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后,他摆烂了by妙水小生
妙水小生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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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日朗松了口气,在心里啧啧两声,果然啊,人一旦坠入爱河,哪怕是首领也会变成傻蛋。
就在拓跋苍木将全族的人都“烦”了一个遍后,总算有人将他的恶劣行径告到了沈玉竹的耳边。
乌日娜站在沈玉竹的身旁,“……殿下你可不知道今日首领都做了些什么!他去找哈日朗和赛罕也就罢了,就连路过的金朵丽也被他逮着炫耀了一通。”
“还有我,我好好地练我的兵,首领来打扰我也就算了,临走之前竟然还让我也注意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这怎么还催上婚了?”
沈玉竹听得满头黑线,这下好了,全族的人都知道他与拓跋苍木昨晚出去约会到早上才回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在民风旷达想象力丰富的北狄人的嘴里,这件事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样!
他就说怎么今天走在路上感觉大家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大家都用一种同情和敬佩的眼神看着他,活像他收服了什么猛兽。
沈玉竹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耳根通红,“拓跋苍木呢?他现在在哪?”
乌日娜等得就是这句话了,“殿下跟我来,首领现在应该被赛罕逮到了帐篷里教训。”
“首领,我知道你现在是失忆了,可我从前教你的行事谨慎,做事不要太张扬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玉竹刚和乌日娜走到帐篷外,就听见赛罕语重心长的这么一句。
而后沈玉竹就听见拓跋苍木的声音传来,声音里难掩得意,“可是殿下答应了我的求婚。”
他们能感觉到赛罕沉默了片刻,“……殿下不是早就答应了吗?而且四境皆知他是你的妻子啊!”
“这不一样,被迫和主动怎么能相提并论。”拓跋苍木还在振振有词。
沈玉竹听不下去了,掀开门帘走进,赛罕见到他来了,心想能治首领的人总算来了!
赛罕看见沈玉竹走到拓跋苍木的身边,在他故作委屈的眼神下拍了怕他的胳膊,温声道。
“好了,今日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你知道族里的人都告状到我这来了吗?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到,还会以为我们以前关系不合。”
赛罕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在跟他说一句怼一句的拓跋苍木在殿下说完后老实点头,“我听殿下的,下次不会了。”
乌日娜与赛罕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噫~果然还得是殿下才能治住首领。
就在他们说话时,有北狄侍卫小跑过来走进帐篷,他的手里拿着锦帛制成的圣旨。
“殿下、首领,这是中原士兵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让我务必立即拿给首领。”
沈玉竹看清那上面的皇室图腾时脸色一变。
拓跋苍木神情凝重地接过,他飞快地用眼神扫过上面的字迹。
“太后生辰,特邀四境之主一同前来皇宫赴宴。”
“太后?”赛罕眉头紧皱,“西戎与太后之间勾结的证据,朝廷查了这么久也没个后续,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是等不得了想要在皇宫里直接灭口?”
沈玉竹思衬道,“既然是四境,想必眉姝与陈泽也都收到了这道圣旨,我们传信过去,让他们来北狄一同商议如何应对。”
在他们走后,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母蛊就在太后手中,她定是意识到与子蛊失去了牵制,这才出此计策,好让你得以入京。”
“最坏的打算是这一路上想必都被她安排了刺杀之人,我不知太后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但料想也你的身世有关,否则她也不会在你婴儿时就在你体内种下这害人的蛊,这么些年,你可曾调查过你的身世?”
拓跋苍木摇摇头,“赛罕查过,但什么也没有查到,我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北狄一般,若是当年我没有被狼群捡到,恐怕早已经身死。”
这就是冲着拓跋苍木的命来的,沈玉竹忧虑地握紧双手,不论怎样,他都会护住拓跋苍木的安危。
在京城之中,他的母族尚且也是太后轻易动不得的势力。
“事不宜迟,虽然此行不可带兵,但也一定要做好部署,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总觉得,此次宫宴将会有大事发生。”
拓跋苍木看着他,沉声道,“殿下,此行凶险,你呆在北狄,我去赴宴。”
“不,此行我非去不可。”沈玉竹微微一笑,眼里有独属于他的意气倨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那赵氏谋划多年,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一想到拓跋苍木体内曾经折磨他多年的蛊虫,沈玉竹就恨不得亲手将此人、碎尸万段。

拓跋苍木与眉姝、陈泽通信后,他们二人皆来到北狄一同商议。
“依我看,这朝廷始终不肯定罪西戎,就是太后在搞鬼,她在宫里呆了多年,朝堂上的势力也不知有多少是她的人,再加上西戎曾经为她养了那么些蛊,她到底用在了何处也尚未可知。”
陈泽坐没坐相地倚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其余人摊手道。
眉姝凝神听他说完后补充,“在这么古怪的关头,借着太后生辰让我们一同去往京城,多半都是因为知道我们查到了西戎背后是她,想要借此机会灭我们的口。”
哈日朗挠了挠脑袋,这北狄的议事帐篷还是头一回这么挤。
沈玉竹闻言点头,“的确,让你们入京的用意很简单,若是你们带了大量兵马入京,那就会被弹劾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但若是单枪匹马,也就能由着京城中的势力拿捏,你们猜,在太后的授意下,会有多少人为了讨好她对我们动手?”
“她就不怕我们对她发难么?”赛罕并未与皇室中人打过交道,对这种暗地里杀机并不理解。
“她自然是怕,所以更要先发制人,要么让我们死在去京城赴宴的半道上,要么让我们永远留在京城。”
沈玉竹说多了话,嗓子干涩,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拓跋苍木适时地给他递来茶水。
“在京城中灭口的法子就更多了,我想,他们也许会给我们捏造罪名,借由查证的由头,也足以让我们回不去了。”
从前的世家公子陈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赞同殿下所说,京城中那些人最会玩阴的,想当年我不就是被家中长辈牵连获罪从而被流放东夷的吗?”
在他身后抱剑站着的玄弈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些世家中人皆有死侍,当年公子离京去往东夷,陈家也曾派了几名死侍想要灭口,只是那些人都被我拦下了。”
这桩事是陈泽一直不知道的,他怔愣后回头看向玄弈。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玄弈低头看了他一眼,“跟公子说了也没用,我跟踪了公子一路你都没发现。”
陈泽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三脚猫功夫藏不住了。
“好吧好吧,不过陈家为何要灭我的口,难道是因为觉得我是陈家耻辱?”
“我不知,不过也有这个可能。”玄弈眼里滑过讥讽,那些所谓的大家族,最是不把人命当命。
陈泽又是无奈摊手,环顾四周,“你们也听见了吧,京城世家的人对所谓自己人也能下如此狠手,所以这次入京赴宴,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万全的法子。”
拓跋苍木想到什么之后突然看向眉姝。
“之前你带兵前去西戎营救之时,那些人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我说我是去接南蛮子民回家。”眉姝点头答道,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明白了拓跋苍木的意思。
拓跋苍木从桌上拿了三只茶杯放在面前,“并非只有他们有暗中的势力,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太后并不知晓我们三境之间的关系。”
“眉姝去往西戎没有人会奇怪,因为南蛮与西戎本就有着血海深仇,北狄在此次事件中无关;而我此前与殿下去往南蛮一事也是暗中前去,无人知晓。“
“至于陈泽这边,此前来暗杀他的人也都被北狄灭口,在北狄军队的守卫下无人能将口信传到京城,东夷早已脱离太后掌控。”
拓跋苍木说到这里,看向哈日朗,对方会意地将地图拿出。
“若是他们想要在三境入京的路上设下埋伏,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三条路线。”
拓跋苍木伸手在图纸上比划了几下,“东夷最快走水路,南蛮走这处山路最近,而北狄会跨过这一片草野来到这一处的中原小镇。”
“我明白了,我们可以出其不意,三路化作一条路,一同乔装打扮前往京城,让等在路上的杀手等上个月余也等不到我们。”
陈泽两眼放光,让人吃瘪这种事,他向来乐意做。
眉姝看起来比陈泽稳重很多,她看着地图上的那几条路线,淡声道。
“既然这三条路是最容易有人埋伏的,那我们便一同走第四条路,只是若其余的路没人走,恐怕也会引起京城的怀疑。”
“所以还是得安排人走。”沈玉竹勾唇。
“你们各自派出武力最强的族中人,若是能活捉那些杀手最好,捉不到也无妨,自己的安危最要紧,让他们大方的从官道上走,扮成我们的模样。我们跟他们来玩一个,似是而非的障眼法。”
眉姝与陈泽那边很快安排下去,这几日他们都住在北狄。
沈玉竹不明白北狄只是多了这么几个人,怎么每日就能变得那么吵,实在是不敢想这去往京城的路上能有多热闹。
出行当天,陈泽与陈章含泪告别之后,就盯着身后的玄弈,表情很是不解,“我不是让你装扮成我走另一条道吗?”
玄弈自然地点头,“那边的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觉得公子这边更需要我。”
翅膀硬了。
陈泽甩了甩衣袖,懒得跟他再说,现在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说话都不管用了。
另一处,柳青眼神担忧地看着沈玉竹与乌日娜。
“你们才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走了,殿下不如带上我,宫里的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你好不容易才从宫里离开,我哪舍得还让你回去?”沈玉竹表情安抚地看着柳青笑了笑。
“不会有事的,你就当我回京城看看外祖母,你也知道,从前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宫里养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她老人家几次。”
柳青知道殿下这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她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好,你们都要早点回来。”
“放心吧柳青,我会保护好殿下的。”乌日娜爽朗一笑。
柳青破涕为笑,“知道你厉害,但你也得注意安危。”
“知道知道。”
眉姝那边早在她来北狄之前就与阿善交代好了,现在小姑眉枝回来了,在她离开南蛮期间有小姑在她很放心。
只是……眉姝忍不住看了眼背着大包小包的林青风,犹豫片刻道。
“你要不就留在这里?”
林青风瞪她一眼,“族长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莫非是嫌弃我老胳膊老腿的会给你们添麻烦?”
眉姝揉了揉额角,算了,反正林青风一直以来都主意大得很,不让他亲自手刃仇人他怕是会记恨一辈子。
“算了,不过我们是轻装出行,你背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林青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这些可都是我炼制好的各类毒药,保准一点就毒倒一片。”
眉姝只觉得头更疼了,南蛮都是毒医这种谣言就是因为林青风天天在外面下毒传出来的!
在拓跋苍木给沈玉竹裹好披风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这次为了出其不意避开路上的杀机,拓跋苍木与沈玉竹一行人特意找了条会绕点远路的路线,路过中原时从最偏僻的一处小镇穿进去。
一路上虽然舟车劳顿,但沈玉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越发利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拓跋苍木……亲多了的缘故。
以往他刚来到北狄的时候,只是发现生病时呆在拓跋苍木的身边他会好得更快,现在发现似乎亲一下的效果更好。
但这种事沈玉竹是决计不会告诉拓跋苍木的,他用手指头也能想到这人会利用这点如何耍流氓欺负他。
他们这次乔装的身份是四处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富商。
这让就能明目张胆地带上侍卫保护在左右,眉姝与乌日娜乔装打扮成一对侍女来降低别人的警惕心。
哈日朗与玄弈扮作车夫。
赛罕和林青风这两个老头就充当出行的长辈,整日在马车里躺着吃花生唠嗑,这身份对他俩而言实在是本色出演。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就是一对出行的富商夫妻。
除了明面上的护卫以外,暗中北狄与其余两境的侍卫也在一路跟随。
马车在一处破落的镇子门口停下。
林青风动作利索地跳下马车,看着眼前萧条的镇子,大感奇怪。
“虽说是中原最为偏僻的小镇,但这未免也太偏僻了些,这镇子里还有人吗?我可好久都没睡床榻了,身上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拓跋苍木颔首后,马车继续前进。
一路上,他们倒也在街上看到了一些小孩在玩闹。
看到有生人来时,他们好奇地打量着,眼中并没有畏惧之色,看来这镇子平常也会有外来人路过。
“天色已晚,大家最近都辛苦了,不如先找个还看得过去的客栈休整一下,明早再走。”
赛罕望了眼变暗的天色,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提议道。
“好,那便如此。”
沈玉竹点点头,走下马车给一个孩童递了个糖糕,“你知道这镇子里最大的客栈在哪吗?”
那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沈玉竹递给她的糕点,点了点头,“知道。”
说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沈玉竹对她笑了笑,“多谢你,天快要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走,他们果然找到了一处客栈,就是看起来冷清得很,大门都是关着的。
玄弈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在么?我们要住店。”
他的手劲太大,那薄薄的木板门被他拍得哐哐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吆喝声,“来了来了!别敲啦!”
面前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麻布衣裳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打量了他们一眼,又将门推开了些。
“我就是这的老板娘,想要住店就进来吧。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来点酒菜,你们别看我这小,那后厨的手艺可不错。”
哈日朗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就坐在木凳上,“那自然是要来点,分量多做些,我可好几日没吃上热食了。”
“好好好。”老板娘闻言,眉开眼笑地走到后厨去吩咐。
他们一行人整整坐了五六桌,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沈玉竹注意老板娘弯腰上菜时,袖口中有什么香气飘出来。
这时,林青风突然抬头看了老板娘一眼,闲聊般道。
“老板娘,你这客栈怎么连个打下手的小厮都没有啊,就连上菜都是你亲自来。”
老板娘一笑,“让客人见笑了,我们这小镇平日里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小本生意哪里还敢要什么小厮。”
林青风点点头,不怎么友善地用筷子头敲了敲菜盘,微微一笑。
“我想也是,可是既然生意不好做,那你怎么还浪费粮食往里面下药呢?”
此话一出,老板娘脸色一变,知道事情败露,她当即转身就跑然后大喊道。
“黑狗!你们再不出来,老娘就要没了!”
她话音刚落,哈日朗就轻松地将她手腕扣住不让她逃。
这时后厨的小门那里涌出来了十几个拿着大刀的粗莽大汉,一身匪气,神情凶煞。
“你们放开我们二当家!我们山匪可不是吃素的!”
两群人对峙之时,反应慢了半拍的陈泽“咚”地一声倒地,“……你们怎么不说快点……我方才吃了一口菜……”
“公子!”玄弈神情一惊,上前扶住陈泽,林青风赶紧跑到他身边给他喂解药。
“唉你,下次可别再这么馋了。”
沈玉竹看着眼前自称山匪的一行人,表情有些奇怪。
“我记得地方官府有剿匪之责,你们是怎么还能在此地这般嚣张,竟然还开起了客栈。”
那十几个大汉对视一眼,听到官府一词后眼神明显不善起来。
“废话少说,你们赶紧放人,否则我们就要了你们的命。”
有人看向了一旁的眉姝与乌日娜,料想女子也是没什么力气,当即就向她们出手,想要挟做人质。
乌日娜轻啧一声,竟然还想对她出手。
她身手敏捷地躲过,一脚将那人手里的刀刃踹飞,而后抬手接住长刀,抵住那人的脖颈。
“怎么?只有你会耍刀啊?姑奶奶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
山匪们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当即瞪大了眼。
完了,打劫碰上硬茬了!大当家之前也没教过他们这种情形该咋办啊!
沈玉竹见他们慌乱的模样,觉得也太奇怪了些,怎么也不像是草菅人命的山匪。
林青风闻了闻那些菜,“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会让人身子发软,并不会害人性命。”
拓跋苍木拧眉看着他们,语气怀疑,“你们给我们下蒙汗药是想做什么?”
“我们没钱,当然是为了抢你们的钱了!”
一众山匪理直气壮地答道。
沈玉竹挥挥手,“算了,先将他们二当家放开吧,你们来说说这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府的人呢?”
二当家被放开后忍不住大骂几句道。
“呸!官府,官府有个屁用!赋税都交不上了,看这镇子,前年大旱颗粒无收,可赋税却丝毫不减,给不了就抄家,逼得我们百姓落草为寇!”
“什么官府,我看是豺狼才对!”

沈玉竹看着她,眉头紧锁,“抄家?”
若是因为交不上赋税而抄百姓的家,那官府和土匪又有何不同?
二当家激动的情绪过了,自觉话说得过多,闻言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
“今日算我们倒霉,碰到了你们,你们快走吧。”
可惜她警觉了没用,身后几个傻大个看出了眼前的一行人没有恶意,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别人,早早地就把刀放下了。
那名被二当家之前唤名黑狗的粗蛮大汉点头。
“是啊,我以前是个杀猪匠,什么也不懂,因为粮食不够,人都吃不饱,养得猪也没了吃的,自然是赚不到钱财。”
“本以为官府会宽限我们,结果赋税还是和往年一样多,我交不出来,他们就把我的猪和家都给收了,说这叫充公,我反抗,他们就用棍子打我。”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对视一眼后,陈泽和眉姝也向他们看来。
“所以你们就落草为寇?可这样官府不是更有理由惩治你们了吗?”
陈泽吃完解药这会缓过劲儿,被玄弈搀扶着从凳子上站起身。
二当家见黑狗他们藏不住事,也就懒得再瞒。
“若只是几个百姓,官府自然能惩治,但若是一镇子的人呢?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只能骂我们一句刁民。”
前年大旱......
沈玉竹低头思索着,为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没有听到此处大旱的消息?
若是他不知晓也就罢了,但若是地方官员刻意隐瞒,那朝廷上也就无人得知,只能由着这些个地方官作恶。
陈泽感慨地看向他们,“你们的胆子还挺大,可你们既然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就没有想过搬去别处吗?”
二当家愣了愣,“别处?中原哪里都一样,难道你是指茹毛饮血的北狄还是饿殍遍地的东夷?”
拓跋苍木额角猛地一跳。
陈泽脸色一僵,“你们这都是从哪听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是吗?可大家都这么说啊。”二当家疑惑地看了眼突然激动起来的陈泽。
谣言!这简直就是谣言!
这一刻,陈泽与拓跋苍木的心声出奇的一致,尚未被牵连到的眉姝神情放松。
沈玉竹悄悄拽了一下拓跋苍木的手腕,他看向二当家。
“小镇的消息本就闭塞,有时候还是要亲自出去看看才知道外面的地方究竟是怎样,不过你们既然在这里没有钱粮,就只靠着打劫过路的行人度日吗?”
说到打劫,那十几个土匪明显心虚起来。
“我们也不是什么行人都打劫的,一般看穿戴,若是看起来富裕的,我们就会取走一部分,而且也不是一点银钱不留。”
“大当家说这叫‘劫富济贫’,我们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这一镇子的人也等着吃饭,我们自然算是贫。”
沈玉竹看出了这些人只是被生计所迫,哪怕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始终还留着一丝良善,低洼处见人心,这很难得。
更何况若不是官府,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打劫路人的地步,也算情有可原。
眉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是因为大旱,那想必不会只有你们一处镇子受影响,你们周边的镇子呢?他们又是如何生计?”
二当家与黑狗对视一眼,都摇头叹气起来。
“他们自然也是交不上赋税的,但他们胆子小,不敢像我们一样与官府作对,就只能没日没夜的干活换钱,女子就在家织布,男子就去县老爷的家里修建庭院。”
陈泽瞪大了眼,冷笑两声,“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他还有心思修建庭院?他用来修庭院的钱该不会就是用抄你们的家抢来的钱吧?”
陈泽见他们都各自沉默,料想也是如此。
他平生最是愤世嫉俗,这种天怒人怨的荒唐事就出现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他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了的。
“你告诉我,那县老爷的家住在哪?”陈泽一边说着话一边挽起衣袖,活像是要去砸了别人的家一样。
“民不与官斗,再说这事跟你们也没关系,你们就别掺活了。”
二当家挥挥手,没有将陈泽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你们若是想要进城,沿着东边的那条大道上走就行了,那县老爷最会装样子,只敢为难他治下的百姓,不会为难你们过路人的。”
沈玉竹点头道谢,看了陈泽一眼让他止住话语,“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二当家满脸不好意思地给他们撤走了桌上的一道凉菜。
“只有这菜被下了蒙汗药,其余的都没有,你们若是不嫌弃便继续吃吧,我们这地方也拿不出更好的酒菜了。”
拓跋苍木他们一行人自是不嫌弃,林青风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了这么半天,怎么还没见过你们大当家?”
黑狗看了二当家一眼,得了指示后才开口道。
“我们大当家经常不在,他是个侠客,不是这里的人,那时候他受了伤在我们这镇子养伤,知道了我们的处境后问我们敢不敢争一把,说我们人又不少,官府的人拿着刀也只是装腔作势,那拿刀的手还没有我黑狗握着屠刀的手稳。”
“他还帮我们将当时县老爷派来的酒囊饭袋一个个打跑,最后无人敢再过来管束,我们这的人就尊称他为大当家,不过他偶尔也会回来看看,还会给我们带不少钱财。”
黑狗说完,又忍不住感叹一句,“大当家是个好人,要不是有他,我们哪能想到直接和官府作对呢?”
沈玉竹闻言,忍不住瞧了身旁的拓跋苍木一眼,这暴力的行事作风,和这人还挺像,都喜欢直接用拳头解决问题。
拓跋苍木注意到他的眼神,当即反应过来缘由,“我与那个人可不同。”
“嗯嗯,”沈玉竹收回视线,敷衍点头。
“如果是你,定会直接杀到县老爷的家里,把人提溜起来问罪,最后再抢劫一空,自立山头当个真土匪。”
拓跋苍木无法反驳,只能闷头吃饭。
吃过简单的粗茶淡饭,众人各自去到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后陈泽就忍不住找上沈玉竹与拓跋苍木。
“殿下、首领,难道我们就只干看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第二日就路过离开了吗?”
沈玉竹看着陈泽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动作,忍不住嫌弃地移开眼,“你还记得我们这次是乔装打扮低调出行么?”
陈泽自然知道和官府的人对上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但是......
沈玉竹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所以这次我们就按江湖中的规矩来,你去把林青风叫来,这种事他以前应该没少干。”
林青风和眉姝一起来到沈玉竹他们的房间。
在陈泽将他们想要教训那个县太爷的想法说了一通之后,林青风沉默片刻。
“这很简单啊,既然他是抄了百姓的家得来的钱财,那我们就通通抢走还给百姓,再给他下个毒,告诉他每隔一段时日就必须服用解药,否则就会一命呜呼。这种人必须得一直控制着,不然早晚会继续生事。”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其余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好狠毒的江湖老油子。
眉姝突然开口,“所以这就是你先前在外的游历?”
林青风尴尬地用手指摸着胡须,“族长说笑了,这不是路见不平就忍不住出手了么?”
拓跋苍木看向林青风,“此事我与殿下不便出头,你先照着你的法子来,出了什么事我们给你兜着,但惩戒只是一时,要想根治,还是需要朝廷介入。”
地方治理的问题,朝廷难辞其咎。
最后一句话,他是说给沈玉竹听的。
拓跋苍木知道殿下曾在宫中耳目闭塞,对外界的情形大都是道听途说,但能传进宫中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坏事?
众人商议后便各自回房。
沈玉竹方才就没怎么说话,现在人都散了,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发呆。
“殿下在想什么?”拓跋苍木盯着他烛光下的侧颜,难道方才说的话太直接惹得殿下不快了?也对,殿下毕竟在宫里长大,是皇室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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