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舟舒舒服服盖着大棉被,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合上眼睛。
孟枳刚要闭眼,叶行舟便又出声。
“小师弟——”
“可以。”孟枳预判到了叶行舟想说的,“床垫今晚先用着,明天你再装储物袋。”
叶行舟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小师弟。”
“睡你的觉。”
孟枳拍开他的手,被子一拉,蒙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孟枳就唤来了小厮。
小厮刚进门,四周空荡荡,唯有一张床,床垫还不见了,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闹贼了?
“去,把屋里缺的东西添置上。”
洗脸的金盆也被装走了,孟枳蹲在井边,手里操着个小破盆洗脸。
小厮为难道,“少主,小的得先禀告家主一声。”
“去。”孟枳很平静。
小厮莫名脊背发凉。
总觉得,少主像失亲人悲伤过度,人平静地疯了一样。
小厮小步跑到孟谦寒那,恭敬跪下。
孟谦寒正在喝茶,“孟枳今日可有异?”
小厮摇头又点头,“回家主,少主未闹脾气,就是、就是……”
孟谦寒:“说。”
小厮:“就是悲伤过度,清空了屋里物品,要求添置物件。”
孟谦寒不在意抬手,“他要多少给他便是,这种小事不必禀告我。”
“是,家主。”
孟谦寒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句话会在日后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于他而言,借着不守规矩大逆不道的由头,变相将孟枳软禁,闹点脾气完全没影响。
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比起真正的实权和资源来说,眼浅了。
孟谦寒摘下手腕处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转动。
再有一个月灵体温养,阵就成了。
届时,他便能用上亲自培养的躯壳。
现在孟枳就算意识到又如何,府邸有化神期修士坐镇,还有无处不在的眼线监视。
孟枳虽有天赋傍身,终究是太嫩了,掺着一个炼气后期的废物,是掀不起水花的。
一个月后,世上将再无孟枳。
极品火灵根,无限发展潜力。
这副躯壳,一定是他的。
孟谦寒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此时,一小厮来报。
“家主,三个铺子都翻了,没找到钥匙。”
手里的佛珠瞬间化为齑粉。
“老东西,敢在我眼皮底下耍动作。”
孟谦寒站起身,面色愠怒,“继续,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是,家主。”
孟枳与叶行舟走到哪,哪就跟有小厮。
乌玄鸟盘旋于头顶,落于屋檐。
四处都有眼线监视。
孟枳不在乎,领着叶行舟直奔客房。
客房布置比不上主屋,但也能薅。
叶行舟捡了些值钱玩意,通通纳入储物袋。
随从的小厮脸都绿了。
但还是听从孟谦寒的安排,孟枳刚搬完就有小厮来补货。
叶行舟挡在门口,双手一捞从小厮手里拿,“拿来吧你。”
后面等着放置物品的几个小厮对视一眼,自觉排队把手里的物件交给叶行舟。
额滴额滴,统统都是额滴。
叶行舟收得正欢,一道声音搅进局。
“怎都堵在这?”
孔主管背着手而来。
小厮唯唯诺诺回答,“回主管,是家主的吩咐。”
孔主管眉一皱,看向叶行舟和孟枳所在的位置。
先前叶行舟挑事那一出,孟谦寒不过做做样子,怎真敢把他关柴房。
现在软禁了两人,地位调转,孔主管不想再演,便有恃无恐现身。
“叶公子,来孟家捡东西,你脸皮似乎有些厚了。”
孔主管语调含刺,阴阳怪气的。
以前招人厌烦,现在更甚。
叶行舟扬起一抹微笑,“孔主管是吧,你也给我搬去。”
魔修又如何,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主管,也是孟家的下人,不过地位高些罢了。
叶行舟怎么可能会放过眼下这个仗势欺魔的机会。
孔主管瞬间眯起眼睛,没有动作。
孟枳背靠着墙,“孔主管,你没听见吗?”
“少主发话,自是去做。”
孔主管舔了舔牙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身离去。
这个身份真碍事。
他最是厌烦听人命令指挥,拿他当狗使唤。
左右不过一个月,两人死期将至。
蹦跶不了多久。
想到此,孔主管步伐加快。
叶行舟冲孟枳道,“小师弟,知道吗?”
“嗯。”孟枳淡声。
面上虚伪的笑永远盖不住眼底过重的忮忌。
此人,唯是陆跃。
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在场的小厮并未深思。
毕竟,叶行舟要的太多了!
搬都搬不过来。
叶行舟摸了一下只剩三分之一储存空间的储物袋,决定暂时收手。
叶行舟:“小师弟,话说孟家金库在哪?还是我自个去装踏实。”
孟枳:“跟我来。”
物品装够了,暂时收手去装点金银符丹填满剩下的储存空间。
多装点孟枳以后就多一条退路,就算孟家败落孟枳也能用这些钱活得很好。
剩下几个小厮面面相觑。
一人问:“要禀告家主吗?”
另一人摇头,“家主说,这种小事不必禀告。”
孟枳领着叶行舟顺利来到金库房。
金库房有守金兽相守。
若无孟家人授意,守金兽不会放任何一人进入。
孟枳有孟家血脉,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有他在前,守金兽没有抵触,叶行舟进入得很顺利,并没有受到结界阻拦。
“少主,你这是……”孔主管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结界弹了出去。
孟枳强烈不愿意孔主管与他待在一个空间,守金兽会意,结界自行将人弹出去了。
孔主管在外面咬牙切齿。
他自个刚进门还没捞着油水,就放了叶行舟进去。
左侧是琳琅满目堆如山的金银珠宝,右侧是各种丹药符箓法器。
叶行舟瞬间露出八颗牙齿凉快。
这和放老鼠进米缸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叶行舟简直就是回到了快乐老家啊。
“小师弟,你捞钱,我捞资源。”
叶行舟给了孟枳一沓麻袋,有几个没数,他实在等不及,自个提着麻袋就开始狂搂资源。
这越装,嘴越止不住咧到耳后根。
有这两座大山挡在眼前,叶行舟瞬间觉得未来可期。
这么一搞,叶行舟都瞧不上之前要的物件了。
先前搬的那些物件完全是些皮毛。
这么多好东西都给孟谦寒,属实太可惜。
他瞅了眼空的架子,把储物袋里先前装的物件搬出来放上头替代,腾出位置疯狂捞资源。
这些大多都是稀缺资源。
丹药、符箓、法器,统统捞给小师弟!
小师弟以后就是修仙界最富的剑修!
叶行舟越搬越兴奋,完全没半点累的意思。
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金库里头都是金光亮堂,辨不出白天黑夜。
这一搬,回过神的时候,资源架后边已经空了大半。
空掉的地方都被叶行舟用花瓶物件替换了。
孟枳那边,装了整整十袋金银珠宝和灵石。
那座金山朝前看没什么变化,若是绕到后头便能发现内里被掏空了。
叶行舟眉一挑,“小师弟,咱俩想成到一块了。”
捞资源的时候,叶行舟是从后往前捞着走,最前面的几排资源架没有动着。
表面上看,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孟枳看了熟睡的守金兽。
以他对孟谦寒的了解,此行畅通无阻极大可能是因为小厮会错了意。
若是那些物件孟谦寒完全不在乎。
金库里藏的,可是孟谦寒从各处拍卖会广搜罗而来的珍宝。
若是被发现,孟谦寒一定会撕破脸皮抢回来。
所以,他才不动外层,选择从后下手。
“今日在金库太久,孔主管会报孟谦寒。”
他的储物袋与孟谦寒又没感应,金库少东西孟谦寒自是不知。
不过若现在光明正大从大门离开的话,守在外头的小厮就会替孔主管作证。
届时孟谦寒肯定会来巡查一番,露馅可能增大。
但如果瞬移回住寝,意味就完全变了。
这样一来,来金库只是摆脱小厮监视的借口,他们何时来又何时离开无人能知。
以孟谦寒来说,他更愿意相信后一个理由。
孟谦寒自负,再者孟枳的性子摆在那,后一个理由完全是孟枳会做的事。
不过,叶行舟指向守金兽,“小师弟,它会吐人言吗?”
孟枳垂眸,“它只会沉睡。”
那叶行舟就放心了。
指尖符箓自燃。
叶行舟与孟枳瞬移到了住寝。
昨日搬空的地方已经重新填补上了。
叶行舟身子一倒,躺床上打滚。
“你猪打滚呢。”
孟枳完全没眼看。
“小师弟,好玩,你也试试。”
“不要。”孟枳被子一掀躺了进去。
见状,叶行舟也一拱一拱挪过去。
“小师弟,明日去孟谦寒书房怎么样?”
保不准,钥匙能打开的盒子被孟谦寒藏在了书房。
“嗯。”孟枳没异议。
后路已备好,接下来就该着手对付孟谦寒了。
“家主,少主今日进了金库后到现在都没出来。”
监视的小厮跪在地上禀报。
“养你们不如养条狗,连点用都没有。”
孟谦寒皱眉,“自行领罚。”
孟谦寒当即用了一张瞬移符,闪现到金库。
金库一切如常,并无想象中被掏空的模样。
唯独不见两人身影。
孟谦寒背着手,扫过眼前收纳的一切。
金库里的东西,并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不过仔细感受气息,倒是有使用过瞬移符的痕迹。
孟谦寒眉头松开,不急不缓出了金库。
区区这点小动作,孟枳也想摆脱监视。
孟谦寒嗤了声,似嘲弄。
金库里的东西,他赌两人没这个胆子动。
先不说现在两人出不了孟家,就算动了也带不走,孟谦寒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呢。
孟谦寒被自负骗了过去。
他走到孟枳的院外打开神识,神识裹挟到屋里的人时,彻底放下了心。
不想被监视,那就只能老实躲起来。
在孟家,孟枳躲在哪他都能发现。
孟谦寒大步流星离开。
一道黑影站在暗处,在夜里,红面嬉笑面具如鬼魅。
孔主管跪在地上。
“右护法大人,今日为何阻止我拆穿叶行舟。”
话刚落,一道黑气缠住了他的脖颈,收拢瞬间,孔主管青筋暴起面色涨红。
喘息从急促到困难,孔主管眼球凸出。
直到窒息前一刻,那股黑气消散。
孔主管狼狈倒地。
那张红面面具嬉笑着,眼睛细长,透着一丝精光。
“本座决策,何时需向你解释?”
孔主管剧烈咳嗽着,强撑着身体跪下,“属下多嘴。”
意识到右护法是真正动了杀念后,劫后余生的孔主管是后怕。
右护法杀他,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红面面具下声线从男声幻化成苍老声线。
“陆跃,带上你的脑子。”
“本座既能带你出衍天宗,也能再将你送回去。”
陆跃:“右护法大人训得是。”
右护法身形一闪,消失在暗处。
陆跃恭顺垂眉。
成魔修后,他从底层开始接任务,杀意不再敛,他很畅快。
三个月,他混得风生水起,地位水涨船高。
左右护法常不在魔宫,魔尊也未现身,陆跃便是权力最高者。
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还能指使下属办事。
他疯狂享受权力,只为忘记曾经耗心计卑躬屈膝讨好他人的屈辱感。
事实也确实这样,短暂的浮上云端让陆跃养成了日渐膨胀的心,就像人突然暴富后开始报复性消费一样。
此次任务,他听到叶行舟也会来,报仇心切,毫不犹豫就接了。
直到今夜右护法动手,他膨胀到失智的脑子才瞬间清醒。
鲜明的实力和地位差距无意不昭示着他的愚蠢。
从陆跃套上皮进了孟家开始,他就是孔主管。
一个下人,怎么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去辱来客。
在右护法这,他不过也如其他魔修一样,是下属。
一个下属,又怎能去质疑高位者的决策。
权力的膨胀,养成了他高高在上的无脑。
分不清地位的现实,差点让他殒命。
陆跃捂着脖子上的勒痕,晃着身体站起来。
那双眼睛,黑如深渊。
报仇次之,此次任务才是主要。
陆跃扶着墙往前走,敛起不属于孔主管的情绪。
现在,他是孟家的孔主管。
叶行舟今儿很明显地发现孔主管变了。
眼里的忮忌和一种莫名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在衍天宗时,时常笑眯眯的眼睛,配上脸上那半永久笑,亲和感噌一下就滋生了。
陆跃躬身,“叶公子,昨日是我之过,还请莫往心里去。”
姿态恭敬,有礼有节。
叶行舟挑眉。
这才一晚上,陆跃脑子秀逗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叶行舟选择伸脚踩。
叶行舟一个故意不小心,踩了孔主管一脚。
孔主管无半分恼意,依旧姿态恭谨。
与初时踩的破防反应完全不沾边。
大变样啊。
如此敬业,这是受培训了?
叶行舟摸摸下巴,“孔主管,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
孔主管嘴角小幅度抽了抽。
和脑回路不正常人的搭话,总是无法预判到叶行舟下一话会说什么。
陆跃:“叶公子开心就好。”
叶行舟耸耸肩,“如果你不在,我会更开心。”
一个盆突然盖他头上,视线漆黑一瞬。
叶行舟拿下来一看,又是个金盆。
孟枳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眼睫挂着水,明显刚洗完脸。
“叶行舟,洗脸去。”
“好。”叶行舟端着金盆,“小师弟,这就去。”
孟枳倪了孔主管一眼,声音不耐。
“出去,别在我眼前晃。”
孔主管躬身退到院外与另外两个小厮守着。
孟枳收回视线。
数量太多,分布又散,杀之不尽。
使用符箓的话,又会留下气息,孔主管定会顺着气息找到位置。
“小师弟,这大金盆我先保管着,以后给你打金簪。”
叶行舟挤巴挤巴储物袋,硬将金盆塞了进去。
孟枳看向叶行舟,“怎么去书房?”
叶行舟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是光明正大啊。”
孟枳没听明白。
叶行舟问,“小师弟,你以前干过炸书房的事没?”
孟枳瞬间抬起眼皮,理解了叶行舟的意思。
若是想方设法隐藏,确实不符合孟枳的性子,反而还会引起孟谦寒注意。
但要找个茬,开启无差别攻击狂轰乱炸模式就顺利多了。
孟枳推开房门,抬脚便往外走。
孔主管跟上两人,保持三尺距离,做足仆从姿态。
“小师弟,今儿陪我去南木国逛逛,来这几天了,还没出去过。”叶行舟随意道。
“知道了。”
孔主管听清两人的对话,给了身侧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会意,悄无声息退去。
孟枳一路来到大门。
一道无形结界挡住了去路。
孟枳试了又试,结界依旧尚在。
“什么意思?”孟枳冷着声。
孔主管:“回少主,家主有令,这段时日少主暂在孟家好好反省。”
孟谦寒用坏规矩焚尸的借口,软禁了孟枳。
孟枳不听,只道,“把结界打开。”
“少主莫要为难我了。”孔主管做出请回的手势。
“小师弟,让我来试试。”叶行舟说着便朝结界走去,同样被结界挡住。
“我为何也不能出去?你们家主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叶行舟骂骂咧咧。
“叶公子,这是家主的命令。”
孔主管垂眉顺眼,挡住眼底升腾的恶意。
厌恶一个人,听见声都厌烦。
在陆跃的眼里,叶行舟贪财又好占便宜,行为癫狂又满是心计。
偏生那些最让陆跃厌恶的品行,陆跃本身也有。
陆跃不想承认,他在叶行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叶行舟本质上与他是同一类人。
唯一不同的是,叶行舟是坦明耍,而陆跃是暗里阴。
陆跃隐藏眼底的情绪,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
双方僵持不下,方才那小厮小跑过来,冲孔主管摇了摇头。
孟谦寒连面都没露,已经默认了结界围挡软禁的事实。
孟枳冷笑一声,“最好别后悔。”
他手腕一转,诛灭剑现。
孟枳跟哈士奇附身似的,从孟家大门开始一路破坏。
围墙炸,房屋炸,铁盆也炸。
孟谦寒发过话,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所以,没一个小厮上前阻止。
再说叶行舟那可就平静得出奇。
与往常做派全然不同,不像平静,像憋了坨大的。
叶行舟朝孔主管招手,“孔主管,过来,我要同你说一个秘密。”
孔主管上前半步,保持距离。
以他对身前人的了解,叶行舟这样,完全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见孔主管如此谨慎,叶行舟啧了一声,伸出两个握成拳头的手。
“孔主管,猜猜哪只手里有东西,猜对了给你奖励。”
叶行舟口中的奖励,不敢要。
叶行舟说手里有东西,那手里就绝对没有。
“两只手都没有。”孔主管回。
叶行舟摊开左手,一团纸团在掌心。
叶行舟:“猜错了,重来。”
孔主管狐疑地打量着叶行舟,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奈何叶行舟面上无比正经,就像是单纯玩游戏那般。
左手藏的纸团当着孔主管的面又合上了,演都不演。
孔主管指右手。
叶行舟摊开,手心空空如也,他将左手握的纸团递给孔主管。
“孔主管,打开纸团看看。”
纸团没有任何毒散丹药符箓的气息,就是一张普通的纸。
孔主管摊开纸团的瞬间,叶行舟嘴咧到了耳后根。
叶行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下孔主管的裤子就跑。
“叶行舟!”
超长前摇,只为零帧起手。
孔主管捏碎画着王八图的纸团,红温了。
该死的叶行舟!
裤子一扒,回忆涌上。
先前在衍天宗时,就被叶行舟扒过一回,还用留影石录的像。
该死该死该死!
孔主管面色翻腾,青了又紫。
追人和提裤子之间,孔主管选择提着裤子离开。
右护法只说留命,没说不能受伤或残。
至于孟家毁坏的一切,孟谦寒既放任,是何后果皆交由孟谦寒。
有孔主管开头练手,叶行舟演都不演了。
猛追小厮,专逮着小厮裤子薅。
尤其是天天监视他的那几位和魔修,裤腰带都被叶行舟抽走了。
这疯狂的模样吓得小厮提着裤子狂跑喊娘。
跟丧尸附身似的,这谁还顾得及监视,跑都来不及呢!
孟枳狂拆,叶行舟狂扒。
有了对比,这回大伙都觉得孟枳善了。
至少人家拆家是真拆家,不拆人,更不会变态扒裤子。
监视的人被扰乱,孟枳已经混在书房好一会没人发现了。
叶行舟悠闲晃着手里的几根裤腰带。
脚下踩的明明是一片废墟,叶行舟愣是给踩出了皇位登基的毗临天下感。
最后一个蹲在废墟角里试图躲过叶行舟的毒手。
奈何叶行舟视力贼好,一眼就瞧见了。
叶行舟狞笑着踩在废墟上,一步一步走过去。
瑟瑟发抖的小厮捂着裤腰,狂摇头。
“不要啊,不要再扒了!”
叶行舟冲他一笑,“不扒了。”
“真、真的?”小厮惊疑不定。
“当然。”
叶行舟反手将手里的五根裤腰带全系在小厮裤腰上。
打的还是死结。
这要解开可不容易。
小厮都要感动哭了。
尿急起来解都解不开,最悲催的是,他现在就尿急。
就这一急,小厮跑茅房里,对着裤裆猛一拽。
拖叶行舟的福,也是成功回忆起儿时穿开裆裤的记忆了。
另一边,孟谦寒正悠闲背着手,在外头铺子里巡查。
接连四五个小厮跑来跪他脚边,姿态狼狈。
“家主,不好了!”
瞧见几个小厮还扒着裤腰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家主,求求你回去看看吧,家里家里……”小厮说不下去了。
你家没了,还隔着晃悠啥呢!
另一小厮接话,“家主,少主被软禁后发脾气,炸了家。”
“叶公子,叶公子还到处扒人裤子,小的为家主卖命,求家主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孟谦寒眼皮一跳。
软禁是软禁。
人虽不跑不出去,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孟枳那还有先前他给的孟家储物袋。
储物袋里有些什么他可是清楚得很。
“随我回去!”
一群小厮浩浩荡荡跟随孟谦寒回孟家。
大门依旧矗立。
但,孟谦寒却没有从大门进。
孟家宅邸的高墙,被炸没了。
孟谦寒望着眼前废土风的建筑,狠狠闭眼。
他错了,大错特错。
都软禁了,为什么还要给人在孟家晃荡的机会。
直接收了储物袋,再封了修为,孟枳还能翻起什么浪呢。
非得怜惜那个躯壳。
见到孟谦寒,又一小厮飞奔跑来。
“家主不好了!少主已经炸到书房了!”
炸谁的书房,显而易见。
孟谦寒闪身来到书房,击落孟枳手里的符箓。
“逆子!”
孟谦寒怒不可遏。
孟枳轻嗤,“这就恼了,你一日不放我出去,我便炸一日。”
“出去?”孟谦寒掏出灵讯,“孟枳,你永远别想。”
孟谦寒请的那位化神期修士现身。
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孟枳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孟枳抽出剑撑地,直到腿变形都不跪。
孟谦寒如看蝼蚁一般,“兆道友,封了他修为。”
“可。”
胡子花白的老者扬袖间,一道劲风袭来。
孟谦寒一直不动手,是因不想承认一件事。
他的修为与一个年十八的毛头小子不相上下。
同为金丹前期修为,孟谦寒出手,不一定能胜孟枳。
孟谦寒的修为,是用顶好的资源堆出来的,华而不实。
而孟枳虽有资源,但修为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孟谦寒倚仗的,一直都是他高价请来的那位化神期修士和魔修。
他若寻其他人帮忙,就表明了他比不过一个小辈。
超强的自尊心让他放不下面子。
他在赌,赌孟枳知道被软禁后的反应,顶多砸点无关大雅的物件。
炸屋这事,孟枳幼时被他养成蠢笨废物的时候干过。
而自孟枳开始修炼,脾性就收敛了很多。
所以,一开始孟谦寒才会抱有侥幸心理,任由孟枳在孟家走动。
果然,有过前科的人赌不得。
左右都是他日后要占的躯壳,不如寻来兆道友直接封了修为省事。
孟谦寒捋了一把胡须,静静看着孟枳修为被封住,再收走孟枳身上的储物袋后,胸口的郁气终于散了大半。
这一散,也就发现缺人了。
“叶行舟在哪?”
丹田里的灵力被封住,腿部骨折的剧痛涌遍全身。
孟枳瞬间白了脸。
看着孟枳额前渗出冷汗,因为疼痛而眼泛红血丝。
这罪,孟枳该受着。
孟谦寒笑了,他扬起手里的修复丹,又问了一遍。
“叶行舟在哪?告诉二叔,就给你丹药。”
孟谦寒笑,孟枳也笑了。
“二叔?”
一把匕首从孟枳袖里出现,孟枳对准喉咙猛刺下去。
孟谦寒面色一变,瞬间打落匕首。
“孟枳,你做什么!”
孟枳可以受伤,但不能死。
这具躯壳,他可是等了十八年。
修为被封,匕首轻而易举就从孟枳手中被打落。
孟枳抚了抚被震得发麻的虎口,勾起唇瓣,直勾勾盯着孟谦寒。
血迹顺嘴角滑落。
孟谦寒眯了眯眼,触及孟枳眼底的仇恨时,他说话了。
“你都知道了。”
孟枳唇瓣张合,“夺魂阵在哪。”
孟谦寒不再伪装仁慈的模样,彻底露出了本性。
“谁告诉你的?”
“想知道?去地下问祖父吧。”
孟枳齿间沾着血,双眸至始肆意。
此般挑衅,孟谦寒并未生气。
“孟枳,你该明白现在的处境。”
“你有一百种自杀的法子,我有一千种让你死不了但能活受罪的手段。”
“是么。”孟枳完全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
此番镇定自若的模样,倒是让孟谦寒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孟枳,我动不了你,那要是动叶行舟呢。”
从孟枳带人回来,叶行舟在孟枳那的地位就显而易见。
有软肋,就是缺点。
孟谦寒以为自己能站在利方,身后一道夹着暴躁的声音闯入。
伴随交错的脚步声,来人很多,且还都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