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光by加霜
加霜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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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晚,刚刚结束的赛季,国服战力积分第三。而是不只是这个赛季,他已经连续三个赛季进入了国榜前十,其中还有一个赛季拿下了国服最强枪炮手。
在《浩劫》这款游戏里,国榜战力前十的名字,基本都是耳熟能详的,除了主播就是职业选手,唯独这个江亭晚,一直榜上有名,却一直神秘莫测。
不直播,不加好友,也没有社交媒体的账号,只能通过他游戏的资料面板看见,他主要是打枪炮手的。
远程狙击流,数据逆天,93%的命中击杀率,让24k都望尘莫及。
在这款游戏里,医疗师血厚且有被动可以抵御致命伤,执刃者操作上限高,可以通过环刀组合技抵挡远程伤害。所以枪炮手想要通过命中击杀对手,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技术重要,时机更重要。
93%的命中击杀率背后的缜密计算,恐怖到令人发指。
“什么?是国榜那个江亭晚吗?”
“啊?我一直以为是哪个职业的小号!”
“你就是上赛季最后一天反超我60分拿下国一的那个江亭晚!?”
24k这下是真的破防了,他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不是兄弟,你这么nb,为什么来当助教啊?”
这话一问出来,他自己也觉得问的多余,这年头,Lu神都来当教练了,江亭晚来当助教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挠了挠头,冷不丁儿的看上去还有点儿天然呆,“煜哥说我不适合,也的确不太适合。”
水哥在一旁忍不住感慨,“咱们俱乐部何德何能啊,就教练组这阵容,都能直接替咱们上场打比赛了。”
“亭,你跟Lu神是怎么认识的?”说话的人是队长江其凡,一个平时最不爱凑热闹的人,此时破天荒地活跃在了吃瓜前线。
祁曜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亭低头看了眼时间,略微有些敷衍地回答了两句,“我们之前都在K1青训营,我当时打的是执刃者,因为菜被淘汰了,就回来了。”
“你居然会被淘汰!”
“K1到底是什么选人标准啊?”
“我看你执刃者数据也很猛啊。”
训练室里闹闹哄哄的,亭见状,终于沉下了脸色,他严肃地清了清嗓,“大家不用对我好奇,你们只要知道,我就是这个俱乐部的底线。”
“如果连我都打不过,那么就算到了世界赛,也只能是丢人现眼。”
亭的一席话,成功让训练室安静了下来。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因为输了比赛被铺天盖地的骂声包围是什么滋味,在座的每个人都没有忘记。
鼠标和键盘的声音陆续响起,大家都默不作声地进入《浩劫》训练场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
所谓的基础训练,包括命中、连招和移位练习,同样的操作每天都要重复几百次上千次,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亭拿着个本子,在训练室踱着步子,在每个队员身后都驻足一会儿,观看片刻,然后飞快地在纸上记录一些操作习惯上存在的问题。
他来到祁曜和水哥身后,站了足足有七八分钟,还没离开。
祁曜做完最后一组移动靶连招训练,偏过头看了亭一眼,发现后者并没有在看他。
亭的眼睛盯着水哥的显示器,看着他的每一下基础操作,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祁曜自然看得出那眼神的含意。
有震惊,也有嫌弃。
水哥的手之前有伤,手速本来就偏慢,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看见亭走到他身后时,一根神经瞬间就绷紧了。
无奈的是,他越是想要加快手速节奏,掩盖短板,就越是频频出错。
亭实在看不下去,他什么也没说,低头在本上写了什么,默默地走开了。
宋江河名字的后面的评语,只有一个字。
基础训练结束后,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水哥推开键盘,狠狠揉了揉眉心,低声爆出一句粗口,“操,打个训练营,要给我打自闭了。”
祁曜犹豫接过话茬,“你刚刚,操作失误了?”
水哥嗯了一声,烦躁地挑起眉,“连续三个移动靶全空了,现在亭肯定觉得我菜。”他说着耸耸肩膀,长呼一口气道:“不过无所谓,他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吧。”
祁曜没怎么往耳朵里听,他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食指边的一根倒刺。他没有撕倒刺的习惯,就那么看着那处碍眼的瑕疵,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别的事。
过了得有一两分钟,水哥忽然扭过头来问他,“曜崽,你也觉得我菜吗?”
他的神情很严肃,紧紧盯着祁曜的眼睛,生怕他含糊其辞。
祁曜愣了愣。
水哥菜不菜?这个问题不仅是电竞圈的热门话题,就算是在JHG俱乐部里也是备受争议。
孙经理曾单独找过祁曜面谈,问他有没有觉得和哪位队员配合起来吃力,其实就是在含蓄地询问,有没有觉得水哥拖了后腿。
祁曜那时候刚来不久,对每个队员都不太了解,加上他是个老好人,向来不愿意背后评价别人,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大家都挺好的。
可是如今,他和水哥做了整整几个月的队友,每天都会住在同一间宿舍里,每天都会受到后者的很多照顾,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生活中的水哥是个热心肠,不管大事小事都往自己身上包揽,每次从老家回来,都会给俱乐部的人分发家乡的土特产。
在游戏里,水哥的操作的确不算出彩,但是他的经验丰富,有一颗能在逆境中迎难而上的大心脏。这数月以来,他有过高光时刻,在游戏里不离寸步,不知道救了祁曜多少次。
他默默无闻地承受着黑粉、包括祁曜粉丝的谩骂,毫无怨言地做着陪衬的绿叶。
虽然医疗师救保护执刃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祁曜还是把水哥救他的每一次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里。
“我没这么觉得。”祁曜回答,他想了想,又坚定地补了一句,“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菜。”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的会议室里。
“太菜了。”
亭拿着记录本,一边摇头一边向宿煜汇报队员的情况,“这个一队首发的Water,他怪不得叫Water,他是真的挺水的,训练营的移动靶都一直失误,怪不得世界赛的那几波关键团,他总是奶不到人。”
宿煜刚从医院回来,他没吃午饭,脸色霜白地靠坐在转椅里,长腿随意地伸展着,“我看过往期的比赛视频,操作差了点,但是意识和想法还是有的。”
“但是打职业,只有意识和想法是不够的,他是选手,不是教练。”亭说。
“祁曜怎么样?”宿煜的话题转的突然。
亭愣了一下,“不错,只从基础操作的节奏上就能看出来,是你带出来的人。”
宿煜抬了抬眼睛,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轻微的鼻音,“我是说…他看上去状态怎么样?”
“他状态挺好的,倒是你,状态不是一般的差。”亭拧了拧眉,关切地望着他,“医生怎么说?”
宿煜一笑,姿态慵懒,“医生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说,要定期复查,难受了得吃药。”
“煜哥。”亭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真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做教练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这不是有你呢吗?”
见宿煜笑着含糊而过,亭正了正色道:“煜哥,我真心劝你,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宿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垂下眼睛,一贯清冷倨傲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帮JHG拿冠军,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件还算有意义的事。”
他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原地等死吗。
亭放下手中的本子,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楚从心底翻涌而起。他一步一步走到宿煜面前,弯下腰,将宿煜垂在大腿上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
“嘶…”即便这样轻,宿煜还是急促地抽了口气。
黑色的腕带将宿煜那只手衬得一如既往般完美无瑕,只有亭知道那条腕带下藏着多少难以启齿的伤。
他松开宿煜的手,“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他?如果他知道…”
“亭。”宿煜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他揉了揉手腕,没抬眼睛,“15分钟了,你该去训练了。”

第7章 低血糖
亭从会议室出来,一推门,看见祁曜等在外头。他斜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手插在兜里,松松散散的像个少爷。
亭眉心微蹙,有几分不悦地看着他,“现在是队内排位训练时间。”
祁曜抬起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找宿煜。”
亭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将门关上,顺势把祁曜拦在外面,“煜哥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了,你要有什么事就跟我…”
“私事。”祁曜言简意赅,将对方要说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亭闻言怔了下,盯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许久,“我知道你们俩之前有过节,但是他现在身体不好,你别这时候找他不痛快。”
“过节?”祁曜眸色一沉,随即嗤笑出声,“他跟你说的,跟我有过节?”
门吱嘎一声从里面开了,宿煜的手按在把手上,逆着光抬起头。
惨白如纸的一张脸,几乎要融进他背后的那簇光里,刺得祁曜有些睁不开眼。
“亭。”宿煜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沉沉的磁性,“你先回去吧。”
亭看着对峙的二人,只觉得头疼,他被夹在两人的目光中间,感觉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合适,犹豫了半天只好离开。
“有事?”
宿煜的手不着痕迹地从胃上移下来,他温柔地望着祁曜,不急不躁地等着他说话,殊不知前额的虚汗就这样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一层层地冒了出来。
祁曜看着他那一脑门子的冷汗,和苍白虚弱的一张脸,喉结慢慢地滚动着。
“怎么不说话?”宿煜抬眉。
祁曜本来是受了水哥的委托,来试探宿煜口风的,想知道换了赛训组后有没有换首发队员的打算。
他毫不犹豫答应水哥,就是因为他也想借着和宿煜交涉的机会,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再耿耿于怀、纠缠不清。
然而当他看见宿煜,看见他病态般苍白的脸色,看见他一如既往温柔的眉眼,就完全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
祁曜深冷的眼眸闪动了一下,“你不舒服?”
宿煜看着他,神色空了一瞬,“有一点儿。”
“又胃疼?”
“还行。”
“宿煜,你要是身体不行,就赶紧回家养病,别整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亏欠你。”祁曜话说的糙,硬邦邦的像是嫌弃和数落,但眼睛中无意间流露的关切却骗不了人。
宿煜轻轻地弯动下嘴角,露出一个明净又好看的笑,“你还关心我。”
“这你真想多了。”祁曜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JHG被你从A级带到C级,毕竟没见过哪个教练任职第一天就…”
他话音未落,便见宿煜颀长的身形猛地在眼前一晃,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地栽倒过来。
“哥!!!”
祁曜大惊失色,几乎是本能地叫出那个称呼,时隔半年,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感受到宿煜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稳,几乎将全部体重都压在自己的手臂上“宿煜,宿煜?你…你怎么了?”
“没事,早上出门有点急,没吃饭,可能是低血糖了。”宿煜头重脚轻,他能感受到祁曜想松开他又怕他摔倒的那种纠结,“行了,你放开我吧,我回去躺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祁曜垂下眼,看见宿煜膝盖都是弯的,也懒得跟他周旋,直接弯下腰,二话没说,扯起他的两条胳膊就把人给背了起来。
剧烈起伏的胸膛,贴上结实宽厚的背肌,两颗过速跳动的心脏在顷刻之间融成了一片,那种默契无法言喻,像是滋生在血液里一般难以摒弃。
宿煜比预想中的轻了许多,祁曜怕被人看见,背着他走了侧梯,送他回宿舍。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祁曜轻轻地喘,牢牢地将宿煜的腿固定在腰侧,每一步都落得很稳。
这样的环境,将两个人身上都防备都卸了下去。
宿煜忍着眼前的阵阵晕眩,在朦胧的视线中,看着祁曜近在咫尺的发茬,微微地侧过脸,蹭了一下,有点儿扎。
“你还是头发长一点好看。”宿煜声音极轻,像是耳边暧昧不清的厮磨,“能不能别再剪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种立场说这番话,只是忽然想说,就不再克制了。
祁曜感受着宿煜温热的呼吸缠绕在脖颈,脚下停顿了两秒,他偏过头,声音带着委屈,“还是半年前的宿煜更好,会像个哥哥一样照顾我,陪着我。会把我每一点情绪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你呢,能把他还给我吗?”
宿煜喉咙间有什么东西哽住,他将脸埋在祁曜的肩头,眼眶热得像是有火在燃烧。
三楼台阶的距离太短,不够让人整理情绪,祁曜把宿煜放在宿舍的床上,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都是血红一片。
祁曜逃避地偏了偏视线,一眼便看见了床头的止疼药,他心痛地皱了下眉,“你先休息会儿,我让阿姨给你做点粥。”
“谢谢。”宿煜说。
祁曜走到门口,停下来,像是犹豫了许久,转过身来说道:“如果你来JHG做教练,只是为了补偿我,那还是算了。”
宿煜听不明白,“嗯?”
“我不接受你的任何道歉和补偿,我也不愿意每天见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祁曜说这话时很平静,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心尖上,“下个月就开始春季赛了,你在JHG当教练,不管是对我来说,还是对你自己来说,都是种折磨,何必呢。”
宿煜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呢。”
“所以请你尽快从JHG离职,否则…”祁曜狠下心,一字一顿缓慢道:“你相信我,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在这个俱乐部待不下去。”
祁曜走出宿煜的房间,找了俱乐部做营养餐的赵阿姨,拜托她熬点对胃好的粥,送到宿煜房间。
做完这些,他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训练室。
一进门,发现大家机位都是空的,只有江其凡在,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队长,他们人呢?”祁曜疑惑道,“这个时间不是队内排位训练吗?”
“都在大会议室了。”江其凡说,“亭带来一套测试系统,要给一队二队的人做测试,哦对了,连青训的也要参加。”
“测试?什么测试?”
“电竞天赋测试。”

“没有电竞天赋,就不能打职业了?”
祁曜刚一进大会议室,就见水哥脸红脖子粗地在跟亭争论。
他双手攥着拳,瞪圆了眼睛,就连腮帮子的肉都绷得紧紧的,满脸不服气道:“我打过大大小小近百场比赛!在TY战队的时候当过队长带过队,拿过年度最佳医疗师,你现在一句没天赋,就要把我下放到二队,凭什么!?”
相比之下,亭的情绪稳定得可怕。
他坐在测试的电脑前,在水哥的质问和一众人的围观之下,淡定地整理着本子上的记录。一直等到水哥咆哮完,才抬起头,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水哥刚才测试的数据。
“平均反应速度,201ms,不合格。”
“鼠标操纵能力,9级,不合格。”
“记忆还原测试,13级不合格。”
“压力测试,合格。”
水哥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除了打过的比赛多一点,抗压能力比较强,处处都是短板和破绽。”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脊背一凉。
亭性子直,只把任教当工作,什么人情世故全都不讲,当着JHG几十号人,把水哥贬得一无是处,“我把你分到二队,换新鲜的血液,做新的布局和尝试,站在JHG的立场,有什么问题?”
他的话太刺耳,就连旁边的24k都听不下去,上前帮水哥说话,“不是我说,你就是一个助教,上任第一天弄这么大阵仗,单凭一个破测试就要分队,多少有点离谱了吧?”
“你测完了?合格了是吧?” 亭看向24k。
“是,我都合格了,反应速度187ms,鼠标操纵12级,记忆还原…”
亭对他这种略带炫耀的发言有些反感,不耐地扬起眉毛,“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回去训练,不然下一个被换掉的就是你。”
24k一怔,万没想到亭说话竟然这么生硬和狂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脸上挂不住,低声“操”了一句,夺门而出。
背后传来亭悠悠的声音,“说脏话,罚款200。”
亭这样子,像极了高中的教导主任,他环顾四周,见众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光重新审视着他,也丝毫不在意,“都在这看什么?不用训练了是不是?测试完都回训练室去,别在这堵着。”
大家闻言三五成群地退了出去,水哥却依旧不依不饶地站在亭的对面,隔一张桌子,剑拔弩张的架势愈演愈烈。
终于把亭给惹烦了,他站起来,两人差不多高,他刚好可以平视水哥的眼睛。“宋江河,你就这么自信,自己属于一队?你输了这么多场比赛,从来就没有觉得是自己有问题?从来就没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别人?”
他咄咄逼人,语速越发的快,“宿煜给我的战略布局,是要一个具有敏锐洞察意识和顶尖反应能力的医疗师,进攻式节奏辅打法,就是要医疗师来带节奏,你觉得你符合吗?”
水哥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他握着拳的手一点点松开,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站着的祁曜,忽然而来的崩溃感让他的声音都跟着变了调儿,“我…我…”
他被亭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整个人都垮了下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凭一个天赋测试,就判定别人在队伍里存在的价值,未免太片面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祁曜终于站了出来,他走上前挡在水哥前面。
空气中满满的全都是火药味。
“曜崽。”水哥赶紧去拉他。
他是气不过,但是也不愿意看自己的队友一个两个全都因为他和教练组的人闹掰。
亭的表情很严肃,放下手里的记录本,缓缓开口道:“打电竞这件事,天赋占99%,努力决定下限,天赋才能决定上限,大家的时间都很贵。”
“可是你刚刚也说了,水哥的压力测试是合格的,队伍里我们三个抗压能力都差,一直都是水哥在帮我们稳住心态。”祁曜坚定道:“我们是互补的。”
“你跟我说抗压能力?那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吧。”亭笑了笑,“这个人,他的平均反应速度是104ms,鼠标操纵能力满级20级,记忆还原测试满级20级,唯独压力测试不及格。”
“但是他仍然拿了冠军,为什么呢,因为足够强,面对什么都能轻松破局,哪怕身上没有安全盾,在被毒圈淘汰的最后两秒中,他也能通过操作创造奇迹,打出雷怒六连斩破局。”
祁曜微顿,“你说宿煜。”
“对,就是这样的天赋,让K1老板宁可花钱养着他让他休赛一年,也不愿意提前解约。”
因为抗不了压,所以成为了别人压力的缔造者。在绝对的天赋面前,逆风永不存在,抗压能力也最不值得一提。
“我不同意。”江其凡皱眉,“这是团队游戏,一个人再强,也需要融入队伍。况且《浩劫》版本一直在更新,执刃者的强度也在调整,盲目的个人英雄主义不可取,这也是之前晨光教练一直在让小曜学习的东西。”
“既然你们都不服测试,那就实力说话吧。”亭耸了耸肩膀,“三天后有T1组的训练赛,24个队,拿前三名,Water留一队。”
“前三?”江其凡诧异不已,觉得这个要求太过苛刻,“T1的训练赛的队伍高手如云,不光有本土赛区三连冠的ON战队,还有日韩服的好几个强队,我们最好的一次成绩才是第五名。”
“前三就前三。”祁曜向来不喜欢讨价还价,看着亭那张带着几分轻蔑的脸,许久没有激起的斗志忽然无声地扬了起来。
“前三名?”
宿煜耷拉着眼皮坐在椅子上,又细又白的手指轻轻点在膝盖,“他们现在那个水平,不太现实吧。”
“不是不太现实,是根本不可能。”亭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就算Water的测试合格,他也要被换下来,这是孙经理的意思,只不过他想在俱乐部里维持老好人的形象,把这得罪人的差事交给了我们。”
“孙经理想换Water也是受到了舆论影响,加上他近几场比赛打得确实有点儿迷,归根结底,就是想打出成绩。”
宿煜低着头,摆弄着放在桌面上的鼠标,轻轻握上去,食指光速按动两下,在清脆的声音中感受心底泛起的片片波澜。
团结是好事。
他会心一笑,“赢就好了。”
亭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打趣道:“哪那么容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要的东西能那么轻易得到。”
说出这句话,亭便立刻后悔了,他指的只是世界赛的冠军,而这话听进宿煜的耳朵里,就多了很多复杂又残忍的含意。
宿煜的神色僵了一瞬。
“煜哥,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宿煜淡淡地笑了下,“没事的。”
“哦对了,今天测试的结果都在这个单子上,你有空可以看看。”亭借此赶紧转了个话题,他将两张纸铺在宿煜的桌面上,“有个二队的选手,还有两个青训的小孩非常不错,我都画上圈了,你可以关注下。”
宿煜只扫了一眼,便看见了祁曜的名字,109ms的反应速度,记忆复原和鼠标操纵也接近满级,只有压力测试后面打了个叉。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祁曜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想到这,宿煜又是一阵心悸。
“嗯,辛苦了。”宿煜压下心慌,轻轻点下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直视过去,“亭。”
亭微愣,“怎么了煜哥。”
宿煜莞尔,“带队需要理性,但是方式也需要柔和点儿。”他顿了顿,难得地玩笑道:“你小子别太没人性了啊。”
亭展眉笑开,“我没有,我就是想着对他们严厉点,我一个助教都这么难搞,以后他们也就不敢欺负你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呗?”
“没错,是这个意思。”
亭在宿煜的房间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汇报了白天的训练情况,一出门遇见了刚洗漱回来的祁曜。
祁曜面色深冷,亲眼目睹着亭的那张扑克脸上挂着几分娇羞的笑,违和,太过于违和。
他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一下亭的肩膀,挑衅的眸光斜睨过来,“不好意思,挡路了。”
亭被撞的有点懵,不知道祁曜是吃了什么枪子,眼看着他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宿舍的门。
24k和江其凡都在楼下直播,祁曜的时长中旬就播够了,见着水哥情绪不高一早回了宿舍,于是也跟了上来。
宿舍有个隔断墙壁,水哥和祁曜睡一边,两张床并排摆着,中间隔着一米的空隙。
关了灯,水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回想这一天的经历,长长地叹了口气,“曜崽,我忽然有点想晨光教练了。”
“每次我心情不好,状态不好,晨光教练都是当时很严厉,骂我,但是每天训练结束后,无论多晚,他都会来敲我的门。”
水哥越说情绪越绷不住,竟然隐约有了点哽咽,“跟我谈心,问问我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困难和问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妈的,再看亭,他这个人,跟个疯批一样,见谁怼谁。”
祁曜听着,轻声说道:“也许这就是选手当教练,和正常教练的区别吧,选手当了教练,就会觉得什么苦都是活该我们吃的。”
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水哥扯着嗓子问了句。
“是我,宿煜。”
“我去曜崽,说曹操曹操到,Lu神这是来给我送温暖了吗?”
他兴奋劲儿还没过,外面的声音便像一盆冷水浇了过来。
“祁曜在吗。”

迎面扑来一股清爽的淡香。
宿煜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潮湿的,面颊微微透粉,看上去气色比白天好了不少。
他看了眼漆黑的屋子,有些诧异地侧了下头,“你睡了?”
祁曜已经换上了睡衣,胸前印着软乎乎的哆啦A梦,却并未让他锐利的棱角消匿分毫。他冷冷地“嗯”了一声,双臂交叉着靠在门框上,“有事吗,宿教练。”
宿教练。
这个称呼太过怪异,以至于宿煜足足愣了有两秒,才不自在地开口,“才十一点你就睡觉?”
宿煜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薄衫,衣领很低,露出冷白色的脖颈和锁骨,颈间晕开的湿润,在走廊的壁灯下泛着莹莹的光亮。
说话时,性感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每一帧都像趋于静止的慢镜头,如数烫在祁曜心底。祁曜压根就没办法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烦躁地呛了一声,“俱乐部没有哪条规定是不能在十一点之前睡觉吧。”
宿煜耿直道:“没有。”
他顿了一会儿,抬手将一叠文件递到祁曜面前,“这个给你。”
祁曜的眼睛垂了一下,看着宿煜修长的指间夹着几张纸,他没去接,“这是什么?”
“T1组前三的速成方法。”
祁曜目光掠过,一打眼便看见了几支强队信息资料,几个加重字体的小标题:惯用组合技、发育选址和团战突破口等等…
是宿煜整理过的资料,不是一般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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