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傅先生。”周承快速跟傅聿初握完手,并未多言,只淡声说:“咱们先进去吧,别站门口了。”
说完,率先往里面走。
饶是对人情世故多不敏感,时稚也能感觉到表哥对傅聿初有意见,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意见从何而来。
时稚担忧地看向傅聿初,傅聿初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没事,然后牵着时稚的手往里走。
周承选的是家西餐厅,环境典雅,私密安静。
到了包间落座后,服务生递上菜单,询问是否需要餐前酒以及是否现在点单,周承说了个红酒名字,然后跟对面两人说:“我这边还有个朋友一会儿过来,咱们等等他?”
傅聿初和时稚没意见。
周承就说:“这家餐厅是我朋友投资的,听到我们过来,非要一起。小稚也认识他。说起来,你和阿谦也有五年没见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时稚说的。
时稚不知道怎么接,抿着唇笑了笑。
“既然跟时稚认识,正好一起聚聚,叙叙旧。”傅聿初笑着看了眼时稚,又看着周承好奇道:“周先生这位朋友也是最近刚回安城么?”
言外之意,如果一直在安城,怎么现在才跑来献殷勤。
周晨岂能听不出傅聿初的意思。
他后靠在椅背上,对上傅聿初含笑的眼神,顶了下腮,突然笑了,“他以后都会在安城。”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以多聚聚。”傅聿初说。
周承盯着傅聿初看了几秒,问:“傅先生跟小稚认识多久了?”
“半年。”
“半年……”周承重复着,突然犀利发问:“这么说小稚跟以宁分手是因为你?看不出来傅先生竟有这样的本事。”
这话一出,时稚立马变了脸色,“不是!表哥你别瞎说,我跟徐以宁分手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是么。”周承淡声道:“你们不是前段时间才撤销预登记么,难道我记错了?”
“前段时间……我们之所以那么晚撤销预登记是有原因的,但是我跟徐以宁年初就分手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时稚有点生气:“表哥,你不要这样讲。”
周承看着时稚护人的样子,语气凉凉:“傅先生好手段。”
“表哥!”
“多谢周先生夸奖。”傅聿初笑着应下。
周承:“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不否认我对时稚早有心思……初见就有。”傅聿初一脸坦荡,然后他话锋一转,正色道:“但周先生不该质疑时稚,你知道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承看着时稚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色,歉疚道:“抱歉,是我冲动了,小稚,我跟你道歉。”
“你应该跟傅聿初道歉,你冤枉了他。”时稚说。
周承肯定不可能跟傅聿初道歉,他知道他没冤枉人,他第一眼看到傅聿初就觉得这人城府颇深。
不是什么好人。
时稚那么单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周承不放心。
“不用,表哥没有冤枉我,我确实早有预谋。”傅聿初握住时稚的手,让他别生气。
周承冷哼一声,“你倒是坦诚。”
傅聿初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情愿时稚是因为我分的手。”说着顿了下,然后遗憾道:“可惜这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虽然还没有退婚,但已经提了分手。这一点我得跟周先生解释清楚。”
周承知道傅聿初是在帮时稚解释,但他对傅聿初依然没什么好感。如果不了解内情,别人很容易误会是时稚背叛感情才跟前任分的手。
如果傅聿初真心为时稚好,就不应该让别人对时稚产生这样的误会。
周承刚想再刺几句,包间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桌上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小石子,好久不见。”来人像是没注意到包间其他人,从身后拿出一束花,对着时稚语气欢快道:“听承哥说你分手了,分手快乐!”
作者有话说:傅聿初:每日n问——情敌太多怎么办。
后面还有一章,营养液加更~
私人包间密闭性很好,将大厅的喧闹全部隔绝在外,精致素雅的包间内寂静一片。
时稚看着递到眼前的花,脸上布满茫然和无措,一时间忘了反应。
周承不知道陆谦说晚点到是要搞这一出,他咳了下,提醒:“阿谦。”
“不好意思,听说小石子在这里,只顾着高兴了,没注意还有别人。”陆谦像是才看到时稚旁边的傅聿初一样,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表情却很随意,然后转头问周承:“承哥,你没说还有别的‘朋友’在啊。”
“不是表哥朋友,是我男朋友。”时稚突然冷着脸出声。
想说话被抢了先的傅聿初闻言看了时稚一眼,见他皱着眉,就差把不开心直接写在脸上的样子,刚刚生出的酸闷和烦戾突然消散。
他瞥了眼还伸在半空的花束,很轻地勾了下嘴角。
陆谦啧了声,说着不礼貌的话:“真可惜,看来只能等你下次分手再送了。”说着,就打算将花收回,结果却被人接住。
陆谦抬眼看过去,挑眉。
“别等了,不会有下次。不过花不错,谢了。”傅聿初接过花放身后边柜上,转头对时稚说:“不能让表哥朋友空高兴,收下吧。”
说完,对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笑了下。
陆谦当然收到了傅聿初的警告,而且他本来就是故意。他微眯着眼睛看过去,刚想说话,周承出声打断了这场无厘头的对峙。
“都坐下吧。”周承看了陆谦一眼,让他适可而止,沉声道:“阿谦,你迟到了,今天你请客。”
“没问题,想吃什么随便点。”说着喊来了服务生。
时稚其实不想待下去了。
他很生气,也很委屈,他觉得表哥很过分。
他都事先说了会带人过去,表哥却没说陆谦会来。时稚不相信陆谦是临时起意想来,都知道自己分手了,肯定是表哥早就说过。
陆谦就是故意嘲笑自己,故意给他难堪的。可表哥肯定觉得陆谦是真心恭喜他分手,就像高中时明明是故意毁掉自己的画,表哥却相信陆谦所谓不小心的狗屁说辞。
周承见时稚低着头,满脸不高兴,只能无奈帮好友解释:“小稚,是我告诉阿谦你分手的事,他是真心想恭喜你,没别的意思,他不知道你有男朋友。”说着顿了下,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之前也没告诉我。”
果然,时稚想。
可他之所以事先没说傅聿初的事,是觉得电话里说不清,他想当面介绍啊,当面介绍更正式啊。
他又没什么朋友,能带着一起的肯定不一般啊。而且刚在门口见面他就介绍了,表哥难道没时间给陆谦发消息说一声?
时稚不信,他觉得表哥和陆谦都是故意的,故意为难傅聿初。
“你也知道陆谦,就这种性格,他没有恶意。”周承说:“小稚,别生气了,我让他跟你道歉。”
时稚想说你们都应该跟傅聿初道歉,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有陆谦在,他不能让表哥为难。
“是啊小石子,我就这性子,你别跟哥一般见识。”陆谦顺着周承的话道:“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不是徐以宁么。”
他果然知道徐以宁,傅聿初想。
“阿谦,小稚跟徐以宁分手了,这是他现在的男朋友,傅……”
“我知道,傅大律师嘛,不愧是做律师的,下手就是快。”陆谦打断周承的话,意味深长道。
周承皱眉:“傅先生是律师?阿谦你跟傅先生……认识?”
“嗯?承哥你不知道吗?”陆谦面露惊讶:“安城最近闹挺大的云盛的那个案子,傅律师是原告方明华的代理律师呢。说起傅律师的……战绩,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
陆谦用了耐人寻味的“战绩”二字。
傅聿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周承还真不知道。
他刚回国,忙着整顿公司国内业务,时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打听。听时稚说跟徐以宁已经分手,他也就没有多问。
想着之前在国外离得远不好多说,现在回国了,以后也能多照看。
周承也不是非要给时稚撮合陆谦,只是他觉得相较于其他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最起码人品没有问题,而且有自己这层关系,陆谦也不敢欺负时稚。
只是周承没想到的是,时稚已经新交了男朋友。
他倒也不是对时稚新交男朋友不满,只是单纯对傅聿初这个人戒备,没什么原因,就是莫名会让人觉得危险。
现在听见傅聿初是律师,周承就更防备了。
见周承脸色凝重,陆谦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说起来,小石子跟傅律师好像是因为工作才认识的吧?”
周承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小石子要跟徐以宁打官司,一开始是想委托给傅律师吧。”陆谦笑着说:“具体情况我不了解,要不傅律师自己讲讲?”
知道陆谦是有备而来,傅聿初也就不再客气,淡声道:“陆先生对我们情况倒是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先生是八卦媒体呢。”
陆谦笑着摇摇头:“哎,小石子叫我一声哥,我当然关心他。别有用心的人那么多,万一小石子再被骗怎么办。”说着顿了下,看着傅聿初笑嘻嘻道:“比如……像傅律师这样,借着职务之便,对小石子有意诱导?”
时稚脸色唰地下变了,周承也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傅聿初捏捏时稚的手没让他说话,然后盯着陆谦,语气凉凉:“怎么,你嫉妒了?”
“嫉妒?你么?哈……”陆谦声音大了几分:“我跟小石子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我嫉妒你?”
傅聿初讥讽地看着他,没说话。
陆谦太不爽傅聿初这个表情了,像是胜利者一样,于是他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破坏人感情的第三者,你一个小三……”
“对,你说的都对。”傅聿初勾起嘴角,“可惜了,你连做小三的机会都没有。”
“你特么……”
“阿谦。”周承出声呵止,“你冲动了。”
陆谦盯着傅聿初,盯着盯着突然笑了,“傅聿初,别忘了你的来时路。”
“不劳你费心。”
“你就那么自信,自信你不会赴徐以宁的后尘?结婚都能离,订婚都能退,你自信你们不会分手?”陆谦冷笑。
傅聿初认真道:“我会吸取经验教训,不会给你任何可乘之机,放心吧。”又说:“多谢提醒,结婚请你做主桌。”
说着对陆谦笑了下。
陆谦哈了声,“那你可要盯好了,我会等你分手。”
“陆谦,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礼貌,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时稚突然站起来大声说,然后又对周承讲:“表哥,你们这样真的很不尊重人。”
说着牵起傅聿初的手:“我们走,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让他们自己吃!”
周承:“……”
时稚走到门口,回头,“陆谦,你真的很讨厌,快把你那一头孔雀毛染回去,丑死了。”又说:“还有——你才是小石子,没有礼貌的臭石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陆谦喊自己小石子是觉得自己木讷呆笨!
看着打开又闭上的包间门,陆谦摊了摊手:“完了,这下真把小石子惹生气了。”
“你何必呢。”周承无奈:“你怎么回事儿?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没什么,情敌见面分外不爽罢了,不过不能我一个人不爽,要不爽就一起不爽吧。”
“……”
周承:“我虽然支持你,但你也看到了,小稚有男朋友了,如果人品没问题,我是不会干涉的。我只是希望他无忧无虑,不是想包办婚姻。”
“承哥,我是那种会搞破坏的人么。”陆谦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叹道:“如果我真有那心,当初小稚跟徐以宁在一起时我就去做了,总比现在有希望吧。”
“难道不是你怂?”
陆谦:“真不是,虽然我喜欢小石子,但你知道我家那些事……至少现在不合适。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跟别人无忧无虑在一起呢。我就当多了个弟弟。”
周承说:“那你今天搞这一出。”
“承哥,傅聿初不是什么好人。”陆谦沉默几秒说:“我不是歧视律师,我也不是说小石子傻……好吧,他有时候确实有点傻。”
周承都气笑了。
陆谦也笑了下继续说:“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小稚把他爸妈留下的小楼给了徐以宁,这也是他们已经分手那么久前段时间才撤销预登记的原因,徐以宁用小楼拖着小稚呢。”
“我不知道傅聿初跟小稚怎么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小稚一开始去傅聿初所在的律所咨询过。”陆谦说出自己的担忧:“你说傅聿初他作为律师,难道自己不知道不能跟当事人发生不当关系?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在起诉前跟时稚坐实这种关系?”
周承:“你的意思是……”
陆谦点头:“小稚心软,重情。徐以宁用小楼和徐爷爷绑着小稚,傅聿初难道不会用别的绑着?”
“要说他没有这种想法,反正我是不信的。”陆谦说:“如果他真的从小稚角度出发,会这么等不及?不能等小稚跟徐以宁财产事情处理完?而且安城律师那么多,他们律所不能主动避开吗?”
周承拧眉听着没说话。
“还有……你查查傅聿初吧。”陆谦顿了下说:“傅家我查不了。我只查到他母亲是云初资本的大股东傅芸,云初之前是云盛的投资方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次性撤资。现在傅聿初又跟云盛杠上了,之前云盛找了傅聿初所在的律所,出了高价但被拒了,然后傅聿初转头成为了原告方明华的代理律师。”
“有传言说傅聿初是云盛老总江盛不认的私生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
剩下的话陆谦没说,周承也明白。
他沉默几秒,点点头严肃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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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时稚从餐厅出来后就一直耸拉着脑袋闷不做声地往前走,傅聿初看看自己被攥紧的手腕,又看看某人连头发丝都冒着不高兴的脑袋,跟在身后无声地笑了笑。
走了半天,还不见开口,傅聿初不得不拉住闹脾气的人,走到他前面低头去寻找他的眼睛,“还生气呢,时小稚。”
时稚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也没怪你啊。”傅聿初双手捧住时稚的脸让他抬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哄道:“你刚刚维护我的样子简直帅呆了,我好感动的。”
“可是你在不开心。”
傅聿初没否认,时稚看了他一眼,又小声控诉:“你还给我摆脸色。”
这就是冤枉傅聿初了,“我哪有。”
“你有。”时稚噘着嘴委屈道:“从出门到现在,走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说话,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我就是……好吧,我是有点不开心,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没有安全感,我自卑,我害怕。”
这下被冤枉的人换成了时稚,他不可思议道:“表哥怎么可能喜欢我!就算他喜欢我那也是亲人间的喜欢啊,这种醋你也吃??”
傅聿初无语地看着他。
时稚恍然:“你说陆谦?”
傅聿初默认了。
“你疯了吧,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时稚更不可思议了,“他明明是见不得我好故意捉弄我给我难堪的,就是狗喜欢我他都不会喜欢我!”
傅聿初:“……”
傅聿初:“倒也不必这样骂我吧。”
时稚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噗嗤一下笑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没说你是狗。”
“……”傅聿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牵着时稚往旁边小公园走,“难得出来,不想现在回去,去里面坐坐吧。”
两人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傅聿初弯腰耐心仔细的用纸巾擦拭,时稚盯着他头顶看了会儿,试探道:“你真以为陆谦喜欢我所以才不高兴的啊,我跟你讲,这个人很讨厌的,就爱捉弄人,看不得别人好。”
傅聿初拉着时稚在旁边坐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时老师请讲。”
“我那时候刚去舅舅家,不怎么爱说话。陆谦有一次听到我说话就跟表哥挤眉弄眼‘原来呆石子不是哑巴啊’,他以为很小心,但是我都听见了。他就是觉得我又呆又哑,还给我起侮辱性的外号小石子。”
“他还故意毁了我的作业画,后来我熬了两个通宵才补上,但灵感不如原来的那一幅,那是我长这么大作业唯一一次不是优。”
时稚很介意,又强调一遍:“唯一一次。”
傅聿初摸摸他头发,示意他继续。
“我找表哥告状,可表哥却说'阿谦之前跟我说他不小心弄坏你的画,一直很愧疚想要弥补你呢',但是陆谦说的弥补就是请我去吃肯德基,还说小孩子都喜欢。”无关轻重的小事,可时稚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气,他问傅聿初:“他说小孩子都喜欢,是嘲讽我智商不够吗?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
傅聿初想,原来小时候身边同学为了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故意逗弄对方的行为,在被逗弄的人看来是如此讨厌。
不管陆谦是真幼稚还是想要以此引起时稚的注意,傅聿初都不会跟时稚讲明,他认同道:“确实,很讨厌。”
有人认同,时稚就高兴了,“是吧,我就说他很讨厌,只是之前除了雨萌,别人都不信。”
这个别人当然是表哥。
“不过我也有反击回去。”时稚不想让傅聿初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受人欺负的小可怜,就说:“有一次他非要让我给他胳膊上画个蟒蛇在同学面前装样子,我故意用长效皮肤记号笔给他画。那种记号笔洗不掉的,十几天后才慢慢淡去。陆伯伯以为陆谦偷偷纹的纹身,揍了他一顿。他说是我画的,找我对峙,我没承认。陆伯伯就说他还撒谎带坏小孩儿,就又揍了他一顿。”
现在想起来时稚依然觉得自己的反击很有力,眯着眼美滋滋笑。
明媚的阳光下,时稚脸上的表情生动鲜活,傅聿初心不在焉道:“真厉害。”
他想,原来时稚的高中是这样的,原来时稚还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他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时稚会怎么样,如果时稚从小跟自己长大会怎样?
时稚会跟傅聿初一起上学吗,会给傅聿初画画吗,会在被同学欺负后找傅聿初告状吗。
傅聿初呢。肯定不会欺负时稚,不会故意毁掉时稚的画,不会叫他不喜欢的外号,不会带他吃不喜欢的食物。
会慢慢陪他长大,会在知道心意的第一时间就跟他表白,会疼他宠他,不会让他被欺负被伤害。
傅聿初仰着头,很轻地闭了闭眼睛。
他想,人果然是贪心的。
在国外时想着回来见时稚一面知道他过得好就行;得知时稚订婚后想着他要是分手退婚跟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没有名分时想要名分,有了名分想要更多。
想要从小陪在时稚身边的人是自己,想要时稚心里眼里都是自己,想要时稚的一切都是自己。
如果把对时稚心存觊觎的人都处理掉,如果让时稚不跟任何人来往,如果让时稚只属于自己。
如果——
把时稚关起来……
“所以你别不开心了吧。”时稚觑了眼傅聿初,发现他仰着头闭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他强调说:“反正他很幼稚很讨厌,跟你完全不一样。”
傅聿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将心里各种不好的想法统统收起。
他拢着时稚的后颈,慢慢收紧,“如果我说我还是不开心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你可真小心眼。时稚腹诽,但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他拧着眉头作势想了一会儿,语气无奈:“那我真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傅聿初挑了挑眉听他说。
时稚就用很委婉的语气讲了个实在不怎么委婉的关于小心眼的冷笑话。
“……”傅聿初气笑了,“时小稚,你什么意思,竟然嫌弃我小气?”
时稚眼睛四处乱瞟,心虚:“没有,这只是一个故事,我刚好想起来而已。”
傅聿初轻哼一声。
“你也觉得很有道理对不对。”时稚戳戳傅聿初胳膊,又捏捏他的手腕,然后趴在傅聿初肩膀上,凑过去小声说:“所以别不开心了吧,你没有不开心了吧。”
傅聿初垂着眼,看着时稚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意有所指道:“你会知道的。”
到了晚上,时稚果然知道了。
蕴着水汽的卫生间,时稚差点柜坐在地,他贴在卫生间潮湿的墙壁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扶着傅聿初卡在崾间的手臂,才勉强维持站稳没有滑下去。
时稚抽了一口气,有点受不了。
他让傅聿初慢点。
傅聿初不听。
贴在时稚耳边哑声道:“慢不了,也轻不了。轻了慢了,你就不会知道我有没有在不开心。”
时稚简直要哭了,他就说傅聿初很小气!
不知过了多久,在时稚就要看到白光的瞬间,傅聿初将他翻了过来,低头狠狠亲吻。
时稚从迷离中抽出一点神识,发现傅聿初睁着眼,正垂睨着自己,眼底的情绪克制又汹涌,时稚心头狠狠跳了几下。
时稚喊了声“傅聿初”。
傅聿初快速拧开花洒蓬头,温凉的水流落在皮肤上,时稚抖得更凶。
感觉到怀里的人停止了都颤.栗,傅聿初一手搂抱着时稚防止他站不稳滑下去,一手摸着他潮湿泛红的眉眼,最后手指落在时稚脖颈,慢慢收拢。
“时稚。”傅聿初盯着时稚的眼睛,拇指不轻不重地按压他的侯结,声音里面夹带着细小沙粒:“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两人站在花洒底下,水流顺着头顶缓缓垂落,再顺着身体的凸凹陷形成大大小小的帘幕,掉在地板上,跟其他东西混合。
傅聿初眼睛很湿,睫毛上滴落又快速凝成的水幕让他眼睛看起来愈发深邃。
时稚摸上傅聿初的脸,指腹轻点他的眼睫,开口时声音还有点抖:“傅聿初,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深情。”
“没有,不知道,没看过别人。”傅聿初说。
时稚手搭在傅聿初肩上,将脸埋在他胸口低低笑了起来——他好像知道怎么让傅聿初不会不开心了。
于是他抬头,看着傅聿初认真道:“我已经被你关起来了,关在了你的眼睛里。”
只要被这双眼睛认真看过,就再也出不来。
“时小稚,你这是在哄我开心么。”傅聿初用手指摩挲着时稚的嘴唇,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是。”时稚咬了下傅聿初手指,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说:“我是在爱你。”
傅聿初:“……”
傅聿初简直要疯了,他捏住时稚下巴,恶狠狠道:“这是你惹我的。”
惹了我,就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我不仅想把你关在眼睛,更想把你关在身题里。
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傅聿初被“惹到”的下场,就是时稚差点死在浴室。
等他终于从浴室出来,趴在床上瞅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
时稚:“…………”
他们从外面回来还不到7点!!!
让时稚无语的是,这次他竟然没有晕过去!而且除了身体酸软外,脑子竟然很清醒!
该说他也是被训练出来了吗……
时稚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无语望天。感觉到傅聿初轻揉着复部的手越来越下,时稚连忙摁住他:“节制,要节制。”
见傅聿初无动于衷,时稚又说:“你明天要上班,6点就得起床,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傅聿初果然停下了,没好气地将时稚摁在怀里,无奈道:“睡吧。”
时稚睡不着。
他捏捏傅聿初胳膊,戳戳傅聿初腹肌,又莫莫他胸口。
“你不睡?”傅聿初摁住他作乱的手,“还要?”
时稚说:“不是。”等了几秒又说:“我就是突然发现你肌肉没有以前发达了,摸上去没有之前.石更.了。”
傅聿初:“…………”
傅聿初承认,这段时间自己确实疏于锻炼。
律所事情多,云盛的案子正在关键阶段,他不能掉以轻心。之前他都是早起锻炼一小时,现在住的这边离公司远,早起时间不太够。
周末要加班,晚上也要处理工作。
最重要的是——傅聿初知道自己贪恋时稚在身边,有时稚在,他干嘛要将自己的空闲时间泡在健身器材上。
而且他只是锻炼的没之前多,身材体力还是不差吧。
没想到竟然会被时稚嫌弃。
傅聿初郁闷:“时小稚,你是在嫌弃我吗?你竟然嫌弃我。”
时稚埋在傅聿初怀里轻笑。
傅聿初见时稚没反驳,更郁闷了,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时稚辟谷,心里想着锻炼还是得捡起来,身材得保持好,谁让时稚颜控……
“傅聿初,马上秋天了,湖景肯定很漂亮。”
时稚话题转的太快,傅聿初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你想去湖边写生吗?”脑海里快速过了下手上的事,跟时稚商量:“这周我空不出时间,下周可以吗?到时候云盛的案子一审差不多结束,我就没有这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