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by白昭鱼
白昭鱼  发于:202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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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现在是因为什么?”
这句话抛出得来的是铁架被捶出的异响,岑几渊的指尖渗了些血,陈旧潮湿的杂物间多了一丝腥气,他咬着牙埋进严熵颈窝,不想回答这句话。
谁知道严熵陡然蹲下身子,他身子一颤,低下头,红着脸。
“到底要干嘛……?!”
话语被打断,突如其来的热意激得他不住后退,想挣扎又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无法动弹。
“严熵!”他低头瞪着,眸中被染上一层水汽:“疼,别——!”
“哎,小王!你去躺储物室拿一下假发。”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使唤我。”
门外传来员工的声音,隔着门板敲着岑几渊的心砰砰作响,刚想让严熵站起来,下一刻对方陡然加重了动作。
“嗯……”
他无法自控地蜷缩起腰:“外面…外面有人啊…”
这话夹杂的东西太多,疼痛、紧张、哀求、还有一丝强行拉扯起来的快感,带着难以自控地颤。
门把被大力转了转,岑几渊地心也跟着一起狂跳,他低头压着声音唔咽,终于认栽:“是因为很爽,别弄了,手好痛,松开我严熵…!”
这句话没有得到对方的安分,反而跟随着铁门震动力道又大了几分。
“求你…停,我错了…我之后不乱说了……”他的语气彻底染上了哭腔,咬着牙恳求认错。
严熵闻言,喉结跟着吞咽的动作滚动,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抬起眼。
“很好。”

门后的工作人员估计是去找钥匙了,终于没了动静,严熵一脸餍足地战起身。
“放心,门锁上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金属抖动的声音又激得岑几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垂着头,额头抵着严熵的肩膀,呼吸声久久都没平复下来:“…不早说。”
“早说你还会认错吗?”
这话问出去又砸深水里了,连声响儿都没有。
岑几渊红着脸侧过头,声音软绵绵地:“松开我。”
“不做了?”严熵抬手吮了一下指尖。
“你…干嘛啊!这能吃吗??你刚是不是咽下去了?严熵你变态吧…”
岑几渊水汪汪的眼睛配上这句话还是那熟悉的调情感,严熵笑了一下,将他搂进怀里,他紧张地闭上眼,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羞。
下一刻,手腕上的丝带一松。
岑几渊:“……?”
你绑我,就为了做这些?就这些?
严熵皱着眉看着岑几渊手上的伤口,刚准备道歉对上他眼神一顿。
“渊渊。”
“干嘛?”岑几渊没好气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今天这事报复回去并且狠狠地记了笔恶账。
“你好像很失望。”严熵说完又准备上手。
“…滚,你看错了,我这个眼神是在骂你。”岑几渊扭头闪躲,轻轻抵着严熵的肩膀把人推开。
“干点正事吧严熵。”
严熵笑了一下,迈开长腿,猛地拉开门,被一顶灯泡闪地眯起了眼:“好听吗?”
谢裴森吸了吸鼻子:“挺能造啊。”
没得到答复,显然严熵不想理他。
他瞅了眼房间笑道:“聊聊?反正那个小幽灵应该一时半会不想出来。”
眼看对方又想拒绝,他和身后的周星衍交换了个眼神,摊开手:“就当交换情报了,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空气闷热,弥漫着一股极其明显的速食食品的香,道旁的香樟树冠浓荫,一些人在荫下铺了些彩花布子,带着自家孩子坐在上面吃着午餐。
“这股子泡面味,我都饿了……”谢裴森随手从灌木丛里摘了片叶子,拿在手里折叠揉捏,他知道严熵不是来听他说这些废话的,选了直奔主题。
“我们得到的线索是镜子。”他抬头示意严熵去看位处东南角的旋转木马,红金相间的尖顶从树丛里钻出,被太阳照地刺眼。
“木马顶部的镜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会把人照地扭曲,我们本来觉得这东西就是这么设计的,但是不是,这里的每一面镜子都不会把人照完整,包括卫生间。”
谢裴森把手里的叶子丢出去:“不过好像只有我们能发觉,这里的人该照还是照。”
“你们有看到海豚一类的东西吗。”严熵声音冰冷,目光从那个建筑顶部收回。
“海豚?门票上那个?没有,这游乐园门票和设施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
严熵没再继续问,靠着墙沉思了一会儿,许久后才开口。
“我们没发现什么,不过你们可以留意一下工作人员。”
“喂,说好的交换的,你这人玩赖啊。”谢裴森倒是不生气,顿了顿,声音发闷。
“也是,感觉你们也没干什么正事。”
“我们是竞争对手,也就只有你会上来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严熵没抬眼,“而且,我已经告诉你了。”
他支起身准备走,又想起来什么:“我和他干的也是正事,而且,还没干完呢。”
“严熵。”谢裴森看他要走,有些急:“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需要记得什么吗?”严熵头都没扭,声音平静:“我现在只记得你对我的残影者下了咒,谢裴森,我能来只是因为你一直缠着我,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好奇,这种东西除了岑几渊没人值得我去思考。”
他顿了顿,回头道:“而且,你可能还得谢谢岑几渊,如果没有他,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谢裴森抬了一下墨镜笑道:“好吧好吧,好残忍的拒绝呢,真是……”
他说得轻松,垂在身侧的手却紧了紧:“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重要吗?你是那种很讲究先来后到的人?那岑几渊说的没错,你确实挺蠢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吗,不,我不杀他他一个残影者又能活多久呢。”
这句话并没有让严熵停下来,也没再得到回应。
谢裴森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耳朵,他认栽,栽在严熵这里他也算心甘情愿,毕竟如果不是严熵,自己早就死了,
谢培森自小到大都算是个刺头又显眼的家伙,当然不是单指发型,在进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故事里,他就遇到了严熵。
“新人很少有人能抗住这么多关于怪物的记忆,你挺厉害的。”
谢裴森发觉自己的装睡被识破,索性睁开眼,还没等观察周围环境怀里突然窜进来一只猫。
“…这里为什么会有猫?”他有些不适应与小动物接触,那只猫却很喜欢他,尾巴一打一打地拍着他的胳膊。
“也是怪物,只是无威胁,一般只在安全屋刷新。”严熵喝了口水,语气平静,谢裴森能看到,那双眼睛里刚灭下去一抹蓝光。
晃了晃头,发现脑子里让他难受到发疯的声音还有画面此时竟然影响不到他了,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我的记忆…?”
“不用再多想那些,如果非要强行去深挖回应,你的酣睡值还会波动。”
严熵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半晌后轻声说:“等出了这里你会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我就不多说了。”
谢裴森看他起身要走,拖着有些疲软的身子坐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严熵。”对方说完便拉开了门。
“我叫谢裴森——”
“哐!”
门被关上的声响不大不小,谢裴森皱了皱眉。
他听到了没啊……
这故事很快就崩坏了,因为严熵,谢裴森也是之后才了解,如果不是严熵对他用了技能,他的酣睡值早就归零了。
“那又怎样,严熵又不喜欢他。”岑几渊一锤打在货架上,被手上的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裴森自打之后一直没在故事里遇到过严熵,所以才会成了执念,这下知道严熵压根不记得他,他肯定会更不甘心。”周星衍靠着架子,撇了眼岑几渊的手。
“虽说伏一凌技能是疗愈,但是你这么炸腾,他疗得过来吗?”
“他不甘心关严熵屁事。”岑几渊活动了一下手指,刚准备继续说门被推开。
严熵目光掠过周星衍,钉在岑几渊的手上,蹙了一下眉:“岑几渊,伤口为什么又裂开了。”
周星衍看着窗外明显一脸郁闷的谢裴森,笑着耸耸肩,拉开门:“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门被关上,岑几渊别扭地躲开严熵视线:“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游乐园的镜子有问题,应该是关键线索。”严熵蹲下身,手撑住地,看样子是准备用技能。
”就这些?他没和你说别的了?”岑几渊嘟囔着凑过去,看着他周身泛起一阵光,别开眼睛。
严熵闻声抬眼:“其他的话都不重要,我没记。”
岑几渊:“为什么突然用技能?”
“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而且不知道你还会遇到什么事情,太危险了。”
“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家伙在针对我吗。”
岑几渊其实也好奇自己的初始身份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支线,为什么他一进来故事就大换血,看着捆绑住严熵手腕的光,他下意识抬手,收了一下指尖。
“……为什么要针对我?”
倒霉也不是这么个倒霉法的。
下一秒,他的手被轻轻握住,荆刺像猫舌一样轻轻抵了一下皮肉,严熵这一握几乎没有用力。
“渊渊,我会一直和你在站在一起,无论那人是谁。”严熵手上的光逐渐缠上了他的指尖,和那些荆刺纠缠。
“如果对方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能把我们拉进这个世界,还能造出这个世界的家伙应该是不是人吧,严熵,你不怕吗?”岑几渊声音有些哑,顿了顿,心里的念头让他心慌。
“如果他真的想看我痛苦……”
针对一个人,只需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一个倒霉惯了,又一直以活着为唯一念头的人,一旦得到了什么,只需要让他失去这个东西。
或者这个人。
岑几渊的目光从严熵侧脸挪开,鼻子有些发酸:“严熵…我……”
“我管他是什么。”
这句话说得果断、强硬,却没有让岑几渊松一口气,一股更浓的酸意涌上心头。
“严熵,和我绑在一起你也会有危险的。”
“所以呢。”蓝光熄灭,严熵眸子回复了以往的深邃,他抬起手,轻轻摩挲岑几渊的眼角。
“所以你想离开我吗?”他指尖微微用了些力,却不痛。
岑几渊哽了一下,扭头避开:“我不是……”
“别想离开我。”严熵打断道,因为他躲开的动作有些生气,手把着他的后颈刚准备发力。
“我不离开你,我想,保护你,你说你会一直和我站在一起,我也是一样的。”岑几渊垂着头,声音很轻却字字有力。
“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作为你的残影者一定会站在你身前,但是你要知道……我保护你,不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残影者,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严熵。”
他顿了顿,阖上眼睛:“……如果我没保护好你,我会和你一起死。”
不只是因为我们同生同死,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岑几渊歪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再睁眼时视线有些模糊:“你死了我会失去寄生,你不死我就能活…好像我们的一切都依靠在那一纸契约,我总是在生气,气这个世界对我不公平连生命都不得自己掌控…全权依赖于你。”
“严熵你本可以不和我站在一起的,一个残影者死亡,你少一个负担,或者你想要一个新的残影者大可以再找…可你偏偏就是这么做了,你选了一直和我站在一起……”
“其实我以前只害怕自己不能活下去,我只想活,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我现在更害怕你被我连累,但我,不是害怕就逃跑的人,更何况我早就已经……”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却哽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躲着严熵的视线垂下了头。
空气沉默了许久,久到岑几渊觉得,这个话题大概也只会到这了,他深吸一口气,想着算了没必要说这么多矫情的话,刚准备站起身。
“岑几渊,我和你一样的。”
严熵的话让他一僵,眼眶里被强忍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想说别说了,他觉得严熵现在其实应该不会明白的,偏偏,严熵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也会心里觉得不公……觉得凭什么岑几渊就要经历这些,看到左芬芬鬼化,融进故事的那一刻,我也会慌…我害怕你也变成那样……”
岑几渊吸了吸鼻子,胡乱地抹了把脸,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怕我会杀了你吗?不会的严熵,我就算是失去理智我也——”
“我怕失去你。”
严熵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把钝刀擦过心口。
“……我不能失去你。”
压抑的啜泣声一声声撞击在严熵的胸口,扯得心里发疼,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会让岑几渊哭得这样厉害,为什么他的每一滴泪都勒得他无法呼吸。
好像只剩下一件事可做了。
岑几渊哽咽着想推开他:别抱我了……会扎到你的…”
可严熵没有松手。
荆棘深陷皮肉,血迹斑驳,分不清是谁的血,岑几渊崩溃地看着,声音彻底碎在哭声里:“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彻底割断了严熵心里那根弦。
岑几渊,这世界从一开始就是歪的,每个人都是疯的,命运是脏的,连我也未必全然干净。
可是岑几渊,你没有错。
你不该道歉的,该说对不起的……从来不该是你。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将人更深地按进怀里,道低哑地道歉还是说了:“对不起,岑几渊。”
岑几渊再也控制不住,手指痉挛地攥紧他的衣角,话语支离破碎:“为什么…要道歉……”
严熵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地、一遍一遍轻抚他的背。
只是想借这个动作告诉他:岑几渊,你不该被这样对待的,你不该痛,不该哭,更不该觉得抱歉。
错的是谁都好,但不该是你。

游乐园一角,轨道曲折,横贯碧空,幽深的水道逶迤而来,谢裴森粗着眉头,心境一点不似眼前的水流这么平静。
抬手扶了一下被烈日晒得有些发热的头,旁边一帮小孩吱哇乱叫惹得他更加烦躁。
“裴——”
“哗啦!”
尖叫声和一阵狂风直冲冲地浇过来,谢裴森终于感觉自己体温降了一些,一扭头,看到同样被淋成落汤鸡的周星衍一愣。
“不是让你在远点的地方呆着。”他看着对方黏在额头的卷发,憋笑道:”你又不是光头,难干啊!”
“我也想凉快一下不行吗。”周星衍无所谓地撩了把头发。
别说,被这么一浇真的凉快不少。
不远处排队的人群不住地朝这边探头,不知道是谢裴森太显眼还是两只落汤鸡看起来太招笑。
周星衍目光停在他眉眼处,对方正攥着墨镜腿大力甩水,一副要把这位朋友甩个七零八碎的样子。
“心情还是很差?”
眼看着那墨镜兄的腿马上就要被甩断,周星衍抢先一步把墨镜拿过来,救了这位兄台一命。
“嗯,当然差,那小幽灵…”谢裴森顿了一下,“那小幽灵长得很帅吗?比我帅?”
“你俩也不是一个类型。”周星衍装模作样地戴上墨镜,摆了副臭屁表情:“你是这种类型。”
“这种类型不帅吗?”
“……有没有可能只是严熵喜欢岑几渊呢。”
“他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下我。”谢裴森拧了一下袖子,一脚踩住地上的水渍。
“你想攻他,你俩撞号了。”
“就因为这个?不合理。”
“你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岑几渊了。”
“我认识他比那个小幽灵早啊。”
“他不记得你。”
“那我可以强行让他想起来。”
“他喜欢岑几渊。”
“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但是你上来就给他喜欢的人下了咒,按照正常逻辑,他现在应该巴不得你赶紧死在怪物嘴里。”
谢裴森:“…………”
他手一伸夺过周星衍脸上的墨镜,一戴,对着身后的激流勇进一指。
“你去当那个载人的,你比它更懂怎么泼人冷水——”
“哗啦!”
………………
谢裴森皮笑肉不笑地摘下墨镜开始更加大力地甩水,边甩还边瞪着周星衍,好像手里的不是陪伴自己很久的墨镜兄,而是眼前这个冷水机。
“裴森。”
“嗯?”谢裴森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抖了抖。
周星衍叹了口气,涌到嘴边的话又统统咽了回去。
“你说我买顶粉毛戴上他会看我吗?感觉一点都不适合我啊,靠,那小幽灵长得太白了,我是不是不应该戴耳钉?”
“谢裴森,你是那种为了别人对自己外貌都摇摆不定的人吗。”
周星衍的语气忽然这么冷搞得谢裴森有些尴尬:“我开玩笑的。”
对方没有再理他,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哎!真是开玩笑的啊。”谢裴森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以前有这么较真吗……”
周星衍闻声顿住。
是啊,他以前有这么较真吗。
脚尖前的石砖被水滴一点点浸湿,周星衍抬手拨开头发,顺势把脸上的水珠一起抹去,放下时又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这么久以来,他只和谢裴森接触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碰他了,到如今终于亲眼看到他日夜想着的人……
先来后到,也不是没有用的。
午后的喧嚣被蒙了上一层滤镜,和头顶不断下移的太阳一起打起了瞌睡,一些家长索性就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树荫下小憩,扇着手里的海报广告帮他们驱赶着蚊虫。
男孩被热的小脸扑红,躺在自己妈妈怀里撒着娇,嘴里不住嘟囔着想吃不远处推车大爷卖的冰棍,在得到允许后也不顾毒辣的太阳拿着几张纸币便跑了去。
岑几渊挪回视线,抬手用不知道哪里偷来的工作服擦了擦汗,这件黑色的衣服套在身上吸热,他觉得自己离头顶的太阳又近了几公分。
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严熵,在即将和他目光对视时又匆忙撇开了头,这一撇,又正好看到了那小孩拿着刚买的碎碎冰,嘎嘣一声掰成了两半。
他目光就一直粘着那个冰棍,一路追着,看着那小孩把带着把的那半递给了自己的妈妈,看那口型是在说。
妈妈,这半不冰手。
虎口有些发麻,他以为是自己又不小心弄裂了伤口,恍惚抬手却只是一手的血痂。
他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一个碎碎冰而已,就这么想吃吗…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瞬,忽然被身旁的人一拉,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始被拽着狂奔,速度快到耳边的风都凉了些.
……跑什么?
他看着严熵的后脑勺,热得有些发懵,几乎是懵着就跟着跑了。
这么热的天,拽着一个穿了两件大长袖的人跑步,他是巴不得自己中暑晕倒吗?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来,岑几渊靠着树干没骨头似的滑下去,一副死相。
“你干嘛啊?你穿着短袖不热是不是……?”
脸颊上突兀的冰凉让心里的烦躁减轻了些,岑几渊挤了挤眼睛里被热出来的水雾,垂眼看着严熵手里的碎碎冰。
“你…”
“你不是想吃吗?眼睛都黏那边了,不过那个老大爷反应真慢啊,少了个冰棍都没回过神来,但还是得跑快点不然就被发现了,我随手拿了根也没看是什么口味。”严熵笑着看了眼包装上的字。
“乳酸菌味的,你爱吃吗?”
包装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岑几渊垂着头耳根泛红,看不清表情,小声嘟囔着。
“……不爱吃。”
“那我再去偷一个。”
“偷个屁!”他一把抢过冰棍,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包装用力一掰,红着脸塞嘴里一根后把另一半递过去。
“喏…这半不冰手。”
严熵接过那半根握了握,笑着凑过去:“不是不爱吃吗?”
“嗯。”岑几渊依旧没有看他,脖颈耳根被热的通红。
“不爱吃乳酸菌味的,但这根…还挺好吃的…”
最后那几个字他声音太低,严熵叼着冰棍凑过去:“什么?”
这一凑自己好像更热了,这冰棍假的吧?怎么一点都不降温啊?
岑几渊皱着眉把头换了一边撇着,嘟着嘴:“没什么…难吃死了。”
严熵不依不饶,把头跟着凑过去:“那怪我没有抢到你爱吃的菠萝味。”
他把自己嘴里的冰棍塞进岑几渊手里:“吃这个吧。”
“为什么?”岑几渊话还没说完,嘴里的那半就被抢走了,严熵的指尖好像还轻轻蹭了蹭他的嘴唇。
……嗯,这冰棍果然是假的,一点也不降温。
“因为你脸上写着你爱吃我吃过的。”严熵笑得愉悦,捏住岑几渊的下巴把他的头掰过来,两人视线终于交汇。
“渊渊,为什么这么害羞?”他凑得近了些,热气喷在他的眼角。
岑几渊呼吸一滞,手脚并用地挣扎:“你好吵!”
严熵看着他头发都炸起来了,心头一软。
这未免太可爱了点,尤其是岑几渊经常口是心非,说完这句话还偷摸摸朝自己贴近了点,像是真的怕自己走了似的。
“……你抽烟没有烟瘾吗?”岑几渊忽地开口,吸了口棒冰挪开目光。
严熵笑了一下:“你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
“谁转移话题了?!好奇不行啊?”
虽然但是,岑几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是觉得进故事后从没见过严熵抽烟,但是看他抽烟的那副样子,明显能看出来这人是个老烟鬼了。
“你不喜欢烟味,所以我没有烟瘾。”严熵接过他吃完的棒冰壳子。
岑几渊闻言一愣:他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好像没说过吧。
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拉着走了一段路:“去哪?”
“一起上厕所。”
岑几渊:“?”
不懂,不理解,但是先照做吧。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严熵突然顿步,扭过来问:“你会游泳吗?”
岑几渊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了。”
严熵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没事,先走吧。”
这种老旧游乐园的卫生间真的算不上是干净,味道更是难以言喻。
岑几渊面容扭曲地一脚踹开门,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扭头呕了一声:“我草为什么不冲厕所啊??严熵,我们走吧!”
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他都感觉自己酣睡值要清零,皱着眉探出头去,发现严熵正杵在镜子前发呆,那面镜子将人照地碎成好几块,身后的老大爷颤颤巍巍地弓下身子洗手,抬头时还照着镜子顺便把自己耳边的头发往后顺了顺。
……还挺讲究。
岑几渊目光一路追着老大爷走出卫生间,压低声音说:“还真只有我们能发现这个镜子是碎的。”
他看着严熵抬手摸了一下裂缝,指尖碰到镜面,镜子中的两人也跟着晃了晃,边缘虚化一瞬,没多久又恢复了。
“我们现在不在主线里。”严熵转身走进隔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个东西,对着水冲洗半天才递给岑几渊。
“这是…碎镜片?”
这块菱形物体边缘像被打磨过,通透透明,棱角圆润。
岑几渊表情扭曲地看着严熵:“这从哪掏出来的…”他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最后一个隔间的水箱里,预言里拿到这块镜片的人是周星衍,不过这游乐园的卫生间这么多,他拿的是哪个就不知道了。”
这话的意思是,多谢周星衍给了个小线索,我抢先一步了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两人走出卫生间,靠在旁边的一棵树后,岑几渊指尖夹着镜片对着阳光转了转。
“我们进来这么久,只看到他们两个,如果这里不是主线是支线,那伏一凌他们是在过主线吗?”
“这里也不是支线。”严熵沉声道,又补了一句。
“这里是梦。”
“梦?”
“不是我们的梦。”
岑几渊好像又被晒懵了,他迟钝地扭头看着园区里行走的人:“那是谁的梦?”
此时已过正午,依旧没有一丝风,头顶的蝉上一秒还扯着嗓子巴不得把园区里的人都被吵死,却在刚刚严熵开口一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海豚的梦。”
岑几渊闻声,身体一僵,脑子里一直缥缈不定的线索像是被这句话穿针引线了般,脑海里的记忆与画面全都串联,虽依旧模糊,却有了方向。
他掏出那张门票,沉默着看了半晌。
印在票上的海豚此时只让他觉得毛骨悚然,树荫下、道路上、簇拥的排队人群里,那些孩子的笑脸一张张映在脑海里和眼前这只海豚重叠。
就算只是拼凑出一些细碎的东西,岑几渊也觉得脊背发寒。
他终于开口:“我们要找到所有的镜片才能出这个梦吗。”
“我们要死亡才能出这个梦。”
岑几渊蹙起眉头,猛地攥紧了手里的镜片:“那这个碎片是……”
“你拿着,之后有用。”严熵肩膀顶着树干起身,“现在伏一凌已经出去了。”
“他已经死了?”岑几渊本来好不容易理清一些思路的脑子又被冲击地一团乱,语气有些着急。
“在这里死掉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不知道在这里死掉不是真的死掉的话肯定会有一定心理创伤吧,反正……”严熵目光悠远,沉默了一阵才继续往下说。
“他以后超级害怕蜈蚣。

雾气被两个小孩七手八脚地挥散,简子羽拽着符车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空荡的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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