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当时一愣问,“真的吗?”
“嗯,真的,你第一天来上学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你爸妈刚走你就开始哭,哭了一上午。”
陆景渊趴在桌上笑着说,“顾沉,你那时候怎么那么爱哭鼻子啊?”
顾沉一脸天真又惊讶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我玩?”
陆景渊说,“你那时候很受欢迎啊,没有我的位置。”
“那你现在是看我可怜才跟我玩吗?”顾沉一脸严肃,问的很认真。
他看见陆景渊拨浪鼓摇头,“不是,我觉得你长得好看,也很可爱,跟你玩很有面子。”
“我每天都在后面看你,你每天上课都坐的很直,你的后脑勺很圆,你的鼻子也很翘,太阳晒在你脸上,我都可以看见你脸上的小毛毛。”
这是10岁的陆景渊说出来的话,陆景渊从7岁到十岁,一直在身后看着顾沉。
顾沉跟陆景渊的友谊也就是从那时候正式开始的。
三年级以后陆景深因为学习好转了班,三人组,只剩下陆景渊顾沉两个人。
于是两人每天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一起玩游戏一起看高年级的人打球,每天都腻在一起。
顾沉因为陆景渊的出现。
心情渐渐明朗起来,学习成绩也慢慢好了起来。
不仅自己学习成绩变好了,还拉着陆景渊一起学习,陆景渊很听话,让他学他就学。
顾沉问,“陆景渊,你怎么这么听话?”
陆景渊说,“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听你的话。”
他跟陆景渊的友情,一步一步走的很扎实。
初中后他学习像开了天眼一样,连跳三级,十六岁就上了大学。
那些年即使两人不在一个学校,顾沉一有时间就去陆景渊初中门口蹲着。
接他放学,放学后两人一起去吃东西一起去玩。
顾沉会跟陆景渊讲大学里的趣事,还叮嘱他好好学习,说上了大学就会自由很多。
那几年顾沉是因为陆景渊才熬下来的,不管在家里多么憋屈。
不管父母吵的多么厉害,骂他骂的多难听,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
因为陆景渊跟他说‘你爸妈要是再骂你,你就在心里念我的名字,我就会给你能量,这样你就听不到他们说你了。’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对顾沉来说却管用。
每次父母骂他教育他的时候,他都在心里默念,‘陆景渊陆景渊陆景渊。’
然后就会把两人一起玩的画面召唤出来,耳边的声音就会变成嗡嗡嗡的蜜蜂叫。
在自己给自己洗脑这一块,谁都比不上顾沉。
顾沉昨晚是在乱七八糟的回忆中睡着的。
一整夜乱梦,顾沉醒来时候腰酸背痛,像把小时候的路重新走了一遍似的。
醒来时候耳边还充斥着陆景渊的声音‘哇,顾沉,你看那个男娃眼睛好大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沉呢喃一句捏了捏鼻梁骨坐起来。
晃了晃发沉的脑袋,起身去洗漱,洗漱完下楼吃饭。
父母坐在老位置上,淡淡扫了一顾沉。
“爸妈,早。”顾沉礼貌打完招呼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顾江河瞥了顾沉一眼,轻咳了一声,用长辈该有的语气道,“你那个工作准备什么时候辞?”
顾沉愣了愣,手上的筷子顿住。
谢秋雅把牛奶推过去给他附和道,“嗯,我跟你爸觉得,你那个工作没什么前途,早点辞职去你爸公司上班。”
“我没打算辞职。”顾沉心里紧巴巴,语气淡淡开口。
虽然现在父母已经不会掀桌子了,但是心里的阴影根深蒂固。
只要往这一坐,他的心就是提着的。
因为他们家所有的事情,包括父母对他不满意,意见批评,全部都放在餐桌上说。
平时他们很难聚在一起,只有早饭时候人是齐的。
被陆景渊带去酒店那晚没有回来,那天被批评了很久,警告他再有下次,手机上就会给他装定位。
“你是准备让我以后把公司捐出去吗?”顾江河沉默很久后开口。
顾沉皱了皱眉,低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回答什么都不对,只能选择沉默。
反正在他爸妈面前,他说什么都不对,他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满意。
“25岁是最后的期限,到时候你如果不辞职,我会亲自替你去辞。”
顾江河下达了最后的指令,顾沉看了他爸一眼没有说话。
用最快的时间吃完早饭,站起身对权威二人组说,“爸妈,我上班去了。”
说完拿着车钥匙踱步往门口去。
脚步走的飞快,生怕再听到一句影响他心情的话。
把车开出别墅区,顾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缓了很久。
叮一声——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顾沉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陆景渊给他发的微信。
【陆景渊:昨晚回家挨骂了吗?早上吃饭挨训了吗?】
顾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将座椅调低一点靠住,陆景渊给他发消息在意料之中。
前几年陆景渊跟家里吵架,不愿意回家住。
顾沉不放心,陪陆景渊出去吃了点烧烤,快凌晨才把陆景渊带回了家。
刚巧配上他爸在客厅打电话,他爸没顾及外人在,很不给面子的批评了他好几句。
好像是从那天过后,只要他回家晚,第二天准能收到陆景渊发来的信息。
【顾沉:肯定句就没必要加问号了。】
顾沉顺手回了一句,揉了揉因为做梦睡的发酸的脑袋。
陆景渊的微信很快回复过来。
【陆景渊:下班来酒吧,我给你定了你爱吃的凤梨蛋糕。】
【陆景渊:今天9点之前一定让你回家。】
晚上6点30分,沉渊酒吧。
陆景渊站在二楼,双手搭在栏杆上抽烟,看着冷冷清清的楼下,眉毛微微蹙着。
现在客人并不多,酒吧的高峰期在八点到十二点之间,这个时间还是饭点,所以还没有人。
只有服务生走来走去忙碌的身影。
沉渊酒吧不同于别的酒吧,大概是装修原因。
整体客人的素质还是很高的。
其实陆景渊的酒吧更像是一个清吧,不像别的酒吧一样,每天晚上都有热舞表演,还有DJ喊麦。
酒吧DJ叫黄煜川,平时大家都叫他阿川。
他酒吧里的DJ,也是酒吧的常驻歌手,以前还参加过选秀节目。
唱歌是他的强项,喊麦是网上自学的。
平时上班的时候,有客人献唱他就在下面伴奏,没有客人献唱他就上去唱歌,一唱能唱两三个小时。
虽然沉渊酒吧是gay吧,但是并不禁止异性恋进来。
之前禁止过,但是有客人闹过,还打起来,说gay吧不让异性恋进,跟异性恋歧视同性恋有什么区别。
陆景渊想想觉得有道理,就把那个招牌拿掉了。
所以他酒吧里,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异性恋,什么恋都有,变成了A市最包容的酒吧。
他的死党陈思淼,隔三差五就来酒吧。
本来只是来玩的,后来玩上了瘾,直接塞给陆景渊一百万强行入股。
陈思淼家里有钱,他爸是个暴发户,炒股突然发财的,开了百来家汽修厂。
好像是陈思淼上高一时候家里发的财。
陆景渊跟陈思淼打了一架才认识的。
那时候的陈思淼像个二世祖一样,有段时间,天天用下巴看他。
陆景渊一个不爽把人揍了,揍完后才发现陈思淼用下巴看他,不是因为看他不爽,而是因为那段时间刚好落枕。
就那个姿势不疼。
两人闹了乌龙不打不相识,后来就处成了死党。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没跟顾沉在一起的时间,陆景渊基本都跟陈思淼在一起。
陆景渊天天跟陈思淼说顾沉的事情,所以陈思淼是唯一知道他暗恋顾沉的人。
这家酒吧,陆景渊投资了一千多万,他爸给他的钱,好几千万还在卡里放着。
平时酒吧赚的钱都花不完。
开了两年酒吧,陆景渊从来没去看过自己卡里有多少钱,也不关心这两年赚了多少。
“兄弟,发什么呆?”陈思淼搭着他的肩膀看着下面的人问。
陆景渊看了一眼时间,“顾沉一会该来了,蛋糕怎么还没送来。”
蛋糕是早上下单的,现在都快六点半了,还没有送到,刚刚就显示在配送,结果卡在五公里处一动不动。
“什么蛋糕?”陈思淼眯了眯眼睛,陆景渊说,“给顾沉买的凤梨蛋糕。”
陈思淼嗤笑一声,松开他背靠在护栏上,上下打量了他几秒,“兄弟,你这是打算用自己的体贴温柔感化他?”
“滚一边去。”陆景渊骂了句,“他心情不好,逗他开心而已。”
顿了顿又说,“你觉得顾沉是那种用温柔就能感化的人吗?”说完横了陈思淼一眼。
陈思淼叹了口气附和点头,仰天唏嘘道,“是啊,顾沉可不是,人家是坚定的直男。”
“死鸭子嘴硬。”陆景渊摸出兜想抽烟,陈思淼啧了一声,“别抽了,你家直男不是不喜欢闻烟味,等下来了又该耍大牌了。”
“什么耍大牌,滚啊。”陆景渊踢了陈思淼一脚。
陈思淼往后一躲蹦起来,“哎呀我操。”一个没站稳身体差点往后倒去。
“吓死爸爸了。”陈思淼捂着胸口转了个身往下看。
陆景渊揶揄他,“你可别在我这跳楼,摔个半死不残我还得管你一辈子。”
陈思淼扬了扬下巴,挥了挥手,陆景渊歪头打量他问道,“你跟谁打招呼呢?”
“喏。”陈思淼指了指楼下DJ台的黄熠川,“跟你家DJ打招呼啊,人家拿敲架子鼓的鼓槌跟我打招呼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跟他还熟。”陆景渊打开手机又看了一下导航,这下可算是动了。还有两公里。
“我看他挺帅的,很少见男人留狼尾发这么有味道。”陈思淼漫不经心道。
陆景渊合上手机笑道,“嚯,你们直男还懂得欣赏帅哥。”
顾沉那个家伙,问他哪个好不好看,统一回复‘一般’也不知道什么长相才能入他的眼。
“你说你一个直男天天来这干嘛?”陆景渊皱了皱眉,远香近臭,离得太近了惹人嫌。
隔天就来,嘴巴又叨叨一直说不停。
每次来都要熬到酒吧关门,他要回家,陈思淼还拉着不让他走,非要让他陪着熬。
弄的每天陆景深也跟着熬,陆景深每天会来接他回家,不管多晚都会来酒吧等他。
最近都跟他抱怨,甚至都对陈思淼有了意见。
“今天不能再拉着我了,我今天要早点回家。”
陆景渊给自己定的下班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八点。
酒吧下午五点才开门,他其实没必要来这么早。
二楼有一间很大的空房间,他做成了乌托邦,他喜欢去那里待着,特别放松。
有时候朋友们小聚,酒吧员工聚餐,都会在那个房间里进行。
那间房有三扇落地窗,很大,正对着对面的公园,中间刚好能看见喷泉。
每天晚上八点,酒吧唱歌,外面喷喷泉,陆景渊坐在里面内心特别舒坦。
每次因为顾沉心烦意乱时候,陆景渊就会躺在沙发上看外面的喷泉,升起落下,落下升起。
最后归于平静,就跟他暗恋顾沉的心情一样,忽上忽下最后归于平静。
第二天一颗心又会因为他升起落下。
“嗯?”很久没反应的陈思淼突然后知后觉应了一声,“哦,知道了,今天不拉着你。”
眼睛直勾勾看着下面,陆景渊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应该是外卖小哥打来的。
“我去拿外卖了。”陆景渊灭掉烟将烟头扔进门口的垃圾桶下了楼。
陈思淼心不在焉‘哦’一声,眼睛还盯着下面的人看,嘴里还嘟囔,“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怎么不能是个女人呢?”
陆景渊站在酒吧门口,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刚准备打电话。一道阴影遮住了他。
“怎么站在门口?”顾沉问。
“蛋糕到了。”陆景渊用屁股把顾沉往边上一撅,“别挡着我!”
顾沉被他一屁股怼了一两米远,正准备说话,看见陆景渊往正前方跑过去。
“我在这我在这,小帅哥——”
第14章 天使,陆景渊。
顾沉顺着陆景渊目光看过去,看到买卖小哥从电动车上下来,脸色奇奇怪怪,迈腿疾步跟上去。
“你这是?”陆景渊指着外卖小哥询问,外卖小哥一脸血,眼皮上都是血,一只眼睛半睁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外卖小哥鞠躬道歉,声音还抖着。
陆景渊这才反应过来蛋糕迟到的原因,“你摔伤了?你怎么不去医院啊。”
“对不起。”外卖小哥还在一边鞠躬道歉,陆景渊眉毛都皱起来了,“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外卖小哥大概是委屈,也可能是伤口疼,听到陆景渊担心的语气竟然哭了起来。
“对不起,客人,我把您的蛋糕摔坏了,真的对不起。”
他擦了擦眼泪掏出自己的手机,又擦了擦手机屏幕,“我赔给您吧,已经摔碎了,不能吃了。”
那个蛋糕是私厨定制的,八百多一个,对于陆景渊来说跟80块钱没区别。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是好几天的工资。
陆景渊看着小男孩手上的伤,还有因为长期送外卖被晒的皮肤不一致的手,明明是20岁左右的人。
手却干瘪黑瘦的像个老头子,看的陆景渊心里难受。
“你别,不用你赔,那都是小事。”
陆景渊仔细打量了他几秒,不仅脸受伤了,膝盖也受了伤,裤子整个破了,伤口的血还在一直往外流。
“你这个要去医院的。”陆景渊提醒道,外卖小哥紧紧捏着手机摇摇头,“我不能去,我还有几单没有送,我今天才跑了十几单,会被扣钱的。”
顾沉看着他外卖箱子上面那个蛋糕盒问,“是那个蛋糕吗?”
外卖小哥红着眼睛看了一眼,“嗯,我带回去自己吃。”
顾沉走过去拎起来看了一眼,“没事的,可以吃的,整的碎的不影响口感。”
“就是。”陆景渊附和道,顾沉看了陆景渊一眼拎着蛋糕进了酒吧。
陆景渊不死心,看着眼前的男生一身伤还非要去送买卖,继续苦口婆心,“弟弟,你这个真的要去医院。”
“你是被车撞的吗?”他问。
男孩点点头,“嗯,有辆货车突然右转,我绿灯直行为了躲它所以急刹车...”
顿了顿又道,“幸好刹车了,否则我可能命都没了,我没事的哥哥。”男生擦擦泪,“我赔您一点钱吧。”
陆景渊无奈的生出一肚子气,“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都这样了,跟你说要去医院怎么就不听。”
他看出来了,这个男生是怕去医院花钱,他把男生手机抢来。
男生愣住看着他半张嘴,陆景渊指着他道,“你等我。”
说完转身,而后嘭地一下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我靠..疼死了。”
他抬眼对上顾沉的视线,“你怎么不看路?”
“是你太着急。”顾沉解释道,陆景渊不理他继续往前走,顾沉抓住他的手腕,“你干嘛去?”
陆景渊不耐烦甩开他,“拿车钥匙去。”
“我拿来了。”顾沉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男生站在那一脸懵,不解地看着二人。
“靠。”陆景渊走回来,把路边外卖小哥的外卖车停在酒吧门口。
随后走过来抓着男生的胳膊,跟着顾沉往车那边走去。
“上车,送你去医院。”陆景渊打开后排车门。
男生吓的退了两步,看着他不认识的牌子的豪车,自己身上这么脏,他根本不敢上去。
他们这种富二代,他要真跟着去一趟医院,他卡里的钱都不够付医药费。
“上去吧你。”陆景渊没了耐心,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人塞进去。
男生如坐针毡一般蹦起来屁股悬空,陆景渊警告道,“不许下来,我请你看病!”
说完关上车门去了副驾驶,“开车,第一医院。”
顾沉点点头把车开出去。
对于陆景渊这种行为,他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陪着他做了无数件好事。
陆景渊一句话,顾沉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些年帮助的人没有百人也有半百,花出去的钱没有百万也有五十万。
这就是顾沉认识的陆景渊,善良又暴躁,阴郁又开朗,一个矛盾共存体。
遇见被踩扁的蟑螂都能一边恶心一边同情。
男生几乎是悬空着坐在后排,只有三分之一的屁股坐在座椅上。
还特地看了一眼自己坐过的地方,怕给豪车的座椅沾上灰,还时不时拍一下。
心里还挂记着那几份没有送的外卖,还有被投诉要扣的钱,还有万一被站长罚款,或者开除,他还要重新找工作。
“加我微信。”
正胡乱想着前面副驾驶的人直接把二维码放在他面前。
男生用自己用了好几年的卡顿手机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刚通过,还没合上手机,就看到刚加上的人给他转了2000块钱过来。
而后听见男人说,“2000块够他们投诉罚款吗?”
男生皱了皱眉抿着嘴没说话。
“不够再说。”陆景渊转回视线看向前方,顿了顿又问,“你一个月送外卖能赚多少钱?”
“6,7千。”男生怯生生回答。
陆景渊懒洋洋的声音淡淡传来,“你今晚回家考虑一下,沉渊酒吧是我开的,我酒吧的服务生一个月工资都八九千。”
“如果你想来上班,给我发微信就行,我看你挺努力的,晒这么黑。”
“我酒吧里就缺你这么努力的员工,带动一下他们的工作氛围。”
沉渊酒吧的老板,男生已经怔愣在原地,这个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人家是高端酒吧的老板。
而他却只能送外卖,被车撞了都不舍得去医院。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钱年轻帅气就算了,还心地这么善良。
这哪里是富二代,这简直是就是天使,从天而降的天使。
这车撞得也太值得了,男生嗓音洪亮喊道,“我去——”
陆景渊回头看他一眼,挑挑眉,“可以,来时候给我发微信就可以。”
“我后天就可以——”男生眼睛瞪圆,被血糊住的那只眼睛都瞪大了。
“你不需要辞职吗?”陆景渊问。
男生说,“我是兼职的,随时可以走。”
“可以,那下周一来吧。”陆景渊嗤笑一声说。
“可今天才周一。”男生突然有点失落。
随后听见陆景渊说,“休息好再来,你准备脸上带着伤来上班吗,会吓坏客人的。”
第15章 啤酒喝蛋糕才相配。
顾沉全程静音一声不吭,听着陆景渊做好事,带人家上医院给人家转钱,还给人家安排工作。
这事情做太多了,顾沉都没有感觉了,只觉得幸亏陆家的公司不是他管。
否则会被陆景渊做好事做的分毫不剩,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如果那天陆景渊变成了穷光蛋,也能遇见像他一样好心的人吗?
不会的,就他这个傻乎乎的德行,说不定会被人骗去卖掉。
这些年要不是顾沉天天看着他,不知道要吃多少亏,有一次差点被他所谓的男朋友骗钱。
那小男生说自己奶奶生病了,开口就问他借五十万,陆景渊这个傻瓜蛋,都没有了解是不是真的,就准备给人家转钱。
多亏他在身边,那笔钱才没有转出去。
最后那个男生因为骗不到他的钱,直接扭头跟别人好了。
顾沉对陆景渊说,可以做好事,但是不要让心术不正的人利用他的善良行骗。
让他以后做好事的时候,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帮不帮。
所以今天这情况,顾沉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陆景渊会帮。
两人带着男生做了一堆检查。
幸好做检查了,医生说断了一根肋骨,眉骨也摔裂了,膝盖处的伤口也很大。
眉毛上的伤口还缝了好几针。
配了药包扎好,两人把男生送回家,男生腿一瘸一拐的,两人一左一右扶着他上了楼。
住的地方条件也是一言难尽,七八家拼租的那种地方,都是临时隔开的。
一股甲醛味道。
“你这里别住了,我酒吧有员工宿舍。”陆景渊皱着鼻子,“你这些东西都要收拾吗?”
男生脸都是愧疚和不好意思,“其实我就一个行李箱,几件衣服,还有卫生间的洗漱用品。”
这话说完,顾沉和陆景渊立马行动起来,给他把东西收拾好,带着男生去了员工宿舍。
刚好还有一间房没人住,酒吧里的服务员有很多都在外面租房子。
有男朋友的有女朋友的,都不住宿舍,只住了几个年纪比较小,刚出来打工的。
两人把人安排好,才开车一起去了酒吧。
回去路上陆景渊才放松下来,坐在副驾驶沉沉叹口气,“哎,世间疾苦太多啊。”
顾沉侧目看他一眼,“高兴了?”
“高兴什么啊,能帮的完吗?帮不完的,世界上苦的人那么多。”
陆景渊枕着手臂,“只不过,我今天不帮他,我晚上肯定睡不着,以后每一次想到这件事,都会后悔,让我遇见了,我就不能当看不见。”
“嗯,我知道。”顾沉摸了摸他的额头,出了点汗,“拿纸擦擦汗,对着空调吹会感冒的。”
“好哒。”陆景渊抽了一张纸掀起刘海擦了擦汗,“谢谢你,阿沉。”
顾沉嘴角微弯,“好兄弟不说这个。”
一句话扫兴,陆景渊在心里骂了顾沉好几句,把纸团往他身上衣丢不再说话。
一直到下车,陆景渊都没再跟顾沉说过一句话。
径直走到男生停电瓶车的地方,打开箱子把里面剩下的五份外卖拿出来,拎着走进酒吧。
“景渊,你昨天跟那个小男孩去上床了吗?”顾沉跟他并排走在一起问了一句。
陆景渊皱着眉看他一眼,“不然呢?不去上床我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完大步往前走,故意跟顾沉错开距离不再理他。
其实他昨天离开酒吧就把男孩送回了学校,顺便跟男孩说他们不适合,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男孩猜出来了,问他是不是那个顾沉哥哥,陆景渊还震惊了几秒,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结果人家男孩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的,还对陆景渊说,顾沉也喜欢他。
陆景渊又问人家怎么看出来的,男孩说,他看人的眼神要吃人,眼睛里都是强烈的占有欲。
说他爸看他妈跟别人聊天就是这样的眼神。
陆景渊拎着外卖进了外场,把几份外卖放在前台,对前台的小姑娘说。
“萌萌,你一会问问谁没吃饭喊他们来吃,这有几份外卖,别浪费了。”
“好的哇,老板。”萌萌笑笑。
顾沉站在陆景渊身后一声不吭,准备叫陆景渊上楼一起吃蛋糕,陆景渊直接往DJ台那边走了过去。
他只能跟上去。
“哎嘞,你俩这是干嘛呢?”陈思淼坐在架子鼓的凳子上,拿着两根鼓槌装模作样。
陈思淼瞪着一双杏眼嘚瑟道,“看不出来啊,阿川教我打鼓呢。”
黄熠川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穿着水泥灰色砍袖背心,胳膊上还有一个蝎子纹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模样松散看着三人。
“思淼说想学,这会酒吧人还少,我就教了会。”
陆景渊看着两人,嘶了一声问了句,“你俩是直男吗?”
陈思淼喊道,“你废话,哥铁直。”
“我笔直。”黄熠川歪唇一笑果断回答,刘海散在前额看起来性格又野性。
“好好好。”陆景渊皱着脸不是很信的点点头,“你们俩最好是。”
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酒吧开始上人了,陆景渊有点累得慌,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上了楼。
顾沉跟在身后上去,他看着上方人的背影又问了一句。
“景渊,你们昨天去的哪个酒店?”
陆景渊都被他逗笑了,回头看他,“顾沉,你是不是有毛病?”
“那里环境好吗?”顾沉问出口自己都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就是想问,并且想知道一些细节,然而陆景渊没理他,翻了他一个白眼跑上楼。
陆景渊躺在乌托邦的真皮沙发上看喷泉。
脑袋懒洋洋枕在手臂上面,双腿交叠放在一起,穿着白袜的双脚还晃来晃去。
十月份的天微凉,顾沉觉得这个屋里烟味太重,打开了点窗户。
抓着旁边的毛毯给陆景渊盖在身上,“要入冬了,你穿的太少了。”
“少吗?现在就要开始催我穿秋裤了?”陆景渊仰头看着他,男人一张脸优越的无可挑剔。
即使是这个下垂的角度看他,都帅的惊心动魄,锋利的下颌线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
陆景渊不要再想那天了。
不要太着急,别老想着睡人家。
慢慢来慢慢来,逼急了又要给你拉黑删除再也不见。
自打跟顾沉睡过以后,陆景渊就不想跟任何人睡了,以前还想过要不要跟别人睡一下。
有天晚上憋的内火攻心,想找个人打个语音来解决一下,微信都快翻烂了都找不出来。
因为对哪个人都没想法。
最后放弃了。
去浴室准备自己解决一下,结果也解决不出来。
他怀疑自己被顾沉给弄坏了。
那晚顾沉把他弄的最后都分不清是想尿还是想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