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旖旎中又夹杂着放浪血腥。
而这样会被扫黄的表演,在陈束他们口中是平淡无奇,甚至是无聊的。
……?”
颜桑听得生不适,对于他们的邀请,摇头婉拒了。
“不用担心。”陈束笑着道:“到时候我们走贵宾通道,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撞上来的。”
浓色一楼有些乌烟瘴气,但是三楼及以上的贵宾厅是没有那些不长眼的人——
能上三楼的人,非富即贵,至少明面上是很光鲜亮丽拿得出手的。
有人附和:“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上季总一起。”
颜桑光是听着就觉得不舒服,觉得季砚沉肯定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刚想拒绝,就听有人说以前在浓色遇见过季砚沉。
颜桑一怔。
季砚沉……也去过?
季砚沉处完工作回来,敏锐地察觉到颜桑看他的眼神不对。
扫了嘻嘻哈哈的人群一眼,季砚沉问:“怎么了?”
他就离开了几分钟,怎么看上去这么生气?
颜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这些,但陈束他们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飘——
季砚沉去过浓色。
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他也喜欢那些变态猎奇的表演吗?
浓色的节目表演完后,还有大家心照不宣的夜场……
颜桑知道自己该平常心。
季砚沉辛苦走到现在这一步,他有自己的阶层,有自己的处世规则,他年近三十,身边迟早都会有其他人。
季砚沉不会一辈子不恋爱结婚,他也舍不得男人一辈子独生。
远在云市四处搜罗关于季砚沉的只言片语过日子的时候,颜桑就做好了心准备——
就算哪天看财经新闻,发现男人感情生活有了新进展,即将迈入人生下一阶段也没关系。
自己要大度祝福。
然而事与愿违。
颜桑悲哀的发现,就算做了八年的心建设,在遇到这人的时候还是会瞬间崩塌。
听到季砚沉去浓色,就算心里清楚颜他应该什么都没做,颜桑还是会很不高兴。
去浓色做什么?
去了几次?
说不定是去谈生意呢?
什么正经生意要去那种不正经的会所谈啊?!
说不定是被人带着去的。
腿长在季砚沉自己身上,难道还能是别人把他绑去的吗?
在心里自问自答半晌,尽管颜桑很不愿意面对,此时也不得不承认:
他很在意。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颜桑心里不高兴到,男人问他怎么了,他甚至伪装不了若无其事,开口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负面情绪:“你去过浓色?”
听到“浓色”这两个字,季砚沉略一挑眉:“你听谁说的?”
见男人没有否认,颜桑眉毛拧在一起:“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在这种原则人品的事上,季砚沉不想两人之间再产生什么没必要的误会,解释:
“我是去过一次,不过我事先并不知道里面是那样的,我什么都没做,谈完事情就离开了。”
颜桑想的没错,季砚沉确实是被人约在浓色谈正事的。
当时他的事业刚起步,在某些时候也会身不由己。
颜桑:“?”
他一个正经人,自然想不到真的有不正经的人把正经事约在不正经的地方谈。
什么恶趣味!
颜桑:“那你以后就没再去了吗?”
季砚沉:“你觉得呢?”
颜桑:“……好吧。”
他信了。
毕竟以季总这张脸,真在外面乱搞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季砚沉问:“不生气了?”
颜桑眼神闪了闪,没什么说服力:“本来也没生气。”
季砚沉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穿。
颜桑反而是自己冷静下来后,想找地缝。
前脚在划清界限,后脚就因为对方疑似“品行不端”而不爽,颜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但他也没办法。
要是他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初在张冲的别墅里就不会听到一个姓就回头。
他在季砚沉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智可言。
第一轮比赛结束,遥遥领先的陈令不出意外获得第一名,拿着陆洺的那块表笑嘻嘻说谢谢陆哥。
陆洺笑着骂他滚远点嘚瑟。
等一群人玩够兴,天都已经快黑了。
管家担心金贵少爷们的安全,早早亮起了山道的一排路灯。
颜桑没有下场比赛,但是季砚沉开车载着他慢慢晃了一圈,看遍了山上的雪景,拍了不少景色。
有人要在别墅再逗留一晚,但颜桑季砚沉还有陆洺三人都要下山回家,就不在庄园过夜。
驾驶座陆洺在吹嘘自己在下午在赛场的英姿飒爽:
“我那一个摆尾,小颜你当时也是没在车上,不然你都得喊我一声大哥。”
“还好谭年叫人拍下来了,到时候我洗出来挂墙上,到时候送你们一人一张,让你们尽情欣赏我的英姿。”
颜桑和季砚沉对视一眼。
他从男人眼中看到了嫌弃。
颜桑忍笑,刚想接话,手下意识动了动,下一秒,他神色猛然一变。
颜桑赶紧低头,就见他左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
颜桑:“!”
他的戒指呢?
第32章 火气 到底是谁送的戒指让你这么宝贝?……
颜桑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他在陆洺车里找了一圈,连角落缝隙都用手机打着光仔细看了。
车上没有。
连什么时候丢的他都不知道。
陆洺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扭过身问:“很贵吗, 要不回去找找?”
颜桑丢了戒指跟丢了魂似的, 神色慌乱点头:“要找。”
今天要是离开了, 他的戒指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那枚戒指并不贵重, 连纯银都算不上,但对他很重要。
想到今天的活动路线, 颜桑心里很绝望。
落在别墅还好,要是落在山上, 被雪和杂草树木泥土掩盖,一枚小小的戒指要怎么找?
陆洺利落掉头往回开。
一直没出声的季砚沉见颜桑不死心,反复在座椅上摸索,开口安抚:
“别急, 说不定落在别墅了。”
陆洺给谭年打电话,说明情况后让他先叫人在别墅找一找, 重点关注颜桑昨晚睡过的房间。
颜桑努力回忆,越回忆越心凉:“吃午饭的时候还在。”
下午的活动路线基本都在庄园外,丢在别墅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从颜桑的反应就知道那枚戒指对他很重要, 陆洺没再插科打诨:
“颜你详细描述一下那戒指的样子, 其他人也好帮着找。”
庄园大家现在都闲着,听说颜桑有重要东西丢了,纷纷自告奋勇,要帮着一起找。
如此兴师动众,要是以前颜桑绝对会拒绝,他不想让大家陪自己大海捞针,但现在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 他顾不上那么多,人情不人情的,后面再想办法还就是了。
颜桑描述:“就是一枚素圈戒指,银色的。”
很普通的戒指,没什么特点,唯一的辨识度是戒身绕环了一圈,内侧刻了小字。
陆洺抽空看了眼后视镜,注意到季砚沉绷得平直的嘴角。
颜桑说自己这些年没谈过,所以陆洺一度以为他手上的戒指就是季砚沉送的,可目前来看,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颜桑这么重视,是谁送的?
陆洺想不出来,见男人沉着脸不说话,有心想帮好友打探一下,便故作随意问颜桑戒指的来历。
陆洺小心试探:“是谁送的吗?”
季砚沉也看向颜桑,他还还记得颜桑之前直播时说的话——
如果他这辈子会结婚,只会跟送他戒指的那个人结。
季砚沉从始至终没有送过颜桑戒指。
恋爱时太穷,连枚像样的戒指都买不起,普通廉价的,他嫌配不上颜桑。
现在他经济富足,可颜桑连他们两人的关系都回避,更不会收戒指这种有特殊含义的礼物。
好像他每个阶段拥有的,都是颜桑不需要的东西。
早知道……
季砚沉垂眸看了眼颜桑的手。
以前在一起时,总是在心里想:
再等一等,等以后、等有钱、等毕业……等更好的时机,等自己能给颜桑更好的生活。
等来等去,等来八年分别。
早知道,哪怕是买一枚简单的银戒,他也应该先把人套牢,好过看见这人这么宝贝不知道是谁送的一枚普通戒指。
比“以后”更先到来的,是被人捷足先登。
他不是第一个送颜桑戒指的人。
颜桑只是丢了戒指就六神无主。
季砚沉的智极力拉扯,才压住心里翻腾的酸。
颜桑没注意到身旁人的低气压,听了陆洺的话后,习惯性摸上无名指。
戒指在无名指上戴了八年,留下一圈泛白的戒痕,颜桑早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现在手上空落落的,他心也跟着空了一般。
“不是别人送的。”颜桑回过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季砚沉,低声回:“是我自己……”
季砚沉看着颜桑不自觉绞在一起的手指,对他这种明显心虚的小动作,乌沉眼眸里没多少情绪起伏。
至少颜桑还是在意他的。
不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撒谎。
颜桑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早就被男人看透,他在心里想自己这也不算撒谎。
戒指本来就是他自己拿去首饰店请金店师傅打的。
虽然原材料不是他自己的……但说这枚戒指是他自己送给自己的也没错。
心虚不过几秒,想到这枚戒指的来历后颜桑又直气壮起来。
尽管提供原材料的人就坐在他的身边。
陆洺不知道后座两人的心思,单纯惊讶:“戒指是你自己买的?”
在颜桑点头后,陆洺松了口气说那还好。
他本来还担心这戒指是颜桑去世的父母或者谁送的,有重要纪念意义,现在听他说是自己送自己的,就想要是真的找不回来,再买一枚一模一样的就行。
问题不大。
三人回到庄园时,谭年已经带着人在别墅上下找了一圈了,管家和佣人打着强光手电,在筛颜桑下午走过的路两边的雪——
谭年找戒指算加班,今天按七倍工资算。
有七倍工资在前,因此佣人都没意见。
甚至希望找这群少爷丢点东西让他们找。
一无所获。
“没有。”谭年叉着腰气喘吁吁道:“家里连地毯下都翻过了。”
对于颜桑丢的戒指,谭年和他这群狐朋狗友们都十分重视——
重视的不是颜桑那枚连五位数都没超过的戒指,而是季砚沉这一层关系。
抛开他们闲得发慌、颜桑人不错这两点,就季砚沉重视颜桑的这个程度,要是戒指被自己找到了,大大小小算一个人情。
庄园内外都有人找,心急如焚的颜桑想去下午比赛的地方找找看,他下意识看向季砚沉。
冬天的雾气一笼,山上黑得更早,他根本不认识路。
季砚沉:“……”
男人对颜桑口中戒指的来历存疑,他心底甚至阴暗恶劣地想,就这样丢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看着碍眼,丢了正好腾位置。
然而季砚沉所有见不得人的想法,在对上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孔后就偃旗息鼓,无助的颜桑用乞求的目光看他,季总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雪化在山道,被越野车压得一路泥泞,别说一枚戒指,就算掉一坨金子都难以发现。
颜桑不死心,在下午那一片空地地毯式搜索。
季砚沉陪他一起,连陆洺都很有义气的没有先走,拿着根粗树枝扒拉泥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一吹,冷意直接往骨头缝里钻。
“慢点。”
季砚沉拉住着急的颜桑,帮他把围巾拢好:“路滑,看着点脚下,慢慢找别着急。”
颜桑站着由他动作,等季砚沉松了手,他低头看了眼。
季砚沉的学习能力简直没话说。
前不久系围巾还手忙脚乱不成样的人,今天系的围巾就很好看。
难道是偷偷在家练习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颜桑没深究,弯下腰努力辨认脚下的泥泞。
他的戒指,到底丢哪儿去了?
要是真的找不到……
颜桑攥紧微微发颤的手,沉下心来,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倒霉。
说不定下一秒就找到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搜寻几遍也没看见戒指的影子。
庄园那边也没有好消息。
陆洺甩开木棍,搓着冻僵的手,看执着的颜桑,到底没忍住:
“时间不早了……颜颜我们回去吧。”
这一片空地都快被他们犁了一遍了,确实没有。
颜桑直起身,手电扫过说话的陆洺,在外光鲜亮丽的陆总此时颇为狼狈,限量版的鞋上全是泥,连裤脚都沾了不少泥点。
颜桑顿了一下,看向季砚沉。
男人的情况比陆洺好不到哪里去。
颜桑穿的运动鞋,泥水浸透鞋袜,双脚和泡在泥水中差不多,时膝盖以下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他用力咬了下唇提神,不愿就这样放弃。
“陆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找找。”
话刚说完颜桑就迎风打了两个喷嚏。
季砚沉走过来,才在夜色中看清颜桑比平时更苍白的脸色。
季砚沉拉住还要继续找的颜桑的胳膊,喊他名字:“颜桑。”
男人的语气比夜风还凉,陆洺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
一心惦记着戒指的颜桑一无所觉,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后,甩开手就要去旁边。
但季砚沉没给他这个机会。
面沉如水的男人一把扛起颜桑,不顾他的挣扎,把他塞进了悍马中。
“开车。”季砚沉对陆洺道。
陆洺犹豫两秒,最后还是坐上驾驶座,第一时间去调暖气。
“嘭——”地一声,车门关闭。
下不了的车的颜桑急了,扭头:“季砚沉,你干什么?!”
他还没找完。
季砚沉言简意赅:“回庄园。”
颜桑:“你们回去啊,我还有好几个地方没仔细找。”
悍马这个大块头发动,被困在后座的颜桑看着越来越远的平地,仿佛看着自己离戒指越来越远,着急又倔强:
“季砚沉,你松手,放我下去。”
季砚沉不他,不但不放,还禁锢住他的双|腿不让他乱动,摸上他的裤脚。
“季砚沉!”
颜桑真的生气了:“你到底在闹什么,我都说你让你们先回去,别管我!”
挣扎间没注意,他一脚踢在季砚沉的小腿骨上,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颜桑也惊了,停下动作抿着唇看了男人半晌,最后软了声音:
“那戒指对我很重要。”
摸着颜桑冰凉的双|腿和湿透的裤腿,再听着他这快哭出来的嗓音,向来淡漠克制的男人抬眼看他,开口是没压住的火气:
“颜桑,到底是你在闹还是我在闹?”
“到底是谁送的戒指让你这么宝贝,重要到你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季砚沉发了火,陆洺默默调整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只是个会开车的AI。
而颜桑被季砚沉吼了一句,懵了一秒,本来找不到戒指焦虑绝望的人,很不讲道的生出一股无名火生气:
“你凶什么!”
第33章 来历 是否真的的要把这扣圈做成戒指。……
颜桑自觉亏欠, 已经很久没有跟季砚沉顶过嘴了,话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好,但他就是不想听季砚沉说的话。
什么叫做戒指不重要?
负面情绪排山倒海, 颜桑深吸一口气, 撇开脸不看季砚沉。
手腕和指头有些不受控制发抖, 颜桑不知道自己是犯病了还是被冻的, 他把手藏到身后不让季砚沉看见,闷声闷气对陆洺说想下车。
再和季砚沉待在一起, 他不敢保证自己待会儿会不会情绪失控。
他不愿意让季砚沉看见他那么歇斯底里、狼狈的一面。
颜桑其实不认为自己病得多重——
除了一些不可控的身体反应,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智清醒。
可每次病发后, 吴瑶和干妈一家看他的眼神,让颜桑知道,他在自认智的状态下,做出的行为是疯狂的。
颜桑不想在季砚沉心里留下自己更糟糕的一面。
当了好一会儿透明人的陆洺看了季砚沉一眼, 跟着劝:“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来找吧。”
到时候光线好, 雪也化了,说不定就碰运气找到了。
后面这段话,陆洺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他们都知道, 戒指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
听陆洺这么说, 颜桑不说话了。
小孩子才能不考虑现实因素肆无忌惮提出要求,成年人生活的第一准则就是少给别人添乱。
三人返回别墅,谭年走过来,为难地说没找到。
东西是在自己的地盘丢的,谭年问颜桑戒指多少钱,他买一个更好更贵的送给他。
眉目冷峻的男人闻言瞥了谭年一眼。
陆洺听得闭眼,上前捂住谭年的嘴, 皮笑肉不笑:
“你添什么乱,就显得你有钱了是吧?”
什么身份啊,竟让当着季砚沉的面说要送颜桑戒指。
谭年原本“唔唔”直叫唤,经过陆洺粗暴提醒,琢磨过来自己好像当着季总的面说了什么引人误会的话,心一凛,还没等解释就被陆洺毫不留情的拖走了。
谭年:“!”
季总,我真没有要挖你墙角的意思!!
颜桑:“……”
颜桑惦记着明天再找一遍,今晚只能继续住在庄园,还是昨晚住的那间房。
颜桑双手藏在口袋中,沉默地往楼上走。
季砚沉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有不少人在赛车比赛后离开,别墅客房不再紧缺,季砚沉也不用再和颜桑挤一张床了。
但男人还是和颜桑进了同一间房。
颜桑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张张嘴刚想说话,季砚沉突然抬手推了他一下。
朝后踉跄一步,颜桑:“?!”
还没等颜桑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身体陡然悬空,视野猛然拔高——
季砚沉把他抱了起来。
悬滞感让颜桑下意识抱住身前的男人,下一秒,他就由站着,变成了坐在有成年男人腰高的矮柜上。
颜桑吃惊:“你做什么?”
就算颜桑坐在高处,看站着的季砚沉也得微微仰头。
季砚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颜桑的视线却越来越低。
最后仰视变成了俯视。
季砚沉在颜桑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握住他混着雪水泥土、一片脏污的小腿,撩开他湿透的裤脚。
颜桑一双腿笔直修长,纤细的脚踝季砚沉一手握住还有富余。
男人掌心温度对颜桑快失去知觉的双|腿来说称得上灼热,两人皮肤贴合,他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颜桑双手撑在矮柜,后腰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背后的肩胛骨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颜桑想抽回自己的脚,但没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砚沉脱掉了他的湿透的鞋袜,帮他挽起裤脚。
季砚沉双手笼住颜桑冰冷的脚,略微抬头看他:
“冷吗?”
颜桑一时丧失了语言系统,整个人僵住看他。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男人手掌传来,足底的几个穴位被按压,颜桑真的感觉到了热意。
“缓一缓,待会儿泡会脚。”季砚沉帮颜桑捂了一会儿脚,开口道:
“你第一次在北方过冬,不注意会被冻伤。”
颜桑:“……”
颜桑换了衣服泡了澡,全身暖融融的躺在床上,看还在房间的男人,问:
“你怎么还不走?”
季砚沉看用完就丢的人:“去哪儿?”
颜桑:“?不是给你准备了房间吗?”
难道还要和自己挤一张床?
两人没再提起那枚找不回来的戒指,也没再说车上那算不上争吵的小插曲。
仿佛之前的不愉没有存在过。
季砚沉弯了腰,颜桑就低了头。
季砚沉慢条斯脱下身上挺括有型的大衣:“你想一个人住?”
颜桑:……不然?
季砚沉平淡拒绝:“不行。”
颜桑:“?”
为什么?
男人瞥了他一眼,说如果放他一个人住,可能有人会半夜出现在山上,打着手电找那枚破戒指。
当然,后面半句话颜桑没说出来。
在心里把那枚令颜桑牵肠挂肚的戒指贬了又贬,季砚沉淡声总结:“为了监督你。”
颜桑:“……”
他不至于这么不要命,冰天雪地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外面找戒指。
黑灯瞎火的,山道的路又湿滑,说不定哪一脚就踩空,摔疼没事,就怕出事。
虽然决定明天再好好找一遍,不过……
颜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颜桑不能接受季砚沉这个由,强行把他推出了房间,要自己一个人睡。
被赶出门的季总看着颜桑,倒是体面的没有死缠烂打,回了自己的房间。
颜桑躺回大床。
昨晚睡着刚刚好的床,今晚显得有些空荡。
摸着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颜桑熟练的开始自己哄自己:
他已经见到了季砚沉,留作纪念的戒指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既然决定以后保持距离不见面,戒指丢了说不定就是上天注定。
只是他自欺欺人太久了,一时还改不掉。
丢了也好。
要是季砚沉知道,那枚所谓很宝贵的戒指,其实只是自己用当年他松的玩|偶钥匙链上的金属圈做的,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呢……
没错,那枚颜桑戴了几年、能被无数人认为是婚戒的戒指,其实是原身只是一个钥匙链的扣圈而已。
颜桑离开得仓促,舍不得告别,来不及收拾东西,只带走了那个季砚沉在游戏厅花了一周生活费,才抓到的那串玩|偶钥匙链。
钥匙链一直被他当宝贝似的收着。
在发现钥匙扣因为氧化长出像铁锈一样的斑点,甚至变黑时,颜桑心里有些恐慌——
这是季砚沉送给他唯一的礼物。
尽管它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
后来颜桑灵机一动,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把玩|偶拆下来,带着氧化变色的扣圈去了金店。
在听到颜桑的要求时,金店的员工瞪大了眼反复确认,问他是否真的的要把这扣圈做成戒指。
毕竟这扣圈实在太廉价了,连铜都算不上,实在没有再次锻造的意义。
师傅做个戒指的手工费,能买一大堆这玩意儿。
得到颜桑肯定的答案后,店员表情很复杂的去找手工师傅了。
手工师傅从业几十年,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出来一看,见颜桑年纪又小,还未成年,便气势汹汹问他是不是闲得没事闹着玩,故意玩他们。
颜桑:……
颜桑又被手工师傅反复询问,最后师傅一脸匪夷所思的去干活了。
扣圈被高温火枪烧过后,变成黑乎乎的一团,还好师傅及时止损停了火。也放弃了高温融化后重新塑形的想法。
一通折腾下来损耗过大,份量不轻的扣圈,只出来细细一条。
因为扣圈金属性质不稳定,就算抛光后做成戒指时间久了还是会变色,于是师傅建议颜桑,可以在外面包一层金或者银。
当年的颜桑年纪尚浅,没被金钱腐蚀过,还不喜欢金闪闪的黄金。
他最后选择了更素一点的银。
师傅说可以免费给他刻字,颜桑想了想,让对方帮自己刻了字。
于是当天下午,从金店出来的颜桑,左手无名指就多了一枚银色的简约素戒。
第34章 聋了 那句荤话真的是季砚沉能说出来的……
颜桑是很容易把事放心上然后受影响的性格, 惦记着丢失的戒指,晚上睡不安稳,做梦都在找戒指。
惊醒时才半夜三点多。
睡了一晚上的床还是冷的, 颜桑动了动腿, 双脚没有一点温度。
把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颜桑觉得今晚过于难熬。
早知道还要停留一晚, 白天阿姨来换四件套时他就会阻止。
这样就可以假装昨晚睡在旁边的人仍然在。
未卜先知太难的话,或者他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就好了。
他就不会好奇心爆棚, 来看越野车比赛。
戒指不会丢,他也可以缩在自己的世界装鸵鸟。
屋外只有屋顶积雪砸落的声音。
雪总是偏爱宁城的冬天, 积雪还没融化,又下雪了。
颜桑抓紧被子,思绪纷杂的再次坠入梦中。
第二天一早,大雾笼罩着整座庄园, 世界雪白一片,让人有种身处缥缈仙宫的错觉。
颜桑伸手摸了一下, 浓雾看得见摸不着,只有湿漉漉的水汽。
整座别墅还未苏醒,一楼只有管家厨师忙碌的身影。
瞧见颜桑下楼, 管家立马从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
“颜先生。”管家热情招呼:“早上冷, 喝杯热豆浆吧。”
颜桑拢共没在庄园吃几顿饭,但敬职敬业的管家已经记住他的口味喜好,帮他在豆浆里加了小半勺糖。
颜桑坐下,管家见他脸色,关心询问他昨晚是否没睡好。
这两晚别墅需要供暖的房间多,可能会出现某个房间暖气不足的情况,尽管事先已经仔细检查过, 管家还是担心冻着客人。
颜桑没觉得暖气不足,他没睡好纯属自己的原因,可他不愿承认只是跟季砚沉睡过一晚就养成了习惯,于是摇摇头。
“没有,我睡得很好。”
管家放了心:“还有许多早餐正在做,颜先生慢慢吃,想吃什么跟我或者厨师说就行。”
颜桑起得太早,厨房还没做好准备,只能有什么先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