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是个作精by端瑜
端瑜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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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跟许家不亲厚,以后要多走动走动。”宋业说道。
宋家人丁凋敝,亲戚不多。跟许家是表面上过得去,结亲是看两家门当户对,又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两家以后相互扶持一起过日子。
“说得是。”梁素打心眼高兴。两家亲厚,家中的两个小辈再好上一些,日子好过。
宋长叙听着爹娘的闲谈没过耳。
他盥洗后回到屋里,想到自己屋里还有药膏。蚊虫叮疼咬得太凶,去镇上买的药膏来擦,记忆中对消肿和镇痛有效果。
天色已晚,现在去许家不合适。宋长叙看天色,如今入春了,昼渐长,夜渐短,吃完晚食,落日还有余晖。
晚上的村庄像是沉浸在一片落日晚霞中,天边橘黄一片,枯枝歪歪斜斜的朝着天长,没有修剪过反而有自然之美。
村里的猫狗在院子里迈着灵活,矫健的步伐随意走动。
落日像是熔化的金子,村庄的炊烟袅袅,人影疏散,猫狗叫一两声,嗓子嘹亮。
宋长叙走在乡间小路上,他到许家瞧见榆树遮蔽他们家的后屋檐,这院里夏日定然凉快,他敲门。
许知昼吃了饭在院里乘凉,听见动静,曹琴本要去看,许知昼说道,“我去。”
他打开门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是我来了。
门口没人,许知昼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宋长叙见是他才露了身形,把药膏塞他的手里。
“用药膏涂手的。”
许知昼关上门,曹琴问道:“谁来了。”
“没谁来,可能是哪家小孩敲门玩。”许知昼捏了捏袖里的软膏,一阵脸红心跳。
村里是有几个调皮孩子喜欢敲门玩,曹琴问过就罢。
许知昼躺在床上,打开药膏给自己涂上,清清凉凉的。
他一时心情浮躁睡不着,打开小窗,一捧月亮挂在天上,周围无星点缀。
小窗露出黑色的剪影,黑色的双手撑在窗边看月亮。半晌,那剪影伸了伸泛酸的手,消失在小窗里,避开了月光。
一船清梦。
作者有话说:
小许:睡觉啦[抱抱]
小宋:。

溪水绕着田地,榆树掩着篱笆。村民们起来开始挖地种菜。
宋业仰着头,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腰间泛着酸意。
他们家有五亩地光靠他们三个人要费些劲儿。徐澄来田地上帮忙,给阿爹,外公外婆递苗。
侍奉庄稼,谁都没法马虎。
梁素:“去年留的花生种,辣椒,大白菜,土豆,芹菜种子还有。我这回去镇上又买了玉米种,茄子,地瓜,黄瓜,南瓜,寒瓜。”
去年辣椒和花生是好卖的,玉米去年没种,今年要种上,不管是自家吃,或是鸡鸭吃,拿去卖都好使。寒瓜到了夏日最受欢迎,种上一地运到镇上去卖。
“得行,多种几样,镇上的不喜欢吃那几样,还有另外几样备着。”
宋明言经常去镇上卖菜,他说:“像是生姜跟小葱,大蒜这些也常有人买。”
梁素笑道:“好哥儿,这些已经种上了,这些镇上的人吃不完,我们自家也吃的。”
宋业歇口气又拿了锄头。
家里伺候庄稼,宋长叙在邻水村继续读书。他私下把四书五经都读记了一遍,现在已经把四书背下来。
五经对他有些晦涩想来背下来有难度。
科举考试就考这九本书,宋长叙就打算先背下来。课上李秀才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宋长叙回的中规中矩。
李秀才:“你坐下吧。”
下课时,林蒲正要找宋长叙说话,结果李秀才把宋长叙喊进屋了。
余下的同窗们面面相觑,李秀才一般只在下课时喊冯信鸥进去说话,今儿转了性子叫宋长叙进去。
林蒲作势揉了眼睛,“宋兄最近是用功些,难不成入了夫子的眼。”
冯信鸥攥了手,低头看书。
李秀才最看重他,现在叫宋长叙进去,难道宋长叙做的文章比他好,比他更有天赋。
屋内,李秀才让宋长叙坐下,拿了他写的文章说:“这篇文章鞭辟入里,跟你以往的风格不一样,写得很好。”
宋长叙拱手:“夫子谬赞了。”
李秀才说道:“但在这处你还有精进的地方……”
宋长叙听得认真把他的话记下。他没有写过古代的文章难免有漏洞和错处,还有几分青涩,要转换思路还要多写几篇,写顺了,知道套路后就好写了。
“你最近用功,往后再接再厉。”李秀才认可了宋长叙的用功。
宋长叙眉眼舒展,“多谢夫子鼓励,我会的。”
看着宋长叙拿着文章出去,李秀才心想,宋长叙的文章新,思路清晰,若是在基础功夫上再下功夫,没准能考上。
以往他只觉得冯信鸥有希望,不曾想宋长叙突然长进了。
在乡里中读书,他收的学生都是农家子弟,每年交三两银子,对家里是不小的负担。他知道,这里十五个弟子考中的希望渺茫,但读了书认了字去镇上找活就容易了,有了更多的选择,不用靠力气挣钱。
若是他们认识到读书的好处,往后再让自己的孩子们去读书,一代托举一代,以后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读书明理,开阔视野,有时不在外在,而求索于心,由内心化为外力。
授完课,李秀才看着十五个学生离开,他掩上门回屋。家中的儿子在镇上开了一间杂货铺子,他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学得算数,做个小铺子老板倒也算圆满。
妻女在乡下照顾老母。女儿还未定亲,李秀才想等老母病好上一些,回镇上给女儿议亲。
另一处宋长叙跟林蒲要同路走一段,林蒲问道,“你家里给你相看没,我娘催我相看,我还没起这门心思。”
宋长叙脚步没停,说道:“家里已经给我定下了,六月初就成亲。”
林蒲震惊,“哪回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段日子,春耕夫子给我们允假。”
林蒲上前琢磨不对味,宋长叙真能瞒,若是他定亲了,他这个大嘴巴一定瞒不住,要叫嚷着所有人都知道。
“你成亲记得叫我去。”
宋长叙点头:“到时候喊你来给我送份子钱。”
林蒲:“……”
他又好奇的问道:“是女子还是哥儿?”
宋长叙踩在干硬的泥土里,“他是哥儿。”
林蒲见两个人马上要分道扬镳了,他忙问道:“长得好看么?”
宋长叙脚步一顿,他无法违心的说许知昼长得不好看。
他实话实说:“长得挺好看的。”
林蒲还想打听更多,但已经分路了,他只好怀着遗憾回去。
没想到宋长叙已经定亲了,这样一想,他对说亲的事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宋长叙不知道林蒲怎么想的,他回到家里,天还亮着,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抄了四本话本,拢共挣了二两四钱银子。这回接了一本话本,老板说抄完这本有一两银子,把话本揣进怀里,他这段日子在忙写文章一直没看。
他打开话本一看,跟寻常的话本多了一些露骨的描写,他看得面红耳赤。
文字没有图片直观,宋长叙只看见有一小段,这在古代话本里已是露骨,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本他先抄写,往后不抄这样的话本了。
这次他下笔的速度快,飞快抄写,耳朵有些薄红。宋长叙除了在家看书抄书外,家里有做的活,他也会帮忙做一些。
他抄一阵,起身去灶房给水缸挑水。
这次挑水脚步扎得稳,来回三四趟就把水缸灌满。刚开始挑水还要出汗,现在身子经过锻炼后,挑水除了肩膀有些酸胀外,没旁的毛病。
腰腹间有了薄薄的腹肌,腰线窄,他一向穿长衫,身子轮廓不大清晰。
他挑水回去,半道上撞见几个哥儿从河边回来,中间最显眼的就是许知昼。
自打宋长叙去许家给他送了药膏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几个哥儿撞上宋长叙,他们说笑的声音消失了,孙绿真用肩膀撞了撞许知昼。
许知昼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宋长叙依着礼节给他们打一声招呼。两个人定亲后在人前还是要装作不熟悉,宋长叙只问,“许伯伯身体还好吗?”
许知昼一板一眼的说道,“我爹他身子好着呢。”
宋长叙闻言就错开他们走了。
“人都走了,知昼你还看。”孙绿真拉了一下许知昼的胳膊。
许知昼轻咳一声收回眼神。
其中一个哥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都定亲了,怎么说话那么生疏?”
“我们都没见过几面,见面自然生疏些。”许知昼脸不红心不跳。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眸,“哎呀,你们都不要打趣了。”
他端着洗衣盆,攥紧盆子边沿。
几个哥儿友善的笑出声。
许知昼回去的路上还想宋长叙,瞧着是结实一些,之前挑水都要喘大气,现在能平稳的挑水还能得闲跟他们说几句话。
这是极好的。
许知昼到家把衣裳晾好,然后在一旁搓麻绳。搓麻绳来捆绑柴火拿去镇上去卖,还能用来牵引农具拉车。
家里的油盐要吃完了,过几日要去镇上买,来回去一趟六文钱,背篓多带些东西去镇上卖,这才划算。
搓完麻绳,把鸡草扔进鸡圈。许家养了鸡鸭,还有三头猪,每天早晚要煮两顿猪食。
他又拿扫帚把院里扫干净。
今天他带了木簪子,在家一般不带贵重的物品,让人瞧见眼红。他长得好看,旁的都是点缀。
许知昼忍不住又去屋子照镜子。
今天虽没有打扮,但瞧着还是不错。宋长叙该是看他的。
许知昼晚上用热水洗脸,把热帕子盖在脸上。
家里的人都习惯他这样了,从小到大许知昼都很臭美。
当时家里只有曹琴的屋里有铜镜,许知昼年岁还小就要爬到曹琴的床上找镜子来照。
长大后,许孙正给家里的两个哥儿都买了一面镜子各自放屋里。
许家的样貌都好,许知辞定下的谢淮川,本来早该成亲了,现在拖到现在。两孩子感情深厚,要说退亲这种事许家也做不出来,要是一直等,家中父母又心疼许知辞。
眼瞅二儿子要嫁人了,许家父母心里就更忧愁了。他们心里明白大儿子心里也苦,故此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
许知昼用热帕子敷完脸,清清爽爽的回屋拿了还未绣完的荷包溜达进许知辞的屋里,哥俩一块边绣荷包边说话。
许知昼攒了三个荷包打算去镇上卖个好价钱,许知辞瞧见许知昼有一处针脚错误给他指出来。
“大哥,你怎么什么都做得好。”
许知辞闻言笑了笑。
许知昼绣了一会儿躺在大哥的床上,被褥还有暖暖阳光的味道。
许知辞在绣衣服,一看那墨蓝色的颜色就是在给谢淮川绣,他撇了撇嘴。
他都没得大哥绣几件衣裳,尽让谢淮川这小子占便宜了。
谢淮川在军营得了银子会寄回来,没寄给他的叔伯,反而寄给许知辞。
这架势让谢家那伙子人恨得牙痒痒。
他大哥每年要给谢淮川寄多少东西去,两人又是未婚夫夫怎地不能管谢淮川的钱了。
哪回瞧见谢家的人给谢淮川寄过钱。
许知辞低头眉眼温顺,一针一线都是情丝。
宋长叙又做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还是之前交给李秀才的那篇,他根据李秀才的建议又修改誊抄了一遍。
把文章交给李秀才,李秀才没想到自己提的建议这么快就被接受并且做出改变。
他心中欣慰,认真给宋长叙看文章。
“现在这篇文章就不错了,还有几个小错误,我再跟你说说。”
宋长叙虚心接受意见。
他是一个务实的人,既然每年交了三两银子,那么他就要学回本。
李秀才这里每月中旬放三日假,这次正好要放假了。书生们用了午食,心思有些散漫。
冯信鸥端正坐着半点没走神,宋长叙在记笔记。林蒲瞠目结舌,现在这两个人是最认真的,林蒲的心思都有些散了,瞧见宋长叙这样,他忙不迭收敛心神认真听课。
下学后,冯信鸥叫住宋长叙,“宋兄,夫子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能借给我看看么。”
宋长叙:“当然可以,我写的不好,冯兄不要见笑。”
冯信鸥脸上带了笑,“不会的。”
宋长叙上前跟林蒲一块回去,林蒲说道:“冯信鸥一般不与人交谈的,你们俩有情况。”
宋长叙:“他只是找我借文章看一看,在你眼里冯兄像阎王一样咯。”
他跟林蒲说一会子话,林蒲说道,“两日后就是镇上赶集,可以去镇上买些东西,我打算扯尺布,让娘给我绣一身新长衫,都要去相看了,还是要拾掇出一身好行头。”
林蒲扭扭捏捏的问宋长叙,“你都怎么跟你家哥儿相处的。”
什么你家,他家的,还不是我家的。
相处么。宋长叙回想起跟许知昼的相处,大概是他在干活吧,宋长叙满脑袋黑线。
他说道:“我也刚定亲不是很明白。”
林蒲叹气:“那我只能找村里成亲的汉子问一问。”
跟林蒲分道扬镳后,宋长叙继续赶路。他心里没落到实处,说成亲他现在都感觉自己还在云上飘着,脚底踩着泡沫,一不小心就会踩空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两个男人。
宋长叙皱着眉头。
洞房花烛夜,这词真别扭。
他把书箱放家里,把自己贴身的衣物用盆洗干净,他爱干净,盥洗和洗衣物的盆都是分开,怕跟家里的人弄混了,盆子都收到屋里。
宋长叙住的农家小屋,他的屋里拢共算六十平,打了一个木质的衣柜,一套桌椅。墙上钉了挂钩可以挂东西,床下有一个木箱是装他用过的书籍跟纸笔。
他找宋业还要了一个装鞋子的板子,宋业去村里木匠那买了几块板子钉上抬到宋长叙屋里就成了。
宋业瞧他屋里的摆设,简单空阔,他的东西没有多少,又是爱干净整洁的人,看着很舒服。
“等几日得空了要请木匠过来打一个梳妆柜。”
宋长叙惆怅的把鞋子摆在鞋柜上。
晚上赶工抄书,把话本抄完,正好赶集一并带过去,他还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回来。
家里多久没吃肉,他挣了钱买点肉吃吃,余下买点糖糕做零嘴。
宋业背了菜蔬,跟宋长叙一块去水波镇。
父子俩赶早起来吃了一碗咸菜面。宋明言把咸菜跟葱一块炒了当做臊子,单单一碗清汤面,吃起来有滋有味,若是嫌味道不够,灶房有辣椒自己可以加。
吃完两个人就去坐牛车,一时半会儿没人来,等一阵来的人就多了,牛车上坐得满满当当的。
许知昼跟许知辞一并来的,见牛车上拥挤着,许知昼一眼瞧见坐在一旁的宋长叙,他眼中一眨。
要赶集时牛车上的人最多,有的汉子不爱干净,身上一大股味道,瞧见一个空位许知昼说道,“大哥,你上哪儿去坐吧,我坐那边。”
许知昼到宋长叙那边挨着,这次是不得不一起坐,没碍着礼法。
宋业往牛车里面挪了挪,宋长叙跟着挪一挪,许知昼坐下来,肩膀挨着肩膀。
坐在前面的汉子一扬鞭,牛车轱辘着走了。
村里的小路有些地方凹凸不平会有颠簸。宋长叙觉察到许知昼坐过来就有些出神,瞧见他被颠簸得身子歪过来,用手虚扶他一把,拽了他的肩膀固定住。
他力气大,许知昼被他这么一拉,身子稳定多了。牛车上的人都各自找东西抓紧固定,没人注意到他们。
宋业抓着背篓。
“这段路就这样,过了就好了。”赶牛车的汉子说。
等路平坦了,宋长叙松了抓住许知昼的手,很是安分守规矩。
许知昼没有闻到宋长叙身上其他的味道,只有皂角的清爽干燥的气息。
宋长叙有些不自在,衣衫很薄,肩膀抵着有温度从旁传过来,牛车的颠簸让他们时不时腿也挨着腿。
若是跟其他男人挨这么近,宋长叙什么也不会想。可这人一旦变成许知昼,一个跟他定亲的人,他就坐卧不安。
作者有话说:
小宋:靠太近了(呼气吸气)
小许:香香的[摸头]

第9章 一块
一旁的在挤他,许知昼只好挪过来挨着宋长叙,宋长叙已经挪无可挪了。宋长叙屏住呼吸,许知昼身上的香气传过来。小哥儿爱美爱香,许知昼每回喜欢都喜欢把干燥的桃花放在浴桶里。
若是春天没有其他的花草在,他在花草开的季节就会把花瓣制成干花储存起来。这样的干花做成香包和放进浴桶里都是极好。
桃花的气息淡淡的,他们靠得太近,宋长叙觉得气息就萦绕在周身。他稍低头可以看见许知昼脸上的绒毛,他的唇瓣抿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瞧着有几分乖巧。
但宋长叙知道那是假象。
许知昼觉察到旁边的男人还在挤,才不想跟臭男人挨到一起。
宋长叙他看过去伸出手碰了碰许知昼右手边的汉子冷冷说道:“不要再挤了,这边已经没有位置了。”
这一处动静引得牛车上的人注目,那汉子被宋长叙这么一说涨红了脸,脸上燥的厉害。
“你读过书,现在规矩这么大了,有种就别坐。”
许知昼眼中冒火,差点气炸,他说道:“你一直挤还要说宋长叙,你真不要脸。”
汉子另一边的人闻言也说汉子一直在挤,“本来位置就不大,你这样自己松快了,别人就难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做人不能这样。”
两边的人都这么说,众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让汉子抬不起头,他安分下来,嘀咕道:“哪来那么多话说。”
许知昼仰着下巴:“你有种就大点声,宋长叙规规矩矩的,还要挨你的骂,他比你多读几年书你眼红么,凡事都要扯上他读过书。”
“他没有拿自己读过书的事说嘴,你一直念着作甚。”
宋业看向许知昼不胜惊讶,没想到许知昼嘴巴这么厉害,但这是维护儿子的话,他听着心里妥帖。
被他数落的汉子不敢说话,他心里是有嫉妒宋长叙,都是庄稼汉子凭什么他就能去读书,有机会跳出村子。
最好是考试没考上。
这回去镇上没动静了,众人的目光扫过许知昼跟宋长叙,眼中闪烁不定。
“我说这些话,你爹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许知昼忐忑不安小声问道。
宋长叙漆黑的眼眸泛着点笑意,他同样小声说:“不会。”
得了宋长叙的肯定,许知昼放心了。
他又问:“你一会儿去哪儿?”
宋长叙神色微妙,因为这像是在查行程,他说道:“先去书铺卖抄书的本子,而后去买肉跟糖糕。”
许知昼一听知道宋长叙带足了钱,抄书好像能赚不少钱。他轻咳一声,“我要去卖荷包,家里还有菜和一些小玩意儿大哥卖,你陪我去卖荷包,然后我陪你去书铺卖本子。”
宋长叙觉得陪来陪去的很麻烦。
“于理不合。”他用这句话来堵嘴。
许知昼轻哼一声,用手肘撞了撞他,“我说的话就是理,叽里咕噜的说什么。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状说你欺负我,看你怎么做人。”
宋长叙深吸一口气:“……”
谁欺负谁。等会到了地方,他扭头就走,他绝不能窝囊。
牛车很快到水波镇,宋业去卖菜跟宋长叙说了位置就走了。许知昼跟许知辞说完话,他的目光游弋在四周,他看见宋长叙走得飞快,很快就要没影了。
他跑过去扯宋长叙的袖子,“说好了陪我卖荷包,你跑什么。”
宋长叙被逮住陪许知昼卖荷包,卖完荷包,许知昼点了点铜子背着宋长叙放进自己的小荷包里。
宋长叙站在一旁完全没有意识到许知昼在防着他。
“走吧,去书铺。”
许知昼欣然同意,跟着一块去书铺,他就知道宋长叙能挣多少钱了,男人除了要好看,还要有赚钱的能力。男人不能靠脸吃饭,但他可以靠脸吃饭。
宋长叙去了书铺老板那,把话本递给他检查。
“这是一两银子,你若还想抄这样的话本我还能给你介绍。”
宋长叙跟书铺老板在说什么话,许知昼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脑海里回响书铺老板说的一两银子,脑子哐当哐当的响。
竟然抄本书就能挣一两银子,他绣荷包累死累活,除去成本才赚四十文。让他去买绿豆糕糟蹋了,就该多买几样。
宋长叙这次拿了两本普通的话本等回去抄写。
两个人一起出了书铺,许知昼吐出一口气,看向宋长叙的目光很和善。
宋长叙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宋长叙买了三斤猪肉,要去糖糕铺子买零嘴,许知昼拉他的袖子。
“你不会不给我买吧。”他看着糖糕铺子里的糕点摇宋长叙的袖子。
“买买买。”宋长叙无奈。
许知昼立马变了脸色,他开始趾高气扬的挑选糕点,挑了三四样。
宋长叙去付钱。
老板娘见是一对小夫夫来买糕点,笑着结账:“拢共六十文。”
以后要多当抄手。
许知昼闻言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荷包。
提着油纸包,时辰不早了。宋长叙瞧见有卖肉包子的,他有些馋,许知昼也馋。
许知昼理直气壮:“你请我吃包子。”
宋长叙兜里有钱:“走,吃吧。”
宋长叙叫了一笼包子,一笼包子卖十九文,单卖一个包子四文。
小贩把包子递过来笑道:“客官您的包子来咯。”
油纸包里的包子热气腾腾的,宋长叙拿着油纸包打开倾向许知昼,让他先拿。
许知昼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肉香四溢。他含糊的说:“好烫好烫,但好好吃。”
宋长叙把油纸包递给许知昼,“你用油纸包着吃。”
他自己拿了一个包子低头吃起来,这味道真不错。
许知昼说:“你皮糙肉厚啊。”
宋长叙被烫得指尖泛红,他咬着肉馅含糊的应了一声。
许知昼吃两个就饱了,他一般吃得不多,剩下的三个,宋长叙吃了。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宋长叙吃完说道。
他回到卖包子的小摊前又要了两笼包子,各自用油纸包着,瞧见有卖酸梅汤的,想到许知昼吃完包子会有些干,又买了一碗酸梅汤。
许知昼瞧见他来了,好整以暇的看他。
宋长叙脚步加快把一个油纸包递给他,“你大哥还未吃午食,等会你拿给他。”
许知昼笑眯眯的看宋长叙,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更白了,眼瞳里水润的像是黑葡萄,他歪着头说:“宋长叙,你好大方啊。”
宋长叙闻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少年脸皮薄,他故作镇定轻咳一声:“这碗酸梅汤给你喝。”
许知昼想到什么,脸上突然变了神色,他先把酸梅汤喝完,然后义正言辞说道:“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有你这样的?
宋长叙瞠目结舌。
他梗着脖子说:“钱花了还能挣。”
许知昼摇头:“不成,以后还是要靠我。”
“以后成亲了,你把钱交给我,我帮你攒着。”许知昼煞有其事的说。
宋长叙:“……”
我怎么这么不信。
帮我攒着,我看是帮我花了。
宋长叙对上许知昼亮晶晶的眼睛,他别开眼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若是他乖乖的交了家用,不给自己留私房钱,岂不是显得他很没主见。
若是许知昼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他看不起自己。
许知昼刨根问底:“以后是多久,是洞房花烛夜么?”
宋长叙提起成亲就羞赧,不自在,浑身像是有蚂蚁爬过去了。
许知昼却是这么坦然,仿佛他们成亲是注定的事。
“我不知道,你就那么想管钱?”宋长叙沉住气反问。
“我们家都是我娘管钱的,谢淮川的钱也是我大哥管,我管你的钱本来就是应该的。”许知昼有理有据,举出来的例子都是他家里的。
这例子显得不那么让人信服,但许知昼叉着腰,理直气壮。
他瞪着宋长叙看他模样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若是他不应上交银子的话就能在大街上控诉他,把糕点全扔他身上。
许知昼:“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宋长叙:“我们还没有成亲。”
许知昼气红了脸,他上前一步堵住宋长叙的路,“你不准这么说,那是迟早的事。现在你就这么斤斤计较,以后日子怎么过,我可怎么活啊。”
许知昼干嚎几声。
宋长叙:“……”
说实话,有点凶,有点……
“给你管成了。”大不了他藏私房钱,他不全交上去。
他看不起自己,脸都被打肿了。
宋长叙垂下脑袋,觉得前途昏暗。跟许知昼分开的时候,许知昼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我这个荷包没卖,送给你。你给我的帕子,我已经洗了,你还要么?”这可是他绣的最好的荷包,送给宋长叙,他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宋长叙脑子晕乎乎的,“我不要了。”
“给你就接着。”不要也不行,许知昼强硬的塞给他。
许知昼开心的说:“你好好读书,往后我们都能过好日子。”
他觉得宋长叙很不错。听他说话,还给他买糕点和包子,以后要多多帮他干活就更好了。
他拿着油纸包,提着三四样糕点,嘴角上翘,显得很高兴。
宋长叙突然吐出一口气,这样一点小事也值得这么高兴。
许知昼往前走,走到一个拐角处,余光看见宋长叙的背影,宋长叙提着油纸包也去寻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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