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by剁椒肘子
剁椒肘子  发于:2025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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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七皇子年岁还小不在指婚之列,只大皇子和太子二人,一人生母低微又在病中,一人不得宠爱如今又有个命入膏肓的“人设”,自是被或有意或无意的忽略了个彻底。
太子殿下倒不在意,他心里眼里只装得下萧望舒一个,其他的自是看不上的。可底下臣子却擅作主张给他求了两位良妾,连带着大皇子也被指了位小官家的女儿做妻。
“殿下,那二位已收拾妥当,您看如何安排?”
捧着拂尘的魏公公笑得满脸褶子半弯着身子回话,如今萧公子不在京城,殿下跟前也就他和干儿子能说上话。
“叫人看住了。”
整个人瘫靠在软榻上,谢玄晖像是没骨头似得,眉宇间却拧着股怨气,手中把玩着一枚通体碧绿的圆形双鱼玉配,心思却不在这里。
“是。”
那榻上的人似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魏公公行礼便要退出房间,却忽而被榻上的人叫住。
“等等,”
他朝着魏公公伸了伸手,魏公公自是低着身子过来,便听谢玄晖接着道,
“可有那,”
说到一半他忽而说不下去,魏公公当下觉得疑惑抬眼瞧了下,便见谢玄晖脸色绯红,忽而灵光一闪,知晓了殿下的意思。
“是老奴的错,殿下如今已到了年岁,是该知事了,可要给您安排……”
“不必。”
魏公公的话被厉声打断,他不知殿下为何忽然变了脸色,一时惊惧不定,当下跪下请罪。
“图册便可。”
“是。”

第30章 风霖寨
那主簿和师爷未曾骗他,不过多时曾在诸县城外劫掠他们的那位壮汉便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壮汉一笑脸上的二两横肉便抖个不停,哪里像个匪徒,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百姓,整个人充斥着股憨意。
据李主簿所言,此人本是城中屠户,家中老母病重钱财散尽,这才投靠了李主簿,后城外土匪肆虐便派他当了卧底,因老母尚在城中,李主簿倒不担心他的忠心。
“两位到这山寨所谓何事?可有小的能帮上忙的?”
那人搓着双手,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不过是为了我那妹子寻人罢了,这城中案集我已看过没什么线索,只能兵行险棋去这寨子里找了。至于对着他们,你只管说我得罪了城里大人,来他们这里避难就是。”
听他如此解释,那汉子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说辞,又或者只是为上面办事客套下,并不想知道太多东西。
两人身后跟着暗,他不做声时总能叫人忽视。
从山下山谷入,穿过数条溪流,道路崎岖不平极难行人,遑论牲畜,不过半个时辰便见路中横着块不知那年从山上滚落的巨石,绕行数百步转过山脊,忽而出现片开阔平地,一座石头垒成的高墙,两侧又有高塔瞭望御敌,正中便是削尖的原木扎成的大门。
那壮汉朝里喊了两声,对了句暗号,那大门便缓缓向内打开。
壮汉在前打头领着他们进入山寨,同赤华先生前两日调查的那般,路上萧望舒见到了不少或洗衣或务农的妇人,甚至有儿童追逐打闹。
若是偶入,也只会觉得这里不过是个普通村寨。
突然进了外人,萧望舒和暗自然收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他们倒是没觉得不自在。
“阿秀,明个还得拜托你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短棕色袄子的中年妇女,笑容可掬,亲热的挽着位姑娘的手,那姑娘不同于闺阁女子,一身黑色劲装,一头乌丝高高扎起,眉宇间英气十足,若是下巴上添上胡子怕是会觉得是个小子。
“叫二当家!”
那英气的姑娘还未开口,妇人旁边那个矮个子的中年汉子,便皱着眉不赞同道。
“阿叔,婶子愿咋叫便咋叫麽。”
那女子一摆手显然对称呼并不在意,听她这么说那中年妇女显然得意的瞪了那男人一眼,便又亲热的对着那叫阿秀的姑娘道:
“秀啊,这鸡蛋你带回去,给你和你哥补补身子。”
那叫阿秀的姑娘便慌乱起来,双手把那篮子一推,两脚后撤,边跑边喊道:
“婶子,我可不要,东西拿了我哥又得骂我,而且帮忙是应该的,我不要。”
说完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留下那婶子和阿叔无奈的相视一笑,进屋去了。
那领路的汉子也满是好笑的说了句:
“阿秀是我们二当家,她哥是我们大当家。”
然后便领着人,向寨子里最大的那建筑走去。
刚进入屋内,还没看看清楚人,便先听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
“二位不必拘谨,坐便是。”
下一秒,便看到一身批虎皮却露着半截胳膊的大汉,那大汉眉毛极粗,毛发旺盛,铜铃似的眼,一撮乌黑浓密的胡子,虎口有茧似乎常用刀枪棍棒,一看就是位练家子。
力气似乎很大,看起来单手就能拎起两个萧望舒,不必介绍萧望舒也知道来人便是这寨子的大当家。
未见面时萧望舒便有猜测,如今见了面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的,这还是位上辈子的“熟人” 。
“萧公子只管住下,那城里断不能查到这里。”
领路的互相介绍后,这位陶大当家便热情的说道。
“如此多谢大当家。”
听见这位大当家应下,萧望舒自是松了口气,若是旁人他还是要再做后手打算,若是这位陶大当家他倒不必那么担心了,这位陶大当家全名陶河安为人憨厚正直又十分热情,眼里惯是容不得沙子,尤其痛恨贪官污吏。
上辈子受老将军举荐,伏击南蛮大军以少胜多一战成名,被老皇帝册封为骠骑将军,满朝上下无人知其来历,只知他投身军中,是为报仇,只是当时这位陶将军孑然一身,并无任何家眷。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何小弟兄不介意的话叫我声陶大哥就行,日后安心住下就是。”
陶河安惯最是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却也对读书人抱有两分尊重,不过也仅限于此。
不想再废口舌,他索性走到萧望舒和暗身侧,两手一揽,带着人向安排的住处带去。
如此萧望舒他们便算是在这寨中住下。
山寨里来了生面孔,势必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这些“村民”不敢接近,却对他们充满好奇。
最先出来“打探”的是寨子里的孩子。
“哥哥竟识字,好厉害啊!”
几个小豆丁蹲着围成了一圈,萧望舒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根随便捡的长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小豆丁便随着他的手势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屋门房檐阴影下,是靠着竹子面无表情的暗,他双手抱拳,看向萧望舒的方向,像是在走神,却突然抬了头,向院门处望去,不过数秒便听到陶大哥那道粗狂的声线。
“何公子!”
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几个小豆丁挨个站起了身,萧望舒亦是如此,此时陶河安已经踏过了门槛,向萧望舒他们走来。
“何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待到走近,陶河安才看清那地面那一摊娟秀小字,他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那写的是字,略思虑了下,他忽而带了笑意,诚恳道:
“我年幼时父母已不在人世,也没读过这圣贤书,可也听过一句话,说这书中有黄金,村,咳咳咳,不瞒你说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寨子里的人待咱不薄,咱当然要报答。
何先生识文断字是读书人、大老爷,不知先生肯不肯教孩子们识字,咱知道规矩,若何先生应了,这些日子何先生吃穿住行,一应开销均由咱承担。”……
说完又猛拍两下萧望舒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姿态。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望舒此行本就为打探着寨中虚实,这寨子里的人却对他避如蛇蝎,只有这些小豆丁还肯同他交流,如今有了身份,他也好接近这寨中的居民。
“我来此避难,也是承了陶大哥恩情,陶大哥开口我自然没有不应允的,只是既是教学,也不必困于年龄,凡是肯学的我一并都教就是。”
有陶河安发话,这教学的场地时间,很快就安排妥当,也不需要萧望舒多做什么,不过几天这寨子里的人就对他换了个态度,一口一个先生,便是家里炖了肉也要给他送两块儿来。
借着这个机会,萧望舒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就如同他先前猜测的那般,这个寨子确实是附近的村民聚集而成,也是因为近几年这税务繁杂,再加上前几年黎城水灾他们这里也有所影响,这寨子便越来越大。
他们虽然落草为寇,成了匪徒,但好在还没摊上人命,非是那穷凶极恶之辈,想来这城中百姓离奇消失一事,与他们并无关联。
既弄清了这寨中来历,萧望舒也该辞行,只不过是舍不得这些孩子,也得为这寨子里的村民想个万全的退路。
这日天未亮,狗叫鸡鸣声便已响彻寨子,这与往日并无不同。却有数道不和谐的喧哗声从寨子大门处传来。
寨中的人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熙熙攘攘的往寨子大门去,萧望舒闻声出门,就见门口后这位姑娘,鬓角碎发肩膀处已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显然已等候多时。
这人他虽未结识,却也有数面之缘,正是那位陶大哥的妹子,名叫美秀的那位姑娘。
说是姑娘却有一股子他哥身上义薄云天的豪迈之气,让人忍不住想和他称兄道弟。
“先生,大哥交代请您避难。”
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书生礼,想来是前几日跟着上课时学来的。
“好,不知外边出了何事。”
他应下又对侧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暗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收拾东西,转而打听起外面的情况。
“不必收拾了,先生快跟我来就是。”
她这样说,暗却不会听他早就进了屋,不过数秒就出来,关键的东西却已带了齐全,陶美秀自以为是听了她的话,便转身带着两人跟着人群向山谷更深处去。
人群很安静也不慌乱,时不时能听到三三两两的对话,若不是寨门口的叫嚣声清晰的传来,完全感觉不出来他们是要赶着避难。
“寨子里的人听好了,尔等落草为寇,公然反叛朝廷其罪当诛,若交出尔等首领,便可免去一应罪责,若是再冥顽不灵,休怪吾杀进寨中!”
听起来似乎是朝廷的人,萧望舒略作思索,便知这寨外恐怕是那位未见其人,但闻其名的总兵王大人。
只是上辈子他未曾听过此人事迹,还没摸透此人底细。
上辈子那是两年后,陛下五十寿诞,开恩科授官,地方官员五年一轮换,派遣到此地的官员,却发现一城百姓连带着官员都离奇失踪。
事关重大层层上报京城,皇帝派了钦差大臣来查探此事,却始终未有个结果,最后以瘟疫之名草草定案,他虽觉其中蹊跷,可当时深陷夺嫡之争,分身乏术有心也无力。
“县里的恶官不知怎么回事,摸清了我们寨子的位置,连夜调兵要除掉我们!大哥说这是寨子里出了叛徒。”
听到寨子外传来的声音,快步走在前面的陶美秀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又说了几句土话萧望舒没有听懂,听语气猜测是在骂人。
几抹思绪在萧望舒脑海中转了又转,
“可找到那叛徒了?”
只管在前带路,陶美秀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我便不知了,大哥只交代我照顾好寨子里的人。”
既是不知,萧望舒也不再问,一路无话便到了这风霖寨用来避难的地方。
这地方倒的确不好找,先是一条通往山谷深处的主路,半叉腰子上有一颗上了年头得两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槐树,老槐后边是是一栋塌了的房屋,至于些许断墙杂草丛生,其间夹杂着些许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小花,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
就这么一处地方,实在是不起眼,谁知道从那房屋旧址断墙后绕过去,是一处狭长幽深的山洞,那洞门口是成片成片的荆棘藤蔓,从藤蔓中拨开要露出只能让一人通过的口子。
别说是深夜,便是白天进了这洞再拿石头把这洞口堵住,管教人看不出一点,可是却让萧望舒心生疑惑。
既见了这寨子的大当家是那位陶将军,萧望舒难免心有猜测,可有这样藏匿这寨中人的去处,陶将军又为何独自一人投靠了老将军,成了上阵杀敌的士兵。
这其中种种,他怕是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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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陶大哥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兄弟们给那狗官做事!真是畜生不如!”
议事堂内站着风霖寨几位得力“大将”,他们围成一圈,对着议事堂正中跪着的汉子骂骂咧咧,这汉子正是先前领着萧望舒他们来寨子里的那人。
此刻只低着头,不敢出声。
再说这些“大将”,之前也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不过正值壮年有把子力气,又有打猎为生的几号的人物,也算是个战力,大家都是被狗官逼的没法子,这才跟着陶河安反上了山。
这寨子占据地利,那官差摸不到进寨的路,他们又只劫财从未害过命,在寨子安定好了这才接了家里的老小来,不必交那繁重严苛的赋税,这一村的百姓才算是有了活头,不然待在山下也是活活被饿死的命。
如今寨子的位置暴露,王总兵又领了数百号人围了寨子,为了寨子里的老少,也得有场恶战。
可这群“大将”再气不过,也就是对着那跪着的汉子捶上两拳,踹上一脚,却不会要了对方的命,这可不是他们怂,谁叫这跪着的汉子也是“逼不得已”,他们个个家中都有老母,便也能共情两分。
那跪着地汉子正前方,屋子主位处摆着把铺着虎皮的软榻,上面大刀阔斧地坐着的正是陶大当家陶河安,他身子前倾单手拄腿,浓厚的八子眉紧皱,神情愠怒,下巴上的胡茬如雨后的春笋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
“行了,家里人可藏好了?”
一敲椅子,他厉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阿秀叫阿满那小子来传话了,叫咱安心。”
左侧一位小麦色皮肤,骨骼突出,面容凌厉裹着蓝头巾的汉子,双手抱拳嚷嚷道。
“好!哥几个,带上家伙事,咱豁出条路来!”
在座的可没孬种,他们当年反上山来便抱了必死的决心,这几年的光景也不过是偷来的,要是输了狗官不会给他们活路,要是赢了就是他们赚!
“好!”
振臂一呼,众人响应,他们手上虽没人命,山上的猛禽却杀过不少,手里的家伙儿也是见过血的,比那群好吃懒做的驻城守军不知强了多少倍!怎得就怕了他去!
提上刀枪剑戟,一群热血汉子气势十足,至于那背叛者只被扔在议事堂,也没人再管他。
屋内的众人刚要走完,先前那爬在地上不肯说话的汉子,忽得哽咽一声对着半只脚踏出屋外的陶河安哭嚎道:
“陶大哥俺对不起你,只有件事得和你交代。”
陶河安自然停住脚,听听这汉子有什么要交代。
说回萧望舒这边,那洞口虽狭窄往里数百步却愈发宽阔,到了尽头是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又有数个通道通往各个小洞,小洞墙壁上满是人工凿砌的痕迹,洞内堆放着米面类的干粮。
洞壁上镶着火把,将洞内照得灯火通明,大厅北端有处横向长廊,廊壁上有五六个足有半人大的孔洞,内宽外窄从口向外便见悬崖峭壁,谷底一片郁郁葱葱,阿秀忙着安抚照顾寨里的人,一时也顾不上他,萧望舒便自己循了地方坐下。
“先生,您坐这儿。”
却有热情的村民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布,垫到那石头上,拉着他坐下。
明明这些村民就是被像他这般的“官”逼到如此境地,这些用双手供养了天下食粮的百姓,始终弯着身子,低到尘埃中,就连死后也终是成了一捧黄土。
倒是让他们这些不染尘埃的“读书人”“士大夫”羞愧。
“不忙,您也坐。”
拉扯几回,萧望舒总算把这位头发半白皮肤黝黑,满脸褶子却充满生命活力的老人拉着坐下。
那老人坐在他身边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局促的捏着衣角,萧望舒便借着老人的孙儿引起了话头,也是为叫这位老人放轻松些。
话说到一半,却见洞口出跑来了一半大小子神色慌张扫视一圈众人,瞧见阿秀姑娘便跑过去,附耳嘀咕了几句。
萧望舒识得这小子,原是叫阿满的,跟过他几节课。
阿满进来时弄出的动静不小,有不少寨子里的都看了过去,阿秀听完表情算不上好,见众人看她,忙扯出个安抚的笑来说道:
“没事,不是大事。”她与萧望舒正巧对上视线,忽而改口,“也是大事,只求何先生为吾兄出谋划策。”
她三步并作两步,不过瞬息就到了萧望舒跟前,似要拉住他手,却在触碰到萧望舒前,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萧望舒身侧的暗给拦了下来。
被吓得抖了下身子缩回了手,阿秀姑娘皱着眉神色警惕,半晌才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
“吴小兄弟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见她这么说,暗也只是收回了手,退至萧望舒身后,萧望舒便自然接话道:
“阿秀姑娘不妨说说出了什么事。”
摸了下鼻子,阿秀干笑一声,又清了清嗓子说道:
“何先生先随我来吧。”
说罢不等萧望舒反应便转身离去,萧望舒只能跟上,暗亦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他们便又出了山洞,此时天已大亮寨子里却没有往日朝气。
正往寨门走,忽而震天且富有节奏的战鼓咚咚,萧望舒知晓这是军中常用的进攻信号。
果然下一秒混乱的喊杀声传来,本应带路的阿秀脸唰得垮了下来,她转头厉声瞪着双眼招呼道:
“何先生麻烦快些!”与先前相比倒是过于厉声疾色了些,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或许是注意到了暗手中未离手的长刀,何美秀深吸口气,正对着萧望舒的方向低着头,手扭捏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何先生,对不住,我只是……”
“无妨。”萧望舒神色未变。
抿了下泛白开裂的唇,陶美秀干笑一声,又转过身去快走两步,才回道:
“先生未生气便好,快随我来吧。”
隐在茂密山林间不见踪影的禽鸟撕心裂肺的惨叫,划开青黑的天,太阳初升金黄的光线如出鞘的利刃。
到了议事堂外,陶姑娘却停下脚步解释:“何先生,大哥交代事关重大,旁人最好不要同往。”
边说便看了暗一眼,这就是明示了。
捻了下食指,萧望舒停顿片刻笑道:
“他是为护我安全,”还没说完陶姑娘就皱起了眉,便听萧望舒又道:“不如各退一步,他守在院内就是。”
沉寂片刻显然二人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左右半个时辰,许是寨外首战分出胜负,厮杀之声渐歇,血腥味在空中似隐非隐。
忽而,利刃破空发出阵阵嘶鸣,立于议事堂正中的萧望舒闻声而动,那银光贴面直插入那堂中土墙,正是一把尾部系着条红布的大刀。
院内与那大刀同时发难的是前一秒还笑意盈盈,后一秒就从腰间抽出长鞭的陶美秀,暗被绊住慢了一步。
“萧狗官,拿命来。”
没有半句废话,陶家兄妹一人手持红缨枪,一人手持长鞭,向他二人冲来。
萧望舒从腰间抽出长剑连忙应对,自是明白他的身份已然泄露。
这次前来暗只带了软剑用得颇不顺手,又要顾及萧望舒,一时落了下风,对萧望舒连使数个眼色,是想按先前约定先带他离开,只是萧望舒还有数件事情要弄清楚。
“陶大哥,我自认没有对不起这寨子的地方,隐藏身份也有内情,如今陶兄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灭口,实在是不仗义。”
四人纠缠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呵,狗官,俺同你没什么好说!”
“你口口声声骂我狗官,可我还未曾上任,亦不层做那对不起百姓之事,你这声狗官恕我不认!”
突遭变故萧望舒二人被逼退至堂外一空旷处暂且停手,两方相持,陶家兄妹眼眸满是恨意。萧望舒气息微乱,目光却依旧冷静,暗紧护在他身侧。
“啐!俺真是瞎了眼,信了你这满口仁义的“何先生”!
萧望舒萧县令!你藏头露尾混进寨子,不就是想和寨外的那王守义里应外合置我等死地,如今还装什么样子!”
说罢那长枪绕过暗的长剑对着萧望舒面门而来。
萧望舒连退数步,暗侧身长剑向上用力一挑,那红缨枪便变了轨迹。这样紧急的时刻偏萧望舒嘴上不停。
“陶大当家,愈加之罪何患无辞,隐藏身份确有其事,但我绝无害人之心,何况所谓里应外合也实在凶险,莫不说我同那王守义并不相识,若我真想要行此事,又何必耗费许久,摸清情况便该离去 ,更不必教这寨子里的孩童识字。”
那陶家兄妹听闻手上动作便有片刻迟缓,趁这片刻,萧望舒与暗颇有默契的向寨外跑去,暗趁机还扔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得土,扰乱视线,那萧望舒跑远前还向那二人喊道:
“陶兄你若信我,不出两个时辰我便会请援军前来。”
话虽如此,脚下倒是不停,七拐八拐便没了影子,隐隐约约便只听到那追出院外却不知方向的陶大当家破口大骂:
“我呸,着了这狗官的道儿!”
“哥,说不定何,咳,萧先生真会请援军前来。”
“傻妹子,屁的援军,那城外不就是他的援军吗!”
陶河安已然气急,他本想杀了狗官祭旗以震士气,如今却让对方逃走,却也没时间再想,拉着妹子便向寨门赶去。
再说萧望舒他们,这寨子围了数百号人,想也知道逃不出去,因此他们只是找了个地方暂且躲起来。
“你带不出我去,去搬救兵才能救我。”
暗武功高强趁着混战时逃走的几率很大,可若带上他便不太现实了。
那暗紧皱眉头显然心中纠结,他忽而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边见天边出现数道鸟影,瞬息间便有只通体纯白的鸽子落在暗的肩头,暗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说道:
“这鸽子可与黎城卢家联系,奉殿下命令,我需寸步不离萧公子。”
黎城卢家世家之首,太子生母,仙逝的废后便出自黎城卢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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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更新[猫爪]宝子们久等了

朝阳泣血,染红天际,有几只鸟影盘旋向远处飞去。
其下浩浩荡荡站了数百兵马,气势滔天尘土漫扬,鼻腔中满是硝烟与血腥气味。
只听有道沉涩窒闷犹如跗骨之蛆,引得牙关打颤的怪异号角声,幽长刺耳,缓缓拉开大战的帷幕。
寨中高台陶河安手持大刀目光锐利,对着那兵马正中身穿甲胃骑着头红棕色战马的中年男子喊道:
“王守义你若是英雄好汉,便下马同俺一战!”
“哈哈哈,笑话!”
身着深色藤制甲胃的王守义,脸上满是讽刺,眼眸中充满了戏谑与残忍,他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连下马都不肯,老子瞅你才是笑话!”
听见王守义回话,陶河安却没生气反而再次嘲讽。
“呵,陶河安尔等落草为寇,搅我诸县安宁,我前来剿匪是为天经地义为民除害!尔等速速归降,将萧县令请出,莫要负隅顽抗!若再冥顽不灵……”
他稍一抬手,身后弓弩手齐刷刷的抬起弓箭,泛着寒光的箭镞便对准了寨墙上的汉子们,这些汉子眼中爬上几抹惧色,却没一个后退,反而红着眼眶紧握手中武器,带着不要命的疯劲儿。
“鸡犬不留!”
双方间隔不过百米,王怀义自是看得清楚,只觉得这些人自不量力,最后的话更是带了分高高在上的轻蔑与不屑。
再说那高台上的陶河安显然气的不轻,那紧握大刀的手上青筋暴起,脸憋的通红,正要骂回去,却听有道清冷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王总兵好大的官威,剿匪,不知你是奉谁的命令,剿得又是哪门子匪?”
只见这风霖寨右侧高台不知何时换了人,正是萧望舒和他身侧寸步未离的暗。
“萧望舒!你莫不是要和这贼人勾结!”
战马上的王守义眼神一转,转而指责道。
谁料的高台上的萧望舒和暗却忽然对视一眼,相继大笑。
自觉失了面子,王守义提着马鞭指着萧望舒的方向斥道
“萧大人,我敬你是县官,这才给你两分面子,如今你却公然嘲笑老子!实在不识抬举!”
“哈哈哈,我笑便笑了,王总兵嘴上说要救大人,又声称大人和你通风报信要一同剿匪,却连大人是谁都认不出来。这难道不好笑吗?”
此处离那战马中心却有些距离,萧望舒来之前还特地换了衣物。
“我同萧大人并未见过,一时认错也情有可原,大人还是莫要拿在下开玩笑,若不想丢了小命,还是快出寨来。”
被下了面子,王守义自是气极,偏他还忍得住,硬挤出抹笑来,极快的改了口。
这次笑得便不止萧望舒二人了。
这王守义自然不解,萧望舒却没再理他,反而像同样站在高台上的陶河安拱手道:
“陶大哥,可见此人用心险恶,是为害我,我当真冤枉。”
原来自始至终开口的一直都是萧望舒。
“小子敢耍老子,给老子放……!”
事到如今,王守义也回过味儿来,他狠骂一句,眼看便要开战,萧望舒却比他还快。
“耍你又如何!”
他直接打断了王守义的话,
“城下众将士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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