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忘生心里又踏实起来,他如今五十又三,正值大好年华,他要多为家族谋取利益,若是他儿子得力就好,可惜看来是小时候管的太严了,反而生了一身木气。
宫宴过后,宋长叙把杨翰林他们编纂的书带给平景帝看。
平景帝看了几眼放下,“你看过没有?”
宋长叙:“臣看过,更正过。”
平景帝点头,“朕改日再看。朕问你,对藩王的事有什么看法?”
宋长叙知道又是有一个要命的问题。
“在汉代有推恩令把藩王的势力削弱,这是比较平和的方式。在汉之前藩王对皇权的威胁一直都很大,陛下要说现在藩王,臣是觉得还不值一提。”
“陛下是正统,另外天下兵马掌握在陛下手中,若是陛下不信任藩王可派遣人去暗地监视藩王。想要削弱他们的势力,可以从他们的错处入手,或者新旧交替之间再谋其他 。”
宋长叙觉得藩王之事目前对平景帝没有影响。
平景帝:“爱卿说的是。”
宋长叙又把自己写好的一份折子递给平景帝。
“另今日上朝臣听刘大人提起边疆屯兵的事,臣有意计策献给陛下。”
平景帝看完是屯兵法和屯田法,以及鼓励商队的法子。
宋长叙解释道:“陛下可让士兵的家人在边疆屯田,士兵在练兵之后可以种地,另外边疆需要商队经营,所以臣认为在边疆的商税若是减少至四成,那么来往的商队多了就会带动边疆的繁华,供他们衣食住行。”
平景帝:“爱卿说的是,边疆本就无太多商人前去,商税就是有一个摆设,按照你的意思减少到四成也无妨。”
“边疆的泥土适合种植小麦,臣问过哥夫,他们在萧将军手下时,若是无兵事,小兵之类都会轮班种地种菜以供军资。”
前些年对军资要求多,户部这么已经是咬紧牙关提供的,为此还换了两个户部尚书。
“宋爱卿的法子不错,以商业带动边疆。”
想来宋长叙入朝后已经给他出了好几个主意,平景帝对他就越发爱重。
等宋长叙走后,平景帝神色莫测,本想寻个由头把藩王宰一刀,想要逼一个人还是很简单,人一旦逼急了就会狗急跳墙。
现在听了宋长叙的话,平景帝暂时歇下心思。
藩王们的马车还在路上,他们尚且不知道自己抢回了一条命。秦王被平景帝吓到了,现在看见世子沉默的坐在一旁,他揉了揉眉心。
“你说你喜欢上一个平民,本王准了你的婚事,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秦王世子高兴:“谢父王成全。”
与其娶一个大族家的姑娘或哥儿引得皇帝猜忌,还不如娶个家世一般的。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他们在封地上只有京城没有动静,在封地自己就是土皇帝,犯不着忤逆。
皇帝挑不出错处,他又没有威胁,总不能这样还能把他杀了。
秦王心事重重,安全回到封地后松了一口气,等了三个月到了次年开春,他终于放下心。
随即变得懒散起来,把王府的事务交给世子后,自己带了几个美妾上庄子上玩。
春去秋来,转眼三载就过去了。程茂学调到户部做户部员外郎,沈良已成为户部郎中,裴升荣升为工部郎中。谢风和罗双也从外调到京城,谢风调任到大理寺做正六品寺正,罗双到礼部任正六品主事。
宋长叙的位置还未变。程茂学,谢风,罗双他们三人从地方调回去,宋长叙特意寻了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
他下值后就先去换衣袍,许知昼刚端了一个空盘子出来。
他刚去给陶陶送吃食了,他如今四岁正是启蒙的时候,宋长叙给他请了一位私塾先生先教他把基础学好,等六岁的时候就送进书院。
“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小吃回来。”许知昼放下空盘子,拿着剪刀打算去修剪花枝。
宋长叙应一声,“你不要等太晚。”
许知昼才不应,他吃不到小吃就能等很晚,反正他又不需要上值。如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睡懒觉了,大哥要去铺子里忙,澄哥儿学医有了本事,如今打出一点小名气,整日也是忙碌的,陶陶要去读书。
陶陶读书,爹娘本来还担心,一见陶陶乖乖的,还有侍从在,老两口就放心回庄子上种菜去了,等春种完后再下来。
许知昼把衣柜整理了一番,把挂在上面的官袍抖了几下。
宋长叙到了酒楼,谢风他们也到了。
谢风还未娶妻生子,不知为何,前两年谢夫人又怀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至此就没有再找谢风的麻烦。
这是大号废了,练小号。
“你们来了,我要了一坛女儿红,先喝一杯,菜马上就来。”
他们落座后,面上带着喜意,程茂学脸上的欢喜更甚,他是从五品员外郎,这次从地方升上来属实难得。
他们各自倒了一杯酒碰杯。
程茂学说道:“这次回京我们就能在一块了,每次只能过年过节才能聚一会儿。不过刚回来还是不太习惯,在地方上什么事都是自己挑着就干了,现在到了京城有上官了。”
谢风笑道:“我倒是宁愿在地方上做事。”
在地方上自由一些,而且他到了京城总会回到家里,因为有些事,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好。
宋长叙说道:“地方确实有自己的好处,先吃菜,我点了都是招牌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吃起来挺不错,罗双吃了一阵,喝完汤就不喝了。他在地方上办了一个婴儿案,对吃食就没什么兴致,这段日子消瘦许多。
宋长叙打量罗双的身形,他说道:“罗兄还是多吃一些,京城出了好几家饭馆,罗兄到时候可以去尝试总能找到喜欢的馆子。”
罗双含笑点头,“我只是水土不服,在地方待久了,回到京城还有些不习惯。”
他们说了一阵话,谢风还是带着几分开朗,喝了好几杯酒。
晚上他们各自回去,宋长叙看见他们都高兴,自己坐上马车也回去了。
他喝的不多,但回来的时候脸还是红彤彤的,有酒精上头,又有情绪高涨,他走到半路上不忘给许知昼买小吃。
回到家里把小吃递给许知昼,许知昼开心的应了一声,让侍从送来醒酒汤。
宋长叙喝完醒酒汤,盥洗后冒着热气。许知昼又去用牙粉刷了牙才上来,他吃的满足,戳了一下宋长叙。
“陶陶需要新本子了,明日你下值了,我们一块去书铺。”他也想买点新话本,他记得宋长叙也说过要买书。
宋长叙吐出一口热气点头,“都听你的。”
许知昼没从他身上闻到酒气,窝在他怀里很安心的睡着了。
翌日,许知昼起身去看陶陶,他只是悄悄在窗户旁看。请来的夫子是举人出身,负责一个小孩子的启蒙还有几分浪费。
许知昼今天还要物色适合陶陶的书院,他早先派冉星文去打听了。
冉星文说道:“主夫,我打听了京城所有的书院,只有三家书院是不错的。第一就是山海书院,这个书院的要求最高。每年的束脩是二十两银子,另外会让他们在开学前先写一百个字,作为入学测试,若是通过才能进去读书。”
“还有两个书院一个是若水书院一个是清河书院,若水书院的束脩在十五两,清河书院需要子女家中有入朝做官的人,束脩二十两。”
许知昼首先就把若水书院淘汰了,没有任何要求看起来门槛太低,清河书院要入朝为官的子女,会不会让孩子从小就太看重门第之分。
他思来想去觉得山海书院是最适合的,但还是要实地考察。
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星文,你写个帖子去沈府请沈夫郎下午喝下午茶,我们小聚一番。”
冉星文明了其中道理,应一声就去办。
他写完帖子就送到沈府去。
刘融在家也是偷闲,如今从侍从手里接过帖子,自然高兴。
“把御前龙井包二两,我拿去同知昼一块喝。”
御前龙井是好东西,还是刘融带着沈扬去看刘忘生,正好陛下赏了茶叶过来,刘忘生就给他们分装了五两。
沈良喜欢喝,但他却不带到皇宫去,只在家里过过瘾。他们不能大方的在皇宫喝,但他们可以大方的喝下午茶。
把孩子送到书院后,刘融有许多时间。儿子下午放学回来,乖乖做作业,做完就吃饭,晚上跟沈良玩一阵,带着出去逛夜市就睡觉,省事多了。
到了下午他带着茶叶就上宋府找许知昼。许知昼邀他一块先去花园看看,然后刘融把茶递给他。
“御前龙井很好喝,我们泡点喝喝看。”
许知昼应下。
侍从泡了一壶过来,小心翼翼的搁在桌上,茶点摆在亭子上,大概有四五种,都是热气腾腾的泛着香气。
他们先聊了一阵,许知昼就聊到书院的事。
刘融:“我觉得山海书院不错,刚开始我是想把扬儿送到清河书院去的,但相公说,山海书院请了一位隐世的大儒做夫子,而且可以跟其他不同的人做朋友,我想想也是,就把扬儿送到山海书院了。”
“清河书院除了我们的孩子在,还有一些孩子是高官的孩子,总之产生一些磕磕碰碰也不好,山海书院有大儒在,我还是比较喜欢。而且我问了父亲,父亲也同意让扬儿去山海书院。”
小孩子现在最重要是打好基础,等年纪大了,一股脑就送到国子监去了,还愁结交不到人。打铁还需自身硬,有了本事,结交人脉是很容易的事。
许知昼心中有了计较。
宋长叙下值回来,陶陶拿着本子过来喊他:“爹,这个字怎么念的,我忘记啦。”
宋长叙念了一遍,“我换了官袍去书铺买书,你阿爹说你要买新本子,我们全家一块去。”
陶陶高兴的应一声,听了宋长叙的话从课堂上带来的瞌睡都没了。
“我放下本子就过来。”
书铺离的不远,他们没有坐马车,到了书铺,宋长叙挑了两本书,许知昼买了一本话本,陶陶挑了三个新本子。
许知昼说道:“等陶陶五岁就要去书院读书,我听说山海书院不错,我们去看看?”
宋长叙牵着陶陶的手,“那就去看看。”
山海书院已经下学了,宋长叙跟许知昼过去说明来意,门子放他们进来,有一个夫子带着他们在书院逛了逛。
宋长叙问了有哪些夫子,他看环境不错,当然他更看重夫子的能力,一个好夫子对一个学生的影响是巨大的。
“宋大人放心,我们书院的夫子都是耳熟能详的人……”
宋长叙听着确实有几个耳熟的名字,许知昼听的懵懂,陶陶觉得这位夫子说的人名跟菜名一样。
他饿了。
宋长叙:“好,我已经了解。”
带着陶陶回去,陶陶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三串糖葫芦,自己留了一串,给爹和阿爹一串,收获了许知昼的夸奖。
许知昼:“孩子真懂事,我怎么能让你掏钱请我们,相公,你给陶陶二十个铜子。”
宋长叙:“……”
作者有话说:
陶陶:二十个铜子,好耶,赚了十个!
小宋:(点铜子)
第116章 我长大了
陶陶开心的点着铜子塞进自己的荷包。回到家里,陶陶给宋长叙,许知昼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今天出门就带了十五个铜子,没想到花了十个铜子还赚了二十个铜子。
他找许知昼要了一个有他半个人形那么大的箱子,里面有他藏的私房钱。
他最喜欢的是过年有许多压岁钱。因为他是小孩子,爹娘给的压岁钱每年是二十两,再加上其他的长辈,和爹爹在官场上的朋友,他一年的压岁钱有八十两。
每周的零花钱,许知昼给他一百个铜子,有时不够用,他就用自己的压岁钱。主要是他喜欢请朋友们吃饭,他还有一个目前对他而言烧钱的爱好,喜欢收集各种不同的木雕。
陶陶找在工部的裴叔叔给他的墙壁上打了三排高高的架子,上面已经摆了十几个木雕。
他为什么找裴叔叔呢,当然是因为裴叔叔做木工不要钱!
陶陶精打细算。
他把新本子放下,把做错的作业本拿出来看错题,惨不忍睹啊。
他自己都不忍心看,害臊的很。
“这能怪我么,夫子讲课太好睡了。”陶陶吐槽一句。
“小公子您该睡觉了。”有侍从喊道。
陶陶看见门上印了一个黑黑的长影,他应一声,吹了蜡烛就翻身上床,盖着小被几。
小孩子没什么烦恼,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公鸡打鸣,陶陶就在赖床。公鸡是庄子上送过来的,专门为了叫陶陶起床养的。
陶陶揉了揉脑袋爬起来跟宋长叙一块吃早食,他拿着勺子喝粥的时候,差点让鼻子也跟着喝粥。
“对你来说起这么早还是太困难了,今天你克服一下我下值回来跟夫子说说。”
陶陶小鸡啄米般点头:“爹爹说的对。”
宋长叙语重心长:“毕竟以后要早起的日子还多。”
陶陶不想说话了。
宋长叙逗完孩子去上值了。他到翰林院终于把杨翰林他们编纂的史书交给陛下,平景帝还是等看完后再赏赐。
最近朝中在为大皇子老师的事做推荐,宋长叙是不想参与这件事。
裴兄,沈兄他们都升官了,宋长叙还未升官五品以上是个坎。
萧玉容生的二皇子现在是一岁,还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平景帝颔首:“宋爱卿先下去吧。”
宋长叙回到翰林院批折子,他向吏部推荐了几个翰林,他们有的进入六部,有的去了地方,目前都干的不错。
推荐他们进入适合自己的岗位也算宋长叙对他们的帮助,底下有本事的下属,他毫不吝啬帮他们一把。
晌午跟裴升荣他们一块吃饭,裴升荣说道:“陛下这几日就会把大殿下老师的名额定下来,拢共要三位老师,我学识一般就没想了,宋兄跟沈兄倒是有机会。”
沈良笑道:“我没什么机会。”
刘忘生是一定当选的,他作为儿婿不可能跟刘忘生一块为大殿下教学。
得到一些机会,总会失去一些机会,沈良心态平和。
裴升荣想到其中的道理,点点头。
宋长叙跟他们说一阵话,先去睡午觉。
另一边楚明谨在花园里散步,他已经选定了刘忘生,还有解意远。解意远是户部尚书,如今已入内阁。权跟钱分不开,若是国库没有银子,很多事都无法做成,出于这样的考虑,他选了解意远。
刘忘生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选,还有一个人选,楚明谨想选自己喜欢的。
“大殿下,您走这么远了,先在亭子里喝口茶吧。”楚明谨点点头,他走在一旁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长叙刚去看了梅花,现在还是花骨朵但已隐隐有些清香。
家里种了梅花,改日他有空还想去庄子上多种一些梅花。
楚明谨记得宋长叙,身为翰林学士他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去盘龙殿给父皇讲学,有时候他也会顺便听一听。
宋长叙看见楚明谨向他见礼。
楚明谨友善的让他离开。
“大伴,你说宋大人如何,本殿看他很年轻,经常给父皇讲学草拟圣旨,看上去性子也好。”
来德哎呀一声,“殿下,宋大人常在宫里行走,奴婢听说宋大人风评极好,也没有妾室,做事勤奋,对下属也是知人善用。刑部郎中通大人当初在地方上就是被宋大人发现提拔上来的,如今破了好几个大案呢。”
楚明谨又问了几个朝中新贵,皆是跟宋长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在吏部看好推荐的人过了两三年就冒头了,翰林们到了地方也变得干练。
他想了想先去凤阳宫看父君。
萧玉容看着二皇子练习走路,楚明谨先见礼。
“皇儿来了,快坐下。”
楚明谨扑进萧玉容的怀里,“父君。”
萧玉容心里受用的紧,表面上还是说道:“你已有六岁了,不能这么黏着父君。你父皇说的让你选老师你选好了么?”
楚明谨把刘忘生和解意远的名字报出来。
都是文臣啊,不过还会请武将师父锻炼身体,萧玉容想到。
“还有一个儿臣想选宋大人,宋大人瞧着年轻,应该不会跟个老学究一样。”
宋长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些年陛下看重他,也做出了许多正确的决策,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好,宋大人挺不错的。”
楚明谨得了父君的肯定,心里踏实多了,等到晚上平景帝到凤阳宫用膳时,他就把自己选定的老师说给平景帝听。
平景帝点头同意。
“你既然选择了就不能改了?”
楚明谨点头:“儿臣明白。”
宋长叙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去看个梅花,莫名其妙就成了大皇子的老师,他下值后还没换下官袍就来看陶陶。
等了一阵陶陶下学,他提着书箱就要跑,正要对上宋长叙笑眯眯的眼睛。
陶陶:“……”
“爹。”陶陶乖巧喊道。
“你先回去,我跟你夫子说几句。”
陶陶乖巧的点头。
陶陶一步三回头,提着小书箱小心翼翼的张望。
宋长叙问道:“夫子,陶陶的功课如何?”
“令公子天性聪慧,就是心思没在学业上。”夫子委婉的说。
宋长叙是来谈早起的事。
夫子有些不高兴,“宋大人,令公子已有些懒散,如今还让他这样会助长他的气焰和惰性。”
“夫子说的在理。但他起太早精神状态不佳,反而辜负了夫子的教诲。我也是读过书的,半个时辰有两刻钟是注意力集中的已经很好了。效率大于时间,只要提高他读书的能力和积极性,那么时间少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更好。”
夫子闻言竟然觉得宋长叙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叹息一声,“老朽是宋大人请来的,按照宋大人的意思办。”
宋长叙心头还有几分惭愧,但他还是坚持让陶陶多睡一阵,正如他所言,以后有的是机会早起。
晚上用食时,徐澄喝了一碗鱼汤,听说陶陶可以晚起了,为他高兴。
“我小时候根本就没读书呢,现在陶陶读书读的这般早,是要受累一些。”
陶陶很喜欢澄表哥,他问道:“表哥,那你好聪明,这么晚读书还能学这么多,还成为了大夫。”
徐澄被说的心花怒放,“只是一般啦,我就是对学医感兴趣,以后就想当一个大夫,如今跟在师父身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陶陶也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事物去做啊,读书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陶陶听了徐澄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宋明言给徐澄又盛了一碗鱼汤,“最近在医馆是不是很忙,我早上从旁路过,瞧着都是满满当当的。”
徐澄端着鱼汤就喝,含糊的说道:“换季了,病人多了,我带了草药回来,可以先预防着吃,不伤身体。”
宋长叙笑道:“澄哥儿真是出息了。”
他们吃罢饭,宋明言绣了一双鞋子给徐澄,徐澄把草药交给厨子,他回到屋子就看见宋明言。
月光泛着莹莹的光,宋明言的轮廓的照着几分温柔。
徐澄拿着那双鞋,拉着宋明言坐在一旁,“阿爹,做鞋太费眼了,以后我们去买鞋就好了。”
宋明言:“我习惯了,再说我自己做的鞋穿起来很舒服。”
徐澄把自己做的药包给宋明言一个,“舅舅跟舅娘都说了,阿爹可以不用那么早去铺子帮忙,看看账本就成了。我想等回春堂这阵子忙完了,我就跟师父请假,带着阿爹去别处逛一逛,看一看大好山河。”
他说着这件事眼睛一直闪着光。
宋明言有几分恍惚,以前在徐家的时候,孩子就是他的重心,他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跟徐鹏和离,在村里成了笑话,不过徐澄在宋家的过的很开心。
他在宋家过的也高兴,离开齐山村后,到了京城,根本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和离的哥儿。
澄哥儿眼里的光一直没变,宋明言感到欣慰。
“好,我们一块出去走一走。”宋明言笑道。
徐澄高兴:“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我攒了好多钱,给病人看病也赚了不少,到时候我可以给阿爹住客栈,请阿爹吃饭,我长大啦。”
作者有话说:
澄哥儿:我爱阿爹[哈哈大笑]
徐澄与宋明言说好,宋明言就回到屋子,有侍从送了药汤过来。
晚上他送到厨房的草药,厨子把药汤熬好就端来。宋明言正好喝了盥洗睡觉。
旁人总想问他孤不孤独,他觉着还是好的,满足的闭上眼睛。
宋长叙跟许知昼一并喝下药汤,许知昼滚到被褥里,宋长叙吹了蜡烛,捞着人在怀里。
许知昼嘟囔几句还是安心的抓着宋长叙睡觉。
宋长叙翌日去上值,还未批几个奏折,来福就带着圣旨过来了。
来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宋长叙为太傅,教导皇子学习。”
宋长叙心中震惊,面上还云淡风轻,领旨谢恩。
“宋大人快起来,陛下跟大殿下都对宋大人很看好,大人可千万不要让陛下和殿下失望。”
宋长叙冲着盘龙殿的方向拱手:“多谢陛下和殿下信任。”
他拿着圣旨回到屋子,底下的翰林们窃窃私语,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宋长叙拿着圣旨一字不错的再看一遍,果真是任命他做太傅。家里的小鬼头都没时间教,现在他去教大皇子,怕误人子弟。
要不要先回去拿儿子练练手?
宋长叙想到这茬,心里有点底了。
宋业跟梁素在庄子上摘了新鲜的苹果和桃子,还有葡萄,他们先去河里把水果洗干净,提着果子回去,想着再去抓鱼,另外拿一只老母鸡下山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刚走在路上,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马车,有位夫郎掀开帘子瞧见他们在一旁走,让马夫停下马车。
“你们的果子怎么卖,我们夫郎想买。”一个小丫鬟掀开帘望着他们。
宋业:“这位夫郎,我们的果子不卖,留着家里人吃。”
“你们家里人吃的下这么多果子,我家夫郎说了给你们二两银子,你们把果子给我们!”丫鬟先放下帘问了话,砖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梁素说道:“若是夫郎想买果子,前面有人种了果树,那里的果子更好,我们的果子确实是下山给家里人吃的,夫郎给的钱实在,能买好几筐果子了。”
左夫郎掀开帘露出一张刻薄脸,“什么果子非要给家里人吃,真是不知好歹,我们走。”
他身为官夫郎不能以权压势,不然他早就让这两个老家伙好看。
“夫郎别生气了,别跟这样的人计较,不过是乡野小民。”
“往后就没交集了。”
宋业跟梁素听见这话哭笑不得,他们倒是没有生气。要不是今日的果子是要采摘给长叙他们的,他们就把果子卖了。
反正再去采一趟的事,还有二两银子。
回到庄子上,管事把鱼和老母鸡都准备好了,马车在外边候着。
宋业跟梁素换一身衣裳坐上马车进城,他们在半路上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一旁。
梁素让马夫停下来,“你们的马车坏了么?”
左夫郎有些心烦,他是刚从娘家回来的,这个时辰在郊外的马车少,想找个马车捎他们回去太困难了。
他听见声音抬头:“正是,这位……是你?!”
左夫郎看他们换了衣裳,坐在华贵的马车上一时没有认出来。
梁素笑道:“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两个老家伙挤一挤,我们也是要回城。”
左夫郎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点点头,转身冲着马夫吩咐几句,拘谨的上了马车。
果真马车里摆着果子,还有一只绑着双腿的老母鸡。
梁素把新鲜的果子给他,“我们已经洗过了,干净的,吃罢。”
左夫郎拿着果子怪不好意思,“我家相公在朝任大理寺寺丞,今日多谢了,还请原谅我言语无状。”
梁素和宋业经过风风雨雨了,他们一直秉着待人宽厚的想法,听了左夫郎的话,他们也报上家门。
左夫郎:“原来是宋大人家里的老大人,是我太冒犯了 。”
马车把他们送到府邸,左夫郎下了马车还道了一声谢,等马车离开后,他吐出一口气。
没想到随便遇上的人就是宋大人家里的人,他还是有些嚣张跋扈了,以后不能以貌取人。得亏两个老大人都是宽宏大量的人,不然要惹麻烦。
对于天子近臣,他们一向敬而远之。没那个本事同他们套近乎,也不想惹上麻烦。左夫郎心中还是庆幸两位老大人的脾气好,要是遇上脾气不好的人,他这张嘴该打。
宋业跟梁素回到宅院,把新鲜的瓜果拿出来,又把鱼跟老母鸡送过去。
“我去陶陶院里看看,他们在做甚。”梁素到门口放轻脚步,听见陶陶读书的声音还未去看,自己就走了,不去打扰孙子。
要说二老心疼孙儿,但读书是没有商量。他们种庄稼的时候就知道苦知道累,读书坐在院里轻松多了,读出来有一门生计就好。
换季的日子,夏天来的突兀,蚊虫乱飞。宋长叙晌午躲在翰林院睡午觉,一不留神被蚊虫咬上脸,被痒醒了。他起身喝了一口凉茶,自己拧干帕子洗把脸醒神。
“该去家里寻个蚊帐过来。”
翰林院的折子已经批完,倒是对大皇子的教学让他头疼。
下值回到家里也是一阵头疼,蚊帐家里多,许知昼找了一件给他。
京城的成衣铺子新做的衣裳好看,许知昼给家里的人都买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