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来的漂亮老婆是个小哑巴by北山荒
北山荒  发于:2025年09月17日

关灯
护眼

季邯越漠然命令道,“吃完。”
若是不听他的话,季邯越就会用赌场作为威胁。
第三天、第四天……
终于,他忍受不了季邯越每日每夜的逼迫和强制喂食。
跌跌撞撞冲进厕所,谢莫扶着马桶将胃里的食物尽数吐了个干净。
谢莫哭得不能自已,他感觉季邯越已经疯了。
季邯越站在门口,神色晦暗不明。
他静静递过几张纸巾,俯身贴近谢莫耳畔,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吐干净了?还有刚蒸好的枣泥糕,要不要尝尝?”
谢莫崩溃到了极点,抱着他的腿一个劲的摇头,拉着他的手边哭边写,
“我再也不绝食了。”
季邯越俯视身下的omega,“还有呢。”
谢莫脑子混沌,终于想起什么,在他手上哆哆嗦嗦的写,
“我再也不想着离开了,乖乖待在别墅里,等你回来。”

湿漉漉的脸颊爬满交错的泪痕,眼眶高高肿起,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依旧半跪在冰冷的地面,膝盖发颤,费尽力气才抬起沉重的脑袋。
忐忑不安的目光,迎上居高临下alpha深邃的眼眸。
季邯越表情不见松动,冷冽凝视着狼狈的omega。
他反手握住谢莫放在自己手心的手,直到对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只能抱着他的腿,无声地颤抖着哽咽。
才弯腰将浑身发软的人面对面抱起,走出卫生间。
omega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含着的泪水浸湿了深色家居服。
经过餐厅时,季邯越感觉到怀中的人又开始害怕地颤抖。
仿佛那里不再是用于充饥的地方,而是野兽大张着嘴等待omega光临。
手安抚意味的摸了摸omega柔软的后脑勺,沉声道,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谢莫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季邯越说什么,他都不敢再摇头。
只是攥着对方的衣服,把脑袋埋得更深。
“这才乖。”
季邯越将谢莫往上托了托,薄唇印在谢莫的额头,碰了碰,缓步上了二楼。
昨晚折腾到大半夜,白天一整天也没休息。
这会儿哭累了,谢莫本能的掀开被子去找自己的小窝睡觉。
后颈却被季邯越揉了揉,命令道,“洗澡。”
谢莫迷蒙的揉了揉眼,短暂犹豫后。
还是张开双臂,任由alpha抱着自己进浴室。
等吹干头发、换好睡衣,搞完一切后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季邯越睡不着,侧身半搂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他翘起的发丝。
忽然想起什么,低眸问道,“之前给你的手机呢。”
谢莫本来半梦半醒着,听见这话瞬间紧张起起来。
手机不知道被唐英叡放在哪儿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难道季邯越又要惩罚自己吗。
alpha似乎看透了他的慌乱,掌心一转,一部崭新的手机出现在谢莫眼前。
“我希望这部手机,你走哪儿去都带在身上。”
季邯越语气平和,可在谢莫看来,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连忙宝贝似的,把手机捧在胸前,点了点头。
“睡吧,”季邯越按灭了床头灯。
谢莫刚开始在他怀里还紧绷着身子,呼吸都放的轻。
可没过几分钟,就发出细碎绵长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本以为会睡得不踏实,一觉醒来却是中午时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谢莫慢吞吞穿好拖鞋去开门,才发现管家终于回来了。
管家脸上堆着和蔼的笑,
“谢先生醒了,就下楼吃饭吧。”
“吃饭”这两个字被季邯越当做了惩罚。
谢莫胃部幻痛似的痉挛,表情十分不好。
管家还以为是他不太舒服,作出决定,
“要是不想下楼,就在房里歇着,我让人把饭菜送上来。”
谢莫向来不愿给人添麻烦,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管家下了楼。
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与往日相比,丰盛程度不减。
只是少了季邯越坐在对面审视的目光。
谢莫小口小口吃完一碗米饭,也不再有人强硬地将另一碗饭推到他面前。
这份久违的自在,让他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实处。
正低头喝汤时,管家突然开口:“谢先生,你房里的手机好像有来电。”
管家虽然年事已高,听觉却十分敏锐。
出于对少爷房间的顾忌,他并未擅自进入。
谢莫以为是季邯越打来的,顾不上擦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声嘟响里,气喘吁吁按下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与预想截然不同,低沉沉的,
“谢莫?”
记忆里熟悉的音调响起,心似被触动般,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来。
他慌忙吸了吸鼻子,快步上前将主卧房门反锁。
再挪到墙边,敲了敲,以示自己的存在。
时隔许久,终于再次听见了唐英叡的声音。
打心底,谢莫不信唐英叡那天会抛下自己离开。
若真是如此,唐英叡根本就没必要拉着自己离开。
这些天他早已在心里替对方编造了无数个合理的借口。
思绪却被唐英叡一句话打断,“你现在,在季邯越那里?”
谢莫手指屈起,敲了一下,心中甚至有些激动。
唐英叡是不是有办法带自己走。
他不想待在季邯越身边了。
不仅强硬逼他进食,更可怕的是每天都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只要一有空闲,就把他往床上拐。
而且季邯越也不像之前那样,会因为自己摇头而怜惜。
现在全然不顾他的意愿,所有举动都只顺从自己的yu望。
谢莫觉得自己再不逃走,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敲完后,谢莫捧着手,紧张等待唐英叡的回话。
“……嗯,好好待在那儿。”唐英叡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谢莫一下子慌了,唐英叡为什么会这么说?情急之下,连续敲了好几声墙面。
唐英叡像是生气了,传来压抑的怒吼,震得谢莫耳膜生疼,
“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我还要骂你,以后别想着来找我了,我把你卖给季邯越了!”
如果这话是从季邯越嘴中说出来,谢莫百分百不信。
因为季邯越已经骗过自己了。
可亲耳听唐英叡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破了谢莫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唐英叡语气冷漠,
“我一个人可以过得更好,自己赚的钱刚好够我花,不用再腾多余的钱来养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
管家候在门外,有点担心谢莫出什么事,毕竟之前的脸色不太好。
之前还在别墅时,有好几次大半夜路过主卧。
都能听见些不可名状的、床榻摇晃的声响。
自己家少爷精力充沛是好事,但谢莫本就比寻常omega瘦弱单薄。
能不能承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外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里头传来动静。
管家迟疑几番,敲了敲房门,
“谢先生,谢先生你还好吧?”

怎么那么轻易的就食言了。
谢莫的眼神黯淡下去——原来季邯越说的都是真的,唐英叡真的抛弃了他。
房门吱呀推开半扇,看到管家满脸担忧的神情,谢莫匆忙吸了吸鼻子。
眨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管家见状,语气透着关切:“谢先生,要我叫医生来看看吗?”
不过接个电话的功夫,他脸色更差了。
谢莫将手机塞回口袋,摇摇头表示无恙。
却见管家抬起手,拧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正正经经用手语道,
“要出去散散步吗,我可以陪你。”
比划完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花白的头发,笑道,
“这次应该没弄错吧?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谢莫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努力扯出一抹笑,比了比,
“谢谢你,不用了。”
季邯越肯定不允许他出门。
下午的时候,季邯越倒是回来了一趟。
见谢莫眼睛还肿着,便让管家给他弄了冰袋贴在脸上消肿。
谢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木然盯着空气发呆。
见季邯越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直到季邯越走过来,习以为常牵着他的手朝二楼走。
谢莫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回来只是为了做那件事?
很不情愿,又不敢松开手。
走到主卧门口,季邯越侧头看向他。
将omega垂头丧气、满心不愿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谢莫。”
季邯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莫循声抬眸,只见季邯越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
“笑一个。”
“……?”谢莫有短暂的迷茫,抿了抿唇,扯了一边嘴角,算是笑了。
季邯越面无波澜,
“谢莫,要是喜欢这样笑,以后见到我都要保持这个样子。”
又在威胁。
谢莫从未见过那么不讲道理的alpha。
饶是唐英叡那种alpha,也不会提一些奇怪的要求。
谢莫瘪瘪嘴,酝酿了一下,唇角扬起弧度,对着季邯越挤出一抹勉强的嫣然笑意。
持续了三秒,才恢复原样。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谢莫疑惑抬头去看。
季邯越又是那副冷脸,
“笑的很难看,重新笑一个。”
“……”
再听话的人也有脾气,谢莫握了握拳头,推开卧室门。
径直走到床边,背对着季邯越开始脱衣服。
后颈那处贴着抑制贴的位置,布着密集的吻痕与齿印。
皙白漂亮的身体虽然瘦了点,该有肉的地方却是有的。
看来前段时间的强制喂食效果很显著。
至少摸着多了几分手感,没那么硌人了。
凹陷的腰窝盘踞着几道可疑的指印,无声控诉着某次失控的疯狂。
谢莫垂着头,细密的发丝遮住眉眼,只露出小巧的发旋。
两只拳头紧紧握着垂在两侧。
一副要做就做的大义凛然即视感。
但说到底,谢莫还是有些发怵。
目光落在床单上,数那上方的褶皱来转移注意力。
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四……”
前十数字还没数完,突然眼前一黑,兜头罩上一件衣服。
季邯越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omega全部掩盖。
抬起谢莫的手臂穿进衣袖,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摆,再将人转过来。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以至于omega的脸蛋总是透着淡淡的粉红。
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季邯越眸色渐暗,喉头滚了滚,“裤子用我帮你穿吗?”
过了好几秒谢莫才回过神,是自己错怪了季邯越。
耳尖瞬间充血,忙不迭去够自己的睡裤打算套上。
季邯越突然递来一条牛仔裤,尺寸正好符合谢莫,
“你确定要穿这大黄色的睡裤出门?”
当意识到季邯越要带自己出门时,谢莫无疑是惊喜的。
在这儿待了大半个月,唯一的活动范围便仅限于别墅内。
他已经太久没见过外边的阳光了。
忽然有点怀念以前捡饮料瓶的日子,虽然累了点,但很自由。
“想什么呢,”季邯越见他发怔,长臂一揽将人抱坐在膝头,三两下替他穿好裤子。
冬日阳光毫无保留倾洒下来,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这样晴好的天气在凛冽的季节里实属难得。
轿车平稳行驶着,驾驶座上是季邯越的助理。
谢莫安静窝在后排,目光不时瞥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想问究竟要去哪里,可转头看见季邯越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撇了撇嘴,没有将他叫醒。
季邯越睡觉时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卸下了周身的锋芒,少了那份盛气凌人的压迫。
他眉眼舒展,若不是知晓他的脾性,单看这模样。
倒像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当然,仅限于睡觉。
平时对于谢莫来说,不亚于妖怪现世。
一不小心对上他那双幽深的双眸,就知道大难临头了。
车程短暂,没多久轿车拐入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停下。
“少爷,到了。”
季邯越睁开眼,见谢莫恨不得离自己八百米远,缩在座位另一头。
谢莫正犹豫着该不该下,余光瞥见了季邯越,肩膀就被搂了过去。
季邯越咬了口他的唇,定了另一条规矩,“坐车别离我太远。”
谢莫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无理要求,脊背绷得僵直,被季邯越亲了好几下。
等谢莫终于受不了伸手去挡的时候,季邯越才肯松开他,开门下车。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谢莫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中途有人进来,可电梯门关上后,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了嘴。
气氛莫名的严肃紧绷,只剩电梯上升的嗡鸣声。
谢莫拽着衣角,才发现不太对。
电梯里的人无不都是黑白正装,谢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
暗自松了一口气,好险,棉服外套是白色的,不至于突兀。
悄悄看了眼季邯越,在季邯越要回望过来时,又迅速收回目光。
他也是白色的,跟自己有点像。
下一秒,后颈被不轻不重捏了捏。
季邯越依旧目视前方。
电梯“叮”地开门,一行人踩着光亮的大理石地面走了出去。

眼前是谢莫从未见过的场面。
通透的落地窗像一面巨大的明镜,将整个办公区域映照得敞亮无比。
工位整齐排列,秩序井然。
身着正装的白领们端坐在各自位置上,专注地处理着公务。
每个人都有着一致的专注和干练的气质。
谢莫看呆了眼,季邯越刻意放慢了脚步,始终保持与他并行。
倒也不用专门去追他的步伐了。
待季邯越路过一排排工位后,谢莫忽地听见他们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再次望过去时,那些白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什么时候才下班”的倦怠。
谢莫:“.......”
他们工作压力肯定很大,才会那么累。
季邯越似乎有急事,吩咐夏益将他带进宽敞的办公室。
旋即就离开了。
谢莫刚坐下,眼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热茶。
夏益对他微微一笑,
“少爷有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坐会儿。”
谢莫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眼杯中的茶,“谢先生,没毒的。”夏益一本正经的解释。
他没喝过茶叶,捧着茶杯在杯口抿了抿,眉头一皱,好苦。
夏益吩咐完以后,就合上办公门出去了,只剩下有点局促的谢莫。
季邯越还没告诉他把自己带来这儿的缘由。
谢莫坐在皮质沙发上,细白手指蜷起又松开。
他抬眸扫视了一周,室内装潢高端,办公桌上除了电脑与几沓整齐的文件外。
桌面空无一物,没有相框、绿植,连一支笔也没有。
看得出来季邯越很少来公司。
无所事事坐了许久,“吱呀——”
门口终于传来细微的动静,谢莫还以为是季邯越回来了。
循声望去,对上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
任闻跟回自己家似的,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谢莫对季邯越的朋友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抿着唇往旁边挪了半尺,留出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隙。
“没想到邯越直接把你带来公司了。”任闻噙着笑,语气自然。
一偏头,谢莫都快坐到扶手上去了。
“你这么紧张干嘛,”任闻单挑眉,谢莫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定在了原处。
不惹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搭理。
于是偏过了脑袋,假意看窗外,只留下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对着人。
谢莫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围巾里,盯着落地窗外繁华的街景。
这个姿势僵持了许久,直到脖颈泛起酸意,身旁没了声响,他才试探着回头。
然而这一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任闻不知何时欺近,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温热的呼吸都扫在了谢莫睫毛上。
他的瞳仁很黑,直直盯着他,脸上却带着笑,不亚于恐怖片里的男鬼。
谢莫瞳孔收缩,条件反射般往后仰,却撞在冰凉坚硬的实木扶手上。
幸亏穿得厚,没有被硌到。
指尖擦过他纤长的睫毛,那触感轻得像蛛丝,谢莫冷汗快下来了。
气氛莫名的诡异。
以前他与任闻见过几面,任闻很少说话,所以两人基本毫无交流。
以至于认为他比聂溪和季邯越是不同的。
现在看来,好像都差不多。
见谢莫苍白着脸僵在原地,任闻终于收回手。
慢条斯理坐直身子,轻声问道:“你叫谢莫,对吧?”
任闻神色自若,仿佛方才刻意的贴近从未发生,一切不过是谢莫的错觉。
见谢莫不发一言,他也不恼,只是礼貌地颔首致歉。
“刚刚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omega。”
他顿了顿,目光在谢莫脸上逡巡,似是惋惜,
“可仔细一看,又不大像了。”
谢莫咽了口唾沫,怎么遇见的每一个alpha,都喜怒无常。
前一秒还危险迫人,下一秒又摆出温和模样。
他也分辨不了,任闻这番说辞究竟是真话,还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谢莫不想搭理,但见任闻直勾勾一副不回他就不罢休的眼神。
还是妥协了,用手机敲下一串字给他看,“请你离我远一点。”
这里是季邯越的办公室,谢莫自我安慰,任闻再放肆也做不出逾矩的举动。
任闻果然没再做什么。
甚至在看见他打的字后,从沙发上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独凳上。
“我没有欺骗你。”
任闻将手机屏幕正对他,画面里,一个年轻人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栗色发丝下,弯弯的眼眸盛满阳光,举手投足间透着对镜头的喜爱。
那人的脸型与嘴唇线条,与谢莫有着微妙的相似。
但也仅限于笑起来,正常表情就不太像了。
谢莫看着照片上的人,再看任闻真的很愧疚的样子,确实没欺骗自己。
想到任闻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难道是自己神经太紧绷了?
谢莫肩膀微微松懈,但还是没放松警惕。
毕竟无缘无故触碰别人的睫毛,实在太冒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度发出轻响。
季邯越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谢莫竟破天荒松了口气。
季邯越走近时,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像安抚幼犬似的自然。
他目光扫过任闻,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未落,瞥见谢莫低垂的脑袋,忽然顿住,眉头瞬间拧起。
重新换了遍说辞,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任闻慢悠悠起身,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似笑非笑道,
“刚好路过,想着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撞上了。”
季邯越盯着他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可对方神态坦荡,又挑不出错处。
他收回目光,掌心拍了拍谢莫的后背,又瞥了任闻一眼,语气干脆,
“走吧,回学校。”
在路上,任闻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愈发让谢莫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季邯越走在身侧,目光数次落在他发旋上。
忽然开口:“方才回公司是取钥匙,上次落这儿了。”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为何要解释,只是看见谢莫垂头不语的模样。
下意识想说点什么。
上次从学校出来直接来的公司,寝室的钥匙落在了他爹的办公室。
谢莫脑袋晃了晃,当做听见了。
任闻倚在车旁,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季邯越瞥见这副懒洋洋的模样。
哂然道,“又困了?”
任闻含糊应着,“嗯,是有点儿。”
夏益留在了公司帮季邯越处理事务,季邯越只能屈尊当回司机。
“真不知道你晚上去哪儿鬼混,整天跟被抽了魂似的。”
身后没人搭话,季邯越一回头,看见任闻替谢莫拉开了后座。
谢莫僵在原地,指尖揪着衣角,进退两难,任闻笑着说,
“谢先生上车呀。”
“过来。”季邯越声音一下子冷了,目光射向谢莫,
“坐副驾。”
任闻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笑意仍挂在嘴角。
看着谢莫顺从的挪向副驾上车。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季邯越不耐烦叩了下方向盘,
“不上车就滚。”
任闻眉头舒展,识趣的拉开后座车门,“季少爷当司机,哪里有不上的道理。”
季邯越总感觉自从上次提到方祺然后,任闻就哪儿哪儿都透露着古怪。
聊天时突然的沉默、连平日里开个玩笑都有几分刻意。
但唐英叡那件事,任闻又帮了他。
——烂柿子里建了个群

季邯越显然没想到元梓烜会再次约他。
副驾驶里,谢莫无事可做,跟自己的手指较上劲,反复交缠又松开。
好像谢莫跟自己待在一块儿,都是这副样子,始终提不起精神。
回想起那天晚上。
谢莫跟着唐英叡走时,眼底分明盛着鲜活的光,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跟现在截然不同。
季邯越心里无端的烦躁,单手打着键盘,同意了元梓烜,
“餐厅你选好了发给我,明天中午我有空。”
——“好【微笑】”
发消息时,季邯越并没有避讳谢莫,甚至屏幕还隐隐朝谢莫方向偏移。
但谢莫压根没什么反应,只不小心扫过,又恹恹的移开视线。
“……谢莫,”季邯越压着气火,咬牙切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莫应声回头,眼里盛着疑惑。
更气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谢莫从棉服里摸出手机,屏幕冷光映亮他专注的眉眼。
须臾间,一行规整的字递到季邯越眼前,
“已经好几天没看见雪了。
上一次下雪还是在半个月前。
这段时间虽然更冷了,天却没有要落雪的趋势。
“……我不是跟你说了,等年后我带你去芬兰。”
季邯越喉结动了动,
“那儿雪量比A城大多了。”
谢莫很实诚,因为他确实喜欢,打字道,“谢谢你。”
碍着任闻在后座,季邯越硬生生稳住想欺负谢莫的冲动。
冷着脸道,
“只有我才会对你那么好。”
谢莫不动了,本想玩手机打发时间,在唐英叡打完那通电话后,就成了空号。
但那串号码,却是没有删掉,
他默默熄了屏,不想看手机了,将它塞回了口袋。
望着窗外的景色游神,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谢莫曾经走过的路。
他记性很好,走过的路开着什么店铺,花坛里栽着哪种花,都记得一清二楚。
后视镜内倒映着后座,任闻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谢莫脑子里还在复盘着哪条绿化有两只流浪猫,左脸猝不及防撞上一处冰凉的柔软。
前方是红灯,车缓缓停下。
谢莫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突然想起任闻还在车里,有些慌乱的想推开季邯越。
季邯越微微眯起眼,反握住谢莫的手腕并在一块儿。
呼吸喷薄在谢莫泛红的耳尖,
“他睡着了,别管他。”
说罢,蹭了蹭谢莫的颈窝。
高挺的鼻梁弄得谢莫有点痒,只听见季邯越若有若无的低喃,
“你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就不能多笑一下。”
谢莫以为他又要自己执行命令,嘴角还没扯开就被季邯越堵住了。
咬了好几口,季邯越晦暗的目光近在咫尺,声音裹着灼热的气息,
“我要你真情实意的,可以吗。”
谢莫唇瓣嵌着半个模糊的齿痕,不自觉抿了抿。
恰时绿灯亮起,季邯越又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嘴角。
同时脚下油门轻踩,车身重新向前滑动。
那句话没了回应。
或者说,谢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到对季邯越喜欢,但要说恨,也没有。
恨这个字太极端,长久的爱一个人很难。
同理,永远恨一个人也很难。
被逼迫着服从命令的时候,谢莫觉得自己是恨的。
季邯越带着人将他从赌场那个恐怖的地方拽出来时,谢莫也是心存感激的。
一个没留神的功夫,到了学校。
下午的专业课向来人丁稀少,正巧与任闻的课程时间错开。
季邯越原本是打算把谢莫送到寝室,让他自己玩会儿。
等晚上的手语课时,再将人接回身边陪自己一起。
但看着任闻回寝室的背影,眼神闪烁,忽地变了主意。
直接将谢莫拐进了教室。
只有在学校的时候,谢莫低垂的眉眼才多了几分灵动。
但进了教室才发现,这间教室狭小逼仄。
与上次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完全不同。
季邯越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把玩着谢莫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翻转。
直到上课铃响起,谢莫才惊觉教室里不过寥寥十几人,空位大片大片地空着。
“如果被老师提问,你就说你是来旁听的,”季邯越也学着谢莫那样,在他手心上写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