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老登不要脸[愤怒]
小宋:不同流合污[撒花]
科考之事不容置疑,宋长叙管着翰林院就好了,他今日要去一趟国子监。
以前沈良在国子监的时候,说的去国子监,他始终没空去,现在可以去尝尝国子监的饭菜。
裴兄说比较难吃,宋长叙心想应该是裴兄在国子监吃腻了。
丁敏德把文书抱过来,宋长叙问道:“今天除了文书,还有其他的事么?”
丁敏德摇头,“今日大人没什么事,明日杨翰林要来汇报编书的进程,大人还要去盘龙殿给陛下讲学。”
宋长叙神色愉悦,“好,我上午去国子监。”
文书留着下午批阅,他带着丁敏德一块去国子监,国子监的卓祭酒接待了宋长叙。
“宋大人里面请,宋大人是第一次来国子监吧?”卓祭酒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气质儒雅,挼着胡子唇角淡笑。
宋长叙跟着他的脚步,“惭愧,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国子监。”
卓祭酒:“那我先带宋大人看一看。”
宋长叙点点头,他跟着卓祭酒的脚步一块在国子监走,他还看见有书生在读书,有夫子在上课,目光闪过一丝回忆。
卓祭酒:“马上就要会试了,今年参加科考的人回家备考去了,他们其中有几个特别优秀。我在此多问一句,宋大人师承何处?”
会试将近,宋长叙这朵昨日黄花也被薅出来问一问,再来一次科考,他就无人问津了。
“我少时在村里求学,得夫子教诲。考中秀才后就到县学读书,考中举人,时间急切,边上京赶考边温书。”
卓祭酒:“宋大人克制自己强。”
宋长叙看着林间小路,“卓大人,若是那时候不约束好自己,我现在应该不能跟卓大人一块说话了,科举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陛下重视科举,我们在面对科举时行公正之事,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一朝中举做官。科举应该是我这样的小民能遇上最公正的事。”
卓祭酒惊讶,“没想到宋大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感悟,我还以为宋大人应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之辈。”
宋长叙:“我已经二十六了,不小了。”
卓祭酒笑了笑,对宋长叙倒是更为欣赏了。
两个人闲聊一些,卓祭酒谈到今日约宋长叙的目的,“翰林院有些书目国子监没有,我想派人去翰林院的书库抄书放在国子监的书馆里,宋大人意下如何?”
宋长叙点头,“卓大人可以派人前来。”
时辰不早了,宋长叙说道:“卓大人我有一个请求,我想尝尝国子监的膳堂。”
卓祭酒爽朗一笑,“我还想请宋大人去酒楼吃饭,既是如此,我让厨子炒几个好菜。”
宋长叙:“没事,学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客随主便,卓祭酒同意了,他跟着宋长叙一块到膳堂吃饭,他打了四个菜,一个汤,两个人吃刚刚好。
“以前沈兄还在国子监做事我就想来了,一直没空,裴兄也说国子监的膳堂别有风味,所以我就心生好奇,一直想吃。”
卓祭酒记得沈良,“沈大人性子温和,他是谬赞了,至于裴大人,估计说的是反话。”
宋长叙失笑,“卓大人看来对他们两个都很了解。”
“出色的学生,我还是记住几个了。”
宋长叙吃完午食就离开了,他跟国子监这边谈好后回到翰林院继续批折子。
会试的前两日,孟方夜里神秘的拉着曾嘉和冯信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们刚从一个饭馆出来,孟方说有好东西给他们看。
到了小巷子里,曾嘉不耐烦的问道:“孟兄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想回去多看看书,马上就要考了。”
孟方一点也不见气,笑眯眯的说:“曾兄要是知道我要给你看什么,你一定欣喜若狂,书都不想看了。”
这么一说把曾嘉的胃口吊起来,他急忙问道:“孟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
冯信鸥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说道:“还是看书最有用,孟兄不要走歪路。”
孟方听了冯信鸥的话挺不高兴,他也不卖关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我这里有人卖给我会试的三道题,说包准的,拢共花了我快五十两,你们要是想看,每个人给我十两银子就好了。”
曾嘉犹豫起来,“孟兄你是不是被骗了?”
冯信鸥闻言知道这是是非之地,他转身离开,“孟兄若是说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不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参与。”
冯信鸥走后,孟方恼羞成怒,“真是个呆子,天大的好事落在我们手里,他还不珍惜,活该一辈子穷,看样子也考不上贡士。”
曾嘉的目光闪烁,“孟兄你的题目靠谱么?”
孟方一看有戏,“我还会骗你不成,不是兄弟我还不给你说,你要是怕了就算了,我们提前把答案背下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曾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咬牙点头,“孟兄,我给你十两银子。”
孟方把题目给他看,孟方也是从旁人手里买过来的,他心中忐忑不敢,所以才想把曾嘉和冯信鸥拉下水,这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冯信鸥没有上钩,不过有曾嘉在,孟方也心安了,希望题目是真的。
会试开始时,天还是蒙蒙亮,考生们就提着考篮出门,早上吃点包子,喝少量的水,前几日都没有吃大鱼大肉,怕弄坏了肚子。
冯信鸥提着考篮被验明正身后进入考房。
会试场上没有一丝动静,马尚书和王侍郎坐在上位,等敲锣后示意胥吏把考卷发了,考场中有人不知道考题泄露,他们拿到考卷就先看了一遍。
孟方拿到考题时,看见熟悉的题目,面色一喜。纸条上写的题目竟然是真的,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拿着考题怕自己记岔了,飞快写下答案。他这么想,其他的考生也这么想。
王侍郎看几十个考生飞快写题,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沉吟下去考场转了一圈,看考生的答案,答案写的很好,像是提前思考一样。他是科举出身,知晓哪怕是会元也是要思忖许久才答题,哪会这般轻率。
他站在考场上,又转了几圈坐下去。
马尚书拿着茶抿了一口没有说话,等到了晌午,考生们把馒头拿来吃。
马尚书跟王侍郎也是吃的馒头垫垫肚子,考生不能随意离开考院,他们作为监考官同样不能随意离开。
下午,王侍郎又下去做了一圈,马尚书同样下去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等到考完后,考卷被收走了,大多考生都面露喜色,极少数人脸上带着忐忑。
冯信鸥离开考场后等着曾嘉和孟方,结果曾嘉跟孟方看了他一眼就两个人走了。
冯信鸥叹一口气,心中有些茫然。好在两年来他也在水波镇上知晓一些人情世故,他又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嘲一声回到客栈叫了一些饭菜,吃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考生们考完轻松下来,考官们却还没有解脱,他们关在考院里批考卷不能离开。
翰林院中的侍读学士也被借调过去批考卷去了,作为翰林院的主官,他还是没有去。
宋长叙回到家里,还想等明日请冯信鸥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考完后,作为朋友他想请他吃饭说说话。
许知昼约了谢沧他们一块去县城玩了,孩子有梁素和奶娘带着,宋长叙捏了捏眉心。
晚上睡觉一个人独占大床,有点寂寞,他笑了笑还是睡过去。明早去上值时,他先到翰林院,不知为何眼皮一直在跳。
“最近没什么事,难道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宋长叙刚打开一本折子,丁敏德一脸恐惧的进来。
“出什么事了?”
丁敏德压了压心情,“大人,我听说会试好像出了问题。”
宋长叙疑声:“会试能有什么事,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长叙是踩点上值,他们先来的人早就得到了一点风声。
“大人,听说是舞弊,现在马大人和王大人,还有一众批阅考卷的大人全在盘龙殿。”
宋长叙听说舞弊噌的一身就站起来了,瞠目结舌,“怎么可能,考题只有陛下,马大人和王大人知道,这两位大人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考题泄露。”
丁敏德:“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谁知道。昨晚批阅考卷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一模一样的考卷。”
宋长叙:“抄都抄不明白。”
宋长叙想到科举舞弊是一桩丑闻,陛下又看重科举考试,这次一定是龙颜震怒。
他们院的侍读学士还在里面!他的好友还参加这次考试!
“周大人怎么样?”周大人正是侍读学士,胆子很小的。
“我去打听打听周大人。”丁敏德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宋长叙正想说不要风风火火的,免得被人抓了把柄,结果丁敏德已经跑没影了。
此时另一边平景帝大发雷霆,看见呈上来的考卷更是怒不可遏。
“你们两个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朕只把考题交给你们了,这就是你们给朕带来的结果!”
马尚书簌簌发抖,此时心里还不慌张,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出泄露考题的事。他心中恶狠狠的想,一定是王侍郎泄露的考题连累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心里的底气还是足。
“臣绝没有泄露考题,请陛下明鉴。陛下可派人把举子们先抓起来审问他们知道的考题从何处而来,到时候真相就能大白了。”
平景帝第一时间就派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出动去抓考生,引起恐慌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丑事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要狠狠的查。
王侍郎听见马尚书的话,忙道:“陛下,臣也没有泄露考题,臣敢以臣全家人的性命发誓。臣拿到考题后就把考题藏好了,谁都没有发现。等会试早上,臣才去取来的。”
马尚书不甘示弱:“臣也是会试早上才取的考题。”
平景帝被两个人吵的头疼,“够了,你们就在这里跪着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查清楚。”
参与批阅试卷的官员也是乖乖的跪着,周学士苍白着脸,吓的不轻,他跪在后面,身子一直在抖,等平景帝的目光扫过了,又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平景帝的目光落在马尚书跟王侍郎身上,看他们老实跪着,拿着考卷又看了一遍。
内阁有方案还有另外一套考卷,但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要更小心谨慎一些,等把事情查清楚再让他们考。
作者有话说:
小宋:震惊[闭嘴]
第111章 学子游行示威
平景帝在盘龙殿看见他们有些心烦,他让来福把奏折送到凤阳宫,等刑部尚书的消息。
刘忘生得了消息,先是嘱咐了刑部尚书认真对待,但还是要小心求证,不要伤及无辜。
他在内阁思忖片刻还是去盘龙殿求见陛下,刚到殿门口就看见一群人跪在地上。
一个小太监上前见礼,“刘大人是要找陛下的吧,陛下去凤阳宫了。”
刘忘生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待刘忘生殷切,他低声说:“陛下知道科举舞弊的事,龙颜大怒,罚他们在此长跪不起,等刑部有了消息再做其他打算。”
刑部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他们的膝盖是要跪烂。刘忘生叹息一声,他是内阁首辅有劝谏陛下的职责,又出现科举舞弊的事,他也难辞其咎。
“我知道了。”
马尚书跪在前面看见刘忘生要走了,他忙道:“刘大人,留步。我没有泄露科举考题,劳刘大人为我说几句话。”
王侍郎忙道:“刘大人,臣也没有!”
刘忘生:“你们的事自有刑部审讯,等待结果最好。”
他两不沾,去凤阳宫求见平景帝。
平景帝在宫殿里逗弄了一下皇儿,现在心情平静下来,来福把刘忘生的求见告知平景帝。
萧玉容抱着大皇子说道:“陛下,臣侍先回避了。”
平景帝点点头,“宣刘爱卿进来。”
来福应一声把刘忘生带进去,刘忘生见礼后说道:“出了科举舞弊的丑事,臣也有责任,望陛下惩处。”
平景帝:“刘爱卿坐下吧,此事跟你无关,等刑部出结果。此事朕想了想,善后还要刘爱卿去做,还有一份考题朕交给你,等刑部查清楚后需你做主考官,副考官就让许安宴来。”
许安宴是吏部尚书,由尚书给他做副,陛下对科举的重视,刘忘生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臣先去盘龙殿找陛下,看见许多官员跪了一地,批阅考卷的官员并无大错,还请陛下饶过他们。另外马大人和王大人有嫌疑,陛下应当责令他们软禁起来,不跟旁人接触,让他们跪在盘龙殿终究不妥。”
平景帝捏了捏眉心,知道自己是气急了。
“来福你去一趟盘龙殿就照刘爱卿的意思办。”
来福应一声出去了。来福当时听见陛下让他们跪到刑部调查出结果也觉得不妥,但他是太监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他是不敢劝陛下的。
刘大人来的正是时候,陛下现在的气已经下去了,他再来做好人,恰到好处,给陛下一个台阶。
刘忘生见陛下还听他的劝,心中松口气。
“陛下若是抓住罪魁祸首该如何处置?”
平景帝淡淡道:“不管是谁,都按照律法处置。”
按照律法主谋该执行绞刑,舞弊者取消考试资格,三十年不可科举考试,另外所取功名可能会被除名,最严重的是流放千里和斩首。
刘忘生只问了对主犯的惩处,至于考生的处罚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宋长叙心中有些慌张,一则是周学士还未回来,二则他心里担忧冯信鸥。
过年他派人送给冯兄食盒后,他忙着翰林院的事务,又想他要备考,不便打扰就没有去寻他。
丁敏德进来说道:“大人,周大人已经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宋长叙忙道。
没过半晌,周学士惨白着脸进来,他的膝盖还有些发软,强作镇定道:“宋大人。”
“你先坐下,情况如何?”
周学士道:“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昨晚在批考卷时,发现考生们考的很好,当时就起了疑心,结果后面又出现几份雷同考卷,我们都停下手。”
周学士回想当时的场景,“马大人和王大人不可置信,让他们继续批改,结果越来越多的试卷一样。我们不是第一次批考卷,要说会有人答题答的一样也有可能,但出现这么多就有蹊跷。”
“当时是夜里,我们不敢说话,只听见马大人和王大人争吵,翌日就去盘龙殿求见陛下。”
“周学士,我明白了,此事跟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周学士点点头,宋长叙把自己留的金疮药递给周学士,“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自己处理一下膝盖。”
皇宫的消息灵通,又涉及到科举舞弊,他们被罚在盘龙殿下跪的事,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
周学士心中感动,“多谢宋大人。”
晌午去用午食时,沈良跟裴升荣一并过来。沈良打饭过来还很矜持,裴升荣端着饭过来,立马压低了声音。
“科举舞弊,天啊,我今早知道这个消息,上午做事心不在焉,从来没有撞上这种事,这回不知要牵扯多少人。”
沈良冷静道:“跟我们没有关系。”
裴升荣:“宋兄怎么看,我是觉得有些举子很无辜,刑部都开始审讯了,牵扯的举子很多。”
宋长叙:“陛下自有决断,我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沈良赞同。别说是他们,现在他岳父也是一个看客,只能等刑部出结果。
刑部大牢上午关了不少考生,他们被拉下去审讯,很快就把人员牵扯出来。
涉及到忠义侯和静王,还有参与舞弊的举子还是关在牢房里。
冯信鸥俨然在其中,他想到孟方说的考题,没想到是真的,他现在百口莫辩。
孟方咬上他,拖他一起下水。
冯信鸥跟他们关在一起,他提着孟方的衣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考题,你为什么要说我也看过!”
孟方吓的够呛,现在缓过神,“冯兄,我现在说你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你还撇的清么?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叫你好友把你捞上去。”
曾嘉愁眉苦脸,他从被抓后就一直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信鸥;"你为何如此害我,我并没有得罪你!"
孟方恶意道:“冯兄,出淤泥不染本身就是罪过。这次涉及的考生多 ,法不责众,顶多就是禁考。”
冯信鸥打了孟方一拳,孟方吐出一口气,“你现在打我也于事无补,你看这么多考生都被抓了,还有谁没有裹挟进来。”
冯信鸥恨死孟方了。
刑部抓住主犯后就去找陛下,他们这些考生还是被关着,有人喊冤,冯信鸥也喊冤,衙役们根本不理会。
等下值后,宋长叙回到家里立马派人去客栈寻冯信鸥。
他进屋换官袍,许知昼待在家里,他抱着陶陶出来,说道:“今天我上街看见在抓人,抓了好多书生进去。”
他说这话还有几分后怕,当时的衙役凶神恶煞,看着就吓人。
“抓了多少人?”宋长叙问道。
许知昼:“我没有细看,但几十个考生是有的。街上的人风声鹤唳,我也不敢在外边待,去大哥的面馆里吃了一碗面撞上哥夫,哥夫他们也被刑部借去抓人了。”
宋长叙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情况下冯兄的处境更不好了。
他心不在焉的陪着儿子玩了一阵,陶陶拿着布老虎摇晃,宋长叙手里拿了布老虎陪着他。
“大人,有消息了。”
宋长叙起身走出去。
“冯公子也被抓进刑部了。”
宋长叙心下一沉。
“小的问了掌柜,说是抓了许多考生,客栈都空了一半。”
宋长叙是相信冯信鸥没有看考题的,他跟冯信鸥相处几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门清。
若是舞弊的事做实,关进去的考生高低都会被禁考,有的禁考三年,有的是禁考三十年,一辈子都完了。
他左右踱步,“你去刑部找刑部主事通大人,说我请他帮一个忙,审讯一下冯信鸥,若有冤情请他帮忙,若无冤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人,小的知道了。”侍从领命退下。
他素来跟刑部没甚联系,跟通阳宇有举荐之谊,再者他相信通阳宇是正直之人。
到了刑部,关系够硬,毕竟不是主犯,牵连的考生,只要家中有背景,哪怕是科举舞弊也能洗清。
刑部今天热闹,来了许多权贵来接家中的孩儿,还有的人甚至在衙役抓人时就亮了身份,毫发无伤。毕竟只要他们没在考卷上露出太多马脚,他们就能蒙混过关,不会有确凿的证据。
刑部放出来考生纷纷上了华贵的马车,通阳宇看着很冷静。他从地方到京城,早就知道权势的重要。
有衙役领了一个人过来。
“通大人,这个人寻你说有要事。”
通阳宇看向侍从,自己不曾见过他。
侍从压低声音:“宋大人托小的来寻通大人的。”
通阳宇心中一惊,让侍从同他到另一边说话。
“宋大人有何事?”通阳宇想到以权压人的权贵和官员们,今天太敏感了,他对宋长叙产生了怀疑还有些失望。
侍从:“通大人,我家大人和一位考生交好,这位考生叫做冯信鸥,还请通大人查一查他是不是真的作弊了,还是被他人诬陷,若是冯公子有冤情还请通大人查清,若没有,那就按律法来。”
通阳宇听到前面时,心中失望透顶,听到后半句心里又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既是宋大人所说,我会照办的。”
侍从:“有劳通大人了。”
通阳宇颔首。
他回到刑部去刑部大牢提人,“去找找有没有叫冯信鸥的考生,把他带到审讯室来。”
衙役应一声。
此时从刑部出来的考生们坐在自家马车上心有余悸,“我是从王爷手里拿的考题,怎么这考题遍地都是,幸好儿子留了一个心眼,拿到考题后自己想的答案,不然若是像谭家那么蠢,在考卷上的答案跟旁人一模一样,说都说不清楚。”
一个宗室说道:“这次陛下震怒,我来接你时,就看见刑部的人去了静王府,另外还有一队人去了忠义侯。”
“只要没有牵扯我们就好,等这次结束后,我儿继续考就成了。”
考生点点头,他身娇体贵是第一次进刑部大牢,听见惨叫声和待在牢狱里煎熬的心情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掀开车帘,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次不知要死多少人。
还好,他不会死,他不会付出代价。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考生们喊累了坐在稻草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衙役走进来喊道:“谁是冯信鸥站出来。”
冯信鸥出声:“是我。”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冯信鸥,“通大人要见你,待会老实点。”
他上前打开牢门把冯信鸥扯出来,冯信鸥被扯的身子歪歪斜斜,踉跄着差点摔倒。他还是忍受着没有说话,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弱小,不能跟人对着干。
不知这位通大人是什么来头,能不能帮他,他是清白的。
衙役一路扯着他到了审讯室,手上没分寸的把他推进去。
“通大人,冯信鸥带到了。”衙役到了通阳宇面前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样子。
通阳宇派人把冯信鸥的考卷拿过来。陛下让刑部全力查科举舞弊的事,现在六部之中对刑部都是大开方便之门,考卷落在刑部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草民见过通大人。”冯信鸥拱手道。
通阳宇看他虽狼狈,但还是有几分镇定,心中不禁点头。从考卷上看不出他有作弊的可能,倒是能看出几分稚嫩的思想,不太适合,但又是初出茅庐该有的。
“我看了你的考卷看不出什么,难不成在你房间搜出了泄露的考题?”
冯信鸥听见通阳宇的话,心中升起希望,他急切道:“禀通大人并没有在我房间搜出任何东西,我是因为孟方的诬陷才进来的,我根本没有看过考题。”
通阳宇眯眼,“没有看过考题?那你是知道有考题泄露的事了?”
冯信鸥思忖片刻,坦然承认,“会试前两日,孟兄说买了一份考题,邀我跟曾嘉一块看,我没有看就回去了,两日内就没有跟他们接触过。”
“我明白了,把他带到隔壁审讯室,再把孟方和曾嘉带到我面前。”衙役应一声。
在通阳宇身后的衙役带着冯信鸥去隔壁,这个衙役就对冯信鸥客气多了。
冯信鸥不知道通大人为什么要提审他,但他已不像在牢狱的时候那样恐惧。
衙役来到大牢把孟方和曾嘉提过去,冯信鸥在隔壁等了半个时辰,审讯室有凳子,他不敢坐只是麻木的站着。
外边传来脚步声,衙役打开锁,“冯公子,通大人让你过去。”
冯信鸥低声,“好。”
冯信鸥跟着衙役又看见了通阳宇,他手里拿着两张纸,孟方的身子发抖,曾嘉看向冯信鸥的眼中带着一丝嫉妒和艳羡。
“他们确实想诬陷你,不过已经被本官识破了,你确实是无辜的,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后就出去吧。”通阳宇冷淡说道。
孟方和曾嘉是两个小人,通阳宇只是稍微轻轻一炸就让两个人反目,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以前参加科举时,那些举子的勾心斗角,让他想起来阴郁,他们巴不得少一个举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通阳宇挥手让衙役把孟方和曾嘉带下去,他们作弊的事情落实,要禁考。
冯信鸥看完桌子上的纸张,他写上自己的名字。
“多谢通大人。”
“不必谢我,你若是真作弊了,我也不会帮你。”通阳宇摆手。
他让衙役领着冯信鸥出去。冯信鸥抬头看了一眼大牢,有人认出冯信鸥哀嚎道:“为什么他能出去!”
冯信鸥加快步伐走出大牢,他出了刑部后发现天色已晚,他是早上被抓进去,现在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比起被关在大牢里的考生,他还能出来已经算幸运了。
看通大人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的事有孟方的证词已是证据,他们为何为会一个毫无背景的举人翻案。若不是他确实没有背景,他都要怀疑自己有背景了。
“冯公子,我就送到这里了。”
冯信鸥:“多谢。”
冯信鸥走到大街上有一股陌生感,他现在神色狼狈,衣服沾了稻草,还有泥土印,看着不雅。
“冯公子么?您出来了,大人让我来接你。”马夫热情的说。
冯信鸥联系到通阳宇,心中了悟,原来是宋兄帮忙了。
他本不想麻烦宋兄,可每次总是让宋兄帮忙,这回他先去宋府跟他道谢。
马车到了宋府,宋长叙在正堂下棋喝茶,他看见冯信鸥,面上欢喜,“冯兄。”
冯信鸥看见好友眼眶一热。他只知道读书科举,却从未有过牢狱之灾,这次要不是宋兄帮忙,他这辈子就毁了。
“宋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宋长叙看见好友狼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冯兄哪里的话,我相信你不是作弊的人,这次还要多谢通大人。你还未吃饭吧,我让人去做几个小菜。”
厨房带了几个小菜过来,冯信鸥是真的饿了,他本想矜持,结果还是狼吞虎咽起来,眼泪顺着下巴流进碗里。
宋长叙神色一怔,他还从未看见冯信鸥这样。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
他把一方帕子递给冯信鸥,然后自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