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是个作精by端瑜
端瑜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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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言捶打衣服,又用手搓了搓。
梁素:“明言先歇口气,慢慢洗。”
宋明言应一声。
梁素瞧他一副素素净净的模样,目光柔和。
方大娘一边洗衣一边凑近梁素说道:“你知道徐家的事么?”
梁素一脸厌恶:“他们家能有什么事。”
“哎哟,听说是大喜事,徐鹏不知做什么得了入了一家镇上大户管家的眼,现在跟着大管家去铺子里做事了,听说一个月有二两银子拿呢。以前我还瞧见他来找明言求和,这回成亲生了大胖小子人是彻底无影无踪了。”
方大娘:“要我说,当时就该软着点。”
梁素旁边就是宋明言,他听得到方大娘的话,他攥紧了手指,手指陷入掌心留下痕迹。低着头,心里有些彷徨。
梁素冷笑一声:“他们徐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干系,该和离就和离,我们宋家做不出糟蹋孩子的事。哪怕他再有出息,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谁家的儿女谁家自己疼。”
村里的人都在一边洗衣,梁素跟方大娘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河边安静,他们一时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方大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曹琴带了两个儿子来洗衣,听见梁素的话,心里很是认同。
宋明言攥着手:“我也没后悔跟徐鹏和离。”
梁素跟宋明言洗完衣裳回到家里,宋明言去晾衣服,梁素回屋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寻了一根戴珠的簪子走出来。
“你呀还年轻着,整日不要那么素净。”梁素说着把簪子插.进他的头发里。
“娘。”宋明言拉着梁素的手,“你对我真好。”
“说这做甚,你打小懂事,哪里让我操心了,要我说,不如小时候多惹些祸,性子硬一些,看那徐鹏还敢不敢欺负你。”
梁素反手握住宋明言的手:“村里人的话,就让他们说去,日子咱自己过。”
梁素跟宋明言走后,妇人们还在一块洗衣,方大娘待不住先走了。
曹琴一边捣衣一边心想宋家这门亲事选的好,知昼嫁过去不会被为难。
许知昼知道徐家的事,徐老太太亲口炫耀出来的,村里多半都知道,但谁当着宋家的面说了,还说让宋明言不该和离的事。
这不是在心口插刀么。
这有甚乐趣。
许知辞跟许知昼一同回去,他说:“我看宋家哥哥是一个坚韧的人。”
许知昼拿肩膀撞了撞许知辞,“我看大哥是想交友了。”
许知辞被叫破了心思,耳垂一红。
许知昼:“以后我跟宋长叙成亲了,大家都是亲戚。”
另一边方大娘回到屋里,心里生了懊悔。
“一个月二两银子咧,这钱难道不多么。”
她听见动静往院子外一看,宋长叙背着书箱回家去了。
“读书哪有那么好读的,镇上跟县里的人都难考上秀才哩,费了那么多银子喏,只怕要打水漂了。”
要说去镇上做账房,一个月也是二两银子,还有少的。
宋长叙不知道这茬,他回到家里见小外甥蹲在树根旁玩,看了一眼就回屋放书箱。
李秀才家中的母亲这回病得厉害要送到镇上去治病,给他们放了十天的假。
他已经熟悉了策论的格式,心里轻松些许。他这几日熟读四书五经,打算先自己默写一遍,增强记忆。
宋长叙在饭桌说了自己放十天的假。
宋业:“既是如此,你在家读书也别太累着,多出去走走。”
宋长叙笑着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我会有出息哒[星星眼]
小许:请你吃糖[紫糖]
ps:睡过头了抱歉了宝宝。

齐山村的夜晚静静的,偶有几声狗叫。徐鹏回到家里,半点没有睡意。
他去给大管事手底下做事,那边提供了大通铺,今天他是趁着放假回来看看。饭桌上老爹老娘都看着他有几分欣慰,觉得他出息了。
夫郎哄着儿子,看他的模样也极为自豪,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苦楚。
他这么一个笨头笨脑的农家小子,大字不识一个,陡然被大管事提溜到铺子里当差,铺子里的掌柜和小二都挤兑他。
家里话里话外都要他使银子,夫郎伸手要钱要买新衣,戴银镯。
怎么这么不知事,万事就不能体谅他。若是宋明言在,他一定会理解他的,而且不会给他压力,反而会软言安慰他。
徐鹏借着月色瞧了一眼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夫郎,他看见哥儿脸上的疲倦和清秀的脸庞一阵乏味。
宋明言的身段跟长相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贤惠坚韧,哪像他这个夫郎粗鄙,泼辣。
徐鹏在家待一天就走了,估计是家里的算计有些伤他的心,这时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宋家,起早回镇上时,偷摸去宋家看。
他看见徐澄已经长高许多蹲在宋家院里那棵樱桃树下玩泥巴。
他的目光落在徐澄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澄哥儿进屋吃饭了。”宋长叙叫小外甥。
徐澄仰着头应一声,小跑进去,然后被宋长叙抓去洗手。
徐鹏张望几眼叹口气离开。
徐澄不知道亲爹来看过他,他坐在凳子上,等着阿爹给他挑面条。
今天做的臊子是咸菜炒蛋,要吃多少就用勺子舀。宋业跟梁素吃的二两面,宋长叙吃一两就够了。
徐澄有一个小碗,宋明言从碗里给他挑一些面就好了。
宋长叙端着面舀了咸菜炒蛋,他大哥做咸菜炒蛋时,加了葱一块炒很香。
他把一碗面汤混着汤全喝完了。
徐澄喜欢吃面条,拿着筷子把面条卷成一坨咬着吃。
宋业:“我们走了,长叙你记得去找村里的胡木匠,找他打一个双人床,你那床也别拆扔到放杂货的屋里,往后等澄哥儿长大了还能睡。”
宋长叙闻言手指一顿:“知道了,爹。”
最近活轻松,宋明言不必去田地帮爹娘。他今日打算上山割鸡草,把家里打扫一遍,然后在家做针线活。
宋长叙穿了一身旧长袍,边角就泛着白边,还有针线露出来。
梁素扯了几尺棉布正在给他做新长袍,宋明言在做宋长叙新衣的袖子。
他说道:“长叙,你不是还有几身长袍么,怎么单单穿这一身?”
宋长叙性子傲,极看重脸面,像是这类已经泛着白边的长袍他是不会穿到外面的。
宋长叙没有显得不自在:“在村里穿穿,不会有人在意的,而且这种旧长袍反而显得更为柔软。”
要说有好的衣袍故意穿旧的去镇上去,他还是不会做,在村里穿穿不碍事。
这点白边就在袖口很难被发现,袖子磨损一些很正常。
宋明言不再多说,宋长叙想到他爹的话,说道:“大哥,我去一趟胡木匠家里。”
“去吧。最好再打大一些的床,以后有孩子了,孩子小的时候还要跟你们睡一块。”
宋长叙胡乱点点头。
哪来的孩子,这事真不敢想。
宋长叙寻着记忆去找胡木匠。胡木匠一般在村里打木桌木椅,等做多了就拿到镇上去卖。家里还有三亩地,家里的人打理着,一年到头收入不错。他们家在村中间,门口种了两棵大树,木门刷得锃亮锃亮的。
院门没关紧,宋长叙敲了一下门。
“进来吧。”
胡木匠正在抽旱烟,院里摆上了新木。宋长叙看出来胡木匠是做了一半的活,现在歇口气抽烟。
胡木匠看见是宋长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么早来找他,他还以为是村里相熟的汉子,他转念一想想到什么,把旱烟摁了,踩着草鞋去屋里端茶。
“宋家小子啊,你先坐。”
大麦茶搁在桌上,胡木匠脸上带了几分热络给他倒茶,“你来找叔作甚?”
宋长叙:“我来问问叔这里打一张双人床要多少铜子?”
胡木匠:“主要看你想要什么样式和尺寸的,还有用什么木材。”
宋长叙抿一口茶说道:“我对这个也不大了解,相信叔不会骗我,要不叔给我说说有哪几样床,各自的价格是多少?”
胡木匠给宋长叙说了几样双人床的样式跟价格。
最后宋长叙选定了带花纹的双人床,还商定了自己带木材上门,胡工匠就赚一个手工费。
两个人来回拉扯一番,拢共算下来三百个铜子,宋长叙先付一半的定金。
胡木匠心中滴血,又有几分佩服:“宋小子你也太会砍价了,我当你这样的人一口价就定下了哩。”
宋长叙笑道:“老叔,这回成亲有的是花钱的地方,我是恨不得一块银子掰成两块花。”
胡木匠很是赞同,当年他成亲就掏了大半的家底。
宋长叙从胡木匠那出来,整个人清清爽爽,像是把这件事办妥了。
改日还要去镇上买合适的枕头,被褥,床单。他现在睡的都是符合单人床的尺寸,成亲是要盖喜被的,但还是要多备几床被褥。
太阳有些闪眼,宋长叙抬头加快脚步。今年是下不了场的,时间已经过了,还要等一年半载,到时候不知他是不是有信心下场考上秀才。
宋长叙从来不自傲,认为自己从现代而来就有优越感,相反有压力。他是大学学的历史专业,但古代的书生也是十年寒窗苦读,他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宋长叙对读书有时是厌恶,但在古代只有读书才有可能掌握力量,不被人欺负。
哪怕是做商户,背后没有靠山犹小孩抱金从街上走过,引人觊觎。
宋长叙在路上走一阵,一个果子砸他头上。
他抬头——
许知昼背着背篓,手里拿了一个果子上下颠,白皙的皮肤能看见青色的血管,鼻梁高挺,唇瓣泛红,他活力满满,笑吟吟的说:“你看什么看,扔的就是你。”
果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宋长叙愣了一下把果子从地上捡起来。
许知昼寻思宋长叙打来的,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仔细琢磨。
他拿着果子啃了一口:“你不好好待家里,到这干什么?”
他漆黑的眼眸好奇的盯着宋长叙。
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宋长叙故作矜持,“没事,就是无聊出来走走。”
要是得知他去胡木匠那打床,许知昼一定又要问东问西。
“无聊?那正好。”许知昼把背篓卸下来递给宋长叙,“我要上山打猪草,你帮忙打,我去摘皂角,两个人干活,干活不累。”
宋长叙:“……”
是啊,两个人干活不累,只不过会把累转移罢了。
宋长叙灵机一动:“我还要回去读书。”
读书是不能耽误,许知昼想了想大发慈悲,“那你打半背篓吧。”
宋长叙冷酷拒绝。
许知昼瞅见村里没人在,他拉着宋长叙的袖子不让他走:“你就帮我打嘛,村里定亲的汉子都要帮未婚夫家里做事的,我可没骗你。帮家里送送柴,种种地,这都是应该的。”
许知昼说:“你跟我定亲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样成何体统,宋长叙只觉被许知昼摇得头晕。
“我帮,我帮还不成么。”再僵持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他只是为了早点回家,宋长叙安慰自己。
他拿着镰刀开始割草,许知昼看了一眼去山里摘皂角,在摘皂角时,他看见有一只山鸡。
许知昼放轻脚步跟上去,找个机会抓住。看见山鸡停在一块草地上吃草,他屏住呼吸扑过去,一脚落地上踩空落到洞里,他发出一声尖叫,摔了一个狗啃泥。
许知昼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看向洞里的高度,他一个人是爬不上去的。瞧见周围的大树,他这是没注意跑深山里了。李虎有打猎的手艺,他这是落进打猎的山洞里了,可能明儿等李虎来发现他能把他捞起来,过一日被捞起来还算幸运,他听说,有的猎户要等三四日才去看陷阱。
到时候他怕是要饿死了。
脚踝有些疼,现在许知昼却顾不上了。
他大声喊了几声,惊飞了栖身在树上的鸟雀,它们扑哧着翅膀飞走了。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不知道有没有熊瞎子跟老虎,许知昼唇色泛白。
宋长叙擦了汗水,弯着腰拿着镰刀还在割草,说是割半背篓,他还是硬生生把背篓割满了。
割完草后,他回过头没有看见许知昼,当他去摘皂角还未回来,他等了一阵没看见人影。
难不成许知昼先回去了?宋长叙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不会连背篓都不要了,而且也没有跟他说一声。宋长叙把背篓跟镰刀藏在草丛里去寻许知昼。
宋长叙把后山外围都看了一遍,还有哥儿们经常去摘皂角的地方踩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许知昼的踪迹。
他经不住往后山里面走,在一处地方看见摘好的皂角放在地上,宋长叙眯了眯眼睛,面容无端有几分紧绷。
作者有话说:
小宋:人在哪。
小许:[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14章 救人
村里的人常去后山,但他们很少往深山里走,因为在深山里可能会有大型猛兽。只有村里的猎户才敢在深山里行走,他们还要担着小心,一朝不慎就会葬身兽口。
宋长叙来回去村里找人要费时间,再者村里的人目前都去田地上了,一时半会找不来。他捡来一根长木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刚一进林子,树荫遮住了太阳,身上感到一阵森冷,虫鸣鸟叫声更加明显,树叶枝繁叶茂,树枝盘根错节,一抬头不见天日,只有成荫的叶子拱卫在上面,一派原始森林的场景。
一只鸟雀扑哧着翅膀从宋长叙身边掠过。
宋长叙攥紧长棍,边走边扬着声音喊许知昼的名字。
许知昼在坑里觉得冷起来,他的嗓子都要喊哑了还是没有人发现他,现在他只能寄托于宋长叙发现他不见了,然后来找他。
坑里只有黄褐色的泥土,他的膝盖,手脚,脸上都沾上了泥土。他坐在坑里,双手抱膝,整个人灰扑扑的,脚踝传来一阵痛意。
许知昼其实没有吃过多少苦,现在这是头一次摔到坑里,受伤了也没有被人关心,反而是担惊受怕。
他一不留神就哽咽了一下,自己吞咽着苦楚,把头埋到膝盖里,似乎想从中寻到一丝安全感。
黑发下露出的耳垂,白皙泛着粉。
“许知昼……许知昼……”
许知昼竖着耳朵,把头从膝盖里飞快抬起来,辨认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我在这儿!”许知昼大声喊道。
天气渐暖,山里的蛇开始活动,宋长叙在找许知昼的过程中遇见两条蛇所幸都被宋长叙制服了。
听见许知昼的声音,宋长叙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从猜测到许知昼可能在深山里,他就浑身发冷,心脏骤然加快。
“我来了!”宋长叙仔细辨认声音的方向,脚步飞快。
很快他穿过树林听见许知昼还在喊:“宋长叙,我在这儿。”
许知昼站起来喊的,他怕蹲在下面喊,声音会传不出去,站起来高一些容易把声音传出去。
脚踝有几分痛意他一直忍着。
一个黑色的脑袋出现在坑上面,许知昼瞧见宋长叙,鼻尖一酸,眼中包了眼泪,抽噎起来。
宋长叙看见他完好无损就把目光落在坑里,目测这个距离他无法跳进去救人。
他看了看自己的长棍,这棍子太短了,无法伸进坑里。
许知昼试图踮起脚尖也无法抓住长棍。
“你先等等,我去找趁手的工具。”
许知昼看见宋长叙,心下安定许多,他说:“那你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怕。”
宋长叙闻言脚步一顿,他应了一声离开。
要是回家去找麻绳要稳妥一些就是一来一去要费不少时间,在这个时间会发生的事情不可控,他先去看看山里有没有藤蔓。
运气好,他找到了藤蔓,他去把背篓里的镰刀拿过来割下藤蔓。
许知昼听见脚步声渐近,他试探的喊:“宋长叙!”
“是我,等我把藤蔓绑在树上,你就把它绑在腰上,我拉你上来。”宋长叙冷静的说。
许知昼掉到坑底一直担惊受怕,听见宋长叙有条有理的话,反而心里踏实。
“好。”
很快一截绿色的藤蔓就扔下来了。
许知昼接住藤蔓,绑住自己的腰,宋长叙探头见他绑好就开始拉藤蔓。
藤蔓一顿一顿的,许知昼距离坑里越来越远,距离宋长叙越来越近,脚踩在地上有些不实感,宋长叙放下藤蔓,虎口发麻。
许知昼一落地,脚下一个踉跄扑过来就要摔倒了,宋长叙忙不迭伸手搀扶着他。
许知昼伸手拽紧宋长叙的手。
这回出了事,他脸上还有泥点,垂着眼眸又可怜又乖巧。
“我好怕的。”许知昼抽噎了一下。
宋长叙迟疑的伸出一只手绕到许知昼后背安抚的拍了拍,“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去。”
他搀扶着他回去,许知昼嘶了一声,宋长叙停下来。
“我脚受伤了,走路疼。”他说话跟撒娇一样。
宋长叙让他扶着树,蹲下来打算掀开他的裤脚,许知昼红了脸颊,咬着下唇,僵硬着身子没有拒绝。
他太白了,有点伤就显得身上全是青紫,脚踝有擦出血了,脚后跟肿了老高,宋长叙看得心惊。
上方传来许知昼的声音,“膝盖也痛。”
宋长叙闻言想把他的裤脚卷起来,脑子制止了他,他问:“我看看膝盖可以么?”
许知昼唔了一声。
他把裤脚卷起来,膝盖一片青紫有点渗血,看着触目惊心。
宋长叙把他的裤脚放下来,他就着姿势蹲下来,朝着许知昼露出宽阔厚实,肌理分明的后背。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宋长叙的声音闷闷的传到许知昼耳中。
深林里还有些冷,许知昼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却是热切的,耳朵和脸上红了一圈,他有些踌躇,还是伸手挽住宋长叙的脖颈,虚虚的落在男人的后背上。
宋长叙站起身双手搂着他的腿,炽热的掌心透过料子传到皮肤上,他觉得连着那块地方跟心都热起来,热气上涌,他害羞的把头像鹌鹑一样埋到底下的后背上。
他闻到了宋长叙身上皂角清爽的气息,山里的路不好走,有些颠簸,随着后背的人在往下掉,手指发力,把人往上面颠了颠。
许知昼身子一抖。他眼中包着的泪水不见了,整个眼眸还是水润润的。
相贴近的胸膛传来陌生的触感和温度,只有小时候,他爹背过他,这是头一回让一个男人背他。
许知昼想到这里,挽着宋长叙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觉察到许知昼可能是还在害怕,宋长叙放轻声音带了点无奈。
“你的手松一松,不然我要喘不过气了。”
许知昼噢了一声,触雷一般飞快松了手腕。
宋长叙低头看路,后背上的人快要滑下去,他就去抓他的腿。
他刚割完草就进山找许知昼,然后割藤蔓,背人下山没有歇息过,这回身上就出了汗。
脸上的汗水顺着挺拔的鼻梁,下巴往下落。脖颈有了细微的汗珠在阳光下看得许知昼眼睛像是被烫了一样。
许知昼用一只手挽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给他扇了扇风。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在摘皂角,看见有一只山鸡,我就追上去,一不留神就掉进去了。对不起,连累你了,我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会好好看路的。”许知昼神色恹恹的说。
“没事不要进深山,这次就罢了,万一遇上熊瞎子,你怎么办,走路不要着急,一定要看路。”宋长叙没有板着脸说他,因为他已经吃了教训。
果然许知昼臊眉耷眼应下,他没给宋长叙扇风了,双手搂着他,把头在后背上蹭了蹭。
难不成是说话说重了?
不至于吧。
宋长叙觉察到自己的后背突然有点湿润,湿润的范围还在逐渐扩大。
这,这……
宋长叙懵了。
他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伤口疼了?”
许知昼没有吭声,落在脖颈上的手紧紧的,手指关节泛着粉,脖颈也哭出了粉色。
宋长叙看不到许知昼的神情,无法判断他的心情,他只能感受到后背的湿痕越来越多了。
他们走出了山林,走上了村子的小路。
许知昼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是不住的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长叙说道:“是我说话太重了。”
许知昼闻言把手又紧一分,把头静静的靠在后背上,听他说话。
宋长叙思忖片刻说:“我是担心你,免不得说话说重了,我道歉,你别哭了。”
许知昼哭得更伤心了。
“我不是故意的,一个人掉下去很害怕,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要说我。”
“那么高的坑,我就摔下去了。我难道想摔下去么?我也怕。我怕受伤,我怕被熊瞎子吃了,我怕没有人来救我,我怕你割完草就走了,不管我了,不会找我了,留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他的手搂着他的脖颈搂得死死的,这次宋长叙没有再说让他的手松一松。
宋长叙抬头,浓稠的山色映入眼帘。
他说:“不会的,我会去找你的,不要怕。”
许家到了,宋长叙的脚步停了。
许知昼给宋长叙指路被好好的放在床上。
“我先帮你把伤口洗干净,再去找大夫。”
宋长叙端来水盆过来给他清洗伤口,以许知昼的角度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颔线和挺拔的侧脸。
洗伤口有点疼。
等他宋长叙洗完就要出门寻大夫。
许知昼叫住他,羞赧的说:“宋长叙,谢谢你。我刚才说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长叙脚步一顿说:“你之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许知昼:“……”
许知昼看着宋长叙的背影,他怒气冲冲。
随即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脸上的温度烫人。
作者有话说:
小宋:爱哭鬼。
小许:不能走路啦,摔倒啦[摸头]

齐山村有赤脚大夫,去镇上的医馆远还贵,村里有个小病小痛都找林大夫开几贴药。
宋长叙到了林家,林大夫正在晒草药,他说明了情况,林大夫提着医箱跟他走一趟。
到了许家院子,林大夫看了许知昼的腿脚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有些擦伤和肿胀,外敷草药就成了。”
宋长叙跟林大夫一块出去。
许知昼看自己的脚后跟还有青紫的膝盖,没有把裤脚放下去。
他吸了一口气,脚后跟跟膝盖都是火辣辣的,瞅着膝盖还在渗血,他抱着枕头。
宋长叙给林大夫付钱。
林大夫:“拢共一钱。”
拿了药膏和草药回来,他先给许知昼的脚后跟和膝盖涂抹上药,再把草药如何剁碎,敷药的次数说给他。
“那我就先回去了。”
许知昼出声:“看病多少钱?”
宋长叙:“你这是小伤没有多少钱,好好养着。”
宋长叙根本就没有找许知昼要钱的打算,他出门把留在后山的背篓拿回来搁在许家就回去了。
两个人还是要顾及名声。
回到家,宋明言在做针线活,他的手指灵活在袖子中穿行,抬头看见宋长叙回来,关心问道:“怎么去那么久,床的事跟胡木匠说好了么?”
宋长叙回:“已经说好了。”
找村里的木匠省钱又省事,村里要打柜子打床都在胡木匠那打。
宋长叙回屋看书,宋明言看看天色去灶房做午食。
先把米洗干净蒸上,他照样洒了玉米粒。家里还有一块豆腐用水泡一泡,再用油煎来吃,凉拌蕨菜,炸一盘花生,炒一盘土豆丝。
他把菜备好后,听见有人在喊他。
梁峰家里蒸了肉包子,他娘让他拿些包子给他们。
“明言,给你们的。”
宋明言谢过后,问道:“表哥,还有一个月长叙就办喜事了,要找你们家借桌椅。”
梁峰:“多大点事,我到时候把我家桌椅直接搬到你家来。”
宋明言笑着应下来。
梁峰:“村里有些风言风语你别在意,你知道,村子里的人最爱说人嘴短了,反正你自己把日子过好就成了,徐家的事跟我们也没甚关系。”
“表哥我知道了。”
宋明言送走梁峰后,把包子蒸好,心中满是暖意。
要说徐鹏挣钱,哪怕他赚再多钱都落不到夫郎手里,徐家的公婆在宋明言还未嫁进去的时候对他很是友善,嫁进去后就变了模样。在家事事都要他做,自个儿反而偷懒,磋磨他,徐鹏赚的钱要上交的,哪怕徐鹏偷藏了钱也是紧着自己用,丝毫不会给他钱。
他还是在娘家自在。
长叙娶亲后,家里有了弟媳。宋明言有些怕跟许知昼相处不好,但瞧许知昼是个好相处的,往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两个人不对付,那也只好远着点。
其实他最怕的是许知昼想把他赶出去,本来他就是出嫁的哥儿,还带了徐澄回娘家,家里要养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许知昼嫁进来后心里有没有怨言。
许知辞跟爹娘一块从地里回来,最近地里的活少,晌午太阳又大,等下午凉快一阵再去干活。
回去的时候,曹琴从地里摘了豆角跟黄瓜,晌午做个干煸豆角,凉拌黄瓜。
回到堂屋就看见一背篓的草搁置着,曹琴把锄头放下说道:“这孩子不把猪草扔猪圈,留在这等过年啊。”
她去喂猪。
许孙正灶房灌热水泡大麦茶,一瞅二儿子这个时辰了没做午食,心里不由冒点火星。
“都这个时辰了该做饭了,知昼跑哪儿去了?”
许知辞忙去生火做饭。
曹琴喂完猪,见猪拱着身子就过来了,一看就是饿坏了。这个时辰不该在外边,曹琴喊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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