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修仙游戏后与男主相追相杀by云叹生
云叹生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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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有了清洗体,陆家烂摊子也不用管,可谓完美脱身。
“还得感谢你出手血洗陆家。”柳归岸笑眯眯道。
陆家的一切因果,全都沾在了陆跃身上。
陆跃脑袋磕在地面,散落的发丝与血迹混在一起,那张脸已经变成了风雨来的模样。
陆跃一辈子想要做自己,最后却成了别人。
许是这般刺激,濒死的陆跃又回光返照直起头,仇恨地,用尽全身气力咒着柳归岸。
“柳织音就是个毒妇。”
“她能算计所有人,你也逃不过的,你也会死在她手里!”
柳归岸面无波澜,“我娘若想要我这条命,给便是。”
柳归岸轻飘飘的态度,让陆跃大叫起来。
他像疯了一般,手肘撑着地,试图站起又因伤重而倒地。
“我没输!”
他口中大叫着。
“谁都算计我,谁都拿我当棋子!”
“我没输!我不会输!”
“若早生十年,我定搅得陆家天翻地覆!”
不可否认,陆跃是聪明的,但这点聪明远被那颗狭隘的忮忌之心覆盖。
于是,陆跃总在落后半步。
柳归岸垂着头,将那颗留影石抛在脚边,不管陆跃疯似的叫嚷,还在自顾自的讲着。
“你的三愿,我娘都满足了。”
“可你,不知足。”
柳归岸凝着陆跃片刻,吐出一口浊气,背过身去。
吃饱穿暖,入学堂走仕途,求仙问道。
明明只要陆跃老老实实不作妖,以柳织音的本事也会护他平安。
陆跃笑着笑着,哭了。
他双膝跪地。
“为什么?”
“为什么啊……”
鬼神摆他一道,魔尊摆他一道,陆家摆他一道,柳织音更是道道相叠。
陆跃关关卡,关关过,关关难过。
恍恍惚惚之间,陆跃耳边又回荡起叶行舟最开始的问题。
“陆跃,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一开始,是想要吃饱穿暖的。
陆跃麻木的,双眼灰白的,落在在那碗被打翻在地,混着泥土的面。
他愣愣看着半晌,又跌跌撞撞挪着膝盖往前。
腹部的伤口因此动作渗出更多鲜血。
陆跃一手捂着伤,一手去抓混着土的面塞进嘴里。
叶行舟说得没错,他在寻求别人的肯定,在这条用别人建造的路上,离真心越来越远。
血混杂面条,泥土的气味与满口铁锈盖过面条原有的味道。
陆跃又吐了出来,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又盖过唯一清醒的那刻。
他没错,错的是别人,他只是败在了算计里,败在技艺不精。
陆跃扬袖擦掉嘴边的血,痛得已经模糊了。
他摸索着,手探进了装满婴孩衣物的包袱中。
陆跃扯下裹襁褓的布条。
布条绣着精细的花纹,还有歪歪斜斜平安的字迹。
他将红色的布带,一条一条系紧,摔倒几次,又踉跄着撑着树干站起身。
布条一抛,系在那根粗壮的枝干上,陆跃垫着脚尖,头套进布条之中,欣然赴死。
双脚悬空的前一刻,风飘飘发丝扬,鲜血嘀嗒嘀嗒。
“我没错。”
“更不会悔过。”

第459章 陆跃,自缢
血液沿着衣袖若连珠断线,打湿地面的绿草,鲜红血珠滚落叶脉,渗入泥土。
风太浅,吹不动那双腾空的脚,触不了渗血的衣袖。
活着的时候,觉得命轻,一个意外就能夺去生命。
死了才知,命是这般重,躯体沉硬,风只抚得了几缕轻盈的发丝。
歪脖子树粗壮的根桩处,还有鲜明的,用剑砍伤的裂痕。
三问三答,三次错路。
是陆跃的抉择。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做了最后一次选择。
陆跃,自缢。
陆地的路,缠了他一辈子,他跃不过去。
所以死亡,他选择自缢。
只为离陆、离路。
至此,陆家之人皆亡。
活人的气息在流逝。
柳归岸没回头,他垂下眼眸,指腹轻捻,视线从翠绿的草地,越过星点血迹,缓缓闭合。
秋风萧瑟,吹不进北奠城,卷不来千张纸。
很多记忆,在秋夜绪上心头。
草童沉睡后,记忆会空置,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全忘了。
直到苏醒,直到草叶生命再次生根发芽。
设下的局开始运转。
柳归岸睁开眼睛,神色清明。
方帕包裹的灵根一点一点融合进躯体。
目光所及这座城,柳归岸忽而想起来很多。
百年前,他就来过北奠城,依着柳织音的指令,来北奠城寻魔骨。
那时候北奠屠城刚过三日。
柳归岸只身闯入血洗地,在城中找寻魔骨时,遇上了一个戴着红面哭笑面具的魔修。
那魔修便是右护法,实力强悍,刀刀致命,柳归岸被伤及灵根,魔气侵蚀躯体。
于是,柳织音给柳归岸吃了大量补灵草,让其恢复原形沉睡。
再次苏醒,柳归岸就成了陆家三子,一个刚出世时,记忆归零的婴孩,灵根的魔气也暂时被压制住。
幼时的想法很单纯,家主的忽视也让柳归岸难受过。
难受只是片刻,家主身上浑浊的气息着实让柳归岸不喜。
而且,柳归岸天生就对柳织音更亲近,家主可有可无。
陆跃的出现,让柳归岸也心疼过这个跟在他屁股后,天天喊三哥的人。
只是,柳归岸不同向修远的优柔寡断,在发现陆跃的坏心后立刻就抽身而退。
柳归岸也提醒过向修远。
但,那时候的向修远,被驯化得几乎失去了本性。
后来的后来……太漫长了。
灵根气息温润着身体,柳归岸终日惨白的脸终于恢复了血色。
他吐出一口浊气,思绪接上。
直到遇上叶行舟。
第一次相遇,是在大雪之中。
那日,苍水寻来,柳织音让柳归岸出去走走。
柳归岸走在鹅毛大雪下,撑着伞,见到了叶行舟。
靠近一步,两步……触及那身至阳之气,柳归岸孱弱的身体居然好了很多。
忘却的记忆,从那时开始断断续续,再有苍水相连,柳归岸懂了柳织音的用意。
从最先有目的的靠近,被叶行舟揭穿后变成了向往。
叶行舟的性子无拘无束,发言大胆,脑子还灵活,柳归岸维持了很久的假面,可以在叶行舟跟前彻底忘记。
因为再装,叶行舟捶起人来可不管病不病患,那不得几捶头就把柳归岸送进棺材啊。
简单来说就是,被叶行舟真实了。
躯体与灵根彻底融合,一股强劲的灵力修复寸寸筋脉,柳归岸解开身上披着的大氅,放入储物袋。
叶行舟手腕沉睡的苍水,像感知到召唤一般,化成水柱涌向柳归岸。
苍水契约归主。
柳归岸抬起脚,一步一走,过往病痛折磨的缓慢沉重消退,步履越来越轻盈。
他停在树下那具尸体前,探出了手。
躯体已经散温,肌肤泛着冷硬。
柳归岸没去看陆跃的脸,专注的运转灵气,手中的水柱开始旋转。
干净清透的灵气窜入这具躯体里探找,像丝线缝合,挽住了那截魔骨。
灵力收回,轻轻一拽,一根形若鞭子的脊柱骨抽了出来。
没有脊柱的支撑,陆跃的尸体软趴趴的,又因吊着脚悬空,似农田里为了驱赶鸟类,架起的稻草人那般。
柳归岸掐诀清理掉血迹。
这根于红月下照耀的骨鞭,泛着浓郁的魔气。
柳归岸依着柳织音教过的阵法结界,开始掐诀。
魔气却被升起的水圈包裹,无法透出分毫。
柳归岸将骨鞭收入储物袋,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柳归岸抬眸,与叶行舟视线相撞。
此时,叶行舟正撑着脸,双眼定定看着他。
另三人,已经清醒了。
柳归岸抬步往前,“叶道友,魔骨你不能碰,暂时放在我这。”
叶行舟嗯一声,指腹捋着叶片。
柳归岸看着这个动作,隐隐觉察叶行舟还有话想说。
“叶道友,你问吧。”
叶行舟上下扫了柳归岸一眼,将手中叶片一丢,拍拍手站起身。
“先解决红月再说。”
柳归岸眉心动了动。
叶行舟想要问的多了,比起柳归岸,叶行舟更想问的是,从未露过面的柳织音。
柳织音像是提前预料到一般,在陆跃身上设的局从不留后路。
陆跃想要换燕禾的灵根没换成,而叶行舟方才又看到柳归岸取出的灵根干净澄澈。
虽然结界隔绝了声音,叶行舟不知道柳归岸和陆跃说了些什么。
但就凭灵根,就凭柳归岸轻车熟路取魔骨的姿态,叶行舟总觉得柳织音布局不简单。
柳织音像是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只让柳归岸做一样。
叶行舟想要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但,柳织音逃了因果。
叶行舟又担心哪句话踩到天道的敏感肌,一不小心揭露了因果。
所以,叶行舟想了想还是没问。
柳归岸侧眸注视着身侧的人,姿态随意,手里还提着半根断掉的伞柄。
柳归岸大抵是知道叶行舟想要问什么的。
尤其是,这趟进北奠城之前,柳织音还特意交代过柳归岸她要闭关了。
柳归岸现在会了意,唇瓣启合,“我娘闭关了。”
叶行舟想要见柳织音。
柳织音用闭关回绝。
这是委婉拒绝了,总不能强迫吧,叶行舟耸肩,“多谢告知。”
柳归岸想了想,看着叶行舟眼睛又问。
“你不想问一下我吗?”

柳归岸超绝执行力,柳织音心眼子大王。
这回不止是叶行舟,缓过劲来的梅忧奇怪的看了柳归岸一眼,紧接着燕禾与任妄烛视线又看过来。
柳归岸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任妄烛抱住叶行舟的手臂,白了柳归岸一眼。
“什么你娘,明明是咱娘。”
柳归岸:“……”
叶行舟一乐,“你还怪机灵。”
出声就知道抢娘,不愧是叶行舟养的好师弟。
任妄烛被夸得嘴角上扬。
“把斗嘴的功夫用来杀怨灵。”
梅忧红缨枪挥得冒火星子了,一回眸任妄烛还在岁月静好。
别说,梅忧还挺想一人送一杵。
任妄烛哦一声,后知后觉抽剑。
叶行舟眼疾手快,连带着燕禾将两人抓到身边,“怨灵只有上古神器才能斩杀,你俩待在我身边。”
燕禾不解,低头看被抓住的袖角。
“叶道友,必须要这般吗?”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
叶行舟啧一声,“现在的外世不是你们能想的,不灭已经会寄生活人了。”
“我身上有至阳之气,能压制不灭。”
燕禾抬眸,“那梅道友与柳道友?”
“有上古神器护身。”叶行舟简单解释。
不管魔尊先前所说真假如何,叶行舟必须要重视。
除去叶行舟与特定布阵的四人,这世间一切都会被不灭寄生。
任妄烛和燕禾现在,就处在很危险的境地。
燕禾还想说什么,瞧见叶行舟递过来一根伞柄,闭上了嘴。
伞柄能比剑更有用吗?
燕禾跟在叶行舟身侧,最远也不超五步距离,他试着先用剑捅了一只怨灵,怨灵毫发无伤,接着又用伞柄一捅。
怨灵冒起白烟,顷刻消散,就像叶行舟方才使的一样。
沾了至阳之气,竟这般强悍。
燕禾侧眸,叶行舟在画符箓,笔力精湛,灵气充裕。
而且,叶行舟现在的修为,他已经感知不到了。
短短几日,叶行舟的修为,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涨。
叶行舟将画好的四张安魂符分发,还有一张叶行舟留着给水玉君。
“拿好,出城用得上。”
现在魔骨已经抽离,只要出了北奠城,血月自然会消失。
说到出城,燕禾心一提忙出声,“叶道友,你可有见到过,留在城外的队伍。”
燕禾问的是先前他带队,来北奠城历练的那批弟子。
那时候叶行舟告知了危险,燕禾同长老上报过换历练地,但长老不应允。
燕禾只能将队伍安置在北奠城外,自己先与叶行舟来北奠城探路。
这一探路,便是一档子事耽搁。
此时问到队伍,叶行舟犹豫了一下。
梅忧回过头来,什么都没说,将一枚令牌交给了燕禾。
令牌刻着名字:周紧。是玄灵宗写双鱼戏水的那位。
燕禾瞳一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留在城外的队伍,已经死了。
叶行舟张了张嘴,什么言语都说不出。
燕禾要是知道满宗人都变成了不灭人,那不得炸了。
说到不灭人,叶行舟心沉了沉。
不灭人的眼睛,只有叶行舟一人能看到黏虫蠕动,在其他人眼里,都是正常人。
要是说出他们都是不灭,贸然出手,恐怕又会像先前鬼辛兰一般,惹得契约兽暴动。
鬼辛兰说过,不灭能占据人的躯壳,混淆气息干扰判断。
叶行舟认为的不灭人,在别人眼里只是正常人。
就连唯一的异香破绽,也能被不灭人用原来活人的气息混淆。
叶行舟沉声,“你先与我们一起行动。”
燕禾失神,勉强应答一声。
叶行舟捏着那张安魂符,朝厮杀四方的水玉君喊了声。
水玉君屁颠屁颠就回来了。
叶行舟看着他眼睛,眼睛干干净净,人还正常。
“拿着,先出城,等血月阵结束后再回来找召妖卷。”
“好。”
水玉君还挺高兴的。
叶行舟没有急着撵他走,还特意让他走在身边,这不就代表关系更进一步了。
后背突然被手指戳了一下,水玉君回头。
任妄烛抠着手指,“咱舅,你走我前头,有点挡路……”
真不讲理,明明他这个大活人还在。
但水玉君气场又强,任妄烛显得又怂又委屈。
水玉君听到任妄烛这称呼,辈分蹭一下又上来了。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辈分上来就这是个好处,一句话就能堵住嘴。
任妄烛撇撇嘴,不情不愿挪开跟在叶行舟身后,又小声嘀咕一句。
“你算什么大人,算老人。”
虽是嘀咕,但在场的都是修士,各个都听得清楚。
水玉君脸一绿。
什么老人,他怎么就老人了,仗个辈分就老人了?
整得老人味都出来了。
水玉君木着脸问在场的人,“我老吗?”
喂喂喂,水玉君在用这身王上气质干什么事呢!
这会顶多三岁。
“得了。”叶行舟出声,“再感应一下北奠城可还有人?”
出城近在咫尺,江客山淮踪影还不见。
叶行舟留着水玉君有两事,一事找人,一事带伞。
水惑族人若还没有被同化,撑着至阳之气制成的伞便是最管用的。
叶行舟这一发话,水玉君老老实实照做。
梅忧看过来,眉头挑了挑,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
这也太听话了。
再一看水玉君的站位,有意无意的衣袖相触,梅忧总觉哪有说不上的奇怪。
叶行舟挪开一步距离,水玉君就非常自然的靠近,靠近后又有分寸感拉开。
声波感应后,水玉君摇头,“没有人了。”
血月当头,城门大开。
离出口越来越近,被血月影响的怨灵更甚疯狂聚拢。
有叶行舟提前发的安魂符,倒没有魂魄抽离的拉扯感,就是怨灵十分缠人。
叶行舟不得不正色,又拿出根伞柄,与几人开道。
扑聚的怨灵,面色狰狞的怨灵手脚着地,四肢蠕动,以极快的速度爬动。
这群疯狂拦路的怨灵之中,有两只怨灵蠕动最快。
几乎只剩残影,目标明确的朝叶行舟攻击来。
伞柄捅伤一次,怨灵喉间发出嘶吼,被黑气缠绕的全身裂开一个大口子,冒起白烟。
怨灵倒地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又爬起,喉间发出刺耳的嘶吼声,继续朝叶行舟攻击而来。
这两只怨灵还比其它怨灵都要强悍,完全是怨灵中的战斗机。
尖锐的黑色尖甲扬起攻击,又被叶行舟挡住。
包裹怨灵的黑气又裂开一口子,怨灵空洞又猩红眼睛死死盯着叶行舟方向。
全力一击扑来,第三下又被叶行舟挡下,怨灵再也扛不住至阳之气了。
直到出城。

活人离去,束缚于城中的怨灵嘶吼,诡异刺耳的声调几乎要刺破耳膜。
迈过那扇被血浸染百年的陈旧大门,魔骨随柳归岸带出。
黑气迅速抽离,泛红的月光裂开一道口,真正的月光从裂口挤出。
月在相替,光在相争。
明月悬,月光洒。
红月终是消散。
怨灵又变成了双目空洞游荡的亡灵,四肢爬行的怨灵直起身体,盲目来回。
“师兄,那怨灵好吓人。”
任妄烛跟在叶行舟身后,心有余悸。
要是没有至阳之气加持,合理怀疑在场的人都得死在那两只突然杀出来的黑气怨灵手里。
那长指甲,轻而易举就能捅破人喉咙。
“师兄,它会不会是陆跃变的?”
任妄烛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叶行舟在走神。
任务还是没有完成的提示音。
召妖卷没有找到,‘灭火藏于地’的含义也没有揭开,江客山淮也不见踪影。
叶行舟回眸。
敞开的城门正在无风自关,厚重城门发出吱呀声。
这座城停留太久,叶行舟依旧没有真正解决干净。
叶行舟视线透过越来越小的缝隙,落在方才被捅伤的怨灵身上。
方才被捅死的怨灵没有再复活变成怨灵,风一吹就消散,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叶行舟忽然明白了什么。
风雨来能无限复活,属于风雨来的魔骨放在北奠城中,亡灵变成怨灵,同样拥有无限复活。
现在魔骨离城,亡灵便失去了复活的能力。
活着的时候只有一次生命,现在没有魔骨成了亡灵,依旧只有一次短暂活着的机会。
那么,魔骨是谁放在北奠城的?
叶行舟瞬间就想到了魔尊。
魔尊与风雨来有仇,又操纵过叶行舟身体杀风雨来。
再有百年前那夜,魔尊右护法风雨来三方对峙。
风雨来死在了那夜,魔尊取代了风雨来成新魔尊,右护法有把柄被捏着,魔尊能压制他。
一切的答案,显而易见。
那夜胜出的人是魔尊,杀死风雨来的,也是魔尊。
魔骨很大可能是魔尊放的,让北奠城人以恶制恶,而且魔尊在风雨来的布局上故意增加规则破坏。
‘如果得不到善,那就以恶制恶。’
双坟的姑娘话语又回荡在耳畔,而对着姑娘说这句话的人也是魔尊。
姑娘能再次叙述出来,定是那日叶行舟被操纵身体,姑娘认出了魔尊。
魔尊为了断绝叶行舟回鬼市问魔尊身份的念头,直接封闭了鬼界。
所以叶行舟进不去,所以即便归还了姑娘的绣花鞋和屠夫的杀猪刀,两个怨灵也没有出现。
因为,魔尊不会让叶行舟有发现身份的可能。
叶行舟沉眸,并无半分轻松。
“衍天宗,还不能回。”
“为什么?”
任妄烛不解,其他几人亦是。
叶行舟话到嘴边,忽然拐了个弯,“召妖卷还没找到。”
叶行舟原本想说衍天宗的人在藏书阁七层的。
但那日天雷滚滚还在目,魔尊透的天机要是说出来,保不准又刺激到伪天道。
再者,水月境在藏书阁七层,在场的人都没有能力上七层。
魔尊断了叶行舟归还魂魄放出衍天宗人的念头。
叶行舟微微蹙眉。
魔尊这人很矛盾,邪不像邪,正不似正。
外世屠杀依旧,但他偏偏藏起衍天宗的人,又偏偏给了北奠城人以恶制恶复仇的机会。
魔尊究竟想要做什么?
要寻召妖卷,要找山淮江客的踪迹,得再见一见魔尊了。
叶行舟目光流转,视线扫过几人,落在柳归岸身上。
柳归岸,也有秘密。
方才柳归岸取出魔骨,叶行舟看到柳归岸轻车熟路设下一个阵法封闭魔气。
就好像,柳归岸早在等待这一刻那般。
叶行舟目光很直率,柳归岸眨了眨眼。
“叶道友,你这般看我作甚?”
恢复气色后,脸上有了气血,柳归岸平日时常恹恹的气息缓和了许多,只是下垂的眉眼依旧很有迷惑性。
不论做什么动作,都会因为外貌有一层易亲近的滤镜。
叶行舟挑眉,“瞧着你好看,看一眼也不成吗?”
柳归岸一愣,旋即眼角一弯,笑容温和不含半点攻击性,他将耳畔垂落的发丝挽起,声音清浅。
“叶道友若需要,多看几眼也成。”
水玉君瞬间看过来。
叶行舟夸柳归岸好看。
啥货色也好看,水玉君深深蹙眉,一瞅柳归岸纯良眉眼就来气。
叶行舟都没有这般夸过他好看,合着是他这款攻击性脸蛋过时了。
再一想任妄烛先前所说老人,水玉君气着气着一阵心梗。
合着真是他年老色衰,新人替旧人了呗。
任妄烛撇撇嘴,勾住叶行舟手腕,“师兄,我不好看吗?”为什么不夸夸他?
“我最好看。”
叶行舟一句自恋毫不端水,接着从储物袋掏出一沓宣纸。
伞制作太费时费力,叶行舟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用宣纸。
宣纸易画,还易携带,折起来就能揣身上,还能散发至阳之气,带在身上跟平安符一样。
叶行舟沾上灵力,鬼画符似的在宣纸留下痕迹,确保都沾上至阳之气。
以前叶行舟不知道至阳之气具体是什么,但现在叶行舟发现了。
自从修为提升后,叶行舟使出的灵力都自带了至阳之气。
“回去之后,把宣纸分发。”叶行舟对水玉君说了一句。
水玉君哦一声,兴致不高。
他成侄儿的替身就算了,这会还被新人挤兑,叶行舟也迫不及待要撵他回去。
叶行舟有错吗?叶行舟没错,错的是笑起来像面具的柳归岸。
水玉君想归想,折起宣纸的动作一点都不慢。
叶行舟态度这般重视,水玉君可不会为了一己私心找借口继续留下,弃族人于脑后。
到时候族人要是变成不灭了,水玉君得狠狠抽自个几巴掌。
柳归岸摸了一下苍水弓,他对另外几人道。
“先把带魂魄的木蝴蝶找出来。”
叶行舟在忙着,那他们也不能偷懒。
木蝴蝶收集一堆,还没有全部分完,现在便是整理的好时机。

就在北奠城外的树林,夜明珠散着光亮,火堆里还烤着几个红薯。
燕禾捻着木蝴蝶,频频失神回头看向身后树林。
树林在夜色下,叶片叠叠光影斑驳。
那里前些时日,还有一群鲜活的玄灵宗弟子。
“他们死得很干净。”
一直沉默干事的梅忧余光瞥了燕禾一眼,声音清明。
一剑抹脖,至少没受罪。
燕禾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梅忧又继续,“尸体我掩埋了,你若想看,天亮时再去。”
死尸在外头暴晒,蝇虫太多,梅忧瞧见都是玄灵宗弟子,顺手埋了。
燕禾垂下头,“多谢梅道友。”
梅道友嗯一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串挂好的身份令牌。
令牌碰碰撞撞,声亦是清脆亦是沉闷。
不同的声音交叠,似对着燕禾,喊了一声又一声大师兄。
燕禾指腹轻颤,将令牌一一擦拭。
先是师弟竹清岚的死亡,又是魔尊混入宗门,现在就连带队历练地弟子也死了。
唯他苟活。
燕禾肩一垂,沉沉叹息。
他还是强撑着精神,从储物袋里取出几瓶丹药,双手呈给梅忧。
“梅道友,日后若需,在下这条命任由使唤。”
梅忧闻言,神色复杂,“我要你的命做何?”
“谢礼不必了,都是道友,能为他们送上最后一程,是我的荣幸。”
手捧的不是黄土,是生者铺满祝愿的往生路。
梅忧一直都是这般洒脱,活得太通透了。
但无声的一举一动,都像水润春草,恰到好处。
“受教了。”
燕禾扯唇,“活了这么久,我这个大师兄,当得不通透。”
甚至,连同门都护不住。
若是当初他态度强硬些,强行将队伍转移,换一个历练地,这群鲜活的生命就不会埋葬于土下。
梅忧摇头,“你只是,在扛起责任。”
作为大师兄,在宗门之中便是主梁骨,要考虑的太多了。
要面面俱到,不可能。
任妄烛看着两人聊天,连呼吸都安静了不少。
他歪着头,双眼逐渐爬上崇拜,专注看着梅忧。
“梅道友,你好像名字一样。”
燕禾也侧眸,这会状态稍微好了些,他真情实意道,“梅道友,若是你入宗,我得唤你一声大师姐了。”
话里挖人的成分有多少,只有燕禾知道。
梅忧笑了笑,婉言拒绝,“当散修自在惯了。”
任妄烛脑袋伸过来,“不管在哪,那我祝梅忧道友日后天天没忧,像名字一样。”
梅忧,没忧。
梅忧指尖勾着素锦围巾垂下的部分,卷起又散开。
她轻声。
“红薯烤熟了。”
烧火棍一扒拉,红薯从火堆里滚出来。
梅忧正欲拿滚到脚边的红薯,一只手就先她一步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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