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别作死啊。”陈遥板着脸。
知道自己语气现在不十分好,但他心情确实也不好,“谁不知道你这个‘嗯’就是敷衍,根本就是发生什么事都准备自己顶过去的意思?” 。
“我真的错了。”丁卓诚恳地道歉,“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不会瞒着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对于丁卓这种旧账没消又翻新账的行为,陈遥实在是给不了半点好脸色。他板着脸:“那要看你表现。”
“要我怎么表现。”丁卓说,“你尽管说。”
“不可以再搞这种很有自毁倾向的行为。”陈遥说,“什么替我挡酒、受伤了自己忍着,这样的行为都不可以再有。”
丁卓:“好。”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玩消失。”陈遥说。
丁卓:“好。”
“不许无故缺席考试、不许无故不来学校。要补习功课,争取每天做一套卷子。”陈遥得寸进尺。
丁卓:“……好。”
“你好像不情愿?”陈遥问。
“没有。”丁卓斩钉截铁,“不就是做卷子么,我肯定做到。”
陈遥:“你最好是。”
丁卓自知理亏,讨好地去拉陈遥的手。
陈遥“唰”地把手抽回来,看到丁卓整个人一愣,失落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突然又于心不忍,想了想,悄悄伸手过去勾了勾丁卓的手指。
“不是原谅你的意思。”陈遥还是板着脸,“还是要看你表现。”
丁卓抓住陈遥的手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的,“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哼。 。
丁卓说的话很像个花言巧语的骗人鬼,做事倒是靠谱,第二天就准时的到了学校,而且在陈遥的目光监视下,很配合地在晚自习上写作业,然后又自己做了一套英语卷子。
当然陈遥主要的精力用于自己的复习,再加上要表明态度,所以只是目光监视了一下,没怎么搭理他。
但是丁卓在“做卷子”这个事实已经足够惊人,坐在俩人中间的林源源看一眼丁卓,看看陈遥,又难以置信地看一眼丁卓,想问又不敢问,拼命猜测这是在搞什么。
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陈遥一般都在学校自习到比较晚,学校的氛围比较好,丁卓也就跟着陈遥留校到最后一波离开。
他们很有默契地不讲话,一前一后骑着车,从镇上过环海公路一直到村子里,在村口停下车。
“遥神。”身后丁卓叫他。
抬头是千千晚星,点缀在深蓝夜幕,回过头丁卓站在身后不远处。
不管主观上多生气,客观上陈遥都得承认,丁卓站在那,就永远和初次见面一样赏心悦目。
“干嘛?”陈遥问。
“今天都看一天我的表现了。”丁卓说,“能不能切换一下形态?”
“切换什么形态?”陈遥没反应过来。
丁卓没说那两个字,但是比了口型。
Tou——qing——
陈遥:“……”
光天化日……啊不,月黑风高之下,非要偷,那就给他偷一下吧。
两人鬼鬼祟祟,找了条没人的小路。
昨天趁着激情亲一下很简单,真到了面对面连抱抱都觉得不好意思,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含羞带臊地抱上了,陈遥看都不敢看丁卓眼睛。
再到亲就更磨蹭,先亲亲下巴,然后嘴角,最后才敢亲嘴。
但是真亲到时,又觉得再磨蹭也值了。
陈遥现在终于领会到,初中拓展古诗文积累里那句“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描述的恋人相会的甜蜜心情。
以前他只是背标准答案,现在让他自己上去写心得,应该都能拽个千八百字。
搂搂抱抱的很是不舍,好一会儿,有人的脚步声过来,两人才赶紧分开。
“我走了。”丁卓说。
陈遥挥挥手:“回去记得做题。”
“……”丁卓叹气,“行。”
除了每天晚上“偷情”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陈遥对丁卓还是不假辞色。
毕竟之前说过,要看他表现,那就至少要盯着他做一个月卷子,养成习惯了再松口。
这反倒引发了意料之外的展开。 。
那天早上陈遥到学校,见榆树林和杜英杰像两个贼一样站在他座位边上,显然在谋划着什么但又心虚。
“什么事?”陈遥问。
杜英杰看看榆树林,榆树林看看杜英杰,最后榆树林上来说:“遥神,虽然不知道你跟卓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
陈遥心一下提了起来:“但?”
榆树林和杜英杰又对看了一眼,榆树林咬咬牙:“但你们也不要把关系闹得很僵嘛,偶尔也可以说说话。”
杜英杰补充,“你们两个都是我们三班的牌面,我们大伙儿都是希望你俩可以和平相处。”
陈遥:“……?”
陈遥又盘问了一会儿才搞明白,前几天他和丁卓同时进省城的那次,去的路上完全无互动,又同时请假,还有人看到丁卓在楼下买药,再加上回班之后他们不怎么说话,所有人都脑补出了一套“两人关系不好,在省城不知发生了什么,好感愈发下滑”的剧情,而且还煞有介事地传出了这两人在中秋家宴打了一架的情节。
“在中秋家宴打了一架?”陈遥震惊到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谁说的?”
他很惊讶居然有人能在精准知道他和丁卓都参加了中秋家宴的同时,传递出如此错误的信息。
“姚惜说的。”杜英杰说道,“就是源源那个前闺蜜。”
林源源听闻“嗤”了一声,“姚惜说的,那就是林瑞泉说的,姚惜可崇拜林瑞泉了。”
又是林瑞泉,这小子真是爱嚼舌头,之前也是他传了“丁卓有女朋友”的传闻,虽说现在回顾一下像是故意来恶心陈遥的,但林瑞泉确实是什么都敢说。
“我跟丁卓没打过架。”陈遥赶紧辟谣,“放心吧,我们关系很和谐。”
……甚至可以说比和谐还要好一点儿。
如果要描述的很确切,那应该是,“如胶似漆”。
没想到杜英杰听到后更绝望了:“遥神,你看,你和卓哥的关系真的太尴尬了。我们都叫他卓哥,只有你才会叫全名。”
陈遥:“……”
他很想说你在亲热的时候喊“卓哥”而不是“丁卓”,才会知道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尴尬。
刚好这时候丁卓进班了。
丁卓进来时往陈遥这边看了一眼,往常他们都会打个招呼,但旁边有别人的话,出于避嫌的考虑,丁卓就不会出声,这次也是一样,丁卓看到榆树林和杜英杰,就没有主动跟陈遥说早安,一脸耍酷地独自走到了座位上。
杜英杰和榆树林看看丁卓,又转回来,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陈遥,如同在说:这叫关系和谐?
陈遥:“……”
累了,随便吧。 。
中午,三班学生照例呼朋引伴出去吃饭,从正式进入高三以来,陈遥就没再参加这项活动。
他深知时间宝贵,中午在食堂抓紧吃完饭,就赶紧回来复习。
吃饭回来,教室里都是空的,只有一个丁卓坐在自己位置上刷手机,和陈遥对上目光,陈遥问:“吃完饭了吗?”
“还没,等会去,在发消息。”丁卓说,“今天晚上要去训练。”
“喔。”陈遥点点头。这是丁卓回来以后第二次训练,第一次陈遥还挺担心,怕恭叔记仇,不过事实证明恭叔没那么做,他也就放心了。
“你早点去吃饭。”陈遥说。
“我知道,我马上去。”丁卓说,对于陈遥的关心他还是很开心的。
“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一套卷子要写。”陈遥又说。
丁卓:“……”
丁卓肉眼可见的郁闷,这点陈遥看得出来,他也知道,丁卓读书这十来年,几乎就没有刻苦的概念,突然给他负担加到这种程度,丁卓心里肯定全是怨念。
怨念就怨念吧。
陈遥是真觉得丁卓挺聪明,补了几次进步就很明显,他还是希望这一年能把丁卓的分数捞高点,能高一点是一点。
要是……大学能到同一个城市就最好了。
好在丁卓虽然肉眼可见的怨气满满,但还算听陈遥的话。自己选的卷子,硬着头皮也要做完。 。
晚上去训练。
一进班子,就看到恭叔喜气洋洋的,前两次恭叔看丁卓都黑着脸,今天不一样,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丁卓莫名地警惕了一下。
还好这次恭叔并非没安好心,甚至还给丁卓塞了一包很贵的巧克力,跟丁卓说:“小卓,这次中秋迎神表现很好,非常棒!”
丁卓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想问恭叔,就谨慎地点头,还好身边有其他人,这些人藏不住事儿,七嘴八舌地跟丁卓说了具体情况。
“卓哥,我们被邀请参加省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了!”
“你在中秋节那次省城表演,有省里的大领导看了,他们特别欣赏咱们的表演,觉得把迎神舞搬上春晚舞台,可以让我们的迎神文化更好地传播到五湖四海。”
“而且人家尤其点名你,旗手,很优秀!”
大家七嘴八舌夸丁卓的时候,恭叔就在一旁微微笑着点头,丁卓也懒得理会恭叔,不过受邀参加春晚这种事情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但也有弊端,就是又得加训练了。
丁卓以前对训练这种事儿没有太多想法,训就训,不训就不训,很多人不喜欢训练是觉得太苦太累,这些丁卓都没感觉,他忍耐力很强。但是现在训练和学习之间出现了巨大的矛盾,这就让丁卓有点头疼。
训练休息时,丁卓一个人溜到训练室角落的方垫子上,坐好了开始编辑消息。
要是开始封闭训练,肯定没有时间做那么多卷子了,要怎么跟陈遥说才合适呢。
丁卓甚至求助了下AI工具,但是觉得AI输出的文字实在弱智,所以复制了几行很快又都删了。
“哥!”小师弟林宇寰突然凑了过来,像一颗轻盈的炮弹一样,biu的落在软垫上,坐在丁卓旁边,“你在干嘛?”
“在聊天。”丁卓说。
对这个小师弟丁卓还是很信任的,对方崇拜他简直崇拜的要死了。
“你知道吗?本来今天你是要挨骂的。”林宇寰说,“早上东家在小群里骂恭叔来的,把恭叔和少东家骂的狗血淋头,质问他们好好的为什么逼人敬酒。”
丁卓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恭叔和少东家就点头哈腰道歉呗。”林宇寰说,“他们本来气得不轻,肯定要找你麻烦,还好突然来了省春晚邀请。而且别人点名说你的表现突出,这么一来,他们又得捧着你。”
“蛮好。”丁卓说,他其实不太在意这些,恭叔他们怎样他都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反倒是陈遥那边,他总算编辑好了合适的信息发出去。
说自己这段时间可能还要加训,到时候未必来得及做题。
陈遥那边回复的态度倒是还可以,感觉得出不太开心,倒也没有发脾气,不过这种状态足以让丁卓自己给自己加码,丁卓当即表示趁着自己还有空,一定会尽量多做几套卷子。
放下手机还觉得不太够,丁卓又冲林宇寰招招手。
林宇寰很配合的:“哎!怎么了哥?”
“你买过花吗?”丁卓问,“知不知道去哪买花?”
林宇寰:?
这场训练的后半程,林宇寰就一直在丁卓左右蹦蹦跳跳。
林宇寰从丁卓左边冒出来:“什么花?”
丁卓:“……就道歉用的花。”
林宇寰从丁卓右边冒出来:“你要送给谁?”
“……”丁卓沉默了一会儿,“我朋友。”
“哦!”林宇寰了然于胸地点头,“女朋友。”
“不是。”丁卓这次回答得很快。
“不是啊,好遗憾。”林宇寰又蹦到丁卓左边,“那你要表白吗?买玫瑰怎么样?”
“玫瑰是那种大红的吗?”丁卓微皱着眉思考,对花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要红的吧,太鲜艳了,他应该喜欢素雅一点的。”
“百合?”林宇寰问,“绣球?”
丁卓都对不上号,林宇寰一一找了图片给他看,他看了半天,最后结论是都不喜欢。
“确实很漂亮,但是都太俗气了。”丁卓评价,“配不上他。”
“哥,你有点入魔了。”林宇寰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本来以为这么说丁卓会生气,没想到丁卓就看他一眼,笑了笑,就继续看手机去了。林宇寰心想妈呀,卓哥没救了。 。
丁卓此时实际上在专心致志看手机,因为陈遥回了消息,对于自己未来的请假请示,陈遥没有什么意见,不过陈遥表示“既然之后要封闭训练那现在就多做点题吧。”
丁卓看到这样的方案简直是眼前一黑。
-【丁卓:。。。好】
要说陈遥有什么不好,就是逼他做题……不,陈遥哪里都好,丁卓体会不到做题的妙处,那是丁卓自己不好。
想到这儿丁卓突然有了灵感。
“海边那种小野花叫什么?”丁卓问。
石浦一年四季都有野花,开在海边的草地上,湛蓝的海、绿茸茸的草和满地摇曳的小白野花共同构成美丽的画面。
“洋甘菊?”林宇寰想了想,“反正就是某种小菊花吧。”
“就要那个。”丁卓说。
“这东西在花店不好买吧?”林宇寰想了想,“做到花束里不太常用,一般花店都很少准备。”
“那就去海边摘吧。”丁卓说。
林宇寰:???
“今天……”丁卓看了眼手机,“今天算了,太晚了,不要打扰他复习功课。明天好一点,明天刚好是周六,你起得早一点,跟我去采花。”
那边恭叔已经在催促丁卓去练习,丁卓站起身,走之前还拍了拍林宇寰的肩膀:“辛苦了。”
愣在原地的林宇寰:“……”
不是,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周六周日陈遥还是会去面馆帮叔叔看店,因为最近又是农忙时节。
陈遥其实挺奇怪,怎么一年到头老是农忙时节,后来婶婶给他解释了一下,说作物嘛就是种了就要收,收了就要再种,闲下来就没收入,陈遥也就很理解叔叔的辛苦。
面馆的活儿陈遥已经很熟悉了,主要还是叔叔这面馆只做熟人生意,他做起来没什么压力。
要说心里有什么事儿,那就是丁卓的事,昨天晚上要求丁卓这几天多补卷子之后,丁卓明显不太开心,发了个简短的“好”,后面就没再发消息。
到很晚他才发消息说,一直加训,卷子刚做完,然后拍了做卷子的图说晚安,但那时陈遥早就睡着了。早上他回丁卓消息,丁卓则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陈遥想丁卓是不是生气了。
觉得生气也合理,他知道对丁卓来说旗手身份很重要,功课则没那么重要,本质上丁卓和他的视角并不一样,陈遥也没有妄自尊大到觉得自己三个月时间就能扭转丁卓的观念。
觉得丁卓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再想想又觉得气也合理,主要是丁卓到现在都没回消息,陈遥胡思乱想着在店里收拾完开张,觉得不能再想下去。
先做会儿功课,等中午饭点到了,要是丁卓还没回信息他就去哄一哄。
刚打开卷子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了敲店门。
陈遥抬起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男生,看起来初三到高一这样吧,比他嫩一点。男生的长相有点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首先肯定不是熟客。
男生手里拿着一束花,很清新的小白花,用透明玻璃纸包着,还用丝带扎了个简单漂亮的蝴蝶结。
这看起来不像是会出现在面馆的配置,陈遥一愣。
那小男生看到陈遥之后也是一愣,他茫然地走进来往店里看了几眼,不知道在找什么。
陈遥站起身,问:“你有什么事吗?”
“嗯。”小男生迟疑了一下,“陈遥是在这里吗?” ?
“我就是。”陈遥说。
男生的表情一瞬间从“0.0”变成了“???”,陈遥清楚地在他脸上看到震悚的表情,感觉男生所有的脑细胞都用来思考“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也就是这个瞬间,陈遥突然想起来这个男生他在哪见过了:在迎神舞班子的那个视频号里,这个男生是丁卓那个小师弟。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陈遥:“丁卓叫你来找我的?”
小师弟懵懵地点了点头,总算稍微回过点魂,把这束花递到陈遥面前:“这个是……师兄给你的。”
陈遥一看小师弟的表情就想笑,也可能是现在心情变得很轻松所以想笑。总之他忍着笑接过来,“谢谢。”
这是一束新摘的洋甘菊,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新鲜到仿佛能嗅到阳光的味道。
“不客气。”小师弟人还是懵的。
直到看着陈遥拿了一个瓶子去接水,又把这束花插到瓶子里,他终于没忍住问,“你,你是男的吧?”
“你这话说的,我肯定是男的啊。”陈遥乐了。
“那师兄为什么给你送花。”小师弟的表情很空白,“他还要我带话给你说,让你不要生气,他会努力做功课。”
“这种问题你还是问你师兄比较好。”陈遥看看小师弟的表情,感觉对方的大脑褶皱都快被抚平了,想了想问,“你吃面吗?”
小师弟:“啊???”
“吃面吗?”陈遥指了指墙上的菜牌,“我这里是面馆,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一碗。”
小师弟虽然还没跟上节奏,听说有吃的倒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我想吃猪杂的,再加个煎蛋。” 。
很快沙茶面就端了上来,陈遥还特意给小师弟多加了一份猪杂。刚出锅的沙茶面新鲜热辣,小师弟吃得很急,满头是汗,还不忘疯狂给陈遥点赞:“我勒个去!太好吃了!你也太厉害了!”
在学业领域这种夸奖已经听惯了,在烹饪领域还是头一次,陈遥还蛮得意的。
“我知道你是谁了。”小师弟说,“前两天恭叔和少东家被骂了,说他们在家宴上劝酒,师兄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份,喝到最后都站不住。师兄就是给你挡酒的,对不对?”
“嗯。”陈遥点了点头,他敏锐地捕捉到小师弟话里的信息,“恭叔和少东家被骂了?”
“那肯定被骂啊,被东家爷爷骂的狗血淋头的。”小师弟说,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陈遥本人身上,“所以你就是那个成绩特别好还得了全国奖的学霸?”
“是的。”陈遥的注意力仍然在恭叔他们那里,“那有什么惩罚措施吗?”
“这能有什么措施啊,就是让他们以后不许劝酒了呗。”小师弟说,“怪不得师兄送你花,你好厉害啊。”
陈遥:“……”
这大概就是最标准的两个人聊天,各说各的吧。
“今天师兄一早就去训练,花都是我一个人摘的。”小师弟风卷残云把这碗面干掉了,“本来我怨念很重,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小师弟竖起拇指:“我认可你!”
“……”遥遥大王矜持地,“谢谢。”
周末没有找到偷情机会,很遗憾,所以周一放学丁卓就刻意留晚了点,跟陈遥一块儿回家。
夜晚来临时整个小村庄被蓝调时刻笼罩,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小路上。不需要做什么很大的偷情动作,只是这么走走,都挺幸福的。
周二下午的自习课,年级组长一早发下通知开年级会。陈遥本来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结果并没有,只是学校发布通知,要准备迎新年诗词朗诵会,所以高三年级又发下通知把这条消息重新传达一次。
按照陈遥在省实验的认知,其实高三不应该再参加这类活动,不过发生在二中倒也不意外。
二中更像是让学生们感受高中生活,不要去社会上当精神小伙小妹,而存在的校园,对学业本身不算特别在意。
放学后陈遥走的很早,因为今天梁轩给他发了省实验的新卷子过来,他急着去快递。
丁卓留在教室做题。
丁卓对自己很有认知,离开教室他无论如何不会多在卷子上写一个字,所以硬逼着自己坐在这里。
陈遥做题是非常沉浸式的那种,但是丁卓就做不到,他老是卡壳,一卡壳注意力就会回到现实生活中,随即他就注意到,教室前面聚集着几个人在讨论这次诗词朗诵会到底谁去参加。
讨论这些的也不光是三班人,丁卓还看到有几个外班的也过来聊。其中他还看到了林瑞泉,这是一张丁卓不怎么喜欢的脸,所以他多留意了一下。
“你们班陈遥参不参加朗诵会?”有个一班的人问,“他不是演讲拿过全国一等奖吗?这类比赛应该能碾压吧?”
“遥神肯定不参加啊。”榆树林说,“参加这种活动不是浪费遥神时间么。”
“什么叫浪费时间。”林瑞泉说,“参加年级评比,这是集体荣誉。”
“对哦。”四班一个人说,“拿奖的话不是整个班级都很有面子么?”
“可能陈遥个人荣誉太多了,集体荣誉就不重要吧。”体委高默小声说。
眼看话题风向不太对,二班其他人自觉维护起陈遥。
“你这什么话。”杜英杰说,“遥神还没说不参加呢,你先讲上他不看重集体荣誉了,我们要真求他参加他肯定会同意的。”
“但是我们根本不会逼他参加这种活动。”榆树林说,“没营养又没必要。”
高默悻悻地:“行吧,你们说什么都对。” 。
被这么一搅和讨论下去也没意思,干脆就各自解散了。
林瑞泉虽然在收东西但一直在拖延时间,想偷偷跟高默说话,但又不敢说的很明显,还好别人都离开的很快。
林瑞泉就一边慢慢收拾东西一边夹枪带棒的跟高默提了几句,什么集体荣誉感、什么盛气凌人之类的。
说完他背着书包就准备溜,冷不防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谁啊!”林瑞泉埋怨了一句,一转头表情就僵在那了。
丁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后面角落瞬移到了教室门口,好像只是随便那么一站,却恰好拦在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玩味地盯着林瑞泉。
丁卓:“站住。”
林瑞泉一个激灵,想跑,但显然现在跑不掉了。
他脸上立刻挂起笑容:“卓哥,卓哥有什么事?”
丁卓看了看旁边的高默:“你先出去。”
高默神色微动,好像想要反抗一下,但和丁卓对视一下之后,顿时毫无底气。虽然林瑞泉满脸乞怜,高默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教室。
丁卓回手把门关上了。
教室里一下只剩下丁卓和林瑞泉两个人。丁卓比林瑞泉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他也不说话,就淡淡地看着林瑞泉。
丁卓的五官很锐利,此刻的神态像某种掠食动物。一阵风过,窗外的树叶簌簌作响。
“丁卓,我我我跟你说。”林瑞泉很努力想要有气势一点,腿和声音却都不受控制在抖,“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名气就在校园里作威作福,打人是犯法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打你?”丁卓问,“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林瑞泉脸色发白,没有回话。
他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这次不打算对你动手。”丁卓说,“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安分一点,闲话说多了要遭报应的。”丁卓盯着林瑞泉的眼睛,“记住了吗?”
林瑞泉脸色惨白,拼命点头:“我记住了,我以后……以后不会再说了。”
“你最好是。”丁卓说着把门让开了一点,眼看着林瑞泉往外跑,丁卓:“站住。”
林瑞泉像只惊恐的仓鼠一样唰地回头。
丁卓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瑞泉手里的手机,“跟林霄汉说也没用,我要真想收拾你,你以为他会管?”
这下林瑞泉脸上是真的血色褪尽,让人领悟到刚才他的惊慌失措其实有些表演成分。
“我……我记住了。”林瑞泉声音颤颤的。
“滚吧。”丁卓说。
天气一旦入了秋,几乎是一瞬间凉下来。
埋头做着功课,习题册一页页翻过,时光如流水,窗外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终于不再是一件短袖横着走一天,雨下一次天气就变得冷一点,陈遥早上出门套上了薄薄的棉服。
到了学校发现墙上贴了新的装饰物:窗花、剪纸还有花环。
陈遥最近读书读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对日期都没有很在意,他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复习,并且进入第二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并且繁忙地推进。
到这时才意识到,竟然很快要到新年了。
陈遥的生日是在12月30号,也就是说他几乎是跟着新年同时来到新的一岁,正因为这样,对生日的感觉反倒不太鲜明。
新年来临之前,是一连串很有仪式感的节日,陈遥之前都没注意,这次一进班却发现自己桌上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红绿相间的小盒子。
盒子上扎着蝴蝶结,缎带上还带着闪粉。
都不需要指名,陈遥脑海中已经瞬间浮现出这个盒子的主人,他看向自己的同桌。
“圣诞快乐!”林源源笑眯眯地对陈遥说,“遥神,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陈遥有点意外,但还挺惊喜的,他打开礼物盒子,里面是一只陶土捏的小黑猫,活灵活现的很可爱。
“怎么送我这个?”陈遥问,“很可爱,谢谢。”
林源源不知为什么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小猫很可爱,和你很像啊。”
……才不是一开始怀疑你是野猫成精什么的呢。
把陶土小猫放进桌洞,本来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陈遥却莫名的手一滑。可能是小猫有点重,或者昨晚没有休息好,总之小猫一下脱手掉了下去,还好他手快,才算是把小猫接住了,要不林源源刚送来的圣诞礼物就要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