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接过擦身,看也没看他?,“怎么?你想把我关起来??”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常怀若有所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嘴唇微勾,燕危轻呵一声,“你试试,信不信我将你大卸八块?”
他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逼迫他?。
仿佛被一盆水劈头盖脸浇下,林常怀瞬间就?被浇灭了?这个想?法。
起床那会喝的粥算是填肚子,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前院已经摆满了?大桌的吃食。
有几日没见?时藏那几个小孩,燕危边吃边问,“影三那边如何?”
“效果不错。”林常怀帮他?夹菜,说着那边的情况,“有所成效,夫人想?验收成果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春猎时可以让他?们出?来?了?。”燕危想?了?想?,摇头拒绝后说出?自己的打算。
林常怀也有此意,笑?眯眯道:“我与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
“燕濯那边我已让人回拒他?,夫人有什么?打算么??”林常怀想?询问燕危的打算,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燕危摇头,“没有,我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就?算有一方失败,另外一方也会成功。”
但他?觉得,他?计划的这番有些危险,垂眸时眼底闪过冷意。
对方所图比他?还大,但他?既答应了?对方,也会做到。
林常怀目光带着审视,“夫人神神秘秘到底在忙什么??夫人手里没有人手,为何不用林府的人?”
“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必担心?。”燕危半是安抚半是敷衍,“不会给林家带来?麻烦。”
“我们已然成为一体,夫人说这话可真是诛我的心?。”林常怀放下碗筷,端正坐着直视他?,“夫人,你……”
“林常怀。”燕危抬起眼帘,神色淡漠,“同皇家复仇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你别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失去理智。”
燕危丢下碗筷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出?去几日,你在家不必等我。”
“燕危。”林常怀紧随而至叫住他?,心?里有些恐慌,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煎熬无比。
走到燕危身边,林常怀站在前方挡住他?的目光,“你所图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怕,那你有想?过自己的结局吗?”
燕危扯了?下唇,“结局?我当然想?过,我已布局,局中?不会让你参与进去。”
“林常怀,你在害怕什么?呢?”燕危逼近他?,抬起对方的下巴面对自己,“起初你百般不愿林家入局,可真当没让你入局后,你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你没有一个好结局,害怕我们之间会越走越远。”林常怀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不管是世家还是皇室,都在为这次春猎做准备,夫人,我……”
燕危松开捏住下巴的手,往旁边走去,周身气质冷然,“我还有事情要办,按照我说的做。你给我容身之处,给我人手,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燕危说完后干脆利落离开,身影消失在高墙下。
周围的一切飞速倒退,燕危如同鬼魅在荒凉的杂草中?掠过。
零一系统出?现,冰冷道:“身后尾巴跟了?不少。”
燕危嗯了?一声,好似早已知晓,“都是谁的人?”
“五皇子,林常怀,皇帝,青贵妃,还有北青国。”零一系统夸张地哇了?一声,脑袋往后转去,“不愧是宿主,宿主出?动简直是风云搅动。”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不是说怕被发现吗?你怎么?会出?现?”这才是燕危想?知道的事情,零一系统出?现是不是代表着其他?……
“被我解决掉了?,这个世界的缺口被我封住了?。”零一系统知道他?的担忧,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它不以为意,“宿主不是正在完成任务吗?我用能?量掩盖踪迹不在话下。”
零一系统格外好战,眼睛里闪过一道蓝光,“身后的尾巴需要我为你解决掉吗?”
“不用。”燕危拒绝,“作?为系统就?要有作?为系统的自觉,别掺和我的事情。”
零一系统有些惋惜,“好吧,我会在你身边呆几天,你隐匿踪迹的功夫真不怎么?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短板,恰巧我的短板就?是不会清除踪迹。”燕危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隐匿,清除踪迹。”燕危言简意赅,眉间尽是浓浓的杀意,“既然跟上我,那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不过,林常怀派人跟踪他?做什么??
“包在我身上。”零一系统说完后继几个跳跃便站在了?枝头上,月色幽幽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笼罩在一个看不见?的地域里。
燕危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一波又一波的人躲在暗处,心?中?皆是大惊,眼瞳微微瞪大一副见?鬼的神色。
痕迹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看不见?的危险笼罩在心?头,正想?退去时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给划过,血线喷涌而出?。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瞪大眼睛,还没感受到疼痛就?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处藏身的地方也在上演着这个情况,燕危站在阴影处擦着匕首上的血,面色冷峻一片。
零一系统喵了?一声,毫无霸气可言。
零一系统:“……”
燕危:“……”
零一系统有一丝丝的尴尬,“我只是想?夸你,没想?到会这样。”
燕危瞥了?它一眼,淡淡道:“别整这死出?,挺出?戏的。”
燕危脚步一转朝另外一处走去,那人藏身在树后,加上环境和伪装几乎难以发现。
燕危在几步远站定?,视线下一切都无处遁形,“怎么??你还想?继续藏在那里吗?”
“夫、夫人。”夫人太可怕了?,杀人于无形,连他?的身影都没发现。
影四从?树后走出?来?跪在地上,细看之下身体微微发抖。
燕危居高临下而望,目光平淡却又满是压迫感,“林常怀让你跟踪我,是想?做什么??”
影一,影三都在秘密行动,派一个影四来?做什么??
影四瑟瑟发抖,一股脑全?把交代的都说了?出?来?,“主子想?知道夫人在做什么?,所以就?派属下跟着夫人,也有保护的意思在。”
燕危身形一动,匕首已然贴在了?影四脖子上。锋利的匕首划破皮肤,浸出?丝丝缕缕的血珠子来?。
影四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声线颤抖,“夫、夫人饶命啊。”
主子怎么?给他?派了?这个活?他?再也不想?跟踪夫人了?。
燕危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危险,“既然跟来?了?,哪有放过一说?”
“呃——”影四捂住胳膊,疼到脸色发白,“多、多谢夫人。”
“回去告诉林常怀,不该掺和的事情就?不要掺和,再有下次可不是废胳膊这么?简单。”燕危收起匕首,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零一系统往回看去,原先的地方已经不见?人影,“宿主,你就?这么?放过他?啊?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呢。”
冷冰冰的电子音里,话语冷酷无情。
燕危朝约定?好的地点飞速掠去,平静道:“林常怀这个人怎么?说呢,向来?会得寸进尺,给他?点教训也不为过。但我们毕竟是合作?者,不至于撕破脸皮。”
零一系统微笑?脸,“是吗?谁家合作?者能?滚到床上去?你们貌似做了?两?次吧?次次令人面红耳赤。”
燕危脚步一顿,语气危险,“你又没在,你怎么?知道这些?”
零一系统梳理着自己的毛,“我们是绑定?的,宿主的一切情况我当然知道,只是来?不及出?手相救罢了?。”
“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我的事情你别插手。”燕危眉头轻蹙,被窥视的感觉令他?很是不舒服。
零一系统骄傲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变态窥视自家宿主,我放一丝心?神在你身上,是为了?在最?后关头救你。”
“你来?了?。”说话间已经到了?约定?地点,对方藏在暗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放心?吧,没有尾巴跟着,你可以出?来?了?。”燕危在树旁站定?,懒懒靠着,手上拿着匕首把玩。
一阵风拂起,十五出?现在他?的面前,脸色微白,“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却来?和我合作?,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燕危冷呵一声,抬眼看向他?,“怕什么?呢?作?为敌探,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同我合作?,能?让你活。”燕危垂落眼帘,玩着匕首,“想?来?你是非常渴望的。”
没有人想?死,即使是生不如死,也想?挣扎着活下去。
十五低低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活脱脱像个疯子。
良久后他?停下来?,朝燕危逼近,“倘若不是为家人,我不会如此选择。”
古往今来?,背叛者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他?从?十岁远离自己的故乡,自己的国家,来?这燕国做暗探。
十五从?怀里拿出?几封信来?,贴近他?的耳畔,“这是最?近北青国送来?的信,以往的信都被我焚烧了?。殿下还真是好手段啊,连这些都能?查到,想?必那几次你来?找我,是为了?试探吧。”
燕危伸手接过,往后退了?两?步,“胆子挺大,你在燕国生活了?十几年,难道不清楚皇帝的性子吗?”
刺杀一个老谋深算的皇帝,还真是有趣。
十五盯着他?后退的动作?,站在原地没再向前,垂落眼帘淡淡道:“知道又如何?毕竟是我的任务,虽死不悔。”
“老皇帝居然会派人跟踪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就?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回去的途中?,燕危对此有些想?不通。
零一系统解答,“要么?杀你,要么?公布你的身份,就?这么?简单。”
“我需要离开了?宿主,祝你好运。”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再次来?临,零一系统杀气腾腾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零一系统。
燕危有些无奈摇头,加快速度往林府赶去,春猎还真是一个刺杀的好时机。
不管是谁都想?来?掺和一脚,不管是刺杀老皇帝还是刺杀其他?的人,那段时间怕是血雨腥风。
他?往林府的方向去,却并未回林府,而是转了?个方向走向了?另外一条道。
他?来?到一处房屋处,在窗户前轻轻敲了?三下,不稍一会儿隔间的房门便被打开。
“主子。”那人低低喊了?一声,连忙把燕危带进屋去,“没想?到主子今晚会来?,属下知错。”
燕危坐在凳子上,敲打着残缺的桌面,“想?来?京中?许多事情你都知情,春猎时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那人始终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是声音格外沙哑难听,被燕危叫做鸢歌。
“主子请放心?,主子交代的事情我正在办。”鸢歌把一个令牌推出?来?递给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见?令牌当见?主子。”
燕危收起令牌,那令牌看着像是用木头做的,拿在手里质感很是粗糙。
“注意一切动向,不管是朝堂还是京城,凡是有异动给我传信。”燕危抬手揉了?揉眉心?,“让一个擅于清除痕迹的人跟着我,清理痕迹时也要处理掉尾巴。”
鸢歌稍微思考了?一下,神色间有些为难,“主子,我们的暗网才建立不久。不管是钱财还是人手都是非常缺的,主子想?要的人还没有。”
燕危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放弃掉,“行,先把事情办好,其他?事情我再另做打算。”
这些人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事情总要慢慢来?,可春猎在即,容不得他?再慢了?。
“主子,距离春猎还有十几日,在这段时间内我尽量完成主子的需求。”鸢歌承诺道。
燕危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我先走了?。”
离开满是房屋的街巷后,燕危站在月色里,气息冷沉一片。
暗处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有些心?烦意乱,阴沉沉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还藏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便从?屋檐上飞跃而下包围住了?他?。
其中?一人上前来?,话语不容拒绝,“侯夫人,我家主子请你走一趟。”
跟出?去的人突然失去了?踪迹,他?们只能?等在京中?守株待兔。
倒是没想?到这兔子倒是会咬人,还不好惹。
燕危摩擦着手中?的匕首,蓦然笑?了?一声,“你家主子不就?是燕濯吗?何必搞得如此麻烦,他?想?请我那就?光明正大地请。”
一道银光划破黑暗,身形犹如鬼魅不见?其踪影,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脖子上出?现细微的疼痛,然后鲜血喷溅齐齐倒在地上。
其中?有几人神色惊恐,仿佛看见?了?鬼一般,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燕危解决掉围攻他?的人,留下了?一个活口,那人倒在地上不断往后爬去,眼中?全?是惊恐和害怕。
好强的一个人,他?们十几个人在三息间全?部死亡,甚至是连手里的剑都没抽出?来?。
燕危逼近他?,低头看时一双眸子漆黑无情。
他?蹲下身,在黑衣人的身上反复擦着自己的匕首,话语漠然,“回去告诉燕濯,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想?要同我合作?,那就?拿出?诚意来?,而不是在背地里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我耐心?不好,他?已经失去了?机会。不管他?想?做什么?,让他?想?想?自己如今的地位到底是怎么?来?的。”稍微想?了?一番,燕危转移话题警告道。
他?想?了?一下,燕濯对于原主来?说,是原主非常羡慕的人,也是原主渴望的人生。
可那样的人生原主得不到,所以原主想?毁掉,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死亡。
原主的死,有燕濯的一份,他?不和仇人合作?,也不会给仇人一份好脸色。
黑衣人声线颤抖,不断往后挪动,颤声音道:“好、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燕危神色从?容,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颊,眉眼微弯,“真乖。”
燕濯的人品如何,就?看这个影卫回去能?不能?活了?。
影卫能?活,他?会稍作?考虑。影卫活不了?,他?会毫不留情下手。
万物复苏之始一片生机勃勃之态。
圣上圣旨已下,凡是大臣世家皆可参与春猎,时间和地点早已通过钦天监的演算而定下。
时间在五月中旬, 地点在长平山。
林府正在准备着需要的东西,靖武侯即使是双腿残疾也无法避免, 毕竟靖武侯的妻子是男子, 春猎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林常怀和燕危如平常一样坐在亭台内下着棋,距离上次的事情过去十几日, 当中谁也没提。
林常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双眼盯着棋盘上的棋子,“你说?, 皇上在此次春猎中,会有?何打算?”
“他有?什么打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布局如何?”燕危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 不?管那位想?做什么,都?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不?管是借机挑明他的身份,还是一如既往, 他操作的空间都?非常大。
“布置得差不?多了,我爹叫回来的人, 我早已安排妥当。”林常怀不?紧不?慢回答,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太?子未立, 皇上出宫,谁会被留下来监国?”
燕危抬眼盯着他,神色难以捉摸,“怎么?对你很重要吗?你人又没在京城,谁监国很重要吗?”
“国师不?会去。”林常怀垂下眼帘, 猝不?及防吃掉对方的棋子,微微一笑,“夫人觉得,监国的人选会是谁?是五皇子,还是七皇子?”
燕危盯着棋盘,抵了抵牙险些气笑,“林常怀,谁教你一边吸引敌人一边吃掉棋子的?”
“这叫祸水东引,趁着敌人不?注意给出致命一刀,连血都?不?见,是不?是很有?意思?”林常怀眉梢微挑,神色略微得意。
“太?傅之孙是你下的手?”燕危不?动声色,把死?棋盘为活棋,“他们来找你,想?让你为世家说?情,是太?傅的主意。”
“而你从?他身边之人下手,听说?太?傅卧床休息了十几日。”
“所有?人都?在等待时机呢,这个春猎设立得真好,也不?知道到时候你身边会有?多少人跳出来。”燕危摇头,一脸惋惜,“可惜了,有?我在,谁也不?会成功。”
“夫人杀人于无形,见刀不?见血,谁会是夫人的对手呢?”林常怀不?遑多让夸奖起来,“听说?燕濯曾派人找过你,活着的人只有?一个?”
“啊,夫人出自皇室,对手足留情也是应该的。”林常怀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存在,火药味十足。
“手足?”燕危低笑一声,眼中毫无半点笑意,“夫君应当知足才?是,好在你派来跟踪我的人没死?。”
林常怀执棋的手一紧,目光有?些冷,“哼,夫人当真是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凡是可疑之人我都?会处理掉。”燕危淡淡声开口,警告道:“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分别人和林家了。”
林常怀有?些烦躁,心里始终觉得燕危不?应该这样。
他们已经身体交融过,按理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家人,是爱人,也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对方始终把这一切放在如初,该怎样就怎样,不?用也不?会客气。
这才?是让他无比抓狂的地方,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燕危相信他。
相信他没有?恶意,相信他没有?利用。
可对方并不?领情,且还给了他狠狠的一刀,不?是很痛,却让人难以前进?。
林常怀丢掉棋子,端正坐着端详着他,“夫人,给句痛快话,什么时候能用上我?”
燕危眼皮子一抬,不?紧不?慢开口,“我不?是一直在用你吗?你这是什么话?你林家的庇护所,身为你的妻子便利何其多,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或许人就是一个贱皮子,起初百般不?愿百般警告百般抵触。
现在好了,真按照约定好的去走,又不?乐意起来了。
有?时候,人还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林常怀嘴唇张了张,眼神幽怨,“夫人呐,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自我们成亲关系有?所好转后,我对你可从?未有?过二心。”
他神色认真且固执,就差对天发誓了。
燕危往后一靠,眉头轻拧,最?终问道:“林常怀,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常怀嬉皮笑脸回答,“对啊,我有?病。得了夫人不?理我就发病的病。”
燕危简直是无眼看待转变得如此快的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该吃饭了,多吃少想?。”
林常怀郁闷,推着轮椅跟上,“夫人,你等等我啊。”
“你又没真的残废,林府都?知道你的情况,你还装什么?”燕危被抓住手动作慢了下来,忍无可忍踢了轮椅一脚。
林常怀趁机碰瓷,苦着脸叫苦连天,“哎哟,夫人暴打残疾夫君啦。”
“你真是够了!”燕危抽出自己的手,额头青筋跳了跳,毫不?留情加快脚步溜掉。
真是给杆子就往上爬。
距离春猎的日期越来越近,圣上留下五皇子燕濯监国,带上大部队早已朝长平山出发。
一些年迈大臣留下,朝堂内几乎空了一半的人,要是有?人起兵造反,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知道有?没有?蠢蛋这么做?好些明眼人都?有?些期待,也有?些看戏的意味在里面。
天不?亮就被叫起来收拾一番坐上了马车,燕危打了个哈欠,有?些没睡醒神。
林常怀推过温水,唇角轻抿,“昨夜又出去了?你哪来的人手?最?近京城多了许多生面孔。”
“捡的,只要给钱给吃的,他们就会为我卖命,何乐而不?为呢?”燕危端起水杯润了一下喉,靠在车壁微阖双目,“这一去就要半个月,总得要交代好要做的事情。”
林常怀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眼中的爱意都?快溢了出来,炽热又直白。
他毫不?犹豫夸赞道:“夫人真厉害,夫人这么厉害,那在这次春猎中能保护好为夫吗?”
“你?”燕危睁眼对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唇,“你还需要我的保护?你别太?装。”
“夫人呐,我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徒有?虚名无实?权的残废侯爷罢了。”林常怀垂落眼帘,故作可怜,“夫人如此厉害,想?必急觊觎夫人的人不?在少数,我该拿什么来守护夫人呢?”
“林常怀,你今天没喝药吗?”燕危眉头一皱,眼底寒光乍现,神色略显烦闷。
林常怀余光见他没有?耐心了,连忙打住话题,“我们去长平山需得五日路程,在这其中刺杀定会不?断,夫人万万小心啊。”
燕危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马车摇晃下有?些昏昏欲睡,“不?必担忧,你不?是安排了人吗?就算有?人冲上来,也不?会伤害到你。”
他们当初合作的初衷就是要保护好林常怀的安全,他会做到。
林常怀见他神色间满是疲惫,有?些心疼,“你先眯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
喝了那么久的药,肉眼可见气色都?好了许多,就是有?些犯困。
这样瞧着倒是福祸相依了,有?利也有?弊,他也要做好准备才?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头渐渐大了起来,准备的东西有?些多,影三骑着马出现在马车旁。
敲打声响起,林常怀掀开就看到影三晃悠着出现在眼前,“怎么?有?人来刺杀?”
影三有?些无语,这大白天的谁敢来刺杀?莫不?是嫌命太?长?
“没有?,属下只是想?问,日头有?些大,侯爷需要停下休息一会儿再启程吗?”影三说?明来意,等待命令。
林常怀稍微想?了一下,摇头拒绝,“想?必皇上那边也到了长平山,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跟上,我们就不?必休息了。”
要是耽搁了时间,去迟了少不?了一顿斥责。
虽说?被斥责一顿也没什么,但?夫人就在身边,他还不?想?被平白无故骂一顿。
影三点头应下,双腿一夹马肚,去前面领路。
燕危喝了口水,脸色有?些不?太?好,瞧着没什么精气神。
林常怀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轻蹙,“夫人坐不?惯马车吗?出门在外,还望夫人忍耐一些。”
燕危不?拘小节,倒也不?至于坐不?惯,但?这马车晃得厉害,坐的时间久了多少有?些不?适。
他摇头,神色恹恹,“还好,晚些时候我去骑马吧,这么坐下去会不?舒服。”
马车是很精致的,放的软垫也很多,即使坐上去非常的柔软,但?还是被颠簸得浑身难受。
林常怀神色也有?些不?好,轻叹一声,“之前从?未出过远门,这次倒是受罪了。”
他是公认的残疾,以往什么春猎还是冬猎,林府都?不?在名单上。倒是没承想?成婚一回,他居然出现在春猎的名单上了。
“夫人呐,我这心里还是担心得厉害。”林常怀看向窗外,忧心忡忡道:“皇上既已知晓夫人的身份,那这次春猎特意带上林家,岂不?是就是为夫人设的局?”
越想?越不?对劲,他们出现在春猎上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圣上不?喜他的夫人,却又让林府出面,林府一出夫人就要出现。
这摆明了不?是圈套吗?
燕危掀开窗看向外面,艳阳高照,热气扑面而来。
他淡声道:“不?必在意,我心里有?数,你按兵不?动就成。”
不?管心中如何想, 如今已经在去往长平山的途中,确实不?好再做些什么。
一路上都非常的顺利,心里的猜测落空, 林常怀还有些不?太习惯。
长平山山高险峻,唯一的平原被作为狩猎场, 皇帝的营帐被御林军层层包围在内, 未经通传不?得进入。
而大臣们和世?家们的位置早已被分?划出来,林家的马车刚进入长平山的范围, 就被太监引着朝南方走去。
林家的营帐距离皇帝的营帐在同一个方位,距离有些远,却也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
营帐早已有人安装好, 林常怀被人抬着下了马车,最后坐在轮椅上被人抬着朝营帐走去,燕危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自上次一别后, 同林常怀交好的四?人如今再次一同出现,比起之?前的神采,如今显然是?颓废了许多。
往日收拾妥当的几人, 下巴满是?青色胡渣,瞧着浑身没劲似的, 看?着就让人生?厌。
影三给几人倒了茶后就立在林常怀身后站着,扮作府中小厮。
周成双神色恹恹, 趴在桌上摆弄着水杯, 语气低沉,“常怀兄,自上次一别后,我们也有半月多没见了吧?”
林常怀端着茶杯微垂眼眸,颔首道:“确实如此, 不?知?你们这半月过得如何?我身体?不?便,也不?好上门探望。”
孟陵接过话,神色低迷,“不?太好,没事做,整日在家中被爹娘嫌弃。”
其余二人也诉苦,宋玉箫叹了口气,目光悠长,“宋家已经完了,我爹被革职,我也在家待着。”
黎君佛不?管是?周身的气质还是?样貌,与之?前大相径庭,如今看?着倒是?像被鬼魅吸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一圈黑,面色苍白阴郁,风吹就倒似的。
几人格外担忧他,但每次询问都是?得到一个没事的回答,久而久之?也没人想要去过问了。
黎君佛阴沉沉的,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我挺好的,多谢侯爷关切。”
话语间的亲疏高下立见,林常怀动作微顿,神色淡淡,“黎世?子既然没什么事,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春猎不?是?儿?戏,要当心一些才是?。”
自上次他们被拒绝后,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加上仕途上的失意和家中长辈的嘱托,黎君佛是?彻底与林常怀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