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分桃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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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谁来了。”黎无视坷言的痛苦,继续刺痛他的情感。丰臣还未考虑到有什么样的后果,只见坷言看见黎旁边的真织,本来毫无血色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坷言下意识握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要遏制住往上冲的热血,但这使他的脸更加红,几乎和嘴唇同色,他踉踉跄跄走到一边,尽量拉开自己与真织的距离,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突然,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真织面前推。
“不!”坷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整个人扑倒在地,但黎仍把他拖向真织。而真织面无血色,面对怒气冲冲的黎和拼死抗拒的坷言,她无助的看着丰臣,脚不由自主往门口退。
“过来!”黎冲在地上翻滚的坷言吼道。
“哥……求求你,……哥……我知道错了,只是不要再见她……”坷言哀嚎着,丰臣顿时明白了,在坷言记忆中还保存了坷言作为女人时对真织的爱,而这份感情对此刻的坷言来说,无疑是可怕而肮脏的,而与此同时,作为一个男人,坷言更害怕深爱的哥哥知道他曾对真织的怀有的欲望。
丰臣说了句:“黎,你……”
黎暂时停住了,朝丰臣看去,坷言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丰臣。不知哪来一股勇气,面对自己深爱却又不该爱的两个人,他痛苦不堪,简直快要窒息,而眼前这个陌生人却是唯一不会伤害他的人,也是他不会伤害到的人。
坷言突然挣脱开黎的挟制,像找到救命草一样,朝丰臣跑去。黎错愕间,坷言一把扑到丰臣的面前,紧紧抱住丰臣的双膝,失声恸哭,呻吟着:“救救我:求……求……你!”
一股热血奔入大脑,直冲太阳穴,黎心中突升的怒气震得他两耳轰鸣,一股陌生的热流浸满了眼眶,在他还未做出反应时,那股热流已从眼眶涌出来,流淌在脸颊上,他下意识用手一摸,竟有些粘,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惊醒他,他定睛一看,痛!眼睛好痛!竟是殷红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他捂住刺痛的双眼,但血仍旧从手指溢出来,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雪白的衣领上。
“黎!”真织回过神来,冲到黎的面前,看到黎的眼睛因血的浸润变得通红,失声叫道。丰臣正欲上前,不料双腿被坷言紧紧抱住,迈不开步子。
坷言的脸庞靠在他大腿旁,紧闭着双眼,像在梦呓,他不断重覆着:“救救我……救救我……”全然不顾黎的异状。
在血红的视线中,坷言仍紧贴着丰臣,黎突然捂住胸口:“好痛!雪变……好痛……”他伏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混身的血像是被暴烈开了一般,疯狂的奔腾跳跃着,仿佛要冲破血管的束缚,从皮肤里喷出来。
“痛……”黎无助的呻吟。”
“黎!”真织抓住黎挥舞的无助的手,不想黎一把扒住她,整个人缩进她的怀中,贴着她,呻吟着:“好痛……好痛…………坷言!”
真织一愣,而抱着丰臣的坷言像是突然被解开了魔咒般,停止了梦呓,倏地抽回双手,站起来,不顾丰臣的错愕的表情,径直走向黎,真织无助地看着坷言,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坷言的眼中根本没有她,坷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痛苦中挣扎的黎。
真织试探地问:“坷言你……”她还没说完,突然噤声。一抹诡异的笑在坷言的嘴角扬起,吓得真织失了神。
 
“让他悲伤,让他绝望就那么痛苦吗?”黎对杜佑青大叫。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比死还让人后怕,我真的快疯了。”黎撑着头,低喃着。
杜佑青从口袋的颊层中取出一张光碟走近黎。黎没发觉,仍自言自语:“这简直比嫉妒来得可怕,简直是一种自我背叛,他倒底对我做了什么,雪变当初的背叛也没让我如此无法忍受,可……为什么……现在……死已经无法解决,无法结束的这种痛苦!”
“你看看这个。” 杜佑青已把光碟插入电脑中。黎抬起头,迷蒙的眸子盯着闪烁的银屏。
 
 
暗月组密案:
 
编号:0016
公元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七日。 我们盗取了朗日组的活性细胞。经核实,该细胞细胞是朗日组新成员景雪变(女,12岁)的克隆母细胞。
编号:0017
公元二零一三年,八月十二日。 我们成功复制了第一代景雪变——青。婴儿时,青便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强大的力量。她一天天成长着,我们对她各方面的发展很满意。但在她三岁那年,一场意外使她的大脑受到重撞,从此她身患顽疾—癫病。
编号:0018
青的主治医生金严于公元二零二二年叛逃至朗日组,并带走了青。青被朗日组洗脑,成为朗日组成员——坷言。
 
“叭” 银幕顿时漆黑一片,黎的手指仍死死顶住电脑的启动开关,喘着粗气。寂静的空间回荡着他愈来愈急促的气息,良久,他才缓缓说:“坷言……坷言是雪变的克隆体!”
杜佑青耸耸肩,凄然一笑:“如假包换!”
“可……”黎的双手仍使劲按在键盘上,双唇泛白:“他们的性别……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啊。”
杜佑青抽出光碟,一边说:“你说哪一方面,性别相貌还是性格呢?”
黎看着杜,在心中默默说了句:“是性别。”显然在坷言身上还有包括暗月组都不知道的秘密,但他却只是说了句, “有区别吗?”黎的目光追随着杜佑青手中的光碟。
“整个容什么的,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倒是性格和行为方式,我觉得有些古怪?”
“古怪?”
“不错。”杜佑青眯着眼睛,像是在脑海中搜寻着点滴记忆来阐述自己的猜想。“坷言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病态的。如果他是正常的人,或许和景雪变是一个样子!”
“一样温和、善良吗?”黎自言自语道。
杜佑青自顾说下去:“而且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俩人之间那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若让其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她们彼此不知呢?”杜一闪神,慌张地抬起头,朝黎看去,却迎上一双犀利的眸子,先前的迷茫和无措已忽然消失,他终究是最厉害的。没人可以左右他的意志,他具有比常人强几十倍的敏锐性和韧性。杜耳边突然响起阿月 (上一代)死前对她说的话。
“我……我既然能弄到这张碟,当然对朗日组的内部情况有所了解了。”
“ 你的意思是有内应吗?”黎冷冷地说。
“嗯!”杜也不否认。黎突然面带微笑地对杜说:“你说,如果我告诉坷言,一直守护着她的金医生是个双料间谍,你说她会不会受到一点丁刺激呢!”
“你?”杜的脸色一下子失掉了血色,虽然她极力自控,但嘴唇仍在颤抖。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脑中的蕊片已与神经完全齿合了,你心中所想的一切我都知道!”黎突然打住,坏坏地一笑,走到她身边,倾声覆在她耳旁说:“包括你对他的未尽爱意!” 说完,转身走了。剩下木若呆鸡的杜佑青。黎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获取了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对金医生的情感,更可怕的是,而自己对他心中所想的事却根本无法把握,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头绪。交流对于黎难道不是双向的吗?
 
黎一走进会客厅,真织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奔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伏在他怀中,细细抽泣:“黎,你还好吧,没事吧!”说着,伸手轻抚黎的眼角,两眼溢满心疼。
“没事,你放心。”黎握着真织的小手,柔声说。
“可是……”真织还要说什么,坷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黎的目光错过真织,直视着坷言。
“哥,你没事吧!”坷言像只受了伤的兔子,两眼通红,却没有泪水。
“哦,没有!”黎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继续说:“可能是腥辣的食品吃多了。”
“那就好,哥。”坷言瞥了一眼真织,然后说:“学校明天开校运会,我是学生会干部,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我想留在宿舍……”
“大概几天?”黎突然打断坷言,坷言咽了一口口水,怯生生地说“五天!”
“好吧!但要小心,晚上别着凉。”黎突然拍了拍坷言的头,面带微笑地说。
“嗯!”坷言高兴地跑走了。
“怎么了?”黎这才注意到缩到一边的真织,真织瞪大眼睛,充满了惶恐。
“你们……你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
黎走过去,温柔地拥住真织说:“做什么都应该有个限度,不是吗?”
 
坷言兴冲冲地跑出顾氏大楼,脸上洋漾着幸福的笑容。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他正觉得奇怪,汽车的摇窗弹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坷言正好与丰臣的目光对上,他赶紧移开视线,有些手足无措。
“要去哪,我载你去啊!”坷言收了收肩上的背包带,笑着说:“不了,哥派了司机给我,谢谢你。”
“这样啊!” 丰臣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马上又微笑着点点头,“那么,你拿着这个。”
坷言诧异地盯着丰臣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这个……”
“哦。”
“这……”
“瞧……”丰臣把手中的金属圈递给坷言,“带上看看!”
坷言接住,但仍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丰臣 :“我不带这种东西的。”
“这不是手饰,它可比手饰有趣,也有用多了。”丰臣见坷言有迟疑,干脆从车里出来,牵住坷言的手,把金属圈卡在他右手上。顿时,原本银白色的圈突然闪起了绿色的幽光。
“有点烫!”坷言握着右手,有此担心,但更多地是好奇。他盯着这怪异的饰物,张嘴成“O”字型。幽光渐渐隐去,金属圈的绿色稳定下来,完完全全变成晶亮的绿色。
“这是你的颜色。”
“它有什么用途呢?”坷言迫不及特地问。
丰臣抬起左手,和蔼地说:“这样,只要你想起我,我就会知道。”
“啊?”坷言显然被吓到了,脸一下子红了。
“真可爱……丰臣笑着说:“别在意,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其实它就是个通讯器罢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坷言松了口气,护住手圈,露出灿烂的笑容,对丰臣说:“谢谢你!”
丰臣摆摆手,上了车。目送丰臣远去,坷言仔细端详着手圈:有这么神奇吗?好像女巫的魔法戒指。有趣的人,丰臣?坷言轻拍一下手圈,满意地朝停车场走去。
顾氏大楼,单向玻璃后立着一个人。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黎的眼中。他见坷言走开了,把目光移向天空,正撞上眩目的阳光,好刺眼!黎捂住眼低声咒骂了句。
 
坷言以前是“学而”少年班的学员,但为了配合黎为他编制的身份,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年仅16岁的高中生。坷言以前就很少抛头露面,所以人们几乎不知道他曾在少年班学习,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名可爱而优秀的新同学。
“学而”迎来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坷言作为学校的组织部长除了负责整个运动会的纪检工作,还被邀请为作铅球比赛的裁判。今天,是坷言在学校住宿的第三天,他早早来到赛场,进行准备工作,烈日下,他白暂的皮肤微微泛红,但他毫不在意,和同学们一起划分距离点,整理参赛人员的名单,挥汗如雨。观众席上,同学们陆陆续续落坐了,随着雄壮的音乐响起,喧闹声渐渐停息。比赛终于开始了,跑道上正在进行精彩的男子百米跑,激动地同学们纷纷站起来,大声呐喊,助威。
就在一片热血激昂的背后,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静静坐着一个人,他沉默着,纹丝不动,与周遭沸腾的情绪形成强烈对比。他两眼空茫,平视前方,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观望着彼方的我们。他……静默着。一浪高潮过后,同学们纷纷坐下,歇口气,喝着水,笑着谈论着,他的视线在此刻终于找到了端点——铅球赛区。
即使戴着墨镜,无法看到那股凝视着自己的视线出自一双什么样的眼眸,但坷言仍觉得背后那束目光很熟悉,平静而安详。或许是怕他察觉而故意掩饰着,炙热而冷凝,无论是什么,他感到心慌,因为他不了解这目光的深意,猜不透它所要传达的信息。
“六米”一声报数惊扰了坷言,他一怔,回过神来,赶紧说:“再报一遍。”
“六米”坷言连忙记下来。
“下一个李智燕。”没人应,“李智燕?”再叫了一声,仍没人回应。坷言这才意识到:“李智燕是我们班的,那个大块头姐姐。她怎么没来!”
“坷言!怎么办,要做弃权吗?”
“别,她是我们班的,把她的位置移到最后吧!”坷言央求道,对方无奈,只好默许了。坷言赶忙说了句“Thank you!”
他左顾右盼,希望李智燕,赶快出现,心中直嘀咕:“只要有一项没人参加, 我们班就不能得第一了,总分再高,也没用!她……她不来,也应该派个人来代替呀!坷言看看四周,除了自己,这里居然没一个班上的同学了。不是吧,他不觉加重了握笔的力道。他焦躁不安的举动落入了那个人的眼中,他平直的唇线突然动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除了这微小的变化,他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表情。
“坷言!怎么办,只剩李智燕了。”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
“对,对不起……”坷言道着歉。
“可是时间到了,上午的比赛就要结束,我们还要统分,公布下午的复赛的名单。”对方准备划去李智燕的名字。
“别……”坷言还没来得及从她手中抢回本子,她已经在李智燕的名字上划了两杠。坷言有些动气了,他把本子抢回来,操起笔在本子上大笔一挥,塞给对方说:“换我行了吧!”
“你?”对方极力忍住笑。
“瞧您这副身架,能拿起球吗?”
“你小看我?”
两人说话越来越大声,引得周围的选手都围拢过来。
“我只是不想我们班缺一个项目,又不在乎成绩!”说着,坷言朝投掷点走去,看着地上沉重的铅球,坷言的心差点漏跳半拍,这个球的体积是平时体育课用的铅球的两倍,不知有多重呢?他颤颤微微地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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