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by程惊堂
程惊堂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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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系列行为,加快了秦枭打压世家的步伐,把他本该用一整年才做到的事,提前这么长时间就做到了。
这无疑给了其他势力更深重的皇权压力和紧迫感,这才使得这些人这么早就动了杀心。
许是察觉到了楚九辩的视线,秦枭也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偏头与楚九辩对视。
楚九辩轻轻眨了下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是说些“保重”之类的话,也觉得没必要,因为他知道秦枭一定会活着回来。
可......秦枭不知道这件事。
他明知此行凶多吉少,却还是决定亲征。
楚九辩是真的觉得,自己眼下与秦枭,好像真的无话可说了。
可相视许久,秦枭却忽然笑了。
楚九辩眼睫轻颤了下,问:“笑什么?”
“本王出征之后,陛下和京中之事——”秦枭笑看着楚九辩,说,“就要多麻烦公子了。”
楚九辩避开他的视线,没说话。
秦枭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行至小皇帝平时的桌子前,准备磨墨拟旨。
楚九辩顿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墨条,说:“我来吧。”
秦枭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下。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青年手指上微凉的触感。
京中各方势力收到西北传来的消息之后,都不由震动。
谁都知道这是定北王给秦枭设的局,当然,他们这些权贵也都被算计了进去。
定北王已经把棋盘摆上了,如今就需要他们动手,将秦枭推上棋盘,就能将其一步步逼入绝境。
他们等不及秦枭传唤,一个个都从家中赶到了皇城,一路行至养心殿外求见。
这段时间里,洪福也已经收到消息,匆忙从司礼监赶了过来。
此刻便也是他接了众人,领着一路到了议事堂。
堂内,楚九辩已经坐回了自己平时的位置上,而秦枭仍站在皇位旁。
皇位之上,百里鸿乖乖坐着,神情有些萎靡。
但见着大臣们过来,他也立刻打起精神。
六部尚书几乎全都来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之色,但其实这些人中,估计也就只有工部尚书简宏卓是真的担忧,其他人都巴不得秦枭赶紧去送死。
这京中没了秦枭,威胁最大的便就只剩了楚九辩。
孤木难支,楚九辩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这些虎视眈眈的权贵们定会想尽办法压制他。
但他们其实依旧忌惮楚九辩“神”的身份,所以最理想的状态,其实是趁着秦枭不在的时间,把楚九辩争取到他们自己的阵营。
若是能为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他们便是投靠皇帝,当一个“纯臣”也无妨。
名声大过天,他们本也没想过要推翻百里皇室自己上位,那可是“乱臣贼子”,他们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这般名声,叫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皇位之上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任由他们摆布,给他们更大的好处。
众人把那些小心思都隐藏的极好,与皇帝见礼之后,便想着开口谈西北之事。
然而不等他们说什么,百里鸿就已经道:“各位爱卿此时前来定是为了西北战乱之事,朕已经有了决断。”
这话是秦枭叫他说的,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决断”了什么,只知道舅舅要去打仗了,要走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到这,小朋友的眼眶就酸酸的。
外祖父外祖母就是去打仗,然后再也没回来,秦太尉也是因为早年打仗时留了暗伤,晚年才被病痛折磨,最终只撑到百里鸿出生便也去了。
所以对百里鸿来说,打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很可能会就此再失去一个亲人,甚至可以说,是他如今唯一重要的亲人。
娘亲走了,若是舅舅也走,那他......
小朋友极力忍着眼中酸涩,小手用劲揪着自己的衣袍。
舅舅说了,他是皇帝,当着大臣们的面不能哭。
楚九辩此刻也没注意到小朋友的神情,他只是微垂着眼睫,脑海中思绪繁杂,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他听到秦枭的声音响起,道:“墨巴赞普既然指名要本王去和谈,那本王便去一趟。”
他视线扫过众人,淡声道:“朝中有诸位在,本王离开也放心。”
众人没想到他们还没相劝,秦枭就已经打算出征了。
于是他们又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假意劝他留下。
但秦枭已经继续开口道:“只是陛下年岁尚小,需要有人时刻教导。因而待本王离京之后,便由楚太傅暂代辅政。”
众人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在他们看来,秦枭与楚九辩早就绑在了一起。
可楚九辩却只觉得心脏沉沉跳了下,缓缓抬眸看向秦枭。
别人不清楚他与秦枭的关系,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
他们二人之间只有那点微薄的信任。
他从没想过秦枭会把辅政之权交给他。
可......
秦枭幽邃的双眸落在青年身上,对上了他复杂难辨的视线。

秦枭重新看向在座众人。
简宏卓紧蹙的眉心始终没落下过,此刻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道:“大人三思。陛下年幼,朝中还需您继续辅政,若不然还是派其他人去和谈吧。”
此去凶多吉少,所有人都会想尽办法杀死秦枭。
简宏卓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险。
“敌军指名要本王去,其他人去了也没用,此事不必再议。”秦枭又对众人道,“出征要备的东西本王已经命安总军去通知了,诸位若有什么要补充的,或者有想要送到本王身边的人,也都一并安排了吧。”
临时调拨五万军士,秦枭必不可能都寻到秦家旧部,定会有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人。
但他也没办法,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怪只怪他在西北的眼线太少,能得到的消息渠道有限。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出发,尽量赶在一个月内到达西北,以免屠城。
其他人听他大大方方要他们塞人进来,面上不显,心里却都有些尴尬。
简宏卓知道自己劝了也没用,不由偏头看了楚九辩一眼。
此前在河西郡,他见识过这位楚太傅的手段。
既懂医术,又能凭空变出那么多粮食,且在这朝中,他也能言善辩、锋芒毕露,各项能力自是不用多说,要他来辅政再合适不过。
所以便是秦枭离开了,京中之事应当也不需要操心。
反倒是西北那边,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
众人确实要各自回去准备些事情,因此在秦枭叫他们走之后,便也都出了宫去。
这些心怀鬼胎的大臣们离开养心殿之后,殿内便只剩了楚九辩与秦枭,以及从刚才起就已经强忍着眼泪的百里鸿。
眼下外人都走了,小朋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断了线般大颗大颗滚落。
可他却没有哭出声,就那么无声地流着泪,仰头看站在身侧的舅舅。
舅舅那么高,他都只能看到对方的下颌线。
他已经不是刚刚失去母后的小朋友了,他知道舅舅这次必须去打仗,这是为了救很多人。
所以便是心里再害怕,再难过,百里鸿也知道自己不该开口阻拦。
可他的小手,却还是忍不住小心揪住了舅舅的衣摆,紧紧攥着。
秦枭垂眸,见小孩哭得小脸都花了。
便俯身将他抱起来。
小朋友脸埋在舅舅肩头,短短的胳膊抱住他的脖颈,终于还是一抽一抽地哽咽起来。
秦枭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缓步行至楚九辩身侧的座椅上坐下。
楚九辩始终垂着眼,直到小朋友哭声渐渐小了,他才偏头去看。
因为此前楚九辩提过一次,所以秦枭也不再囫囵用衣服给小孩擦眼泪了,而是从胸前拿出手帕,却不想竟连带着拽出了另一张帕子。
他手中那张纯白无物,连带出来的那张帕子上,却在角落绣着一朵银线绣成的茉莉花。
可楚九辩分明记得,对方从来用的都是没有任何印记的手帕。
秦枭也发现自己竟带出了另一张帕子,便顺手将其叠好,重新放入胸前暗袋。
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楚九辩定定瞧着,胸口忽然更堵了一些。
“舅舅,苗苗想你。”百里鸿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枭,眼泪根本止不住。
秦枭也不说话,就轻轻帮他拭泪。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本该以“自我”为中心,更想要表达自我才对,可百里鸿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比同龄小朋友更早熟。
因此他已经能用理智克制自己的思想。
他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只小声道:“舅舅要回来。”
秦枭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依旧没说话,但却笑得格外温柔。
楚九辩望着他的侧脸,又在对方看过来时避开视线。
接下来的两日内,无论是秦枭还是楚九辩,都格外忙碌。
秦枭一天到晚都不见人,便是吃饭的时候也不曾回来,都是楚九辩带着百里鸿一起吃。
百里鸿也好像调理好了自己,表现得如往常一样乖巧懂事,只偶尔会在某个时刻看向殿门处,又若无其事般收回视线。
但楚九辩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小朋友心里的彷徨和难过。
十二日晚上,百里鸿迟迟没有睡觉,洗漱好了就在床上玩楚九辩昨日送他的九连环。
洪福看得心疼,便叫小玉子去找了秦枭。
但明日就要出征,秦枭今晚要做最后的清点,还没有回宫。
小玉子便又去寻了楚九辩。
太傅大人往常睡得不晚,但今晚都快三更了,他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楚九辩正坐在院子里。
听到百里鸿一直不睡觉,楚九辩就知道小朋友是想等秦枭回来。
于是他起身跟着小玉子去了养心殿。
进了卧房,果然瞧见小朋友小小一团裹着被子,闷头鼓捣手里的九连环。
听到动静,百里鸿便刷地转头看过来。
瞧见是楚九辩,他那双澄亮的大眼睛里便闪过显而易见的失落,又忙掩藏情绪,露出乖巧的笑。
楚九辩心里一软,行至他身边。
洪福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而后就退了出去。
楚九辩在椅子上坐下来。
“先生。”百里鸿乖乖叫人,奶声奶气的。
小朋友再喜欢楚九辩,也比不上与秦枭的血脉亲情。
此前有秦枭在,所以小朋友觉得自己有靠山,有后盾,也更容易放下心防去接纳他人。
可若是秦枭走了,百里鸿就会在自己周围围上一圈保护壳,缩进去。
甚至就连楚九辩,百里鸿也可能不会再放心地对他撒娇卖乖,因为他怕对方不会像舅舅那样完全地包容自己。
正是因为知道小孩心里的想法,楚九辩才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
可他是个才三岁多的小朋友啊。
楚九辩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冲他张开怀抱,温声道:“要不要先生抱?”
百里鸿小嘴一瘪,当即放下九连环扑进他怀中。
小小软软的一团,楚九辩拿过毯子连带着小孩一起抱紧。
“先生。”百里鸿哽咽道,“苗苗怕。”
“怕什么?”楚九辩声音又柔又轻。
百里鸿的眼泪顺着柔软的小脸滑落,洇湿了楚九辩的肩头。
“苗苗怕先生不喜欢我。”
他连“朕”都不说了。
楚九辩同秦枭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别怕。先生会和舅舅一样永远喜欢你,永远站在你身边。”
小朋友稍微离开他的怀抱,花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道:“真的吗?”
楚九辩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说:“真的。”
百里鸿便又窝进他怀里,过了一会才小声道:“先生,舅舅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对。”楚九辩说,“他会活着回来。”
他没说“平安”二字,因为他知道,秦枭会身负重伤,九死一生。
百里鸿这才放下心。
先生是神明,他说舅舅会活着回来,舅舅就一定会回来的!
小孩这几日心思重,眼下知道楚九辩会一直陪着自己,舅舅也一定会回来,他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下了。
于是迟来的困意袭上来,小孩不多时就窝在楚九辩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了过去。
楚九辩将他小心地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出门。
洪福和小玉子都守在外间,见楚九辩出来齐齐行礼。
这就是洪福的高明之处,明明他与楚九辩这么熟了,自己如今又是司礼监掌事太监,相当于朝中二三品的官职,可他却依旧谦卑,从未有过一丝半毫的逾矩。
便是对秦枭,他也如此。
楚九辩低声道:“陛下睡了,我出去走走。”
“是。”
楚九辩出了正殿,站在宽阔的院落中仰望天际。
明月高悬,星辉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察觉到什么,便收回视线看向院门,恰好就见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踏进门。
对方显然也瞧见了楚九辩,脚步微微一顿,而后便继续向前,直至来到楚九辩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才站定。
“都安排好了?”楚九辩问。
秦枭脸上未见疲色,只下颌棱角更分明了些,像是瘦了。
“嗯。”秦枭朝他身后的殿宇看了眼,“陛下睡了?”
楚九辩点头。
秦枭便笑了下,说:“一起走走?”
楚九辩本想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但没问出来,只点了下头。
月光如纱,映着皇城内外大街小巷。
百姓们都已经睡沉,权贵们却彻夜不眠,所有人都知道天一亮,这京中权势最盛的宁王大人便要率军出征。
能不能回得来,端看其余人手段如何。
皇城外,五万军士也已经整装待发。
秦朝阳再一次核对着人数身份以及路上的军饷,一丝不苟。
安无疾也始终带着御林军忙前忙后,精神高度紧张。
此次出征,秦枭连秦朝阳都不带,将他留到宫中帮楚九辩处理各种杂事。
甚至在暗处,秦枭还交代了更多。
他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决心出征的。
宫中,楚九辩与秦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侧院。
这是秦枭的住所,此前院中也没什么景致,比起正殿与东侧院甚至都没什么人气儿。
可眼下,楚九辩却看到了满院的茉莉花。
花期都要过去了,也不知秦枭是何时叫人种下的。
“你喜欢茉莉花?”楚九辩问。
秦枭便也看着那些摇曳的纯白花枝,说:“感觉很特别。”
“哪里特别?”
秦枭就笑,也不多说。
九月夜风微凉,清雅的味道沾染了二人的衣袍。
他们本该有很多话要说,但又觉得彼此心知肚明。
因而许久过去,他们就始终默默无言地在院中缓步走着,步调一致。
谁也没提要在此刻分别。
直至秦朝阳从宫外赶回来,站在院门外瞧着那并肩踱步的两人,沉声道:“大人,该准备出发了。”
说罢,他就悄声退到更远的地方,不过多打扰。
楚九辩停下脚步。
秦枭却继续向前行至花丛边,伸手轻轻摩挲了下其中一朵花的花瓣。
楚九辩静静瞧着他。
几息过后,秦枭才回身,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与他对视。
头顶是斜斜的莹白月光,身后是重叠的纯白花海,男人一袭黑衣格外瞩目。
秦枭眼底含着笑,说:“想不想再与我赌一次?”
“赌什么?”楚九辩问。
秦枭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楚九辩就也笑了,说:“那我和陛下等你回来。”
青年眸中含笑,一身白衣如雪如月。
秦枭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身朝院外走去。
“去休息吧。”男人微沉的嗓音伴着清浅的花香,散在空气里。
楚九辩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抬步也朝院外走。
可迈出两步之后,他却又停下。
不多时,他终于踏出院门,手中却多了一支歪了一片花瓣的纯白茉莉。
养心殿卧房内,百里鸿背对着门蜷成一团。
待到门口伫立许久的脚步走远,小朋友才裹紧了被子,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滚落。
先生说了,舅舅会平安回来的。
秦枭离开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京中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神奇的平静下来。
便是早朝之上,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楚九辩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所有人都在等,等西北那边的最终结果。
他冷眼将一切收入眼底,手头的事始终一丝不苟地处理着,没有丝毫懈怠。
科举的名单已经定下了,各地方上的考试场地——贡院,也都已经建设完成。
楚九辩叫秦川派人去各地暗访了一遍,有问题的也已经都下令叫他们修改。
那些本来仗着在偏远地区所以随意糊弄了事的衙门,收到朝廷来信斥责后,吓得差点原地升天,再不敢糊弄。
此前调查各地漕运人选的时候,楚九辩就见识过了秦川的手段和【人脉】这个关键词的用途。
此次贡院之事,秦川一听就知道定也是楚九辩的意思,他一边怀疑楚九辩与大祭司的关系,一边认真办事。
科举一事利在百姓,也利在朝廷,秦川没必要也没理由拒绝此项任务。
而这次任务的奖励,他依旧想换一次保命机会,被大祭司无情拒绝,并反手送出了手持连弩。
秦川拿到连弩之后说爱不释手都是轻的,还请大祭司再多发几个任务,他想多要几样不同兵器。
楚九辩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兵器,想着若是哪天给他拿个机_枪出来,还不得给他乐疯?
他想着要不现在就让秦川去保护陆尧,但秦川却犹豫道:“可以晚些再去吗?”
“怎么?”大祭司问。
秦川也知道瞒不住,便直言道:“在下想去趟西北。”
楚九辩瞧着他手中的连弩,沉默片刻后道:“之后再去寻陆尧亦可,吾先赐你奖赏。”
他从商城里买了青霉素,换了包装后给他: “此药物口服,一次一粒,一日三次,可减少伤口溃烂的几率。不过要提前少量试用,无不良反应再服用。”
大祭司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话,可秦川却根本心思多想。
因为他在听到“减少伤口溃烂”几个字的时候,心就是一沉。
大祭司定是猜出他要去找秦枭,可为什么给他这种药?
若是给所有将士们准备的,那这些也太少了。
所以,是秦枭会受伤吗?
而且还可能会到伤口溃烂的地步?
想到这,秦川便一刻也待不住了,起身作揖请辞。
大祭司说这个药要提前试用,没有不良反应才能吃,所以要趁着秦枭还健康的时候试用,否则真到了重伤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让人试验一下这药物是否真的有用,以及是否无毒,以防万一。
楚九辩就叫系统把人送出去。
然后就沉默了。
一盒青霉素只需要两个积分,可楚九辩却没想到自己会买它,而且是在猜到秦川要把连弩送去给秦枭的时候。
楚九辩独自在神域中坐了许久,终是笑了声。
宁王大人这心机可够重的,说要和他赌,却偏不告诉他赌约,定是故意叫他惦记。
楚九辩出了神域,偏不去想他。
第二日,也是秦枭离开的第十日。
楚九辩将第一批试题交给了秦朝阳,叫他派那些培训好的考官与暗卫们一同出发,最晚二十九日之前也该到了,待到九月三十日,科举就能正式开考。
而各家运送细盐的商队,今日也已经都回来了。
第一批细盐的收入极为可观,几乎占了商队这一趟收入的一半,如此暴利的买卖,谁都想一直做下去。
因此在楚九辩放出消息,说自己手中还有与第一批相同数量的细盐等着卖,各家便都记着“表忠心”。
不说本就做不了什么假账的王、陆、萧三家,就是邱家也把那些小心思都收了起来,给楚九辩结的款比此前预想的还要多出许多。
这些钱楚九辩拿到手之后都没捂热,就批了几十万两充作军饷,命兵部郎中寇桥与户部侍郎王朋义一起,领三千军士护送,尽快追上几日前就已经出发的粮草队伍。
寇桥出身秦家军,是秦枭的人,不过他此前还是兵部员外郎,是河西郡赈灾一事上立了功,才被提拔为兵部郎中。
眼下叫他负责护送军饷再合适不过。
至于户部侍郎王朋义,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楚九辩以“皇帝”的名义单独传召。
更没想到对方会把运送几十万两白银的差事交给自己,出了宫门,一直等到了家门口他都想不通。
莫非楚九辩是看王家势大,所以觉得他得了这个差事不会被其他人抢了去?
还是说,楚九辩是想着以王家素来看重名声的做法和傲气,在大是大非面前定会站在朝廷这边,所以才让他这个王家人随护军饷?
他自己想不通,便直接去寻了祖父礼部尚书王致远,把自己方才在宫里与楚九辩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王致远听完久久不语。
在王朋义被传召入宫的时候,王致远就已经得了消息,猜测过应当是为了护送军饷一事,想着楚九辩或许是想让王朋义提供几个合适的护送人选,又或者想要他仔细清点银两。
但他独独没想过楚九辩竟然要让王朋义亲自护送军饷。
军饷何其重要?
便是延误几日,可能都会使秦枭带领的五万军师吃不饱饭,被敌军压着打。
这种情况下,楚九辩万不可能叫各方势力的人插手,最应该的就是命秦朝阳护送。
不过是给他个临时的一官半职,特事特办,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
可如今楚九辩不仅用了世家的人,还用了王朋义这个高官!
王致远忽然就笑了,笑得愉悦而畅快。
他站起身,走到王朋义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道:“这差事你定要好好地办!且不可出差错。”
“孙儿明白。”王朋义本来也没打算糊弄。
他心中明白西北之事就是针对秦枭的阴谋,很多人都希望他死在那,延误军饷粮草绝对是个能把他逼入绝境的好办法。
可王朋义不会那么做。
自己人如何斗都没关系,可勾结外敌,那就与叛国无异!
他们王家子弟绝不可能做那卖国贼。
王致远看着他,眼中有欣赏有无奈,但更多的是释怀。
“去吧。”他道:“我们终归是老了,比不得年轻人。”
更比不得神明的胸襟啊……
不得不说,王致远叫他做好差事,王朋义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
此前他还担心家族会叫他延误军饷,现在看来他祖父能屹立三代朝堂,王家世代名声传家,都是有原因的。
王朋义回到自己院子,却没想到见着了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堂弟王其琛。
青年依旧那副披头散发的恣意模样,眉眼更添张扬。
“堂兄,好久不见啊。”王其琛笑眯眯迎上前。
王朋义就笑了声:“最近忙正事了吗?”
“那当然,正想着带你去见见我最近忙碌的成果呢。”
“现在不行。”王朋义道。
“你有事?”王其琛问道,“要出门吗?”
“要出远门。”王朋义就把自己要护送军饷的事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不知楚大人为何会派我去。”他随口说了句。
王其琛却美眸微眯了下,折扇轻敲着掌心。
此前大祭司问他工部侍郎刘峻棋与王致远的关系时,他就提起过王朋义,还说自己这位堂兄心软仁善,才华横溢,还有自己的追求,只是被家族身份困住了,若是能给他适当的空间,他定能施展抱负等等。
当时大祭司虽没说什么,但肯定是听进去了。
此前大祭司不让他把“大祭司”存在的事透露给楚九辩,王其琛应下了。
只不过转头他就想着大祭司的名号早就从漠北传到了京城,楚九辩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大祭司本名并非这个,而是其他。
但楚九辩那样能在朝中搅弄风云的人物,定然猜到了大祭司是他的旧识,说不定这两位神明都已经相认了。
所以楚九辩很可能会从大祭司那里得到王朋义为人可靠的消息,便就可能把护送军饷这样的重要任务交给他。
思及此,王其琛不由仔细打量王朋义。
他这个堂兄处处好,就一点,实在是被家族束缚得太紧。
可万一他这次也为了家族做了错事,损害了楚九辩的利益,那王其琛这个举荐人不就给大祭司惹麻烦了吗?
王其琛思绪百转。
大祭司与楚九辩的关系那样好,甚至很可能是伴侣,若是因为他介绍的人出错而闹别扭,那他简直不敢想自己将惹出多大的事。
那可是得罪两位神明!
越想,他就越紧张,脸上笑意还在,神情却已经严肃下来。
“堂兄。”他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浮,“会不会楚太傅就是看出了你为人正直又有能力,所以纯粹就是信任你本人,这才叫你去送军饷?”
王朋义一愣。
楚九辩相信他?怎么可能?
可他又不由想起方才祖父的态度,以及对方那句有些怅然的感慨。
会不会祖父就是看出了楚九辩知人善用,所以才对对方有了敬意,才说要他务必做好这个差事?
王其琛瞧着他的神情便知晓对方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肯定会认真做事。
这便好了,以王朋义的才能本事,决定要护好军饷,那就一定没问题。
王其琛撑开折扇,心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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