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见他不说话了,耐心地追问,“还有什么?”
面对拓跋苍木的坦诚恼怒,沈玉竹其实心里是吃惊的,若是先前对方也像这般坦诚,那他们从前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矛盾。
“......殿下这种种表现,根本看不出我们从前是恋人,就像如果我不问,殿下也不打算告诉我不是吗?殿下自我醒来后就对我不管不问,不就是不想要我了。”
拓跋苍木说了一通后,又后悔自己不该说这么多话,他也没有那么小气和善妒,就算有,也只有一点。
他好嫉妒拥有那些记忆之后的自己。
沈玉竹看着他,眼角虽然赤红,但眼神却是委屈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拓跋苍木。
那点微妙的疏离感在拓跋苍木的一声声质问中逐渐消融。
沈玉竹心想,怎么这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现在竟是还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是他扭捏了些,不管怎样,眼前人都是他的拓跋苍木。
“没有不要你。”
沈玉竹不知道该如何向拓跋苍木坦诚自己的心病,“我只是再同自己闹别扭罢了。”
拓跋苍木神情不变,眼神依旧执拗地盯着他。
“什么别扭?”
“我在害怕。”沈玉竹仰头看着他。
“我害怕你忘掉我以后就会离开我的身边,我无法接受这种事的发生,就只好故作洒脱的先离开你。”
他太高估自己了,他根本舍不得的。
拓跋苍木紧绷的心弦松动,他好像碰一碰眼前人,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
“那殿下要怎么证明你没有不要我?”
拓跋苍木那双毫不懂得掩饰的幽蓝眼睛,将他心底最为浓郁粘稠的爱欲与令人心惊的偏执占有尽数浮现。
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经被这样一双爱恨浓烈的眼睛吓跑了。
但沈玉竹只是表情自然地上前一步,主动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他踮脚靠近拓跋苍木的脸侧,轻柔的气息拂过,落下一吻。
“这个可以吗?”
拓跋苍木早在身前让靠过来的时候就身体僵直,等到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脸颊上时。
拓跋苍木更是成了个木头人,呼吸都快忘了。
殿、殿下,亲他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听殿下说一些哄他的话,却没想到能得到一个吻......
如鼓的心跳在他的胸膛里震颤,拓跋苍木喉结滚动,在沈玉竹想要抽身离去时用胳膊牢牢地搂住。
拓跋苍木说话时眼神躲闪,他耳根通红,但语气很是坚定。
“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你不能区别对待同一个人。”
拓跋苍木小声指责,他才不信从前的自己能忍住只吻脸颊,可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会让沈玉竹感觉到为难。
毕竟他的殿下是个格外容易害羞的人。
沈玉竹眼里露出点笑意,只是吻了吻脸颊就害羞得看他一眼都不敢的拓跋苍木也太难得了些。
这回沈玉竹不打算再纵着这人,他可不想再用脂粉遮掩被咬破的唇角。
沈玉竹故意板着脸,敛起嗓音里的笑意道,“我可没有区别对待,你不是带我来见陈章的么,难道你忘了?”
拓跋苍木不敢反驳,被亲了一下后他的脑袋就成了一团浆糊,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
他的脑子里出了沈玉竹再想不起来别的事。
为了证明他绝不是那种急色之徒,拓跋苍木隐忍地将自己的渴求按耐住,当即带着沈玉竹去到陈章的帐篷。
陈章正在照着林青风给他的南蛮医术古籍调配草药,正是细致专注不容分心的时候。
“哗!”帐篷的门帘一下子就被人用手大力掀开。
扇来的一阵风直接将他桌上的草药掀飞了一包。
陈章手指紧握,额角青筋直跳,他愤怒地抬起头后就看见首领牵着殿下走近。
脱口而出的骂声被陈章强行咽下,是首领啊,那没事了。
“殿下今日教人写字的时候差点晕倒,你来帮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拓跋苍木牵着沈玉竹的手进了帐篷也没松开,这可不是他讨来的,是殿下在路上主动牵上的。
既然是主动的,那就不能松开。
沈玉竹现在大约能摸索到点拓跋苍木的小心思,他纵容地任由对方牵着,将另一只手递给陈章把脉。
陈章把完脉后心里有了数,“殿下近日是不是都没有睡好?头晕是精力疲乏导致,我给殿下开些安神的药,调养几日就好。”
与沈玉竹猜得一样,他点点头,“好,多谢。”
拓跋苍木看着沈玉竹眉间隐约可见的精力不济,担心地问道。
“殿下怎么会没有睡好?难道是最近天气变热的缘故?”
沈玉竹浅笑着摇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约莫是他近日因为拓跋苍木的事心情不好的原因,不过今晚应该就能睡个好觉了。
拓跋苍木陪着沈玉竹开完药,如今各方面经验都尚且不足的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想一直呆在对方身边却又担心沈玉竹会觉得他太过黏人。
拓跋苍木虽然是这么担心着,但沈玉竹走到哪里他就牵着手跟到哪里。
沈玉竹身边就像跟了条大尾巴,他的确很喜欢拓跋苍木黏着他,但这有些太......
这还让他怎么回到帐篷里教人写字?
沈玉竹无奈扶额,抽动了一下他们相牵的手,“你是不是最近很忙?要不要先去处理族里的事?”
拓跋苍木皱了皱鼻子,他因为记忆受损的缘故很多事都是重新上手,近日的确不算轻松,但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他烦人了想赶他离开吗?
“最近族里没什么事,其余的事也得等我记忆恢复后才能处理,我现在只想陪着殿下。”
比如他先前体内种下的蛊与西戎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以及与眉姝商量如何处置西戎。
拓跋苍木想到赛罕先前虽说,殿下为了他在南蛮自请种下王蛊,就忍不住心情雀跃,殿下果然很喜欢他。
沈玉竹拿他没办法,他们手牵着手回到教书的帐篷时,柳青与黄行远早就在那里了。
“松手呀。”
见到柳青,沈玉竹下意识就想要松开拓跋苍木的手,结果这人仍旧紧牵着,感觉不到他想松开一般。
柳青看着走个路都黏黏糊糊的俩人,啧,真是没眼看。
她家殿下哪里会这样在外都牵着手,定然是拓跋苍木怂恿的。
柳青笑着走出帐篷,看着他们道。
“这里用不着殿下啦,和首领一起走吧。”
柳青挥挥手,又忍不住提醒一句,“殿下可别用太多脂粉啊,注意节制。”
拓跋苍木看着沈玉竹发烫的脸颊,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什么脂粉?”
“没什么。”沈玉竹连忙出声,当即就想拉着拓跋苍木离开。
柳青以为拓跋苍木这是在装傻,她现在对什么事都想开了许多,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以前殿下为了遮掩身上的痕迹从我这偷用了点脂粉,首领,我家殿下身子骨弱,你可一定要......”
沈玉竹听不下去了,柳青从前是说话多委婉的一个人,怎么在北狄呆了这段时日后竟变得这么直接了?
而且根本不是身上!只是唇角!
拓跋苍木听明白了,喉咙发紧,暗地里磨了磨牙,“好,我记得了。”
来到主帐后,沈玉竹就赶紧向拓跋苍木解释,“你不要听柳青方才所言,她先前是误会了,我们……没有那样。”
拓跋苍木垂眼盯着眼前人说话时轻启的红唇,什么也听不进去。
“哦,那样是哪样?”
沈玉竹被他毫不遮掩的深欲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转身就想要逃,“你明明知道,我不跟你说了。”
可惜还没等他走几步,腰腹就被人用手臂从身后锁住。
拓跋苍木趴在他的颈侧,用鼻尖轻蹭着他的脖颈,带着某种暗示般缓声道。
“从前的我有的,我如今也要,殿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第70章 欺负
沈玉竹欲哭无泪,这人方才明明还只是因为他亲吻了脸颊就手足无措,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变得这么凶了。
一个吻竟是不能满足了。
“我们以前也没有什么。”
沈玉竹伸手拽他的胳膊,拓跋苍木的手臂纹丝不动,打定主意了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开。
不仅如此,拓跋苍木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抱着他的腰身往榻上带。
“拓跋苍木,你先松开我。”沈玉竹想到从前拓跋苍木亲起来不要命的样子,唇角下意识开始隐隐作痛。
这人就是狗变的!他才不要和现在什么记忆也没有一点都不懂得温柔的人做什么!
“不松。”
拓跋苍木的嗓音里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还使坏地将沈玉竹的腰身往上面抛了抛。
这下子沈玉竹就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敢再乱动。
沈玉竹被拓跋苍木放到榻上,被子掀起来盖在他的身上时他一愣。
拓跋苍木瞧着他呆愣的模样可爱,忍不住手欠地用手指戳了戳沈玉竹的脸颊。
“殿下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难道是以为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拓跋苍木笑着侧身躺在一旁,“殿下不是近几日都没有睡好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拓跋苍木看着沈玉竹眨巴着眼睛看他,心尖发烫,将脑袋凑近。
“殿下还睁着眼,是不是其实很期待我会做些什么?”
沈玉竹无语地斜他一眼,想要转过身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腰上的胳膊一直都禁锢着他。
“你这样搂着我让我怎么睡?”尤其这人的胳膊也死沉死沉的。
沈玉竹嫌弃地用手推他,想让拓跋苍木离他远些。
拓跋苍木不仅没有后退,还将沈玉竹整个人都扣在怀中。
“这样睡吧,我想抱着殿下。”
“好热,我不要你抱着。”
沈玉竹被他抱了一会儿就不愿意了,拓跋苍木就跟个火炉子似的,沈玉竹挣扎了一下。
他身子娇气,怕热,以往在宫中临近夏天的时候,柳青总会早早地为他取些冰块来。
沈玉竹话音刚落,就感觉腰带一松,外衣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某人脱了下来。
“你做什么?”沈玉竹警惕地看着拓跋苍木。
拓跋苍木将碍事的衣服随手挂在一旁,语气自然道,“殿下不是说热么?脱了衣服就不热了。”
他就跟哄小孩似的,趁沈玉竹还未回神的时候将人立即脱得只剩下一层雪白的亵衣。
沈玉竹见拓跋苍木不老实的手还要伸向他的衣襟,当即一把拍开。
“你离我远些就不热了,不许再给我脱了。”
他暂时还做不到和清醒时候的拓跋苍木坦诚相待。
以防拓跋苍木不听话,沈玉竹默默地往后挪了挪,还没挪几下就又被他扣着腰身捉了回去。
“殿下躲什么?”拓跋苍木笑眯眯地盯着沈玉竹看,把沈玉竹心里看得发毛。
“殿下,我现在相信你与从前的我什么也没做过了,被你用这么一双眼睛看着,谁能忍心不听殿下的话。”
拓跋苍木说着不会做什么,在沈玉竹意识模糊的时候,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舔咬他的唇。
不过最后也只是好像万般珍惜地轻轻一吻。
“睡吧,殿下。”
沈玉竹醒来的时候,帐篷里一片漆黑,身旁的拓跋苍木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沈玉竹坐起身,手指揉捏着眉心,自觉清醒些后就穿上衣服出了帐篷。
都怪拓跋苍木,被他这么抱着睡了一觉,醒来都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沈玉竹看着周围寂静无声的帐篷,现在折腾沐浴恐怕会打扰到旁人。
他记得之前柳青对他提起过,部落不远处有一潭冷池。
只是沈玉竹素来不喜与旁人共浴,便一直未去。
这会儿正好四下无人,沈玉竹回到帐篷里拿了套换洗的干净衣裳往冷池的方向走了过去。
“朔风!别去逮野兔了!这四周的野兔都快被你逮光了!”
拓跋苍木看着眼前撒欢奔向野兔的大白狗,无奈地喝斥一声。
朔风兴奋得很,就要扑过去时突然听到主人的话,爪子一收,只得无奈地放过了那只看起来灰灰胖胖的兔子。
突然,朔风在风里像是嗅闻到了什么气息,又开始另一处方向跑去。
拓跋苍木以为它是发现了什么猎物,当即骑马跟上。
眼前是一片树林,拓跋苍木翻身下马,将马留在林子外,背着长刀就与朔风走进。
“哗哗哗——”
拓跋苍木没走一会儿后就听见了细微的水声,什么动静?
拓跋苍木看着朔风还在往那处方向跑,当即捡起一块石子砸在它前面的泥地上示意它停下。
朔风委屈巴巴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主人,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
拓跋苍木眉头紧皱,这不像是朔风平日里捕猎的机警状态,他嫌弃地看了朔风一眼,怎么觉得这狗变傻了?
拓跋苍木用手示意朔风就乖乖呆在这里等着,他则踩着枯叶向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向树林深处走,水声越近。
月色下,林中的一切都仿若蒙上了一层纱雾。
拓跋苍木拂过遮挡在眼前的树叶。
眼前是一片池水,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拓跋苍木靠在池边的石壁旁。
拓跋苍木眼神一凝,他曾在沈玉竹睡梦时用指尖一寸寸丈量过对方的全身,又怎么会认不出这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向水池旁边堆叠的衣物,殿下是在这里......沐浴。
这个意识让拓跋苍木顿时心脏鼓噪起来,他定了定飘忽的心神,抬步向池边走去。
沈玉竹正拢住他湿润的长发扶到一旁,低头时在月色下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水波荡漾的柔光仿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拓跋苍木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拓跋苍木本想不惊动对方,结果神思荡漾之时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踩到了枯枝。
“咔嚓。”
这一声响在安静的丛林里格外引人注意。
沈玉竹转身就对上了拓跋苍木幽蓝的眼睛。
他下意识就将身子往池子里沉了沉,结果脚下踩到了池底石壁上的青苔,当即身形不稳地就往水里跌去。
“咳咳......”
沈玉竹跌落在水里时被迫呛了几口水,还没等他站稳,就听见一声水声响起,拓跋苍木带着他的腰身将他托了起来。
“殿下你没事吧?”
沈玉竹浑身都湿漉漉的,水珠顺着眉眼间往下滑落到锁骨,溢满地水又蜿蜒而下地流向了更深处。
沈玉竹抬眼就注意到拓跋苍木逐渐幽暗的眼神,他脸颊发烫,慌忙用手捂住拓跋苍木的眼睛。
“不许看我,你松手,我去岸边穿衣裳。”
拓跋苍木应了一声,稳稳地抱着沈玉竹往岸边走去,“我不看,殿下快些穿上,不要着凉了。”
“那你先背过身去。”沈玉竹看见拓跋苍木依言转身后,就弯腰捡起石上的衣裳。
可惜情急时人总会乱中出错,沈玉竹也不例外。
池边的地面上仍旧遍布青苔,沈玉竹赤着的脚心一滑,低呼一声就要往池子里摔去。
一直注意着身后动静的拓跋苍木连忙转身上前扶住他的腰身。
这下子比在池子里还看得更加清楚。
沈玉竹脸颊红得快要滴血,伸手推开他,“你、你什么也没有看到!”
“......嗯。”
什么都看到了的拓跋苍木为了哄人,只得沉声应道。
深觉丢了大脸的沈玉竹这下子再不敢慌乱,小心翼翼地换上衣服后就要匆匆离开。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待会儿再出来。”
沈玉竹在拓跋苍木面前向来不讲理,他捂着发烫的脸颊就快步离开了池边。
拓跋苍木站在原地,眯眼看着月色下匆匆离开的纤弱身影。
他低头嗅闻指尖的水渍,好香。
拓跋苍木低低地笑了一声,殿下当真是了解他,若是不及时制止,他不一定能忍住不做些什么。
他身上的衣物方才从池子里去了一遭,现在湿淋淋地往下淌着水。
拓跋苍木轻啧一声,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搭在肩上,估摸着沈玉竹快走出林子了这才抬步跟上。
沈玉竹刚走到丛林边就险些被一只蹿出的白色影子扑倒。
“朔风!”
沈玉竹手上被朔风热情地舔了两道湿痕,想到朔风之所以在这里的缘故,沈玉竹就又压下唇角。
他为何总是会在拓跋苍木面前丢人?还不着寸缕......
想到拓跋苍木方才像是想要将他吃掉的眼神,自觉不能再深想下去沈玉竹拍拍朔风的脑袋。
“走吧,我带你回去,咱们不等他。”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拓跋苍木那恼人的声音。
“殿下为何不等我?”
沈玉竹转头就看见拓跋苍木赤着上身走出,他的眼神掠过对方蜜色的肌肤,侧头轻咳一声。
“你怎么......不好好穿上衣服?”
拓跋苍木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朔风一眼后,朔风就委委屈屈地从沈玉竹身边离开。
这点眉眼官司偏着头的沈玉竹并未注意,他只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身体靠近。
沈玉竹刚想往外走几步时,他的肩膀就被拓跋苍木用手自然而然地揽住。
拓跋苍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着道,“既然碰见了,那殿下就与我一同回去,这夜间的草原可是有狼群出没。”
沈玉竹无奈地靠在他身侧,“你不是从前说过,我身上有你的气息的话,北狄狼群就不会伤害我么?”
如今的拓跋苍木自然是不记得他说过这话,但这不妨碍他弯腰,在沈玉竹的唇上咬了一口。
“唔!”
趁着人还没推拒,拓跋苍木又忍不住舔了舔。
被咬了一口的沈玉竹用手捂着嘴瞪他,这狗崽子,定然是咬破了。
拓跋苍木哑声笑道,伸舌舔了舔虎牙尖,“这样气息就更浓了。”
“殿下别生气,总得让我止一下心里的痒意,”拓跋苍木低头,额头抵着他,“否则遭罪的,还是殿下。”
沈玉竹覆在唇上的手被他拿开,腰身抵在树干旁,在树丛的遮掩下被拓跋苍木一下下地抵着鼻尖亲咬。
沈玉竹的眼眸蒙上一层湿润的水雾,手指揪着他的发辫发泄似的扯了扯。
“你欺负我,你亲得我好疼。”
拓跋苍木听着这告状似的软调,又忍不住低头探入,这次放轻了些,带着诱哄的意味。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第一次接吻,刚才难免急切了些。
担心沈玉竹靠着树干会疼,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很久之后,餍足的拓跋苍木混蛋地点头承认。
“嗯,我欺负了殿下。”
拓跋苍木说完,又一次想要低头的时候,沈玉竹用手抵住他的脑袋,幽幽地看着他。
“你信不信你再这么亲下去,天都快亮了。”
拓跋苍木心里很是可惜地站直了身子,克制地为沈玉竹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原本沈玉竹湿润的发尾被他们两人在林中这么一折腾,如今都差不多干了。
一想到这里,沈玉竹就有点气愤地将头发从拓跋苍木的手中抽走,“别看了,快走。”
也不知道这拓跋苍木怎么回事,就跟看不够他似的。
若是再这么看下去,深知他性子的沈玉竹猜都猜得到对方又会低头吻来。
此处没有镜子,沈玉竹不敢深想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拓跋苍木与他带着朔风往马匹的方向走去。
原本天都快亮了这话沈玉竹是为了催促拓跋苍木才说,但现在,当草野上带着湿润露珠的清风围绕在他们身侧时。
沈玉竹抬头,看见天边遥挂着的一点白色的光晕。
沈玉竹顿住脚步,拓跋苍木顺着他的视线向那处望去,若有所思地试探道。
“殿下,想不想让我带你骑马去追日出?”
沈玉竹转头看向拓跋苍木,英俊深邃的面容上满是灿烂的笑意。
这人衣服是没穿好的,半干的衣裳被他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发辫也是乱糟糟的,这是因为接吻时若是他吻得重了,沈玉竹就会忍不住拽他的发辫。
“好。”沈玉竹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眼里带着狡黠的光,“这件事从前的我们并未做过。”
这人总说他厚此薄彼,连自己的醋都要吃,沈玉竹除了纵着哄着,还能拿这人怎么办呢?
不过,拓跋苍木在他面前向来都格外听话好哄。
他现在看起来好开心,沈玉竹不介意让他更开心一些。
拓跋苍木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当即眼睛一亮,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让马儿过来。
拓跋苍木托着沈玉竹的腰身让他坐上马背。
两人一马一狗,想一出是一出的,就这么追着天边的那点微光跑去。
飒飒清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沈玉竹感觉自己好像流淌在风里,耳边传来拓跋苍木的声音,“殿下,你可一定要抱紧我了!”
他们骑马的速度加快,沈玉竹正要说他这姿势如何抱住拓跋苍木时,就感觉自己腰身一轻。
拓跋苍木将他转了个身,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身前。
沈玉竹不满地大声道,“你让我转过去,这样我就看不到草原了!”
拓跋苍木单手搂住他的腰身,语气坚定,“不行,殿下不能吹太久的风,不然就会……”
说到这里,拓跋苍木茫然了一瞬,不然就会怎么样他却是想不起来了,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殿下不能吹风。
哪怕他失忆了,照顾沈玉竹也依旧是他的本能。
在一路纵马疾驰之后,拓跋苍木勒马停在了雪山脚下,他们站在草地上,仰头时能清晰地看见山影见那点晨曦乍现的光芒。
洁白的山巅映射着柔和的微光,勾勒出一道道苍茫的山影。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站在山脚下,就好像两道最为渺小的影子。
此时跟上来的朔风正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雪山之巅是终年不化的冰雪,哪怕只是山脚下也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拓跋苍木担心沈玉竹会冷,将他拥在怀中,下巴自然地抵在他的发上。
“殿下,你……”
他们安静地相拥时,拓跋苍木突然道。
“什么?”沈玉竹没有听清,追问他。
拓跋苍木又不说话了,只是将下巴胡乱地在他头顶蹭着。
沈玉竹在心里暗笑他扭捏,无奈地转身,仰头看着他,“拓跋苍木,你到底要说什么?”
“……”拓跋苍木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滑过显而易见的痴迷神色。
殿下真是,太好看了些。
“我是想问殿下,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问完,他又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不确定地小声道,“殿下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沈玉竹深吸口气,他快要被这人给气笑了,他的唇现在都还肿着,结果罪魁祸首现在还在这里问这种问题。
他忍无可忍地给了拓跋苍木腰腹上一拳头。
可惜对方皮肉太硬,反倒是将他的手打疼了,这么一来沈玉竹就更生气了。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刚才咬我的是狗吗?”
拓跋苍木挨了没什么感觉的一拳头,不明白殿下为何生气,呆呆地看着他,“是我,不是狗。”
沈玉竹紧绷的唇角差点向上弯起,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拓跋苍木这么不自信呢?这人不是向来都自大得要命么?
“你长这么高做什么,我仰头看着你好累。”
沈玉竹面上看不出喜怒,他看着拓跋苍木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在他面前蹲下,半跪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他。
红日升起,光芒映在拓跋苍木的幽蓝眼眸,将眼底的情愫点亮,那是清晰可见的臣服爱意。
沈玉竹垂眸看着拓跋苍木,这让他如何能不喜欢?
“拓跋苍木,你从前向我求了一次很糟糕的婚,那时候我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误会了你的用意,还害得你伤心了好一阵。”
沈玉竹眼底沁出温柔的笑意,他抬手挠了挠拓跋苍木的下巴,逗小狗似的。
“你要不要,现在再问我一遍?”
拓跋苍木心脏鼓噪,在沈玉竹抽回手时他连忙伸手紧紧地握住,“我……”
拓跋苍木语无伦次起来,沈玉竹俯身,额头相抵,笑着道,“别紧张,我又不会跑了。”
“殿下,北狄人一生只会有一位妻子,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拓跋苍木认真地注视着他,平日里哪怕握着长刀也沉稳有力的手臂,此时在握着沈玉竹的手指时却正在微微颤抖着。
“您愿意与我成婚,做我唯一的妻子么?”
沈玉竹叹息一声,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早就是了。”
哈日朗觉得今日的拓跋苍木可能是吃错药了。
他正在帐篷外面劈柴的时候,看见路过的拓跋苍木笑着与他打招呼,“首领,你这是从哪回来的,怎么起这么早?”
而后他就看见拓跋苍木万年不变的表情上带着一抹见鬼的微笑。
“嗯?你怎么知道殿下与我刚从外面回来,你知道我们去做了什么吗?”
哈日朗表情扭曲了一瞬,冷漠地收回视线继续劈柴,哦他根本没问这些好吧。
“不好意思首领,我不太想知道。”
谁曾想拓跋苍木不依不挠,逮着他炫耀,“你为何不想知道,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因为刚和妻子吵了架?”
被戳了痛处的哈日朗呵呵一笑,你和殿下还能去做什么?你们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
“首领,我刚才好像看见赛罕就在前面,你不如去找他?”快走快走,去烦赛罕。
拓跋苍木闻言果然抬步,看出了他的嫌弃,往前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