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东早知道自己那么招人讨厌他就不成天围在对方身边叫了,他现在真是懊恼得不行,他早的时候也很难理清楚自己成天胡思乱想的什么,不过他现在细想以后,突然就醒悟了:“因为我那时候……就是想找你说话,我在家老想跟你说话,你又没有电话…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我知道啊。”张流玉别扭的假装翻看菜单,不再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长东看。
“你知道?”
张流玉点头一下,又拿起菜单竖起立在桌子上,他把脸挡在菜单后面,闷闷说:“因为你喜欢我…才来找我说话,我……看得出来。”
那么明显吗?林长东在心里问自己说,他自动作停顿,随即又给自己臊热的脸也扇了扇风。
“是因为季枫说的吗……?”林长东还没忘记这个前提。
张流玉摇头,“他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
林长东要是知道张流玉当初早就知晓他的心意和目的……他绝对不会说那么多没有水准的挑事话。
他心里那个忽冷忽热啊,一会儿为对方的话感到兴奋,一会儿又因为想到自己之前是如何在张流玉丢人犯蠢的,他就……
“所以……我当时让你讨嫌了?”
张流玉认真斟酌了一下,给了个诚实的回答:“有时候你太坏会讨嫌,但是有时候不会。”
“真的?”
“嗯。”张流玉已经是举着菜单完全背对林长东了,他装模作样看菜单的样子跟读书似的一个认真劲儿,“有时候你找我说话,我会……很高兴。”
林长东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他怀疑这是张流玉最近才有的错觉,所以听到对方这么说,他的惊讶和怀疑已经大过了开心,“怎,怎么会,为什么……”
“因为别人不会这样,师父怕我出事不爱给我和大家玩,大家也不经常找我说话,你一直找我说话……”张流玉声音弱到差不多只有自己听得见了,“你一找我说话,我就……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4:挑战一个暑假追到Crush(?)
第32章 固执
吃完饭以后,林长东还带张流玉去了公园后坡的游乐园玩,因为是暑假的缘故,游客还挺多的。
两人没玩什么太刺激的项目,就玩一些捞金鱼、套圈和保龄球之类的小游戏,林长东还让张流玉去坐旋转木马,但他自己没上去。
张流玉坐在一只鹅黄色的独角兽小马上转了十分钟,林长东就站在护栏外,看小马载着张流玉跑了十分钟。
他们还套中了一只小乌龟和一个胡萝卜毛绒发箍,张流玉不好意思在外面戴,就说晚上回去了,再偷偷戴给林长东看。
为了避免出来太久会引起怀疑,他们下午四点这样就动身回去了。
两人到班里时,天还亮堂,这月份和季节天黑得慢,吃饭也晚,平时七点半天还没黑透,他们都是差不多八点才吃晚饭。
班里的人不知道上哪去了,两人就用个破水缸给小乌龟弄了个安身的小家,就放在厨房后面的水龙头旁边。
师父还在厨房后面开了块地种了豆角和黄瓜,不过竹架子有点腐化就塌了,林长东又忙着搭架子,张流玉则在忙着做晚饭。
饭后林长东就把他们带回来的壮锦给洗了,晾晒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干了。
这个比赛不能说非常重要,但对于他们这还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新人来说又意义非凡,主要是金奖的奖金差不多有一万,他们决定如果拿了奖,就拿这个钱去买辆二手车代步,之前林长东主动要求把他家里的旧车拿过来被否决了,他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大家都觉得行。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表面的意义,最重中之重的是,他们不久前在出狮路上碰到六黄庄的人,两方互相嘲讽一番后又提到比赛的事,梁晖看不得昔日的同门跑到对门去就算了还挑衅,于是就答应了和对庄打赌,如果他们比赛总名次落后对方,就把牌匾交出去。
所以这事就整得怪人心惶惶的,班里一天有事没事的,就会有人调侃周通:“到时候比赛了你是给我们加油,还是给你家那边加油?”
中午吃完饭,趁大家还在进行午睡前的消化,张流玉就去换了衣服,他从楼上走下来时,人还没露面,大伙儿就听到了那叮呤作响的银饰声。
“啧,大美女。”祝骁有点看傻眼,然后才匆匆改口:“哦哦,大美男。”
林长东呆愣着,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好色也要有个度吧……”
张流玉有点想躲到林长东身后,这衣服穿上身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主要原因是衣服太吸睛了,上衣和下裙都是非常浓郁崭新的靛蓝色,也是最常见的壮锦染色,领口、衣襟、和袖口都绣有银白的祥云纹样,裙面和侧边的装饰带还嵌了花样繁琐的银饰,走起来就会发出清铃的声音,头帕巾上的流苏也是银质的,看着就沉甸闪亮。
张流玉的头发都盘在了后脑勺,一身剪裁得当的衣裳衬得他整个人明媚又亮眼。
“这个行吗。”张流玉问他们。
众人一致疯狂点头,得到回答后他就马上提着裙子跑上楼换另一套了,第二套很是朴素,这是张流玉自己选的,但是大家一看就否决了。
“既然出结果了,大家就散了吧,该午睡就午睡,下午事可多。”林长东伸了个懒腰起身,然后就回楼上去了。
他哼着歌懒散来到房门前,再往身后一看,其他人都还没跟上来,他匆匆跑进张流玉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大概过了二十秒钟,门被从外面推开,张流玉欠身进门,门板刚刚和门框合上,一股蛮劲儿就把他抱起来了。
张流玉人被举到半空中,他受惊的又不能喊叫出声,直接紧紧抱住林长东的脖子。
林长东抱着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才停下来,张流玉被吓得直喘气。
“你讨嫌。”张流玉低声斥责,他软绵绵捶了林长东胸口两下,又把头搭到对方肩上,乖顺小憩。
林长东笑笑,又把人抱到椅子上坐下,他给人拍拍背,又把头上那摇摇欲坠的头巾拿了下来。
不过林长东忘了张流玉是穿着裙子的,这样的抱姿使得裙子都打了褶,被挤到一块,他的两条腿就这样白花花的露了出来。
林长东心里乱跳,他目光收回往前看,又不太麻利的替对方将被撩起的裙摆拽下去盖住大腿。
两人不敢说话,因为对门就是师父的房间,虽然说悄悄话外面也根本听不见,不过两人也不做什么,就搂着抱着过过瘾。
昨天的情景二人也是不敢在此重现的,他们不约而同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候,林长东忍不住了才会亲亲对方脸蛋,张流玉挨着他,整个人不肯有一点缝隙的融在对方怀里。
林长东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张流玉又抓紧他的胳膊,脸死闷在他胸间不肯看他,也不肯撒手,于是林长东整个中午都没能回去午休。
他把张流玉抱在腿上,不停又点到为止的亲对方的额头耳朵摸头发,温柔的安抚让张流玉逐渐有了睡意。
林长东很是轻松的就把把人哄睡着了,他将人安顿躺好,然后在门板后焦灼了小半天才找到机会溜出去的。
张流玉悄悄睁开眼睛,看着紧张逃走的林长东,被子下的嘴没忍住偷摸一笑。
以林长东目前在舞狮表演方面的速成水平,他只能参加初赛,不过这也足够考验他的了,平时他跟周通有多不对付,现在两人就有多合得来,大家也看得出来周通很想证明自己把大伙儿当回事了。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他们提前了两天出发去区里,本来师父都不打算去的,最后还是被说服了,他们包的大巴车去,要走三个小时国道和四十分钟高速。
张流玉的肠胃应该是有问题,他还晕车挺厉害,车子没上高速就吐了,师父担心得要紧,就让车停了下来,张流玉在路边吐舒坦一点后,师父就说要带他回去了。
但张流玉的反应异常激烈,但也仅仅是表情上的激烈,一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他又不说话,问急了才反反复复的复述:“不想回去……大家都去了。”
师父拗不过他,大家这才重新出发,到区里后住行都是林长东负责的,因为来比赛的人太多,酒店什么的都不好订,尤其是靠近体育馆的,而他们家的连锁酒店又刚好开在场馆附近,他早就让人预留好了,吃饭的地方也是,每一顿都提前做了安排。
这晚他们本该好好休息为明天做准备的,但林长东坐不住就想去找流玉,还刚好碰上了师父要带他出去拿药,他一问才知道流玉晕车至今一直不舒服,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就没说。
幸好师父没有察觉到林长东的动机,他就以自己比较识路的理由带二人去了医院急诊,医院的就医流程很多,夜里急诊也不简单,三人都比较着急,林长东又搀又扶了张流玉一路师父也没多想。
吃过药以后,张流玉躺下没一个钟头就安然睡去了,师父和林长东守在床边看了几分钟,确定是真睡着了才放心。
不过师父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忘做了,他有些懊恼的掀开床尾的被子一角,动作小心的将张流玉左脚上的镯子摘了下来。
师父捏着成色发黑的脚镯,脸色不太好,他递给林长东吩咐说:“去拿牙膏搓一搓。”
“啊?”林长东压着声音,“为什么啊师父?”
师父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上学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过?”
“……”
“去拿牙膏挤在纸上再搓一搓。”师父估计对方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细说了步骤。
林长东不明白是什么个原理,只能老实按吩咐进卫生间照做了,就三两下的功夫,沾了牙膏的卫生纸上就擦出了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物质,他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学科知识里搜罗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银的氧化产物硫化银。
搓洗干净后,林长东拿着闪闪发亮的镯子又回去交给师父,并交代了自己搓出大片氧化物的事情,然而师父却没有从科学角度看待这一现象,而是说银饰发黑跟身体健康有关,身体不好养不了银,银器得不到好气血饱养也会相应的无法养人。
林长东觉得这个说法有失偏颇,不怎么具有科学依据,但放在张流玉身上来说,又挺说得过去。
师父还埋怨就不应该让张流玉出这个远门,给他脚上戴镯子的本意就是不让他跑太远免得出问题,师父也是觉得古怪,明明老三平时说什么都听,今天偏偏就固执得不行……
他将目光转向身边一脸担心的林长东,意味深长一问:“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老四。”
【??作者有话说】
插个题外话:当43两个人决定要玩很大的时候,3就是那穿了一条白色带蕾丝小边的小三角裤就自以为是搞了高级情趣的人。
第33章 你最厉害
这话问得太吓人的,林长东的心当场就掉了下去,他脸上尽可能保持着风轻云淡,心里暗暗的缓了口气,完全是急中生智的憋出来一句:“师父,我觉得……是因为,流玉他太孤单了。”
师父粗乱潦草的眉头微动,“什么?”
林长东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问题,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顶多算……岔开师父的注意力而已。
“就是大家都出来了,留他一个人自己在家里,他肯定会觉得落单了,平时耍那些师父您也不准他一起,怕是……”
林长东话还没说完,师父就摆摆手说:“我晓得。”
“哦。”林长东还时刻留意着师父的脸色。
师父似乎是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皱纹却没有展开的意思,他示意林长东出去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林长东感觉事情到这里应该算安全了,至少师父没有往他最担心的方向想,而且师父回房间前还叮嘱他一句:“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合适就带他一起吧,成天只能躲在后面偷偷看也不是个事。”
次日一早张流玉就恢复了精神,看着已经没什么事了。
比赛明天才开始,林长东给他们找了酒店的排球场作为排练场地使用,一班子人只排练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回去休息了。
终于到了开幕式当天,他们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他们到体育馆候场间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武术的队伍占比最大,因为这边体校和武校挺多的,而武术下分到剑术、拳法等,这么一看比赛项目还真是不少。
这开幕式他们就走个过场,不过因为出场顺序夹在中间又整得人怪紧张的,张流玉也是一直在胡思乱想,他害怕别人看出来他是男生,又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本身是男生。
“老七,你那个扎歪了,重新扎。”
何权青“嗯?”了一声,又去摸系在脑袋上的红绸带,张流玉放下手里的水瓶,过来就说帮他系。
何权青老实坐好,任由三哥替他重新把带子系正系好,并在后脑勺上打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
“也帮我一起吧。”二哥也坐了下来。
林长东一看,生怕吃亏的也马上拽下自己头上的绸带,然后坐到了二哥身边,“我也不会,唉,真是的。”
他看周通也想坐下来,立马就伸开一条长腿占开旁边的位置,说:“你那系得那么好,没必要重新系了吧,多耽误大家时间。”
“……”周通无奈一叹,指了指林长东的后背,“我拿水而已。”
“……哦,早说嘛。”林长东往背后一掏,摸到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终于轮到林长东时,两个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吭一声。
但是张流玉却重新反复给林长东系了三遍才系好,说是头发有点碍手,要不是梁晖半路加进来说也要帮忙,估计四五次都不见得系好。
快轮到他们的方队进场时,祝骁终于从隔壁女子剑术队回来了,并且还带了个信息回来:“听说每个项目的金奖都只有三千啊,谁说的一万?”
“啊?我听老二说的啊。”梁晖看向岳家赫。
岳家赫推推眼睛,又看向林长东:“我听长东说的。”
“啊——是吗,才三千吗?”林长东干笑了一下,“我乱听说的,原来才三千啊哈哈哈。”
三千也不少了,差不多是他们三个半月的收入了,只是如果拿了第一都只有三千的话,那肯定是不能买车了,最便宜的二手车少说也要五六千呢。
“三千也不错了,能拿名次都不错了,别说了,赶紧站好,准备进场了。”梁晖说。
“也是,也是。”林长东心虚说。
几人分成两行,左右从矮到高各站三人,而张流玉则站在最前头举牌。
终于轮到他们出场时,一众人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似的,先是短暂的刷白了,紧接着才听到那激情昂扬的解说词和鼓掌声,他们环顾整个场馆一览,几乎都坐满了人,什么年纪的都有,看一部分观众的着装,像是单位组织来的。
场地中央还有表演队在敲锣打鼓上桩跳狮,不过看那模样跟他们平时见的不太一样,岳家赫解释说那是主办方特意请来的北狮联谊代表。
舞狮分南北,南狮才称醒狮,两大系派在表演风格和狮壳做工上各有不同,林长东单单看他们的表演动作就钦佩不行,那动作难度跟杂技那一挂没什么区别,他有点难以想象这是人在举着头壳的情况下能做到的。
等他们快走到主席台的位置时,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一阵比音响声还要抢耳的欢呼。
只见主席台后面的左右两大片观众突然站起来,又是挥舞打气棒又是摆手的,还有人在敲鼓,紧接着站在前端的洪管家拍拍手,他身后的百多号人一同欢呼道:“少爷少爷你最强!少爷少爷你最棒!”
林长东差点狂叫出声,他几乎要气得背过去的急朝上面摆手,并用低声试图口型命令他们:“回去啊!快回去!回去!干什么!回去!”
然而上面的人没一个看懂他的口型,还更加热情的同他挥手欢呼,不仅如此,他们还举起了几条大红色的横幅,上面的字林长东都不敢细看一眼,再看怕是真要晕过去了。
“少爷!我们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观众!”洪管家还自以为立功了的挥舞起一张印着'少爷我们爱你'的旗帜。
林长东气得绝望,简直尴尬得想瞬间人间蒸发,他直接把手中的红色头壳套到脑袋上,只能试图自欺欺人装作什么没发生。
他低着头继续走,然而这地板也是亮得刺眼,要说这地板为什么这么亮,应该是因为他颜面扫地给扫亮的。
终于走完这漫长的最后一百米出场,耳边的那些“少爷少爷”也才彻底消停,一回到场馆后台,几人立马大声哄笑出来,林长东想死的心都有了。
祝骁扳住他的左肩,粘腻说:“少爷少爷你最强~~”
“少爷少爷你最棒~~”梁晖又挨在右肩娇嗔道。
“去去去,别凌迟我了。”林长东涨红着脸,真想一头撞墙上。
张流玉用出场牌挡住半边脸,也没忍住偷偷笑着,林长东看了心更热,他漫步过去悄悄碰了一下对方的手,又假装帮忙拿过牌子找了个地方放着。
他们的项目是上午十点开始,距离上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林长东的父母和姐姐来了,一群人原本打打闹闹的不自觉就严肃了起来。
林长东赶忙把他家人推到外面去讲话,又开始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搞那么大阵仗让他当众丢脸。
“那不是为了支持你吗。”他三姐作为出主意的人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都快被笑死了你们没看出来啊!”林长东气得直挠头,“我都说了你们只能偷偷来,这下别人都知道了!一下别人说我们作弊怎么办!”
“哦哟,那怎么办。”蓝卉看似担心实则又欣慰不行的抓住儿子两只肩膀,“妈妈都不知道你姐姐这么搞。”
“你们别来捣乱了,烦死我了。”林长东无奈道。
他爸也摸了摸他身上的狮衣,又拍拍胳膊,“练这个是更加结实了好像,我们还以为你闹着玩呢,生什么气。”
“他想生就生啊,你看你们办的事,一下儿子心情不好了,表演失误怎么办。”蓝卉抚抚儿子紧拧的脸,“不生气了,啊。”
林长东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他现在必须得拉脸色,否则他们下次还会做这种蠢事,他又不是小学生了,这一套对他来说早就没用了,可谁知道他家里还爱这么整。
“等等,你这东西是什么。”三姐眼尖的发现了什么,她抓住弟弟的手举起来一看,立马告状:“爸!你们快看啊!林长东谈恋爱了!”
“我哪有!”林长东立马把手收回去,把上面的发圈推到小臂上,“我这是要用的道具!姐你别瞎说!”
“好好好,没有没有。”蓝卉又哄他,“你们什么时候上场呢?”
林长东就说快了,又交代他们别搞什么事出来的影响他比赛,两口子还当看儿子第一天上学那样欣慰得不行,高高兴兴给他送回去了。
最后候场半小时,林长东去了趟洗手间,二人看准机会一同钻进了独立洗手间里。
明明是一块进来的,也就快一步慢一步的距离而已,林长东还不好意思说:“你来啦,流玉。”
张流玉还穿着那身壮锦,不过头巾已经摘下来了,他点点头,又说:“我重新帮你扎腰带。”
“哦。”林长东看了看自己那条乱缠的红色绸带,赶忙解开,“这个是我自己扎。”
“你笨笨的。”张流玉小声道,他接过带子两端,调整好带子后重新给对方在腰上缠了两圈,最后在左胯边上打了个大花结。
“好了。”张流玉又拿出帕子给对方擦了擦汗,“你待会要小心一点,那个架子应该很高的。”
林长东扶住对方的腰,低头下去配合对方擦汗,“我知道,我不怕。”
“嗯。”张流玉给对方擦了额角,又轻轻吹凉快,“我觉得,你最厉害。”
这捧杀话中的个人情感太重,林长东听了都不好意思,“哪有,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别人听到多不好……”
“我知道啊。”张流玉变换成悄悄话,“所以我偷偷说给你听,别人不知道。”
出去前,林长东又握着张流玉软肉乎乎的手臂看了看,这上衣的袖子是半袖,只能遮住小臂的一半,张流玉手上那条伤疤一直敞露着,下场以后他没事就捂着胳膊。
林长东若有所思,“流玉,你听我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何家班的队伍是本项目第三个出场,早上场的好处就是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晋级拿到金奖以后的队伍,决赛不只是在区里比了,而是一周后要去省会参加省选。
与此同时他们临时又得到通知:奖金上调了,排名在前三分之二的队伍都有一千的优秀奖,而金奖更是离谱的上调到了三万,银奖铜奖分别是两万和一万。
“这一千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我们总不能一千都拿不到吧。”
“你们不觉得这个奖金调得很突然吗?”
“这有什么突然的,上面,上面良心发现多撒钱了也说不准。”林长东结巴着不以为然道,“重在参与嘛,别老说钱的事,哎呀别说这个了,先准备上场吧。”
他们的表演节目是双狮追日赶月,梁晖和祝骁一组追日,周通和林长东一组赶月,由二哥和何权青分别举两只红黄色的簸箕作为日月,引诱一金一红两头狮子跑桩追赶,表演重点在上桩的动作和花式跳桩上。
周通比林长东轻一点,他做了尾,因为他们要挂桩式跳桩,这个动作的难度非常考验两个人的腰力、重心和默契,林长东在前,不仅要举着头壳精准跳到前一个桩上,他还要马上立住重心,让抓着他腰带的周通作为后腿,先在半空中荡上两下再起劲发力跳回桩上。
而且这个桩面很小,虽然能勉强站四只脚,但是稍有差错,随时都可能有人被挤下去。
他们该同手时就同手,该起跳眨眼时也不拖沓,两个人被整套狮皮包裹着,在桩上追赶月亮的样子格外调皮,活灵活现得让人都要忘却了这金灿灿的皮套下是人。
张流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头金狮子看,有人拍了他肩膀他都没感觉到,还是一旁的路人观众拽了拽他衣袖他才回的神。
张流玉不解看向路人,路人目光往后指,他又往后看,后面的观众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人,他前面坐下时还记得这位置是个中年男人,这会儿已经换成一个十分时髦靓丽的年轻女子了。
张流玉不算认识她,但对方前面才来找过林长东,他很轻易就猜出了这是林长东的家人,有可能就是他的姐姐。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张流玉有点拘谨问。
林湘竹点点头,妆造精致的五官中尽是打量:“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这位是?”坐在张流玉身边的师父及时反应过来就问。
“她......”张流玉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自己也不算认识对方,其次就是,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似乎不能对师父说。
“不认识?”师父又问,“不认识就不要随便搭理。”
林湘竹被这位老人家防备和警告的眼神整得有点进退两难,她笑了笑,说:“听说你们都是长东的朋友,我是他姐姐,就是有些担心他的近况,想跟你们了解一下。”
“这样。”师父口气不太好,“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恐怕......”林湘竹干笑了笑,“这里太吵了,怕是不方便,借一步说吧。”
师父点点头,很是理解说:“那我跟你走一趟吧。”
说着师父就要起身,张流玉连忙拉住师父,“师父!我去就行......”
师父看着他,眼里尽是让他别插手的告诫,但张流玉坚持起身,并先离开了,林湘竹客气对师父笑笑,又说有空就回来问候他老人家。
张流玉跟着林湘竹出了观众席,停在了个还算宽敞明亮和相较安静的角落,林湘竹再次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问:“你就是长东的女朋友?”
张流玉眉头微蹙,又摇摇头,“我是男生......”
“啊?”
比起自己弟弟会喜欢这个看起来有点土气的“女孩”,对方是个男的更让她大跌眼镜,这搞得她突然就......不知道要不要接下来的对话了。
“请问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张流玉问。
林湘竹再观察了这人一遍,这下又能确定对方确实是个男的了,无论是声音还是骨相面貌,其实也不怎么像女孩,只是一头长发有点容易让人印象错误而已。
而且,她弟弟总不可能是个同性恋吧,再说了,林长东也没这个胆,他真要是敢这么干,那跟造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林湘竹现在多少有点茫然,“额,请问你是他?”
张流玉当即就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他淡定的介绍了自己,对方听完又问:“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听听说我弟弟好像谈恋爱了,你认识那个女孩吗,还是说你们家里还有其他女孩,虽然很冒昧,但是这件事我们家里挺看重的。”
“他应该……没有吧,可能是你们误会了,他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训练的。”
“这样吗,那还挺好......”林湘竹也不知道真假,她就一试探,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女孩,那大概率真是她多想了,再说了按照自己弟弟招摇的性格,真有也不可能藏着掖着。
林湘竹抱歉的跟张流玉说了解释话,又说今晚请他们吃饭表示对弟弟照顾的感谢,张流玉代表班里拒绝了,林湘竹暂时没看清出来有什么事就先把人放了回去,可她望着张流玉的背影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才是。
回到观众席时,何家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张流玉有些遗憾没看到全场,师父问他有没有事,张流玉挑轻放重的就说人家来问林长东有没有添麻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