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再抱啊……”
“哎呀……”伏一凌把人“体贴”地从严熵怀里拉出来,勾着岑几渊的脖子扭头对着严熵指指点点。
“我们严队长,出来就撒娇,不害臊。”
“你这算横刀夺爱了吧。”简子羽笑着吐槽。
“就是这样你才找不到女朋友的,因为你一副对男人更感兴趣的样子。”
“哎!话不能乱说啊!”伏一凌说着就指着身后的施哲。
“我也看人的好吧,而且我就对渊儿这样呀,你看他,我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施哲瞥了他一眼:“哦。”
“你哦什么?”伏一凌说着就要上去给他一拳,嘟囔着。
“而且你用了什么妖术,你以前不长这样吧。”
“哦。”施哲又撇下一个字先走了,留下伏一凌在原地懵逼。
“他咋了?哦屁呢,而且他真的和之前长得不一样吧?咋回事啊?”
简子羽看了那个背影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笑啥呢?”伏一凌挠了挠头。
“你俩不是邻居吗?”简子羽的语气调侃。
“想学易容术,去敲门拜个师不就行了。”
“什么邻居!谁跟他是邻居!”伏一凌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敲他的门了好不好!之前那是特殊原因!特殊情况!”
岑几渊好奇地问:“之前是啥原因?”
“啊……就、就我之前找他有事来着!”伏一凌连忙转移话题。
“哎呀也不知道我们符车小朋友出来了没有。”
“他早就出来了。”简子羽无奈提醒。
“你没看胸针留言吗……”
几人打趣逗闹,严熵沉默着走在最后,那些轻松的话隔着一层玻璃,模糊地传进他耳中。
【你见证的唯有终焉。】
这句话太重了,砸在他心上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他抬眼望着三人的背影,目光最终又沉沉落在岑几渊带着笑的侧脸上。
终焉……是谁的终焉,是岑几渊的,还是……
“严熵!”
岑几渊的声音清亮,从伏一凌胳膊下钻出来,一把拽住严熵的手,将他的思绪猛地拽了回来。
“一起去买食材吧!不是想吃火锅吗!”
严熵沉默了半晌,反手轻轻回握住岑几渊的手,嘴角勾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好。”
第103章
四人分开后严熵带着岑几渊走了很久都没说话,走廊里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在故事里没说完没解决掉的事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刷过一遍后,横在两人中间跨不过去。
岑几渊不想去主动开口,好像能多拖一会就能晚些去面对,他看着严熵转身,停步的地方却不是他们的家。
“严熵……”岑几渊有些抗拒得往后挪了半步,他拽着严熵的手想把他从这扇门前拉走。
“别怕,”严熵将人拉回来,摩挲着他的虎口,可这安慰起不到作用。
“我现在很累了,我们现在都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吧。”岑几渊转身就想走,手也跟着一同挣脱,预想中身后的脚步却没跟上来。
他顿住,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唇间叹出的声音低哑。
“严熵,喘口气,行吗……”
“渊渊,明天、后天……大后天,你就想面对了吗。”
这话一字一顿着砸进岑几渊的心,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转身无声注视。
这个世界的光,好像每一盏都是为严熵打的。
那枚筒灯恰恰好好从他的斜后方一寸投下来,将他的黑发勾勒出柔光,也将他的轮廓在自己的视线里勾地模糊。
“你说,你想验证什么。”岑几渊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哑,目光挪到那扇门上。
“我能脱离你的唯一办法,和002有关对吗……”
严熵阖眼,他心中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下去,岑几渊太聪明,他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能一瞬间就看透他的心思。
对方的沉默是在默认,岑几渊转过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要——”
“不是说一起去找真相吗。”
他的话被噎回口中,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严熵垂下眼睛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轻轻抱住。
“而且,我想看看002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顿了顿,将人搂紧,下意识想用技能时却忽地一顿,那只手停在岑几渊的后脑半晌,又轻轻放下。
“乖,就算002真的可以给你恢复酣睡值,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岑几渊将脸埋进严熵的颈窝,点了点头。
门锁开启,两人沉默着进了这个客厅,看着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水母。
“哎呦,渊儿回来啦!”002蠕动着身子翻了个个,一副要让人揉它“肚皮”的样子。
那头上明明没有五官,却好像写满了“摸摸我”。
但是预想中的抚摸没等来,等来了一个糙汉一巴掌把它提溜起来。
“干嘛呀!”002用触手缠着严熵的手生怕下一刻对方就把他甩出去。
“别叫他渊儿。”严熵的声音冰冷,带着刀子差点没把这水母生片了。
“那叫什么?渊渊吗?”002笑嘻嘻地探出头用触手偷偷戳了戳岑几渊的脸。
眼看着严熵又要生气,岑几渊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严熵,说正事吧。”
严熵目光一沉,盯了002半晌后将它递给岑几渊,水母几乎是在触碰到岑几渊时就立马缠了上去。
天赐啊!大气大气!
根根触手顺着岑几渊的手臂衣服,缠上他的脖颈磨蹭,触感滑凉,吸盘带着吸力吮得岑几渊呼吸有些不稳。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团泛着蓝光的东西,心里的疑问更加。
这个□□母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而且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想抗拒?
严熵目光落在岑几渊的手腕上,看着那原本缓慢下跌的数字最终和增长的速度持平,合上了眼睛。
那个人,没有骗他。
岑几渊再一次被那个触手蹭过某处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他低着头有些愠怒地低吼。
“喂,你故意的是吧,贴够了没!”
002哭唧唧地把触手从他领口里伸出来,委屈着捂住自己的脑袋。
“好摸,你身上和我一样凉凉的,而且太久没见你了。”
这算什么,这严熵不吃醋?
岑几渊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无动于衷的严熵,胸腔里那股恐慌几乎要破膛而出。
一把将黏在身上的水母薅下来,想也不想就拽住严熵的手腕。
“验证过了吧,它根本就不会给我们什么线索,走,回家。”
他迈出一步,却像被钉在原地,身后的人纹丝不动。
“它确实能给你恢复酣睡值。”
那声音平直得像一把尺,量不出任何情绪,岑几渊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不敢回头,怕看见那张脸上寻不见为他而别扭的表情,怕下一句听见的就是诀别。
002歪了歪头:“你们,吵架啦?”
“没有!”岑几渊猛地扭过头,却在看清严熵的瞬间哽住了喉。
一行泪,静默地从严熵的眼角滑落,在下颌处汇聚,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砸,他目光仓促地擦过岑几渊,随即便别开了脸。
“严熵……我们,我们回家好不好。”岑几渊慌了神,迈上前拉着严熵的袖子,把人往自己怀里拽却拽不动。
“严熵……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找真相,只是想看看002知道什么……”声音逐渐低哑,最后一个音散在空气里。
他看不到严熵的眼睛了,只看到那不断滚落的泪珠,无声却震耳欲聋。
“岑几渊……”严熵的声音破碎,将心里吐不出去的混乱和难过挤压成成一句话。
“就算和我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死,你也无所谓吗?”
岑几渊愣在原地,嘴唇开合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伏一凌、简子羽、符车、还有我们在上个故事、上上故事遇到的所有人……”
严熵哽住,抬手捂住脸,字句从指缝断续地溢出。
“就算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死了……也无所谓吗……”
“什么意思…”岑几渊下意识上前两步,却被那只手轻轻推开,在这明显的拒绝瞬间让他压抑的情绪爆发。
“我他妈问你什么意思!”他嘶吼着冲过去,双手钳住严熵的肩膀,双目赤红。
“我和你在一起怎么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就会死人了!?”
他将严熵重重按在墙上,一声声质问如同困兽。
“说话啊!又他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又他妈是谁说的这些!!”
“谁决定的?”
“这世界的人本来就很容易死不是吗!?”
“凭什么就怪在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上了!凭什么!说话啊!”
严熵在这些质问下无力地摇着头,下一刻,岑几渊的拳头狠狠从擦过他的耳廓,重重砸在墙上。
“啪嚓——”
桌上的水杯应声而落。
“说话……”岑几渊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却怎么也阻不住眼泪。
“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进来问002的事情是假的,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事情也是假的……”
他猛地抬起头,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痛哭失声,嘶哑的嗓音里全是控诉。
“严熵!你又骗我!”
沙发上的水母默默地蠕动到岑几渊的脚边,拽着他的裤脚一点一点上爬,最终停在他脖颈处,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其实,”水母用触手轻轻指向严熵。
“他没有骗你啦,确实不在一起比在一起更好。”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阴沉得几乎要将它撕碎,002往回缩了缩。
“你们在故事里遇到一个叫樊卓的人对吧。”
岑几渊身子猛地一僵,有些狼狈地抬眼望向肩头的水母。
“他死了哦。”002用触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语气平平。
“没有领到残影者的身份牌,直接死掉了。”他一边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岑几渊的后背,像是在笨拙的安慰。
“我们不被允许过多透露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那个家伙明明得到了提示却总是要做出格的事情,所以他死了。”
002停顿一下,声音低了几分:“明明是个幸运的家伙,偏偏要去挑战‘他’。”
“他?”岑几渊擦去眼角的泪,指关节还在隐隐作痛,泛着红,他下意识地看向严熵。
“那你这样说就没关系吗。”严熵终于开口,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根又开始不老实,往岑几渊衣领里探的触手。
“你再往里伸,我就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的。”002非但没怕,反而嘻嘻笑着,用头蹭了蹭岑几渊的脖子。
“我当然没关系,我怎么说都没关系,我就算是把这个世界毁掉都没关系,因为严熵……”
水母内部的蓝光明灭一闪,下一秒,传来的话彻底让两人僵在原地。
“我就是你啊。”
“什、什么……”岑几渊像是被烫到,猛地将水母从脖子上扯下来,慌乱地想把它甩开,可002却像黏在他的手上一样,怎么也甩不脱。
“你说你这个软趴趴半透明的蓝色水母是严熵?你疯了吗!”
“哎呀呀呀!别甩了别甩了!”002趁机缠上他的手臂,又向上爬了爬。
“准确来说,我是这个严熵的本体,哎,你别甩我了!”
“瞎几把扯淡!严熵怎么可能是只水母!”岑几渊眼睛还红着,扭头冲着严熵带着哭腔和委屈。
“你快点啊,你他妈怎么能是只水母,你反驳啊!你傻了吗!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不是说要吃火锅吗!严熵我告诉你,不要去听别人的鬼化你自己没有判断能力吗!”
“且慢!”002用触手捂住岑几渊的嘴,擦了一下自己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又扭头看着沉默的严熵,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他’确实骗你了,其实我早就受不了了,就因为你喜欢上岑几渊,就把我丢到故事里?我当时在那个故事很无聊。”
“他和你说我们水母有回复酣睡值的能力是吧?”
严熵睫毛微颤,点了点头。
“才不是呢,骗你的,”
002的触手移动,最终轻轻点在严熵指间那枚戒指上。
“是因为契约,因为我是你,所以我能给他回复酣睡值。”
岑几渊彻底愣住,抬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又握住002的触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红字。
空气凝滞了许久。
严熵后脑轻抵着墙,望向天花板上苍白的光,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的梦里找到了清醒的关键,他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克制下的动摇。
“证明给我看。”
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团蓝色的、柔软的生物,一字一句地说。
“你证明,你是我。”
002体内的蓝光搏动了几下,它没有直接回答严熵,而是轻轻从岑几渊手中滑落。
悬浮在两人之间,一条触须缓缓抬起,先是轻轻点在了严熵的戒指上。
戒指应声泛起一层与002同源的光。
那触须并未收回,温柔地点在岑几渊的左心口,岑几渊身体猛地一僵。
并非因为疼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触须穿透了皮肉,轻轻地、又无比牢固地缠在他心脏上。
这感觉很奇怪,每一次搏动都与之紧密相连。
严熵猛地捂住自己胸口,心跳在一瞬间与岑几渊和002的脉动同步,叠加、共鸣,粗暴地冲垮了他记忆深处的某道门。
那些只是轻轻附在脑海的记忆,缓缓拼凑,成了完整。
【情感是冗余,分离方能纯粹。】
被这冷漠的声音禁锢的意识硬生生被撕裂,带着剧痛,那部分称为情感的自我被剥离。
严熵在这一片蓝海中回望,海水中是成千上万只水母。
“呃…!”他闷哼一声,全身都渗出了冷汗,踉跄一步靠住墙支撑自己,这感觉太真实,像是身体在重新体验。
悬浮的002发出了更痛苦的嗡鸣,那根连接着岑几渊心脏的触须也在微微颤抖。
几秒后,共鸣渐歇。
002软软地坠在岑几渊的肩头,触手也从他心口滑落,那种心脏被无形捆绑的感觉却散不去。
严熵大口喘着气,缓缓站直身体,脸色苍白,他低下头。
不再是看一个陌生的怪物,而是在看自己遗失的一部分,那些模糊的,仿佛是属于别人的过去,正疯狂地涌入脑海,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心。
他抬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辛苦了……”
002摇了摇头,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趁机又把触手伸进岑几渊的衣领。
“现在……我可以摸了吧。”
岑几渊还没从刚才心脏被缠住的异样感中回神,心口仍因与严熵的共鸣发闷,低头看着怀里赖着不走的水母,担忧着说。
“所以,是谁做的……你这么做,真的不会有事吗?”
水母抬起一根触手,像是在端详自己,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我本来……不该这么做的,”它的光芒和语调都很柔和。
“也许是因为严熵爱你,特别特别喜欢你,我在被你带出故事的那一刻,也喜欢上你了。”
它用触须轻轻碰了碰严熵的脸颊。
“你们吵架,我本该是高兴的,我的任务,是拆散你们,观察你们……”
语气渐渐沉了下去:“可是,我不想看你们分开,我不想和岑几渊分开。”
002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透着冰:“更何况其实分开与否,差别不大,这个世界本就随‘他’的心情运转,‘他’不喜欢,‘他不开心’,让这个世界消失……也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
岑几渊摸索手指上的戒指,终于问出口。
“‘他’……究竟是谁?”
空气骤然凝滞。
严熵与002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俯身将岑几渊紧紧搂进怀里,抱得用力,声音低沉却清晰。
“不管‘他’,是谁,想做什么。”
他略微停顿,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认真。
”终焉不会降临。”
002柔软的触须轻轻抚上岑几渊的头发,声音里没了那副嬉闹的调子,与严熵的嗓音重叠。
“而我,也绝不会和你分开。”
誓言落下,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而在这一切之上,一道“目光”垂落。
那抹意识漠然地扫过这刺眼的一幕,对他而言,这场赌局大概早就尘埃落定,他曾将目光投向更为遥远的“观众”,并掷下这个随性的赌约。
赌那个由他亲手剥离的造物在面临这种抉择时,会恪守它被设定的程序回归本体,还是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
现在,他听着002毫不犹豫与严熵重合的誓言。
他赌输了。
输给这个误差,输给早已被摒弃的“BUG”,输给了万千“观众”中,那些坚信爱与意志能够创造奇迹的、微弱却执着的信念。
【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
那目光并未离去,玩味又专注,他认为这结果让这场注定的“终焉”多了新的玩法。
岑几渊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攥紧严熵的衣角。
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严熵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仿佛在和那个“人”进行着无声的对峙,他和002,在掷回给“他”第一封挑战书。
就在这紧绷的氛围中。
002用触手先是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严熵紧抿的嘴唇,又轻轻点了点岑几渊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掌。
一种近乎学术探讨般的认真语气,打破这片沉默。
“所以,按照现在我等于他,他又喜欢你的这种关系……”
水母顿了顿,那泛着蓝光的脑袋居然染上一抹绯红。
“那‘三个人’……也可以一起吧。”
空气死寂,那道悬于高处的目光似乎也因这个荒谬问题凝滞了一瞬。
岑几渊脸上那点悲壮彻底僵住,化成一片红白,严熵表情带上裂缝,缓缓地、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挑战书才刚刚扔出去……
他本体为什么这么变态啊??
“当、当然不行啊!!”岑几渊感觉自己现在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场面他都不敢想。
原地走了两步,索性把水母一把塞到严熵怀里,转身栽进沙发里埋着脸。
“那总不能就让他,”002指了指严熵,愤愤道。
“独享你吧,我也想要……”
“可是你是只水母啊,而且什么叫独享,你俩不是同一个……”
岑几渊想说他俩不是同一个人吗,但是显然严熵本体不是人,这话不合适。
自己喜欢的人本体是只水母。
水母还说要三个一起。
水母还说不能让自己的人型独享自己。
太混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岑几渊觉得自己脑袋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起身拉开卧室的门。
“反正就是不可以,我头很痛我要睡觉了。”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随即别扭地回头看着严熵。
“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掉酣睡值……”
“啪嗒。”
门锁轻关,水母歪头看着严熵叹了口气。
“他果然更喜欢你。”
“嗯,我也觉得。”严熵做到沙发上将水母捧起来翻看,语气带着好奇,压着声音问。
“那些水里的水母也是‘我’对吧。”
“嗯,”002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用触手蹭着自己的头。
“很多个,但是只有你一个从那些里面分离出来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被丢进故事里,估计本来就是想折磨我。”
“这次出故事的时候‘他’和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严熵垂下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002的头。
很奇怪,有种在摸自己的感觉。
“悖论不除,痴缠停留,你见证的唯有终焉……”002轻轻喃出这句话,又停顿一下后接上了下一句。
“止终局,成为书写公式的笔,而非沉溺台上的囚。”
严熵点头,嘴逐渐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半晌。
“‘他’,创造这个世界,书写故事,如果我们都是‘台上的囚’,那这个观看这个故事的……是谁?”
002抬起触手虚无地点了点四周,最终又落在严熵身上,又重新指向自己。
“……是任何人。”
严熵低下头,望着这个水母出神,为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要指向岑几渊消失的位置。
“因为误差。”002忽然开口道,严熵倒是不意外,他们两个现在心意互通,自己心里想什么估计第一时间就会被自己的本体知道。
“所以,‘他’要摧……”
话语戛然而止。
所有词句被死死锁在喉间,他猛地抬起眼,意识到任何直接的讨论都有被监视的可能。
002瞬间理解,体内的蓝光暗淡了几分。
【不能说。】严熵的心声传过去。
短暂的交汇中,一个念头从002那边浮起,带着一丝渴望和试探。
【我也想,碰他,像你那样……就一下。】
严熵的眉头瞬间锁起,拒绝的情绪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行。】
【为什么?】002的意念里透出委屈。
【我也是你,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所以我怎么不能……】
【就是不行。】严熵决绝道。
【他是我的。】
无形的僵持在两者之间弥漫,002的光芒微弱地闪烁。
良久,一段“解决方案”从002那边传递过来,夹杂着妥协。
严熵沉默地“阅读”着,脸上的抗拒越来越复杂,他再次抬眼瞥向天花板,那道目光似乎还带着玩味停留在原地。
最终,他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达成共识。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岑几渊背对着门坐在床沿,显得有些单薄。
听到门被拉开又被合上,那双手轻轻环住自己的腰,他抿了抿唇。
“说通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回应他的是落在颈侧的一个吻,带着急切,温度滚烫,细密地沿着颈线向上,最后在他耳后激起一阵战栗。
岑几渊身体微微一僵,下一秒彻底软化下去。
第105章
他累了,不想再思考那些真相,那些莫测的未来和悬在头顶的目光……此刻他只想沉溺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
严熵,我们就一直这样,不行吗?
念头如羽毛般拂过心头,轻而无力。
严熵的手并未停下,指尖灵巧地探向他的衣襟,解开了第一颗纽扣,微凉的空气触碰暴露的皮肤,激起一阵颤。
紧随其后的是严熵灼热的唇舌和掌心,覆盖上来,仿佛要驱散一切不安。
岑几渊闭上眼,任由自己的意识在对方的触摸中漂浮。
就这样吧…是他……就好……
他完全将自己递交出去,用无声的纵容去回应。
昏暗的床头灯将两人的轮廓融化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投在墙上,难分彼此。
温度攀升,光晕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包裹。
岑几渊的思绪断断续续,如同溺水般喘不过气,攥紧床单的手被严熵打开,十指紧扣。
两人面对面时,他的视线还尚未聚焦,便直直望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双黑瞳深处,翻涌着一层极淡的蓝光,冰冷、神秘,在熟悉的眼睛里静静注视着自己。
既是他,又好像不仅仅是他。
岑几渊呼吸一滞,所有沉浮的思绪瞬间清明。
这蓝光…是002?
严熵似乎察觉道他的怔松,在这紧张下岑几渊的反应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俯身靠近,一个吻落在他眼皮上,阻挡了所有的视线与疑问。
【岑几渊,专心点。】
一道意念,低沉又熟悉,夹杂着一丝空灵回响,直接熨帖在岑几渊的心神上。
【感受我。】
两人的呼吸交织,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气息,恨不得将这羁绊融进骨血。
昏暗的光线下,岑几渊望着那双眼睛里翻涌的蓝光,每一次明灭都和自己心跳共振。
”严熵……”他从唇间挤出一声,几乎脱力,眼角的泪被吻过,红得脆弱。
“我觉得你……”
这话还没说完,床头的灯被猛地震了一下,岑几渊的声音有一丝不稳,捏着床垫边缘的手指紧得发白。
“你好像……完整了……”
回应他的是落在锁骨上的吻,近乎疯狂地啃咬着那颗红痣,严熵的话一声一声钻进岑几渊的耳朵。
“岑几渊,我爱你……”
“我知道。”岑几渊咬着唇将人环紧。
“我爱你……”
“嗯,”他痛出一声颤音,搂住对方的脖颈。
“我没关系……”
唇瓣被轻轻咬了一下,昏暗的光投过他垂盖的睫毛,本就快扛不住的意识被晃得更加模糊。
“严熵,”他哽咽着在昏迷前啜泣出最后一句话。
“如果……真的…我们就一起死,不要分开……”
严熵愣住,怀里的人已经昏睡,他抿了抿嘴将人抱紧。
“我舍不得。”
耳边是无意识溢出来的喘息,严熵的舍不得包含太多,舍不得他死,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停。
直到昏暗的灯光被天光盖过,直到身下的床单湿透,严熵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挪开,用手扶着岑几渊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许久,他轻轻吐出一句话。
“我答应你。”
他抱着半睡半醒的人去了浴室,浴缸里的水温很高,严熵的手轻轻抚过他身上的咬痕,顶灯在水中晃荡,岑几渊有些迷糊。
还没完全睁开眼就扭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严熵的颈窝蹭,身体太酸痛,他刚想说能不能抱紧一点,对方已经先自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