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修仙游戏后与男主相追相杀by云叹生
云叹生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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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是不杀?
叶行舟贸然出手,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叶行舟滥杀无辜,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就像叶行舟看到了鬼辛兰被寄生,用伞驱不灭后,玄回蛇暴动一般。
他眼里的真世,没有人会信的。
所以叶行舟从玄灵宗出来后,就匆匆赶回了北奠城。
叶行舟不敢过多停留,叶行舟不敢去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不敢去见曾经见过的每一个人。
他怕曾经见过的每一个面孔都被不灭寄生,吃空了内里只剩一个壳子。
这场求证较真,到最后只会逼疯叶行舟。
只有叶行舟一人能看到的异常,在所有人眼中叶行舟就是不正常的。
出来外世就会被同化,叶行舟能藏住一个两个人,藏不住所有人。
这就是魔尊口中的天道清洗规则。
天道的清洗规则不会停,不灭还会一直投放寄生。
唯有镇压能暂时压制,让不灭从人体爬出,还百年安宁。
或许是百年,或许千年。
现在说与柳归岸听,叶行舟也不渴望能被理解。
柳归岸侧眸看了叶行舟许久,斑驳树影与光揉杂,洒落满身。
叶行舟的眼睛在看着头顶的叶片,柳归岸的眼睛在看着叶行舟。
“叶道友,这就是你不让我回宗的原因吗?”燕禾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叶行舟嗯了一声。
与其瞒着让人不晓,不如说出让燕禾主动设防。
燕禾指尖压制不住的发颤。
“玄灵宗有多少人被同化了?”
“或许满宗。”
叶行舟也不确定,因为叶行舟并未见过玄灵宗所有人。
但同化不会停止,在召妖卷没找到前,都无法镇压,玄灵宗只是或早或晚。
燕禾闭眼。
刚失去一支队伍,又失去满宗人。
“用沾着你灵力的平安符,能灭掉不灭吗?”燕禾不死心。
叶行舟点头又摇头,“能杀死,但强行杀死被寄生的躯壳也会死,除非不灭主动离体。”
鬼辛兰就是最好的例子,再有魔尊泄露的信息。
只有找全所有召妖卷,按照前辈的老路,再次镇压,不灭才会主动离体。
燕禾双肩无力垂下。
现在他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叶行舟几人还得随时照看着他。
“你们,别管我了。”
叶行舟蹙眉,“怎么,你想被同化?”
燕禾无力抬眼,颤抖的瞳仁里是麻木。
“我谁也护不住。”
燕禾不想悲观,不想退缩。
但沉重的打击,现实又劣势到抬头就一刀十八砍的局面,要怎么抵抗?
燕禾要撑不住了。
“闭嘴。”
叶行舟拿起红薯塞他嘴里,又找出一沓护身符全塞他口袋。
“好好活着,看到你我才有希望。”
燕禾是正常人,看到燕禾的眼睛,叶行舟才会相信自己没出现幻觉。
柳归岸抬眸,“燕道友放心便好。”
一只银渐层猫猫跳进燕禾怀里,脚垫子踩了几下燕禾的掌心。
梅忧睁眼,瞧见平安的动作挑了挑眉。
套着一身老虎壳子真是委屈平安了。
“进城,大伙一起加把劲找召妖卷。”
梅忧拍拍衣袍,率先起身。
鲜红的衣角被风吹起,高竖的墨发飘扬,素锦围巾随墨发翻飞,梅忧伸手拽回围巾。
燕禾看到梅忧脖颈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几乎要砍掉头颅的疤痕。
燕禾一愣,觉察目光冒犯后,出声道歉,“抱歉。”
梅忧无所谓一笑,将围巾重新系回脖颈,英眉之下是双鲜活的明眸。
“不念昨日,只看今朝。”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往下走下去。”
平安随主,洒脱威武的外表下,是一颗细腻温柔的心。
燕禾重重点头。

现在他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与伙伴齐头并肩。
一个人的脑子或许有局限,但一群人一起动脑动手,北奠城这不手拿把掐么。
“不叫醒任道友吗?”柳归岸疑惑。
“叫不醒的。”叶行舟把人提起,扛麻袋似的搭在肩上,“等他睡到自然醒就好了。”
扛的这几下很随意,任妄烛愣是没有醒的迹象。
叶行舟顺手把任妄烛捧在怀里的红薯拿下来,“吃一个吗?”
给都给了,那不得吃一个。
一人拿着一个红薯,就地蹲在北奠城大门前吃起来。
无人自开的城门拉到半敞,吱呀一声,罕见卡壳。
别说,就这齐排排蹲着的模样,给城里游荡的亡灵都整不会了。
叶行舟嚼巴嚼巴,眼睛一直在向城门后探去。
面上的淡定掩不住心底的不安。
临门一脚,叶行舟心口总是发闷发慌。
风雨来死前留下的话,似有若无又在耳边回荡。
“外面不会是你想要的样子。”
“你认为的,你等待的,都变了。”
“出去,你会后悔的。”
“杀了我,你会后悔。”
血月阵破后,叶行舟确实离开北奠城,去了风雨来口中的外面。
见到的不灭人,应验的风雨来口中的话。
让叶行舟一直不安的是最后一句话,风雨来笃定地说,杀了他,叶行舟会后悔。
为什么笃定,为什么会后悔?
风雨来的表情是看不出破绽的,这个满嘴谎言的人,要辨别出真假话不简单。
叶行舟唯一确定的就是,风雨来馋他的命格。
千方百计布局,为的就是交换命格。
那么风雨来如此笃定,肯定留了后手。
叶行舟的第六感一向准,现在即将入城,思绪翻滚如麻。
那股杀风雨来反噬时的烦躁,被玉骨扇压下来的烦躁,再次浮上心头。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指那句一直未猜出含义的话。
灭火藏于地。
魔尊在玄灵宗第二次提醒时,又特意留下了一行线索。
〈灭生不息,火未尽燃,于水倾泄,地落影起。〉
不灭不死,火燃不尽,大水倾泄,落地影起。
不灭,影子。
叶行舟心头咯噔一下,难道这句提示和右护法有关?
右护法从留影石里逃出来了?
右护法一直都很狡猾,行踪如鬼魅,又能化作影子。
最重要的是,叶行舟的至阳之气杀不死右护法,百年前也是三方对峙局面。
身为不灭,至阳气却杀不死,是唯一一个例外。
若这次入北奠城找召妖卷,右护法也掺一脚的话,难上加难了。
叶行舟从储物袋里取出几件护身甲,一一发下,“穿上,此行凶险。”
“好。”
大伙都没什么异议。
叶行舟凝眉,取出玉骨扇狂扇风。
反噬莫名其妙的变强,人也随之暴躁,好在玉骨扇提神醒脑,就算暴躁也无法干扰到叶行舟的判断。
梅忧问,“要分头行动吗?”
分头行动并不安全,但是高效。
叶行舟摇头,“先用神识搜一遍,再一一翻找。”
比起高效,他只想要伙伴安全。
“好。”
“那么,进城吧。”
叶行舟看着早已敞开,等着他们进去的城门,阴气森寒。
叶行舟目光逐渐坚定。
召妖卷,一定会找到的。
这一次,北奠城里亡灵依旧是亡灵,自顾自徘徊游荡的,不会到夜晚变成怨灵的亡灵。
叶行舟打开神识,神识所过,一一覆盖,感官放大。
召妖卷的影子,愣是瞧不见半个。
“有发现吗?”叶行舟问另几人。
梅忧与燕禾齐齐摇头。
叶行舟看向柳归岸,他垂着眸,明显在走神。
他的视线定格在墙角,叶行舟顺着看去,瞧见一片细长叶片。
是柳叶。
这柳叶明显是别人留下的,再一看柳归岸的反应,叶行舟明白了什么。
柳织音先他们一步,进北奠城了。
而叶行舟刚才打开神识,并没有感应到活人的气息。
“为什么不一起?”
叶行舟突兀问了一句,其它人没明白,但柳归岸听懂了。
柳归岸轻轻摇头。
见面,就会打破枷锁。
柳归岸只字未提,叶行舟明白沉默代表什么,他沉沉叹息。
这份召妖卷,难寻。
再往后,叶行舟主动跟上了柳归岸的步伐,柳叶的标记一路引到城主府。
城主府门槛上,还有一片暗红的血渍,是百年前留下的血掌印。
在血掌印之上,落着最后一片柳叶。
柳归岸捡起那片柳叶。
七片柳叶翠绿于手心,柳归岸指腹轻捻,向空中一抛。
叶迎风飞。
柳归岸半阖着眼,看向那个血掌印,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深深蹙起,又忽而回头去看叶行舟。
“怎么了?”叶行舟问。
“我看到了血掌印的过去。”
叶行舟疑惑,“过去?”
柳归岸抿唇不语。
那柳叶不单起标记作用,还能衍算。
将标记的柳叶收集,沾到气息之后,再抛出,就能看到短暂三息的画面。
或是未来或是过去。
而柳归岸,看到了血掌印是一个毁容的人留下来的。
一息一个毁容的人拖着残体往门外爬。
一息黑袍人出剑斩首。
一息头骨滚落到门外。
这一幕是未来还是过去?
柳归岸看着眼前的叶行舟,张口却语不出半分。
这个毁容的人,身上也穿着叶行舟一样的衣服。
但气质并无半分相同,柳归岸也不确定是谁。
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个毁容的人都不可能是叶行舟,毕竟叶行舟还完好站在这,并且血掌印看起来很久了。
半晌后,他出声。
“我看到,那个血掌印是一个毁容的人留下来的。”
叶行舟皱眉,“他有什么特征?”
柳归岸顿了一下,“穿着衍天宗的宗服。”
“还有一个黑袍人,提着剑砍掉了他的脑袋。”
“……”
叶行舟几乎是瞬间就猜出来柳归岸嘴里描述的人。
黑袍人是魔尊,被砍脑袋的,应该是玩家。
因为,先前与燕禾一起入城那晚,在城主府外,就有一个头颅滚了过来。
头颅森白,缺了蝶骨。
是第五个玩家。
柳归岸看到的那个毁容的人,是第五个玩家。

保险起见,叶行舟又问,“你可看清他手里的剑有何特殊标记?”
柳归岸细细想了一下,那一幕闪得太快了,他记下来的都是第一眼印象。
“剑上有刻痕,但具体有几道没看清。”柳归岸歉声。
果然是魔尊杀玩家。
叶行舟看向那个血掌印,思绪翻滚。
目前为止,叶行舟遇到过五个缺少蝶骨的头颅了,这些玩家都死在魔尊手里。
剑上有七道刻痕,还有两个玩家的头颅没遇上。
叶行舟垂眸。
现在他还活着,活着做任务,只是因为魔尊需要他找到召妖卷,暂时牵制风雨来。
看来魔尊只要利用完玩家做任务,就会毫不留情解决了人。
魔尊下一次杀他,或许会在召妖卷找到后。
叶行舟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魔尊与风雨来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出手杀掉两人,不就一劳永逸了?
叶行舟摇头。
还有一个一直没露面的右护法。
那句隐喻的提示,不管同右护法有关与否,叶行舟都按在了右护法头上。
因为,右护法太狡猾了,留影石能否封住影子,只有右护法知道。
右护法掺和北奠城,又布了一个什么局?
一不灭,一鬼修,一怨灵。
叶行舟都要被这三个不是人的东西绕成套娃了。
合着他光芒四射,专吸引不是人的玩意呗。
叶行舟木着脸。
肩上扛的任妄烛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师兄,我有点想吐。”
一直扛肩上倒垂着,能不吐吗。
叶行舟将人放下来,目光划过任妄烛刚睡醒朦胧的双眼,又用留影石扫了一下影子。
双眼清澈干净,还有几分迷糊。
见叶行舟这般看他,任妄烛一下绷紧了背。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像江客山淮当初抓他时,探究又怀疑的眼神。
任妄烛瞬间清醒,主动掏出捆仙绳,双手捧给叶行舟。
“师兄,我又有嫌疑了,你捆住我。”
他这般主动敏感,给在场的几人都看得不是滋味。
任妄烛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只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叶行舟抿唇,歉意滋生,“抱歉。”
右护法能寄生影子,如果右护法真插手北奠城了,叶行舟不得不高度重视。
观察任妄烛的眼睛,也只是看看有没有被不灭寄生的迹象。
“没关系师兄,我不会怪你的。”
任妄烛脑袋蹭了蹭叶行舟肩头,还是用捆仙绳拴住了右手腕。
他把绳子另一头递给叶行舟,“师兄你拉着我,这样就放心了。”
“抱歉。”
平日能说会道的叶行舟,现在脱口而出的,是干涩的又一次道歉。
叶行舟抬手,修长的指尖勾住了绳索。
任妄烛垂下眼眸,注视着那指节,声音很低。
“师兄,真的要解开吗?”
“刚才是我的错。”叶行舟第三次道歉。
任妄烛摇头,“不要道歉师兄,看到你难受我也难受。”
指腹一勾,捆住任妄烛手腕的捆仙绳散开,叶行舟把捆仙绳解开,还了回去。
任妄烛故作轻松笑了一下,眉眼之间褪去了大部分稚嫩,唯有狗狗眼在看向叶行舟时,依旧明亮。
“好了师兄,我可不想看到你这般多愁善感。”
“嗯。”
叶行舟抬手摸了一下他脑袋,任妄烛舒服得眯起眼睛,有一种灵魂被抽走的美感。
“师兄,你好久没摸我脑袋了。”
“那以后我多摸摸。”
“好。”任妄烛竖起两根手指,“一天最少得摸——两回!”
“咳咳。”
柳归岸咳嗽一声。
任妄烛疑惑探眸,与叶行舟齐齐扭头,对上三道奇怪的视线。
梅忧环着手斜站着,柳归岸与燕禾站一边,三个人目光流连在两人之间,看着亲近的举动神色各异。
“你们,太黏糊了吧。”梅忧啧一声。
“我也觉得,有点。”燕禾小声附和。
咳嗽打断的柳归岸就不用说了。
上一秒沉浸在被冤枉的愧疚中,下一秒就已经摸上脑袋和好了。
这股黏糊劲,跟打年糕粘米似的。
叶行舟眉微挑,邪恶的大手一探,“怎么,你们也要摸?”
一句话,堵住众口。
“师兄摸我就够了。”任妄烛傻乐,不值钱又凑上来。
“好。”
叶行舟把手搭在他肩头,任妄烛终于满足喟叹,他下意识往叶行舟另一侧看去,忍不住又失落下来。
“我好久都没见到孟枳了。”
“师兄,我有点想岳浅师姐。”
“还想向师兄玄长老……有点想孟枳。”
任妄烛扒着手指数出一串名,他又问,“师兄,找到召妖卷我们就能回宗了吗?”
“嗯,找到就能回了。”叶行舟低声,重复了一遍。
找到就能回了。
任妄烛弯眼,立刻提起劲来,“那我们快些找。”
叶行舟失笑。
这般喜乐,就足矣。
走在前领路的柳归岸,脚步忽然一顿,他弯下腰,捡起地上一颗焦黑指甲盖大小的球。
“入城时,我在城门口也见到过这个。”
叶行舟闻言,下意识去看。
北奠城常年都弥散着血的铁锈味,还有陈年的灰尘气息,地面更是随处杂草,这个烧黑的球还真不起眼,像屎壳郎堆的粪球一样。
柳归岸嗅了一下。
“有什么气味?”叶行舟问。
“你闻闻。”柳归岸道。
叶行舟从柳归岸手里接过黑球,指腹轻轻一捻,烧黑的焦球成灰烬,他凑在鼻下闻。
烧焦的气味占据大多数,还有很浅的几乎要淡去的草药气味。
“这是什么?”叶行舟一时没发现这颗焦黑豆是何物。
柳归岸摇头,“我也不知道。”
再往城中走,几人还是下意识留意起来。
“师兄,我也捡到一颗。”任妄烛将刚找到的焦黑豆递给叶行舟。
焦黑豆从出城口蔓延到城中,像是标记那般。
再一看焦黑的印迹,应该才烧黑没多久。
难不成是有人留下的?
叶行舟又捻开一颗焦黑豆,放在鼻下嗅闻。
草药的气息淡到几乎觉察不到,但他越闻越觉得熟悉。
“先找着走。”
焦黑豆在城里散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城门口。
叶行舟微微蹙眉。
什么意思?
这是在引他们出城吗?

他的声音引得几人看向他,“你发现了什么?”
任妄烛再次嗅了一下焦黑豆,又快步来到叶行舟身侧。
他抓住叶行舟袖口,贴近去嗅,嗅到气味,任妄烛才肯定出声。
“师兄,这颗炭烧豆草药味和你身上的气味好像。”
“确实。”柳归岸闻了一下叶行舟的头发,“这豆子少了点花香。”
一语惊醒几人。
叶行舟愣住。
这黑豆子气味不止熟悉,是叶行舟一直用的澡豆。
草药气味与很浅的花香混合,不过叶行舟时常用着,自然而然就嗅不到身上的气味,导致第一时间没想起来。
现在,任妄烛的提醒让叶行舟眼皮一直跳。
燕禾又问,“叶道友,你的澡豆,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叶行舟抬眸,“是我在丹峰的时候用玄长老的药渣搓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柳归岸:“你可有给过别人?”
叶行舟张了张嘴,“给过江师兄。”
唯给过江客一人。
给江客的澡豆突兀出现在了北奠城,而魔尊又说江客山淮在衍天宗水月镜里。
二者矛盾。
难道是魔尊撒谎了?
可江客山淮也是衍天宗弟子,魔尊若是撒谎,完全没有必要在入宗口设一个结界把人拉进水月镜。
难不成江客山淮从水月镜出来了?
叶行舟再一看明显被烧过的焦黑澡豆,一时涌上不安。
他左右看了看,凝着眉,“去地窖。”
那个地窖是先前江客山淮带他们躲过的地方。
“师兄,江师兄和山师兄不是回宗了吗?”任妄烛边走边问。
“是回了。”叶行舟也不解。
那日江客山淮出城,还是叶行舟几人送的,如今江客身上的物品突然出现在北奠城,一时升起危机感。
等叶行舟几人匆匆赶到地窖,那里依旧是一开始倒塌的房屋,没有人涉足的痕迹。
叶行舟挪开草垛,挤入那个狭小的空间,然后手握住扣子一拉。
地窖门吱呀一声开了,夜明珠的光争先恐后挤进地下的空间。
土壤潮湿,墙角还有一堆红薯藤,依旧保持着是先前几人离开的模样。
这里并没有人来过。
“我去问一下城里的亡灵。”梅忧道。
燕禾跟随出声,“我同你一起,两人有照应。”
梅忧点头。
两人离开,只剩柳归岸和任妄烛在地窖口。
“我下去看看。”
叶行舟说着,人已经跳下去了,稳稳落地。
潮湿的霉味散开。
叶行舟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地窖里除了因为潮湿长出来的虫子乱爬外,并没有落下澡豆。
江客没有来过这里。
叶行舟垂眸沉思。
魔尊上一秒才说江客山淮在衍天宗,下一秒江客的澡豆就出现在北奠城。
要么是信息差,要么是……右护法插手了。
因为,先前封印右护法的留影石也在衍天宗。
难道右护法用了什么手段瞒过魔尊的眼睛,从留影石里逃出来了?
“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任妄烛脑袋探向地窖口,夜明珠的浅光照亮了他的面庞,那双干净的眼睛,担忧看着叶行舟。
叶行舟摇头,“没有。”
叶行舟一路都在思考对策,见状任妄烛自行安静,不再打扰叶行舟。
他挪动步伐,眉头学着叶行舟的样子拧起,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要是孟枳在就好了。”
孟枳比他聪明,也比他厉害,这个时候要是孟枳在,总能提些主意的。
不像他,啥忙都帮不上,净贴倒忙。
任妄烛惆怅着,目光划过一处墙砖。
墙砖上,是叶行舟最开始入北奠城找衍天宗人时,留下来的火柴人标记。
那个火柴人,正好是臭着脸的孟枳,虽然抽象,任妄烛还是看出来。
任妄烛垂下脑袋,“师兄,我脑子要是有孟枳一半聪明就好了。”
叶行舟:“你只是过度聪明导致看起来不聪明。”
任妄烛抬眸,似懂非懂。
叶行舟摸了一下他脑袋,头发顺滑怪好摸的,“别担心,我有对策了。”
不管如何,叶行舟还需要再见一次魔尊问清楚。
右护法明显不全听魔尊的命令,不然也不会转移江客山淮。
且右护法的麻烦,该交给魔尊处理。
叶行舟抬眸看了眼天色。
暮色已至,亡灵依旧游荡。
少有几只亡灵坐在屋顶,空洞的眼睛看向远方青山绿水处,似回忆生前过往。
任妄烛看了看,也爬上屋檐,学着梅忧四处问消息的样子,去问那几只亡灵。
而后,他失望而归。
还有梅忧与燕禾,沐着暮色,一无所获。
“这些亡灵都没有见过山淮江客。”
“先歇着吧。”
叶行舟让几人歇着,他却仰眸看着一棵枯树,往前走了几步。
枯树上,悬挂着一颗老人头,是江客的阿公。
正常亡灵形态的阿公,死前被砍掉了头,所以脑袋一直挂在树枝上,不见躯体。
“阿公,你见过江客山淮吗?”
亡灵空洞的眼眶看着城外,对叶行舟的询问只字不语。
叶行舟等待片刻,亡灵没什么反应,他只好离开树下。
活人与亡灵,感情不再像生前那般,麻木了就是麻木了。
询问亡灵是没有线索的,唯有再会魔尊。
叶行舟找了处结实的屋顶,学着几个亡灵的样子,往瓦舍一躺。
灰雾天空染着些许蓝调,远方已经有了明月,风不燥,反而有些许凉。
这是北奠城第一个正常的夜晚。
叶行舟半阖着眼,吐出一口浊气。
至少现在没有亡灵变怨灵的干扰,在北奠城行动方便了很多。
“师兄……”
任妄烛在火堆边,手里有几个烤好的土豆,他仰起头看屋顶的人。
柳归岸却摇头,“让他安静会吧。”
任妄烛哦一声,用油纸包裹好土豆,将其放在瓦块上就静悄悄退了下来。
柳归岸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摸索着苍水弓。
“你们吃吧。”
任妄烛把土豆分发,向柳归岸要了点木蝴蝶就开始整理。
没胃口摆在明面了。

第470章 当然是——为了你啊
叶行舟屈膝,一只腿搭在屈起的地方,他顺手拿起任妄烛放下的土豆,咬了几口吃起来。
吃着吃着,人有没有提起劲不知道,反正胃口肯定勾起来了。
叶行舟滚了一圈,脚勾住瓦片,身子倒悬,抬手敲了一任妄烛脑袋。
任妄烛疑惑扭过头,几缕发丝抚过脸颊,留下些许痒意。
叶行舟冲他一笑,“师弟,还有吗?”
任妄烛欸一声,顺手抢过柳归岸那份,“有的师兄有的。”
柳归岸眨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那……我呢?”
任妄烛看了他一眼,“你等会吃。”
“好吧。”
柳归岸耸肩,顺手抢过燕禾跟前那份。
这回轮到燕禾扭头了,“我放那凉着,不代表不吃。”
“我知道啊。”柳归岸自然咬了一口,“你吃不了烫的,我帮你吃。”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燕禾只得把目光落在梅忧身上。
梅忧这份已经吃完了,见燕禾看她,梅忧朝他伸出手。
“知道你不吃烫的,下一份我帮你吃。”
合着几人专逮着燕禾一个人整呗,一天天的,净逮着他薅。
燕禾开始聚精会神看着火堆,只要土豆一熟,别说烫了,他直接伸手进火堆都要抢出来。
气氛一下活络。
叶行舟腰一用力,嘴里叼着个土豆,稳稳当当又翻回了屋顶上。
这次上去,他不再躺下,而是一个屋顶一个屋顶跃来跃去。
直到离开几人的视线,叶行舟停在屋顶上。
现在他要等魔尊现身。
叶行舟原地盘腿坐下,掏出点辣椒面撒在土豆上,边吃边等人。
人还没出现,叶行舟先辣得斯哈斯哈,扬起水囊喝了几口水。
低头收起水囊时,黑雾包裹住夜色散开,身着黑袍的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
真鬼现身。
叶行舟顺着翻飞的衣袍抬眸,“右护法在哪?不要装哑巴,江客山淮不见了。”
“留影石。”魔尊只道三字。
叶行舟蹙眉,“若按照你说,两人刚进宗就被传进了水月镜,今天我不可能在北奠城捡到江客身上的东西。”
魔尊声音很平静,“为什么确定是右护法?”
“你的下属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叶行舟语气不算好,怼完这一句他隐隐觉得不对,又抬起了头。
魔尊一身黑袍,黑雾朦胧间正幽幽注视着他。
魔尊不会这般问。
魔尊这鬼嘴里除了蠢就是愚蠢,要么就是面对他时杀意浓到强压。
叶行舟鼻尖下意识嗅了一下空气。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叶行舟并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苦涩气味,魔尊手里也没有那把玄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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