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穿成豪门小可怜by岺三今
岺三今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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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又无助。
而后对上寒意浸润的双眸,脊背处生出细密而绵软的痒意。
桑霁笑着靠近,指尖抚过季卿后脑垂落的白色翎羽。
“师弟,求我吗?”
“桑霁——”
桑霁骤然回神,视线扫过助理搭在他肩膀的手,又看向空空如也的角落。
他低低笑了声,半靠着冰冷的墙壁,语气温和,“去查监控,刚才谁在那里。”
助理讷讷点头,脑海里闪过刚才桑霁转瞬即逝的目光,像是乱七八糟的调色盘,黑的白的彩的混成一团。
杂乱又疯狂。
他呼吸一滞,寒意从脚底升腾,如坠冰窟。
“怎么了?”桑霁问。
助理极快扫了眼温润如玉的桑霁,深呼吸两次,才道:“没事。”
他挠了挠脑袋。
面前好似浮现出桑霁平日里的随和与温柔。
错觉吧。
影帝桑霁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第19章 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
被盯上的张倩优,第二天一早,踩着8厘米高跟鞋,哒哒来到季卿面前。
“老板,玄清加张教授的微信了吗?”
“我问问。”
季卿把微信切换成玄清的账号,两条好友申请映入眼帘。
申请时间都在17:03。
一位昵称【衍】,头像是层层叠叠莲叶中的一朵荷花。
另一位昵称【茉莉花】,头像是中年女士执笔写字。
颇具年代感,不好分辨哪位是张承教。
他掀起眼皮,去看笑容满面的张倩优。
问:“张教授年龄多大?是男是女。”
“男性,58岁,怎么突然问这个?”
张倩优拉开季卿对面的椅子坐下,大长腿交叠。
今天降温,她穿了条黑色阔腿裤,随着动作晃荡两下,看起来保暖又利落。
季卿拒绝【茉莉花】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女性,不符合。
他通过【衍】的好友,回答张倩优刚进办公室的问题,“嗯,刚加的微信。”
张倩优舒了一口气,脑子闪过昨晚宴会结束后,接到的张承教的电话。
老教授痛哭流涕,“张经理,我家老婆子加你老板的微信秒通过。为什么我加玄清的微信,迟迟不过,这是男女歧视!”
思想高度一下子拔高,张倩优冷汗连连,刚来薄荷画廊,就帮老教授解决麻烦。
如今事情办成,她舒了一口气,戳开【茉莉花】的聊天框,把‘张教授,事情搞定’这句话,发了出去。
无事一身轻,她和季卿随意聊了一句。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桑霁,还拿到了新电影首映会的票?”
“前段时间,你们在茶水间聊明星,我听了一耳朵。至于怎么拿到的——”
季卿缓慢眨眼,脑海里极快闪过,张倩优收到门票的激动表情,以及当时他随口的一句‘为了拿到这两张票,我迟到了一个小时。’
然而那一个小时,他窝在季严俞卧室沙发里,吃着哥哥剥的橙子,撑着下巴,看季严俞打了一个电话。
又花了半个小时等门票送到。
季卿不去看张倩优充满求知欲的脸,腼腆道:“我为了这两张票尽心竭力。”
张倩优狐疑眯眼,觉得老板声音发虚。
然而,对上季卿冷淡到近乎无动于衷的双眸,疑惑和怀疑猝然如烟般散去。
她表忠心,“老板放心,我为你哐哐熬大夜。”
季卿垂下眼睑,低低“嗯”了一声。
“不至于,你帮我联系季严俞,说我要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
银行卡给人后,他需要新卡。
昨天,回季家别墅找了半天。身份证和银行卡不见踪影。
大概率是被占据空白两年的‘季卿’收起来了。
“你们闹矛盾了?自己联系不是更方便?”
季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斜睨一眼。
这一眼太冷,张倩优背部肌肉紧绷,识趣闭嘴,而后联系季严俞。
半个小时后,随着感应移门的细微滑动声,席沉衍大步走来。
青年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打着简约的肯特结。迎面走来时,衣料微缩,包裹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宽肩窄腰,像是衣架成精。
张倩优待在一旁,小声地“哇”了一下。
季卿挑眉,平静无波的脸上漏出些许惊讶。
“严俞有事情走不开,让我过来照顾你。先补办身份证吗?”
席沉衍停在季卿面前,递上握在手中的礼品袋,“严俞给你的赔礼。”
季卿没接,盯着席沉衍手中的礼物看了一会儿。
千年的时光总归将那一颗柔软的心脏变硬变坏,往日只需要季严俞的一句服软,如今却是不够。
分明在修真界时,竭力修炼,不过是想回来和季严俞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回来了又觉太少。
“不收,让骗子自己过来道歉。”
“……好。”
张倩优挑眉打量面皮紧绷的季卿,恍然觉得这位在面对季严俞的时候,总是不一样的。
有了脾气,少了疏离,像是冰凉的白水添里几颗白糖,一点就能将人腻死。
她看着两位同样容貌出众的青年一前一后离开,隔着还未阖上的车门,还能听见两人的交谈,克制又疏离。
“席先生,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救命之恩。”
跑车引擎轰隆一响。
张倩优在繁杂的背景音里,不可控制地想。
海城豪门圈子传疯了的,关于季卿对席沉衍向死而生的痴迷,那仿佛将心脏剖出来的自证,盛大荒唐的求爱,失败后恐怖的自虐。
鲜血淋漓的场景,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季卿是个疯子。
然而现在,疯子冷静又疏离。
另有所图还是欲盖弥彰?
季卿不知道张倩优的想法,即使知道了,大约也不想理会。
街道上的交谈声、笑闹声,透过半开的车窗涌进来。
季卿斜靠着真皮座椅,去看满城的繁华锦绣。青石砖上的行人笑脸,带着盎然生机,耀眼的像是海上飘荡的巨大游轮。
“席先生车祸之后有没有遇到怪事?”
“没有,休息十天后,一切照旧。”
季卿的视线在席沉衍的脸上逡巡,试图分辨真假。他穿书,这人也有可能。
许是此刻的眼神,探究太过。
席沉衍蹙眉,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不轻不重地摩挲指腹,就这么硬邦邦直着腰坐着。
“在开车,别看我。”
声音有些哑,尾音留得很短,带着不甚明显的细微颤音。
季卿小幅度眨眼,感受着缓慢下降的车速,猜测席沉衍收回了踩在油门的脚,放在了刹车上。
他收回视线,语气真诚,“抱歉。”
被道歉的人没有出声,转而降下车窗,任由外面的冷风涌进来。而后松开了刹那间过紧的领带,揪出脑子里盘桓许久的圆周率。
不该这样的,季卿的眼神该是黏腻又充满占有欲,像是夏日融化的果糖,带着股变质的苦味,令人厌烦。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轻轻一瞥就能搅乱思绪。
席沉衍回忆季卿这两年的荒唐和恶毒,眼里的光越来越淡。
即使有所改变,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喜欢。
两人一路无话,席沉衍沉默看着季卿把身份证、临时身份证,以及银行卡全部补办好。
也在其中,发现季卿对国内的程序和一些常识,缺乏认知。
比如这人不知道补办身份证不能当场拿到证件。
比如这人填银行表格时,有一瞬间的迟疑,写出来的字好看是好看,就是总能蹦出几个繁体字。
比如这人背不出自己的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
以至于银行保安看季卿的眼神看是变得古怪,摸着手机,随时准备举报间谍。
季卿察觉到了,面无表情解释,“国外待久了。”
保安啧了声,见人往vip室走,放弃了报警,骂:“崇洋媚外。”
席沉衍也因此看见了这人紧绷的面皮下漏出来的无语。
而现在,谜团颇多的薄荷糖长时间注视着银行卡。
席沉衍发动车子,问:“银行卡有问题吗?”
大问题,余额为零。
在修真界,最穷的时候,他还能去器修堂打铁赚灵石。
“没什么问题。”
季卿语气平静,一边回答席沉衍的问话,一边打开微信准备询问张倩优,三字一画的钱款什么时候到账。
却发现早上忘记切换微信,登得是玄清的账号。
【衍】发来的十几条信息当即弹了出来。
他视线极快掠过打招呼的信息,停留在对方长篇大论的夸奖。
足足三千多字。
季卿短促地笑了声,回了句,“谢谢。”
信息刚发出去,就听到驾驶座手机响了一声。
余光瞥见席沉衍打开微信,而后方向盘一转,在路边停车。
席沉衍:“抱歉,我有事要先处理。”
季卿点头,百无聊赖地往车窗外看。
又想起刚才那一声响动,和普通微信提示音不一样。
席沉衍给谁设置了特别提示?
与此同时,席沉衍垂眸盯着玄清发来的‘谢谢’出神。
左手无意识抠着音量键。
玄清的画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盘旋。蕴含盎然生机,又带着抽刀断水的果决与寒意。
这股冷意和季卿很像又不一样。
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令人胆寒的冷意。
而不是阴谋诡计里,无动于衷带来的淡漠。
席沉衍闭上眼,压下心中萌芽的心思。
一遍又一遍回想,初听季卿把国画当成接近他的工具时,难以抑制的排斥与恶心。
红颜枯骨如同过眼云烟,他该克制。
两个契合的灵魂,远远胜过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就算喜欢,也该是玄清……
席沉衍睁开眼,把画技平平的季卿摘了出去。又听见身侧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接起。
车子空间狭小,漏出点声音。
“卿卿,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
席沉衍顿住,心脏停跳一瞬。
要晚上?

席沉衍攥紧方向盘,义正词严道:“我受严俞的嘱托照顾你,今天不要乱走。”
季卿表情古怪,看了眼屏幕上的‘季严俞’三个字,把手机丢给席沉衍,让两位自己对线。
“手机给你。”
而后抱臂在一旁,静静看着。
席沉衍拿起手机,就听到通过扬声器传来的厉喝声。
“你是谁?席沉衍在旁边吗?”
席沉衍:……
是季严俞的声音。
季卿从副驾驶探出脑袋,适时插话,“你受季严俞的嘱托照顾我,让我今天不要见季严俞。”
席沉衍:……
半晌后,才道:“严俞,是我。”
沉默在空间里缓缓蔓延,像是细长的丝线,顺着微风缓缓流淌,又在三人碰头时,骤然散开,恢复了热闹。
三人依次进了包厢。
季卿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左手边是没什么表情的季严俞。
右手边的席沉衍,脱下西装递给等候的服务生。
脊背肌肉紧绷,流畅的唇线小幅度抿起。
季卿托着下巴,去看两位男士藏在正经面皮下的小尴尬。
很快就被季严俞轻轻拍了脑门,“点菜。”
季卿按住额头上下滑的菜单,“小气,不让看。”
席沉衍瞥来一眼,默契地递上工作人员倒好的温水,去堵嘴。
随着温水入喉,包厢里终于安静了。
刀工精美的淮扬菜一道道上桌。
季卿舀了两勺平桥豆腐到自己的小碗里,一边吃一边听席沉衍和季严俞谈工作。
等两人休息的空档,插嘴,“你们商量好了吗?我今天还可以见谁?”
季严俞老实闭嘴,机械塞饭。
席沉衍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保持神秘。
一旁的工作人员隐晦的目光反反复复扫过三人。
她在这家店上了三年班,接待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客户。
却从未见过这三位诡异又和谐的帅气男人。
面无表情的脸上,轻而易举地漏出尴尬和不自在。好似平日里隐藏情绪的保护膜,此刻比纸还容易戳破。
直到铃声响起,季严俞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连招呼都没有打。
季卿短促地笑了声,“季严俞,外面冷,你不穿风衣?”
脚步声更快了。
皮鞋踩在地面的哒哒声有些凌乱。
季卿挑眉,对席沉衍打了招呼,拿起季严俞挂在一旁的风衣走了出去。
在锁扣阖上的咔哒声中,去寻找季严俞的身影。
身后传来一道恭维的声音,“喻爷,席家席沉衍的生日宴您要参加吗?”
季卿转头,听到人满不在乎地“嗯”了声。对方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略显高大的背影,一闪而过。
有点像小徒弟。
错觉吧。
季卿捏着手里的风衣,脚上踩着花纹繁复的隔音地毯,不受控制地想到被他捡回宗门的徒弟。
风急雪重。
季卿挥手打开木门,一抬眼就对上了支着上半身望向他的徒弟喻纠。
衣襟大开,露出硬挺的胸廓,上面深可见骨的剑伤正汩汩流血。
喻纠等季卿靠近,猛地卸下力道,软绵绵地缩在季卿的怀里,低低啜泣,“师尊,我疼。魔头好凶,我只是想替师尊教训魔头,他就恶狠狠地捅了我三剑。”
少年人火气重,猛一扑过来,像是抱着一个小火团。
季卿试图圈住乱动的一米九委屈哭包。
三秒后,没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喻纠是伤患。
不能打不能丢。
“坐好说话。”季卿侧身,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喻纠的反应更快,他仰着头,找好角度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揪住季卿的袖口,“师尊,我疼,丹修不卖我疗伤的丹药。”
季卿立刻不动了。
一剑削平隔壁丹修山头时,对方的咒骂声,一字不差地在脑海里响起。
他有些愧疚。
喻纠贴了上来,把头埋在季卿的肩窝,眸色渐深,看着师尊脖颈处瓷白的肌肤晕开浅淡的绯色。
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温差,小幅度瑟缩一下。
他压下心中的笑意,问:“师尊可以像小时候抱着我睡吗?我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嗯。”季卿用灵力暂时压制喻纠身上的伤,“你打不过楼思危,下次别去,要打架可以找为师,为师厉害。”
喻纠把头埋得更深了,神色不明,“我已经比师尊高了,那里也比师尊的大,再过几年打架也可以比师尊厉害的。”
季卿愣在原地。
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卿卿——”
季严俞的声音令季卿瞬间回神。
他接过季卿手中的风衣,用手心贴着弟弟的脸颊问:“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
季卿:……
被回忆气的。
心神波动下,如同附骨之蛆的饥饿感又来了。
他缓慢眨眼,盯着季严俞好似被放进洗衣机转了好几分钟的脸,恶心感猝不及防钻进胃部,放大了绵密而细碎的痒意。
像是骨头寸寸断裂又生出皮肉的生理性麻痒,难缠又恶心。
季卿深吸一口气,贴着墙壁,语气平静,“风衣也不穿,不知道会感冒吗?”
季严俞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轻轻拍了拍季卿的肩膀,“我没事,舅舅打来电话,说明天张家人聚餐,问你去不去。”
“嗯。”季卿仰着头,失焦的瞳孔看向头顶上糊成一团的光。
耳畔处传来类似嗡鸣的响动。
“哥,我想吃点甜的,门口有卖甜豆花。”
“我去买。”
各种声音混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季卿听不清,他微微侧头,鼻尖嗅到了纷杂香味中远去的熟悉气味。
又隐隐约约闻到清甜的薄荷香气。
“季卿?”
谁在讲话。
季卿冷着脸挥手驱赶。
席沉衍垂眸一瞥,看着打在胸口处没骨头一般的手,他伸手穿过季卿的腋下,支撑对方滑落的身体。
“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了细微到几不可闻的痛呼。
“唔——”
季卿的咬字很轻,飘忽忽的,像是忍到极致才象征性地发出几声轻呼,又立刻闭上,闷在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响动。
克制又勾人。
席沉衍呼吸一滞,立刻收回视线,撑起搭在季卿腋下的双手,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因为季卿的身体往后一滑,靠得更近了。
细长的眼睫好似打在他的脸上,他甚至觉得源源不断的热意,穿过细腻白皙的肌肤成片涌来。
如同星火燎原,燥意横冲直撞。
又不得章法,鼓在一起,发闷发麻。
“季卿,你怎么了?”
“没事。”季卿挥开席沉衍的手,不顾冰冷的地面,席地而坐。
凉意让他的大脑有片刻的清明,而后是从席沉衍身上传来的难以克制的吸引力。
他眯着眼去找,最后把目光落在对方手指处细小的伤口上。
席沉衍动了动发烫的指尖,又被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声打散了躁意。
等他再抬头,已经不见季卿踪影。
季卿一边走,一边按掉不停响动的手机,吵得烦了,直接一键静音。
他随意找了家面店钻进去,连着吃了六碗面才缓过来一些,进食速度慢了下去。
等到第十碗,和风尘仆仆赶来的季严俞对上视线。
季严俞一言不发结账,带季卿回家。
季卿躺在副驾驶,随着车子移动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会想吸席沉衍的血。
他修道不修魔。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季卿是被季严俞从床上揪出来的。
他拍了拍季卿迷瞪瞪的脸,“醒醒,晚上要去张家。”
季卿软在季严俞怀里不想动,蹭了蹭哥哥的风衣扣子,“困。”
“你睡了十八个小时了。”季严俞叹息一声,推了推季卿的脑袋,弟弟的脖子当即一歪,软绵绵垂下。
他的目光顺着季卿柔软的发丝绕了一圈,落在床头的检查报告上。
没有向上或者向下的箭头。
身体健康。
谜团颇多。
季严俞收回目光,揉了揉季卿的胃,又在对方眉头微蹙时,收回手。
转而从衣柜里抽出衣服给季卿换上。
等季卿完全清醒时,已经坐在季严俞的车上,车窗外是张家别墅。
他揪了揪别在衬衣领口的流苏别针,问:“舅舅呢?”
季严俞:“等会儿就能见到。”
他从储物盒拿出零食,塞进季卿怀里,“先垫垫肚子。”
季卿挑眉,趁着打开的空隙瞥了眼储物盒,满当当的食物映入眼帘。
季严俞这是在养猪——
很快,两人下车。
张宿远远来迎,见到季卿的第一眼,惊呼出声,“哇哦,小外甥,这一身打扮可以呀。”
众人被惊呼声吸引,直直望去。
青年穿着合身的白衬衫,领口尖角处别了两枚金属质地的流苏别针,虚虚垂下,末尾处贴着修身的英伦风小马甲。远远望去,腰细腿长。
矜贵又清冷。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
“不愧是琦玉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人不可貌相,想想他的传言。”
“是呀,还有人说他画画像是无常索命,哪有把人吓破胆的画呀。”
季卿听到了最后一句,没理。
他跟着季严俞先后和长辈打了招呼,红包收到手软。
又趁长辈不注意,顺了几个小蛋糕垫肚子。
等季卿伸手再去拿时,一块蛋糕已经提前放在他的面前。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
卧底女士满脸堆笑,“老板,这么巧呀,我的张和你母亲的张是一家哇。”
季卿“呵”了一声,没接蛋糕。
张倩优心道要遭。
哄人的法子在脑子里转了一百遍,只差冒烟。
余光看见表哥上前,对着季卿道:“听说你为了争风吃醋,把季沐思推下楼。”
张倩优双眼骤然发亮。
瞌睡的枕头来了。

第21章 沉衍也可以生
季卿充耳未闻,瞥了眼张倩优亮到难以直视的双眼,像是谍战剧里璀璨的探照灯。
她踩着高跟鞋上前,甩了甩马尾,英姿飒爽。
“表哥,你连听说得都信,该去和小孩一桌。出去别说是我张家人,我们头悬梁锥刺股,哪一位不是过了独木桥考上211、985,独独你打架喝酒,如果不是阿姨高考前送你出国,大学学历都危险。智商本来就堪忧,怎么还被人牵着鼻子走。”
言辞犀利,有理有据,就差引经据典。
表哥双颊涨红,不自在一股脑涌上来。
分明大家正推杯换盏,注意不到这里,他却觉背后聚集了许多目光,或不屑或鄙夷。
他看了眼事不关己,吃着蛋糕的季卿,心中更气。
一跨步越过张倩优,来到季卿面前,语气不善道:“我有说错吗?你就是恶毒、下贱、低——”
酒液迎面泼来,表哥的声音立刻停了,急急往后退两步。
张宿甩了甩酒杯残余的几滴液体,“张修远,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外甥。”
张修远气得想破口大骂,又想起来张宿的光荣事迹,悻悻闭嘴。
虽然张宿脱离家族时,他还小,但也从父母那里听了一耳朵。
季卿狠起来推弟弟,张宿狠起来提着菜刀,追着亲生父亲砍了二里路。
狼人呀。
张修远扫了一眼季卿和张宿,小声道:“一丘之貉!”
张宿轻飘飘看去一眼,张修远夸张地抖了抖。
破釜沉舟冲季卿吼:“季卿,躲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有种一对一!”
声音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又把视线落在季卿身上。
季卿终于抬头,瞥了眼面容扭曲的张修远,从耳朵里拿出蓝牙耳机,疑惑道:“你说什么?”
张修远保持沉默。
张倩优觉得这沉默气得人死去活来。
好一会儿,听到旁边有人吊着嗓子喊了一句,“快来人,他被气晕了。”
张倩优笑得花枝乱颤,见季卿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又在纠结老板是不是听到了,她说‘同一个张’的言论 。
季卿看穿了她的想法,停下脚步,把手中的蓝牙耳机抛了过去。
“听到了,早就没电,带着玩。”
遇到不想听的,就当没听见。
张倩优接过耳机,恍然大悟,啪啪鼓掌。
老板是懂气人的。
季卿端着盘糕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片刻后,来寻弟弟的季严俞,伸手擦去弟弟嘴角的碎屑。
“不喜欢待在这里?”
季卿点头,“烦。”
他把瓷盘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仰头去看雾蒙蒙不见星辰的天空。
微凉的风顺着摇摆的青草打了个旋,又乖乖缩在原地转圈,像是个不得章法的小笨蛋。
“换季容易生病,少吹风。”
季严俞脱下外套,轻轻搭在季卿的肩膀上,见对方伸手紧了紧衣服,才收回放在弟弟肩膀上的手。
季卿低低应了声,捏着风衣的手指有些白。
他该和季严俞好好谈一谈。
但他又不想谈。
哥哥认不出弟弟,弟弟欺负哥哥。
因果循环。
好在季严俞很快转移话题,问:“你把人气晕了?”
季卿恹恹道:“气郁而生涎,痰涎堵心窍,他自己身体不好。”
怪不了别人。
“放屁!什么叫不怪季卿!”张修远指着正准备考执业医师的表妹,“什么气什么郁,你的意思是我小肚鸡肠?”
表妹翻了个白眼,大踏步往外走去。
她就是圣母心泛滥,滩这蹚浑水,还要被骂。
张修远的手抖了抖,越想越气,在表妹身后补充,“就算推人下楼是听说,季卿的画你总见过吧,好似无常索命,这样的人开画廊,还不是为了贴着席沉衍,下贱!”
一口气说完,表妹已经不见踪影。
他可惜的啧啧两声,又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季卿的字很好。”
张修远循声回头,说话的是跟着旁系参加聚会的小年轻,叫谢云,海城大学国画系的高才生。
小有名气,是张承教的学生。
谢云的声音不轻也不重,无端令人信服,“字好的人,画也不会太差。”
张修远愣在原地,再回神已经不见谢云的踪影。
张承教弟子的话该信。
季卿的画很好。
这个发现令他如同醍醐灌顶,整个人自信又亢奋。
连忙拨打季沐思的电话。
“沐沐,你要小心,我觉得季卿画画很厉害,他可能在藏拙。”
季沐思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和包厢里的钱生财打了招呼,出去接电话。
语气温柔,却不压制话里对季卿的不屑一顾,“修远,你昏头了吧,季卿画画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水平稀烂,毫无章法。
天桥下随便拉个人都比季卿厉害。
妄想靠国画接近席沉衍,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修远憋着一口气,只觉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众人皆醉我独醒。
“你信我,虽然我没看过季卿现在的画,但是我能确定绝不是之前那样,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季沐思沉默一瞬。
张修远觉得有戏,刚准备高兴。
就听对方小心翼翼发问。
“是不是季卿给你刺激受了?”
听此,张修远差点儿跳起来,准备诉说季卿的所作所为,话到嘴边却愣住了,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季卿竟然从头到尾只说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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