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殃————帽纸
帽纸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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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气氛於室内回荡,直至被不识趣的来电打断。
拿起手电,殃走向无人的客厅才接电话:「喂,找谁?」
「是我,雪玲。」
「找我干麽?你有这麽挂念我吗?明明昨晚才和你睡过的说。」殃柔声道。
「你真的很专业,不止现在,在相亲大会时也表现出色。」轻松的语调掩饰试探。
「这样夸赏我,是想加钱赏我吗?附带一提,我刚睡醒,心情不太好。」所以,别作无谓的试探好吗?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那个叫范臻的男人,你们认识的吗?」雪玲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似乎管得太多了吧!」
「你真的这麽缺钱吗?连男人都不放过?」嫉妒教雪玲变得歇斯底里,她知道殃从没有喜欢过她,只是她猜也猜不到她的情敌竟是个男人。
「别生气,讲明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的。你犯规哦,雪玲小姐。」语气变得温柔、玩世不恭。
糟了,这比生气还差劲!他愈温柔,就代表他愈没心。「对不起,我……我只是好奇罢了。」
「Curiosity kills a cat. 你没听过吗?」殃打趣道。人家都退步了,他再不让步未免不太君子。
「我不是猫,死不了的。抱歉打扰你了,迟些再联络,再见。」
挂线後,雪玲狠狠往自己的手臂捏了一下,凝视著於白晢手臂上浮现的瘀青喃道:「这是自己愚蠢的惩罚。」
她刚才实在太冲动了。就因为相亲大会时看见那个叫范臻的男人对殃狩猎的眼神,然後她一直也找不到殃……一直不见殃对任何人动情,却在对著那个姓范的时候露出了她没见过的表情……这一切都足以教她失去常性,像个泼妇般向殃兴师问罪。
想起殃望男人的眼神,她倏地觉得殃变得很陌生。想著,她拿起听筒,拨给老爸的特助。
「喂,李特助?」
「我是。你是雪玲小姐吗?」严肃的声音回应著。
「帮我雇用一个顶级的私家侦探,我要调查两个人,叫卫殃和范臻。他们的相我会fax给你,雇用侦探的钱我也会过入你银行户口。还有,千万不要告诉我爸,明白了没?」
「明白了,小姐。」
「嗯,再见。」就这样,雪玲放下了听筒。
盯著听筒,卫殃再一次叹气。
「干麽,有可爱的女人找你还唉声叹气,小心遭天谴。」琉双手交叠,倚著房门道。
「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哦,为什麽这样说?」琉扬起眉,显然甚感兴趣。
「除你以外,她是唯一一个肯抱著我睡,又不一定要上床的女人。呃,她还会付钱给我呢!从我的角度来说,可说是赚翻了。」殃没精打采道。
「天底下竟有这麽便宜的事?」
「当然没有,她要的是比身体更麻烦的东西。」
「呃……那就乾脆娶了她吧!看,我就是人办,欢场也有真情嘛,你看我老公多疼我!」
「哇!什麽欢场有真情,有够老套!别三分颜色就开染厂,我对你闪电结婚的行为还是怀恨在心的!」顿了一下,瞧见琉愧疚的神色,又说:「跟你开玩笑罢了!话说回来,我在考虑要不要与『鸡肋』切断关系。」殃皱眉道。「唉,好烦好烦!不理了!睡觉去也!」说著,关掉手机,殃跑向睡房,又躜进被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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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三号台风现正悬挂,预计将在五小时後改挂八号风球,请市民作好防风措施……」将收音机的音量校弱,范臻边吹著口哨,边驶著跑车前往大湾。
天上乌云密布,强风卷起冲天巨浪,浪拍带海面时,所发出的巨响犹如雄狮怒吼。
三十分钟後,范臻已换上防磨衣与冲浪短裤,并拿著一块冲浪板走近海边。
虽然天色如此霏暗,又惊涛骇浪,但海面上却已有几个冲浪狂热者正在享受这刺激的玩意。
「猜不到有人还比我早。」范臻喃喃自语。
蓦地,身旁传来一把雀跃的男声:「哇,很棒的板呀!还要是Shortboard啦!太好了,终於找到了同类!」
「对,香港的浪不大,所以玩Shortboard的人也较少。」遇上志同道合的人,范臻友善回应。
「嗯,其实Gun这种飙速板也不错,不过在香港玩是有点难啦!毕竟如你所说,香港的浪实在太小。」男子万分认同范臻的话。
「你好,我叫范臻。」转过头,一看见男声的主人,范臻不禁一怔:「是你,卫『秧』!」
「对,就是我嘛!我刚才和你搭讪时,正眼也没看过我一眼,自然没有发现是我啦!」
看见殃一身灰银色的冲浪衣,范臻心中吃惊暗忖道:「不会这麽巧吧!都已经不找他了,他还是像冤鬼般在我眼前飘来飘去。」
「太好了!相见不如偶遇,我们就一起去玩冲浪吧!」殃的心情显然与天气成反比,他兴奋地拉起臻的手臂冲往海边。
范臻使力甩开殃的手,俊脸上挂著微笑,所说的却是冷酷无情的话:「我不想和你冲浪!另外,借现在的机会说清楚,我想和你断绝来往,请你以後都不要再找我!」
「哇!你患有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病吗?前一秒还若无其事跟我说冲浪的时,下一刻即煞有介事和我说分手!分手这些閒事你就用手机短讯通知我吧!现在就别说这些坏我兴致,既然你不想和我玩冲浪,那我先走了,Bye.」说著,殃头也不回地奔向大海的怀抱。
「他也未免太乾脆吧!」瞧著殃潚洒的背影,范臻不禁气得咬牙切齿,虽然提出分手是他本人,但『秧』也实在太不在乎是吧!对,那是自然的,『秧』的恩客这麽多,少他一个没什麽大不了……
冲浪的兴致顿时燃烧殆尽,但一场到来,不玩白不玩。想著,范臻半身贴著铝色的Shortboard,逆风爬向海浪中心。

7

范臻双手抓著板边,撑起上半身於水面滑翔。身後巨浪在他头顶对上米半的位置翻过,他的人就置身於由海浪形成的坠道内,身处水帘洞或许会有相同的感觉吧!於浪卷中滑翔所带来的快感,正是吸引他玩冲浪的原因。
范臻与海浪博斗了约两小时,直至他看见风愈来愈大,浪的起伏也变得难以预测时,他便离开海面。
一上岸,他便看见远方有一群人团成一圈,他不禁皱起眉道:「有人出意外了。」
「先生,是不是有人遇溺?」范臻边跟著一个男人跑向肇事点,边问道。
「嗯,好像有两个人遇溺了。两个都是小伙子,也是玩冲浪的,呃,有一个还拿著和你一样的短短的冲浪板呢!」
拿Shortboard的,又是小伙子—是卫「秧」!
范臻吓得急速地跑向现场,一靠近,就看见躺在人群外三步隔离的殃。
「『秧』,你没事吧!不要吓我!」范臻轻拍殃苍白的脸颊,颤抖地说。
见殃毫无反应,范臻立刻对殃进行简单的急救并说:「你不会有事的……该死的,你们是白痴吗?只围著一个伤者,你们看不见这里也有一个人遇溺吗?快过来帮忙呀!」范臻现在的思绪乱作一团,教他失去理性地向人群大喊。可惜,那群人对这件意外议论纷纷,谁都听不到范臻的怒吼。
不,除了一个人。「拜托你别在我耳边大叫,我快聋了!」
「『秧』,你没事!那就太好了!」看见殃醒过来,范臻激动得紧抱殃,并狠狠吻著他毫无血色的唇瓣。
「我当然没事,遇溺的人又不是我。」殃也没有推开他,用范臻的身体为自己取温。
「你没有遇溺?那你刚才为什麽躺在这里,又昏迷不醒?」
「是我救那小子上岸的,我在海中拖著他往平行於岸边的方向游了将近半小时才等到机会游回岸,若回流的冲力一直不减,那我和那小子一定会没命!那家伙,连回流区都分不清就来玩冲浪,真是没大脑。」殃抱怨道。
「那……你刚才躺在这是为了休息吗?」感觉到殃冷得发抖的身体,范臻把他抱得更紧。
「嗯,我累得连站起来也没力。唯有躺在这里,天知道这里有多冷,那群人只顾看热闹,没有一个能帮我!全是没用的家伙!」殃显然十分怨念。毕竟,若辛辛苦苦地救人後却遭人家如垃圾般对待,无论是谁也会发飙吧!
「别气了,我先抱你回我的车上换件乾衣服吧!你这样很容易患感冒的。」看见殃苍白的脸色与发抖的身子,范臻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别假惺惺!刚才还一副酷样跟我说分手,现在即万般讨好我?哼!」殃依然在气自己的白好心,因此对任何人也有点蛮不讲理。
「好了,先别说这个吧!快换上乾衣服,然後我带你去喝般热可可好不好?」横抱著殃,并轻柔地把他放在车厢的後座後,范臻细心地为脱了殃的冲浪衫,并换上自己的衬衫。
一瞧见殃白晢而幼嫩的肌肤,就有一股热流冲向范臻的重要部位……「该死的,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轻敲自己的额头,范臻喃道。
殃又冷又累,乾脆躺著任由范臻摆布,良久,他才说:「不喝那种甜腻到呕心的东西!我要去吃街边小食,载我去青衣吧!我先睡一下,到就叫醒我。」
「好,都依你!」此刻的殃像个任性的孩子,这比平日耍尽心机的他可爱得多了。
范臻边想著,边以慢速驶往青衣,让殃有多一点睡眠时间。
在往青衣的途中,范臻下车,并在一间时装店买了套男装与一件牛仔裤分别给自己与殃穿,约半小时後,他们终於到达青衣。
「殃,醒醒,到青衣了!」范臻轻拍殃的脸颊道。
「……到了吗?」殃揉了自己双眼,迷蒙地问。
「对,到了。但我不知道那里有小食摊挡。」范臻从没试过在街边吃小食,枉论知道小食摊在那里了。
「呃,向左边拐,在长发村那边……在这里泊车吧!我们去吃晚餐了。还有,谢谢你帮我换衣服。」殃友善道。
「呃……不用客气,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再见。」他挽强维持那专业笑容道。糟了!他失控了!不自觉地接近殃,又对他万分照顾……所以,要趁现在尚算清醒的时候远离殃。再说,他实在没兴趣站在街边吃些不太卫生的小吃。
「都来到了,先试试这里的小食才走吧!放心,这里的食物很卫生,不会吃坏肚子的。」仿佛看穿了范臻的心思般,殃出言挽留。
闻言,范臻尴尬得涨红了脸。
「就这样决定吧!」说著,殃拉著范臻的手,跑往屋村的平台。
「哇!这里竟然有这麽多小食挡!」盯著热闹的平台,范臻不禁吓得目瞪口呆。
平台上最少有三十架木头车卖著各式各样的小食,种类之多教人花多眼乱,目不暇接。
「来,我们快点看看有什麽好吃吧!」拉著发呆的范臻,殃挤进人群中抢购食物。
铁板上的金菇牛肉卷与鸡翼尖转来的阵阵香气,殃立刻循气味的方向跑去。
「老板,五元牛肉卷、五元鸡翼尖。」
「这个看来也不错,老板,我要一份带子肠粉……」
香气扑鼻,多如繁星的美食教范臻垂涎欲滴:「『秧』,不如要一个煎蚝饼吧!」
「好呀!瞧,这粒鱼蛋有一颗乒乓球般大,才一元一颗。老板,我买四粒、过有,给我两个萝白酥饼。」
「还有碗仔翅、铁板炒牛河……就算有五个人也吃不完呀!」范臻边看著两人全拿著食物的双手,边摇头叹气道。
「呃……我还想买杨枝甘露和什果黑珍珠呀……」
一个钟後,两人终於以满手战利品的姿态远离平台。
「那,我们去那里吃?」
「跟我来吧!」殃像只识途老马般,未几,两人就走到海旁的石椅坐下,开始进餐。
「哇!我们的食物多得填满了整张石椅,我们就坐在地上吃吧!」
两人狼吞虎咽,不消半个小时,两人就已吃得差点撑破肚皮,饱得动也动不了。
「瞧,典型的眼宽肚窄,椅上还有一半食物没吃。」殃打了一个嗝後说。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一坐下就喝掉那碗杨枝甘露,都饱了一半了!其馀的食物有九成都是我吃掉的!猜不到你堂堂一个男人这麽爱吃甜品。」范臻忿忿不平道。
「对,其他东西可以不吃,但这个杨枝甘露一定要喝的!」
「真的这麽好喝吗?我刚才试了一口,有一点苦呢!」范臻疑惑地问。
「我就是喜欢那味道。我记得小时候,向妈妈撒骄,要她煮杨枝甘露给我喝。她本来就不太会煮食,更何况杨枝甘露?结果,不知她是少加什麽或是加多了什麽,那杨枝甘露苦得不得了。但就是这麽苦涩,才让我牢牢记著。这里的杨枝甘露还不及我妈的苦呢!不过喝这些,聊胜於无。」海风缓缓吹来,殃闭上眼,回忆道。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著难得的宁静。
过了好一阵子.,范臻才打破沉默道:「你常来这里吃东西的吗?」
「也不是常来,来过三四次吧!但是一个人来吃实在没什麽意思,所以也不常来。今次有你陪我一起吃,快乐多了。」
「一个人来?你不会与你的客人或朋友来吗?」
「我当然不会与客人来,来这里是为了玩,哪有人会把工作带到娱乐的地方?朋友嘛……我没有什麽朋友。」殃回应道。
「那我呢?我是你的客人还是朋友?」范臻冲口而出。
闻言,殃一怔,良久,才回答:「都不是吧!」
「都不是?」那即是他们只是偶遇的陌生人……对,他跟「秧」说过分手,自然什麽都不是。心在隐隐作痛……算吧!只要不让父亲知道就可以了。范臻想著,吞吞吐吐问:「呃……如果……我说我想……呃……收回我今天下午所说的话,你说可以吗?」
「什应话?说你想跟我断绝关系那一句?那时我刚巧关了耳朵收听的功能,什麽也听不到呀!」殃打趣道。
闻言,范臻不禁大笑,殃也跟著笑了起来。
寂静的海旁,因著两人的笑声而变得热闹起来。

8

「殃,你回来了。今天真早。」杜天明边开门,边对著殃说。
「又不是接客,不用在他处过夜。」殃微笑道。
「又不接客?老兄,你最近很懒散耶!还是你已经可以不抱女人就能睡著?」两人间没什麽禁忌,杜天明一说话就正中问题的核心。
「不,不抱女人依然睡不著……这是心理病吧!我想这辈子也好不了。不过,靠抱著女人睡的日子,我实在过厌了……唉,都说不随便接触男人,玩得心也野,不愿工作了!」说得後面,殃变得自言自语起来。
「你在说什麽?我有听没有懂的。」杜天明脸上挂著大大的问号道。
「呃,我最近常常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吃喝玩乐,害我变得没心情应付我的客人呀!」殃皱眉懊恼道。
「男人?谁?」杜天明著紧道。他视殃为弟弟,实在很担心殃会识了一些坏蛋。毕竟那个圈子有点杂。
「你记得我曾提过Aqua-tech那个在网上反追踪我的家伙。那人叫范臻,我最近就是和他玩啦!」殃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回答,免得杜天明加倍紧张。
「Aqua-tech那家伙?他知道你是Villain吗?」轻松的语气似乎起不了什麽作用,杜天明像只老母鸡般穷追猛打。
「不知道。但现在已没所谓了,我不会再以Villain的身份挑战他,毕竟与他亲身接触比在电脑上和他斗有趣多了。他是个有趣的人,不论喜怒丧乐,他的脸部肌肉也像抽筋般维持著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殃愈回想范臻的脸,面上的弧度就愈扩愈大。
杜天明盯著殃的脸,好一会,以严肃的语气道:「你喜欢上他吧!」
「喜欢?没有呀!我只是觉得那人有趣罢了!」殃凭直觉回答。杜天明这一问,倒提醒他在与范臻一起时,心情好得有点怪异。他应该没有喜欢范臻吧!范臻今天提出分手,他是什麽感觉也没有耶!若是喜欢一个人,他提出分手时,不是会有什麽锥心刺骨的痛、或什麽利刃插在心那麽乱痛一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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