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修仙游戏后与男主相追相杀by云叹生
云叹生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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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舟:“所以这个乌玄节是在庆祝乌玄鸟渡寒回来降福报。”
孟枳嗯了一声,“乌玄鸟带的不止吉祥。”
叶行舟问,“还有什么?”
孟枳侧眸,唇瓣张合,两个字出口。
“定情。”
原来是变相相亲节。
叶行舟收回目光,兴致缺缺。
还不如说带来财富呢。
要是送上财富,叶行舟准是这个节日里最积极的人。
见叶行舟这样,孟枳微微抿唇。
水面时不时冒起泡泡,清澈塘水下,胖头鲤鱼摇着尾巴游来游去。
叶行舟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盘在香居楼打包的香糕吃起来。
孟枳见叶行舟一心奔赴吃的模样,有几分无言。
他偏过头,抬起眼皮看着湛蓝的天空。
等叶行舟吃完,孟枳开口。
“叶行舟,吃饱没?”
“饱了。”叶行舟拍拍肚子。
孟枳垂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祖父不是衍算师。
但他那日交待,明显像认识叶行舟一样。
先让符箓全给叶行舟。
祖父后又说一句终于等到。
细细想来,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孟枳也十分肯定祖父与叶行舟先前从没有交集。
阵法一时找不到,孟枳又有几分心悸。
他干脆决定先带叶行舟见一趟祖父,或许能知晓什么信息。
“走吧小师弟。”
叶行舟拍拍衣袖站起身跟在孟枳身后。
想起祖父如今的模样,孟枳沉声。
“叶行舟,待会无论你见到什么,都要平静。”

这两小厮是筑基期修士,也是祖父手里的人,比起孟家其他人,可信度稍高些。
孟枳抬手推开房门。
安神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许是燃多的缘故,气味有些呛人。
比起孟家其他地方的奢华,这间房屋显得几分简陋空置。
深色床幔后,传来一道时急时缓,时粗时轻伴着咳嗽的声音。
孟枳挽起幔帐,场景入眸,视觉冲击颇强。
蚕丝棉被下,躺着一张干枯的皮囊,皮囊布满斑点褶皱,若不是皮囊包裹着骨骼,人还发出动静来,叶行舟都得怀疑床上铺人皮了。
头部的皮更薄,几乎可以看清头骨的形状,即便闭着眼,两个深深凹陷的眼眶还是很慎人。
如垂垂朽木,如残烛落根,就吊着半口气没亡。
难怪孟枳让叶行舟做好心理准备。
这模样,说话都不敢大声,怕一个不留神声把人震无。
孟枳余光扫过叶行舟,见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一直保持平静如常的表情,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轻步上前,弯下腰轻轻晃了一下老者的手臂。
“祖父,我回来了。”
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柔缓了不少,与平时大相径庭。
老者眼皮动了一下,那双浑浊发黄的眼睛无神看着床帐顶。
孟枳轻声,“祖父,我带他回来了。”
话落半晌过后,那双眼睛如年久失修的机器缓缓转动,见到孟枳身后的人时嘴皮颤动。
浑浊的眼睛似清明似波动。
他颤抖着想要伸出手,叶行舟两步上前来到床沿前。
老者眼里,有泪滚动。
“大人……”
“您叫我大人?”
那张口苍老又腐朽的声音说出两个让叶行舟两眼懵逼的称呼。
他刚准备同孟枳一样张口叫祖父,这声大人给他干哪去了?
叶行舟眸光看向孟枳寻答,孟枳摇头,神情与叶行舟同样意外。
老者想要从床上坐起,叶行舟忙去扶人,拿了个软枕给他垫着背。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又让老者咳嗽半天。
孟枳给老者顺着气,气喘匀后,老者一双眼紧紧盯着叶行舟。
情绪掺杂太多,悲喜交加,悔恨交织,泪眼满若溢出。
“大人,孟家终是败落在我手上。”
这一句话出口,老者耗尽全力,苍老的声音几度哽咽。
叶行舟试探着问道,“祖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声大人,他着实不敢担待啊。
“我不会认错。”
老者颤抖着眸,仔仔细细扫过叶行舟每一寸面庞,似久别再逢。
“大人还是那般风采依旧。”
老者眼角的皮堆叠起,声音很模糊,叶行舟勉强听清了话的内容。
老者:“大人,孟家起于你指点,怪我当初抱侥幸心理,没听你的劝告,而今害世又败落于我手。”
他指点?还劝告了?
叶行舟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成伯乐的大本事。
难不成是有人用他身份名讳做的?
孟枳目光落在叶行舟脸上,瞧见叶行舟是真真切切的发懵状态。
叶行舟迷茫出声,“祖父,能否仔细说说?”
老者没来得及说忽而剧烈咳嗽起来,动静大到要把五脏六腑咳出。
老者咳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蚕丝被褥,气息一下便弱了下去。
“祖父!”
孟枳一惊,忙运灵力输入老者体内稳住。
“我去找大夫。”
“不值得。”老者轻轻拉住孟枳一角,声音虚弱下来,“小枳,祖父撑到今日已是大限,你出去片刻,我与大人有要事交待。”
孟枳不得不到门外等待。
老者眼睛始终都在看着叶行舟,“这间屋有结界,外界觉察不了。”
叶行舟点头,“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行舟头都快都要蒙鼓里了。
老者苍老的面庞扯出一抹笑,“大人,你曾说,让我别告诉你这一切。”
“?”谁?谁这么缺德假冒他还不让告诉正主?
叶行舟抓耳挠腮,蒙在鼓里的滋味难受得一批。
老者开始交待遗言,“大人,此行让小枳带你回来,有一事相求。”
“孟家衰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枳。”
枯老沾血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白皙的手。
是旧与新的更替,是枯木留新芽于春。
老者道:“大人,我走后,孟枳交托于你。”
“好。”
叶行舟轻声答应。
这声答应,老者松了口气,“大人,孟家这场灾,是衍天宗的衍算师告知于我的,若无他提点,只怕孟家今日已亡于孟谦寒之手。”
叶行舟眼皮一跳。
他直觉是左春回。
老者已经无法咳嗽了,他指门外。
叶行舟收到意图,起身叫来孟枳。
孟枳面色沉重,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执拗输入灵力。
老者只是摇头,“小枳现在祖父有三要交待予你,你且听好。”
“我听着。”孟枳垂眸。
“一事听于叶行舟。”
“二事好好活着。”
“三事待我死后,不需大操大办,今晚便一把火烧了我的尸体……”
老者眼睛开始失焦,视物逐渐模糊。
身体的感知越来越弱,只能听见孟枳答应的声音。
“祖父。”
孟枳唤了一声又一声。
老者无意识的伸出双手在半空抓捋。
撮空理线,理清这一生,迈向生命终点。
听力消散时,老者听见了孟枳最后一声祖父。
他的手泄力般垂下,生息消逝。
孟枳红了眼眶。
爱是有分量的,这分量在亲人死亡时达到了顶峰。
所以,死亡往往是沉重的。
叶行舟拍了拍孟枳的肩,“小师弟,祖父去了新生。”
撮空理线,何尝不是另一端婴孩新生啼哭时挥舞的双手。
死亡,亦是另一端的新生。
孟枳靠在床沿,闭上眼。
“叶行舟,让我待一会。”
“好。”
叶行舟轻声走到门外。
守门的小厮像是知道了什么,面色沉重。
此日乌玄节,孟家一人悄然消逝。

红绳取下,换上了奠字白灯笼。
孟枳换上一身白衣,头系有一条白抹额,往日张扬的眉眼如花枯萎,眼里红血丝尚未褪去。
孟谦寒象征性地来一趟吊唁,旋即便迫不及待去收最后几处权。
孟枳从老者房里出来后,便一直沉默着。
纸火翻飞。
老者躺在灵台上,孟枳拿着方帕,一寸一寸擦拭着老者躯体。
净完躯体,孟枳将净身布扔入火盆。
净身布上星火斑斓,像星夜又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孟枳跪在草浦上,机械地往火盆里扔进一张又一张纸钱。
青香烟缕缕,纸钱烧不尽。
院里已经架起的柴火垛。
孟谦寒得知人刚死孟枳今夜就要把人火化气得赶了回来。
“守灵三日,停棺七天,葬入孟家陵,孟枳,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孟枳样样不守,这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么!
老者的尸体已经放在了柴火垛上,孟谦寒抬手就要让下人拆掉,孟枳却抽剑挡在前。
“谁来,杀谁。”
孟谦寒眼神骤然变冷,“孟枳,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太好了,让你这般糟践你祖父。”
“好?”孟枳冷笑一声,“孟谦寒,你装什么?”
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仇恨,孟谦寒蹙眉,声音警告。
“孟枳。”
“我说了,谁拦杀谁。”
孟枳身影萧条,挡在柴火垛前,衣角被风轻轻扬起。
看清他手里的剑,孟谦寒眼里多了一丝忌惮,转瞬即逝。
杀意是真的。
孟谦寒甩袖,怒道,“来人,拆了柴火垛!”
他唤着,来的只有零星五六人。
此时一颗铁球直直朝他脑袋砸来。
孟谦寒一惊,扭头躲开。
叶行舟从屋顶上跳下来,“不好意思,我一早就在井里洒了点药,你要人得去茅房找。”
在老者说完最后一个遗言叶行舟便想到今日定会受到重重阻碍。
小厮太多不好对付,所以他趁着那会功夫下药先放倒其他人再着手对付这个老的。
至于没被药倒的,要么没喝水,要么很大可能是魔修假扮。
“无规无矩!”孟谦寒怒火中烧,“孟枳,这就是你结交的人么!”
这话叶行舟可就不乐意了。
“来来来,你说我哪无规无矩了?”叶行舟晃着手里的铁球,“我是个小孩,小孩调皮点不正常吗?我师弟都没说我,你一个大人同我计较什么?”
熊孩子这一套,没人受得了。
叶行舟又咂咂嘴,“要说没尽孝道不该是你么,祖父刚死你人就不见影,怎么?公务忙到烧张纸钱都没时间了?”
“闭嘴!”
叶行舟的话戳恼了孟谦寒,他瞬间放出威压想要让叶行舟闭嘴。
叶行舟就不,叶行舟扔出铁球边砸他边往府外跑。
孟谦寒现在不撕破脸,非要维持孝顺这一套,叶行舟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爱装么,他偏生不给装!还要让流言蜚语传进来!
叶行舟嘴里还不忘大声嚷嚷,生怕外头路过的人听不见似的使用灵力扩音。
“惊天动地啊!孟家长辈仙逝,作为孙子的家主居然连张纸钱都不烧!”
“毁天灭地啊!家主居然要打我一个小孩!”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家主只手遮天想杀小孩了!”
这声响到十里外,孟谦寒最要的脸皮丢尽了。
他没想到叶行舟会是这么个奇葩。
按正常流程不应该是叶行舟与孟枳挡在柴火垛前头抵抗么。
诶叶行舟偏不,叶行舟选择用铁球狂砸他,在大声声张让孟谦寒狂丢脸。
事实上,叶行舟也确实达到目的了。
“闭嘴!”孟谦寒肺都要气炸了,“其他人死哪去了,还不快来抓人!”
来的小厮不得不夹紧菊花,小步小步追人,走起路跟鸭子似的。
动作大点菊花都会开口吐粪。
现在孟家大门前已经聚拢一些吃瓜的路过群众。
叶行舟嘴跟开了倍速似的,“若我死在孟家,今儿在场的各位,记得骂上孟家主一句。”
声已经喊出去了,今日若叶行舟没有出府,外头一人一句口水唾沫都能把孟谦寒淹死。
那么多人看着,孟谦寒不得不收起威压。
柴垛已燃起熊熊火焰。
事已成定局,孟谦寒想要灭火也来不及了。
叶行舟抹了一把额前的汗,冲孟谦寒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笑。
“二叔,我就是一个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现在关门就是做贼心虚,若说不原谅就是小肚鸡肠。
孟谦寒从牙齿间强行挤出不会两字,双眼都要喷火了。
现在他奈何不了叶行舟。
孟谦寒可以有一千种方法悄无声息除掉叶行舟。
偏生叶行舟声张了,现在谁都知道孟谦寒要杀叶行舟。
可以说接下来,只要叶行舟在南木国出事,就算破块皮,都可以安在孟谦寒头上。
除非叶行舟在众人眼里离开南木国,他再下手其他人也无从所知。
孟谦寒好面子,叶行舟专戳他面子。
被一个毛头小辈狠狠拿捏,孟谦寒火气大得能杀人。
“家主,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背地里杀我吗?”叶行舟又问。
孟谦寒都要爆炸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怒火攻心,孟谦寒吐出一口血,倒是有几分弱势状。
他眸光微闪,故作失望状想要出言解释。
“此番失态有因,谁家不是守灵三——”
孟谦寒被磕巴嗑巴声打断。
叶行舟嗑着瓜子,一副看表演的姿态。
“我知道,我都知道,家主你就是想杀我。”
“?”不是,叶行舟脑子有包吧!
他解释原因,叶行舟又扯到自己身上。
咋的,那条狗命这么值得他费心神吗。
要杀叶行舟,自有魔修出手。
孟谦寒眯起眼睛,忽然敛了姿态。
“今日是我之过,扰了各位,待会会让小厮上门送礼致歉。”
一看孟谦寒这态度转变就没憋好屁。
叶行舟手一摊,理直气壮道,“我的补偿呢?你刚才失控可是要杀我,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孟谦寒头一回见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人,都气笑了。
“自是补偿。”
叶行舟追问,“补偿什么?”
非得刨根问底,孟谦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看了便知。”
“我一个小孩……”
叶行舟不上套,又搬出那句让人抓狂想当场打死他的话来,孟谦寒听不了一点,黑着脸直接叫停。
“停,千两黄金。”

托叶行舟的福,孟谦寒现在一听孩子俩字就应激。
和修仙者相比,叶行舟二十来岁的年纪确实是孩子。
但,这不是叶行舟拿铁球狂砸他,又大声嚷嚷败坏名声的理由。
而今千两黄金,堵住的是叶行舟的嘴,至于有没有命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孟谦寒外表欺骗性很强,浓眉正眼,一身正气。
“千两黄金,叶公子可满意了。”
这般妥协倒像是叶行舟先挑事栽赃,他耐着性子教管小辈一样。
叶行舟哪能给他洗白的机会。
他可机灵了,方才孟谦寒试图用威压杀他一事他用留影石录着呢。
叶行舟笑眯眯点头,“满意,很满意。”
“不过。”
叶行舟话音一转,掏出留影石晃了又晃,孟谦寒眸色微变。
叶行舟继续道,“家主方才要杀我,我用留影石录了个画面自保,家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孟谦寒嘴角抽了抽,“清者自清。”
有病啊!
叶行舟从哪腾出来的那么多只手,用铁球扔他还能抽空用留影石。
孟谦寒在破防的边缘徘徊,越看叶行舟这张脸越忍不住想动手。
叶行舟以为他那点小动作就能阻止他动手么。
名声什么的,孟家立在那就是最好名声,而今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家主,谁敢卖弄口舌多言。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孟谦寒压下火气,大步离开。
叶行舟收起留影石,擦了擦手,他看着孟谦寒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单以名声来说,孟谦寒做不到这个忍气吞声的地步。
孟谦寒从试图解释和放低姿态的时候,就很反常了。
坐惯了高位的人怎会低头向个毫无干系的小辈解释。
就算孟谦寒是错的,只要他出口,那也得变成对的。
孟谦寒不杀他,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至于什么目的,暂时不知。
叶行舟顺着小道,朝孟枳所在的庭院走去。
孟枳一身白衣立在前方,形单影只,火光映照,抹额发带顺风扬起。
他的眼睛,倒映出火光,唯独倒映不出老者的影子。
第一次见孟枳穿白衣,是在这种场景。
叶行舟抚住他的肩,一时没开口,静静伴在他身侧。
伴着日落西沉,最后一缕火焰熄灭。
原地只剩燃尽的木渣,随风飘入空中,散在各个角落。
孟枳从袖中拿出一个方盒,蹲下身伸手扒渣灰,装入这个还没有巴掌大的盒子里。
“爹娘死后,祖父被算计,疾病缠身,还是带大了我。”
孟枳声音沙哑又消沉。
“幼时我不喜祖父,因他常管教。”
记忆被篡改后,孟谦寒成了孟枳最亲近的人。
孟谦寒说什么,他都完全相信。
要养歪一个孩子很容易,到十一时,孟枳还是个头脑扁平的霸王性子。
孟谦寒说,上学堂是约束,规矩是约束,修道亦是,只要孟枳在南木国,他就会给孟枳完全的自由。
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孟谦寒在圈养驯化。
每当孟枳犯错后,祖父拖着病体,日日训导批评。
那时孟谦寒虽为家主,实际上祖父手里还有一半权。
祖父请夫子教学识,强行逼着他学字读书。
一开始他觉得无所谓,孟枳学得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后来久了,他只觉得那些道理太烦。
祖父是个无趣又呆板的人。
他反叛心理更甚,日日逃夫子课四处游玩。
直到他上街之时,见到了宗门仙者招生。
孟谦寒常在他耳边念叨,修仙日日打坐枯燥又无大造化。
孟枳是个坐不住的人,听了那话后,心里已经生了抵触情绪。
连着孟家的修者门客都不在孟枳跟前露面。
可,这次孟枳亲眼瞧见了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仙气飘飘,举止谈吐得体。
孟枳站在那,脑无半点墨,像个傻子,他第一次生了挫败感。
于是他找孟谦寒说要修炼,以往什么都会满足他的孟谦寒却强烈反对。
祖父那时出现,病弱的躯体挡在他身前,明明苍老得快站不住了,却还是坚定护住他。
过了几天,不知孟谦寒又怎么同意送孟枳入衍天宗修炼了。
修炼是件枯燥的事,刚开始的第一年,他还是那个骄纵性子,宗门长老谁都不愿教他功法,也没人会惯着他。
口中日日都是枯燥得和夫子教予的道理一样。
听不进去或罚或打,直到磨掉大部分骄纵脾性,听得懂道理时,孟枳才得到修炼的机会。
先立三观再修炼。
那也是孟枳第一次意识到孟谦寒是在把他往废处教养。
但孟谦寒在他修炼后,还给他顶尖的修炼资源,心底下意识的否定了猜忌。
没人会愿意承认亲人不爱自己。
后来回家探亲时,孟枳才得知,祖父用了掌家权力交换,他才得以入宗。
祖父只以为孟谦寒要权,实际上孟谦寒改变主意是因为他在培养夺舍的身体。
那时他问祖父为什么,祖父只说了一句话。
孟枳是个好孩子。
未知事时,若无祖父教管教予对错,孟枳无今日辨是非能力,无今日之修为。
孟枳像一棵长歪的爬墙虎,祖父用自己的方式将他扶正,托举着他向阳生长。
孟枳指尖沾染上残渣,他捻着一缕一缕装满方盒。
直到手指碰到一块硬物。
孟枳一顿,往下探入,从残渣之中捞出一把钥匙。
“祖父在防孟谦寒。”叶行舟凝声。
今日孟谦寒急着去收最后几处权,很大可能以为钥匙在那边。
孟谦寒也在找这把钥匙。
“小师弟,祖父以前可有告诉过你孟家藏着什么很重要的物件没?”
孟枳沉眸回想一番,摇了摇头,“祖父生前从未说过。”
钥匙现在在他们身上,就算那物件在孟谦寒那,孟谦寒应是没有打开的法子。
叶行舟:“小师弟,藏好钥匙。”
孟枳却将钥匙给了叶行舟,“我储物袋与孟家有感应。”
叶行舟这里有左春回给的储物袋,孟谦寒无法觉察。
叶行舟接过钥匙,将其放入储物袋里。
“孟谦寒估计很快就会发现那几处没有钥匙。”
叶行舟双手覆在孟枳肩头,出声认真道,“小师弟,打起精神来对付孟谦寒,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小师弟鲜少有示弱的一面,上回争吵是第一次,现在亲人离世是第二次。
心有苦楚,无法倾之于口。
叶行舟仰头,天空掩在暮色之下。
“小师弟,我们去房顶上看星星吧,就像上次在飞舟上一样。”
叶行舟拉住孟枳袖角走在前头,孟枳跟随叶行舟的脚步走在后面。
月光皎洁,两人的影子随光影从短拉长。
心境的成熟,是一次影子的成长。
幼时不知世事,初长成人才知错过太多。
小小的大人,请不要沉浸在伤痛里,要大步往前,要向阳生长。
叶行舟躺在瓦檐上,有些硌背,但不影响看星星。
“叶行舟,我一直是个自私又愚笨的人。”
孟枳看着满天星辰,轻声道。
叶行舟轻轻给了他一肘,制止他贬低自己的话语,“说什么胡话,小师弟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好。”
“小师弟,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而且,你可是师兄的精神支柱啊。”
叶行舟的声音在耳畔,十足的认真,未掺半分玩笑。
孟枳一怔,旋即垂眸。
“叶行舟,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好。”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话落,双方无言。
唯有月夜照人,虫鸣清明。
孟枳头朝叶行舟靠近半寸。
散落的发丝相触交织,如墨染画卷,描摹夜色。
一只手轻轻拽住叶行舟的袖角。
指腹无意擦过手背,温热的触感残留,仿佛能灼烧指尖。
“叶行舟,等回宗后,我给你看鱼尾。”
叶行舟瞌睡瞬间飞走,眼睛瞬间亮了,“小师弟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哄我。”
孟枳避开叶行舟的眸光,有几分不自在,“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也对。”叶行舟傻乐,又多问了一嘴,“小师弟,你怎么会突然想着给我看鱼尾?”
孟枳抬手,手臂盖在脸上,挡掉大部分面容。
叶行舟只瞧见他唇瓣随着讲话而张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想不想看了。”
叶行舟立刻闭嘴,“不问了,那你可要给我看。”
孟枳嗯了一声。
夜色太明,笼罩两人身形,夜色又太浅,近到叶行舟看不清孟枳泛红的耳根。
叶行舟问,“小师弟,心情好点没?”
孟枳:“好多了。”
叶行舟弯唇笑了笑,“我也好多了。”
孟枳能想通,便是最好的。
叶行舟撑着瓦片坐起,手揉了一下硌疼脊背,“小师弟,回去睡觉吧,蓄足精力好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屋顶视角好是好,就是太硌背脊了。
叶行舟跃下屋檐。
“小师弟,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屋长啥样呢,等会睡觉刚好可以见识一下。”
要是屋里宝贝多,他通通塞储物袋替小师弟保管着。
祖父可是说了,孟家在败落。
留给孟谦寒属实不划算,叶行舟未雨绸缪,寻思着这几天把孟家搬空。
孟枳推开房门。
孟枳的住寝得有衍天宗一栋连排房舍大,随便一个装饰物都能换好些钱,豪气冲天。
住这样的屋子,睡三米宽的大床,叶行舟能躺到天荒地老。
“小师弟,介不介意我帮你保管点值钱玩意。”
“随便。”孟枳铺着被褥,头都没抬。
得到允肯,叶行舟那可就兴奋了。
金丝楠木桌装走,金丝帘装走,带有金的通通装走。
叶行舟装得热火朝天。
孟枳一个抬眸,刚准备叫人过来,这一眼就瞧见屋里只剩一张床和几处空置书架,连床帘都被扯走了。
叶行舟蝗虫过境啊。
叶行舟眼睛已经盯上了孟枳手里的蚕丝被。
孟枳将铺开的被子一叠,递到叶行舟手里。
“床单要不要,丝绸的。”孟枳问。
叶行舟狂点头,“要!通通都要!”
孟枳伸手扯起床单,三两下叠好,一股脑全塞叶行舟手里。
叶行舟乐得合不拢嘴,“小师弟,你真是太懂我了。”
“明日我再让人添置新的。”
孟枳表情都没变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床棉被,就着铺盖。
这棉被在三米大床上就显得有些窄了。
叶行舟刚抱起枕头准备挪进些,一把剑就从枕头套里划出来。
哐当一声清响。
孟枳掀起眼皮看了眼,没半点波澜,重新掏出个枕头来。
叶行舟看了看剑,“小师弟,这把剑该不会就是你以前狂撵水玉君用的吧。”
“不是,镇邪用的。”孟枳心不惊眼不跳扯谎。
叶行舟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往孟枳身侧一躺,舒服喟叹。
“还是大棉被盖着有分量。”
叶行舟刚扯被角,手指就碰到了一个破洞。
“诶?这怎么有个洞?”
孟枳:“任妄烛之前梦见啃鸡腿,咬破的。”
堪比鬣狗的咬合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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