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他又不认识,怎么可能......只是随便搭一下船而已。"
龙吟眯起了眼,"舞梦痕不是个喜欢助人的人,他向来不愿和任何尘世的人有什么关联,你说你只是搭他的船......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突然转变个性了?"
"我不知道,你似乎比较了解他,也可以去问他嘛。"我是不会承认了,你就自己猜吧。
龙吟皱了下眉,"你真的不认识他啊,我还以为能知道些‘他'的消息。"
"在下爱莫能助。"还是转移个话题吧,再说下去恐怕就情况不妙了。"我来的时候似乎是听说剑门最近出了点事。"
龙吟又恢复了莫测的表情,摇了下手中的扇子,"是,最近剑门与昆仑突然产生冲突,看情况不大好化解。鉴于昆仑的实力过于强大,我只有向下施压敦促各门属作好应对武力冲突的准备工作。"
"昆仑?"又是一个修仙的门派,原来修仙的门派之间也会有各种闹到快要打翻的冲突,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昆仑是尊道的修仙门派,向来应也是清静无为的,为什么要和剑门突然对立?"
龙吟沉默,并不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可在我看来越是这样的反映,就越能说明这件事确实是与龙吟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而且还很不好对外人说。以龙吟的个性,本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的,却对门派冲突的原因讳莫如深......呵呵,难道是有关于隐藏多年的秘辛?
"这嘛,是因为不久以前昆仑的名剑‘横雨'失窃,他们怀疑到了我的身上,说我的‘清却'就是‘横雨'。"龙吟笑了一下,"当然了,这怎么可能。"
这倒是相当有可能的,只不过怀疑到了你的身上就有点不一般了,素来没有多少密切来往的门派竟然这么了解,想必是剑门内部有点问题。
"对着外面的人得这么说,可是会主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瞒你了。"龙吟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剑,"这把剑确实是‘横雨',是我前日从昆仑那边拿来的。"
我看着"横雨"凌厉的剑光不禁哑然,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偷盗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拿来的"呢......丝毫都不计较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干这些事吗?
"会主觉得‘横雨'如何?"
我抬起头来看他,"确实是很适合你。"
因为你与这把剑实在是很像,藏在鞘里时沉静莫测,出鞘之后就凌厉逼人,锐不可当。
龙吟满意地收起剑,"你也觉得?虽然这样确实是有点掉我的身份,但是我并不在乎,整个九州里这样的事一天都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我这也只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而已,再说昆仑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不能把我怎样。"
确凿的证据嘛,想必你已经把"横雨"完完全全地改装过了,现在应该就是原本"清却"的样子吧。这个龙吟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怪不得说流氓都比君子可怕呢,舍得不要脸的人果然最可怕。
我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剑门首,我们还有点事要办就不打扰了。"
龙吟也回了一礼,"那我就不多挽留了,请会主走好。"
我与思堂就准备离开昭夜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龙吟道,"夕歌剑首,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我回头看了看思堂,"那我到外面等你。"然后就出了殿去。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看着这阴沉沉的天,真是让人心情不爽。
"让会主久等了呢,龙吟真是失礼了。"回头看见龙吟和思堂站在一起,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实在是很不搭配的两个人。
"哪里,剑门首客套了。"我看了看思堂,"我们走吧。"i
思堂笑了一下走了过来,龙吟摇着他的扇子离开了,我望了一下他的背影问,"他到底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啊,神神秘秘的。"
"他问我是不是和你有仇。"思堂一脸无奈,也听得我一头雾水,"然后我回答他说,我们根本一点仇都没有,剑门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就说看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淡,并不像是主上与属下那样的关系,就认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芥蒂。"
龙吟,还真是个无聊的人......
我笑了笑,"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事了,为什么还要问我的事?"
思堂叹了口气,"他说有一个人和你一样,看起来对他很淡漠,可有时候想想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就很奇怪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就回答说可能因为那个人的个性与你一样,大概是很内敛的,虽然不怎么有多少激烈的情绪波动,倒也并未必真的不在乎他。"
"他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我反问。听着情况我已经猜到了龙吟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那个人的内敛确实更胜我一筹,也许这就是普通人与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的差别。
思堂笑了,"他当时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自然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可我看他当时的表情可不只是恍然大悟而已,应该是还有点遗憾吧。"
"现在才遗憾是不是有点晚了。"我摇摇头,"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万一赶上昆仑与剑门打起来,被连累就不好了。"
刚转过身去,就听见"咔嚓!"一声,一道苍蓝色的闪电将剑门上空的天穹劈成了两半,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闷雷,几乎是在同时,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竟然一切都来的这么快,"我无奈地看了看思堂,"看来不在这里留下都是不行的了,所谓‘下雨天留客'啊。"突然想起龙吟听到我们要离开时那带有阴谋的笑意,看来他是知道今天是要下雷雨,我们压根就走不掉了吧。
那场雨轰轰烈烈地下到了黄昏,后来看见已经被雨水洗得很干净的夜空上升起了皎洁的满月,可以发现比前日更多的星辰。
我悠闲地走在剑门的一隅散步,丝毫都没有担心过会迷路的问题,反正到了时间我还没回去的话也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所以我在无数的回廊里绕着,完全没有认出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
我听到了悠扬的玉笛声在静谧中突然响起,空旷的院子使其更显得悠远,可惜的是好端端一个欢快的曲子被演绎的满是离愁。
觅声寻人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我只是很好奇剑门竟还有在休息的时间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吹笛子,所以我就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等看到坐在亭子里的那个人时,我终于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这里他最大,他当然怎么吹都可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管他。
那个竹笛很细,拿在龙吟手里看起来更加小巧玲珑。而龙吟拿笛子的姿势似乎与我所见的乐师不大一样,我见他们吹笛子的时候把笛身放得很平,而龙吟则是斜着吹的,不知道是不是谁教他的姿势。
曲毕,他放下竹笛深深叹了口气,"恨君不似江楼月......"眼光一转,看向我所在的这个方向,"会主站在那里很久了吧,过来坐啊。"
本来还想立刻离开的我只好走了过去,"在下只不过是碰巧经过,没想到打扰了剑门首的雅兴。"
龙吟微笑着收起手上的竹笛,"我也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而已,倒是有可能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我摇头,"没有没有,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还远呢,我只是出来走走。"
"哦,是这样啊。"龙吟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扇子轻掩住自己的容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会主,龙吟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剑门首请便。"我伸出手示意他说下去。你既然都这么有礼貌地开口了,我又怎么可能不让你继续说下去呢。
"实不相瞒,当时龙吟初见会主的时候是很不以为意的,因为那时的会主你虽然很有大家风范,但是还是一把藏不住自己锋芒的剑,在龙吟这样活了很久的人眼里,那时的你无疑是一个孩童。"龙吟终于露出了他自己严肃的脸,我才能看清楚原来他认真起来是这个模样。
"但是,今日见会主回来时已没有了当日那么的尖锐,虽说还是有点......呃,不过你确实是变了一些,龙吟真是很好奇会主这几日的经历。"
好奇......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实在是个很危险的字眼。
"其实也没有什么,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遇见什么事不都是天意吗?"我笑了起来,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看龙吟听到后略略微笑的脸,想必他也没有深问的意向。
龙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前日一个叫赫连云梦的人来到这里找会主,因为当时会主并不在,他打听到会主还会在回归剑门后就留下了这个书信,当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我看了看并没有撕开的信封,又望着龙吟等待他说出他的好奇之心又驱使他做了什么事情,就看见龙吟伸出手来放在信的上面,整个信都发出白光,直到龙吟收回手去光才消失掉。龙吟接下去说,"多谢会主了,龙吟还是希望会主在看了这封信之后可以镇定一点。"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这封信他刚刚已经看过了,完全没有撕开信封,这也许也是修仙者的好处之一。
我打开信,那是赫连云梦的亲笔信,写的是......陈国内的政变!事件已经完全脱离了我能估计的范围,变得极其复杂,只怕也超出了陈璟的可支配范围了吧。龙吟所谓的"镇定一点",我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可是看到信中所述,我又怎么能立刻镇定下来?!
我立刻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欧阳秋叶有事要先离开,请门首不要见怪。"
龙吟伸了一下手,"请便。"然后,我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好像万花筒似的碎掉。
等我再次能看清事物,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的房间门口,是龙吟把我送回来了吗......我转身走到了旁边的房间,刚敲了门进去就看见似乎是风尘仆仆的思堂站在那里,他睁大了眼十分惊讶地看着我。
"思堂?"看见他的神情有异,我关上了门走过去,伸手在思堂的眼前晃了晃。
还没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思堂大力得拥在怀里,他很激动地念叨着,"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就好了......"我突然能感觉到他激增的惶恐传达到了我的心里,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啊,在剑门里能出什么事?"
"我刚刚找遍了剑门,但是没有找到你,我几乎问了所有人,可就是没有人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思堂搂紧了我,手指都埋在了我的头发里,"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以为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
"你以为我走了?"我疑惑,思堂不应该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患得患失的呢?难道是因为今早与龙吟那次我不在场的对话吗?"你应该知道剑门里还是很安全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担心?"
思堂似乎是心慌意乱,把头枕在我的颈窝里磨蹭着,"没有......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你不是没有任何理由就会相信我会离开的人。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陈国内乱发生了蔓延,情况超出控制了?"
"熙......"思堂拥着我的动作像是僵了一样,脸色想必应是苍白的吧,"你知道我......"
我长舒了口气,"你果然已经知道了,那你也必然知道我的决定了?"
"知道,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你的决定。"思堂苦笑,"你一定又是想回去解决一点,给陈王分分忧,但是鉴于内情复杂,你肯定担心怕出什么事,就想像五年前那次一样,找一个借口让我远离而你自己离开我,一个人去。"
"你担心,我知道。可是我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这本是我的责任,我从来都不想牵连什么人,越亲近的人还是越离它远一点的好。"
"我担心,这会令我们渐行渐远。"思堂叹气,"你发现了吗,你的世界我进不去,与其说我是个参与者,还不如说我是个旁观者或是知情者,我担心我们最终会走向分离。"
"可是我明天还是得一个人走,还是得分离的,你不能改变我的想法,陈国现在太危险,尤其因为你是世家子弟。"
"我知道,"思堂将我抱得更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抱着你。"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失态过,他的身体在强烈的恐惧之下不停地颤抖,连我也传染到了他的不安。
我拍拍他的后背想安慰他,"你真是比我过去还任性,我去是不会有危险的,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好不好?"
回来是能回来,只是难说是不是能活着回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难得听到思堂使任性时的语气。
我笑了出来,并不回答,你也知道对明天而言这句话根本就没有效力。
"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我长出了口气,"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离开你,我也从来都未曾离开过。这次只不过是出去办点事情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刚才都答应你说一定会回来的。"
"你,你真是......"思堂万分无奈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伤感,他猛然双手捧起我的脸就亲吻了下來,浓烈的爱意和占有的意味在我的唇齿间泛滥开来。
疼得皱了眉,本来想推开他,可突然发现自己连一点有说服性的理由都没有,既然明天都是要走的......看看眼前满是不安的思堂,还是放下了手任其动作。
我的身体里深藏的欲望渐渐被思堂热烈的情意唤醒,自己因为不习惯而想推开他的动作却在思堂的强势下成了另一种的欲拒还迎。
柔软温湿的触感几乎要令我迷失在他的温柔里,浑然不知自己还能再思考些什么,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与混沌,也许我已陷入了不能自已的境地了吧。
思堂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我想要你。"虽然语调极为温柔,却带着些许强迫之意,让我没有拒绝的机会。
我的血好像一下子冲到了脸颊上,一时间意乱情迷。
"所以你明天不要离开好不好?"思堂突然在我迷糊的时候问出这么一句,我眨眨眼,好长时间才明白他问了我什么,"不行。"
思堂失望地出了口气,我补充道,"你也知道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不满的双唇封住了口,我想我现在也确实不该再说什么让他失望的话了,就任他拥着我边亲吻着边移向身后的床,最后被他压倒在床上。
思堂停了下来,"你记得你说的话,你要活着回来。"
"要我发誓吗?"我笑着问。
思堂摇头,"不用,誓言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最苍白的承诺而已。"
他用满是柔情的双眼看了下我,低头轻吻着我左边颈项,左手摩挲着我的右颊,就像那日我思虑万千地摸着放置"千日醉"解药的瓶子。在一阵温柔的轻触之后,冰冷的指尖顺而往下至襟前稍作徘徊,又上溯由领口探入拉开我的衣襟。
我的身体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这种感觉太不熟悉,我几乎要习惯性地蜷缩起身子戒备。
思堂开口轻问,"害怕?"
我闭上了眼,"没有,只是不大习惯。"
思堂笑出声来,"可你迟早是要习惯的。"语气中的戏谑让我想一拳打过去。
他的双唇流畅地往下移动,游走在我敞开衣服后刚接触冰冷空气的肌肤上,我忍不住地轻颤,紧绷了身体。我急促地呼吸着,胸口随着他的亲吻吸吮而如波起伏,不由得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而蛰伏于身体深处的欲望,更是如伏流窜动于地下,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