午夜牛郎————碧若冰玄
碧若冰玄  发于:2009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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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造访,真的很抱歉,”微微欠身,“不过这次只是个人的意愿,和秋山家并没有关系,”对面的女人是易家兄弟的生母,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端庄的贵妇人,可是在暗地里却有不输任何一个男人的手段和计谋,典型的老狐狸。
“哦,那不知道秋山少爷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之前曾经和令郎有一面之缘,所以在归国前想来道别一声,”言诩搬出了还算冠冕堂皇的理由。
“啊,是这样啊,”女人扬起笑脸,“没想到你们已经认识了,不过真实不凑巧,天羽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
“天羽他现在醒著,你上去看他吧,”易天翔突然在客厅出现,打断了女人的话。
“天翔,”转向自己的大儿子,刻意压低声线,小声地以示不满,“天羽他其实……”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无视母亲的警告,易天翔继续自顾地对言诩说下去,“在二楼转角第二个房间,你上去吧。”
“谢谢,”言诩点了点头,在女人出言制止以前快步走上了二楼。尽管楼下的空气一触即发,不过既然那是易家的当家,就没有让他这个外人担心的理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易天羽,否则他和流的戏可就白演了。
走到方才被告知的门前,伸手敲了敲,没有任何反应。
“我是言诩,可以谈谈吗?”主动报出了身份,希望能够换来对方的反应。可是在门外站了足足有一分锺,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正当言诩决定放弃直接开门进去的时候,门却开了。
“有什麽事吗?”随便套著一件白色衬衫的易天羽站在房门前,淡淡地询问。方才知道对方的身份时他有些惊讶,可是想想这两天从家里得到的关於秋山家的讯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稍微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我想你一定知道吧,我为了什麽而来?”走进房间,言诩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未曾动过的早点。
“如果是说言晓的事情的话,我知道,”也许当时因为心太乱所以会无法想清楚,可是回到家里平静下来後,真相便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了。但是他没有因此而怨恨母亲或者怨恨那个叫言晓的女人,他知道这是夜的本心,如果夜并不希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麽他绝对有办法破坏那样简单的计谋。说到头,其实还是夜故意借此顺水推舟吧。思及此,易天羽不由得自嘲一笑。
“不是言晓,”转过身,言诩摇了摇头,“是夜。”
夜的名字让易天羽轻微颤动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要放弃吗?”
“如果不放弃,我能怎样呢?”又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是夜要推开他啊,“总不能这样死缠烂打吧?”就算对自己有信心,就算不想放弃,也会有个限度。既然夜已经需要如此刻意地将他推开,他又要用什麽理由回去?其实不想放弃的,一点也不想,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夜啊,从那也窥视花园的一幕开始。
“你真的觉得夜不喜欢你?”没想到易家的二少爷竟然迟钝得可以,言诩很努力地压抑想笑的冲动。
“夜和易家之间……”这是他绝对无法改变的事情,那段过去他不能挽救,也无法弥补,烙印在夜心底的伤口也是一样,他没有抚平的能力。
“和易家没有关系,只是易天羽,不是易家,”言诩打断了易天羽的话,“你真的觉得夜不喜欢你吗?你真的想要就这样放弃吗?”
“我……”从来不知道言诩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易天羽有些迟疑,“我不知道夜心里到底在想什麽,但是……不想放弃,不想……”
“夜的心情我明白哦,”言诩上前拍了拍易天羽的肩膀,“易家也许是一个芥蒂,但夜绝对不是因为你是易家的人所以拒绝。你应该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美丽和谐,特别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自然,两个人在一起所牵扯到的也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家庭、朋友,甚至相关的利益群体。像你这次这样的事情以後大概还会发生,而且可能更加严重难缠。”
“这些我知道,”虽然和夜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去考虑这些事情,但是他也不是如此天真的人,毕竟还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所以我会很努力地和夜一起面对啊!”
“这是你的想法吧,夜呢?”言诩摇了摇头。也许这年头的人都习惯了自大,总以为自己能够近乎万能无敌地凭借双手的力量完成一切,完全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没有作声,易天羽不就是苦恼这个问题吗?如果他知道夜是怎麽想的,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
“夜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共同面对,”当然这毕竟也是言诩自己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
“呃?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夜不希望把你拖到那样的困境里,如果真要在一起,他会希望由自己一个人去承担所有,而不是把担子也压在你的身上,”就像流一样,什麽事情都是拼命自己一个人去做,总想著用他的手独自支撑世界。“尽管这样的想法很伟大,也很感人,可是所谓的幸福并不是靠一双手,而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
“你的意思是……”
“去告诉夜,你不是需要他来保护的孩子,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甚至保护他!”就像他那天对流所说的那样,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不需要你逞强地把所有重担都往自己的肩膀上抗,我也有足矣分担重量的强壮。
“可是……现在说还有用吗?我甚至把他给我的东西都……”
“所以才要去把它要回来,不是吗?”
“呃?!”错愕地看著言诩。
“难道不是吗?”
“嗯,说得也是,”易天羽露出两天以来首次的笑脸。
“不要轻易认输哦,”言诩上前勾上易天羽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夥知道我们的利害!”
“嗯,”重重地点头,两人相视而笑,易天羽提起精神,“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不要先吃早餐吗?”言诩瞄了一眼被冷落在旁许久的早点。
“我不介意拿夜来填肚子,”易天羽笑得一脸灿烂,打开房门,拉著言诩冲了下去。
“站住!”正当易天羽准备冲出大门的时候,母亲的声音响起了,“你要去哪里?”
“去找夜,”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因为他不允许再有任何人的阻止,即使那个是自己的生母。
“人家都不愿意理你,你还跑过去做什麽?”
“爸爸也不喜欢你啊,你还不是嫁过来了?”回头,易天羽毫不留情地戳到母亲的痛处。
“你~!”女人瞬间脸色发青,快步上前,举起手就准备一巴掌过去。但落下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挡住了,“放开我!”
“姐,天羽还小,慢慢来,”阻止的人是易天羽的小舅。
“这孩子是没救了,”忿忿地放下手。
“小舅……”易天羽看著那个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在易家的男人。
“昨天回来的,”微笑著,适时为对方解疑,“因为这次的停留时间比较长,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了然地拖长了尾音,易天羽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不深,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已出国,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能记住长相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妈妈这边我来说服,快去吧,”男人稍微推了易天羽一把。
“佑振,你不知道,那个人是……”原本下一秒锺就要出口的话,却在男人疑惑的目光里打住了,“算了,”看著易天羽渐渐远离的身影,摆了摆手,女人转身回客厅。
第25话 两个人的幸福
自易家出来,易天羽直奔夜的公寓,不管这一次对方用什麽样的理由拒绝,他都不会轻易退缩,那个因为被甩而消沈的易天羽绝对不允许再次出现!
“夜,开门!”连门铃都省了,易天羽直接用手砸门,弄得实心木板咚咚地作响。
一旁看著的言诩先是惊讶,随後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朝他招手,定睛看去,原来是事先跑出来的流,便默不作声地溜过去会合了。
“羽……”被言诩骂了一通,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夜在易天羽过於激烈的骚动中冲了出来,一开门就迎上那双满是火苗的眼睛。
“真慢,手都敲痛了,”甩了甩手,易天羽毫不客气地稍微推开夜挡在门口的身子,走了进去。
“羽,为……”他大概能猜到,这也是流和言诩的功劳之一。
“来拿回我落下的东西,”伸手指了指挂在夜脖子上坠子。也许在言诩告诉他的时候还会有些怀疑,可是在进门後看见那个银坠时,易天羽完全有自信认为夜并不是不在乎的。仔细地想想那个坠子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所谓的意义对於夜来说大概也只有十多年前和自己的一段过去。因此,之所以如此珍视,是因为夜从来没有忘记那段过去。现在也是如此,如果真的希望就这样断绝的话,大可以把它丢掉,反正不值几个钱。可是夜没有,甚至於在自己将它丢还後又重新带了起来。所以,夜还是多少喜欢自己的。
“你不是不要了吗?”侧著头,看著易天羽一副拽拽的样子,夜莫名地又起了玩心。
“既然送给我了,就没有自己还拿著的道理啊,”伸出手示意对方乖乖交出来。
“既然还回来了,就没有再要的道理啊,”嘴皮子上的事情夜自然不会吃亏。
“我没说还给你啊,”觉得自己有些理亏的易天羽决定耍赖,“我只是…只是落下了而已!”
“是吗?”忍住笑意,夜将坠子自脖子上取下来,却没有交到易天羽的手上,“可是既然能落下,就表示你并不在意它吧,那还是不要拿回去好了,免得下次又不知道落在什麽别的地方。”用一根手指挂著皮绳,左右地摇晃著。
“才没有呢!”跨步上前,易天羽伸长手想要抓过坠子,可是眼看著指尖要碰到的瞬间,夜坏心眼地把手往上一挑,坠子也跟著蹦到了半空中。夜微微弯起嘴角,在坠子重新下落的时候再次接回手中,高举在以易天羽的身高无法触碰的高度。
“可恶,你耍我啊?!”看著夜那得意的神情,易天羽气得牙痒痒,拼命伸长了手,小跳著想要抓住那只捏著坠子高举的拳头。
“羽,”拽著银坠的手突然抓住易天羽伸直的右手,然後缓缓地拉到胸口齐高的位置,“痛吗?”凝视的褐色眼眸蒙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微茫,似乎有什麽在那琥珀色的湖底流转著。
“呃……”瞬间的错愕,但易天羽很快就明白对方所指的是什麽。他的手被完全地包裹在对方的手掌之中,透过皮肤传来的温度一直流入心底。还能感受到被夹在其中的银坠的起伏纹路,冰凉的,也是温暖的。没有来由地一阵鼻头酸涩,易天羽卯足了劲朝夜吼道,“当然痛啊,笨蛋!”那天坠子的尖端扎进的可不是仅仅是手心的皮肉,还有他的心啊!
“抱歉,”轻轻打开易天羽的手心,靠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大概再过两天就会完全消失掉的伤口。夜将它拉到唇边,轻吻著,然後出其不意地用舌尖舔了一下。
“啊!”因为突如其来的瘙痒而反射性地抽手,“你干什麽啊,那麽肉麻的事情!”易天羽涨红了脸,不满地抗议。
“呵呵,这就叫做肉麻的事情啊?”夜低笑,将手中的坠子重新挂在易天羽的脖子上,“当初是谁说要当攻的?”回想起对方那也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夜的肚子就开始抽痛。
“是我说的,怎麽样啊?”仿佛豁出去一般,易天羽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模样,“不就是稍微输你一点经验吗,很快就会後来追上的,哼!”一提起这事他就气愤,明明是他做主动的,结果竟然被夜弄得七荤八素。
“这样……可以吗?”收敛了方才刻意嘲弄的笑容,夜认真地问道,“也许会有更多比这更痛的事情发生,”握紧了易天羽的右手,麽指在伤口的附近摩挲著,“可以吗?”
“嗯,当然!”非常非常用力地点头,露出溢满自信的笑容,“嘿嘿,我可不是那麽轻易能够甩掉的哦!”
“你是水蛭啊?还不是能够轻易甩掉的,”夜闻言咧嘴大笑,惹得易天羽老羞成怒地抡起拳头砸他。
“可恶,谁是水蛭啊?!”易天羽的拳头可是一点都保留情面。
“啊,好了好了,”不再用手遮挡躲闪,夜找到了更加凑效的方式,那就是直接把对方拉进怀里,“我是连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所以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即使这样……”
“明天不是夜给我的,”轻轻摇头,伸出双手环过夜的腰际,“明天是我们一起创造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果然就如言诩所说的那样吗?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对未来的迷茫,才是让夜真正却步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更加不希望对方经历任何磨难和痛苦。可是夜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带来的幸福,又是什麽造成的痛苦?
“言诩跟你说的吗?”果然是不能小看那孩子,虽然年龄比易天羽要小,可是洞察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鼓起腮,易天羽显然对夜这样的说法不太满意,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事实,“可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有些讨厌完全无法理解夜的想法的自己,为什麽言诩作为一个外人却比自己知道得更多呢?可恶!
“是,是,我知道,”完全看透小孩子的心思,夜笑著用手指戳了戳易天羽鼓起的腮帮子,“好啦,别这样。”
“不要戳人家脸!”嫌恶地拨开夜的手,易天羽不满地回瞪。
“好像小猪,”夜笑得一脸灿烂。
“都说了不要乱给人起外号!我是小猪那你是什麽啊?!”
“嗯…大灰狼吧,大概,”含著笑,俯身堵上还欲还嘴的唇,轻柔的辗转中溢满了幸福的香甜,就像纯味的巧克力在舌尖慢慢融化,微苦过後是耐人回味的甘甜。
“呼~,”从几乎窒息的边缘挽救回自己的生命,易天羽大口地喘息著,却还不忘回上一句,“卑鄙……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用吻堵住别人的嘴这样的做法实在太不光明磊落了,无怪乎易天羽瞪著对方气难下,“哼,等我练习以後绝对不会再轻易让你得逞!”
“你打算找谁练习啊?”知道对方那是玩笑之词,所以夜也没有生气,反而可以逗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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