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陈修抓住了他的手,想传递给林文轩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怕,我会支持你的信念。
林文轩回头朝他一笑,看向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璀璨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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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轩将竞标的规则说了一遍,堂下的人立刻骚动一片,众人面面相觑,相互交头接耳。
“这——从未听说过这竞标的法子,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听起来倒是可行,这样就代表了人人都有机会。”
“这样会不会有人故意抬价啊?”
“我们本钱少,三百匹一组的拿不下来,五十匹一组的怎么也要拿到手一组。”
等了良久,建堂下议论声渐渐少了些,林文轩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紧接着说道:“我们分成了五十匹一组,一百匹一组,和三百匹一组,大家可以量力而行。这是有底价竞标,以我定下的最低价起拍,上不封顶。”
各人心中纷纷思量,本钱小的准备稳打稳赢,本钱多的当然是争取越多越好。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林文轩看了大家的表情,心里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他的货品能够卖出高价,赚得盆满钵满,却又不会得罪任何人,实在是两全其美。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百无聊赖的陈修,笑了。
不出所料的,这场竞标大会举办的非常成功,人人都满意而归,琼州城内的商户无不赞叹林文轩的手段高明,一时之间,林文轩在琼州城内风头无俩,名声大震。而竞标也被沿用了下来,许多商户都喜欢用这个法子,直到后来逐渐形成了拍卖行拍卖会等专门竞拍的场所。
回到家中,陈修刚准备回屋,有下人来报说是有贵客来访,陈修奇怪,这世上谁会来找他?只得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小厮去前院厅堂,一进门就见到一个胖乎乎的老者坐在那里,不是听风斋的张掌柜是谁?
“张老,你怎么来了?”陈修迎了上去。
“久等君不至,只好自己找上门来了。”张老哼了一声道。
陈修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我这段时间不是有事情忙嘛。”他其实也是怕张老抓他壮丁,跟他研究活字印刷术的问题,所以才不敢往那里跑。看到张老还是气不顺的样子,忙做出一副赔礼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们的印刷术进行到什么地步了啊?”
张老瞥了他一眼,看他这副样子,不由苦笑的说:“难得你还关心这个,那天只是大概说了一下,你就跑的不见踪影。”
陈修觍着脸,不敢看张老,这事儿他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只呐呐言道:“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都交代给你了啊,剩下的不就全靠您了吗?”
张老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雕版印刷倒是简单,你那话本我们便是用的雕版印刷,方便快捷,现在已经印了五千本往上,还是供不应求,就连京城的书商都求上门来了。”
陈修淡然地点点头,才五千本而已,在现代动辄几万本,几十万本简直就是毛毛雨,因此倒也没有太大激动。
张老看他一脸平静,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五千本啊有的卖上好几年都没这么多,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简直就是奇迹了吧。此子年纪轻轻心性确实不俗,能够做到宠辱不惊。
他顿了顿才又道:“只是这个活字印刷,你所说的泥活字、铜活字、陶活字都还在试验中。”
“这个急不得,总归得慢慢来。”陈修安慰道。
张老点点头,忽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京城有人对雕版印刷很感兴趣,说是愿意出高价买,这个你怎么看?”
陈修有些疑惑,“这不是你的事情吗?怎么问起我来?”
张老咳了一声,“这终归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所以才问你,我是想着这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就算没人出价,我也是打算传扬出去的。”
陈修笑了,“张老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我只是随便说说,这些东西是张老您出钱出力弄出来的,可与我无半分相关。”
张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这人怎地如此惫懒。也罢也罢!那话本的分红就每月月结,过几日就将银钱给你送来。”说完就起身告辞。
陈修本想挽留张老吃晚饭,他却执意不肯,只好作罢。
等陈修回到芜归院,秀儿已经摆好了桌子碗筷,见到他脆生生的道:“姑爷回来了,正好可以吃饭了,我去叫轩公子。”
陈修点点头,去旁边洗手净面后方才落座,等着林文轩过来一起吃饭。
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改成了一日三餐,之前林文轩蹭过一顿饭后,便定好了,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
陈修也挺喜欢这样的模式,有人陪着吃饭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
不多时,林文轩就过来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林文轩大多是说他生意上的那些事,而陈修也偶尔把自己遇到的趣事讲给林文轩听。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比起一般成亲几十年的夫妻还要融洽和谐。
琼州城城门,一队人马快速驰来,到得城门口,众人尽皆下马,待休整一番后,方又列队整齐,为首一人朝着守城门的小吏亮出一样物事,等小吏看清后手一挥,领着众人直接进了城。
“他们是什么人啊?”城门小吏手下的兵有点好奇,问那小吏。
那小吏指了指天上,道:“这可是上面派来的天使,去年年前还来过一批,这才几个月啊?又来了,看来那位老相公可真是简在帝心。”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了,那位老相公怕是很快就要回朝了。
王府中门大开,王让带领家人接迎前来宣旨的天使。
等内侍宣完皇帝的旨意,王让一脸犹豫,正想拒绝,却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朝王让深深一拜,“王相,为黎明苍生,还请王相回朝主持大局。”
王让吃了一惊,翩翩少年郎面若冠玉,气质卓绝,正是当朝十三王子——司马南,“殿下,你怎么来了?”
司马南挥退了所有人,现场只剩下王让时,才苦笑道,“奉父皇之命,请王相务必回朝。”
王让一脸为难之色,只抬手相邀,“殿下请书房详谈。”说完便前头领路。
司马南随他到了书房,叹息道:“今春父皇又大病了一场,眼看精力是一日不如一日。”
王让无言,脸上生出一丝担心之色。“老朽老矣,即便是回朝又能做些什么?”
司马南有些急色,忙道:“王相何必妄自菲薄,我知王相心忧天下,否则也不会上书凑请江南之事,父皇也依王相所言,调其它地方的粮以抑粮价,如今江南局势已稳,但北方实乃大患。”
王让沉吟良久,“谢大将军已经奉诏还朝,有他在北方安定也是迟早之事。”
“可是王相,如今朝中尽皆跳梁小丑,太子地位岌岌可危,也只有王相回朝,方能稳定大局。”司马南与太子司马慈是一母同胞,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皇帝老迈,王子们各有各的心思,都盯上了那个位置,二王子司马均,四王子司马质,五王子司马韬都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特别是二王子,已经隐隐有了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近几年,皇帝心思越发难以捉摸,对太子也有诸多不满,方才有了现在这局面。而王让也是不愿参合到储位之争中,方才选择告老还乡。
司马南看出王让还在迟疑,遂起身来到下首,顿首再拜。
王让急忙想要将他扶起:“殿下可使不得啊!”
司马南已下定决心,若不答应绝不起来。
王让无奈,长叹一声道:“罢了,这起复诏老朽接了便是,殿下啊殿下,老朽可是为你受累了啊!”
司马南闻言大喜,“王相起复,实乃国之大幸。”
王让捋了捋胡子,“不过老朽只怕没那么快入朝,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司马南连连点头答应,准备先安排内侍使者先回京复命,自己则可等着王相一起回京。
王让转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司马南,示意让他看看。
司马南奇怪,接过书翻了翻,带着疑问:“这是新出的话本?”他不明白王让给他看话本是什么意思?
王让点点头,“你且看看里面的字迹有何不同。”
司马南仔细的看了,发现里面并不像是人为所抄写,王让又拿出相同几本来,对比之下,司马南惊奇了,这几本里面的字迹都是一模一样,这——什么人能够做得到写这么多书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就是雕版印刷术,只一版就可以反复的印上成千上万的书。”
司马南回过味来,霍地站起身,激动地道:“这实在是造福大众之术啊!不知道此物乃何人所造?此人实乃大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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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其实江南之事,并非是我的主意,我不过拾人牙慧,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的想法,才有了奏呈上去的那封奏折。今日殿下所看到的雕版印刷之术就与出主意平江南那人相关。”
闻得此言司马南急了,“此国之栋梁,王相何不举贤?”
王让笑了,摇摇头道:“此人身份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莫不是举人才子?亦或是行商坐贾之人?即便如此,也可不拘一格任用。”司马南道。
“他是个赘婿。”
“什么?”司马南不可置信,如同平地惊起一道雷。“他怎的如此想不开。”
“此乃父母之命,自幼定下的亲事,有白纸黑字为凭。”能有这么坑儿子的父母,王让也是唏嘘不已。将他所知陈修的事都说了一遍。
司马南已经无言以对。
“我本也想着举贤这一途,但谢将军说想让他去北方历练历练,他对北方战事有过独特见解,谢将军对此很感兴趣,所以才有此提议。”
“他一个书生,也对军事有了解?”在司马南看来,大多的书生只知一心读圣贤书,就算懂些军事也多纸上谈兵,毫无新意,可能得谢将军青眼,那足以证明其不俗的军事能力了。“倒真想好好会会他。”
陈修自是不知道有人打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现在的关注点放到了即将到来的端午节上,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节日,他想看看是否有不一样的体会,自然就带有七八分热衷。
他只记得曾看过一本《风土记》的记载有:五月五日,与夏至同,……先此二节一日,又以菰叶裹黏米,杂以粟,以淳浓灰汁煮之令熟,这便是被称为“角黍”的粽子了。
林文轩也告诉他,之前每年都会在琼河举办端午会,吃角黍,喝雄黄,还有在琼河上的龙舟竞渡,之后还有各家画舫美人争奇斗艳,品评琼州琴、歌、舞三美。
陈修听完后更觉向往,恨不得能够马上亲临其境。
好不容易挨到了端午,陈修起了个大早,将一切打理好,就只等着林文轩出门了。
原本想着会很快,哪里知道林文轩一会儿试衣服,一会儿梳头发,稍微觉着不满意了又得重新换。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衣服,才最终出门。陈修暗暗松了一口气,怎地出个门比女孩子还隆重。
林文轩在陈修面前转了几圈,“觉得怎么样我这套衣裳还可以吗?”
他穿着月白素锦绣云纹衣裳,素雅又不失大气。头上玉面珍珠素冠,更趁得秀丽的脸庞细白如玉,唇不点而朱,眉目顾盼间,隐隐波光流转,看的令人心颤。
陈修心脏“砰”地一跳,忙转过头不敢再看,妈的,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简直就是犯规。
林文轩将陈修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得意,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今日我可也是为君盛装呢!
今日的琼州河岸不同于往日,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以及人们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у
陈修抓住林文轩的手,主要这里人太多了怕走散。
林文轩紧紧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以来,两人还从没有像今日这样纯粹的闲逛。
“看,冰糖葫芦。”林文轩晃晃拉着的手。
“买呗!”陈修付钱。
“这糖人好看!”“买!”
“这艾草娃娃不错!”“嗯,买!”
不大一会儿,两人手里就拎满了东西,陈修无奈的看着林文轩,果然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儿,怎么都喜欢小孩子的东西?
林文轩特别开心,前世今生两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被人宠着的感觉,满满都是幸福。也许是老天看他吃过那么多苦,所以才赐给他就么好一个人,他不敢求太多,也许一辈子都这么过就很好了。
琼河上锣鼓齐鸣,马上龙舟竞渡就会开始了,人们一窝蜂的向着河岸涌去,陈修两人也随着人流而去。
河面上有十多只龙舟并排齐躯,锣鼓一响,便像箭一样蹿了出去,河岸上的人们欢呼喝彩!许多的人将手中的瓜果朝河里扔去。林文轩也不示弱,将先前买来的东西也向河里扔去,看陈修不动,催促道:“快扔呀!扔掉这些就能去秽。”
陈修只好也扔出几样,林文轩这才满意,又转头喝彩去了。
之后就是重头戏选琼州三美,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画舫代表的琼州城中的各大青楼楚馆,它们依次会从琼河上飘过,期间画坊上的头牌会拿出各自的绝活,或是弹琴吹箫,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天籁之音,供大家鉴赏品评,若是中意哪位,就可以去购买绢花投在哪位的名下,最后以绢花多者胜出。
众多的少爷郎君纷纷解囊,一朵两朵的不嫌少,十朵八朵也不嫌多。有财大气粗的,一次就买上几十、几百朵。
林文轩也拉着陈修去凑热闹,陈修一问价格,不由得乍舌,就这么一朵小小用彩绢扎的绢花,居然就卖一两银子一朵,简直就是坑钱。
林文轩小手一挥,准备先买十朵,却被陈修止住了,他心疼钱啊!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刚刚买了那么多东西,合起来也没花那么多钱,最后犹豫了半天,终于选了三朵,意思意思够了。
看陈修纠结花钱的样子,林文轩在一旁咯咯地笑。陈修给了三两银子,拉着林文轩走出人群,在林文轩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训斥,“你还笑,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林文轩捂着被弹的额头,眉眼笑得弯弯,“今天本公子高兴,花点钱怎么了?”说完围着陈修转了几圈,又接着笑道:“今后你只管花钱便是,本公子赚的钱都给你花。”
“那感情好,往后余生全仰仗轩公子养小生咯。”林修学着戏本里的小生给林文轩行了一礼,逗得林文轩又是一阵大笑。
两人选了个好位置席地而坐,这个地方不会太喧闹,又能够看清河面画舫中的动静。
第一个出场的是倚翠阁的翠柳姑娘,她身材修长,婀娜多姿,曼妙的舞姿翩若惊鸿,她一出场,不少的拥趸都欢呼起来,不少人将绢花丢在属于她的花蓝中。
陈修也不由赞叹:“头牌姑娘果然与众不同,看这身段,看这动作,确实跳的不错啊。”
林文轩皱皱眉满脸的不赞同,嘀咕道:“这腿也不细,腰也不算很柔软,哪里有说的那么好?”
一阵欢呼过后,又是另外一位姑娘上场。
“哎!这姑娘不错耶!蛾眉轻蹙,眼波含烟,欲语还休,好一个林妹妹款,是我喜欢的类型呢,主要这琴也弹得好。多才多艺的姑娘最得男人心。”陈修兴致勃勃的夸赞。
“哼!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了都倒胃口。”林文轩不满的道。
“快看!快看!这声音好听,比白灵鸟儿还空灵婉转,虽说样貌比不上先前那位,但就凭这歌喉,都值得买门票听了。”
“哪里好听了?难听死了。”
“喂!你怎么不懂欣赏啊?你说把绢花投给谁呀?她们都各有千秋,很难选择,早知道可以多买两朵。”陈修开始自打自脸,先前还舍不得银钱,现在倒可惜没有多买。
林文轩此时已经逐渐在快爆发的边缘,这个混蛋!眼睛都快落在那些姑娘身上移不开了。那些姑娘满身风尘之气,有他好吗?有他好看吗?真真是气死人了!
他站起身来,一把夺过陈修手中的绢花,丢到地上,犹不解气的狠狠地踩了几脚。
陈修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心中纳闷,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脾气?简直比小孩子变脸还快,天呀,就可是三两银子呢,就这么踩坏没了。
陈修正看着踩坏的绢花惋惜,林文轩已经自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林文轩很生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心里堵得慌,难受得紧。他一口气跑出很远,心中才渐渐冷静下来,直到有人不小心撞到他。
“这位公子,抱歉!在下并非是有意的。”
听到这个声音,林文轩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他缓缓转过头去,恨声道:“是你!”
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袍服的书生,正看着他轻柔的笑着,“公子,认得在下?在下芜州人氏,才刚来此地。”
林文轩冷笑不已,得遇故人,怎么不认得?便是化成灰也认识啊!很好,既然来了,那就可以好好算一笔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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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没事吧?”那人言笑晏晏话语中似乎带了些关切。
林文轩这才回过神来,“你撞到我了。”
“呃,对不住,不如公子留下名姓,在下改日登门赔礼道歉。”那人丰神俊朗,彬彬有礼的欠身施礼。
林文轩冷笑一声:“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等再见之日就是我讨债之时。说完衣袖一拂,飘然离开。
那人看着林文轩的背影,眼神透露出浓浓的兴味,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这个有点失魂落魄的小哥儿,锦衣华服,气质不俗,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哥儿,这样的人一般都天真单纯,最是容易相信别人,只要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柳兄,你在看什么呢?走了,走了。”不远处一人高声喊道。
那人回头,朝喊话的人回了一声,忙走了过去。
陈修满头雾水,林文轩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他正准备也离开,却听有人唤他,寻声看过去,原来是王老,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人。
陈修快步走过去,躬身揖礼:“王老,多日不见了。您老也是过来游玩的?”
王让笑眯眯,侧身让出身后的少年人道:“今日过节,带侄子过来看看,正巧碰上了,这是我远房侄子——司南,几天前才过来的。这就是我说的忘年交好友——陈修。”说着为他们互相引见。
两人又是一番见礼后互相寒喧几句。
“多日不见,不如去那茶肆好好聊聊,我特意让茶肆老板帮我留出的位子。”王让说道。
今日琼河岸人满为患,若不是提前说好,怕很难有位置的。
既然王老都这么说了,陈修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几人到了茶肆落座,说了几句闲话,陈修这才问起:“怎地不见谢老出来?这么热闹的场合,他这爱热闹的性子不可能不来啊!”
王让拍了下自己的头,有点懊恼道:“看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他已经回京城去了,因为走得急,就没来得及跟你说,只让我带话给你,将来有缘相见。”
陈修点头笑道:“这个谢老倒真是个洒脱之人。”
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陈修不动声色的打量一旁的少年郎,他话不多,只偶尔插上一句嘴,但其说话却是言之有物,时常有点睛之语,并不像其他的读书人或恃才傲物,或迂腐酸涩,他的气质温文儒雅,只是眉目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忧郁,令陈修有些好奇,十三十四的年岁不正该天真中带点叛逆,你忧郁个什么劲啊?天塌下来不是有个高的顶着吗?
当陈修把心中疑问问出时,王老与少年都露出一抹苦笑。
王让看了司马南一眼,见到他轻轻点一下头,遂叹道:“不过因为一些家事罢了,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总有些争闹隔阂什么的。”
陈修闻言恍然大悟,表示明白:“也是哈,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你小小年纪掺和这些事干嘛?”
王让捋捋胡子,在一旁神在在的道:“你倒是可以把事情说说,一人智短,如今有陈小郎君帮你参详参详,想必会有进益。”
“额……”陈修一脸黑线,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他参详参详了?急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的事。”
司马南募的站起身来,深深朝陈修一揖,“还请先生教我。”
陈修上前相扶,“快起来,快起来!”
司马南不依,执拗的说:“还请先生教我!”
陈修无奈,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王让,只觉他这坑挖的好,挖的妙。便只得说道:“你先坐下,总得说说事情来龙去脉,不过事先说好,我不见得有什么好办法。”
司马南闻言大喜,斟酌了一番,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于家中行十三,与大哥同为嫡母所出,本来家业早就定下了由大哥这个嫡长子继承,后来母亲去后,有位姨娘颇得父亲宠爱,父亲便将她扶正,做了当家主母,她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我二哥能够继承家业,所以常常污蔑构陷嫡长子,而家中内外被她把控俱不敢言,都为二哥说话,其他兄弟,心思各异,以至于大哥孤立无援,嫡长子地位岌岌可危,我故此忧虑无措。”
陈修摇摇头,好一出豪门宅斗大戏,生长在这种家庭环境中,想不长歪都难,他戏谑道:“你难道也想要这份家业?”
司马南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可开不得玩笑,我从未这样想过。”
“那不就得了。”陈修无所谓的摊手道:“你既然不在乎这些,又何必管那么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跳出那个圈子往里看时,什么都会清楚明了。”
司马南沉思。
陈修笑道:“君不见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么?”
“何解?”王让与司马南都神色一凛。
“额!”陈修又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看他们的表情,估计在这里是没有晋文公的事了。只好说道:“就是重耳与申生这两兄弟,他们父亲续弦之后,在后母的挑唆下渐渐疏远了他们,申生在他们眼皮下碍眼得很,自然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最后自缢而亡。而重耳远远避开,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别人想害都害不了他,最后成就了一番大业。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句话。”
陈修见他们面色沉重,复又安慰道:“当然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我想说的是你不必觊觎这一方天地,你家业再大,终是前人所创,你自己跳出去创业,那才是自己的。当然也省得别人见你烦,时时时刻刻想要害你。”
司马南恍然,却又迟疑道:“我虽然可以抽身而去,然我大哥又如何?他身份地位在此,总归不能全然放下。”
陈修问:“你与你大哥关系很好?”
司马南摇摇头,“终归是一母同胞,实不忍心他受难。况且在别人的眼中,也将我与大哥归为一体的,大哥不存又何能容下我。”
陈修懒洋洋的道:“那就得看他想当个聪明人还是蠢人了。”
“聪明人如何蠢人又如何?
“聪明人自当趋吉避凶,岂不知大智者若愚,无为而治即可,无能的人总不会让人那么忌惮。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若行事处处高调,一副舍我其谁,无人能比,这样的蠢人不说也罢。”
司马南想起太子的行事作风,心中不由一叹,父皇近几年渐渐疏远猜忌太子,未尝不是与太子的高调跋扈有关。
他想通了这些,眉间郁气也渐渐消散,也想通了将来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伏身拜倒:“谢先生指教!”
陈修点点头,他说的这些,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的到,今天这一席话,他能听进心里,并能够想通,可见他年纪虽小倒也让自己刮目相看。
林文轩并没有立即回林家,进城之后进了一家破旧民屋,进屋后并未停留,兜转后进了个密道,等他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一个叫荭馆的青楼房间中。
房间中并无一人,林文轩像是在自己屋中般,随意转了一圈,这才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打开半扇。
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三短一长的敲门声。
“进来!”林文轩坐于桌边应声。
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看到林文轩,俯身拜倒,“小的见过公子。”
李文轩点点头,抬手示意他起来,问:“最近如何?”
中年汉子站起身,禀报道:“一切正常。公子让我们监视的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如今林文丙已经上勾了,他对红嫣姑娘已经有非卿不可之势,至于林文昭,我们的人也已得他信任,到时就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
“很好!”林文轩很满意,手指轻敲桌面,冷声道:“柳臻,芜城人氏,你们去仔细查探这个人,我要他的全部资料,以及以后的行动都要及时禀报于我。”
“是!”中年汉子应声。
林文轩挥手让他出去,他却一动不动,林文轩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道:“刚刚接到丁四的回报,说是陈郎君与王丞相在一处相谈甚欢,似乎是早就认识了。”
提到陈修,林文轩头就隐隐作痛,大概是刚刚被气到了的后遗症,他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且不用管他,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