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这才应声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13章
陈修慢悠悠的回城,在大街上逛了几圈,想起林文轩,脑袋瓜子都疼,要是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好了,至少有讨好的方向啊,既然惹人生气了,那总得弄点什么赔礼吧,可又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啊?真是伤脑筋。
最后陈修提了一小坛子酒回去,嗯,想当初几个要好的朋友有点什么隔阂、小矛盾请一顿酒,吃几串烧烤,酒到酣处,把话一说开就什么都过去了,请他喝顿酒应该就好了吧?
回到林家,听秀儿说起林文轩回到院子就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陈修点了点头,看天色渐晚,“今晚我去厨房弄几个菜,全是给你家公子赔礼吧。”
当陈修提着酒,跟秀儿一起端了几盘菜到林文轩房间时,林文轩是有些诧异的。往常都是厅堂用饭,今天这是搞什么?
等秀儿布完菜退下后,陈修笑嘻嘻,亮出手中的酒坛子,将酒倒满,“一起喝几杯,今日不管怎样,算是给你赔罪了,”
林文轩也坐下来,是自己胡乱发脾气,他赔什么罪?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他有点尴尬道:“不算赔罪吧,其实当时也不怪你,也是我乱发脾气,你莫见怪就好。”
陈修松了口气,笑道:“反正把事情说开就好了啊,别憋在心里,今日也是佳节,理应庆祝一下,这都是我自己下厨做的,可不能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林文轩抿唇一笑,端起酒杯,两人互碰一下,算是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两人打开话匣子,东拉西扯的闲聊,在酒意的熏陶下,陈修完全放松了下来。
酒过几巡,陈修也有了些醉意,话也多了起来,“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也想我的亲人朋友,你说说,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找个理解我的都没有。”
林文轩看着陈修,心中有些愧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对不起!”
陈修手一挥,“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该谢谢你的,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好朋友,好兄弟。”
林文轩一噎,看陈修醉态可掬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喃喃道:“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陈修拍拍胸脯,感慨道:“曾经我也是有为青年,有压力,也有动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就想着,以后能娶个好姑娘,生一对儿女,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好了,哪里知道会这样啊,一下子什么目标都没了,我好难,真是太难了!”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一辈子,就将你绑定身边了,林文轩握紧了拳头。
陈修醉倒了,趴伏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林文轩坐了良久,心中思绪繁杂,剪不断理还乱,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他目光坚定,带着狠意,你要的姑娘想都别想,什么朋友、兄弟,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那就一辈子都是。
将陈修扶上自己的床躺好,又叫人送来热水,林文轩给他简单擦洗了下,看着陈修的睡颜,俊逸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睡着了的陈修眉目柔和,不像醒着时那么张扬。
林文轩有些看痴了,轻轻伏下身贴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唇很软,带点酒香的甜,很好吃,林文轩暗暗想。
募地,林文轩腾地跳了起来,脸色绯红,他用指尖按住自己的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情不自禁就——他不敢再想,慌忙的跑了出去。
一连几天,林文轩都早出晚归,基本上很难与陈修见面,他实在是不敢去见陈修,偶尔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林文轩都心跳加速,满面嫣红,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这天,林文轩看着手下递给他的线报,不由冷笑,这个柳臻真是一个汲汲营营之辈,上一次你害我身败名裂,那么这次你也该尝尝同样的滋味,等着接招吧。
柳臻这几日也是有些倒霉透顶,他本是芜城人,当初十多岁就考中了秀才,他当时也是洋洋得意了一番的,年纪轻轻就能中秀才,将来考中举人,进士更是不在话下,哪里知道后来他信心满满的去会试,却名落孙山,一连两次都未考中,心灰意冷下收到昔日同窗好友的邀请,请他前去琼州城做客,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换个地方换种心情,就当外出游学了。
这琼州城乃是州府大城,可不是芜城这样的小地方能比拟的,就连花楼的姑娘也比芜城的好看得多。
端午节当日他就看中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样貌才气样样不俗,他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也颇得那姑娘欢心,奈何囊中羞涩,只见过两次面而已,没有银钱,也只能被嬷嬷赶出来。
好不容易今日找到好友借了些银两,却被小贼偷走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正记得团团转时,一人拿了他的钱袋递到他面前,“这可是你的钱袋?”
柳臻大喜,一把抓住钱袋,“多谢,正是在下的钱袋。”抬头一看,只觉面前这人有些眼熟,想了想,一拍脑袋,“公子,原来是你!我们见过的。”
林文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哦?你见过我?”
柳臻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就是端午节,你忘记了吗?我不小心撞到公子,本想着要赔礼的,却不知公子名姓,今日得公子相助,无论如何还请公子赏脸吃个饭答谢公子。”
林文轩推辞几句,实在推辞不过,只好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熟识了,林文轩得知他读书人的身份,似乎对此身份很是仰慕,知他困窘偶尔也会拿一些银子接济于他,甚至会邀他至林家做客。
柳臻得知林文轩已经成亲,其实有些遗憾,这样俊俏的哥儿,又有丰厚的家底,若是们早些遇见就好了,可惜可惜啊!不过一个招上门的赘婿,就算是个读书人,恐怕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吧!林哥儿找个这样的人,真是替他不值。
陈修感觉到这些时日的林文轩有些奇怪,偶尔两人遇到,林文轩也只是点头招呼声就好了,话都没两句,也很少在家吃饭,就算一起吃饭,饭桌上也不怎么说话,多是陈修说话,林文轩静静地听。
有次陈修问他怎么了,他也摇摇头,只说外头生意忙,有些累而已,听到这话,陈修有点心疼了,小小年纪还这么倔强,只得劝他,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硬撑,说出来,还能多一个人想想办法。
林文轩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他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修,见到他心就‘砰砰’跳个不停,像是要崩出来一样,现在的他还没能理清自己的心思,只能尽量避开他了。
陈修是从秀儿口中知道林文轩新结交了一位好友,是个读书人,不过每个人都有结交好友的权利和自由,他不可能去阻止别人交友吧。
他这态度把秀儿急得跳脚,姑爷怎么就不明白呢?连她都看明白了啊!轩公子这么做肯定就是为了让姑爷吃醋的。可姑爷这个样子不管不问的算什么啊!真真是急死人了。
后院之事,事无大小尽皆传的疯快,林文轩结交了一位俊俏儒雅,风度翩翩的读书人之事很快就在后院传开来,听说这位郎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论相貌学识都是上上之等。
“青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少女颇感兴趣地歪着头问道。她眉目清秀,带着一丝婉约之美,细看之下,与林文轩有三四分相似。
他正是林文轩的堂妹——林巧巧,是林文轩三叔林忡的女儿,平日里自视甚高。上次林文轩成亲之时,在林老爷子的拍板下,就是让她代替林文轩成亲的。至此她心中恨透了林文轩。
小丫鬟信誓旦旦地道:“小姐,是真的。上次他来上门时,奴婢悄悄的去看过了,果真长得仪表堂堂,若是与小姐——”
“掌嘴,这也是你一个奴婢该编排的?”林巧巧柳眉一竖,轻喝道。
那小丫鬟吓得一下跪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是,奴婢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
“自己下去领十鞭子,下次若是再犯别怪本小姐不留情。”林巧巧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狠厉的样子。
“是!奴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丫鬟连滚带爬的出去。
林巧巧冷哼一声,不过一介书生,焉能落入本小姐的眼中。不过嘛,若能借此事编排一下林文轩,就算不能如何,总也能插一根刺在他身上,痛不痛的他自己也能体会啊!
“当然见到了啊,还是我去上的茶呢。”
“哇!真的啊,你可有眼福了,听说那柳郎君长的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是啊,那柳郎君跟轩公子站在一处那可真是……啧啧!”这人双手大拇指轻轻弯了弯,比了个登对的手势。
“正是,同样都是读书人,怎么就差那么远呢,要是我啊,肯定也选柳郎君了。”
陈修和秀儿刚回到林家就听到几个下人的对话。
秀儿听得气不过,柳眉倒竖,上前一步,喝问道:“你们是哪个院的,怎么乱嚼舌根?当心我告诉家主,将你们都赶出去。”
几个人听到声音,慌忙做鸟兽散去。
秀儿不依,还待去追,却被陈修一把拉住了,“算了,别追了,随他们去吧!”
秀儿嘟起嘴,跺了跺脚,恨声道:“一群小郎蹄子,成天不做事,只知道嚼舌根,真该赏他们一顿板子,再发卖出去。”
“是,是,还是秀儿最好了!别气了,不然可就变丑了啊!”陈修笑着安慰道。
“那姑爷不会生气吧?”秀儿忐忑的看着陈修。
“我生气什么?吃饱没事干了才生气呢!”
“可是,姑爷你别听他们瞎说啊!公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秀儿急着替他家公子解释。
陈修拍拍秀儿的小脑袋瓜子,闷声笑道:“想些什么呢?小小年纪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走了,回院子去。”
陈修抬步就走,他摇摇头,这豪门大家族,总会上演那么些宅斗大戏,所以啊!他才每日里不是出门子闲逛,就是宅在小院子里。不看、不听、不语、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总不会拿自己做筏子。可怜了林文轩,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两人回到芜归院,就有个小厮来请陈修,说是公子请陈修回来后前往荷风亭一起款待客人。
陈修懒得动弹,正想要回绝那小厮,被秀儿急忙拉住。
秀儿声音带着些雀跃,“姑爷,你去吧,轩公子都来请了,去吧,去吧!”他围着陈修转了一圈,皱皱眉头,说道:“不行,得换身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叫人给比下去了。”
说完就开始一个人来来回回的折腾,去房间里将陈修的衣服都翻出来,一件一件的比对,誓要将陈修打扮出一枝花儿出来。
陈修无奈,“我又没说我要去。”
这下子秀儿不依了,苦口婆心的劝道:“姑爷怎么能不去?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既可以将那什么柳郎君比下去,又能全了轩公子的面子。”
陈修感觉到好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把那柳郎君比下去,万一是他把我比下去了,可怎么好?”
秀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然后自信满满的道,“这怎么可能?姑爷神仙人物,学识渊博,世间上任何人都比不上姑爷!”
陈修哈哈大笑,伸手点了点秀儿的额头,“你呀!跟着我学了几个月,倒是学会用上成语了,进步蛮大的嘛。”
秀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扭捏了一会,说道:“还不是姑爷教的好,姑爷你还是去吧,你听听家里下人都怎么说公子了,你去了那些下人想必不敢再多嘴多舌。”
陈修在秀儿的歪理一大堆,胡搅蛮缠下,终还是换了一身衣裳,去了荷风亭。
林文轩看到陈修施施然前来,眼睛一亮,站起身迎了过去,很自然地挽起陈修的手臂,盈盈笑道:“夫君可算回来了。”
陈修有些微不自在,但看到有外人在,也很配合的演戏,轻轻拍了拍林文轩的手,微笑着说道:“我刚刚回来,就听下人说有贵客来访,这才过来,不会怠慢了贵客吧?”
柳臻闻言站起身,向着陈修拱手揖礼,“冒昧来访,多有打扰。”
林文轩为他们互相介绍认识。
陈修回礼,一番寒暄过后各自落座。
“小姐,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不过——”一个仆妇轻轻对林巧巧说道,她叫凤姑,是林巧巧的奶娘,更是信得过的心腹之人,为人处事谨慎小心,只要交给她的事她都办得妥妥帖帖,从无疏漏。
“不过什么?”林巧巧一边往指甲上涂着蔻丹,一边皱眉问。
“陈姑爷倒似是混不在意,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凤姑说道。
“哼!”林巧巧不屑的冷哼一声,“真是个窝囊废,怕是不敢发作吧,换做是别的男人,只怕早就闹开了吧!”
凤姑点点头,附和道:“小姐说的有道理,听说刚刚轩公子还请陈姑爷一同会客,他居然也欣然去了。”
林巧巧用手怕捂住嘴,嫣然一笑,“林文轩啊林文轩,为了家主之位招赘了这么一个软弱无能的夫君,你心里怎么想的呢,后悔?还是得意呢?哈哈哈……”
“那小姐,接下来?”凤姑问道。
林巧巧眼中冷光一闪,“再加把火,烧得旺一些,找几个信的过的人,盯着林文轩和那个姓柳的,如果他们私下碰面一定要通知我。”
“是!”凤姑答应下来。
“陈郎君,听闻三日后,在清溪山清明观有一场文人雅士举办的清谈会,规模很大,只要是读书人都可以前去,就连德高望重的张刺史也会到场,不知陈郎君与轩公子可否与我同去。”柳臻笑着问陈修。
陈修不感兴趣的摇摇头,推脱道,“三日后正巧与友人有约,倒辜负了柳郎君所请,实在遗憾。”
林文轩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是么?不过这是你们读书人的盛会,我一介商人去怕是不好吧。”
柳臻本意就是为了林文轩,见此心中欣喜,忙不迭的说:“不会不会,圣人都说过有教无类,倒也没有规定非读书人不能去的,况且到时候人那么多,谁能管这些。”
“如此,到时候去见识见识也好。”林文轩转头看向陈修,“你真不能去吗?说不定能看上一出好戏呢。”
陈修还是摇头,这个时代的清谈会,不过是一群读书人夸夸其谈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个时间去看这个,还不如睡一觉来的舒服。
柳臻也假做惋惜之色,假惺惺的说:“陈郎君不去,错过这个盛会,真是可惜啊,听说在会上表现的好,如果能得张刺史青眼的话,说不定能得被举贤的资格,不过,这个机会倒是对陈郎君无用,毕竟已经入赘嘛,连科考资格也是没有的。”
林文轩目光一寒,又作低头喝茶状给遮掩了过去。
陈修仿佛没听出他话中讥讽之意,轻轻点头应和道:“柳郎君所言极是,这万中无一的机会,柳郎君应该要好好把握才是,想必君已经成竹在胸,在下先在此恭贺柳郎君了。”
柳臻一噎,尴尬道,“这倒没有,会上人才济济,我不过一介后起,哪有这个福气。”
陈修佯作恍然道,“如此啊!听君语气倒像是将举贤资格稳稳妥妥的收入囊中,看来是我误会了啊。”
看着柳臻被陈修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林文轩暗暗好笑,心中舒坦了不少。
送走了柳臻,两人相伴回去芜归院。
“没想到你会来。”林文轩打开话题。
“还不是秀儿那丫头,你看看我这身行头,就是她的杰作,差点被打扮成一只花孔雀。”陈修苦笑,这个秀儿还差点给他脸上敷粉,说什么现在郎君们都流行簪花敷粉,这样才是美男子的打扮。还是他力挽狂澜,坚决抵制,威胁若是这样就不出门了,这才让秀儿作罢。
林文轩一边打量陈修,一边捂嘴偷笑,“这样很不错啊,秀儿眼光挺好的。”
陈修撇撇嘴,“难道不是因为本郎君自身条件过硬?本就是风度翩翩美男子么?”
“是啊,我林文轩的夫君,自然是样样都顶好的。”林文轩看着陈修,意有所指的说。
这下子倒是说的陈修有点不好意思了,忙笑道,“玩笑,玩笑而已,不过这个柳郎君……”陈修斟酌道:“不是个可以深交之人,当然,这只是作为朋友的建议,你自己交的朋友自己定夺就行。”
林文轩微笑,“我自有分寸!”
第15章
清谈会,是这个时代文人雅士最崇尚的文会,或三五好友相约围坐一堂,各抒己见。或几十上百人聚在一处,谁提出某个问题,值得大家互相商讨。
一开始七嘴八舌,谁都可以说说自己的意见,但是往往到最后之时,就只看谁人观点新奇,让人意想不到,就像现在的辩论会,有正方,有反方,两处人来回辩论,相互驳斥,唇枪舌剑之下,就看谁更犀利,更机智了。余下的听众则无不听的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时下读书人皆以能参与清谈会为荣,毕竟这是一个最容易为世人熟知,且扬名立万的机会,若是被长官看重举贤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不用科举都能做官。
清溪山在琼州城西三十里外地,山顶有座清明观香火鼎盛,许多的善男信女都爱到就清明观上香祈福。
林巧巧得到林文轩和那柳郎君要去清明观的消息时,心中就开始算计起来,他们去参加清谈会,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那么多的读书人都在那里,而读书人最见不得什么呢?
呵呵!林文轩,我要你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当林文轩接到了林家三小姐出门去清明观祈福时,他笑了,“林巧巧,你可别怪我,自己作的苦果自己怎么都要咽下去。”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上辈子林文轩被柳臻害得名声尽毁,不得已之下,林老爷子将他送回老家族地安顿下来,只盼着将来风波平静下来,再将他接回去。
那时候的他早已心如死灰,只不过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直到有一天,林巧巧出嫁。说是要将林文轩带去作为侍妾一起嫁于夫家,林文轩本不愿意,奈何林老爷子却被林巧巧说动了,他本就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哥儿,若想嫁出去只怕难上加难,为了让林文轩后半辈子不至于孤苦伶仃,至少也有个依托,而林巧巧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本家姐妹,定然不会亏待了林文轩,林老爷子这才同意了林巧巧的建议。
林巧巧选的夫家是京中豪门富户,为人放荡不羁,早在林巧巧之前,就有了好几房通房侍妾。
在林巧巧的花言巧语之下,林文轩帮助林巧巧对付那几个不安生的妾室,又出主意让她得到了夫君的心,很快林巧巧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他想着林老爷子交待的话,有林巧巧的照拂,林巧巧好了他才会好过,不论如何,将来若有一子半女,那就是你的依靠。
却哪里知道,这却是他苦难的开始。
林巧巧开始没日没夜地磋磨他,只因为他这个嫡系哥儿,从小样样都比她好,比她强,她不甘,嫉妒,恨他,所以她才这么对他。
“你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不过就是大伯买通了一个穷秀才而己,莫不是以为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情痴啊?最可恨的是你都名声尽毁了,祖父居然还护着你。你自己作的苦果自己咽下去吧!”
林巧巧将他关了起来,对外说是生病静养,实际上她将他的脸划破,手足尽皆打断,用铁链铨住他的脖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每她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便是一顿鞭子。
那个时候的林文轩恨不得立刻死去,他想,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机会定叫负我之人生不如死。
当他死的时候,他知道他终于解脱了,灵魂飘飘渺渺地回到林家,看到祖父在得知他的死迅时,一口血喷了出来,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的心莫名的痛,是他害死了祖父,这个疼了他一辈子的人,是他辜负了祖父。
他一直在林家兜兜转转,无法离开,不能轮回。直到有一天,他睁开眼睛,发现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转圜,最最重要的是疼他的祖父还在。
于是他的机会来了……
清明观地方极大,前面是香客上香祈福的大殿,后院是一排排客舍,方便夫人小姐们累了可以有休憇的地方,像一般的大家富户都有自己专属的小院,偶尔也会有富户祈福时日长的就此住下歇息的。
不出意外的林家也在此有专属的院子,只要林家人来都可以住在这里。此时这里住着昨日就已经前来的林巧巧,她捐了大量的香火钱,说是要为祖父祈福三日。
后院不远处就是一片桂花林,正值花时,幽香扑鼻,清谈会就在这桂林中举办。
林文轩让小厮仆役在边缘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腾出一块干净的地儿,摆上了一些糕点茶汤,他便背靠着一棵树干席地而坐,慵懒闲适的等着。
清谈会已经过半,那些读书人时而高谈阔论,时而击节赞叹,很显然已经到了最激烈高昂的时刻了。
那日本就约好了柳臻在这里碰面,直到现在柳臻并不见人影,林文轩端茶喝了一口,并没有关注那群读书人,此时的他很有耐心,手指关节曲起,轻轻的敲击着。
这时,一个下人装扮的汉子悄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朝林文轩点点头,林文轩嘴角上扬,他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啊——不好了!出事了!”清明观后院一个丫头的声音尖叫起来,声音传的很远,林文轩眼睛微眯,露出所有所思的兴味来。
清明观的后院喧闹起来,此处的清谈会被这喧闹声打断,自然进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议论好奇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中间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皱眉站起身,招来一个道童:“带路,一道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众人进入后院,早有人围在一起议论了。
“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不要脸,呸!”
“道门清净之地,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来!世风日下啊!”
“一对狗男女,真该浸猪笼。”
“青天白日,伤风败俗啊!”
“都让让,张使君来了,看看出了什么事。”
人们听说连张大人都惊动了,赶忙让开一条路来。
张刺史通行无阻的进去了,林文轩跟在人后,却也看清了屋中的情景。
屋子里林巧巧将身子埋在薄被中,身上**,到处是凌乱的痕迹,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正无助的哭泣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她被小丫鬟的尖叫声惊醒时,她就知道她完了。
床下的男子也光着身子,手忙脚乱地扒拉着地上散乱的衣物,想要穿好衣裳,却越扒拉越是乱。仔细看去,不是柳臻是谁。
这情景不用别人多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刺史恼怒不已,喝问:“尔等何人,竟在此做出苟且之事。”
一个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一边哭泣一边说道:“这是我们林家三小姐,前来祈福,却不想遇到了采花贼。”
柳臻也跪了下来,慌乱无措地道:“我,我并非采花贼,是他们陷害于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我是被陷害的啊!”
这时旁边也有人认出他来,禀报道:“张大人,这是芜城柳臻,是前来游学的学子,之前听说他也会来参加清谈会,只是一直不曾见到他,却不想在此。”这柳臻自来到琼州后,在读书人的圈子中也颇为活跃,不论诗会,文会,他都会掺和,倒也算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张刺史面露厌恶之色,没想到一个读书人居然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沉吟片刻问道:“柳臻,功名若何?”
柳臻心头一颤,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大人,学生,学生是安泰三十三年秀才。”
“你既是读书人的身份却做出这等丑事,那么你也不必再做读书人了。即日起革除功名,将来也不必再科举。”张刺史为州府最高官职,他既已发话,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
柳臻闻言,心如死灰,一下子跪坐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今日与林文轩约好在清明观碰面,半途上却遇到一个下人装扮的汉子,那人说轩公子在清明观后院等他,他信以为真,以为林文轩早已到了,却不想等他到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正想问那下人,却闻到一股甜香,之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就算再蠢笨的人也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他转头看着床上哭泣的女子,她是谁?她为什么要陷害我。
第16章
张刺史转头看向林巧巧,皱眉道:“你既是林家女,当知女戒规条,犯下此等大罪,当沉塘……”
“大人!且慢!”林文轩站了出来,直直跪倒在地,磕头道:“草民林文轩,是林家家主,她正是草民三堂姐,还请大人念在她也是被害人的份上从轻发落。”
张刺史看了一眼跪着的林文轩,略一沉吟,问道:“林仲卿是你何人?”
林文轩一愣,恭敬地答道:“正是家祖父。”
张刺史叹口气,道:“也罢!民不举官不究,那就将林家女发落回去,由林家处置。”
“谢大人!”
张刺史走了,周围的喧闹议论声也渐渐少了些。
林巧巧像是回过神来,看到林文轩惊恐的大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要害我。”
林文轩不理他,吩咐跟来的下人仆役们驱散人群,并且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但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姐弟两人。уЪУ
林文轩眼神冰冷地看着林巧巧,唇边却流露出痛快的笑意,“三姐,真是可惜了,不出今日,此事怕是将被传的满城风雨吧。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