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看的出来,两人不对劲,两人之间的互动太暧昧了,他弟弟在后台都挂在他身上。
而且眼睛一直追着宋昭言看,那个还不是他亲弟弟。
他不会猜错的。
“现场的baby们,你们准备好了吗?”DJ浑厚嘶哑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来。
“好了。”
现场一片哗然,有尖叫的有打口哨的,还有站起来在原地跳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挡住了陆景渊和顾沉的视线。
“顾沉。”陆景渊抓着顾沉的胳膊站起来。
顾沉身体一沉差点没站稳,陆景渊一下摔在他怀里,顾沉顺手抱住陆景渊,一只手刚好放在陆景渊的后腰处。
指尖莫名麻了一秒。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景渊拉着往门口去,“走,带你上二楼看,这里看不到了。”
陆景渊的办公室在二楼,二楼是酒吧工作人员待的地方,客人上不去。
要从员工休息室那里的小门上去。
顾沉喜欢这个乐队,所以陆景渊想让他看清楚。
上去后陆景渊找了一个正中间的位置,抱着顾沉的肩膀对他说,“这里看的清楚。”
“今天人太多了,下面看不到。”陆景渊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离音响也最近,你也听的清楚。”
顾沉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景渊,心里五味杂陈。
陆景渊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方面很会为别人考虑,他会记住身边所有人的喜好。
也会记住身边所有朋友的生日,对朋友对弟弟,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很好。
虽然有时候脾气也很暴躁,耐心也不是很好,但是也都是假脾气,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
顾沉觉得他哪里都好,就是私生活混乱,每次想到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
就觉得倒胃口,每次看到他和那些莺莺燕燕在一起,他都会冷陆景渊个几天。
“有请soul乐队,为大家带来三万英尺。”
吉他声刚响起来,现场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坐回座位,开始挥动手里的荧光棒。
宋昭言站在舞台中央,半闭着眼睛弹着吉他深情唱歌。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而我在抵抗你...”
顾沉听的很认真,嘴里跟着无声唱,陆景渊似乎看到了顾沉眼底的湿润。
幽暗的眼底,依旧会为了心中的梦想蠢蠢欲动,陆景渊在想,他会不会后悔当初一时冲动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反正都是抵抗,如果那时候就选择了音乐,现在会不会也是舞台上新升起的一颗星星。
他想会的,顾沉有天分,做什么都很努力。
即使是选择了他并不喜欢的职业,他也尽心尽责的对待每一位病人。
嗡嗡嗡——
陆景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陆景深给他发来了信息。
【陆景深:哥,楼下有人找你,一个叫晓峰的。】
晓峰,晓峰是谁?
陆景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晓峰是他前段时间在网上聊的一个男生,在A大上学。
他跟晓峰说过,他是沉渊酒吧的老板,让他有空来酒吧玩。
没想到今天过来了。
陆景渊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沉,顾沉听的很认真,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拍了拍顾沉。
“你听完嫌吵的话可以先去我办公室。”
顾沉皱了皱眉,“你有事?”
陆景渊本来想说没有,想解释说去见个朋友,想了想还是没说,点了点头,“嗯,我在网上谈的小男朋友找来了。”
他撒了个谎往楼下看去。
陆景深已经带着人站在了门口,他指了指楼下,“在那,长的比网上还可爱。”
刚夸完陆景深仰头看过来,对上了陆景渊的视线,随后小男孩也往楼上看过来。
小男孩愣了几秒,陆景深好像跟他说了什么,小男孩举起手跟他挥了挥,笑的很好看,看起来很兴奋。
长的是真可爱,不过不是陆景渊的菜。
这种小奶狗类型的他不喜欢,他喜欢冷峻硬朗型的男人。
比如顾沉。
不过今天不一样,他想试试顾沉的反应。
“顾沉,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乐队还在唱歌,顾沉将眼神移到楼下男孩的身上。
顾沉滚了滚喉咙看向陆景渊问道,“你喜欢这种?”
“我问你好不好看,答非所问什么。”陆景渊好兄弟般的撞了撞顾沉的肩膀。
这一撞好像撞在了顾沉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闷的慌。
他调整了下面部情绪,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很一般。”
陆景渊笑了,“一般啊?那你们直男的审美要求太高了,我觉得很不错。”
“你在这听歌吧,听完去我办公室,我先下去了。”虽然很不想下去,但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陆景渊还是头也不回的潇洒转身离开。
顾沉望着他消失在小门口的背影,牙齿微微咬紧,随后强迫自己收回眼神继续看台下的乐队表演。
乐队已经在唱第二首歌了,‘第一滴泪’前奏一出来,顾沉眼睛莫名有点酸。
“终于被你推到心碎的边缘,我看见你的眼说再见...”
顾沉将目光移过去,门口的陆景渊正搂着小男生的肩膀往远处的卡座那边走去。
陆景深像个机器人一样跟在身后。
突然,歌有些听不进去了。
他真的很喜欢‘soul乐队’,曾经他们演出的票,一票难求,如今就在他眼前,怎么就听不下去了。
有些烦躁,顾沉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陆景渊送他的打火机。
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嗖一声,指尖的烟被点燃。
顾沉扬着下巴重重吸了一口,一只手搭在栏杆上面,脚下意识的往左边移了几步。
随后目光锁定在乐队身后,隐隐约约看不清的三人那里。
一根烟只剩下烟屁股,第一滴泪也唱完了,顾沉转身走去陆景渊的办公室里,灭掉烟头。
看了一眼他办公桌后面置物柜里放着的‘科比亲签篮球。’
收回目光离开了办公室,那个篮球是顾沉2019年花高价买来送给陆景渊的。
第二年科比就去世了,现在已经变成了珍藏品。
陆景渊从小就喜欢科比,七八岁就开始打篮球,高中是校篮队长。
他说有一天他一定要去看科比比赛,没想到这个梦想最终没有实现。
记得刚得知消息的那天,陆景渊抱着这个篮球哭了很久很久。
陆景渊正搂着小男孩喝酒,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黑的脸色看不清的本该在上面看演出的男人。
“顾沉?你怎么下来了?”
小男孩一脸懵也看向站着的男人,陆景渊捏了捏男孩的肩膀,“叫人,叫顾沉哥哥。”
“顾沉哥哥...”小男孩乖巧听话,还有些害羞。
“你乖死了,这就是哥哥跟你说的,我最好的兄弟。”兄弟二字陆景渊特意加重了。
第六感告诉他,他正在被一道冷漠的目光盯着。
他的第六感一向准确,不经意抬眼就对上了顾沉冰冷如刀的眼神。
下一秒,男人大步跨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走!”
第10章 顾沉,我走了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顾沉拽着陆景渊去了酒吧后门那条巷子,沿着后门一直走到巷子口。
脚步声沙沙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陆景渊被他拽的踉踉跄跄。
走路都差点要打结。
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乎乎,视线颤抖连地面都是晃的。
可前面的男人不管不顾拉着他往前冲,“去哪啊……”他问前面的人。
顾沉没理他,本来打算把陆景渊拽上车聊聊的,但是陆景渊不肯跟他去。
说车里太闷。一直拖着他跟他较劲。
走到巷子口,顾沉停下脚步,两人站立在原地。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形成两道巨大的阴影倒影在地面上。
他们紧挨着,这么看还以为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陆景渊的手腕还被男人紧紧抓着,他指尖蜷缩随后用力甩开,转了转被捏疼的手腕。
“顾沉,你干嘛啊,你有病啊?”
面对突然发脾气的陆景渊,顾沉显得异常冷静,也不恼,只是冷着脸盯着他。
而后语气很沉道,“我没病。”
“没病你抓我出来干嘛?我的小男朋友还在里面等我呢。”
陆景渊脖子里青筋凸起,眼睛一眯打量着他,顾沉站着的角度背着光,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黑。
他有些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良情绪。
什么意思,他这是吃醋了?
陆景渊在心里问自己。
“那你找我是有话聊?”陆景渊靠在墙上问一动不动的木头人黑脸怪。
顾沉看着发霉的墙面,还有靠在墙上的男人皱了皱眉,用力把他拽起来很自然的拍了拍他背上的灰。
“你准备跟那个男孩去上床吗?”顾沉问。
这问题问的真够直接的。
陆景渊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嗯,不然呢?我跟他玩柏拉图?”
顾沉太阳穴一跳。
又听见陆景渊说,“玩你摸摸我的脸,我摸摸你的嘴?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语气很调侃,说出来的话轻飘飘,长睫毛在路灯和月光的照射下轻轻颤动,抖落出细碎的光影。
嘴里说着那样轻佻的话,长的却是一副单纯无害模样。
像戴着天使面具的臭流氓。
“陆景渊,他看起来很小,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年,你带他去做那种事。”顾沉咬咬牙,“犯法的!”
“哈?”陆景渊很震惊,这是在给他普法呢,当初怎么不去学法,学什么给人看鸟。
顾沉很明显的叹了一口气,一张脸拧的压根看不清表情。
“他还是个学生吧?你不怕家长来找你吗?”见陆景渊不说话顾沉又继续道。
陆景渊眨了眨眼再次靠在墙上,双腿下滑立马矮下一截。
随后抬起眼皮看他,“顾沉,你不觉得你越界了吗?”
“就算我们是好兄弟,我也有隐私吧。”陆景渊嘴角弯着笑意。
顾沉不说话。
他看不见顾沉的表情,皱着眉拉着他换了个位置,让他站在路灯下面。
光打在脸上他才看清楚,顾沉已经变成了煤球脸,嘴角往下看起来要吃人。
“我是为了你好。”顾沉皱眉叹口气道。
陆景渊侧目看了他一眼,望着天上的月亮,喝过酒的嗓音沙哑又轻柔,像羽毛一样飘出来。
“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干涉我的事。”
顾沉听着他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让他难受的话,心里蓦地抖了一下。
陆景渊突然笑了一声,就是因为顾沉总是这样。
他才总是出现幻觉。
很多时候,顾沉一些行为,总让陆景渊觉得顾沉也喜欢他。
可顾沉总是说因为自己是他的好兄弟,他才管这么多说这么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好兄弟未免太没边界感了。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陆景渊看向他。
顾沉果断回答,“我没有,我为什么吃醋?我都说了是为你好。”
语速快的陆景渊有点儿想笑,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陆景渊心里吐槽,为了我好,你以为你是我爸,天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他站直身体走到顾沉跟前,顾沉下意识别开眼神,对方离得太近他有点别扭。
虽然两人做过那样的事情,但也是在药物驱使下才发生的。
他们很少在这种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离这么近过。
这种极度不安全感让顾沉有些想逃。
刚想退后一步,下一秒就被男人抱着肩膀抵在了墙上。
脏,好脏,墙上好脏。
顾沉下意识想挣扎,他有洁癖,但是陆景渊在这方面很随意。
无论何时何地,想坐就坐想靠就靠,有时候顾沉强迫症看不下去,只能让他靠着自己。
想坐地上时候,顾沉会蹲下来让他坐自己背上。
“顾沉,你真的是直男吗?”陆景渊一只胳膊撑在墙上,一双桃花眼在夜色下看着特别柔情似水。
“你问过很多次了,再问也是一样的回答。”
顾沉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后背紧绷着,手指紧紧抠着他嫌弃的墙面。
陆景渊轻笑一声凑过来似乎想吻他,他下意识抿住唇,快速别开头。
耳廓却眼见着红了,顾沉一分为二的肤色,陆景渊看的真真切切。
直男?嘴上的直男吧?
如果在之前他还相信顾沉是直男的话,两人睡过以后基本就不会再信了。
顾沉对他有占有欲,那晚他看得出来,也感觉到,那种想把自己弄死的架势。
与其说是因为药物的原因。
不如说他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惩罚和报复。
这些年,每次他身边有人的时候,顾沉话就特别少,对他身边的人也很冷漠。
甚至可以说是没礼貌。
陆景渊问过他,为什么对别人这么没礼貌,顾沉的回答是“我觉得他们很脏。”
“顾沉啊。”陆景渊收回笑容站直身体,“你这反应可不像直男,像怕被我占便宜的小男孩一样。”
“是你靠得太近了,我不习惯。”顾沉松口气解释,紧紧抓着墙面的双手也逐渐卸了力。
陆景渊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转身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他。
“是直男就别管这么多,毕竟我是个颜控啊,只要长得对我胃口,我都想带上床,好兄弟也一样。”
话音落。
陆景渊大步向前走去,留下顾沉一个人怔愣在原地。
他望着远处消失的背影有些茫然。
为什么两人发生关系后,他的心境就变了。
以前对于陆景渊所谓的男朋友,他虽然看不上,但还能勉强保持视而不见。
虽然有时候想管,但最终还能克制住。
大不了不见他就是,顶多心里骂陆景渊几句。
为什么今天会这样?
陆景渊真的要去跟那个男孩上床吗?
他们要去哪个酒店,那个男孩看起来真的很像未成年。
想到这里,顾沉猛地追上去。
一进去,就看见陆景渊在和那个小男孩喝交杯酒。
余光好像看了他一眼,但似乎又是他的错觉。
陆景深在旁边坐着,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方,从他这个角度看依旧像在搂着陆景渊的肩膀。
眼神淡淡的看着乐队几人的背影听歌。
为什么作为陆景渊的亲弟弟,陆景深都不对他哥哥的行为约束一下。
任由他跟别人胡闹乱来,顾沉咬咬牙再次走过去。
“你多大了?”顾沉站在三人跟前问了句,陆景深收回眼神看向他,微微蹙眉。
陆景渊头都没有抬,直接靠在沙发上,开始揉鼻梁骨,一只手还在男孩腰间摩挲。
男孩仰头一脸懵地看着男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男人表情很严肃,有种随时随地会给他一耳光的感觉。
“你多大了?”顾沉又问了一句。
男孩眼睛一瞪,嘴巴一张回答,“18……顾沉哥哥”
顾沉的心猛地沉入了湖底。
酒吧音乐轰鸣,台上的宋昭言还在唱歌,台下的客人都在跟着唱。
可四人的氛围却静的可怕,谁都不说话,像是在等一个人打破僵局。
良久后。
陆景渊拍了拍陆景深的膝盖。“小深,你先回家吧,哥今晚不回去了。”
说完搂着男孩的腰站起来。
路过顾沉身边时候说,“顾沉,我走了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两人道,“soul乐队,是因为你们喜欢我才请来的,好好听歌啊。”
这边的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目光一致地看着那两个摇摇晃晃随时摔倒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门口。
陆景渊走后,陆景深紧跟着离开,顾沉也没有心思再看表演。
离开酒吧打车回了家,脑袋昏昏沉沉,他喝酒就这样。
当时没反应,后劲比较大,不管是啤酒还是洋酒白酒,只要是酒精都是这种反应。
顾沉家住在一个中式装修的别墅区,里面的房子都是按照以前民国时期那种风格设计的。
从里到外都是暗红色的木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抑感。
晚上关灯后,还有一种中式恐怖感,客厅放着一盏立式古董钟。
每天到晚上十二点会准时响起,每晚顾沉都会被这个动静吓醒。
足足一分钟才会停下来。
他特别不喜欢住在家里,可是他爸妈不同意,不让他搬出去住。
顾沉刚进家门,就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父母。
顾父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脸威严看着他,顾母也用余光扫了门口的人一眼,“去干什么了?这个时间才回来?”
“去见朋友。”顾沉脚步沉重走进客厅,向沙发处的二人走去,随后停在二人跟前。
顾父冷嗤一声,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又去见你那个狐朋狗友去了?”
父亲嘴里的狐朋狗友说的就是陆景渊,顾沉的父母看不上陆景渊。
吊儿郎当言语轻浮,性格乖张,桀骜不驯,是他们最讨厌的那种小孩。
尤其是有一次去外面吃饭,看到陆景渊勾着一个男生的脖子走在路边卿卿我我,最后还走进了酒店。
顾沉父母就更加讨厌陆景渊,甚至提出来让顾沉跟陆景渊断交的话。
只不过顾沉没有听,依旧固执的跟陆景渊做朋友。
陆景渊是唯一一个在乎他心里感受的人,放弃音乐那年,如果没有陆景渊在身边陪着,顾沉不知道自己会沉沦成什么样。
会跟这个家决裂成什么样。
“他不是狐朋狗友。”顾沉说完转身准备上楼。
“那个陆景渊是个变态,天天跟男人在一起,你最好离他远一点。”顾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沉心里一沉,回头看向母亲,语气冷静道,“妈,性取向不是你说的变态,您好歹也是高知分子,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好好的男人喜欢去找男人,不是变态是什么?”顾母嗓音尖锐,顾沉没有再理,迈腿大步上楼。
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让他压抑的地方,还有让他压抑的父母。
顾沉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7岁之前顾沉过的都很幸福。
父母的感情很好,夫妻俩每天下班就回家,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收拾房间,最后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有了顾沉以后日子过的更加开心,父母对他很宠爱,第一个孩子,夫妻两人都小心翼翼的。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不是怀里抱着就是背上背着,夫妻两人轮番照顾。
爷爷奶奶疼,外婆外公也疼,那时候的顾沉是家里最幸福的孩子。
邻居也喜欢顾沉,说顾沉命好,投胎投的好,父母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小时候的顾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想要天上的月亮,那时候他爸妈都会想办法给他摘来。
那时候顾沉是两人爱情的结晶,加上父母那时候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一家人其乐融融,到处都有他们一家人的身影。
顾沉慢慢长大。
顾沉的母亲叫谢秋雅,是一家食品厂的主任,那时候事业到了最重要的上升期,那段时间正忙着竞选厂长。
本就在性别上有劣势的谢秋雅那时候怀孕了,顾沉那年七岁。
听到父母聊天的时候,他高兴,以为自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
可没想到谢秋雅在工作和孩子之间选择了工作,打掉了肚子里已经四个月的孩子。
最后成功当上了食品厂的厂长。
自从谢秋雅当上厂长以后,人变的越来越忙,出门越来越早,回家越来越晚。
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强势,每天回家要么不说话,要么回来心情不好就会指责顾沉和他爸。
顾沉的父亲叫顾江河。
顾家祖上留下来的产业也很大,是做房地产的,房地产公司那时正是景气好的时候,所以顾江河那段时间也特别忙。
每天加班回来看见冷锅冷灶心情也不好。
刚结婚那会,家里请了保姆,谢秋雅让辞了,说自己下班早可以回来做饭。
其实谢秋雅是喜欢做菜的,结婚那些年每天的早饭晚饭都是她做的,顾江河会在旁边打下手,那时候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候。
谢秋雅开始忙碌,根本顾不到家里,顾江河连着几个月都没吃到老婆做的饭。
心里的不满积累的越来越多,顾沉那段时间下课都在小区门口吃馄饨。
连着吃了几个月馄饨,那家馄饨店猪油味特别重,顾江河讨厌那股味道。
回家看不到谢秋雅,心情烦躁加上闻到猪油味恶心,就把气撒在了七岁的儿子身上。
加上顾沉那段时间因为父母突然忙碌,冷落,心情变得特别差。
导致成绩下降,老师让请家长,但是顾沉的父母忙根本没时间去学校。
老师只能来家访,来了家里话里话外让顾沉的父母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一类的。
老师走后顾沉就会被父母拎着耳朵骂,说他一个男孩子矫情什么。
说父母赚钱不也是为了他,学校里那么多同学陪着,还跟老师告状说心情不好。
说顾沉把成绩下滑的事情推到夫妻俩身上,说顾沉小小年纪心眼多。
其实顾沉从来没有跟老师说过父母冷落他,只是他那段时间心情不好。
上课下课都比较安静,也不爱跟同学说话。
每天放学回家,家里冷冰冰的就他一个人,好像七岁之前过的日子都是他自己的幻觉。
后来,顾沉的父母依旧很忙,他每天见到钱的次数比见到父母人的次数还多。
顾江河和谢秋雅怕他营养不良,家里请了做饭的阿姨。
那个阿姨是顾沉外婆一个村里的,顾沉本来以为那个阿姨很老实。
可那个阿姨每天拿着好几十的买菜钱,有一半都装进自己口袋里,但是那个阿姨平时对他挺好的。
顾沉不敢跟父母说做饭阿姨偷偷装钱的事情,因为他怕自己回家后又是一个人。
甚至还帮着那个阿姨撒谎,父母问的时候,他都说阿姨很好,每天给他做的菜都很丰盛。
其实都是一些最便宜的青菜和最便宜的肉。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父母依旧忙碌,他依旧被骂,只不过有阿姨安慰他。
本来他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日子。
可是他父母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一个夜晚,父母吵架摔东西的声音把顾沉吵醒。
顾沉在自己房间里吓的瑟瑟发抖,门突然被打开,那个阿姨走过来抱着他的脑袋捂住了他的耳朵。
8岁的顾沉躲在阿姨怀里,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听着父母在房间里用最难听的话骂彼此,摔东西,最后两个人打起来,最后顾沉妈还报了警,说他爸家暴。
其实只是一场互殴,准确来说是顾沉妈先动手的,后来冲过去打顾沉的爸,顾沉爸受不了才还手的。
从那以后,顾沉的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有时候吃饭吃着好好的,两人因为谁顾家少的问题当下就能吵起来,不顾吃饭的儿子直接把桌子掀掉,在客厅里打架。
每到那种时候,阿姨就会拉着顾沉躲进房间里,害怕他被父母伤到。
那时候顾沉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看见他爸妈在他面前吵架打架。
他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生活,每一天都在安慰自己,最起码他有父母。
最起码父母以前感情很好,再加上有阿姨在,勉强能过下去。
第12章 你爱吃的凤梨蛋糕。
有一天顾沉放学回来没看见阿姨,晚上等父母回来问了才知道,阿姨被开除了。
谢秋雅那天下班早,路过菜店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买菜,知道了一切,当下就把人开除了,没有听任何解释。
那个阿姨家里有重病的母亲,所以每天都贪一点雇主的钱,虽然不道德但是她也没办法。
走的时候还对谢秋雅说,让她多关心关心顾沉,她带了顾沉将近两年,心疼那孩子,流着泪离开的。
没见顾沉最后一面。
顾沉那天伤心,哭了很久,谢秋雅说他没有脑子,为了一个偷家里钱的小偷哭,说没有报警抓她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其实谢秋雅不知道,顾沉这两年撑住没崩溃,都是因为有这个阿姨在。
后来顾沉再也没有在父母面前表露过脆弱。
那时候,陆景渊出现了。
顾沉因为成绩下降被调了座位,坐到了倒数第二排,陆景渊坐在最后一排。
从他调座位那天起,陆景渊就开始跟他聊天,逗他玩有时候还会捉弄他。
有人看顾沉性格内向,总是会来欺负顾沉,陆景渊还会去跟别人吵架。
有一次把欺负顾沉的两个刺头学生关在了公厕里,导致那两个同学消失了整整一节课。
一开始陆景渊暗着保护顾沉,后面就明着保护了,直接宣布顾沉是他的好哥们。
谁欺负顾沉就是欺负他,陆景渊那时候是班里的小霸王。
什么人都不怕,连老师都不怕,打架还有弟弟帮着,很多次他打架弟弟背锅。
因为弟弟背锅回去不会被批评,因为弟弟成绩好。
他爸这个人,只要成绩好什么都能原谅,别伤人害人就行。
男孩子之间打个架很正常。
顾沉永远记得陆景渊那天跟他说的话。
10岁的陆景渊撑着下巴坐在自己座位上,阳光洒在他脸上,看起来特别温暖。
笑着对顾沉说,“顾沉,其实我学前班就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