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别撩了by祝辞酒
祝辞酒  发于:2025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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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自己以前不喜欢的、拧巴的人。
但颜桑没想到季砚沉竟然发现了戒指里藏着的日期,还问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颜桑避而不答,季砚沉却不给他当鸵鸟的机会,握住他的手稍微用力,语气也低:“这日期怎么了……你说呢?”
颜桑:“……”
我不想说。

第37章 姓季 季砚沉和颜桑结婚,他必须要坐主……
怀着只要不承认就不存在的鸵鸟心态, 颜桑拒绝谈论有关戒指的任何事。
特殊意义的日期,颜桑不愿意敷衍篡改。
所以对于男人的询问,他选择保持缄默。
季砚沉如果要去查也没关系, 他当时打戒指的金店很不起眼, 几年过去是否还在营业都不确定。
连吴瑶都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
季砚沉也不会知道。
颜桑不愿意说, 季砚沉也没逼他, 吃过午饭后,颜桑要回家, 季砚沉提出送他。
颜桑:“你不是很忙?”
季砚沉起身拿外套:“送你就不忙”
季砚沉说得太自然,完全没有给颜桑拒绝的机会, 覃卓递上车钥匙,目送两人进电梯。
电梯内,见颜桑眉头一直不送,季砚沉说这么大的公司不是围绕他一个人转的。
颜桑偏头看他。
季砚沉:“公司多人不是吃干饭的。”
季总对公司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但公司有完善的运营制度,并不会因为谁缺席一两天几崩盘。
每年发这么多工资, 聘请了这么多高精尖人才,为了就是保证就算哪一天季砚沉这里出了问题也很正常运作。
季氏发展到现在这个体量,已经不是靠季砚沉一个人全力支撑了。
说句难听的话, 就算今天季砚沉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 公司董事会也能立马拿出确切的应对方案。
还不止一种。
颜桑对季氏内部运作一窍不通,但听了男人解释后,眉头不松反紧。
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
什么叫做不可挽回的意外?
颜桑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很认真看向季砚沉:“你不要乱说。”
要避谶。
颜桑以前是不迷信的,在经历这么多后,他有时候不得不信。
平时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也没坏处。
季砚沉眼里带了点笑意:“你关心我?”
颜桑没被他绕进去:“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
男人没对这句普通朋友发表意见,到了车库颜桑自觉上了副驾。
这辆奔驰颜桑还是第一次见季砚沉开, 他刚想在导航输入揽悦府的地址,点开才发现历史记录这个地址已经存在了。
揽悦府是很大众的地址吗?
颜桑看向季砚沉。
男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颜桑也不好自恋的多想。
季砚沉确实很忙,送颜桑到揽悦府的门口后又返回公司。
揽悦府的大门人脸识别系统正在升级,核对过身份后保安开放人工通道让颜桑经过。
“颜先生请稍等。”
侧身经过时楼栋管家叫住颜桑,给他一个礼袋:“马上元旦了,这是我们物业的一点心意。”
逢年过节物业都会给业主送一些小礼物,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
颜桑愣了一下,说自己只是租户。
楼栋管家笑着道:“我知道。”
在颜桑住进来之前,37楼那套房子一直是空着的,业主不差他们这点东西,所以往年的过节礼物从来没有送出去过。
颜桑只好接过礼袋:“谢谢。”
拿了东西不好扭脸就走,站在原地和楼栋管家聊了几句。
管家对颜桑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不单是因为他的长相,还因为他一个人却租了他们小区死贵大平层——
一个月赚多少钱啊敢这么造?
她们私底下猜测过颜桑是不是网红,需要营销人设,所以才会做这么没有性价比的事。
“对了。”颜桑随口问:“我们小区物业费是怎么算的啊?”
颜桑租房子的时候问过物业费的事情,中介说房东不差这点钱,让他不用操心,只要养好鱼,其他的杂费都不用操心。
现在收了物业的礼,颜桑想至少他租在这里的时候,可以自己缴纳物业费。
管家笑着说了一个数字。
颜桑听完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
不愧是高档小区。
就他租的那套大平层,一个月光是物业费都能抵他之前住的老房子的两个月房租。
甚至还有剩余。
再次感受到自己的贫穷的颜桑陷入了沉默。
颜桑默默打消了承担物业费的念头,并在心里由衷感谢房东的慷慨。
房东人真好!
神仙房东!
养死了房东的孔雀鱼的内疚感又多加了几分。
虽然他去花鸟市场买了新的鱼狸猫换太子了,但……
良心隐隐作痛。
寒暄几句,心怀愧疚的颜桑准备回家,楼栋管家最后道:
“以后有上次的事,颜先生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颜桑听得有些晕:“什么上次?”
楼栋管家:“楼道声控灯延迟的问题啊,季先生通知我们,我们才注意到。”
“下次出现这种情况,你跟我们说,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响应,就不用让季先生从中传话了。”
麻烦季先生不说,还耽搁时间。
“季先生?”颜桑愣了,完全没注意楼栋管家后面说了什么,追问:
“哪个季先生?”
这下轮到楼栋管家愣了:“你租的房子就是季先生的啊?”
见颜桑不说话,楼栋管家试探着问:“颜先生,你签租房合同的时候没有看房东名字吗?”
难道签合同不是和房东签的?
颜桑:“……我是和中介签约的。”
中介说房东很忙抽不出时间,委托中介公司全权代,所以从头到尾,别说见房东,连房东的个人信息颜桑都一问三不知。
听了颜桑的话,楼栋管家:“……”
要不是37楼的业主事先给物业打过电话,他都要以为颜桑是要被无良的黑中介骗了。
哪有租房子签合同都不和房东签的啊!
甚至连房东身份信息都不知道。
颜桑心事重重回到家。
他把自己租房子前后的事情全部了一遍,随后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很离谱的猜测。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前脚见了季砚沉和陆洺透露了自己要租房的事,后脚就上架了一个处处符合他喜好的梦中情房。
价格低不说,房东提出的每一条苛刻要求都被他完美避开,还有超大的空间可以直接当练舞室,简直像……
为他量身定做的房子一样。
还有……
季砚沉今天开的那辆奔驰,车载导航历史记录里的“揽悦府”的地址。
当时天上掉馅饼时颜桑之所以没多想,是因为在陆洺提出让他租季砚沉房子的时候,季砚沉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颜桑那是以为季砚沉很厌恶自己。
他压根都没想到季砚沉身上。
而现在……
季砚沉并不讨厌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顷刻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颜桑想问季砚沉,但又害怕那个答案。
本以为后面只要彻底斩断和季砚沉的联系就好,但如果他的房东真的是季砚沉,那真是……
剪不断还乱。
思前想后,颜桑先联系了中介,询问他房东的信息。
可惜关于房东的个人信息中介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姓“季”。
无功而返。
颜桑在列表翻了翻,最后给陆洺发了消息:【陆哥,问你件事。】
陆母不小心把腰闪了,陆洺被他爸叫回去,好在陆母腰伤不严重,已经从医院回家了。
好在陆母的腰伤问题不大,陆洺还有心情说笑:
【怎么,刚分开就想我了?】
今天在公司,虽然过程出了点小差错,不过结果是好的,陆洺觉得自己机智得不行——
季砚沉和颜桑结婚,他必须要坐主桌!

第38章 畅想 我在等你,我们的家也是。
颜桑也没和陆洺绕弯子, 直截了当地问他租的房子是不是季砚沉的。
得到准确回答的颜桑跟陆洺说了声谢,坐在沙发上望着这套处处都符合他审美的大平层出神。
这是季砚沉的房子。
果然没什么幸运馅饼落在他这种人身上。
怪他自己,中介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多疑点摆在自己面前都没发现。
随手撒过种子的花园被白茫茫的雪覆盖, 至今没有一丝绿意。
这么冷, 种子应该不会发芽了。
违背自然规律反季节播种, 确实是他有些不讲道。
颜桑望着窗外的花园发呆,另一边陆洺越想越不对, 给季砚沉打了个电话。
“季啊。”陆洺语气有些小心:“问你个事呗。”
季砚沉听他这语气,语气淡淡:“你又闯什么祸了?”
陆洺:“。”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闯祸了:“白月光知道他租的房子是你的吗?”
“……”
季砚沉顿了顿, 随后揉眉心:“你告诉他了?”
陆洺咽了咽口水:“……我如果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陆洺怕自己坏了好友的事,到时候别说婚礼的主桌,连婚礼宾客单都会被除名, 干净解释: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家那位突然发消息问我, 我没多想就告诉他了。”
季砚沉:“他问你的?”
陆洺忙点头:“对,他直接问的。”
“好。”季砚沉:“我知道了。”
季砚沉本来也没指望这件事能瞒多久——
颜桑去物业中心问一问就能知道。
事实上,颜桑比他想象中还迟钝, 比他预想中知道得还要晚一些。
因此对比陆洺的忐忑, 季砚沉显得淡定许多。
挂了电话后,季砚沉想了想,点开了家里客厅实时监控。
曾经一起躺在明大宿舍狭小的单人床上时,两人一起畅想过以后有属于他们的房子后要怎么装修。
颜桑不喜欢小户型,他搂着季砚沉说:
“我想要可以种花的花园,以后没事种种花翻翻土,感受一下大自然, 对了,家里还得给我弄一个大大的练舞室!”
“我们两个人,房间可以不大,但是床必须要大!要有大大的落地窗,还得给你准备一间书房……”
颜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想起来问季砚沉有没有特别要求。
季砚沉没什么要求,颜桑说什么他都说好。
颜桑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那以后家里的装修就按他的喜好来。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还没两个月。
说是畅想未来,其实更多的是玩笑。
毕竟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在宁城买一套符合颜桑口中要求的大房子,真的是太遥远的梦。
估计颜桑本人说完第二天就忘了,根本没记在心上。
但有人记住了。
揽悦府的那套大平层,是季砚沉赚钱后购置的第一处房产。
房子装修完后一直空置,季砚沉偶尔过去看看,但从来没有在那里过夜,只请了人定时养护打扫——
几年来,颜桑是第一个入住的人。
揽悦府的监控一直存在,颜桑住进去后季砚沉一直克制着从没打开看过,现在他有些不放心。
客厅监控无声工作。
季砚沉看见颜桑坐在地毯上,低头正在摆弄着什么。
颜桑正好背对摄像头,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人倒是很乖的没有乱跑。
人还在。
男人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
颜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就很好了。
至于之前的事,颜桑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他已经让人查了。
他拥有的只有颜桑十七岁那年短暂的夏天,颜桑一声不响离开后,他在茫茫人海搜寻时,也曾怀疑是不是颜桑太年轻。
少年心性不定,爱意也能转瞬即变。
颜桑不愿意提从前,季砚沉其实也抵触自己掌控不了的二十岁。
那个贫穷无力、一无所有的二十岁。
颜桑在季砚沉面前竖起了铜墙铁壁,两人默契粉饰太平。
但戒指又让季砚沉窥到了一丝曙光。
颜桑不知道陆洺又去找了季砚沉,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租房合同和他很宝贝的小木匣。
颜桑看着高昂的违约金为难。
当时他怕房东反悔,他签合同直接签了一年,房租押金一次性付清。
为了租这套房子,他可以说是掏空了家底。
中介的解释是房子里的家具家电,随便拎出一件都很贵,所以才有这么高的违约金和押金。
在今天之前,颜桑从来没想过违约,所以对于合同上的天价违约金他根本没在意。
现在……
颜桑觉得季砚沉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
没能在租房合同上看到什么解决办法,颜桑一边叹气,一边用力戳了戳小玩|偶,嘀咕:
“心机。”
要不是今天物业说了,他这么笨,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要事到如今,他连去问季砚沉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
从钥匙扣上取下来的小玩|偶是一只针织的小熊,除了脸颊的两点小腮红之外,浑身只有黑白两色。
只不过时间太久,加上游戏厅进货价低,玩偶用料不好,就算颜桑保存得当,黑线也有些褪色了。
小黑熊成了小灰熊。
泄气般把小熊捏来揉去,把小熊耳朵都扯变形了,颜桑才松手。
颜桑想,可爱小熊又有什么错呢?
坏的是他心机套路的主人。
主人债小熊偿,颜桑有些于心不忍。
颜桑摸摸小熊,把它放回了木匣。
小木匣里装的东西不多,除了小熊之外,里面还有一支旧手机、厚厚一沓从报纸和杂志上剪裁下来的新闻稿件。
版面大小不一,纸张新旧程度不同。
唯一的相似点只有新闻稿件的主人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纸张最下面,则是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冷肃,哪怕面向镜头,乌沉眼眸中没有丝毫笑意。
其中一张照片,男人身穿学士服戴着学士帽。
这是男人毕业那年,颜桑从明大官方发的优秀学生毕业照里剪裁下来的。
因为是大合照,单人方法剪裁再冲洗出来,照片上的人面部轮廓比较模糊,几乎快要糊成像素点。
颜桑还是留了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他还在云市时,东拼西楚四处搜罗来的。
八年来,他所能知道的、关于季砚沉的所有信息,都来源于这个木匣子。
再次见到季砚沉后,颜桑已经很少打开木匣看了。
看得多了,他怕在男人面前,更难藏住心里那点卑劣见不得人的心思。
只是季砚沉在山庄说的那些话在前,现在又有房子的事,颜桑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分散注意力。
关于复合这件事,季砚沉比他想象中还认真。
颜桑慢腾腾起身,准备合同和木匣子放回房间,手机响了一声。
季砚沉:【在做什么?】
看了眼男人发来的消息,颜桑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回。
颜桑抿紧了唇。
当没看见好了。
季砚沉发完消息后,眼看着监控下的颜桑看了眼手机,然后把手机扔远了。
被刻意忽视的人:“……”
男人也不生气,又发了条消息:【生气了?】
这下,监控里的人连手机都不看了。
嗯,确实是生气了。
季砚沉甚至清晰地听见监控里的颜桑“哼”了一声。
不知道是监控收音太好,还是颜桑这一声“哼”得太大声,连一旁的覃卓都听到了。
覃特助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刚刚那声音,好像是颜先生的?
听上去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季总惹颜先生生气了?
然后覃特助就见向来冷酷的上司,嘴角竟然是向上的。
覃卓:“!”
虽然季总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小且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但覃卓确信不是自己眼花。
被颜先生“哼”了一声后,竟然还笑得出来吗?
就算知道季砚沉正在追颜桑,但覃卓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季总,咱就是说,不要太爱!
一向的冷酷无情、一个眼神能让他们两股战战的上司,疑似变成了恋爱脑,这人设转换……
覃卓其实还不是很适应。
再这样下去,他甚至怀疑等季总把人追到手了,颜桑开口要公司股份,季总都能立马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
季砚沉不知道覃卓在脑补什么,他看见颜桑再次出现了客厅监控下,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这次颜桑看手机了,但还是没回他。
颜桑不知道自己在客厅的一举一动都在实时反馈在季砚沉的手机上,还在沉浸式装自己很忙。
等后面季砚沉问他怎么不回消息,颜桑连借口都想好了——
就说自己忙,没看手机就好。
要是季砚沉问在忙什么,就回在直播。
颜桑觉得自己的由天衣无缝,毕竟季砚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直播。
去山庄耽搁了两天,回来就直播,很合。
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打开电视机的颜桑在心里说服自己。
知道生气的颜桑是打定主意不回自己消息,但还是会看手机后,季砚沉慢慢打字:“
【陆洺都跟我说了,房子的事,确实是我故意瞒你。】
【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想改动的?】
【房子是全新的,除了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住过。】
【房子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买的,不知道你现在的喜好有没有变。】
消息一条接一条,颜桑看到这里忍不住了,回了一个问号。
什么叫做这个房子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
季砚沉:【可以种花的花园,练舞室,没有累赘妃位的沙发,客厅要铺厚地毯,需要大床的卧室。】
颜桑看着这条长消息愣神,那边季砚沉紧跟着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颜桑毫无防备的点开,手机听筒里,霎时传来男人好听的嗓音:
“颜桑,这是你以前构想的属于我们的家。”
我在等你,我们的家也是。

“家”对颜桑来说实在是太诱|惑、太奢望的字眼了。
颜桑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点开季砚沉这条语音。
但事实却是他指尖颤着, 把这条几秒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的家。
简简单单四个字,光是听着颜桑就要落泪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没家了,也做好独自一人的打算, 但季砚沉告诉他, 家就在这里, 在一直等他。
原本他和季砚沉是应该有一个家的。
但是现在没了。
我得说些什么。
颜桑心里这样想。
颜桑迟缓地眨了眨眼, 想给季砚沉回条消息。
季砚沉已经等我够久了,我不能总让季砚沉等, 我怎么……
能让季砚沉等这么久……
不应该是这样的。
季砚沉不应该等自己,他要过得很好, 像新闻杂志里说的那样,意气风华,前途无限。
他应该有一个健康正常的爱人,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
而不是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把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入住的空屋当家。
八年实在太久太沉重了。
光是听苗峥说季砚沉曾经去京市找过自己,颜桑都觉得压抑心碎。
他无法接受季砚沉真的等了他八年这件事。
他宁愿季砚沉忘了他。
哪怕是恨他也好。
新闻报道上, 季氏发展蒸蒸日上,大家都说季砚沉年纪轻轻,从白手起家到科技圈新贵不到短短两年, 说季砚沉是人生赢家。
宁城的冬季对他来说有些难熬, 但气候稳定,遍地黄金,是无数人心中的证道之城。
宁城很好,外界说季砚沉万事顺遂,颜桑就相信季砚沉一切就好。
这些年不管怎么样,他心里总有一处是安定的。
直到今天——
颜桑才知道,这八年难熬的不止自己。
而这一切, 都是他带给季砚沉的。
双眼有雾气笼罩,视线变得模糊,颜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原本简单的打字动作对他来说变得困难。
二十六个字母在他眼里活了过来,它们在屏幕上跳舞,让他无法定位到准确位置。
连手机输入法都在和他作对。
想到还在等自己回复的人,颜桑心里的焦虑一秒盖过一秒,和手机较劲两分钟后,缩坐在沙发的人突然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墙上。
“哗嘭——”
轻薄的手机被主人用力摔在地上,前后屏像蛛网似的裂开,屏幕坚强的闪了两下,最后还是熄灭了。
颜桑用力按住不听使唤的手,冷眼看着自己罢工的手机。
这样就不用回消息了。
过了好久,颜桑终于起身检查。
还好,季砚沉家的地板没被他砸坏。
没管支离破碎的手机,颜桑把自己关进了练舞室。
季砚沉勉强守着最后的底线,只开了客厅监控,颜桑摔手机时男人罕见的愣了瞬。
就这么讨厌他?
颜桑在家一直没出门,元旦前一天他出门给冰箱补货,他才拿着坏了好几天的手机去修。
手机坏了,这期间他和外界断了联络,直播都是用电脑。
事后吃过药冷静下来后,颜桑其实也懊恼砸了手机,只不过他当时思考不了太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手机坏了就不用回季砚沉消息了。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颜桑把手机送去了维修店,店主说要换屏幕总成,让他一小时后去取,他便拐进了旁边的地下超市。
元旦一到,新年就不远了,这家超市早早摆出了对联灯笼福字等春节限定商品。
吴瑶过年肯定会回云市,今年只有他一个人。
对颜桑来说,除夕也和普通日子一样,甚至更冷清,所以他没打算买这些新年装饰,径直推车经过。
颜桑买了一些蔬菜和鲜肉,路过冷冻区时他倒回来,又买了一包速冻汤圆。
颜桑其实不喜欢超市里买的汤圆,因为嫌里面的馅过于甜腻,他每次都会把汤圆戳破,等甜得发齁的夹心流出来后再吃汤圆皮。
“你好先生,元旦活动,全场家居用品88折,你看有需要的吗?”
颜桑摇头:“不用了。”
售货员争取每一位顾客:“也可以给家人带,我们家这次优惠力度特别大,像这款拖鞋,平时卖939,现在做活动,打完折下来只需要499。”
颜桑:“……?”
什么拖鞋要939?
颜桑看了眼展架上的毛绒棉拖。
看起来他家里29一双买的棉拖没什么区别。
见颜桑停下脚步,售货员立马道:“我们这不是普通拖鞋,它的脚感超级好,内里是兔绒,轻盈又保暖又吸汗……”
颜桑觉得自己哪天发病了,可能会才会脑抽花五百块钱买一双家居拖鞋。
他刚想推车走,售货员一句“工作一天到家换上这双拖鞋,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又把他定下原地。
最后颜桑在没犯病的情况下,花500块钱买了一双深灰色男式拖鞋。
售货员看了眼颜桑的脚,好心提醒:
“先生你选的这双你穿的话可能会大,需不需要给你换小一码的?”
“不用了。”颜桑开口道:“就这双就好。”
刷脸支付完毕,明明没买什么东西,颜桑拎着袋子站上扶梯感觉还挺沉。
颜桑取回修好的手机,这两天吴瑶和陆洺都给他发了消息,甚至已经离开宁城的老师苗峥也发了消息,问他“荷花杯”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他和季砚沉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他一直没有回复那条关于“家”的消息,季砚沉也没再给他发消息。
说不上庆幸还是失落,颜桑蜗牛似的慢吞吞往家里挪。
元旦将近,街边有的店铺圣诞贴纸都还没来得及撤下,玻璃窗上胡子花白的圣诞老人笑眯眯的望着路人。
颜桑莫名觉得圣诞老人有些可怜。
像他一样,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
等着被人换下或彻底褪色。
“颜先生。”
巡逻的保安看见颜桑拎着大包小包,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谢谢,不用麻烦了。”颜桑笑着拒绝,又说了声辛苦。
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从口罩中渗透出来,变成一团团白雾,在白茫茫的雪中模糊了面容。
保安还是热情的帮忙把东西送到了电梯口。
颜桑刷了电梯卡,看着电梯楼层逐渐上升。
“叮咚~”
颜桑出电梯后往家走,还没走几步脚步却倏然顿住——
他家门外,靠墙站着一个男人。
走廊声控灯亮起,原本在看手机的男人偏头朝颜桑望来。
男人身量很高,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冷茶色的细框眼镜,头顶暖黄光线洒下来,柔和了他冷硬凌厉的五官。
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颜桑抿了抿唇,一声不吭走过去。
颜桑停在门边,没看身边的人,垂着眼用右手按密码。
密码刚按两个数字,颜桑就感觉自己拎着购物袋的左手手背被人轻轻碰了碰。
有些痒。
颜桑按密码的手一顿,而那只手得寸进尺,包裹住看他手,趁他分神时从他手里接过了购物袋。
颜桑:“……”
哪儿学的?
飞速的向下瞥了一眼,颜桑控制住没出声,几下打开门。
门一开,暖气扑面而来,颜桑取下围巾换鞋,一抬眼却见男人站在门外没动。
颜桑:“……?”
颜桑不得不抬头看他。
见人终于舍得看自己了,季砚沉开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可以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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