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任远仍是动作优雅,举止无懈可击,“麦迪,注意形象!这些都是小渔的同事,你再冲美女姐姐流哈拉子,我就把你扔出去!”
麦迪急忙闭上嘴,瞪大小眼睛,努力发掘人群中潜在的美女姐姐,周任远的出现,比艾小渔还具轰动效应,包间里或坐或靠的锦堂盛员工,看见他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时候站了起来,大家平时接待的特别有钱的人多了,一见周任远,立即就产生一种看见衣食父母的感觉,艾小渔懵懵懂懂跟在周任远身后,咧着一嘴小白牙,“哎呀,客气客气了啊,坐吧,大家快坐吧,各位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给我这个面子!”
周任远领着他坐了最靠近小舞台的主位,安排麦迪坐在自已身边,示意服务员给大家把酒满上,起身举起酒杯,笑,“大家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敝姓周,讳上任下远,取任重而道远的意思,今天是小渔宴请大家,我这里喧宾夺主,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同事们不约而同看向周任远,很有默契的等着他致开场白,艾小渔也仰着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还别说,周任远举杯站在那儿的样子,瞧着真有派儿,瞧瞧瞧瞧,那小西装,肩宽腰窄,勾勒出清晰的腰身曲线,那小西裤,兜着他的小屁 股,整个西裤撑的非常立体,绝不像艾小渔认识的某些销售顾问,没身材没屁 股,穿上公司市值五千大毛的西装,两条细脚伶仃的小腿包在裤管里,走起路来,裤管荡来荡去,屁 股的地方整个儿塌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哪有人周任远穿西裤有型!
“我和小渔是发小,幼儿园的时候就是朋友,人都说时间能积淀感情,我们这十几年相处下来,感情那是非比一般的深厚,他喊我一声哥哥,我也就托大认了这个弟弟,我这弟弟死心眼,人又老实,说起话来可能不注意方式,所以平时工作生活中,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给大家心里添了堵,请大家相信我,他决不是有心的,兴许他这边说过,那边就忘了,您要是还记恨着,可不是自已给自已找不痛快,再者,他年纪小,小孩子嘛,有时候发发小脾气闹闹小意见,咱们比他年长,就让一让他又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出自本心,他不会想着去算计别人或是陷害别人……今天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请各位以后多照应我这弟弟,您要觉着瞧他对脾气,就把他当个弟弟看,您要是一瞧见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大可以把他当个透明人,您不理他,他自然不会上赶子非得凑您眼前给您添堵……”
周任远站在那儿侃侃而谈,袁娜很用心的听了几句,回过头和身边的行政助理咬耳朵,“我说,这个周任远是什么来头?瞧着不像凡人,他这名字,我总感觉好像听谁说过?真是奇了怪了,他对艾小渔倒是真好,句句话都透着回护的意思,你回去让齐董留心一下,咱别无意间放过了哪尊大佛!”
33.向前的一大步
招待锦堂盛全体员工吃好喝好,小尤和田贝贝抢麦的时候,艾小渔提前下楼,去收银前台结账,大厅经理和领班早被周任远严密嘱咐过,见婚宴包间有人出来结账,笑容满面捧着清单送过来,四十多个人,用了那么大的厅,又要了那么多菜,清单上居然只显示了八百多块钱,艾小渔没喝酒,这会儿看见清单,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已醉了,“你们家的菜可够便宜的啊?”
“呵呵,我们店今天店庆,老板吩咐今天使用百合厅的客人,可以优惠百分之五十。”大厅经理面部表情特别诚恳,一看就是替客人圆谎圆的多了。
“恩?打这么多折?”艾小渔抓抓头发,不可能吧,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被自已碰上?太多巧合可就透出刻意了!
“是的,先生,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呢?”大厅经理比艾小渔还训练有素,急着把生米做成熟饭。
艾小渔给了现金,拿着找的五十一块钱回去,麦迪一开始和美女姐姐们不熟,不敢太过造次,这一会儿混熟了,挨桌问人要名片,特风骚的叫着姐姐,说有空约姐姐们出来玩,艾小渔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公司里那些美女,出去放街上,个顶个都是回头率百分之百的大美人,可他打从进锦堂盛开始,对这些美女的认识,也就停留在混了个脸熟上,还真没往深里发展点别的想法。
挨周任远坐下,很专注的注视着他,一派温文尔雅,和行政助理说着客套话的周任远,立即意识到身边温度的不同,一转身见宝贝渔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已,胸腔里那颗小红心,不争气的急跳了几下,“怎么了?钱不够吗?我带的有,你还差多少?”
“你是不是提前帮我垫钱了?”艾小渔扬了扬手里的找零,“他们就收我八百多块钱,还说是店庆,还说是坐百合厅的都打五折。”
“对啊,我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说百合厅打折,才着急忙火帮你抢了这个厅,他们家的包间,经常会有不固定的打折活动啦!什么我替你垫钱……”
艾小渔笑眯眯的从口袋里又抽出个大信封,“我忘了告诉你,刚刚我在楼下,告诉大厅经理,说是给过钱的那位先生,让我下来结账的,他还挺尴尬,说原来我不是你要代为垫付的那位顾客,找回你三千多块钱呢,都在这大信封里……”
“他一定是认错人了!”周任远死不承认,开玩笑,媳妇儿那脾气,知道自已自做主张,如果觉得伤了自尊,一发狂可是会咬人的。
“哦,原来今天来味道吃饭的有钱人这么多,居然一下出了两位戴着江士丹顿腕表的顾客。”
“那还有仿名牌呢,市面上假劳力士多了去了,那个大厅经理不识货,说不定是认错了表,进而认错了人,乖,把钱还人家,不是咱的钱不要乱拿。”
“你就装吧,”艾小渔把大信封塞他手里,一翻眼,很气势的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一定是你,除了你谁还会傻了巴几的怕我钱不够,提前替我垫钱,你就老实交待了吧,不然,哼哼……”
周任远迅速权衡利弊,涎着脸陪笑,“恩,是我垫的,我不知道这边消费水平怎么样,万一太贵,你钱又没够,不是挺尴尬的嘛,那钱就算是我借你的,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我得了,我可真没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你别多想。”
宝贝渔很认真的看着他,有些奇怪,“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得了,反正我欠你的人情多了去了,真较起劲儿死要面子,那我就等着饿死吧!做人是要懂得变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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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娜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艾小渔就把账结了,她气急败坏叫来大厅经理,“我们有折扣券,八八折的,一会儿我朋友就把券拿来,你把多收的钱退他!”
大厅经理为难的什么似的,“姐,我们收银得见着折扣券,才能安排退钱,您看……”
“哎,你别乱套近乎,谁是你姐,你比我还老呢!”袁娜抽了块餐巾,扇子似的忽闪着,瞧瞧狼藉一片的战场,“我们来了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连个果盘都不送啊?太抠了吧?先上十份果盘,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我朋友拿券来,你立刻安排退钱,还有,发票呢?告诉你,少拿假票糊弄我们,我带着笔记本呢,一会上网查,你敢拿假票,等着一加一赔偿吧!”
这时袁娜的气势,无人能及,艾小渔试探着挨她旁边坐下,“姐,你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就这一会儿功夫,谁惹你生气了?”
“没事没事,”袁娜忽闪着那块餐巾,动作越来越快,瞧那样子,好像心里有股邪火烧的正旺,谁不走运撞她走里,都得跟着倒霉。“我才一会儿没在,你抢着结什么钱啊?现在钱给过了,看他们那个服务态度吧,上个果盘都得等半天……”
大厅经理亲自带着服务员送果盘来,迎头听见这句牢骚,嘴角一抽,挤出笑脸给袁娜端过去一盘内容特别丰富的水果沙拉。
“我说,你这沙拉里,没吐口水吧?要不就是用脏手摸过?”
艾小渔到现在才发现,袁娜真是时时刻刻都能给人惊喜啊,这个性,疑神疑鬼的时候,想象力丰富的惊人。
“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可以提出意见,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可您不能这样随意诋毁我们的品格,”大厅经理也是个有脾气的,脸一绷,无比严肃的挺直脊梁,“我们也是按照店里的规章制度办事,您没有折扣券,的确没法安排退钱,这果盘按规定店里是不送的,您没发现用的消毒餐具和湿巾都是免费的吗?”
艾小渔拿出清单,果然消毒餐具和湿巾没有收费,他觉得很对不住这位大厅经理,袁娜这通脾气发的,明眼一看就是在迁怒,如果今晚他们没有选择来味道吃私房菜,这位大厅经理也不用受这么大一通委屈。
这种时候,就能显示出周任远小盆友卓越的沟通能力了,他先是挪到袁娜身边,微笑着说:“袁姐,我可跟小渔年纪一般大,就跟着小渔叫您一声姐,您先看清楚,别误伤了我!”
袁娜紧抿的嘴角一松,似笑非笑睨着周任远。
“您笑了,”周任远指着她,呵呵笑着,“笑了就是允许我叫您姐了,您先喝点水,消消气儿,有什么事情我来和他们沟通,他们服务有不到位的地方,您只管告诉我就行!”
“算了算了,他们没什么服务不到位的地方,”袁娜被周任远逗笑了,这一笑,先前崩着的气,自然也就泄了,“我就是刚刚那一会儿心情不太好,这个大厅经理说的对,我不该随便怀疑他们员工的操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前段时间我还在公司强调,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在公司内部散布对他人名声不利,影响稳定团结的流言,今儿我自已倒先犯了病……”自嘲的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那大厅经理面前,“今天是我无理取闹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能谅解!”
花花轿子人人抬,有地儿下台,大厅经理也不含糊,大脑发出指令,面部肌肉一齐运作,换了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没事没事,也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消毒餐具和湿巾这一块儿,居然客户都没发现我们是在无偿供应,在外面吃饭,最后送个果盘那是规矩,您也没说错,今天咱这么多人一块儿来吃饭,就是图个高兴,您也别扫了兴,我这就安排收银把钱准备好,您这边拿来折扣券,我们这边安排退钱,您看成不成?”
艾小渔视线一直追随着周任远,这个家伙,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夫,插科打诨一番,竟让袁娜消了气,还给了她台阶,让她主动给大厅经理赔了不是,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副面孔,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哄得大家都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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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饱饱的,从温暖的室内来到寒风不断的室外,艾小渔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麦迪摇摇晃晃把美女姐姐们都送上了车,一个一个挥手作别,周任远出来以后,又陪袁娜说了一会儿,才送她上车,连声嘱咐她小心开车,体贴的问明她大概几点能到家,承诺一到点儿,就给她打电话确定她是否已安全到家,袁娜个人精儿,也被他哄的高高兴兴,估计这会儿看周任远,比看艾小渔还顺眼,见着他比见齐董还亲。
人都送走以后,周任远问明麦迪的住处,取了车让他和艾小渔上车,先送麦迪回家,送完麦迪,回艾小渔暂住的小区,地下室已经落锁了,艾小渔急忙掏出手机,二十三点三十七分,他“哎呀”一声,“锁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准时啊?飞机还有个误点的时候呢!”
“去我家吧,今晚你总不能去保安那儿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周任远替他拿主意,不等他回答,揽着他的肩头往回走。
周任远的幻影劳斯莱斯就停在小区门外,这车太长,几乎得斜着停那儿,才能不占台阶下的人行道,艾小渔呵欠连天,拉开车门坐进去,靠座位上右手撑着脑袋假寐,周任远发动车子,尽量平稳的驰上快车道,快到自家小区的电动浮桥时,车子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宝贝渔睡眼惺忪抬起头,茫然四顾,周任远浅浅一笑,拍拍他的手,“放心睡吧,一会儿我把车倒车库里,抱你上楼,绝不吵醒你。”
宝贝渔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有股奇怪的味道,周任远抱着他回到三楼自已的房间,替他脱了大外套,外套裤子他可以找借口,说自已穿不了送给宝贝渔,可内衣什么的,却不能随便说自已穿不了送人,说是买了新的送他吧,又怕他觉着别扭,替宝贝渔脱仔裤时,他那松松垮垮的内裤差点一块儿被扒下来,周任远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加快动作,把仔裤扯下来,去洗手间打了盆热水,端过来给宝贝渔泡脚。
宝贝渔脚上的鞋子,是他刚送的小牛皮登山鞋,透气性和舒适性都比较高,宝贝渔穿的尺寸太小,他翻出自已那双登山鞋和宝贝渔的鞋子摆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像情侣鞋,宝贝渔仰躺在床上大约是感觉不舒服,一个翻身,差点踢翻了水盆,周任远回过神,把盆丢洗手间里,脱了衣服,偏腿上了床,从后面抱住宝贝渔,今晚宝贝渔自已出血请人吃饭,自已自然要吃饱,一侧身鼓鼓的小肚子突了出来,周任远手搭在宝贝渔肚子上,轻轻揉了两下,小肚脐像吸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向下带,碰到手感很稀薄的布料时,周任远及时悬崖勒马,手又回到了鱼肚子上,手心捂着小肚脐,额头仍是抵着他的脑袋夲儿,感觉自已从没如此虔诚的,怀抱着喜欢的那个人,却摒弃一切杂念,只希望能在早上醒来的一瞬间,就看见窝在自已怀里的那一张笑脸。
34.冤家路窄
袁娜承诺的大肘子,在周日晚上兑了现,艾小渔在展厅树了一天桩,连一个准意向客户都没捞着,下班袁娜说带他出去吃好的放松放松,一天没成绩立即被他扔到一边,高高兴兴给周任远打电话,说晚上和袁姐在一块儿吃饭,就不用来接他了。
袁娜这回没耍帅,车子开的平平稳稳中规中矩,到了荷叶巷的大肘子家,把车停人院内停车场里,两人一下车,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肉香,艾小渔很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袁娜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绿着眼睛,拿出鬼子进村扫荡的气势,雄纠纠气昂昂直奔人大堂去了。
艾小渔抢着挑开门外的珠帘,让着袁娜先进去,站在门边的迎宾,还没来得及问清来了几位客人,有个大嗓门很突兀的冲这边的两位叫起来,“哎,我说,是袁娜吗?真是巧了嗬,昨儿晚上吃饭碰到你,今儿咱们又见面了,缘份,绝对是缘份!”
听那声气儿,像是认识袁娜的熟人,艾小渔跟在袁娜身后进去,四下里张望着寻找发声源,站在凉菜区挑选凉菜的一个大胖子,脸上堆着笑,殷勤的向着两人走来,“你来吃晚饭?正好,哥哥和朋友在楼上包间,走,上楼上楼,咱合一桌吧,人多也热闹不是?”
“我还有朋友,大嘴哥,好意心领了,我也不能撇下朋友……”袁娜的脸色,几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艾小渔心里七上八下的,袁姐不会是又要发飙吧?怎么一跟她出来吃饭,就出状况呢?
那胖子眼珠一转,见艾小渔瘦瘦小小跟在袁娜身后,哈哈一笑,上前拉着艾小渔的胳膊,“这是你弟弟?哎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们就俩人还要占人一桌子,浪费资源!跟我上楼!”不由分说,扯着艾小渔当先走上楼梯,袁娜咬着下唇,狠狠的一跺脚,只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