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丞相他重生了by默潜
默潜  发于:202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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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苛水治标不治本,沈原殷眼下还是很难受,不是很想说话,闭着眼睛安静待着。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
沈原殷听到有脚步在他周围徘徊,又听到几声刻意的咳嗽声。
简然犹犹豫豫地看着咳嗽声的方向,是崔肆归。
崔肆归记得前几日沈原殷的那句话,说不要让他真的讨厌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让沈原殷发现崔肆归一直缠着他。
崔肆归不知道沈原殷这话当真当假,但他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于是这几日都没有在沈原殷面前晃悠。
唯一出格一点的事,便是先斩后奏的混进了去豫州的队伍,而沈原殷却在临出行的前一天才知晓这事。
崔肆归一度很怕出发那日沈原殷会直接开口撵自己离开,心里万分忐忑,但万幸是,当时沈原殷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跟着沈原殷出发了。
这两日里,第一日的速度还是正常行驶,第二日就开始隔三差五休息一段,还见到了张太医去了沈大人在的马车上。
他担心是沈原殷身体出了问题,但又不敢直接在沈原殷面前问,因此只能找简然询问。
所以当崔肆归一见到简然看过来,便招手示意。
简然犹豫半晌,还是走过去了。
崔肆归心里有些猜测,压低了声音,问道:“沈大人头晕难受?”
简然想了想,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点点头道:“对,张太医刚才来看过了,现在去药铺子里抓药。”
崔肆归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便发觉了一道视线看向他。
是沈原殷睁开了眼,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因为刚才的干呕,沈原殷的眼里湿润,微微带着湿气,有几颗泪珠挂在睫毛上,楚楚动人。
崔肆归喉结上下一滚动,但很快担忧的心情又居于其上。
他抬脚欲动,却又想起沈原殷的话,止步于此,但心中担心焦急不是作假,最终,他还是服从内心,向沈原殷走过去。
简然跟着崔肆归一道。
沈原殷坐在木墩子上,而崔肆归却是站着的。
两人一上一下,差了不少。
崔肆归更近地看清了沈原殷此刻的眼睛。
怎么会有人睫毛这么长,眼睛也这么皎洁动人,还有那颗泪痣,长得真是地方。
崔肆归心想道。
而后他蹲下身,右手轻轻抚上沈原殷的后背,左手拿起简然一开始放在干净地上的剩余薄苛叶子,用手指微微碾碎,放在沈原殷的鼻前,右手一上一下的在沈原殷背上来回顺着气。
薄苛叶子被碾碎后,它的味道更加被激发出来,清冽的草木香在鼻尖弥散开来。
沈原殷蹙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些,胸脯中那口一直吐不出去的气终于消失不见。
今日沈原殷身着一身白衣,腰间带着一根黑色腰带,上面有用白线勾勒出来的图案。
腰间有些光秃秃的,少了什么点缀。
稍微感觉到好了一点后,沈原殷才开口问道:“我的玉佩,是不是被你顺走了?”
刚打过干呕的嗓音不清晰,闷闷的像隔了一层帘子。
“什么?”崔肆归无辜道,“沈大人的玉佩不见了么,我看沈大人今日腰间没佩戴玉佩,以为是想换换风格呢,原来是被人偷了,那贼人找到了么?”
沈原殷内心无语,不是很想跟他在这里做戏。
他语气敷衍道:“你不知道就算了。”
崔肆归本来还要说什么,这时张太医赶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包药,急匆匆的将要塞给简然,道:“你看着这一副药,还有一副我守着。”
崔肆归的注意力被转移,他抢走了简然手上的药包,道:“我去吧。”
捡来的干柴火被扔在地上,还有一些收集到的草木绒,用火折子将其点燃,又架了两根架子,木棍横放在架子之间,将药罐子悬挂在木棍上,底下烧着火。
木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这个月份守在火堆旁边属实是有一点热了。
崔肆归的脸上已经冒出点点汗珠,很快顺着流下汇聚成一小股水流,在下巴处滴落到地上。
简然没抢过熬药的活,只好蹲在沈原殷身边,心里有些郁闷。
这四殿下怎么抢他的活做呢?
简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大人,那玉佩呢,是在四殿下那里么,不用再确认一下么?”
沈原殷言简意赅道:“嗯。”
沈原殷对崔肆归还是有一些了解,方才见崔肆归面上的表情就已经知晓,玉佩铁定是被崔肆归顺走了。
“那就不管了吗,什么时候要回来?”
沈原殷没说话了,微微弓着身子,阖眼,进入浅眠。
等他再次醒来时,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简然推醒的。
而眼前托盘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药,熟悉的苦味扑面而来。
沈原殷嫌弃地“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先放在一旁,等稍微冷一点就喝。”
他问身旁的简然:“我睡了多久?”
简然回道:“没多久,约莫半个时辰。”
沈原殷扫视了周围一圈,崔肆归不见身影。
“大人是要找四殿下?”简然发现了沈原殷的视线变化,于是道:“方才大人休息的时候,四殿下去翻了下马车里薄苛的库存,之后就带着人进了山里,说要去多采一点薄苛。”
沈原殷动作一顿。
简然时刻注意着药碗的温度,说话间简然又再一次将手指贴在碗壁上。
简然道:“大人,温度差不多了,也该喝了,张太医说不能等药冰冷了才喝。”
沈原殷怕苦,打小就怕,这么多年喝下来也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和小时候一样怕苦。
但因身体不好,这一点也是从小就有的,于是从小药不离身,一路泡药罐子长大,为了应付喝药,所以总是一只手捏着鼻子喝,另一只手托着碗底。
沈原殷拿过药碗,右手已经准备好捏着鼻子,准备一口气灌完。
药液顺着食道流下去,唇齿间都漫上了难以消失的苦味。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
“沈大人,吃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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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会有蠢人忘了点发表时间啊[托腮]

第44章
崔肆归手上拿着一个布袋子,从草丛里钻出来,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走到沈原殷的面前,再次问道:“要么?”
糖静静地躺在崔肆归的手掌心里。
沈原殷视线垂落,崔肆归伸出的手的指根和指腹处都有明显的茧子,那是他这么长时间训练出来的。
装满了薄苛的布袋子被崔肆归交给简然,沈原殷没有理会送到他面前的那颗糖,用眼神示意简然将人撵走。
崔肆归一挑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旁放药的托盘还没有撤走,崔肆归往上一抛,“哒”一声响后,那颗糖稳稳地落在了托盘上。
不等被撵,崔肆归便自觉转身离开了。
“大人,”简然问道,“玉佩怎么办,万一真不是四殿下拿的呢?”
“休息时间够久了,通知下去出发吧。”
沈原殷没回答那个问题,能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说他看崔肆归的那个装作无辜的表情时就懂了?
还是说直觉?
沈原殷选择避而不谈,独自上了马车。
简然留在原地,下人正要收走托盘,他张嘴叫住:“哎等等……”
下人疑惑地看着简然。
简然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走了那颗糖,才摆手让下人收拾。
另一边崔肆归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后,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神变得偏执,不复方才的笑容。
沈大人没有接过糖只是一件小事,也很正常。
崔肆归在心底对自己说。
很正常的一件小事。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受?
为什么不接他的糖,为什么?
他几乎是近乎执拗地想。
他不想再看见沈原殷对他冷脸相待,不想沈原殷习惯性的忽视他。
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尽管有了治头晕的药和薄苛水,沈原殷这一路下来也只能说是稍微缓解了不舒服,但依然很难受。
一路摇摇晃晃,在一日的申时末,他们终于到了豫州的府城门口。
豫州知府早知道京城会来人,也知道京城来人的目的是什么。
知府心里虽然觉得钦天监观星象后说豫州会出地动这一事很离谱,但上面命令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遵守。
在被通报队伍离府城只剩下五公里的时候,知府便去城门守着了。
城门已经打开,专门辟了一条道来迎接丞相等人。
周围的百姓自然是认识知府的,不由得好奇知府守在城门门口是在等着哪位大人,一时间城门外叽叽喳喳不停歇。
队伍行驶进了知府眼中,其中一辆马车直直掠过知府身侧往城内而去。
知府被惊了一跳,而后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勒紧马绳后翻身下马,看面貌不是京中那位丞相,知府琢磨着,豫州离京城不近,他也没在京城待过多长时间,的确不认识此人。
这人的长相和穿着都很贵气,知府猜测着,许是那位一同而来的四殿下。
崔肆归牵着马绳走到知府面前,道:“知府大人,劳烦带路去驿站。”
知府问道:“方才那辆马车是?”
崔肆归道:“丞相身体报恙,就先去城里寻个地方休息着,由本王先与府衙交接。”
果然是那位四殿下,知府笑着道:“好,请随下官而来。”
马车行至城中,停在一处人少的茶楼处。
简然扶沈原殷下了马车,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小二走上前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简然道:“一壶白茶。”
沈原殷的面色发白,他微微靠在椅背,窗外是嘈杂的人声,街上有吆喝着卖糖葫芦的小贩,以及嬉闹的孩童声和大人的训斥声。
沈原殷一想到回程还要继续坐马车就头疼,要不是他身体支撑不了骑行十四天,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坐马车的。
小二动作很快,一壶白茶就被呈上来。
简然倒了一杯茶递至沈原殷面前,白茶的味道清香淡雅,还未曾入口就已经闻到那股香气。
沈原殷缓了一会儿,才抬手抿了一小口茶。
白茶清香中带着隐秘的淡雅花香,不苦不涩,别有韵味。
沈原殷心里想着豫州的事情。
关于豫州地动一事的时间上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地点有较为精确的印象。
上一世发生在豫州的地动很强烈,整个豫州都有震感。
豫州是在六月上中旬时发生的地动,受灾最严重的具体地址是在豫州府城下面靠山的几座县城,那几座县城的县名分别叫李子县、张家县以及泗溪县。
它们背靠一座山,上一世是一日傍晚时发生的地动。
那个时间点,人们刚吃完了饭,都是清醒的,但那次地动十分剧烈,大地上直接撕裂出了好几道口子,山体摇晃,落了不少石头下来。
不少百姓都落入了地面裂缝中不见尸首,或是被巨石砸中当场丧命,那些在房里没跑出来的,反倒是没有危及生命,只是被压着了肢体。
但问题是,伴随着地动的结束,乌云飘过来了,黑云层层笼罩在几座县城上方,几声惊雷过后,倾盆大雨轰然落下。
因为地动而导致了山体结构不稳,加上暴雨,一个多时辰之后,便造成了泥石流。
当泥石流滚滚而下,被压在房子下面的人跑不掉,便失去生命。
再加上那天夜里几次余震,也造成了不少百姓伤亡。
豫州那时的温度很高,伤患很多,官府人员调理不过来,导致尸体没有办法及时被挖出清理。
高温加速了尸体腐败,蚊虫肆掠,老鼠遍地都是,常言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但连续的天灾致使人们反应不及,等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疫病已经发了。
发生在豫州的那场疫病,快要赶上沈原殷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一场疫病的严重程度了。
发热、呕吐、起疹子,以及皮肤溃烂。
百姓本就因为地动而家破人亡,疫病又以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段时间,豫州每天都要抬出好多具尸体。
如今豫州天气已经升温,沈原殷记得地动是发生在六月上中旬,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留给他去疏散百姓的时间不多了。
从二楼窗子可以看见下面的马车,旁边来了一个侍卫,等候在茶楼门口,那是大部队已经安顿好了之后被派出来接他的人。
沈原殷放下茶杯,从马车下来之后有这么久了,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头痛得那么严重。
他道:“走吧。”
从茶楼去往驿站的距离不近,但城中的路马车走不快,道路比起官道来说也并不坎坷,因此还是选择了马车去驿站。
知府在驿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见上一面丞相,于是留在驿站没有离开。
沈原殷刚踏入驿站大堂,知府就唰地站起来,带着笑容迎上去,道:“丞相大人。”
沈原殷没停留,他从侍卫口中得知自己房间在三楼,便依然顺着楼梯往上。
知府有话想问,只能跟着,问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启程去那几个县,方才听四皇子的意思是要从府衙调些人去,大概需要多少人,下臣好去清点一下人数,做下准备。”
“明日出发,”沈原殷终于斜了知府一眼,“一百人,今晚之前见着人。”
“哎,行,那下臣就先走了。”
豫州知府年纪挺轻,约莫快三十岁,二十四岁那年考取了功名,之后被调任到豫州来。
调来的卷宗和一些调查证明,此人并不是那贪污腐败之流,今日的态度不甚积极,可能只是因为知府不相信预知一说。
这人能用。
沈原殷心想。
至少是踏踏实实在这个岗位上待着,认真做了事的。
他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卷宗里提起过豫州知府亲自下去救人,还差点因为余震波及自身性命。
沈原殷进了房间,思索了一小会儿,差人去叫来了崔肆归和狄钰。
简然取来了豫州的地图,将其铺在桌面上。
崔肆归和狄钰很快就来了,推开门后沈原殷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俩坐下。
沈原殷指着地图,道:“李子县、张家县以及泗溪县三处地方之中,李子县的人口最多,也最密集,张家县的二三楼建筑较多,泗溪县占地广,人口分布很散。”
狄钰道:“也就是说,李子县人口多,疏散起来麻烦,张家县的高楼在地动时会发生坍塌,压倒更多的百姓,而泗溪县地广不容易疏散人口。”
狄钰没有提及关于钦天监说的话是否真实可靠相关的问题,狄珲让她跟来,是为了让她长点这方面的知识,多和沈原殷学学。
事实上,朝中不少人都觉得钦天监监正是脑袋出问题不清醒了,才能说出那番话,更离谱的是,丞相竟然还信了,并且要亲自带队去豫州。
除去朝中几个对玄学一事深信不疑的,其他朝臣都欲言又止。
沈原殷道:“问题最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应该怎样劝说这些百姓离开他们的家乡,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未来不久会有天灾出现。”
“土地房屋是他们的生存根基,而且许多房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离开了房屋,就意味着离开了安稳,”崔肆归摇头,“就算许多百姓也都相信玄学,但他们相信的只是如同鬼神之说,像星象预知未来,他们不会理解的。”
沈原殷指着一处,道:“我认为明日我们可以先去这里,泗溪县。”
“泗溪县地处广阔且村庄之间分散很开,人口也很少,可以先去试一试,观察这些人的反应,之后再做决定。”
“地处广阔,消息也传的慢,不会让其他县的人被引起警惕心。”
沈原殷蹙眉道:“但是直接说的话,信任度不高,如果以朝廷施压强制他们搬离家乡,反而会更加激怒他们,说不定一个两个会直接赖着不走。”
该怎么说,是目前最大的一个问题。
狄钰眼睛扫了扫另外两人,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主意,犹豫着道:“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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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么么~

第45章
“先在豫州那三个县上人为制造一些异象,比如动物成群搬迁、家畜躁动以及井水冒泡诸如此类的,再散布一些山体异常响动等的谣言出去,给他们在心理上增加一些暗示。”
狄钰这样说道:“等谣言发酵几天之后,再派人去劝说,可能成功率会比较大。”
狄钰说完,便看向沈原殷。
沈原殷思索着,暂时没有说话。
狄钰的想法与他有一些重合之处,但也有不足之处。
沈原殷道:“只是这样还不够,百姓里面也总有人不信这些。”
“今天晚上就先安排一些人,按照狄钰的想法在豫州各地都弄出一些动静,明日清晨让人开始在人群中散布天地异象的消息,尤其是在我们要去的泗溪县,必须让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明日午后我们少带一些人直接去泗溪县,以路过借宿为由,打探当地人的态度。”
“再让谣言传播个三四天,最后知府那边出具官府文书,就说钦天监观测到星象异常,李子县等三个县不日后会发生地动,豫州其他地方也会受到一些大小不等的波及,让他们尽快搬离到官府开辟出的安全地带,再加上个条件,百姓在规定时间搬离的,可以每户去官府取得碎银二两,且在安全地带可领取一定量的粮食。”
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沈原殷就已经拿到了从豫州放粮以及周边接济的旨意,至于碎银,豫州府衙里的银子暂时还不能动,要留来灾后用,只能先把百姓名字记录下,之后再调银子过来。
狄钰听后问道:“不差钱的乡绅若是不愿意该如何?”
沈原殷道:“由不得他们,乡绅不愿直接强制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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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
月亮高悬在夜空中,四周已经归于寂静,农家人早已歇息,村落只剩下蝉虫的鸣叫声。
伏于地上的狗耷拉着耳朵,身子一上一下起伏,后院的畜牲也已经安眠,老牛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
平静在突然间被猛然打破。
鸟群扑腾着翅膀从林中飞起,在空中不停地打着旋,伴随着鸟群受惊的叫声。
老狗懒懒地睁开眼,没发现周围有外人进入院中,很快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一根羽毛自空中落下,恰巧停在老狗的鼻尖上,惊得老狗跳起来,发出了吼叫。
“汪,汪汪!”
院里浅眠着的主人终于被狗叫声惊醒,打着灯笼走出东厢房,抬起头发现了鸟群的异常,农人安抚性地拍拍老狗的脑袋,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
农人打着哈欠正准备回房,却突然听见了后院传来的异响。
担心是有贼人趁着夜黑风高来偷家畜,农人连忙从角落抄起铁铲,就往后院而去。
走至后院,没看见有人影,却发现牛和鸡鸭都很暴躁,不停在圈里走来走去。
“奇了怪了。”农人喃喃道。
隔壁也传来狗叫声,这个村庄不大,农人很明显地听见了整个村子四面八方地传来狗叫。
几道黑影轻巧地落在了村子外,听见村子里的动静后,才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
“昨晚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家那条狗半夜里叫个不停,起来后去看看,才出门呢,就听见到处都是狗叫声。”
“不仅如此呢,后院那些家畜动静也大,哪有半夜里鸡叫的呀!”
“昨夜里鸟群也是,一直盘旋在空中哟。”
“我今早去井边打水,你们猜怎么着,村子西边那口井竟然莫名其妙就干涸了,我还绕道去了东边的小溪边打的水呢。”
“卖糖果咯——糖果咯!”
杂货郎推着驴车进了这个村子,卖力吆喝着。
在家门口围着一起织衣服的妇人们闻言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回屋拿上几枚铜钱,就要去追杂货郎。
杂货郎收着钱,路过时也听见了妇人们的八卦,他插嘴道:“今日我跑了几个村子了,都这么说,什么畜牲都奇怪得很嘞,我从镇里过来的,镇上人都说是有灾难前的预警,毕竟动物有灵嘛。”
“灾难?”
妇人们抓住了这个词,问道:“什么灾难?”
卖货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村长午后去看了突然干涸的井,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转身回了家里。
恰巧家里在镇上务工的大儿子回来,神色慌张地道:“爹,镇上说天降异象,是有大灾,都快传疯了。”
父子俩就着这事说了几句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他们村子里可没有养马的,村长止住嘴,走出去看。
那些马匹停在他家门口,一名看起来就温文儒雅的公子走上前,从兜里拿出钱袋,递到村长手里。
他温声道:“老伯,我们是四处漫游的,队伍里有人染病了,途径此处想要借宿一宿,可否行个方便?”
村长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推了回去,道:“自然是方便的,这钱就不必了,公子请吧。”
“叨扰了。”
村长将人请进屋内,一看就知这公子是领头的,便问道:“公子贵姓?”
“鄙人姓沈。”
村长给他们倒了水,道:“屋舍简陋,沈公子见谅了,不知是哪位小友染病了,先将人安置到屋内吧,不然见了风可不好。”
被迫装病的崔肆归举起手,临出发前本来还在定染病的人是谁,谁知直接被沈原殷指派了他,还差人去街上买了白粉,在他脸上扑了许多,才更像有病气的样子。
被白粉掩盖的脸颊和嘴唇毫不露馅,没有一丁点血色,看上去的确像染病。
村长将人带进西厢房,道:“这房间虽无人居住,但每日都有打扫,是干净的,公子安心歇息着。”
沈原殷单手拿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见到村长出来,他像是聊天似的,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今日走来时遇到了不少去镇上的人,他们嘴里好像都在讨论什么预警之类的,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叹气道:“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就是动物和平常很不一样,脾气暴躁,行为举止反常,老人都说动物有灵,在天灾之前,动物们都是能够感受到的,这传言倒也不像是空穴来风,谁知道呢?”
沈原殷问道:“那若真是天灾即将来临,你们会考虑搬离这里去往其他地方吗么?”
“这倒是两难,不搬吧,命就可丧在这了,”村长也说不清楚,“若是搬走,可我们从小在此地长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上感情了,哪那么容易为了一些未来说不定的事说走就走。”
沈原殷点头不语。
村长儿子插话道:“大家都这么传,说是动物给人们的预警,总不能为了那一亩三分地丧命吧。”
村长斥责般看了眼大儿子。
村长倒是没多在意昨夜的古怪,他道:“那沈公子你们先落脚歇息着,一个厢房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我去找左右邻居再要几间空房。”
沈原殷道:“麻烦了。”
“没事,我家里的农事还没做完,我就先去忙了。”
村长出去时顺手把大儿子也拉出去了,道:“正好你也回来了,过来帮忙做事。”
两人才刚出门不久,便听见前方传来人们的尖叫声。
沈原殷立在门前,也看向尖叫的地方。
一道黑影自空中落下,猛猛地砸在地上。
“是鸮!”
一只鸮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它的骨头被跌断,别扭的蜷缩在地上。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鸮出没?”
“就是说啊,这东西怪喜欢昼伏夜出的,如今大白天的怎么就出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摔死了……”
“真晦气!”
沈原殷身边的一个侍卫也凑到人群里去,道:“这鸮死的可真不是时候,不会真是验证了什么预警吧,毕竟这玩意儿可不祥了。”
人群里人们面面相觑。
半响,有人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许是白日里摔死的鸮给人们带来了一些冲击,这夜,人们都仔细检查过后院畜生的情况,没发现有暴躁情绪之后,这才回房歇息。
村子里再次陷入平静。
子时末,这份平静一如昨日般被再次打破。
“汪汪!”
“哞——”
畜牲们再次狂叫,甚至比昨夜还要疯狂,村民也再次被惊醒起来。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
沈原殷揉着眉心,肩上披着薄衣,也走出厢房。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嘈杂的声音将他闹醒,短时间内是睡不着了,正好出来看看情况。
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原殷的面前,低声道:“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沈原殷问道:“府衙那边通知了么?”
“通知了,知府说一切看您安排。”
村庄一旁的山林中,再次飞出几群鸟儿,叽叽喳喳的乱叫,并且飞远了山林,
动物预警的谣言愈演愈烈,自从沈原殷回到府城后,经常能够听到街上的人们在讨论这件事情。
不知道谣言源头来自何处,但这已经成为饭后谈资,人人都在谈论。
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疑,只是看个热闹,有小部分人却已深信不疑,认定动物的异常行为就是在示警,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准备离开豫州。
知府得知了沈原殷的计划,急急的赶往了驿站,见到沈原殷的第一面后,就哭诉道:“大人,这事情越来越大了,要是过几日发了官府盖过章的文书,这……”
知府有些卡壳,不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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