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余芽呀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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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存在感极强的东西离开以后,喻辞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
他偏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发烧一样滚烫的脸。
胸口微微起伏,喻辞匀了匀呼吸,哑着嗓子说:“……傅呈安,你他妈的,是流氓吗?!”
都是男人。
傅呈安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而且接个吻居然接这么色气。
有一瞬间喻辞甚至以为他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那种极其强烈的侵略性和不容拒绝的占有欲令他几乎失去自主意识,生不出任何想反抗的心思,只觉得浑身发烫、头皮发麻,完全占居下风。
明明是被骂了。
傅呈安垂着眼皮却突然低声笑了一下,他的视线暗示性极强的在喻辞身体某个部位停留了一瞬,喻辞意识到什么,腾地一下侧过身去。
然而挡已经来不及了,他听见傅呈安说:“喻辞。”
“我已经看见了。”
喻辞:“……”
在他过去二十年嚣张跋扈无所畏惧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心跳如此剧烈的时刻,陌生的情绪让他极为难得的感到有些无措和慌张,但他又是从来不肯服输的性格,被傅呈安这么一激,反倒多出了些逆反心理来,于是脑子里一团浆糊,气势如虹道:“那又怎么了,你亲得那么用力,我不没反应才是有问题吧?”
“……”话脱口而出以后喻辞又有点后悔。
太傻逼了。
说的什么屁话。
果不其然。
他看到傅呈安偏过头去笑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像是很认真地在附和他,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所以。”
“如果我下次温柔点的话,还能再亲吗?”
喻辞:“……”
喻大少爷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不是,哪有人接吻的时候会提前问能不能亲的?!
刚才胆大包天不打招呼亲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绅士!
你好,我能亲你吗?
你好,你对我刚才的表现满意吗?
你好,下次我们还能再亲吗?
无数吐槽的话都到嘴边了,喻辞忍了又忍,最后偏过头去答非所问道:“谁他妈说过要温柔的那种了。”
于是傅呈安懂了。
他忽然觉得心头起了火,口干舌燥。
喻辞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然而这对傅呈安来说,几乎可以算作一种毫无底线的默许。
要不是他们现在站在大街上,他可能会忍不住对喻辞做点什么更过分的。
但显然,现在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
傅呈安呼出一口气,看着喻辞低声警告:“你不要在这里撩我。”
听出他话语中的隐忍,喻辞终于觉得扳回一局,他微抬下巴,扬眉吐气说:“我撩你两句怎么了,你还亲我了呢。”
“再说了,”突然想到什么,喻辞冷不丁掀起眼皮:“想追我的人不少,但敢亲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掰着手指头看着傅呈安的眼睛说:“还亲了两次。”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眼睛的线条很深,眼尾上翘,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带着锐利和审视的光,仿佛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
傅呈安低笑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
“虽然是你先主动的,但我也回应了,”喻辞继续说:“跟你接吻的感觉很舒服,用力还是不用力都行。”
即使清晰感觉到自己此刻心跳如同擂鼓,喻辞也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他全程跟傅呈安对视,语气保持镇定:“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谁都能亲的,更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我想知道——”
“我喜欢你。”没等喻辞把话说完,傅呈安打断他道。
喻辞心跳骤然变快,他喉结滚动,看着傅呈安没说话。
傅呈安换了个更认真的姿势站好,对上喻辞的目光低声说:“我喜欢你才会亲你。”
“喻辞。”
“我不是因为喝醉酒才这么说。”
“我想抱你,想亲你,甚至想对你做比这些更过分的事。”
傅呈安额前碎发被风吹了下来,遮住他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
上辈子他们分手五年,被众多男男女女竞相追逐的喻大少爷原本早就应该把他这个曾经欺骗过他感情的前男友彻底抛到脑后,或者连一个眼神不该再分给他。
可喻辞从来都不肯跟他两清。
甚至连死都是因为替他报仇。
更可笑的是,前世深陷局中,傅呈安竟然蠢到连这么浅显的破绽都看不清楚,以至于在重生后才开始后知后觉:喻辞究竟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恨他。
如果是,那倒还好。
可如果不是……傅呈安握紧了拳,突然感觉自己心头酸涨,难以抑制。
他顿了一秒,目光从喻辞的嘴唇移到他的鼻梁、眼睛,仿佛是想用视线将他的五官细细描摹,刻在心里:“刚才亲你,是因为在我清醒的时候也想这么做。”
喻辞:“……”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不受他控制。
他舔了下有些发疼的嘴唇,看着傅呈安道:“你这算是正式跟我告白吗?”
“当然。”
“那现在的意思是……”在傅呈安之前,喻辞没喜欢过任何人,没有恋爱的经验,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那现在的意思是,只要我接受你的告白,我们就算在一起了?”
傅呈安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喻辞一愣,有些懵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以为傅呈安是在耍他,喻辞瞬间咬紧了牙关,神情变得难看起来,他抿唇沉声道:“傅呈安,你不要……”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傅呈安耷着眼皮抬起手来用食指刮了刮喻辞的脸颊。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很烫,灼热的触感从脸颊瞬间蔓延至喻辞全身,将夜晚凉风带来的寒意完全驱散:“我说过会好好追你。”
他抬腕看表,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声一笑:“十一点,马路旁边。”
“……”
喻辞忽然有些猜到傅呈安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但他不敢确定。
“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远处的街灯映照在傅呈安脸上,将他的眼睛照的很黑很沉,他用很平静的语气陈述道:“我从小学就开始自己想办法赚钱,有时候是帮人写作业,有时候是下课了到处捡瓶子,好不容易攒够了学费的钱,没有钱买新衣服就每天都穿校服,没有生活费就在家里煮没有油水的粥,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所以我几乎无时无刻都处在紧绷的状态,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时候是能真正放松的。”
没想到傅呈安会说这个。
喻辞心里像被人很轻地攥了一下。
“上大学的这两年,其实是截至目前我人生中过的最好也最体面的两年。”傅呈安语气变轻松了一点,他淡淡道:“有助学贷款,有奖学金,还有很多总体来说薪水不错,也还算轻松的兼职。”
“但这种好是相对的。”
因人而异。
傅呈安凝视着喻辞的脸,在夜晚灯光滤镜下,那张漂亮的惊人的脸愈发显得矜贵,让人舍不得他吃哪怕一丁点苦,受一丁点罪。傅呈安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眼睁睁看着喻辞痛苦。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喻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傅呈安笑了一下,他眼中流露出某种喻辞看不懂的情绪:“喻辞,我可能之前没有说过。”
“我其实是个很自卑的人,性格没那么好,甚至还很阴暗。”
“我迫不及待想拥有你,又想让你再等一等。”
“等到什么时候?”喻辞打断他,直言不讳地追问。
“我之前说要好好追你不是假的,今天跟你告白也是真的。”傅呈安顿了一下:“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答应我?”
上辈子的傅呈安被那些愚蠢又可笑的念头裹挟,怀着某种阴暗心理,用最快的速度推进了他跟喻辞之间的关系。仿佛只要自私的将面前这个人狠狠占有,就能掩耳盗铃装作他们之间那些宛如鸿沟一般的巨大差距都不存在。
这辈子的傅呈安看着面前这个仍然会对他的表白点头的人,发自内心的期望他们之间的进度条能拉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想变好一点。
想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和他在一起。
喻辞喉咙滚了滚,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傅呈安此刻的表情,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难言的涩意,好像面前这个场景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但因为它出现了,让他觉得隐隐欢喜又有些无措。
只不过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眉心一蹙:“傅呈安,是我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吗?”
“……追我又不需要有很多钱。”
喻辞想纠正傅呈安的错误观念,直言不讳:“我知道你已经开了公司准备创业,但就算你真的拿到了赵家的投资,想在短时间内追上我们这种沉淀了几代的家族企业……几乎是在异想天开。”
“换句话说,”喻辞下巴微抬:“你应该早点接受我比你有钱,并且有的是钱这个事实。”
傅呈安偏过头去笑了一下,像是被喻辞这个说法给逗笑了。
他“嗯”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他看着喻辞,似乎在想应该怎样表达才更精确:“但我觉得,最起码不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钟的马路边上。”
喻辞的心蓦地动了一下。
“上次看完那个帖子以后我顺便翻了下学校论坛,”傅呈安低头帮喻辞拢了拢外套:“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人会好奇你每天开的什么车,买了什么限量版的球鞋,穿了哪家大牌的衣服,想通过你看看金字塔尖上那拨人过的什么日子。”
有些东西,出生的时候有就有,出生的时候没有就没有。
真正的阶级是无法通过后天努力跨越的。
“我也是看了那些帖子才知道,原来你曾经撞坏过一辆上千万的劳斯莱斯,第二天又面不改色换了辆红色涂装的法拉利,手上随便一块表都值普通人家里一套房。”才怪,他上辈子接近喻辞之前就知道。
傅呈安半真半假地说:“还有人扒出来,你前段时间一口气买了五件同款不同色的毛衣,是D家今年秋冬刚出的新款。”
喻辞:“……”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关注这些,但他没有不承认的意思,点头:“我没什么耐心精挑细选,所以要买的话就会一次性买很多。”衣服、鞋子、饰品,包括车,全部都是。
傅呈安“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喻辞的习惯,甚至于上一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还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傅呈安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已经买下一套四百多平的临江大平层,阿姨过去打扫时无意中打开了他那个不曾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柜满是不解:“傅先生,怎么这么多衣服连吊牌都还没拆呀,哎呦,这跟你平时穿衣风格和尺码也都不一样的呀。”
当时怎么回答的傅呈安已经忘了。
他收拢思绪,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喻辞继续说:“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有的是钱,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
“但你本来就拥有的,跟我想给你的并不冲突,”傅呈安再次抬起手碰了碰喻辞的脸颊,似乎想通过这种柔软的触感确认某种真实:“我总觉得,应该对你更郑重一点。”
鲜花、玫瑰、惊喜、礼物。
告白时别人有的一切,喻辞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更应该有。
至于限量版的跑车、名贵的腕表、高奢品牌的新款服饰……傅呈安默然,或许没那么快,但这些也迟早会有。
接到喻辞电话的时候,陶也还在睡觉。
最近他在酒吧遇见了一个很对他胃口的男人,一来二去两人就玩上了床,只不过陶也素了许久,那人在床上手段却很凶,绕是陶也自认为玩的也算很开,都被折腾够呛。
以为喻辞打电话来是为了问他罗浩的进度,半睁着眼睛懒散道:“你别着急啊。”
“消息我已经让人递出去了,你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我打电话又不是为了问他,”喻辞语气不屑。
“那你是为什么?”陶也有些莫名其妙,拿着手机下床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端起杯子的时候顿了下,突然福至心灵:“……你跟傅学长有进展了?”
喻辞在电话这头扬了下眉梢:“你怎么知道他又跟我告白了?”
“……”
陶也:“又?”
“嗯,我本来已经准备点头了,反正迟早都要在一起。”
“但他让我不要那么快答应他。”
喻辞一向不爱说自己的八卦,更不耐烦跟谁聊心事,他嫌矫情。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表达欲格外旺盛。
于是他风轻云淡继续说:“他说虽然我什么都有,但觉得应该把最好的给我。”
“还说要好好追我。”
陶也:“……”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突然开始后悔没昨天晚上结束以后把床伴赶走,显得他这样一个流连花丛身经百战的老手在一个处男面前格外孤寡。
又跟陶也聊了几句,心满意足挂断电话的时候,喻辞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
他这会儿心情正好,嘴角上扬,于是靠在沙发上没看来电显示随手就按了接听。
刚“喂”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明天是你妈妈的忌日。”
“早上八点要到陵园,我派车过去接你。”

第16章
陵园里静悄悄的,喻辞到的时候,喻晟正蹲在石碑前抚摸那张永远停留在二十六岁的脸,平时冷漠严肃的神情,在此刻变得柔和许多。
喻辞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弯腰把在路上买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面,随后站在喻晟身后,一言不发。
他从来没享受过母爱。
对面前这个女人也没有丝毫印象。
因此,虽然他每年都按照喻晟的要求来墓园祭奠,却从来都做不出多么难过或缅怀的神情。
喻晟也从没要求过他如何。
仿佛每年都让他来这一趟只是走个流程,为了让喻母看看她唯一的儿子在不停流动的光阴中长成了什么样子。
淮江已经进入初冬。
但今天显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金黄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感受到眼皮被太阳照射的微微发热,喻辞仰起头眯缝了一下眼睛,听到喻晟突然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伸手把被吹到石碑上的枯树叶拿下来,喻晟看着石碑上的照片说:“我梦到你妈回来了。”
喻辞站在原地没说话。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说这话的时候,喻晟停顿了下,很难得开了句玩笑,“不像我,头发白了好多根,成她叔叔了。”
喻辞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眼底一片淡漠。
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这样聊过天,以至于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幸喻晟好像也不太需要他作出反应,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还记得当年我要娶你妈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因为她不爱社交,只会画画,没办法让喻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不如选择你爷爷为我挑选的联姻对象,合作双赢。”
喻辞听说过这段往事。
林宛是个温柔美丽的艺术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豪门儿媳,因此即便喻晟违抗家里的命令把她娶回了家,林宛最终还是死于产后抑郁,跳楼自杀。
再后来,喻晟夺权,成为喻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而喻辞的爷爷,那个风烛残年又失去话语权的老人,最终也在一群专家的看护下死在国外的别墅里,无人问津。
只不过这些事在喻家像是一块禁区,这么多年向来不许任何人提起。
猜到喻晟说起这些必然有他的用意,喻辞眼中闪过一丝很淡的讥讽。他不想跟喻晟兜圈子,直接说:“事实证明你是错的。”因为林宛死了。
喻晟没有被激怒。
他转过身望向自己的儿子:“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更不要在一时冲动下做出错误的决策。”
“你是指我喜欢男人这件事,”喻辞抬起头来,问:“还是指我找人对付罗浩那件事?”
喻辞说的很直接,也没有丝毫想遮掩的意思。
事实上,他对于喻晟清楚他在做什么并不意外,相反,喻晟掌控喻氏多年,在他身边安插耳目实属正常,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喻辞才会觉得意外。
但他不在意。
得益于这些年喻晟对他的教养,他们之间虽然父子亲情淡薄,但已经形成了一种近乎独特的默契:那就是只要他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角色,做好他该做的事,那么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喻辞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干预。
事实证明,喻辞猜的很对。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罗家那小子得罪了你,你把手伸到罗家想给他一点教训,这没什么可说的。但我很了解你,”喻晟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依旧透着锐利的光。
他盯着自己的儿子说:“换做以前,像罗浩这种角色,你根本不会对他出手。”揍他一顿都只是顺手,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对付他。
对于喻晟很了解自己的说法,喻辞不置可否,但听到后半句话,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没有把傅呈安牵扯进来他还会不会出手,诚实回答:“的确。”
“还是那句话。”喻晟提醒喻辞:“我不关心你究竟是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不玩到公众面前,不影响喻家声誉,我都不会管你。”
“但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喻辞的眼睛,皱着眉头说:“不要太轻易对人动心,更不要让自己丧失正常的判断能力。”
喻辞很罕见的从这番话里感受到一点微妙的关心,但他不太想接受喻晟的劝告,看了一眼林宛的墓碑:“至少我还有人可以动心。”
“你……”喻晟被这一句话激得动了怒,握紧拳头,被气的胸口起伏。
他盯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上的人出神许久,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但这才认识几天,看到论坛上有几句跟他有关的难听话就引得你方寸大乱。”
“我只是想劝告你,”喻晟冷冷道:“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要被人骗了,更不要轻易被人拿捏,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最后还要我去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会的,”喻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准备先走一步:“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而且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需要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想到傅呈安在何世毅的酒局上哐哐喝酒的画面,他脚步停顿了一下:“两年太久了,你要是想早点退休带着她的骨灰去环游世界,那就早点放权给我,把公司交给我打理。”
因为墓园在郊区,为了早晨上山方便,所以今天喻辞开了辆黑色大G。打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他随手把外套丢在副驾驶上,没直接启动,而是摸出口袋里手机,靠在椅背上打开跟傅呈安的对话框打字。
喻辞:【你会骗我吗?】
看着对话框里这几个字,在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喻辞啧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听风就是雨,
但不得不说,喻晟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还是不可避免顺着他的话产生了一点联想。
傅呈安会骗他吗?
不会吗?
喻辞向来讨厌被人欺骗,小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喻晟对他这么冷淡,家里的保姆看他可怜,骗他说爸爸其实很爱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于是他做了很多自作多情的蠢事。
后来他认清了真相,让管家付给保姆十倍工资之后将人解雇。
所以如果傅呈安真的骗他……喻辞随手点了发送键,然后把手机丢到中控台上,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他随意想到,那他就把人关起来,非法囚禁,连一步都不能离开。
那么即便是谎言,说一辈子也就成了真的。
罗浩最近日子不太好过。
他忽然听到一些风声,说罗父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而且跟他这样靠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进入A大的关系户不同,那个私生子在耶鲁留学,成绩优异,据说公司已经给他留好了位置,等他回国就可以直接接手项目。
他着急忙慌赶回家,还没来得及确认消息真假,就被罗父用一沓照片砸在脸上。他不知道罗父是怎么发现他在学校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看到照片的瞬间面色惨败冷汗直流,可罗父甚至没有给他解释和遮掩的机会,当着保姆的面怒不可遏甩下一句“丢人现眼的废物”以后,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上了楼。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第一时间找他舅舅寻求庇护,毕竟当年是他妈妈跟罗父一起打拼才挣下如今这份家业,虽然他妈妈不在了,但舅舅依然在公司身居要职,深得他爸信任。
可这次,他连着打了好几次才打通舅舅的电话,接了电话以后,舅舅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他,语气中透着些许疲惫和不耐烦道:“你冷静一点,公司不知道被谁给盯上了,这几天乱成一锅粥。”
“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给我们添乱了!”
“可是我听说我爸他都快把私生子接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舅舅,你跟我说说,公司出什么问题了?而且我爸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干的那些事的?”罗浩心烦意乱道:“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搞我们罗家一样,倒霉事都赶一块儿了。”
“你说的也有可能,”电话这头,孔伯雄忍不住皱起眉头,最近不知道是谁查出罗氏之前做的几个项目里有不合规的违法操作,还将细节透露给了媒体,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仅靠放出来的消息就已经足够罗氏股价大跌,因此这段时间公司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却连那人是谁都查不到,如今罗父又收到了跟罗浩有关的照片,他不免严肃起来,沉声道:“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我怎么可能——”罗浩想都不想就要否认,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噤了声。
虽然生气这个外甥烂泥扶不上墙,但毕竟是姐姐留下唯一的孩子,见他否认,孔伯雄便没有多想,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心软,安抚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多想了。”
“你爸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正着急上火,你不要去触他的霉头,少惹他生气,至于私生子的事……舅舅会帮你查清楚的,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个机会安排你进公司实习。”
最后他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头在电话里又叮嘱了罗浩一声:“这段时间不要再出去惹事了,你听到没有?”
罗浩心神不宁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坐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抓着手机,拿起车钥匙跑了出去。
傅呈安又在买花。
依然是曼塔玫瑰,从花店出来的时候他低头准备给喻辞发微信,看到最上面那条未读消息,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喻辞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很明显,他不想再跟喻辞说谎,也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又删掉,又打字,然而,还没等他斟酌好应该怎么回复,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罗浩拉到路边的僻静处:“总算找到你了。”
傅呈安第一时间按下锁屏,收起手机。
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罗浩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但大概是不像在傅呈安面前表现出异样,强装着跟平常无异道:“我问你,你最近跟喻辞接触的比较多,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傅呈安表情很恰当的流露出一丝疑惑:“没有啊,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罗浩咬了咬牙,他确定自己在学校论坛上发的帖子应该不会被人抓住尾巴,更何况以喻辞的性格,就算知道是他做的,应该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们家的公司,但他就是莫名有些不安,以至于必须要找傅呈安旁敲侧击确认清楚。
想到另外一种更加危险的可能,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给你的药呢?”
两人站在街角处说话,的确是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旁边就是一家酒吧的后门,而且因为傅呈安怀里抱着花,因此陶也从后门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往这边瞥了一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傅呈安的脸。
他没多想,准备上前去打个招呼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见了耳熟的名字。
罗浩说:“你是不是被喻辞发现了?”

“被发现?”傅呈安说:“应该没有吧。”
他心中冷笑,脸上却没露出丝毫破绽,淡淡道:“至于那个药……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药早在从罗浩手上拿到当天就被傅呈安丢进马桶里冲掉了,他连外包装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既然从罗浩口中知道了功效,他就不可能让这种东西出现在喻辞面前。
他看了罗浩一眼,微微一笑问:“怎么,罗少那边安排好了?”
从上周开始,他就已经逐步把手上掌握的罗氏犯罪证据发给媒体,从罗氏不停下跌的股价来看,效果应该还算不错。
“……”罗浩莫名被噎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安排就被一连串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现在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安排人手给喻辞挖坑。
但他爱面子到了极点,自然不可能允许自己在傅呈安这样的人面前露怯,于是颇有些心烦意乱的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转身含糊其辞:“你都说了这么大的事,想万无一失哪有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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