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玉犹豫着,不过他不是犹豫要不要接受,而是要不要马上接受,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很贪心,他拖了三四秒钟就迫不及待点头说:“旧的位置就很好。”
“建一个像……”林长东在自己的知识库里翻了翻,“维也纳剧院那样怎么样?”
“那也太夸张了吧!”张流玉连忙摇头,“不用这么大的。”
“不过那块地好像也没那么大,那我到时候再想想,好吗。”
“嗯!”张流玉又钻进对方怀里,他腿还是动不动就晃。
“不过建这个可能没那么快,等你把驾照考完了,我先带你去上点声乐方面的专业课什么的,万一你以后也像师父一样想开班传业是不是?”
张流玉还没有想过这么远,但是他觉得林长东说的都是会变好的事情,因而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嗯!我都听你的!”
“那到时候我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艺术学校,或者你想上那种一对一私教也行,流玉,我想送你去上大学,你愿意吗?”
“大学?”张流玉这下是真犹豫了,“三十岁才上大学不好吧。”
“这有什么,五六十岁都有人上呢。”林长东笑,“去学校里感受一下大学环境也挺好的,你不想去吗?”
张流玉多少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了,他甚至觉得有点不实际,或者说,他觉得这个年纪还把时间分在以消遣为前提的学习上好像有一点浪费,“想也有一点,但是上大学要上好几年吧,那我就不能做其他事了。”
“那就不上那么久,你想去的话,去个一个学期一年也行,我会给你找离我近一点的学校,到时候周末节假日我都会去看你的。”
今晚林长东说的事太多了,张流玉都不理不清楚顺序了:“那我是去了学校再回来开班吗?”
“这么说吧,就是我给你做了未来五年的计划,就拿三天后开始吧,你先去把驾照考了,等你拿到证的时候,我的调动结果应该也定下来了,然后剧院也是同步进行的,在建剧院期间,你就跟着我去我新驻地附近的学校上学,你想上多久都可以,等剧院建好了,你可以自己组班开演,组不到的话我再给你找人,你可以当这是这个营生事业,也可以当打发时间玩的,我不强求你的安排,如果你想试试去工作,也可以,总之,凡事都有我解决,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张流玉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对方这么给他一安排,他似乎就马上找到了人生方向。
时间来到后天早上,林长东得赶路就提前出发了,这一次依旧没有给张流玉留下一个准确的归期,不过张流玉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迷茫不安了。
回到镇上以后,周通就来找他履行了和林长东的约定。
不过周通挺忙的,他下午要么去厂子,要么就是有约要忙,再加上有学时厌倦,他们只有早上才会去练车。
师伯这阵子是病了,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应该是长期饮酒引发的身体微僵化,人都起不来床了,说是僵,但是显著病症是肌肉无力,医院那边除了给药吃做肢体康复也没给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师父略知一些针灸之术,但精通程度不比师伯本人,两人就这样一个现教一个现学的,总之他们两人慢慢就真的冰释前嫌了。
张流玉和周通的关系也在教练车里彻底和解,其实林长东回来这么久了两人也没有好好聊过。
周通从小就没有他以外的朋友,就像他也没有对方以外的朋友,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好像是因为太同频,同频的安静,同频的只做规矩安分的人。
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很敏锐的感觉到周通多年来对他的心意不同,张流玉也是过了好些年,才远远的在教练车窗里看到周通的情愫,不过那时候已经要淡很多了,几乎是将近没有之中压着天大的忏悔。
周通把自己关在车里这么些年,不能说是颓丧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说是自暴自弃,张流玉和他重新接触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自在自由。
张流玉当然也是这以后才明白林长东这一安排的用意何在。
去考科二前的前一天早晨,张流玉还在进行最后一次考前练习时,他接到季枫的电话,说是林长东给订他的新车到了,对方已代劳给他开到镇上了,问他要停那儿。
张流玉想不到还能停哪里,因为何家班后院还停着两辆旧车和二哥的车。
“你先停门口吧,我马上过去了。”张流玉挂了电话,又问周通能把教练车开过去吗。
“可以,但是只能在练习路段开这个车,你私下别太高兴了偷偷开新车。”周通对着后视镜看了车点位,又抓了抓头发嘱咐他说。
张流玉哪敢私下偷偷开,他开车上路怕死得很,挂着二档车子低速向家里的方向赶去,还有好几米远,张流玉就看到何家班门前的那辆黑色大奔,以及车头上挂着的一张“77777”车牌号。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周四完结吧。
对于周通和长东这对情敌为什么没有在流玉面前爆发真矛盾/揭底,以及始终算和平相处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想让何家班内部因为这种情情爱爱分裂,就这么简单而已,其次就是,长东尊重暗恋,周通尊重有情人(而且当年他们才多大,还不至于搞那么大动静…)
第69章 第 69章 小蚂蚁上大学
张流玉拿下驾照是四月中旬的事,在五一假期到来之前,林长东就领着他入学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犹豫,毕竟自己不在家了师父怕是没人照料,但这事周通接手了,他成天在镇子厂子和县城里跑。师父又经常上他们家那边走动,他生活有自己的乐事消遣了张流玉才放心跟林长东走的。
林长东暂时被分配到了省会下辖的某基地,张流玉也就跟着他去了省会。
林长东给张流玉找到是个公办的艺术类院校,不过在选专业时,张流玉放弃了声乐类而是选择了雕塑,不过他对这个领域没有任何基础,所以觉得可能会有点压力,但因为很感兴趣就坚持了。
林长东给他在学校边上购置了个大平层,同时也作为两人以后团聚的小窝,在入学之前林长东就带着他把周围环境熟悉了一遍。
因为是半路入学,张流玉上学前一天晚上还挺紧张的,两人都没上过大学,挺多事情都是现学现用的,就比如看课表。
终于把明天几点要去哪个教室上什么课研究出来以后,两人才安心做其他的事。
张流玉在大学的第一堂课是上午十点,不过二人七点多就起了,不过这个点对于他们的作息来说也挺晚了。
在家吃了早餐,林长东又给张流玉卷了个头发,这是他们这两天突然研究出来的,张流玉的头发很黑很密,稍稍卷一下发尾会很靓丽俏皮,不过做半永久定型的话会有点容易毛燥,所以林长东买了卷发棒回来在家给他烫个有半天时效性的就刚好。
时隔十几年再次背上书包,张流玉有一种不再年轻但又相当轻盈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学习这种事脱离了与升级人生的目标挂钩,只做重在体验的接触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林长东陪着他进了学校又送到对应的教室门口,张流玉自己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把书包打开,将课本水杯文具一一拿出来,又拿出手机给林长东发了一句:我有一点想你了怎么办[猪头]。
我还没走呢[惊讶]。
林长东回他。
张流玉扭头一看窗户外面,又马上撤回消息。
林长东给他拍了两张照片,想着发条动态帖子让大家看看,但是碍于自己有了不能随便在网络上公开分享生活和发表言论的职业病,他只能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帖子,并配文:小蚂蚁上大学[龇牙]。
林长东一直在走廊外等到打上课铃了好一会儿了才离开的学校。
张流玉感觉大学生真是奇怪,每个人都要往后面的位置跑,他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感觉怪怪的。
而且大学生这个群体的面相也很复杂,有的人长得非常幼态,也有人十分老成,他夹在人群里面好像也没有那么突兀,林长东说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三十岁,他当真了也就没有再去焦虑年龄的问题。
大学的课程安排于他而言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比如上午就有两节课,两节课上完还没到真正的放学时间,林长东又来接他,两人一块去了食堂吃午饭。
目前二人对一切都很满意,直到他们俩在食堂吃到了用面粉做的肉,并被收取了比真肉市价还要高的单价……
下午满课,午休时间有两个半小时,林长东带他就回去睡了一觉,下午的课程是实践课,脱离了书面知识的课堂比较有意思,张流玉这才有了上大学的实感。
反正上午那个思政老师讲课很跳脱的,张流玉也没记得讲了什么知识点,就记得这个老师是某某海外知名高校留学回来的。
林长东第二天中午才返队,晚上没有课,两人就到附近的大学城走了走,说是去了解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做什么。
林长东回去以后,张流玉也投入到自己的学业生活中去了,一开始他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后面熟悉了学习环境,他又找了其他事做。
因为晚上基本没课,所以张流玉找了份兼职做,挺简单的一个活儿,就是在电影院前台售票检票而已。
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真的上过班,这应该算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以至于他的新鲜感还保持了挺长一段时间。
五月当月最后一天,财务给他发放了八百块工资到卡里,一下班张流玉就去找ATM机,他输入密码摁下查看余额,看着卡上只有长长一串数字,没有找到“800”这个字眼,他第一时间还以为没到账,后面回起神了才想通是怎么回事。
他还把工资转入的流水记录打印了出来拿回去收藏,几天后林长东过来给他过生日,他又把流水小票拿出来给对方看。
“真的800啊?”林长东前看后看的,“这么有出息?”
“真的啊,还有工资条呢。”张流玉枕在对方腿上看着电视,“不过我给忘记在电影院被扫走了。”
“这么会挣钱,流玉你很有做老板的潜质啊,真的比我爸强多了。”
“还好吧。”张流玉唉了一声,“这是因为一个月只有二十天班给我上才能挣八百,如果他让我上够三十天,我还能挣超过一千的。”
“是啦是啦,被社会和资本打压了。”林长东快要笑晕过去了,最后他以保管的名义将这张流水小票夹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张流玉今年生日正对周末,林长东也申请到了三天假,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两人就放开玩了点没试过的。
聚少离多的身体常常伴随着空虚和难耐,年纪上来一点后,这种空虚感就尤为明显,具体不止是表现在身体上的寂寞,言语间也尽是藏不住的饥渴。
林长东说话很大胆,他从不吝啬赞美,调情又说得相当脏和下流,张流玉的体质不经逗,精神也经不起撩拨,有时候林长东什么也没做,单单说几句戏弄话,张流玉就痒得马上想要积极献身了。
两人度过了一个格外淫乱的周末,林长东当够了爸爸养父叔叔哥哥又当了老公儿子和弟弟,张流玉除了不能怀,身体也被搞得差不多了,周一他都没缓过来,只能请假一天不去学校。
两人睡了一整个白天,晚上才出去觅食,大学城里最热闹的是夜市和步行街,林长东进了夜市跟老鼠掉进米缸差不多,张流玉陪着林长东走了半晚上,差点把一半的摊位烟油味都闻了一遍,他都闻得胃累了,林长东还没吃饱,甚至还要打包回去吃。
“这些没有那么卫生的,你吃这么多说不准会拉肚子的。”
“熟了就行,卫不卫生再说。”林长东一手牵着人,一手拿着烤鸭腿,“反正比活老鼠好吃多了。”
“咦……”张流玉一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林长东又把鸭腿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老鼠烤熟了跟这个味道也差不了多少,老鼠都算好吃的了,刚刚下新兵连的时候,老是被扔到山里去,吃过的虫子比认识的菜都多,之前在云南那边吃得最多的就是竹鼠了,那个比田鼠好吃,好像在市面上还卖得不便宜我记得。”
“你说就说嘛,怎么还说得一脸回味。”张流玉知道这过程苦,但真听起来还是觉得太要命了。
“因为挺好吃啊。”林长东说,“人的肚子是能包容万物的。”
张流玉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林长东其实是有一点挑食的,他不会吃太奇怪的食材,反正在进队前,林长东的口味很刁也很金贵。
“吃生肉的话……不会生病吗?”
“大部分人好像都不会,就是第一次尝试会有点恶心,得闭着眼睛吃,我第一次吃的时候都嚼不下去,直接生咽的,太饿了反胃也吐不出来,后面吃多了也习惯了,生老鼠腥就难吃一点,像生鸟蛋生野鸡这些还好。”
“一点都不能生火煮熟吗?”
“如果是在真实对战,生火会给敌人暴露行踪的,平时的演习要考察红外作业,有热源就铁定会被抓到,比起演习,真出任务的时候我们还敢生火,演习是完全不敢,吃生食都是基本技能。”
张流玉觉得有道理,他也看过不少军旅剧,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在林长东的口中听来还要艰难得多。
“那是不是也吃虫子啊?”
“吃啊,虫子比老鼠好抓多了,我在越南出事故的时候,一个人被冲到了河流下游,腿撞到河里的石头上了,右腿全肿了都站不起来,那时候又怕被追杀,没办法就只能爬进一个河边上的岩层洞里,矮矮的,估计就有半米高,我躺在里面躲了三天,渴了喝河水,饿了就抠旁边的泥巴找蚯蚓吃,那种地方全是水汽,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体虫子都有,难吃我都不敢吐,怕吐了饿死,不过蛋白质应该挺高的,哈哈呵呵……”
张流玉没感觉好笑,他圈着对方胳膊,又问:“后来呢。”
“后天第四天爬出来就被抓了。”林长东长叹一声被自己气笑了,他正准备说自己后面的经历时突然又忘了之前已经编过一个谎了,于是又只能继续圆谎下去:“被他们抓去当人质好吃好喝供了两年,早知道还不如第一天就被抓呢。”
“真的?”
“真的啊,不然我还能这么结实的跑回来啊?”
张流玉找不出破绽但还是觉得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他就算问得再清楚,也帮不上林长东任何忙,对方如果没有难处,也不会想着瞒他……
“那是因为你厉害才跑回来的。”
林长东晃晃对方的手,“我厉害那是当然的。”
“嗯!”张流玉郑重点头,“天下第一厉害。”
第70章 闹剧
二哥这人暗恋憋三年不敢说,求婚倒是比谁都急,七月份他的一年学习期满了就调回了原单位,刚好秦老师也要放暑假了,两人就挑了个好日子直接把证领了,婚礼则定在了八月。
此时张流玉也放了暑假,他没事都在镇上待着,偶尔会去看剧院的施工进度,林长东一直挺忙的,从张流玉生日后两人都没怎么没见着面了,但是二哥结婚他特意请了个假回来。
因为两位新人的职业原因,这婚礼得办低调,但比较传统的环节保留了一部分,低调重点表现在了宴请的客人很少,人数控制在了十桌之内。
二哥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伴郎和接亲团也都是大家出面负责的,由于大家基本都成家了,伴郎的合理人选只剩周通一个。
后面女方那边说有两个伴娘,按照习俗,他们这边也得对称,选来选去也就剩张流玉和林长东了,因为他们俩确实是没有过什么明面上的定亲流程,算不上是什么“已婚人士”。
周通原本想让出位置让这两人接手伴郎位置的,但遭到了大家的拒绝,因为从古至今就没有两口子给别人做伴郎的。
女方父母那边挺传统的,什么都讲究吉时,他们早上六点要到新娘家,所以凌晨三点就开始准备了。
“不敢相信我都三十出头了还能当伴郎。”林长东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我还是第一次当呢。”
“你这都算好了吧。”祝骁正在研究着二哥的打扮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周通这个年纪还能去压床呢。”
众人纷纷看向今天的另一位伴郎:“真的假的?”
“......”周通没吱声,算是认领了自己是三旬处男这头衔。
“那你再坚持一下吧。”林长东拍了拍周通的肩膀,“不然我结婚就只有一个伴郎了,你来跟我兄弟给我凑个双,哦,保护好你的完璧之身一起吧,顺便床也帮我压了。”
周通在烟圈里幽幽的埋怨了一句:“那我尽量在你们结婚之前把完璧之身交代出去吧。”
“哈哈哈哈哈。”
林长东对着镜子梳了一下头发,张流玉拿了张毛巾过来给他擦脸,又重新给他打了领带,嘱咐他去接亲的时候别太傻被别人灌酒了。
“我记着事呢,放心吧。”林长东把自己的胸花摘下来夹到张流玉头发上,“小新娘。”
“你一下肯定就忘记。”张流玉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把头上的胸花摘下来重新给对方别到胸前的口袋上。
他们这边车队的规模也不能太大,就去了三辆车,所以有一部分人就在酒店这边候着没跟过去。
新娘的老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距离城外十多公里的边镇上,他们到新娘家外时也就五点多吧,天刚刚翻青,一下车鞭炮就从马路上往房头那边开始放了。
“放这么多,不会被抓到他们高调结婚吧。”林长东从婚车下来说。
“这么偏谁管得到。”梁晖害一声,“说白了也就是为了约束你们这些大螃蟹而已,工薪阶级再能舞又能舞到哪里去。”
“什么螃蟹?”
梁晖啧一声,又比了个蟹钳和拳头的手势。
“什么啊?”
“钳,拳啊。”
林长东愣了一下,听懂了,他挠挠头,“我也不能高调吗。”
“这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林长东想了想,之前他还真没去了解过多少,毕竟他和张流玉本来也不能结婚,他看同组织的人结婚走的流程挺严格,婚礼似乎也都挺低调。
不过说来,他好像也和张流玉也没有过什么仪式,他之前想着复员了就搞个风风光光的,不过目前现在来看不太可能了。
但这事也不能没有啊,否则都这个年纪了两人还戴着个未婚人士的帽子多不像话。
林长东想着得找个办法,也不一定要搞得像结婚那一套,至少也该像老七那样让两家人正式见证一下吧,如果再有个仪式让大家见证肯定是最好的,至于是什么样的形式,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到。
二哥拿着手捧花也下了车,两伴郎跟在他左右,身后还跟着他们几个兄弟组成的接亲团,几人风风火火的往丈人家过去,人刚刚到门口就被两桌啤酒拦了去路。
“大早上的,不说上牛奶那种奢侈品了,怎么也得上豆浆吧。”梁晖哎哟一声,又试图用方言拉近阵营关系:“搞一桌子啤酒揍哪样嘛,哈子还要克吃粉怕是挨胀气额。”
“不讲介种不讲介种!”对面的守门员摆摆手,“反正喝成是本事啦,喝不成就回克打光棍。”
这新郎还有两伴郎跟愣头青一样,对面让喝完他们还真打算喝完,要不是有两个老油条会讨价还价把酒躲过去,他们今天估计都进不去这个门。
进了家门,二哥在礼傧的引导下给岳父岳母敬了茶,又给小舅子塞了红包,新娘的大姑姐们才放他们上楼。
“怎么还有一道门啊。”林长东看着新娘的闺房禁闭得像焊死了一样,心想结婚果然难啊。
“红包红包。”祝骁拍拍他的肩膀,“赶紧的,要交开门费了。”
“哦哦!”林长东赶忙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两只红包,他想着从门缝底下塞过去,结果红包太厚了塞不进去。
“你在里面放一副牌啊?”祝骁见鬼了把红包抢过来连忙打开红包一看,里面竟然塞了厚厚的一沓红票子,少说都有二十张。
“……”
“看我干嘛,不够吗?”林长东问。
“我不是跟你说一个包塞二十五十这样就够了吗?”梁晖夺过红包粗略数了数,“你要在里面塞套房啊?”
“啊?你是说面额?我还以为你说的数量……”林长东把兜里剩下的十多个红包也拿出来,“才放个五十块会不会太丢人了……”
“大哥,我们是来抢亲的,不是来买媳妇的。”
他们拆了红包,塞了十多张现金进去,又嚷嚷着叫里面赶紧开门,结果门缝下只是返还了他们一张……卷子?
“秦老师说了,过及格线就给你们开门!”里面的一女声说道。
这五人拿起卷子一看:2016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数学模拟卷。
梁晖:“拿这个考验我们两个初中生是不是太苛刻了?!”
“你俩是真心想结婚的吗我就问。”祝骁撞了一下二哥的胳膊,“你俩在考场认识的啊?”
林长东把卷子也拿过来一看,不禁感叹:“好像……我还是第一次见高考真题呢。”
“现在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周通面无表情用牙咬下笔盖,“我来。”
周通解题速度再快也得一步一步算,几人等不下去了又开始在手机上查答案,最后只用十来分钟就把卷子交了进去。
结果里面又说没及格不能开门,他们都是抄的标准答案不可能不及格,两方互相耍赖之下就说开门对峙,门刚刚裂了一个缝他们就直接挤进去了。
二哥一看到坐在床上的人,二话不说马上冲过去把人扛到肩膀就跑了……
房间里只留两方陪婚人员大眼瞪小眼,比较有经验的梁晖想起来婚鞋还没找呢,就说要找婚鞋,结果对面伴娘说不用找了,新娘藏在了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几人还以为这是故意刁难他们的手段,结果她们说秦老师怕二哥找不到,直接穿在脚上藏裙底了……
他们在这边还吃一顿早餐,上午十点才出发返回县城的,车子一路开到酒店,在师父的交代和两方至亲好友的见证下,二哥和秦老师完成了简单的感谢发言以及交换戒指等环节,整场婚礼氛围欢快又令人感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具象化场面。
这晚他们都在酒店睡的,林长东醉了就神神叨叨的说他也要入洞房,张流玉照顾了他半宿,累了准备睡觉时还挨了一顿非常之突然的猛操,差不多天亮了,他们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一切又归于平静,林长东的假期还剩三天,不过他没有跟着张流玉回镇上或是什么的,而是自己单独回了趟家。
林老板听到儿子要求自己去何家班帮他提亲时,真是一口气都出不来了。
对于林长东那些事,两口子本来也算是无奈妥协下的不表态而已,真要他们出面为这种事盖个章,那多少有点打脸了,敢情像是上赶着去承认他们当年犯的错误一样。
更何况他们两口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倘若自己儿子没有这个癖好正常娶妻,以他们的家世这辈子大概率都不会跟“提亲”这种请求性事件沾边……他们对张流玉是没意见了,可这不代表他们就能拉下脸面啊。
“你们都搞成这样了?还要我出面陪你们继续胡闹吗?”林老板真是没眼看。
“我不管,反正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林长东还有点没睡醒的疲惫在,他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慵懒的靠在沙发里,“你们得去帮我跟我师父说清楚,让他把流玉嫁给我。”
林老板觉得胡闹正常,这下就连蓝夫人也觉得有点幼稚过头了:“什么叫讲清楚,你们的事谁还不清楚?满城风雨就差刊登到报纸上了都。”
“那你们不去的话,谁知道我们是认真的啊!跟我同龄的人都结婚了我还得去当伴郎!我现在和没有老婆有什么区别……!”林长东抱怨道,“你们都不懂我这算什么情况。”
“我们家差点都要绝后了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林老板哼了一声,这话也就放在今天能听听,要是放在十年前,他能把这个逆子抽死。
“反正我现在很丢人,你们要是不帮的话,我只能找别人帮我去提亲了。”
林长东拿过他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要打开,“妈,你跟之前那个局长叔叔还有联系吗,我让他过来演一下我爸。”
他妈还没说话,他爹倒是先站起来了:“哦哦哦!行啊!我就知道当年离婚是有原因的!”
“我怎么!我放弃了多少优质追求者下嫁到你家来做慈善你心里没数吗!”
林长东不管他们的争吵声,又要打电话给他小妈来凑一对父母,最后他爹妈才不得不答应了帮他上门提亲的事。
这两天正是七月半,也就是他们说的鬼节,这个节日的地位在当地跟过年也只差了一点,不过这日子不是什么值得去提亲的好日子,但林长东假期不多,再加上他心急,这亲不提他都不能安心回队。
而张流玉那边突然知道这个决定时,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会不会有点太胡闹了,毕竟他们俩的状态跟老夫老妻差不多了都,这还搞提亲订婚……好像要拉着大家伙陪他们俩调蜜一样。
但林长东真当件事去办了,他协调完自家这边,还联系了其他人回班里一同见证,大家听到时也以为他开玩笑,不过一个不落也都赴约。
七月十四这天,林长东带着父母管家来到了何家班,两口子认栽了,只能颇有其事的跟何师父商量起两个孩子的婚事来。
在这个孤魂野鬼乱蹿的日子,何家班出了一桩大喜事:一对人尽皆知的旧人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