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伥喉结上的痣轻轻一动,药被咽了下去,他立马又抬起头追逐,好像吃不够。
秦意和摁着裴伥的后脑勺,像要吃掉裴伥,又像要把自己喂给裴伥,急切又赤.裸地吻着他,含着他,舔.舐他。
黏.腻的水声听的人耳热,急促的喘.息挠的人心里发痒。
裴伥跪坐在秦意和身上,上半身后仰,下巴高高抬起,向上追逐的姿态好像要献祭自己。
秦意和捧着裴伥的身体,像捧着一块玉。
他缓缓地张开嘴,亲吻着裴伥的脖颈。
“裴……伥……”
长年没有发声的喉咙就像刀割一样痛。
但裴伥的名字就是裹着蜜糖的玻璃,哪怕痛极了也愿意为了那点甜而呕出一口血。
“裴……伥……”
“裴伥……”
看着裴伥红扑扑的脸颊,他将脸贴在裴伥的头顶,用力将裴伥抱紧。
狭小的窗外月明星稀。
静谧与安然共存。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如交颈而眠的鸳鸯紧紧依偎在一起。
裴伥的呼吸轻悠而平缓,眉眼舒展,轻飘飘的身体重新被填了更满更重的东西。
等病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高烧过后的裴伥有种懒洋洋的轻快。
身体不像之前那样沉甸甸的好像要坠进深海,也不是前几天轻飘飘的好像要飞出去。
而是实实在在的填了些能让人脚踏实地的东西,一种能和裴伥契合独属于他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着闭着眼睛的秦意和。
对方靠在墙角,瘦削但巨大的身体像一个坚实的堡垒将他包裹在怀里。
身体里被填满的那些东西开始蠢蠢欲动的挤压变形。
他抬起手,呼吸微重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那是什么呢。
是一种让人想要落泪的满足感,是一种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幸福感,更是张牙舞爪又疯狂狰狞的占有欲。
裴伥眼神明亮地看着这张非人的脸,眼里最纯粹最迷离的心动好像在看着一个温柔阳光又纯洁美好的少年。
看着这样的裴伥,7008在感到酸涩心软的同时,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裴伥找回了属于他的“流浪狗”,也终于找回了他的初恋。
可此刻重新被塑造的裴伥哪怕得到了新生,也终究不再是曾经的裴伥了。
裴伥抬起身体,仰头在那张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双颊微红,像一个青涩的少年,可他闪烁着暗光的双眼,在凌乱的衣服下被勾勒出的腰身,又在他的情态下展现出了诱.人的放.荡。
裴伥纠.缠着吻了好一会儿,才迷离着双眼缓缓退开。
对方大概是累极了,难得的心安让麻木了许久的身体得到了放松,即便被裴伥吻的双唇泛红,秦意和也没有醒来。
裴伥依偎进对方赤.裸的胸膛,顺着对方环抱着他的手臂缓缓的向下抚摸。
从瘦削但挺拔的肩,到修长又富有男性力量的手臂,最后他的指尖停在那截伤痕累累的手腕,轻柔的在上面摩挲。
解开那道禁锢了十年的锁,秦意和的手腕和脚踝上的伤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磨破了皮,磨伤了骨,经过反复又漫长的时间,血肉模糊的伤口最终成了厚厚的疤和茧。
裴伥不禁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珍贵的宁静。
片刻之后,裴伥抬眼看向还在闭目沉睡的秦意和,轻手轻脚的从对方怀里起身。
他赤着脚走下阁楼,脸上心满意足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半张脸蒙在光影下,淡声说:“这间别墅有地下室吧。”
7008:【……】
“陈丝情那些实验器材就在地下室里吧。”
【是……】
裴伥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让7008难以看透裴伥此刻在想什么。
它总觉得病了一场的裴伥将那些疯狂隐藏的更深了。
得到回答的裴伥没有做什么,仿佛他只是为了确定一个答案。
回到卧室的他洗去了身上连日来的沉疴,穿上了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西装。
挺拔俊美的裴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慢条斯理地捋平了头上的白发。
裴伥一连消失了好几天。
当裴伥重新出现在集团的时候,集团里的人差点落下泪来。
只是在看到裴伥的脸之后,他们都愣在了原地,诸多想说的话也都梗在了喉咙里。
裴伥更瘦了,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他依旧气场强大,却有种大病一场的消瘦感。
尤其是那头黑白参半的头发,仿佛在短时间内经历了难以承受的悲怆,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心里发紧。
但裴伥的精神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眼里的阴郁如雨后天晴的乌云层层散开,变得明亮锐利,好像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没了,空洞洞的内心又填了些别的更充实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裴伥却并未让人觉得轻松,反而更加难以接近。
“这个项目是谁批的。”
金助理站在一旁说:“裴经理。”
“让他来见我。”
总经理去见裴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要下入十八层地狱的恐慌。
之前裴伥杳无音讯的消失了好几天,起初他心里惴惴不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送过去的那些东西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裴伥到底是消失了。
这让手头越发紧张的总经理萌生了一些别的心思。
偌大的集团,裴伥不见了,那些股东也不想过问这些事,裴伥之下,还不是他这个总经理说了算。
他对裴伥那个位置没兴趣,也没那个胆子,他只是想往里面捞点钱,裴伥没有上任之前,这种事集团里的人没少做,他已经算是顶老实的人了。
而且,他只做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紧张与兴奋并存,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可现在裴伥回来了,如当头一棒将他打醒。
他整个人都抖若筛糠,脸白如纸,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裴伥,他差点两腿一软跪下。
裴伥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看着对方那幅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弹了弹烟灰,淡声说:“我不记得裴经理有这么大的能耐,连上亿的项目都敢批了。”
总经理哆哆嗦嗦的直不起腰,他总觉得这次回来的裴伥比以前还要恣意可怕,深藏在那幅皮囊之下的冷血与心狠手辣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一层别的东西包裹的更深了。
豆大的冷汗延着总经理的鬓角滑落,见裴伥向他挑了下眉,他挪动着脚步,两股战战地走了过去。
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裴伥那张苍白俊美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侵.入感,那头黑白参半的头发更是多了几分诡谲与阴邪。
仿佛现在的裴伥才应该是真实的裴伥。
更加的恣意妄为,更加的阴鸷残忍。
“裴经理对裴董忠心耿耿,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去医院看望过裴董。”
总经理猛地抬头,心里大骇,差点瘫软在地。
“我……我……”他下意识想辩解,可一对上裴伥的眼神,心里的防线就瞬间被瓦解。
“我……我错了,裴伥……不……裴总……”
总经理抖地站不住,两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裴伥靠着椅背,没有说话。
总经理浑身都是冷汗。
“裴伥……裴总,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不会再出卖你了,只要你放过我……”
总经理连忙跪倒在裴伥的面前,样子卑微又丑陋。
裴伥换了个坐姿,抽了口烟,眼神淡淡地说:“裴经理之前是怎么做的,之后就怎么做。”
总经理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裴伥的意思。
“不明白?”裴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明白!明白!”他连忙低头。
只是他不懂裴伥这么做的意图。
但他也不敢多问。
现在他已经深刻明白,无论他站在哪边,他都只是一颗能被随意处置的棋子。
空气冰冷而寂静,总经理咽了咽口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啧,怎么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听到裴伥的话,总经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见裴伥正眼神幽冷地看着他。
他心下一抖,试探地抬起手,下一秒,滚烫的烟头立马灼穿了他的皮肉。
总经理疼的脸色扭曲,却连一声都不敢吭。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孙特助和金助理也纷纷后背一凉,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好半晌之后,总经理颤颤巍巍地离开。
孙特助依旧看着总经理的背影回不过神,金助理碰了碰他,他连忙收回视线,却意外瞥见了裴伥耳下的痕迹。
那不是之前用胶布欲盖弥彰的牙印,而是一个红艳艳的正在尽情绽放的吻痕!
孙特助猛地呆立在原地,金助理瞥了他一眼,见他失了魂,一脚踩了下去。
尖锐的高跟鞋差点把孙特助的脚趾踩断,他尖叫出声,却见前方的裴伥正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孙特助脸一白,连忙把声音忍了回去。
“孙特助。”
“是。”孙特助满脸冷汗地低下头。
“我想要一块可以满足日常通讯的手表,最好,还有监控和定位的功能。”
“嗯?”
正思考该怎么挽救的孙特助愣了一下。
对上裴伥的眼神,他连忙回神,“好的,我这就去办。”
他转过身,像个一瘸一拐的鸭子慢腾腾的往外走。
“等等。”
裴伥看了眼孙特助,没什么情绪地说:“算了,我亲自去吧。”
孙特助:“……”
从未见裴伥对一块表这么上心。
不仅往后推迟了会议,还推掉了所有应酬。
看到裴伥将定制的手表拿在手里时露出的笑容,孙特助和金助理都难掩震惊。
之前裴伥面对裴经理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裴伥脸上的笑容让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他们都感觉到,裴伥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裴总,皇冠建材的郑总想要和您见一面。”
“不见。”
裴伥放好手表,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秘书小姐和两位助理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不足六点,裴总居然就要下班了!
他们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孙特助还往外跟了过去,可没跟几步,他就愣愣地停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他们再震惊,都不如司机先生震惊。
他亲眼看着裴伥去花店买了花,看着裴伥迫不及待的下车离开,看着捧着花的裴伥走向别墅的脚步是这么急切又雀跃。
好像别墅正有谁在等着他。
别墅里当然有人在等着裴伥。
哪怕只是分开短短几个小时,那种烧心灼肺的感觉都快要让他们难以承受。
裴伥几乎是一路小跑进别墅,大门刚打开,一双苍白的手就将裴伥用力抱紧。
裴伥踮起脚吻上那张唇,喘着气说:“秦意和,我回来了。”
“秦意和……”
他发出低哑的喘.息,整张嘴都被堵的没有空隙,吞不下的涎水延着他的嘴角滑落至喉结,余下的都被他咽了进去。
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那条湿.滑的舌头送进他的喉管,裴伥抓紧了对方的头发,热火蒸腾的体内又升起了一股无理取闹又扭曲的妒忌!
那些腥甜的、湿.咸的鲜血不知道来自于谁!
即便是为了果腹,但秦意和怎么能喝别人的血!
嘴里怎么能有别人的味道!
秦意和就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连体内都只能融.入他的血肉!
裴伥的双颊漫上一层潮.红,一种迫不及待想被秦意和吞吃入腹的欲.望汹涌地吞噬着他。
强烈的身体反应几乎要把裴伥整个人都烧化!
他难.耐的、饥渴的颤.抖着,扭动着,嘴里的口申·吟也在秦意和收起利齿的亲吻中一声比一声高昂。
而他就这样在自己满腔的嫉妒与欲.望中湿了裤子。
他身体微颤,眯着眼,红肿湿润的唇微张,被放开的舌尖黏连着一条银丝,正不知廉耻的与对方勾勾.缠缠。
“裴……伥……”艰涩干哑的声音在裴伥耳边响起。
粗粝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
甚至有种被恶魔攫住的惊悚。
但裴伥在听到的那一刻,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幸福感。
他紧紧地抱住面前的脖子,呼吸急促,浑身颤栗,竟是在瞬间就重新变得欲.望高涨!
“秦意和。”他张开嘴,哽在喉咙里的声音压抑着极致浓郁的情感。
说不出口的爱,在这时变成了一声又一声再艰难也要唤出口的名字。
裴伥被用力抱紧,好像要融进这具瘦削赤.裸的身体里。
他并不感到疼,甚至觉得无与伦比的快乐!
裴伥湿漉漉的裤子贴在秦意和的胸腹,蹭上了更湿更粘的东西。
秦意和低头看向他,裴伥脸颊酡红,用手挡着不知羞耻的地方,低声说:“别看。”
他脸红的样子可爱极了。
眼波荡荡的样子又诱人极了。
青涩与放.荡并存,猛地撞击上秦意和心里最深最薄弱的地方。
两条修长的手臂用力抬起裴伥的大腿,裴伥的身体往上一颠,两条膝盖就架上对方的肩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意和,脸上的潮.红蔓延到脖子,他羞涩又期待地看着对方,欲拒还迎的把挡着自己的手缓慢移开,像是要推拒,又像是期待……
秦意和眼神幽深地看着他,低下头用牙齿咬开了他的拉链。
裴伥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体却兴奋的止不住的颤栗,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秦意和。
“啊!”
他挺起腰,伸手摁着秦意和的头,脚背用力绷直,眼眸又湿又红。
从身体感受到的快乐侵.入到他的四肢百骸,裴伥简直想放.荡的高声叫出来!
但他又是青涩的、羞耻的,所以只能抿着唇,细细喘.息着。
那双包着裴伥臀部的手向上张开,抚摸到裴伥的腰背。
尖利的指甲被小心地收了起来,从裴伥光滑的皮肉摸到突起的骨头,轻柔的动作带着柔软的疼惜。
裴伥,太瘦了。
那一场病不止带走了裴伥长年累月的“沉疴顽疾”,也带走了裴伥大半的生气,仿佛从裴伥身上活生生地撕下了一大块肉。
细密的吻一寸寸地吻到裴伥的大腿根。
被如此温柔对待的裴伥脸更红了。
他看着那张嘴不嫌脏似的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充满着浓郁的怜爱与疼惜。
裴伥抿着唇,眼尾荡开迷离又青涩的绯红,湿的好像要落下泪来。
“秦意和。”他张开嘴说:“你再亲亲我吧。”
秦意和看他一眼,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裴伥仰起头,往后靠在门上,身上的西装被蹭的凌乱不堪。
他不再是那个体面的裴伥,高贵的裴伥。
他只是一个想被用力拥抱,想被爱的裴伥。
将做工精致质感上乘的手表戴在秦意和的手腕上,裴伥满意地看了两眼,忍不住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他的头发还挂着汗,皮肤带着浅浅的粉色,拉松的领带挂在脖子上,衬衫也有几分松垮的被扯出了裤子。
但他却不显狼狈,反而在极致的放松中慵懒又迷人。
“秦意和,里面有我的电话。”
他靠坐在秦意和的怀里,拉着秦意和的手,教他怎么联系自己。
“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就一定会接。”
他抓着秦意和的手,又低头在秦意和的手上亲了几口。
这双枯瘦细长又伤痕累累的手,长着骇人尖利的指甲,丑陋又狰狞,来自于一个惊悚诡异的怪物。
裴伥却爱极了这双手。
他最爱拉着这双手,或是捧着,或是紧扣着,总要亲一亲,吻一吻,哪怕睡着了也要牢牢地抱着。
若不是这双手被拷出了狰狞的疤,恐怕裴伥还要拿手铐将对方与自己时时刻刻地拷在一起。
“嗯。”
秦意和应了。
一个沙哑的短音也让裴伥的心里万分满足。
他闭着眼睛,如同沉浸在一个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心满意足的想要睡过去。
只是在他闭眼的那刻,他的身体突然被腾空抱了起来。
裴伥睁开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秦意和。
“怎么了。”
秦意和将他抱在餐桌上,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裴伥抬眼看着秦意和,却见对方缓缓地走向厨房。
他心口一跳,刹那间,心脏满的好像要涨开。
随后,他摸上自己的脸,消瘦的面部轮廓连颧骨都分外清晰。
他坐在餐桌上,低头笑着,像个孩子一样轻轻地晃着双腿。
而窗外的月色在此刻温柔又明亮。
忽然,里面响起了碎裂声,裴伥抬起头,快步走了过去。
秦意和站在原地,正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地上除了碎片,桌上也一片狼藉。
他忘了。
他是人,却也不是人了。
被禁锢了十年的手脚早就不似之前自如。
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如此陌生。
就连这个世界在他眼里也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了。
裴伥用力抱住秦意和的腰,看着他说:“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饿。”
秦意和低头看向他,不出声,只是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裴伥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连同心脏又开始疼。
他再也无法承受秦意和眼里哪怕一丁点的哀伤。
只要秦意和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有千万只利箭穿透裴伥的心肺。
“明天我就让他们回来,清理打扫,做一日三餐,好不好。”
裴伥抬起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秦意和。
他不愿让任何人再踏足这个地方。
甚至他可以不出门,不开门,不开窗。
如果可以,他愿意同秦意和一起腐烂在这里。
但秦意和不想。
没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太黑了。
秦意和将裴伥抱上台面,低头吻上裴伥的唇。
亲密的吻让裴伥心头微松,他立马抬手搂上秦意和的脖子。
湿.滑的舌互相纠缠,黏.腻的吻难舍难分。
夜色浓郁而醉人。
7008蹲在地上,一边听着耳边的喘.息,一边两眼无神地抬头望天。
孙特助最近每天都能从裴伥的身上发现新鲜的痕迹。
有时候是牙印,有时候是吻痕。
他并不想关注上司的私生活,可那些暧昧的痕迹每天都招摇过市的彰显存在感,想不去注意都很难。
虽然这样的裴伥多了点生动的人气,不再冷冰冰的像一块只可远观的冰,但这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好接近。
反而因为私下里流传的有关“金窝藏娇”的消息,让裴伥这个人更显得诡谲神秘。
更重要的是裴伥开始推掉许多没用的应酬,深入简出,闭门谢客。
而那些鲜红的吻痕也并未让裴伥变得宽容柔和,反倒将裴伥衬托的更加冷血和不近人情。
毕竟以前的裴伥一视同仁,无人能让他假以辞色,可现在有人融化了他身上尖锐的冰,便显得裴伥寻常的冷漠更加残忍无情。
哪怕是和裴氏集团没什么关系的人,也对裴伥产生了好奇。
“是。”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并没有,但孙特助和金助理多少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秘书小姐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裴总,郑先生在楼下,说想和您见一面。”
裴伥神色冷淡地说:“不见。”
“是郑予勤先生。”
裴伥脚步一顿,隐隐的复杂从他眼里闪过。
片刻之后,他淡声说:“让他进来吧。”
“是。”秘书小姐连忙应下。
孙特助和金助理也知情识趣地离开。
“裴总。”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郑予勤一点也不客气,也向来不知道看裴伥的脸色,走进办公室,长腿一翘就坐在了沙发上。
“听说裴总最近性情大变,是因为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了。”
郑予勤看到裴伥的白发,神情微微一顿,可随后看到了裴伥脖子上的吻痕,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裴伥懒得应付郑予勤的阴阳怪气,冷声说:“你想说什么。”
“我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只是过来问候一下裴总罢了。”
郑予勤垂下眼,发出了一声轻笑。
裴伥看了郑予勤一眼,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
他和郑予勤的关系说简单够简单,说复杂也足够复杂。
但他们两人绝对不是能坐在一起谈心事的关系。
裴伥不认为他们是朋友,想必郑予勤也不会觉得他们是朋友。
唯一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只有秦意和。
郑予勤心里不可能不怨他。
毕竟如果不是他,秦意和不可能从此杳无音讯。
即便心里欺骗自己秦意和就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平安健康地活着。
可整整十年,十年没有任何消息,再多的期待也该死了。
郑予勤和秦意和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归属又无亲无故的人。
作为仅剩的和秦意和有关系的人,郑予勤再恨裴伥,这点恨在时间的消磨中也变成另一种寄托。
郑予勤不愿意真的看裴伥孤苦一生,活的不人不鬼,可当真的听到裴伥的身边出现了其他人,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怨恨和不甘又开始作祟。
“秦意和……”裴伥张开嘴。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郑予勤浑身一颤。
这是这么多年他们都讳莫如深的名字,郑予勤不愿提,裴伥不敢提。
但这段时间,这三个字被裴伥日.日念,夜夜唤,已经不再提起就痛,只有被牵动心绪的涟漪。
裴伥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说:“这辈子,我只爱秦意和。”
郑予勤看向裴伥,脸上惯常的笑变成了面无表情。
高傲如裴伥,不会做出在感情上阳奉阴违的事情。
他不屑,也不愿糟践自己。
郑予勤看了裴伥片刻,突然觉得为了这么一件事就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很好笑。
他移开视线,推了推眼镜说:“最近裴氏集团的裴经理常常去医院看望裴董,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孝心,还是贪心。”
说完这一句像是提醒的话,郑予勤就起身离开。
裴伥看着郑予勤的背影,时光荏苒,对方宽阔挺拔的背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
“谢谢。”他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开口。
郑予勤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裴伥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都通过裴经理传到了裴老爷子耳里。
他这种自堪堕落的行为让裴老爷子大失所望。
身体每况愈下的裴老爷子自知自己已无法重回裴氏集团,可也不愿意让裴氏集团落在裴伥这种不堪大用的人手里。
——“裴总,裴董说……说他不会怪罪您的无能,只要您尽快生个孩子出来……”
打下这段字的时候,裴经理连手都在抖。
其实裴老爷子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差,在得知裴伥的“自甘堕落”之后,更是在大怒之下呕了口血出来。
这一口血仿佛带走了裴老爷子仅剩的那点生气,他越发衰老,连眼里的光彩都在逐渐熄灭。
只是裴老爷子心里的执念太过强大,他像放弃当初的裴先生一样果断的放弃了裴伥,把目标盯准了下一代。
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培养出一个完美符合他标准的继承人。
如今的裴老爷子已经彻底魔怔了。
——“三天后,皇庭苑的宴会,裴董要求您务必前往。”
言外之意就是要他在宴会上选一个“合格”的女人。
一双手从后面搂上裴伥的腰,裴伥关掉手机,转过头笑道:“怎么了。”
桌上摆着几张字迹笨拙的字,全都是裴伥的名字。
裴伥眼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轻声说:“写得很好。”
和以前一样。
“我教你写。”
他靠在秦意和的怀里,让秦意和抓着他的手,跟随着他的力道在“裴伥”两个字旁边写下了“秦意和”三个字。
一笔一划间竟与秦意和曾经的字迹别无二致。
不知道裴伥曾在秦意和消失的那段时间,写断了多少只笔才写出了与秦意和一模一样的字。
此刻的裴伥神色如常,平静的仿佛没有经历那段独自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时光。
裴伥在某些地方活成了秦意和,现在再由他教会秦意和怎么做回秦意和。
轻轻的吻落在裴伥的发顶。
裴伥的腰被搂紧,伴随着声声入耳的喘.息,赤.裸的胸膛在后面紧贴着裴伥的后背,裴伥的双颊逐渐漫上了潮.红,呼吸也有些粗重。
而被顶住磨蹭的腰背更是像有电流麻痹着裴伥的身体。
裴伥的两条腿逐渐软地站不住。
手里的笔一松,他整个人都喘着气趴在了桌子上。
他紧紧地抓着桌上的纸张,低声说:“我最近一直在好好吃饭。”
冰冷的大手抚上裴伥的脊背,将他下班回家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衫推至他的肩胛骨。
裴伥细窄的腰随着他的呼吸轻微的起伏,在灯光下莹润出动人的弧度。
他能感觉到属于秦意和的尖利的指甲正在他的腰背上滑动,危险又迷人,让裴伥差点在颤栗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叫声。
秦意和正在用动作告诉他。
他太瘦了。
要继续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裴伥不停地喘着气,有些急切,有些难耐,与秦意和紧贴的臀部情不自禁地颤抖。
他太想念秦意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