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殃————帽纸
帽纸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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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忘了我的规矩,买我是要一天前预约的。」
「那我就不买你,不干那回事……嗯,就当作你陪我吧!去那个叫什麽……电、电子游戏机店吧!」一开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什麽?」殃一愣,怀疑自己的听力。
好了,人家都大方给机会予自己收回疯言疯语了……「我说我们去打电玩!」死不悔改,范臻深感自己疯得很彻底。
「嘎?」殃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外星人谈话一样,完全不理解眼前的天外来客在说什麽。据他观察,眼前的生物虽在非工作时段会卸下那副「精英盔甲」,但这也盖不住他的精英气。这种生物不是只会打高尔夫球、去club house做健身的吗?「你确定你去过电子游戏机中心吗?」
「是没去过,所以要你陪我去。」以前,他为了实现母亲的祈许、得到父亲的器重,努力地读书、工作。一些流行的娱乐,他从没碰过。
「那为何要我陪你去?」
「你不是无所事事的小白脸吗?应该常去那种地方打发时间的。」范臻嘴角上扬道。
殃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吐血!小白脸就一定要打电玩打发时间吗?那是什麽鬼理论?
算吧!好奇心胜过对范臻的厌恶感。就这样,殃带著范臻去了一间名为Cyber game的电玩中心。
Cyber game是同区内最大最新的电玩中心,店内的游戏也是最紧贴日本流行游戏,再加上宽敞的环境,令Cyber game成为青少年新的聚脚点。
「电玩中心不都是黑漆漆、又乌烟瘴气的吗?」又是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老兄,那是过去式。现在的电玩中心都是这模样的。别多说了!我们就先找个简单的游戏入手吧!」一瞥,发现一个日本鼓坐落於当眼处,立时拉著范臻跑去。
「就玩『太鼓之达人』吧!来,拿起鼓棒,看著萤幕,遇到红色的图圈就打鼓面,蓝色的就打鼓边,大型的图圈就要两只手一起敲鼓面……」殃亲身示范游戏的玩法。
「这很简单,让我试试!」范臻摩拳擦掌,欲想一试身手。
片刻——
「不是这样……蓝色时是敲鼓边,不是鼓面……」
「不要跟不到拍子就连续敲打乱撞!」
「不要在激动时用手拍打鼓面好不好!」
要握著实木鼓棒已经够累了,若还要一边责骂身边的笨蛋,真的辛苦到极点。深深体会这个道理的殃,决定教范臻另一个没这麽费力的游戏。
放下鼓棒,殃有气无力道:「别玩这个了,我们玩『高达』吧!」
走向一部普通的游戏机前,殃又再详细地解释游戏的玩法:「这个game是3D的,你可以操控机械人360度移动。但记得操控机械人的升降是模仿飞机的操作,所以你Joystick向上,机械人就会向下。还有,右下角的雷达显示敌人的位置,我们只要击败它们,就可以过关。」
「这个好太多了。玩机械人打架才像男人玩的游戏。那个打鼓的,太无聊了。」不敢置信精通电脑的自己是个电玩白痴,令范臻变得孩子气起来。
「别多说了,快开始玩吧!」
良久——
「都说Joystick的移动与机械人相反,别一直按向上!这样会贴在地上飞不起的!」
「敌人瞄准你了!快躲起来!别站著发呆……弄错方向了!不是叫你冲向敌人,是避起来呀!」
「不要斩蓝色那个机械人,那是我呀!我和你是同队的!」
呼——殃已气喘而牛,想放弃了。但瞧见范臻脸上的孤度扩大,他就知道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因为,这男人按制脸部肌肉的机能失调,换句话说,他愈气愤,愈笑得开心。
突然,一部处於暗角的游戏机跳进殃的眼帘!天!这可算是奇妙的恩赐!
就是它!Typing of the Death!猜不到这麽新式的店居然有这部起码有N年历史的游戏机!
「我们去玩那个吧!只要按丧尸身上的英文字母打相同的字母,那就可消灭它们了!」只是打键盘吧!任何会打字的人也应说会玩吧!」
「嗯……」
两人各自投入硬币、开始游戏。
这次,总算没有大问题了!两人顺顺利利地过了两关。范臻的「二指神功」非常厉害,比用十指打字的殃还快几倍。(这也是殃一直的疑问:为什麽那些用两只食指打字的人,尤以老外居多,打字能如此快速?他们不会按错位的吗?)
无论如何,两人总算无惊无险地进入第三关,与五头蛇对决——
「不是每只头都打的!你见到画面上角有条问题吧!只打有著正确答案的蛇头,若打错,其他蛇头会袭击我们的!」
「嗯,我明白了!」
一分钟後,萤幕上出现了大大的“Game Over” 字眼。
「你……你不是说你明白的吗?」殃语带抖颤问道。毕竟,他从没有见过一个低能得如斯厉害的电玩白痴。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看到画面有字,就不自觉地乱打一番,那有理会它是不是答案呀!」此刻的范臻,没有笑脸作面具,活像个小孩般狡辩起来。
两人四目交投,不一会,都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蓦地,传来一阵电话铃声,教大笑的两人一愣。同时醒觉,似乎在陌生人前透露太多真实情感了……思及此,两人都收敛笑容。殃则接电话。
「喂?是你吗?殃。」手提电话的另一边传来犹如天籁般的女音。
「琉!」殃反射性的欢呼,活像个收到糖果的小孩般。一转念,对自己如此幼稚的表现极不满意,不禁抿起唇,冷淡道:「找我干吗?」
身旁的范臻似乎对极速变脸的殃甚感兴趣,他扬起眉,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略为低沉却悦耳的女音又再传出:「终於找到你了!你也有够狠的,完全不找我。」语气却与声音有著云泥之别,毫无女子的媚态。
「不太方便吧!你已贵为人妇,若我与你在做的时候给你丈夫撞破,那就不好了。」语气依旧不善。
「有必要说得那样引人误会吗?」老公大人就坐在身旁严阵以待,教琉不禁皱眉道。
「若连这程度的信任也不愿给予,我不认为你的婚姻能长久。」言毕,已为自己的过态後悔。
听筒的另一边一阵沉默。不久,传来叹息声:「干麽弄得自己像只刺蝟,这样你会开心吗?」琉成熟的口吻,教殃不禁恼羞成怒。
「有!我说过不会原谅你的!不去破坏你那该死的婚礼,已是我最有修养的表现。」说毕,毫不留情地挂线。
「哦,什麽不干涉客人的感情生活,嘴上说得潇洒,实际上可是对你的客人纠缠不放。人家都结婚了,还在吃无谓的醋……你确定你这副德性真的有客人buy吗?」范臻见殃对一个女人如此著紧,不禁懊恼,并忍不住出言讽刺。
「不关你事吧!妈的!」殃气得疯了,狠狠把手电砸在地上,并往手电踏了一脚。
一瞥地上肢零破碎的残骸,教范臻不禁倒抽一口气。怎麽这人突然变得这麽小气,他只是略为嘲讽一下罢了。
其实,殃气的是自己。面对琉,他总不自觉露出最幼稚的一面。琉对他来说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她曾在黑不见底的世界拉他回现实世界。矛盾的感觉一直持续著;他不甘心有另一个人以丈夫的身份完全占据她,不忿她舍弃他结婚,又害怕任性的自己伤害她,阻她幸福。
「很想独处整理心情、黏伤口。」暗忖,才猛然醒起自己没有真正的家,只好去杜天明那里。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待下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殃没精打采地说,接著头也不回地离去。
目送殃如丧家犬的背影,范臻也没有强留他的意思。
因为,今天的他实在太失常了,亲手破坏父亲为自己安排的相亲大会,与一个卖春的男孩打电玩……他实在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什麽导致这一切反常举动。

5

「臻,怎麽今次不是考第一的?这次的平均分比上次少了一分。」女人拿著小孩的成续表,语调温柔地说。
「妈,对不起!我下次会再努力的了。」小孩平静地说,早习惯了母亲这种只会挑缺点的态度。
「回答得这麽冷淡,是在敷衍我吗?你想自暴自气,一辈子引不起父亲的注意吗?一生庸庸碌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女人由始至终都带著温柔的微笑,仿佛尖锐的问题并非出自她口。
「不,全都不是。妈请放心,我一定会表现出色,教父器重我的。」说著超乎自己年龄的话。这不是对母亲的承诺,是自己的意愿。
「嗯,这才是我的儿子。记住,只有永远名列前茅才不会一生背著『私生子』之名。」
「我知道了。」小孩垂下眼帘,不想看到那虚伪的笑容……

对著电脑萤幕,竟不自觉地发呆,想起那些无聊的童年往事。
也没有心情继续工作,范臻长脚一伸,电脑椅移离电脑,他欠欠身子,开始分析自己下午失常的原因……
是抑压太久吗?长期在父亲的注视下工作,那是容不下一丁点错失的。即使普通的谈话,也要表现出自己的睿智……其实,父亲没有要求「零缺点」,只是,在母亲由小至大耳根提命的教导下,他不自觉要求自己做一个完美的儿子。
哼,不是说过要摆脱母亲的箝制吗?结果,母亲的潜移默化非常成功。她令他敬他、爱他,一生都以父亲为中心。
所以,当Villain威胁到公司时,他承受著很大的压力。而凑巧卫「秧」在那时出现,教他不自觉地靠「秧」发泄迫使自己完美、却又想向父亲撤娇的矛盾情绪。
至今天下午,父亲的设计教他不禁懊恼;为何对自己的儿子都要耍计呢?那麽,在父亲眼中,自己究竟与商场上的对手有何差别?
虽然,这种想法似乎过份偏激,但一切有关父亲的,他就是放不下。
而,又在他情绪最波动之际,他又再一次撞见「秧」。这样算不算有缘呢?那家伙的言行举止怪异到极点,又十分情绪化;他装出一副媚态,在相亲大会时声称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气红了脸,骂自己电玩白痴、接到客人的电话,竟气得摔坏手电……实在有够千变万化的。
想著,范臻竟不自觉地笑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这是认识殃以来,第三次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这可算是破天荒的多。
找到殃之前写给他的手电号码,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才走回电脑桌前,重新投入工作。
更新的资料显示了Villain在三个小时内窃取了某个於美国名列前茅的大企业的资料,该企业的损失暂时无法估计,但这Villain的进帐应该有七位数子。
心中充斥著无比的厌恶。他讨厌这种靠破坏他人东西而生存的人。对著电脑,范臻暗忖他必定会与Villain对上的!
关掉电脑,蓦地又浮现下午的情境,心痒痒的想致电给某人。踌躇之际,电话却自动响起来了。
「喂,『秧』?」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秧』?就是今天下午大闹相亲的那个高中生吗?」听筒那边传来严肃的声音。
「父亲。」不亢不卑地回答。
「还差句『大人』呀!这样才显出到你对我的尊敬。」没有起伏的语调,教范臻猜不出父亲是否在生气。
「怎样,不敢回应我吗?你不喜欢相亲,大可自己找个女人,那我就不会干涉你了。但你竟然找个男的,弄得现在声名狼藉,害我再也不能帮你辨相亲。哼,好样的,这次算你赢!」正经的语气渐变调,成了熟悉的调侃。
「……嗯,那只是我买回来的跑龙套,用来吓走女人刚好。父亲,我自己有分数,适当的时候,我就会带个妻子回家了。」范臻故作轻松地回应道。
「好吧!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再多管閒事也是徒然。我找你主要是想弄清楚你的性向罢了!既然一切正常,那我挂线了!呃,还有,有空回家吃饭,别老待在那个又细又冰冷的公寓,知道了没?」
「嗯,放心吧!我绝对是个正常男人!」句子末段故意加强语气,增强说服力。
「Good!果然是我的儿子!再见。」
握著听筒,思绪转了几百回。
他今天真的被猪油封了脑,竟然被那个小白脸迷得魂不守舍!他的父亲绝对不要一个同性恋儿子!而他,必须避开那些会破坏他的完美形象的因素!
「果然是专业的,灌迷汤的功力真不弱!」轻喃道。
片刻,范臻将那张写了卫殃手电号码的纸条抛进废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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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百禽鸟的森林大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中。
杜天明冲向门口,快速开门破坏这场大会并大喊道:「够了!你和卫殃都是不会用锁匙的低能吗?明明有锁匙却拼命按门钟!是我还是我家的门钟和你们有仇?」一天内,杜天明两次遭受百鸟晚宴吵醒,也难怪他会这麽火大。
「别这样嘛,按门铃是想你亲自来迎接我,亲爱的弟弟!」在杜天明的脸上轻吻一下後,琉径自走进屋内。「呃,附带一提,换上那小鸟叫声的门铃是个正确的选择,让人有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呢!」
这种嚣张、自把自为的态度简直与某人同出一辙!他明天一定会拆了那该死的门铃!
「对了,卫殃在不在?」
「你找过他吗?怪不得他今天的心情差到极点!他一来就待在电脑前三个钟,并接了他一直不想接的那单生意。然後又入侵了十几个官方网页、发放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病毒。足足有八小时对著电脑不吃不喝,好不容易才去睡。」叹了一口气,杜天明无奈道。
「呃……居然不去找女人,而用这种方法催眠自己,证明他气的不轻嘛!」走近熟睡中的卫殃,轻抚他的脸颊,琉喃道。
「你觉得是谁造成的呢?别吵醒他了,他好不容易才睡著。」杜天明按著琉的手,轻声道。
「人家挂念他嘛!猜不到他还在生气,都一年了!真是的,像个小孩子般!」
「你认为一个与比她少五岁,相识不到两星期的男人结婚的女人有资格说他人孩子气吗?」杜天明嘲讷道。
「该死的!别把话说得暧暧昧昧!也别想对你姊我说教!还有,我发现你异常地坦护殃,你是不是喜欢上他,快从实招来!」琉扯起杜天明的衣领,仪态指数正在急速下降,在亲人面前,就不自觉地暴露了真面目。
「我是特别保护他,谁叫你像抛弃小狗般抛弃他!」
「不是抛弃……这不是藉口……他不能一生都依赖我。」气势锐减。
闻言,杜天明更为激动道:「你不要他依赖你,就将他堆往女人堆去吗?你明知他不能一个人独眠,你结婚那段日子,他足足失眠了整个星期!他……」
「别乘我睡著就说我坏话好吗?」殃被吵醒,稍欠身子,不悦地打断道。
闻言,两姊弟瞬间住口,均露出愧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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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两个别这样看著我,弄得我好像山寨王一样。我欠你们的,我一生也还不清,还说什麽生气呢?我之前的确是很生气,但主要是气自己的幼稚……无论如何,所有怒气也在刚才八个小时发泄了!再者,对著琉,我也气得不久。」苍白的脸上绽放迷人的笑容,用作调和气氛。
「收起你那个卖春时用的笑容!在十二个小时没进食、血糖超低的状况下,我希望你能停止发浪,做一些能补充体力的事,例如吃东西。」杜天明正经八百道。
「殃只是随便笑了笑,你就说他发浪。老弟,你真的很有问题耶!」琉若有所思道。
「琉,你想太多了!我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奉行者。别像个同人女般敏感」
「我?同人女?」已为人妻的琉显然不太接受这个名衔,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盯著琉呆若木鸡的样子,殃与杜天明终於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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