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穿成豪门小可怜by岺三今
岺三今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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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和怜惜的情绪在心中来来回回,以至于牙齿嘎嘎作响。
直到季卿骤然挥拳,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龟孙子就是欠打,季卿也是手下留情了。”洛开宁推了推一言不发的席沉衍,调侃道:“不点评几句你的救命恩人?”
席沉衍没理。
他拉动下端的时间线,画面骤然后退。
孔知智不甘的声音再次响起,“别以为你现在用了手段,就能招人喜欢。你现在这副清冷不在乎的模样又能装多久?车祸不久,席沉衍对你感激涕零,给了你多少好处,而你卑鄙无耻,挟恩以报,又各种使手段,想和他……简直恶心至极。”
席沉衍垂下眼帘。
企图从监控录像里的季卿,找回原来阴毒、狠辣、蠢笨的影子。
却一无所获。
现在的季卿做事张弛有度,运筹帷幄。
三言两语就能让季沐思哑口无言。
又能慢条斯理地教训人,顺手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即使知道对方的心思,也得叹一句光明磊落。
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人甘之如饴。
像是山间最擅蛊惑人心的精怪。
糜艳又清冷。
洛开宁夺过席沉衍手中的鼠标,把反反复复播发的视频关掉。
“沉衍,听这个做什么?你别产生什么愧疚心思,出车祸后,你对季卿的感激和帮助,大家有目共睹。不过也真邪乎,我只要一见季卿,视线就不忍心挪开。明明我以前也不喜欢他的,可能是他真的改了,现在这样子才像是被季严俞管着长大的季家二少。”
矜贵、清冷,有时候又像是炸毛的小刺猬,浑身上下透着不耐。
洛开宁喉结快速滚动两下,很快归于原位。
“嗯。”席沉衍淡淡应了声。
出车祸后,他曾和季严俞联手去查,探寻其中的猫腻。
他也在其中顺手查了季卿。
现在的季卿和他两年前查到的季卿很像,又有很明显的区别。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席沉衍无意识摩挲指腹,鼻尖好似又从纷杂的气味嗅到了一丝清冽的薄荷香气。
洛开宁见席沉衍表情不对,极快转移话题,“说说那个玄清,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除了那幅风景画,查无此人。 ”
席沉衍起身,越过铁艺椅,率先离开监控室,“人在海城,就总有找到的一天。”
洛开宁跟了上去,随口道:“说起来,玄清、季卿,字不同音相同,是有点缘份在里面的。不过我听说季卿画画和黑无常勾魂没有区别。”吓破胆。
席沉衍脚步一顿,离开薄荷画廊时,一闪而过的‘玄’字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看错了吗?
不过,季卿画画不好,字倒是不错。
值得一观。
不知道那几幅字装裱好了吗?
当然好了。
张倩优一大早指挥着干活的男大实习生,把这三幅字一幅画搬到了季卿的办公室。
又搬了把椅子,守在办公室门口。
试图让季卿第一眼,就看到她眼睛旁浓重的黑眼圈。
而后心生愧疚。

季卿姗姗来迟,不等女士开口,两张门票轻轻拍在张倩优的肩膀上。
张倩优条件反射按住,压着薄薄的两张纸顺着手臂滑下,而后攥在手心。
贝齿轻咬,心中嗤笑。
就算季卿顶着这张女娲精修的脸,对她百般讨好,她也不会为了区区五斗米折腰。
“糖衣炮弹于我只是过眼云——”
声音戛然而止,张倩优看向手中的门票,轻飘飘两张纸差点压折了手腕。
影帝桑霁新电影的首映会。
第一排!
她哆哆嗦嗦按亮手机,看着屏幕里温文尔雅的桑霁,心都要化了。
季卿适时开口,“为了拿到这两张票,我迟到了一个小时。”
张倩优立马表忠心,“从今往后,您吩咐一句,我为您哐哐熬大夜。”
社畜的世界就是这样。
上一秒妈的,下一秒妈呀。
季卿哪里是蠢笨不堪的恋爱脑。
涨工资、送礼、卖惨小连招不是一般好用。
洞察人心,人美心善。
“还有事吗?”季卿对一旁看热闹的男大实习生点头示意,把身侧的椅子搬到张倩优对面坐下。
佯装不知,指着办公室的字画问:“放这里做什么?怎么不挂起来?”
“挂,马上挂。”
张倩优率先上前,男大实习生紧随其后,两人在季卿似笑非笑地注视下,动作麻利地把字画搬到展厅。
临近中午,薄荷画廊只有零星几位客人,顺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观赏墙上的画作,偶尔和身边朋友小声交谈几句。
张倩优扫视一眼展厅,又看看面前三幅季卿署名的字,一幅玄清署名的画。
对男大实习生道:“小高,把这三幅字挂在最显眼的A区墙面,这幅画——”
她摸着下巴,考虑到也是季卿吩咐的装裱,想必是重要的朋友,“挂在B区吧。”
不甚明显又不会默默无闻。
思忖几秒,又让小高放好字画,依次拍了照片,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配上了大拇指表情。
又顺带@季卿,以及幕后大老板季严俞。
一下子拍了两人的马屁,张倩优心满意足。
被@的季卿,瞥了眼新弹出的红点,没理。
而是把视线落在和季严俞的聊天界面上。
【车子停在地下二层C区356】
【我带你去体检,别躲】
“麻烦。”季卿按灭手机屏幕,冷着脸离开办公室。
数秒后又折返回来,从小木桌抽屉里拿了几块巧克力,以及薄荷糖,才慢悠悠地往停车场去。
刚在后座坐下,就对上身侧季严俞的视线,又见他摆正脑袋,继续对着手机交谈。
季严俞:“抱歉,走神了,你让我帮你查谁?”
“玄清。”席沉衍开着扩音,挥退往办公室走来准备汇报工作的助理。转身倚靠着办公桌,视线穿过落地窗,顺着天光而下,扫视海城的车水马龙。
他垂眼注视大厦下嬉戏吵闹的男女,提着咖啡穿梭人群的外卖小哥,以及在红色遮阳棚下谈天说地的青年。
热闹和孤寂如潮水般涌来。
划过印刻在脑子里的,属于玄清的画作。
雪山之巅浓重的绿色生气,破竹一般地刺穿黑暗。
席沉衍短促地笑了一声,“严俞,有消息麻烦知会我一声。”
“嗯。”季严俞随口应着,下意识往季卿那边看去。
弟弟正点开聊天软件冒出的小红点,而后嗤笑一声。
他凑近,手机界面倏然一变,一位银发黑衣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依稀间能看见右下角的‘玄’字。
等他再细看,屏幕已然变黑,换成了季卿琥珀色的眼睛。
“在看什么?”季严俞摩挲着指腹,脑子里极快地闪过‘玄’字。
又想到了惊鸿一瞥的画。
玄清的画是风水,不是人物。
季卿:“字画。”
季严俞追问,“谁的作品?”
“我的。”季卿语气平静,不去关注季严俞舒出的一口气,看向对方遮挡在茶色镜框下的眼下青黑。
他收起季严俞耳侧的手机,瞥了眼上面显示的‘席沉衍’,问:“事情谈完了吗?”
季严俞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
剩下的不过是成年人的寒暄。
季卿挂断通话,右手一挥,手机成抛物线摔进季严俞的怀里。
“想让我乖乖听话,今天就别用手机。”
季严俞盯着季卿小幅度上扬的嘴角,平静接受弟弟明目张胆的小报复。
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开着,半小时后在私立医院停车场停下。
季卿跟着工作人员进去检查。出来时外套搭在臂弯上,里面黑色打底衣,以及英伦风小马甲松松垮垮耷拉着。
季严俞蹙眉,上前一步,细心地整理歪斜的领口,“怎么不穿卫衣了?”
新学了琵琶扣结,还没试过。
季卿斜睨一眼,保持沉默。
又伸手去摸季严俞的口袋,不顾对方僵硬一瞬的身体,在碰到冰凉的手机时,才缓缓收手。
“……我没用手机。”季严俞握住季卿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令他眉眼一寸寸柔和下来。
季卿别开脸,转移话题,“昨天,我和你说得慈善基金会,有进展吗?”
季严俞扫了一眼季卿绯红的耳廓,抽走弟弟臂弯里的外套,披在肩膀上,盯着对方乖乖穿好,才回答季卿的问题。
“明天我给你找的代理人会去薄荷画廊找你。”
“嗯。”
两人漫无目的地谈着。
初春带着冷意的阳光投射而下,温柔的光束里,尘埃起起伏伏,又被倏然拉起的帘子挡住,恍然跌落。
鞋跟踩在地板的哒哒声,清晰又空旷。
脚步声停下,季卿掀起眼皮,看了眼头顶‘心理咨询’的牌子。
面色古怪,斟酌语气,才把话从唇齿间送了出来,“你看病?”
两年时间。
没想到季严俞还是躲不过精神变态。
季严俞的眉毛紧紧拧着。
季卿不紧不慢的话还在继续,“强迫症?精神分裂?还是洁癖?”
季严俞忍无可忍,左手虎口撑开,卡着季卿的后脖子,右手推开心理咨询室的门,而后小臂肌肉发力,把人送了进去。
季卿没有防备,被推得一趔趄,又在看到面前即将撞上的办公桌时,脚尖用力,呼吸间转换方位,在半米处稳住身形。
“恼羞成怒。”季卿冷冷瞥了眼季严俞。
季严俞没理亮爪子的弟弟,转头注视已经看了一会儿热闹的白大褂医生。
“张宿,你之后的室友。”
季卿这才把视线落在咨询室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季严俞趁此机会,摸出口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
先是处理OA上面的审批,而后打开微信,依次回复从上到下的信息。
他瞥了眼相谈甚欢的季卿和张宿,最后视线落在聊天界面最下方的小红点。
朋友圈的信息?
他已经将近两年没有点进去过。
是有人@他了吗?
季严俞挑眉,伸出拇指去点。
指腹和屏幕距离越缩越小。
又骤然间听到季卿极具特色的清冷嗓音,“你在做什么?”
季严俞手背青筋鼓动一瞬。
掀起眼皮,神色自若收起手机,避开季卿掌心向上的右手,“你们谈好了?”
季卿不为所动,钳制季严俞的手腕,轻车熟路拿出兜里的手机。
又学着哥哥长年教训人的语气,“不听话,要教训。”
张宿被季卿故作老成的语气逗笑了。
“小外甥,你和传闻中不一样哈,怪好玩的。”
昨晚,季严俞联系他,让他照顾姐姐留下的小外甥一段时间,他还惴惴不安。
这两年季卿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他早有耳闻。
现在看——
张宿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季卿。
少年套着一件深咖色的薄款风衣外套,细长的腰带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垂在腰后,随着动作,轻轻晃荡两下,透着股慵懒。
漂亮又爱撒娇的小屁孩,能在他的手心里翻出什么花头来?
添一副碗筷的小事罢了。
张宿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
他上前一步,去搭季卿的肩膀,而后轻轻一捏。
没有锻炼过的皮肉,在他的手下像是软乎乎的棉花糖,浑身上下透着柔软。
张宿对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外甥道:“卿卿啊,太弱了,以后早起跟着我锻炼,不出三月,一定能揍倒一位成年男子。”
季严俞想到了孔知智的惨状,保持沉默。
张宿拍了拍季卿清瘦的背,又道:“太瘦了,平时都没好好吃饭吧?年轻人不要学减肥这一套,对身体不好。”
季严俞想到了季卿的饭量,表情有些皲裂。
张宿蹙眉,发觉不对。
季卿适时上前,“舅舅真好,我饿了,想去天穹府。”
声音轻柔,语调上扬。
张宿整颗心都要化了。
小外甥矜贵又娇气,还会冲着他软绵绵地撒娇。
怎么会有人在二代圈子里这么蛐蛐他。
大外甥作为哥哥,竟然不替弟弟澄清。
张宿瞪了眼季严俞,语重心长,“多照顾点弟弟。”
“……”
季严俞好心提醒,“天穹府价格偏高,卿卿又吃得多,我请——”
张宿打断,“不用。”
虽然他早早脱离张家,成年前全靠姐姐接济。
但如今他已经是私立医院主任,薪资一月也有八万,工作多年,积蓄颇丰。
天穹府虽然人均十万,他却也是负担得起的。
张宿放柔表情,声音高昂,满不在意地拍了拍季卿略微瘦削的肩膀,“敞开吃。”
二十岁的孩子,能吃多少?
季严俞真是忧虑太过。

第15章 还是小外甥懂事
落座、点餐、不过短短十分钟,张宿就想收回和‘敞开吃’有关的所有话题。
他看着季卿,目瞪口呆,惊讶与错愕透过紧抿的唇瓣,一丝不剩的倒了出来。
在季卿重新拿起菜单时,张宿眼疾手快地捏住季卿的手腕。
“小外甥。”张宿极快吞咽口水。
钱包遭不住这么嚯嚯。
季卿乖巧一笑,“舅舅有事?”
话语真诚,笑容甜美。
张宿好似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思绪空白一瞬,又在恍惚间坠入了莫奈花园,色彩斑斓的世界天旋地转,最后只留下季卿软软糯糯的一声舅舅。
“敞开吃。”
张宿晕乎乎,语轻轻。
季严俞轻咳一声,以手为拳,咽回堵在喉间的笑意。
金黄色的花胶鸡锅底被端了上来。
张宿的心脏停跳一瞬,耳边好似传来金币掉落的咔嗒声。
-19999元。
酸汤东星斑。
-8888元。
A5和牛。
-6666元。
-6666元*5。
张宿手抖了抖,创造了医学奇迹,一顿饭得了帕金森。
季卿用公筷涮了一片和牛,贴心地在小碗里装好,放在张宿面前,“我来帮舅舅涮菜。”
张宿咬牙,自尊心混着血沫子吞下,“小外甥真贴心。”
季严俞端庄持重,一般不笑。
这次漏出了几声笑音。
季卿瞥了眼,闹够了,淡淡道:“以后还要靠舅舅照顾,这顿饭是我孝敬舅舅的。”
张宿瞬间神清气爽,腰背挺直。
结账时。
张宿探头去看,暗暗咋舌。
即将接近七位数的账单,成功激起重返张家,认真搞事业的冲动。
季严俞待在一旁,动作熟练地给季卿转了一百万。
抬头就见张宿美滋滋地拍了拍季卿陡然高大的背部,“还是小外甥懂事。”
季严俞斜睨一眼,不说话。
三人先后坐上了季严俞的车。
司机嗅着众人身上喷香的食物味道,下意识吞咽口水。
天穹府他也想吃。
可惜没钱没机会。
季卿脱下风衣,叠好后放进右手边的大储物盒,食物的味道随着这个动作缓缓远去。
副驾驶的张宿看了眼手机,“21:03,夜晚为阴,这个点搬家不好,明天中午我去给你搬家。”
司机诧异地瞧了眼张宿。
35+的清秀医生也信这些?
他默念:富强民主和谐。
季严俞平静补充,“后天巳时,良辰吉日。”
季卿:……
倒反天罡。
谁才是道修?
季卿去摸兜里的薄荷糖,等塞入口中,含混道:“麻烦,随便挑个时间。”
季家别墅到了,两人下车,季严俞又安排司机把张宿送回家,才拉着季卿上楼。
不凑巧和季沐思打了个照面。
季沐思笑容甜美,乖乖道:“大哥,二哥,晚上好。”
季卿也笑,半倚着楼梯扶手,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季沐思攥紧的双手,以及因为用力而略微泛白的指尖。
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
直至对方脸色发黑,才在季严俞应声后,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越平静越羞耻。
季沐思双手攥紧,恨不得跳起来撕碎季卿伪善的假面。
装什么高冷淡然?
遇到席沉衍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地求·欢。
低贱而恶心。
然而,这些怨恨又在转瞬间收了回去。
季沐思圆润的杏眼微微睁大,肩膀小幅度颤抖,成串的晶莹泪珠打在浅咖色的木地板上,啪嗒一响。
季卿几乎不用思考,扫视一圈,捕捉到了身后季洪峰的踪影。
“二哥,知智只是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打他?画技烂没关系的,好好练就是了,你是画廊的老板,总不能对国画一无所知。”
季洪峰沉着脸走了过来。
季沐思低下头,遮住眼底的得意与幸灾乐祸。
爸爸最受不了季卿不学无术。
总是感叹他基因良好,季家张家子弟都有成就,怎么独独生出季卿这个小废物。
更何况季家和孔家有合作。
恼羞成怒又打人的季卿该被季洪峰彻底厌弃。
心脏越跳越快,在季沐思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时,季洪峰也来到了两人面前。
季沐思张开嘴,学着季洪峰的表情,无声道:‘为什么惹是生非?你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搬出去?你就这么讨厌爸爸?”
季沐思愕然抬头。
心脏停跳一瞬,脸色难看。
季洪峰定定地看着季卿,他依旧穿着熨烫板正的定制西服,然后领口处本该端端正正的四手结,歪歪扭扭的耷拉着。
季卿扫视一眼,面无表情回答季洪峰的问题,“想搬出去,不讨厌爸爸。”
长兄如父,他爸是季严俞。
他转向默默观察的季严俞,从对方的兜里摸出手机,把季严俞给他的备注‘卿卿’改成‘爸爸’。
又顺手把季沐思的‘三弟’改成‘揍他’。
而后视线落在下方朋友圈小红点。
季卿挑眉,老顽固还玩朋友圈?
他把手伸向红点,季严俞握住季卿手腕。
“别闹。”
季卿松开手机,索然无味道:“困。”
季严俞从善如流上前,拉过季卿的手,礼貌的和季沐思以及季洪峰道了晚安。
关门前,还能听见季沐思歇斯底里的质问。
“爸爸!你是不是在怪我,都是因为二哥不喜欢我,才会想搬出去。”
季洪峰瞬间软了语气,“沐沐最善良乖顺,不怪你。”
季严俞垂眸,捕捉到了季卿一闪而逝的嗤笑,他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要哥哥陪你睡吗?”
季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趁着季严俞注意力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对方的口袋。
而后神色自然地把提建议的季严俞推了出去。
又不是他三岁,季严俞十岁的小时候。
他现在二十岁,季严俞二十七岁。
睡一起不合适。
门打开,又很快阖上。
等没了动静,季卿才拿出从季严俞那里顺来的手机,点开了朋友圈的小红点。
什么东西还要瞒着弟弟?
张倩优的@映入眼帘。
季卿沉默一瞬,把手机往床头一扔,倒头就睡。
心中腹诽:没意思。
第二天一早,季卿是被短信提示声惊醒的。
他看了眼银行卡入账的一百万信息,以及转账人季洪峰。
能屈能伸地认了一秒钟的爹。
又顺手截图发给季沐思。
季沐思气急,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生日宴会之后,他和季卿在季洪峰面前正面交锋两次。
两次季洪峰都在事后给季卿转了一百万。
他这是对付季卿还是帮助季卿?
季沐思揪着季洪峰的衣服袖口,眼巴巴道:“爸爸,我看中了一枚胸针,需要两百万。”
季洪峰连连答应。
季沐思见此,下巴微抬,得意洋洋。炫耀似去寻季卿,却见对方轻飘飘瞥来一眼,提着打包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艹!
季卿刚进薄荷画廊,迎面撞见一群大学生表情麻木地聚在一起拍照。
他看向张倩优,眼带询问。
张倩优声音哀怨,“你忘了?这是我做的方案。把参观薄荷画廊,作为海城大学国画系学生们的福利,当然他们也需要完成一篇与此有关的论文。”
同为国画系的实习生男大:……
论文?福利?
还好没报海城大学。
季卿沉默半晌,语气古怪,“我签字同意了?”
不能吧,他还要攒功德。
张倩优幽幽道:“嗯,签字很爽快,还夸我一句人美心善。”
季卿:……
大概率没看直接签了。
他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实习生男大,又转头对张倩优道:“今天会有职业经理人来找我,直接带进来。”
得到张倩优的回复后,他往办公室走去。
离开展厅时,季卿朝那群幸运的大学生看了一眼。
原本蔫答答的大学生倏然双眸发亮,拉着姐妹,指着墙面上的作品,“快看这三幅字。 ”
张倩优掀起眼皮去瞧,是季卿的三幅字。
众人被这惊呼吸引目光,三三两两地过去。
又在心中想:学妹好东西见得少,太过大惊小怪,下次带她去看下名家字画。
谁知,只看一眼就目不转睛,而后呆愣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么有个人特色的字很少见了。”
“肯定是名家的字。告诉妈妈,我找到了梦中情字。”
“论文有着落了呀!”
“骨气洞达,势若抽刀断水。”
众人怔怔出神,思绪空白一瞬,又骤然清醒,急匆匆往右下角去找署名。
“是季卿。”
“没听过呀,哪位名家?”
一时间无人回应。
直到细若蚊蝇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要不要问问老师?”
众人惊醒,手忙脚乱去拿手机。
张倩优在旁边看了半天,听着这群国画学生吹了半小时季卿,实在是听得脸红心跳。
她捏着手机,打开手机录音键,十分钟后,才上前两步。
又听人喊了一句,“太慢了,让谢云直接电话联系张承教。”
张倩优愣在原地,有些失态的掏了掏耳朵。
张承教?
那位国画界影响力极大的张承教?
她极快吞咽口水,脸上带笑。“帅哥美女们,这是我们老板写的字。我们老板朋友的画也很有特色,要一起欣赏吗?”
话题中心季卿,正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往后一靠,椅子晃荡几下,稳稳托住清瘦的腰肢。
零星的日光打在细软的发丝上,在发尾处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
又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打开手机,是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我是孔知智,我们谈谈。

张倩优瞥了眼,坐在季卿对面,三十多岁的男人。
西装笔挺,长相周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打眼看去正的发邪,椅子底下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她把托盘里的咖啡放在男人面前,又端着白茶给季卿,确定老板没有另外吩咐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季卿翻着季严俞给他的,有关职业经理人的资料,开门见山,“冯希先生,你是季严俞推荐来的人,我相信你。”
又补充,“我只帮助需要帮助的好人,你负责审核被救助者的资料。薪资待遇这一块按季严俞说得来,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
冯希颔首,提起椅子底下的背包。打开后,面不改色地开始掏东西。
“这是救助小动物,家长们送的锦旗。”
季卿垂眸一瞥,【人帅心善,救我狗命】
“这是无意中帮助一位女士,送给我的。”
【小三杀手,原配救星】
“这是——”
声音戛然而止,季卿按住了冯希继续掏锦旗的手,“可以了,我已经通过这两面锦旗,了解过你多姿多彩的救助生活。”
正得发邪,可以信任。
冯希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等季卿松手后,敬职敬责补充,“季小先生,您了解的还不全面。我希望您对我的信任不是出于季先生的推荐,而是因为我本身。 ”
他把卷起来的锦旗一面面摊开,摆在办公桌上。
又觉地方不够,礼貌地问了季卿的意见,才把剩下的锦旗平摊在棋盘格地毯上。
季卿单手抵着下巴,看着自己极具个人特色的办公室,铺满了红底黄字的锦旗。
像极了番茄蛋汤。
不喜欢,不好喝。
冯希问:“怎么样?”
季卿恹恹道:“小番茄不喜欢,大番茄也不喜欢。”
冯希骤然沉默。
季卿也沉默。
半晌,纱帘晃荡两下,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冯希不确定问:“季小先生饿了?我请您吃饭?”
季卿扫了一眼冯希磨边的西装袖口,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又认认真真打量几乎铺满整个办公室的锦旗。
他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里面随手放着的银行卡,漫不经心来到冯希身边,“新人入职是该孝敬老板,用这张银行卡请客。”
又顺手拍了拍漏出几根线头的口袋,“卡里有三百五十万是基金会的启动资金,剩下的五十多万是你预支的工资。”
冯希双眼发亮。
心中换算这五十万能买多少猫粮狗粮,救助站的面积能不能扩上一扩。
“走吧。”
季卿的声音拉回冯希的思绪,他跟着季卿漫步在春熙路,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他人口中的季卿。
嚣张又跋扈,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毫不犹豫把弟弟推下楼梯。
他不耻也厌恶。
可是现在。
季卿会认认真真地看他的锦旗,也毫不在意地把基金会的资金交给他。
冯希难以控制地把目光落在季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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