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稚被吓到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睁眼,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试图逃避。
可傅铮不让他逃避。
暴怒之中残存的理智是希望陶稚能够对他解释, 傅铮压着气喊他:“陶稚, 你说话。”
“你说话啊。”
只要能解释清楚,比如陶稚说他是被傅司珩引诱或者强迫的, 傅铮发誓, 他绝对会帮陶稚把傅司珩给揍死。
就算从来没有答应过傅司珩,他也会帮陶稚把傅司珩揍死的。
他发誓!!!
“松开他。”就在傅铮喊陶稚的同时,傅司珩的声音同样响了起来。
听到他的这句话, 陶稚紧闭的双眼,睫毛轻微有些颤抖。
像是有点想睁开眼看看情况,又不犹豫要不要睁开的样子。
傅铮看见了,更加不爽,矛头对准傅司珩,说话极其不客气:“你特么谁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傅司珩嗓音淡淡,情绪平静,和傅铮形成鲜明对比。
傅铮以为傅司珩会拿兄长这个身份压他,结果傅司珩开口说的是:“我是你室友的男朋友。”
“刚刚不是看见了?还在多问什么。”
傅铮:“?”
陶稚:“……?”
傅铮愣了,陶稚也听傻了。
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
救、救救、救救救……能不能不要再刺激他了啊?你没看见你弟已经快要炸了吗……
啊啊啊啊啊。
“我去你妈的。”
刚刚撞见两人接吻,虽然快要气死了,但他尚且还能残留一丝理智,想着听听陶稚的解释。可现在,傅司珩简单的两句话,却将他彻底激怒。
傅铮立马松开陶稚,毫不犹豫地挥拳向傅司珩而去。
事情发生得很快。
陶稚根本来不及阻止,瞳孔睁大,微微张开嘴,:“傅……”
傅司珩伸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局势的反转也在瞬间完成。
陶稚只不过眨了下眼,就变成了傅铮被傅司珩压在车上。
半边脸抵着坚硬冷冽的车身,傅司珩反手扣着傅铮的胳膊,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打架从来没赢过我,还又菜又爱动手,你要不要数数你被我揍过多少回。”
“傻逼才一点记性都不长。”
陶稚:“……”
好强的攻击力啊。
从来没跟人吵架的陶稚听呆了。
傅铮更气,不停地挣扎:“傅司珩,你他妈的,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操!”
手臂疼痛骤然加剧,傅铮一瞬间冷汗都出来了。
傅司珩:“再叫。”
陶稚:“……”
“傅……哥。”陶稚先前嘴里没有说完的傅铮变成了傅哥。
他脸色略微尴尬,因为刚刚他是真的担心傅司珩被揍来着……
“要、要不先放开他,我们三个好好地谈一谈?”陶稚偷偷瞥了眼傅铮痛苦冒汗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
“行。”
陶稚都帮忙求情了,傅司珩当然会听他的话。
傅司珩松开手。
下一秒,傅铮挥拳打在了傅司珩的脸上。
唇角溢出血液,傅铮下手比傅司珩狠多了。
他从来就没有冷静下来过,一直憋着要反击回来,此刻胸膛起伏幅度很大,犹如被逼急了的恶狗,眼眶赤红:“我喜欢他,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亲他!”
他都还没有亲过。
傅司珩竟然敢……竟然敢碰他!
傅铮死死咬住自己的牙,目眦欲裂。
他感觉自己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陶稚是他的!
“你该问问你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傅司珩抬手擦了下嘴角:“把他送到我身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人蠢,动作还慢,你怪得了谁。”
“我没有!”傅铮怒吼,咆哮声大得保安都从保安亭里跑了出来,看看是个什么鬼动静。
路边的行人也纷纷驻足围观八卦。
一瞬间承受了很多目光的陶稚,真的很想钻进地缝里面。
可是他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去劝:“你们不要再打架骂人了,这样是不对的,有话我们好好说啊。别这样,都冷静一点嘛,傅铮,你先别生气。”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说吧……”
没有人听见他说话。
陶稚的劝架声淹没在拳拳到肉的声音里面。
这两个又打起来了。
比刚刚还要激烈,双方都没有留手,有股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狠劲。
知道的是亲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父仇人。
被惊呆了陶稚:“……”
许玉嘉教给陶稚的经验是,如果兄弟俩发生了矛盾,千万千万不要去劝架,把一切都交给哥哥就好了,哥哥会处理好的。
大概是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但陶稚做不到袖手旁观,拼命的劝架,虽然无济于事,但好在保安及时赶了过来,阻止了他们。
这场兄弟相争的动静闹得很大,两人下手都狠,三四个保安才分开他们,似乎还想带他们去保卫处,是傅司珩说他在管教弟弟,打架的性质是监护人教训不听话的弟弟,这才没有闹到学校去。
打发走了保安,傅司珩把傅铮踹进车里。
还算是有那么点儿兄弟情分,傅司珩打算带傅铮去医院。
原本他是不想陶稚跟着一块儿去的。
他也认同许玉嘉的话。
陶稚不用掺和到他们两个人之间,连对傅铮解释都不需要,觉得难办的话,那把一切都交给他办就行。
傅铮他来处理,陶稚搬宿舍或者想住在校外都没有问题。
甚至,如果他想,傅司珩可以保证,傅铮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傅司珩对陶稚说这话的时候,傅铮把车窗锤得砰砰作响。
沉闷的打击声传来,陶稚下意识地往车内看去。
车内,傅铮的……眼眶红了。
不是被气到红,是小狗眼委屈发红,拳头握得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嘴里嚷着什么陶稚没有听见,但大概能猜出来。
“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陶稚心软了,抿了抿唇说。
“行。”傅司珩答应。
带着陶稚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傅铮要是再发癫,等待他的只有更重的教育。
傅司珩帮陶稚打开车门。傅铮在后座,陶稚在副驾驶,挡板一隔开,车内就只有傅铮呜哇乱叫气急败坏的声音。
陶稚:“……”
陶稚假装没有听见,坐得乖巧又笔直,一路上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连呼吸声都是轻缓安静的。
一直到达目的地。
傅司珩带着傅铮来到了熟悉的私立医院,这也是傅铮从小到大被揍或者摔伤之后的固定就诊医院。
老常客了,大部分医护人员都认识他,来到外伤科后还有人调侃:“哎哟,二少怎么又来了?又被揍啊?这次是因为什么原因?”
陶稚:“……”
傅铮面无表情:“滚。”
有没有点儿眼力见。
傅司珩把傅铮丢给了熟悉的医生。
陶稚没有进去。
他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坐着等傅铮,傅司珩则去打了个电话,安排晚上的应酬先让其他人去,他大概推迟两个小时到。
陶稚往他离开的方向瞥了眼,一个不留神,让傅铮溜了出来,坐到陶稚的身旁。
医生骂骂咧咧地跟着,干脆就在外面给他上药。
私立医院就是服务好。
二少想怎么折腾都行。
“陶稚。”傅铮硬邦邦地喊他。
陶稚嗯了声,转头,看见傅铮现在的脸顿时沉默了:“……”
傅司珩下手真的挺狠的,傅铮伤得很严重,鼻青脸肿,不过他自己并不在乎,像是被打惯了,回医院跟回家似的,医护人员围着他忙上忙下的。
反观傅司珩自己只是衣角微脏,脏的那部分还是将傅铮按在地上揍的时候蹭到的。
“你骗我,你真的很过分。”傅铮说话语气非常不爽。
但经过毒打之后,这会儿虽然不爽,却没有暴怒,只质问他。
陶稚咽了咽口水,在想自己应该从哪里解释起——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gay?”傅铮质问:“你明明就是。”
陶稚:“?”
“啊?”陶稚懵懵地抬头。
傅铮说的骗竟然是指这个吗?
“我没有骗你啊,我真的不是gay啊。”陶稚连忙解释。
“你还骗我,我都看见傅司珩亲你了!”说到亲这个字的时候,傅铮咬词咬得特别重,眼睛里又隐隐冒出了怒火,结果被护士用碘伏按了下脸颊,顿时绷不住了,龇牙咧嘴的,一瞬间表情乱飞。
陶稚:“……”
陶稚:“这件事说来话长。”
傅铮:“那你就长话短说。”
“可是你哥快回来了。”陶稚试图说服他不要在医院谈论这种事情。
护士的眼神都变八卦了,原本麻利处理伤口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耳朵竖得老长了。
可是傅铮不听:“我能怕他?”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好好解释。”
陶稚:“……”
没办法了。
陶稚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事情也不是这样说的。”陶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强行说:“虽然我跟你哥在接吻,但不代表我是gay?”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吧,真的挺复杂的。
在医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好说。
所以陶稚选择直接说出结论。
傅铮:“?”
“不是。”傅铮更难绷了:“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陶稚:“……”
可是他没有说错啊。
这件事,真的,非常复杂。
虽然有跟你哥哥亲嘴,且还是男女……男男朋友的关系,但依旧是如假包换的直男。
都跟男的接吻了还是直男, 说出去谁信啊?
不管谁信,反正傅铮不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就一口咬定了陶稚在骗人, 可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骗人, 承认自己是gay怎么了?
傅铮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没思考出个结果, 却看见傅司珩走了过来, 他顿时脸就垮了, 也没空去想那些事, 语气很冲:“你怎么还不滚。”
以前不都是把他丢进医院就走吗。
现在怎么不走。真特么烦。
傅铮试图起身,拦住他走向陶稚的脚步,结果又被护士按了下伤口, 顿时绷不住了, 龇牙咧嘴的。
傅司珩懒得搭理傅铮。
他其实早就打完电话了,在陶稚说出那句“虽然我跟你哥在接吻, 但不代表我是gay”的时候, 他正在听着。
和傅铮一样,他也被这番言论震惊到了, 脚步停住, 以至于现在才过来。
虽然觉得很离谱, 但傅司珩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陶稚只是嘴硬而已。
只差最后一步没做过了, 陶稚也不反感, 甚至还喘得很好听,怎么可能会是直男。
小孩子暂时接受不了而已,给他点时间就行。
温水煮小兔, 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陶稚慢慢来。
傅司珩这样说服自己,尽管有点儿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但傅司珩没往心里去。
只不过将这点不快转移到了傅铮的身上。
“差不多行了,就这样吧。”傅司珩看了眼傅铮的脸,该上药的地方已经上过,今天他动手很有分寸,都是些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让医护人员离开,随即在陶稚的左边坐下。
傅司珩坐在左边,傅铮坐在右边,陶稚是中间的夹心小可怜,被两个不好惹的男人围着,倍感压力,瑟瑟发抖,紧张得蜷蜷自己的手指。
“算了,我不跟你纠结这个。你爱直男就直男吧。”无形的争斗开始了。
傅司珩叫走医生,傅铮则是赶在他开口之前,拉走了陶稚的注意力:“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果然,陶稚听见他的话,很自然地侧头,只留给傅司珩一个侧脸。
柔和温润的侧脸线条,颊侧微微凸出的软肉让人忍不住想咬。因为傅铮的话,他稍微仰着脸,眼睛很自然地望过去,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什么?”
“你为什么会跟傅司珩接吻?”同样的问题却是不同的意思。
上个问题的重点是,直男为什么会和傅司珩接吻。这个问题的重点却是,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接吻,有熟到那种份上吗。
陶稚听懂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表情很尴尬。
“呵。”傅司珩从鼻腔中发出很轻的,嘲讽的笑。
“我没问你!”傅铮现在非常烦躁。
烦躁且破防。本来说到这个话题他就是咬着牙,压着怒火的,傅司珩还在这儿刷存在感。
“你出什么声!”
“别吵,别吵。”在医院里大吼大叫实在太没有礼貌了,陶稚是一个很遵守社会秩序,懂礼貌讲文明的大学生。
他连忙去拉傅铮的手臂:“这里是公共场所。”
“傅铮……”陶稚好声好气地劝道。
傅铮:“……”
就会撒娇。
傅铮铁青着脸,看在陶稚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你觉得两人男人接吻是什么原因?”
刚制止了傅铮,傅司珩那边又出动静。
淡淡的嗓音,无所谓的态度,却每一个字都在傅铮的雷点蹦迪。
傅司珩:“很明显,陶稚是我的——”
“您、您也别火上浇油啊。”眼看着傅铮又要炸,陶稚又连忙转头,着急去抓傅司珩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傅司珩垂眼。
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指节微微屈起,触摸到底下的肌肉硬邦邦的。
陶稚摸他。
傅司珩心想。
“让我来解释,我来解释。”陶稚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想要坦白过。
他同时制止两个人,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都不要说话了,让我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将自己这辈子唯一耍过小心眼的事情交代两次,陶稚真的要不行了。
他通过这件事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这样的倒霉蛋,最好做人做事都问心无愧,以后都不要再耍小心眼干坏事说谎话了,不然报应很快就会找上门。
陶稚把自己交代了个底朝天,越说越心虚,最后说完后,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傅铮。
希望傅铮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他。
很丢脸的。
傅铮:“……”
傅铮听完后心情也挺复杂。他是真的没想到,陶稚这个笨蛋,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瞒着件这么大的事情。偷偷摸摸和傅司珩在一起好几个月,他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这是他回过神后,看见陶稚表情后的第一反应。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陶稚的头顶,看向陶稚身后的傅司珩。
傅铮难得沉默了。
幼稚且不成熟的计划已经暴露,傅铮现在竟然觉得……有点丢脸。
好丢脸啊。
太他妈的丢脸了。
这跟发誓在心里说以后要当个冷酷无情的人,然后被别人知道了有什么区别。
傅司珩肯定嘲笑了他很久。
傅铮握紧了拳头。
“所以你们现在是假男友的关系是吧。”这次轮到傅铮深吸一口气了。
他稳定住情绪,从中理出了一条最重要的信息,再次看向陶稚。
陶稚点点头:“等我还完二十万,傅哥能接受自己不是恢复单身,我们就会分手……”
“哦。”懂了。
傅铮面无表情:“假男友还亲,要不要脸。”
“你怎么能放任这种不要脸的男的亲你。”
陶稚:“……”
只是碰了下嘴唇而已,应该不算亲吧。
刚刚坦白的时候,陶稚没把经常接吻以及更亲密的接触这种事全部告诉傅铮。
一是担心傅铮再次生气,二是这种事也不好说。
很尴尬,很不好意思的。
陶稚挠了挠鼻尖,眼神有点儿飘忽,糊弄地应了声。
傅铮从糊弄里面听到了句嗯,像是毛被顺了下似的,语气又缓和了不少:“你们得分手,你难道不觉得傅司珩的话很有问题吗?”
“啊?哪里有问题?”陶稚的目光重新聚焦,他想了想:“我确实欠他钱啊,我在攒钱了……”
“等你攒够二十万,你要攒多久。”傅铮看见他茫然的表情,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他就是用这个在绑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管好你自己。”傅司珩掀了掀眼皮,语气略带警告,打断傅铮。
“呵。”傅铮压根不怕他,冷笑一声,又对陶稚说:“二十万我给你出了。”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老男人得逞的。
“是吗。”傅司珩嗓音淡淡:“你信不信你连二十块都提不出来。”
“要跟我试试吗。”
“区区二十万而已。”傅铮反唇相讥:“我哪里搞不到二十万。”
“靠着卖奢侈品和跑车是吧。”傅司珩语气嘲讽:“你可真有出息,你小嫂子都知道打工,你除了靠家里还会什么。”
“不对。”傅司珩纠正:“是靠我。”
“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你特么的——”傅铮忍不了了:“你少看不起人了!”
陶稚:“?”
不是,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陶稚听着越来越激烈的声音,表情懵逼且茫然地看着他们,张了张嘴。
他想阻止他们,可是根本插不进去话。
左边是云淡风轻的嘲讽声,右边是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争吵的声音在他耳边交织响起。
“……”陶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表情比刚刚更加茫然了。
怎么又变成这幅局面了呢?
吵架的结果就是傅铮又进了一次诊室。
骂不过还打不过,傅铮还非要跟傅司珩动手,又被傅司珩教训了一顿。
陶稚则是被送了回去。
他整个人都处于很恍惚的状态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傅铮为什么会喜欢他,竟然还会因为他,兄弟打架。
傅铮以前不是还让他去勾引傅司珩吗?
好奇怪啊。
他的想法可真是多变。
本来他和傅司珩之间挺简单的一件事,打工赚钱,再分手就好,现在经过傅铮的掺和,局面变得复杂多了。
陶稚觉得自己招架不来他们同时出现。
尤其这个时候,车子停在斑马线前,陶稚透过窗外,看见街道有个女人,右手牵哈士奇,左手牵德牧犬,被两只狗溜着跑跟不上的样子……陶稚莫名有点代入那个主人。
“……”不对,是超级能代入。
他刚刚不就经历过吗?
还有,兄弟相争真的很凶残。
傅司珩揍傅铮也是真的狠……那脸几乎跟破相没有任何区别了。
想到这里,陶稚有点担心傅铮的,临下车之前,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傅铮不会出事吧?”
“他那个脸……”陶稚比划了一会:“看上去有点严重。”
“不会。”傅司珩没放在心上:“不用担心他,还有,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啊?”陶稚愣了愣:“不会出现是指……”
傅司珩:“他近期不会住在宿舍,也不会去找你,你不用担心再见到他会尴尬。”
“等他哪里哪天想通了。”
不再觊觎他的小嫂子时。
傅司珩说:“他就自由了。”
这个意思呀。
陶稚明白了。
他点点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刚刚还有点担心傅司珩是不是真打算让傅铮休学去种地,现在知道只是不住宿舍了,那他就放心了。
陶稚不太会处理面对别人的纠缠,傅司珩能帮他,他还是很感激的。
而且他觉得傅铮没准只是一时兴起地喜欢他也说不定。
傅铮去年不就一时兴起,让他去勾引傅司珩吗?
喜欢他也是一样的。
可能过几个月就好了。
这么一想,陶稚豁然开朗,还对傅司珩笑了笑:“好的,麻烦您了。”
傅司珩揉了下他的脑袋。
这次忍住了没亲,倾身过去帮他解开安全带:“好了,我该走了。”
陶稚点头,跟他告别:“嗯嗯,下次见。”
既然这样,事情就变得好解决多了。
傅铮那边可以不用接触,傅司珩这边攒到钱就好。
实在不行,他以后还可以换宿舍。
一件件慢慢来吧,总能圆满解决的。
他不会像街上的那个狗主人一样,被遛到摔倒的。
陶稚又恢复了信心。
这之后,傅铮果然没再出现在宿舍了。
不知道傅司珩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傅铮明明在学校,却不再主动找他。
陶稚虽然很疑惑,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生活也变得平静。
不给傅铮当小跟班之后,陶稚也不用傅司珩的卡,开始找周内的兼职。
但这个时间不太好找了。
便利店和驿站那边都已经招到人,陶稚暂时只能做些很散的代课,代取快递跑腿之类的活。
次结,很方便,但不是每天都有。
比如今天,周五的下午,手机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忙碌惯了的陶稚无所事事,干脆去了一趟容槐的店里。
上周他穿女装去找傅司珩,戴的珍珠耳环是容槐的。
不过被傅司珩舔过了,陶稚不好意思再当作若无其事地还给他了,打算买下来。
好在不贵,只有三百元。
“……”
不,其实挺贵的。
陶稚心痛地转给容槐后,准备回学校。
“等等。”容槐忽然叫住他。
陶稚疑惑地转头,忽然被容槐按住了肩膀。
陶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容槐哥,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啧。”容槐跟发现了宝藏似的,眼神中微微闪烁着邪恶的光:“还好你今天来找我了,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
“是这样的。”容槐告诉陶稚:“我开始做自己的设计品牌了,本来我找好了模特,但他老公占有欲太强,不愿意他帮我的忙,就这样,我被鸽了。”
“陶稚,愿意帮我吗?我还是按照跟希希谈好的价格给你,拍摄详情图+视频的话,大概是1500-3000一套。”
“你知道的,这年头找个合适的模特真的不太容易。”容槐说:“我现在真的急缺人,或者你在报酬上有想法的话,我们可以谈谈,行吗?帮帮我?”
“呃,模特啊?”好突然,陶稚想了想。
报酬上没什么问题,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很诱人。
“我没做过的,容槐哥,我可能不太合适。”陶稚摇头。
“别着急拒绝我嘛。”容槐并不慌。
因为他最近听说了点儿小八卦。
比如什么兄弟相争。
再比如,傅铮急切需要二十万,在到处打听怎样才能赚钱。
这些,都是他从卫煜那儿听来的。
聪明的容老板稍微拼凑了一下事实真相,又恰巧,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点儿麻烦,我可以预付款,我们把合同签好就行。”
说到这里,他眼里邪恶的光更甚:“二十万,怎么样?我可以提前支付你二十万。”
颜值主播, 情感主播,在平台积累了大约百万粉丝。
后来解约后,除了开店外,自媒体的工作也没有停。他重新注册了短视频的号, 经营了两三年, 现在账号比做主播时的粉丝量还要高。
想成立自设品牌也是在这期间产生的想法。
容槐本身就是服装设计专业, 一开始是在账号上发点自己给小猫设计的礼服裙子, 后来在粉丝们的建议下, 那些衣服又穿在了他身上, 涨粉量就更多了。粉丝们也提出想要买同款, 容槐这才有了想法。
但真的实施起来却很麻烦。
选布料,找工厂,再加上店里的工作忙, 账号还有固定周更, 磨磨蹭蹭的,过去一年多了, 这才将样品做出来。
和他约定好的模特, 也从一开始的没有男朋友到已经和男朋友同居,男朋友还不准他帮忙拍摄, 说衣服太暴露了。
容槐:“?”
他是没觉得哪里暴露, 但是, 唉,他又打不过那体育生, 那能怎么办, 只好重新找个模特了。
没找到合适的,容槐对于模特的要求很高,来来回回看了很多人都不合适, 都在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干算了。
可容老板实在太忙,还是尽量能找人就找人。
正苦恼着呢,陶稚闯入他的视线中。
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容槐做的设计不全都是女装,也有偏中性和男性的风格,陶稚长得好,身量纤细,骨肉均亭,男装女装都精彩,这种全能人才,能一步到位的选手,容槐没理由放过。
不仅仅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真的很合适
“怎么样?”容槐诱惑他:“你放心吧,拍摄周期不会很长,不会耽误你学业的,而且会有摄影师指导。”
“对报酬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们可以聊聊,我很乐意为你解决麻烦。”
陶稚微怔,随即惊讶地张了张嘴:“容槐哥,你怎么知道……”
“听别人说的啊。”既然陶稚问了,容槐也不藏着掖着,毫不保留地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他:“傅铮最近在找赚钱的路子,很多人都知道,我就猜是不是你遇到麻烦了。”
“傅铮肯定是为了你,他说他要不依靠家里,赚二十万。”
“我跟你们也算是朋友,顺手帮忙而已,小事。”
这、这样吗?
陶稚愣了愣。
他最近没怎么打听傅铮的消息,反而还庆幸不用面对他了,结果傅铮竟然……
有点感动,又觉得有点愧疚。
他不能让傅铮这样做,这是他自己的事。
“陶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