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说他有朋友在楼上包间,推开包间门,艾小渔差点吓了一跳,里面正眉飞色舞跟人白话的起劲儿的许哥,一眼瞟见他,跳起来大叫,“哎呀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我和我姐来吃饭,大嘴哥非得拉我们上来拼一桌……”艾小渔被那胖子推着坐在一边,胖子喜眉笑眼,非得让袁娜坐他身边。
许哥拍拍艾小渔身边那人肩膀,和那人换了位子,给艾小渔让烟,艾小渔急忙推了,“怎么样?最近生意还好吧?九月中旬白马车展,你们公司有车参展吗?”
“有,”艾小渔还在留心袁娜和胖子那边的情况,总是觉着那胖子心怀不轨,又怕袁娜抓狂,一心两用,真是操碎了心。“我们齐董特意挑了好几款顶配名车,听说车展的时候,我们的展车周围配备有保安,不允许人随意试乘……”
“许利剑,你怎么不懂规矩?”先前和许哥坐在一块儿,聊得火热的年轻人站起来,走到两人身后,伸臂环住两人肩膀,“这位可爱的小弟弟,你难道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许哥脸色一正,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推开那人环在艾小渔肩膀上的胳膊,“这是我兄弟,老伍你不用知道他叫什么,只要你记得他是我兄弟就成!”
今天跟袁姐出来,似乎是个错误,艾小渔瞧着这一屋子的怪人,怎么这些人说起话来,听着那么别扭?
“兄弟,”许哥打发走了那人,凑艾小渔耳朵边,用眼睛指着桌上的人介绍,“先前带你们进来的那个,是白马电视台民生频道一主持人,你平时看不看电视?大嘴时事看过吗?就他主持的,”艾小渔把脸扭向那位大嘴哥,笑着点点头,“那个,坐大嘴右手边的漂亮小姑娘,想靠上大嘴这棵大树,混进演艺圈呢,你那姐姐,看着倒是有气质,刚刚来让我介绍你给他认识的,秦伍,”许哥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这个人你以后见着他躲着走,听见没?”
艾小渔一愣,“怎么了许哥?难道他有什么急性传染病?”
“不是,你个小屁孩儿,别问那么多,”许哥板起面孔,“总之这个秦伍不是好人,尤其是对着你这种小男孩儿,哥说的你听见没?今天吃完饭哥送你回去,一会儿酒桌上哥要是喝多了,一时顾不上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许理他,听话!”
艾小渔听他说的严重,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偷偷瞥了那秦伍一眼,见他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已,那眼神儿跟饿了好几天的狼狗似的,一时心跳过速,本能的觉出那秦伍没安好心眼儿。
“小金鱼,你来,”袁娜终于忍不住叫艾小渔来替她解围,“坐姐身边来,姐给你介绍个大客户,你这个月三台车的任务,还真得指着他帮忙呢!”
宝贝渔虽然胆小,对女人还是很照顾的,袁娜一召唤,立马起身搬着椅子,硬加塞儿挤在她和大嘴中间,小脸笑的一朵花儿似的,“姐,我知道你是说大嘴哥,大嘴哥主持的大嘴时事,白马市谁没看过啊?我都是在电视上见过大嘴哥,今儿晚上猛一见,瞧着挺像,当时没敢认,现在看清楚了,绝对是白马市一哥嘛!”
其实他家里连床都是捡来的边角料拆了自已拼的,哪有闲钱买电视看,就是听许哥说大嘴是节目主持人,这才想法儿奉承他,转移他注意力。
“呵呵,小弟弟,我听袁娜说,你也在锦堂盛工作?”艾小渔加在中间,大嘴言行举止都收敛了些,“你们车行卖的车太高端了,平常人谁买的起啊?袁娜刚刚挤兑我,说你这个月有三台车的任务,非得让我想法儿给你找客户,你看你大嘴哥,身无长物,唯一有点用的,就是这张嘴,可哥哥总不能评论时事的时候,给你插播广告吧?”换了个坐姿,笑模笑样看着袁娜,“不过你袁娜姐既然发了话,大嘴哥怎么着也不能不给自已长脸,你看这样成不成,前些时候我去下面的县市做访谈,当地有个挺出名的企业,我约摸着听他们董事长说,打算采购一批工作用车,配备给设在各个县市的代理点,这种企业用车,首先价位要优惠,其次看着要上档次,再次用着还得省油,要不你考察考察市场,给确定几种车型,我给那位董事长打电话,让他把买车的事,交给你负责,你随便在白马市联系一家车行供货,转手就能赚中介费……”
艾小渔飞快开动脑筋,价位优惠,上档次,还得省油,国产车倒是没几款适合的,美系车安全牢固,可它相对来说,不省油,德系车和美系车一样,还得添上一点,价钱不优惠,想来想去,只有日系车符合条件了。
帮日本鬼子赚自已同胞的钱……艾小渔打从心眼儿里厌烦日货,觉得小日本和小韩国棒子,都是自不量力自取灭亡的民族,他们造的车,安全系数不高,市区里一发生事故,经常可以看见日系车被前后两辆车夹攻,从三厢撞成一厢的,车顶稳定性极差,只是车辆净重,就比美系车和德系车轻了至少几百斤,这几百斤换成铁皮钢架,在关键时刻绝对能挽救车主的性命,想来想去,这大嘴说的还真在理,别看自已专业知识丰富,当真要给人介绍合适的车子,不考察市场的确是不行的。
那个秦伍这一会儿功夫,涎着脸转到这边,拉着大嘴,笑,“大嘴,你和这个小弟弟很熟吗?不给哥哥介绍介绍?”
“伍哥,瞧你说的,这不是袁娜认的弟弟嘛,咱爱乌及屋,自家弟弟不照顾,照顾哪个?”大嘴看见那秦伍,表情别提多谄媚了,艾小渔心里咯噔一声,许哥和周任远关系挺近,这秦伍又和许哥关系近,大嘴见着秦伍,恨不得摇起尾巴献媚,这是不是表示,秦伍和许哥周任远他们,身份地位相近呢?
“袁娜认的弟弟?”秦伍扭过脸,瞟了艾小渔一眼,面向袁娜,“你这弟弟和你在一块儿工作?锦堂盛里藏污纳垢,一群黑心烂肝眼睛只认钱的,你弟弟看着小白兔似的,别被那个大染缸染黑了!”
“我这弟弟有能耐着呢,人出淤泥而不染,最是洁身自好的一个,”袁娜撇了撇嘴角,“伍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锦堂盛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糟践我们名声?”
“你不知道?”大嘴瞪大眼睛,故意装出不敢相信的神态,“伍哥前一段时间脚扭伤住院了,听说是他一远房亲戚,在锦堂盛买了辆好车送他,被里面的销售员骗了,装了个山寨导航,伍哥就是为这山寨导航,倒车时撞了车,脚也扭了……”
大嘴没说完,袁娜和艾小渔同时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在这儿碰上山寨导航的受害者!
35.心理暗示的重大意义
秦伍蹭了过来,许哥没等袁娜说出艾小渔的名字,急急忙忙也转了过来,一巴掌拍艾小渔后脑勺上,“我跟你怎么说的?下了班就给我回家老实待着,你这孩子,不听话还想造反呢?”扯着他和袁娜站起来,狠狠推了出去,“给我家去,一个未婚姑娘,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这么晚了出来瞎晃悠什么?天一擦黑,这白马市的牛鬼蛇神都出来活动,你们俩自已找不痛快呢吧?”
许哥这是明显在回护他了,艾小渔感激的微微一点头,拉着袁娜嗫嚅着和包间里的人告别,两人垂头丧气下了楼,袁娜一扫先前的郁闷,站在一楼大堂,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指着楼上,“我还真没想到,许哥倒是个正派人,他可是解救我于水火啊,小金鱼,”她掏出车钥匙,挽着艾小渔的胳膊,一溜烟跑的飞快,“你看那个大嘴长的恶心不恶心?姐每次看见他那一脸横肉,心里就打哆嗦,可他……哈哈哈哈……他居然想追你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那德性,昨儿姐不是有意给你添堵,实在是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上他,洗手间那块儿当时没什么人,他当着姐的面,说了好些恶心人的话,姐跟他置气,回来倒是拿你们泄气,你心里不记恨姐吧?”
“要是那恶心人的胖子对着我说恶心人的话,我非把晚饭吐出来不可,姐你已经很有涵养了,”两个人火烧屁 股似的钻进袁娜的小飞度,艾小渔再不提让袁娜慢点儿开车,一个劲儿催她飞车,“姐你这段时间流年不利,晚上下了班,赶紧回家,别再出门了,这连着两个晚上碰见那胖子,真不是普通的倒霉啊!”
袁娜深有同感,又是一脚油门轰到底,小飞度以非常诡异的角度,从停车场拥挤的过道间硬是掉过头,子弹一样飞了出去,艾小渔紧紧抓着门上边的把手,神神叨叨的嘟囔,“阿弥托佛,恶灵驱散!”
袁娜又爆出一阵惊天大笑,右手离开方向盘,揉了揉艾小渔的脑袋,“哎呀,你怎么这么可人意儿,姐真是稀罕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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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娜先把艾小渔送回小区,两人晚上没正经吃饭,都饿的不轻,可袁娜实在是被那大嘴恶心着了,不敢在外面停留,经过文化路一家卖须水叫花鸡的小店,买了两只喷香喷香的烧鸡,外带一人一大桶奶茶,放艾小渔下车时,把烧鸡和奶茶递给他,和他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开车回家,艾小渔乐呵呵的掂着战利品走到地下室,摸索到自已住的地方,腾出手正要掏钥匙,冷不防身后有人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去吃饭吗?”
宝贝渔尖叫一声,抡起手里的塑料袋,喝问,“谁?谁在那儿?快说话,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怎么了,是我,周任远!”周任远紧走几步,挨着艾小渔站那儿,“你跟袁娜去吃饭,不会是碰见色狼了吧?”
艾小渔长出一口气,“比色狼还可怕啊!那胖子一直缠着袁姐,袁姐说他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我们恶心他又不能当面得罪他,袁姐那么个人精儿,都被他折磨的差点当场抓狂,后来许哥想法儿给我们解围,我们才能逃出来……”
借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可以看清宝贝渔亮晶晶的圆眼睛,和那一脸兴奋的表情,周任远点点他的鼻子,“你看你现在的模样,倒不像遇到色狼,你自已活脱脱就是一小色狼!”
艾小渔嘿嘿嘿嘴咧的倭瓜花一样,“你怎么来了?明天要上课了,你晚上别乱跑,早点休息……”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周任远心里暖暖的,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门,学着艾小渔的样子,上下开关了十几次,小小的斗室立即一片光明,“袁娜比你还能疯,你们俩凑一块儿,万一再回来晚了,你住哪儿?可怜我从小就被你定下来做老公,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
宝贝渔放下手里的东西,反手关了门,听周任远说起两人小时候的糗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的趴他耳朵边,小小声的和他分享,“周任远,你不知道吧?我们董事长有个情人,跟咱俩性别一样,啧啧,袁姐告诉我的,差点儿吓我一跳,袁姐还忽悠我,我问她这两个男人怎么过夫妻生活,她说我问对了人,我还以为她知道,差点儿又吓一跳,啧啧啧,她……她良心大大滴坏了……”
周任远表情很古怪,一点儿也不吃惊的看着宝贝渔,“如果你是问我,那才是问对了人!”
宝贝渔大张着小嘴,合都合不拢,“你说什么?”
周任远一点一点向他靠近,搂着他的肩膀,嘴唇凑到他耳边,呵出来的热气,直往耳孔里钻,宝贝渔浑身发着颤,想动又觉得身体发麻,手脚都不听使唤,“我说,你应该问我,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过夫妻生活的,老婆,小渔,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
这样的周任远,很不对劲很不正常,宝贝渔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挥了挥手,想说几句话打岔儿,可周任远亦步亦趋跟着他,目光灼灼,呢喃着,“小渔,你这个小笨蛋,你连男人和女人怎么过夫妻生活都不知道,就来问男人之间的事,我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什……什么?”宝贝渔紧张极了,周任远的身高是很有威慑力的,罩在他脑袋上面,他得仰着脸才能和他交流。
“每次一看见你这小脸,我就想香一口,”周任远梦游似的,摩挲着宝贝渔的小嫩脸蛋,“小时候香的那一口,我现在还记得,又软又滑,比我吃的白馒头还甜,”声音越来越低,几近耳语,“我告诉你……”趁宝贝渔不备,把嘴唇轻轻印在他的小脸蛋上,一点一点小鸡吃米似的啄着,动作温柔的能让人感觉到他发自心底的珍惜。
地下室里安静的连两人的心跳声,听在耳朵里都像打雷似的,宝贝渔脸上麻麻的痒痒的,所有想做的动作,都被那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压抑住了,好像忽然进入梦境,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周任远试探着,犹豫着,嘴唇慢慢顺着小嫩脸蛋向下滑,舌尖触到宝贝渔微扬的唇角线条时,谁家的车开着远光灯,缓缓停在宝贝渔斗室外的停车位上,引擎熄火的声音,帮助宝贝渔摆脱了这个奇怪的梦境,他猛的一推周任远,靠坐在门边,大口大口顺着气。
“不舒服吗?喝点水吧?”只差一点点,周任远功亏一篑,知道刚刚两人谈到的话题太过私密,自已及时抓住宝贝渔那点好奇心,再加上蛊惑似的声音语调,幽静的狭小空间,给宝贝渔造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心理暗示,现在宝贝渔随时都可能反应过来,他必须立即想好应对的策略。
宝贝渔身体一僵,没回答他,周任远心知不妙,如果这个时候让宝贝渔对他产生排斥心理,以前所做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环视一周,见桌子上还摆着宝贝渔带回来的烧鸡和奶茶,周任远动了心思,取出奶茶,靠着门坐下,宝贝渔马上向一边挪了挪,周任远轻轻叹息一声,语调恰好能让宝贝渔听清,这一声叹息没有无奈失望,只有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无辜。
“小渔,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周任远垂着头,自说自话,“刚才我香你面孔,感觉是不是很怪,恩,心里会觉得很紧张,很不安……”当然,对于没尝试过恋情的宝贝渔来说,即使是很亲近的人,如果做出那种突兀的举动,心里一定会有轻微的抗拒,周任远自然不会傻到把宝贝渔抗拒的感受说出来,“其实你紧张不安,才是正常反应,”周任远说着说着,微微一笑,扭过头面向宝贝渔,“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和自已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时,都会紧张不安的!”
周任远很无耻的偷换概念,宝贝渔对他并没有类似自已对他的那种感觉,这一点他这些天已经体会到了,可宝贝渔有种观念是他所欣赏的——什么事只有去做,才知道有没有实现愿望的可能性!
宝贝渔皱起眉头,直觉的想反驳,周任远温柔的把奶茶塞到他手里,注视着宝贝渔的目光,真挚而又隐含期盼,唇边轻轻浅浅勾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纹,他仍然是在使用心理暗示的战术,“你先别急着反驳,你年纪小,心理年纪就更小,遇到事情自已都不明白自已的心意,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然后我再告诉你,你的这些想法都代表了什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