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乱开by薪费复苏 CP
薪费复苏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关灯
护眼

不过没关系,要有创死全世界的心态,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盛峣在桌面上趴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一点一点处理电脑里的文件。
斜对面空荡荡的,还有点不习惯。
中午,连廊广场。
三人站成一圈,三根利群燃烧着各自的心事。
“那个,我被裁了。”
“什么!?”水豚和托尼同时惊讶大叫。
平时三人小聚,盛峣几乎不吐槽工作的事,偶尔说两句也是同事使袢子,从没听他说公司和老板不好。
况且,三天两头给老板买咖啡,此等贴身的活儿都交给他,他该是老板的耳目心腹才对。
水豚问:“怎么会如此毫无征兆?”
“什么耳目心腹啊……”盛峣尴尬地扇扇,“倒也不算毫无征兆吧。”
盛峣把昨天中午的突发状况讲了出来,又补充:“也有可能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知道,唉。”
水豚双手一拍:“我了个豆!”
托尼倒是反应得快:“老板夫不开心,给老板施压,老板性向大曝光,怕你乱说,索性给你裁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水豚说:“什么年代了,这曝光不曝光有啥,都敢在办公室亲,而且……”
盛峣没什么表情:“而且就在那半个小时之前他还让我买咖啡,他知道我很快就会回去,他知道我要进办公室的。他不会为了裁我专门让我来目睹他和男人接吻吧?”
托尼:“说得有道理……”
水豚又问:“那你找到下家了吗?”
盛峣:“没有,现在比三年前更难了。其实之前就有点预感,我投过一些想看看行情,没什么回音。”
水豚眼睛一闭,计上心头,食指一晃:“你跟老板告白吧。”
“啊???”
水豚抖了抖烟灰:“无论你被裁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向你老板告白,会让他不好意思裁你。”
盛峣:“?”
托尼:“?”
盛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托尼:“对啊对啊!”
水豚:“我跟你们直男解释不清楚。”
盛峣:“万一他接受了怎么办?”
水豚翻了个白眼:“他如果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三年了你们之间无事发生?”
“哦……”
盛峣很久没有和水豚、托尼一起喝咖啡了,托程霭的福,又喝上了。
这次没有瑞,盛峣提议去滚。他帮程霭买了很多次咖啡,自己却从来没有喝过。之后不在这里工作了,应该不会专门跑来滚喝咖啡。
鬼使神差,盛峣点了红油辣椒。水豚和托尼眼神飘忽。
听摇滚大叔说,里面加了新一代、二荆条、小米辣。
其实味道还不赖。
苦的,辣的,是他很熟悉的味道。
回到办公室之后,盛峣的胃开始不舒服了,他恍惚明白了为啥刘特助说程霭是胃病。
热烘烘的感觉充斥了胃部,盛峣捂着肚子,莫名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台词:
里昂,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我感觉到我的胃里暖烘烘的,以前那里像打着结,现在不会了。

天龙人小孩心血来潮报了马术班,辅导换时间了。
两人坐公车去的,盛峣再一次刷新对这个城市地面上的认识,原来阑珊灯火中还是穿插着荒郊野外的。如果不是公车上和车站都有很多人,盛峣会以为这是一辆开过二十年前的县城的长途巴士,因为沿途是望不到边的田野。
永定河的故道留下大片的湖泊沼泽,飞禽走兽群聚。
进门之后就是一片湖,湖边许多禽类单脚独立,盛峣感叹:“好多鸭子啊。”
一旁的保安背着手走过:“这是大雁。”
这里难得人少,花草茂盛,散居的鸟儿也不怎么怕人。很多人来这里拍鸟。
盛峣和盛屹从南逛到北,最后在鹿苑旁边的步道停留。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
盛屹说:“这么近的地方,你是有多忙,现在才来。”
盛峣说:“好像也不是特别忙。”就是没想过出门。
他的视野局限在了公司那栋楼里,周末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诸如“去xxx玩吧,这么近”的想法有很多,竟都是在好几年前出现的。那些xxx他一个都没去。
盛屹轻轻扫了他一眼。
电话突然响了。
“喂?”盛峣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很快又浸上淡漠的神色,“我知道了,嗯,好。”
“嗯,好。”“可以。”“嗯。”
盛峣挂了电话,盛屹投来疑惑的目光。
“朗航师父圆寂了。”
盛峣并不知道当时盛远航出家去的哪个庙,在那之后他极少有盛远航的消息。
他们后来只见过一次面,是盛屹刚上小学的时候,盛远航说想看最后一眼。盛峣说:“盛屹,这是你爸。”盛远航说:“不不不,叫我朗航师父。”
法号显得随意,字辈加上俗名。盛峣不理解,但是懒得问也懒得辩:“朗航师父,看完了吗?我们要回家了。”盛屹跟盛远航不熟,连朗航师父也不肯叫。
他当时可能想的是,神经。
空气仿佛混入了黑烟,世界的亮度被调低。
盛峣抬头一看,原来是乌云。这天,说变就变的。
盛屹问:“他死了,然后呢?”
盛峣:“说是死前生病,借了些钱,要我还钱。”
“……”盛屹咬咬牙,“死鬼。”
盛峣抽出一支烟点上,黑云仿佛在用力下压,烟头那点星火燃得焦灼。
盛屹忽然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盛峣,我想抱抱你。”
盛峣有些茫然地转向盛屹。面前已经出落得健康有力的青年靠了过来,记忆中总是跟在身后的小孩,恍然已经成年。
盛屹双手环住盛峣的脖子,缓缓地靠上他的肩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靠着。
对盛屹感情最复杂的人应该是盛峣的妈妈。
当时盛远航留下两个月大的盛屹就消失了,这个小孩本不该他们娘俩管,但当过妈的人狠不下这个心。
说好称不上多好,时不时冒出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有你不是这个家的”,说坏称不上多坏,有盛峣一碗饭,就有盛屹一碗饭。对独身拖俩小孩且没有太多谋生技能的中年妇女来讲不容易了。
盛屹虽然小,但情绪这个东西,正常人很容易感受到。
在盛屹最小的时候,更多是盛峣在抱他。
不过,很快盛屹就变成了一个酷奶娃,酷小孩,酷初中生,酷高中生,酷哥。他主动斩断了一根叫温情的弦,这辈子再不可能有。
盛峣僵硬的身体放弃抵抗,偏头搭在了盛屹的头上。
那支烟抽完,温情持续了一分钟。
盛屹放开盛峣,恢复了酷哥模样。
“你是知道他要来吗?”
“怎么可能?我真的只是单纯叫你出来拍鸟。”
“你真是个扫把星。我恨你。”
“难道我不回来,事情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溪谷春晓那条路的水岸边,一身户外装的程霭拿着相机,低头翻看刚刚拍到的景象——他的助理,准确地说是他的前助理,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听到陈斯屿的话,程霭抬起头:“如果不是你非要闹那一出,他至少不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男人。”
原本心情尚好的陈斯屿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随便?这话怎么听着像在骂我。”
“就是在骂你。”
程霭第一次见到盛峣,是在六年前。
程霭是从基层开始往上接触业务的,那时刚去考察一个城建项目,程霭一眼就锁定了盛峣,因为他太白了,清瘦,跟工地上常年风吹日晒的其他人不一样。
令程霭惊讶的是,盛峣看着瘦,力气却并不见得小。一摞摞砖头搬得稳且快。
中午吃饭的时候,工人们聚在一起,吃的是工地上的盒饭。重油、高碳水。程霭原本对这样的食物是没什么胃口的。但他好奇盛峣,于是也跟着过去打了盒饭,和他们坐在一起。
聊了几句才知道,是大学生假期出来攒学费。
不过这个过程,盛峣一直没正眼看他,盛峣从头到尾埋头吃饭,拳头大的馒头,他吃了四个,配上油腻腻的炒莴笋、红烧肉,大快朵颐,仿佛在吃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佳肴。
程霭光看着都觉得香,他尝了下,真不赖。白面馒头咀嚼之后的回甜,带着一股麦香。
工人不浪费粮食,各个都吃得很干净,程霭也破天荒把盒饭吃完了。
这样的一餐对程霭来说是真的很少见。
他从小胃口不佳,看医生都没什么结果。记得有一个医生说:“小朋友,其实胃是情绪器官,你是不是不开心呢?”
幼时的程霭坐在空荡荡的长桌前,回忆不起来上一次和父母吃饭是什么时候,面对一桌饭菜感到索然无味时,他对医生的话深以为然。
后来程霭又去了那个工地,盛峣回去上学了,程霭吃着一样的盒饭,却感觉哪里差了点意思。
他陆陆续续尝试过很多馒头,但再也没吃到过那么香的馒头。

第7章 他的表象
程霭打听到了盛峣的学校和专业,然后去申请了同校其他专业的非全研究生,有空的时候上学校里溜达溜达,旁听一下盛峣的专业课。
令程霭惊讶的是,盛峣居然学哲学。
他打工挣学费。假设他家庭条件不错,那打工就是劳动实践,就是在身体力行;假设他家庭条件不太好,他就是个追梦少年,他的梦想是人类群星闪耀时!不管是哪一种,程霭都对盛峣肃然起敬。
盛峣去食堂吃饭,程霭就跟着打一样的菜,混入人群,在面对盛峣的地方远远坐下。
原来看吃播是这样一种心情。程霭之前一直不理解别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他怎么可以吃得这么香呢?他好像很喜欢吃馒头。食堂的馒头八毛钱一个,特别夯实,盛峣常常是两个馒头起,他能把所有东西都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
程霭也跟着开始吃馒头,别说,馒头是一种很朴实无华的食物,没有多好吃,但就算没胃口也能吃下,且相当顶饱。
学校换了新校长,新官上任,给学生增加了不少设施。
教学楼拐角的空地放了许多桌椅,扩展了自习的位置。晚上在这里看书格外静心,夏夜,灯,书,万籁俱寂。
程霭是意外发现盛峣喜欢在拐角看书的。程霭平时不会晚上出现在学校,那天刚好等导师上完课谈谈开题的事。非全虽然水,该有的还是得有。
谈完之后出来,程霭才发现盛峣和一个女同学坐在栏杆边,他们挪动了椅子,面朝栏杆背对走廊坐着。
程霭收住下楼的脚步,自若地坐到附近的位置,拿出一本书假意翻看。
女同学的声音随着夜风传过来:“盛峣,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说。”
“我喜欢你。”
“……”
书本哐当落地,程霭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应该不是只把盛峣当成了精神饭搭子,他喜欢盛峣。
这种感觉隐秘而诡谲,有点像陈斯屿第一次告诉自己他交女朋友了时一样。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吃一起玩,突然有一天,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有了一个更重要的存在。其实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只是程霭还是会感觉友谊产生了裂缝,好在他虽然拥有的感情不多,但他拥有的工作很多,工作可以冲淡一切。
尽管这感觉相似,程霭还是敏锐地发现,他对陈斯屿的女朋友没有任何敌意,但他对这个向盛峣告白的女生,竖起了所有尖刺!他甚至突然有一个癫狂的想法,现在立刻马上过去亲盛峣一口。
这个想法太抽象,程霭当然不会这么做,但这个想法本身足以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
程霭不能想象以后吃饭时,看到的是盛峣夹一筷子肉肉喂这个女生。
万幸,还有第二件事,就是盛峣的脑回路好像不太正常。
书本落地之后,女生发现了程霭的存在,本想拉着盛峣离开,但盛峣说自己还要看书。
女生有些窘迫,低声问:“那刚才我跟你说的事,你怎么想?”
这欧式的高顶教学楼,回声嗡嗡的,说再小程霭也能听见。
盛峣说:“叔本华说,人类与生俱来的错误观念只有一个,就是以为人生在世的目的是获得幸福。我认为叔本华说得对。”
女生擦擦汗,看起来忍得很辛苦:“说人话。”
“不谈。”
“不谈你直说呗,掉什么书袋?”
盛峣偏头愣了愣:“祝你谈到逞心如意的。”
女生站起来深呼吸,然后收拾收拾离开了教学楼。等她走了之后,盛峣从书本里抬起头,望着女生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直到后来盛峣入职做mbti测试,程霭才隐约理解了盛峣当时的脑回路。盛峣是个intp,他脑袋里可能已经写了篇论文,最后输出了一句最能代表他核心观点的金句,但没看过那篇论文的人只会觉得他有病。
那是程霭第一次看到女生坐在盛峣旁边,也是最后一次。
程霭记下了那句话,回去买了叔本华全集,七进七出还是停在第一册一章第一段第一句——世界是我的表象。
看不懂归看不懂,盛峣回复女生的那句话足以明确,他对追求令普通人愉悦的那些事物没什么兴趣。比如爱情、比如幸福。
程霭不确定此时的自己对盛峣的喜欢有几分,也不确定自己如果被拒绝,有没有动力死缠烂打。恋爱是唯一可以追求的形式吗?他们是否能有更稳固的关系?
日子如常,程霭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依旧是有空时去学校吃个饭。
盛峣几乎把学校的助学岗干了个遍,食堂打饭、图书馆整理、动物房打扫……劳动实践犯不着这么肝,也没人会日复一日吃大白馒头。
真是追梦少年啊?
程霭意识到,盛峣应该是缺钱。
在程霭思索如何提供一些收入更高的兼职机会时,迎来了凤凰花开的季节,盛峣毕业了。
程霭灵光一闪,他们最稳固的关系形式出现了——如果成为他的老板,那不出意外可以绑定到六十五岁。
程霭开通了集团下各司的hr账号,蹲守在招聘app第一线。功夫不负有心人,盛峣投了一个!程霭一面火速联系盛峣,一面开始打调岗申请。
春风得意啊春风得意。

程霭如愿成为了盛峣的顶头上司。
他感觉这种关系非常舒适,既回避了盛峣对追求幸福的抗拒,又满足了他自己追求幸福的需要。只要他工资开得够高,皆大欢喜。
公司有食堂,盛峣依旧喜欢在食堂吃饭,两个馒头起。
上班第一天,程霭超超超经意端着盘子坐到盛峣面前,盛峣噎了一下。
程霭:“人好多哦,你这里没人吧。”
饭点,人是有点多,但是……盛峣环顾了一圈,空位还是有的。“没有人。”老板,您就是想跳到桌子上吃饭也没人管得着。
“你很喜欢吃馒头啊?”程霭超超超经意聊起天。
“两百克的馒头,大概有九十克碳水,可以快速提供能量。”盛峣咬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我不喜欢馒头,我吃东西只是为了维持生命。”
程霭半天没说话,沉默使得盛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么对老板说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于是改口:“公司的馒头很好吃哈。”
“没关系,”程霭细嚼慢咽,“我也不爱吃东西。”
“你不爱吃东西可能是因为没饿过。”完蛋。嘴太快了。盛峣闭上眼睛,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打工人,言行举止要慎重。盛峣缓缓睁开眼睛,“老板一定吃过很多好吃的吧,曾经沧海难为水。”
“可能吧。”程霭发现盛峣在自己面前有点拘谨。
他的发现没有错。
盛峣吃饭的速度变快了,如果偶尔两人在食堂不经意对上眼,盛峣会直接用袋子装俩馒头下楼吃。
程霭很抓狂,自己不够和蔼吗!?自己不够亲切吗!?他怎么看见自己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脱敏,必须脱敏。
程霭把盛峣的工位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能是工作日久,也可能是慢慢熟悉了,盛峣对程霭稍显放松。
但是很快,程霭发现盛峣还是会在外面磨蹭到上班的点才回来。他暗中观察,发现和隔壁写字楼的连廊处,可以一览盛峣的行踪。
盛峣总是在广场上抽烟、喝咖啡,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烟抽完了就干站着,离上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开始往回走。
马路对面有一家叫滚的咖啡店,有一次三个人一起进了那家店,程霭看到盛峣在蛋糕柜前打量很久,最后什么也没买,另外两人拿着咖啡出来。
据程霭一年来的旁观,盛峣不是很爱喝咖啡,但蛋糕……
下班之后程霭去了那家店,私人店手磨咖啡的价格比连锁店咖啡贵了两三倍,蛋糕标了动物奶油,价格也不低。不过,以他开给盛峣的工资,这些东西还是能负担起。
摇滚大叔的麒麟臂磨豆磨得咔咔响:“帅哥,点一杯吗?”
程霭点了一杯最普通的拿铁,咖啡很香,他以前不常喝,但是今天突然发现咖啡很香。
咖啡因和尼古丁,人类被俘虏是如此容易。
程霭开始叫盛峣帮他带咖啡,顺道投喂盛峣一个蛋糕。
盛峣应该是爱吃的吧。
他不想显得自己是在施舍,于是说了些蠢话,希望盛峣不要深究。他是真的很想投喂,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拿勺子亲手喂。
偶尔目光落到盛峣沾了奶油的嘴唇上,程霭发了疯地想吻他。好痛。
那些咖啡与蛋糕的时刻,一个又一个,程霭确定了自己对盛峣的喜欢有十分,十分之十分。
好景不长。
今年年初,程霭登了几次招聘app,原本是闲来无事,想看看今年春招的情况,谁知在求职者推荐中一眼就看到了盛峣的头像。平台给推送,说明那人最近常在浏览求职信息。
程霭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他为什么会看求职信息?他准备跳槽吗?这份工作哪里烦到他了?工资低了吗?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程霭办公桌的电脑一直挂着招聘页面,有时候,两人同在一间办公室里,程霭在电脑上能看见盛峣给他关联过的其他公司投了简历,一封一封都像暗器,全部命中心脏。
“盛峣。”程霭喊他。
“怎么了?程总?”盛峣立马回应,若无其事。
程霭眉眼凌厉,想要看穿对方一般:“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盛峣疑惑:“很顺利啊。”
“对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啊,都很好的,谢谢程总关心。”
也是,怎么可能问出真心话。
他如果愿意沟通,就不会直接找下家了。
程霭给盛峣涨了一次薪。
果然奏效,盛峣好像消停了。
好景再次不长,消停了几个月,又开始了。
时逢发小陈斯屿学成归来,程霭邀他买醉。
陈斯屿在昆士兰学心理学,学完又在那边待了几年,终于待腻了决定回国。
听完了程霭这几年的心路历程,陈斯屿竖起了小拇指:“程霭,你是这个。”
“滚。”程霭挥开陈斯屿的手。
陈斯屿又问:“你直接跟他说喜欢他,会怎样?”
“这题我会,”程霭喝了一口烈酒,胃里一阵灼痛,“他会告诉我人类与生俱来的错误观念是以为人生在世的目的是获得幸福。”
“喔!喜欢华子哥啊?”陈斯屿惊叹,“那你可能真没戏了。”
程霭痛苦地抬起头:“怎么说?华子哥怎么了?”
陈斯屿:“华子哥终生未婚,与狗为伴。”
程霭的痛苦面具×10。
陈斯屿:“华子哥认为人生就是痛苦的,艺术、哲学、宗教可以治标,消灭全人类可以治本。”
“……”程霭的痛苦面具×1000。“华子哥太邪恶了。”
程霭:“痛,太痛了,我心如刀割!”

第9章 我有一计
“你不像我认识的程霭了。”陈斯屿拍拍程霭的背,“面对感情,你畏畏缩缩,你背叛了龙傲天人设。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那个在谈判桌虾仁猪心,那个舌战群老头的少年霸总哪里去了!?”
“你也不像我认识的陈斯屿了,你骚话好多。”程霭瞥了陈斯屿一眼,忽又感叹,“要是谈感情能像做生意一样简单就好了。”
陈斯屿:“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吗?”
程霭:燕鱼“嗯?”
陈斯屿:“你把和他的感情谈成了生意。”
“操。”
“我有一计。”
“讲。”
“已知,他看重工作、钱。未知,他的性向。障碍,认同华子。目前的困难:他想跳槽。”陈斯屿邪魅一笑,“我就牺牲一下,陪你演一出戏,在他面前,我们俩假装接吻。”
“哕……”
“我走了,再见。”
“等等等等。你讲讲为什么。”
“首先,这相当于你递给了他一个小把柄,回头你再给他涨个薪,表现出被他拿捏了的样子,给他传递出‘帮我保守好秘密就能工作稳定’的信号,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有筹码可以谈了,一相对比,谁还费那个劲跳槽啊。其次,如果他是直的,这算给他打个预防,提前适应,把男人和男人接吻这件事在他面前日常化。再其次,他如果是弯的,你俩之间氛围会变。信我,用心体会。一箭三雕,太值了。”
“我信你个……”程霭没想到这酒后劲这么大,一阵昏沉,头重重地磕在手背上。“信你个大头鬼。”
陈斯屿看着程霭迷蒙的眼睛,再三感叹,啧,他居然搞暗恋,这小子居然搞暗恋。不可思议。
十八楼,程霭的办公室。
舞台搭好,演员登场。
程霭临场退缩了:“算了,没意义,没必要。华子哥说得对,人生就是痛苦的。”程霭捂住自己的胸口,仔细体会人生的痛苦。
陈斯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在质疑我的专业。”
“我不是,我没有。”
门锁处传来扭动声,说时迟那时快,陈斯屿扑倒了程霭身上,程霭奋力抵抗,把人往外推。但一切都太快也太短暂了。
程霭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花。
“你先出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程霭像看电影的慢镜头,看着盛峣面带笑容送上咖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已经发生的事都很正常。
天地一瞬间像按了静音,耳朵闷闷的,他怎么在张嘴?他说了啥?
变形的声音扭动进耳朵:“趁热喝,老板说凉了没这么辣。”
哈?这个时候了,他只关心咖啡?
哈,程霭,你好像个笑话。
盛峣出去了,程霭和陈斯屿打了一架。
“你特么的,在土澳天天和袋鼠打架吗?”
“姓程的,你狗咬吕洞宾!”
“退!退!退!”
陈斯屿走了之后,程霭发现,招聘平台页面,盛峣的头像亮了,当前在线。
第四种结局,盛峣觉得恶心,望风而逃。
一个临时的饭局,程霭决定带上盛峣,如果真的留不住,这就是散伙饭了。
在更衣室的时候,自己明明只是站他旁边说了句话,他居然就闪躲。
程霭面无表情,内里已经被怒火烧成了灰烬。可是有什么资格愤怒呢。
送盛峣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交通意外,盛峣用手垫住了玻璃,程霭好贪恋那一分钟的拥抱。
公司的保洁阿姨会喷空气清新剂,但是程霭让阿姨别喷自己的办公室,因为他不想让其他味道覆盖盛峣的味道。
直到那一刻他才嗅闻清楚是什么味道:沐浴露、洗衣粉、阳光。
盛峣再次和他拉开距离。
沉默的后半程,程霭做了一个决定,主动辞退盛峣。
反正都要走,这样他能拿到一笔赔偿。
然后再观望观望他去了哪家公司吧,自己要努力工作了,争取收购。杀杀杀杀杀!
把盛峣送到目的地,程霭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盛峣不是嫌恶心,盛峣是已经有人了。
说好的!赞同华子哥呢!说好的!不谈感情呢!
怎么已经和别的男人同居了!
伞沿抬起,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盛峣挤进不大的伞下,伞向盛峣倾斜。两人就这样拥簇着消失在程霭的视野中。
程霭再次买醉,不幸的是,这次喝成了急性胃炎。
罢了,浅放个假吧,后续的事交给刘特助去办吧,他不想再管了。
陈斯屿约程霭拍鸟的时候,程霭本以为自己会愤怒。
愤怒是有一点愤怒,但不可否认的是,程霭只是又揭开了一层真相。
原来不追求幸福是搪塞女生的说辞,盛峣早就在偷偷幸福!
陈斯屿:“搞了半天是你情报有误啊!”
程霭和陈斯屿埋在一起看放大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像交缠的两棵树,仿佛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程霭的心一阵抽痛。
“别说,他对象长得挺好看。”陈斯屿啧啧,“你看,你明明早认识他好几年,不追,便宜别人了吧。”
程霭瞪了陈斯屿一眼:“我会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们分手。”
“你不如换个人。”

盛峣请了假,亲自去了一趟盛远航出家的庙。
是南方一个香火不太好的小庙,从火车转汽车,最后还走了好长一段。镇子上大多是老人,一路上少见年轻人。
盛峣给盛屹发消息,说朗航大师过得不太好,原来是偏远山区的小庙。
盛屹说正常,大庙要研究生。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