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阿姨害怕打扰到两个人工作的时间,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把人给撵走了。
虞洮是一秒都不想和严祎珄继续待下去,他脚下生风,严祎珄眸光微动,看出了他的想法迈着修长的腿,轻而易举的追上了虞洮,伸手拉住了虞洮的手臂。
虞洮甩了两下没有甩开,眼睛含着怒意瞪了过去,只是美人生气的时候也是好看的,“放手!”
这里是医院,虞洮不想在这里和严祎珄大声争吵。
严祎珄还是那副眉宇间夹着寒霜的样子,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虞洮,“给你的钱为什么不要?”
“我嫌恶心不行吗?”虞洮压低声音,眼眶微微泛红,“你当我是什么?觉得睡了我十几年,不想要白嫖,所以给我那笔钱?
虞洮将严祎珄留给他的钱打到了他的账户上。
既然严祎珄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心, 只是把他当个物件,他又为什么要拿严祎珄的钱呢?
他将最好的光景留给了严祎珄,严祎珄觉得那些钱就能够弥补吗?
他现在想来都有些害怕, 他与严祎珄同床共枕那么多年, 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严祎珄没有爱过他, 究竟是严祎珄演的太过逼真, 还是他太傻了。
虞洮承认自己是不太聪明, 因为严祎珄只对他一个人好, 他就认定了严祎珄喜欢他, 会一辈子对他好,但是他虞洮长记性, 他不允许自己被同一只狗咬两次。
严祎珄对上虞洮晦暗无光的眼眸,明明是恶狠狠的话,可是从虞洮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无力。
他心中感到不适, 是对于本应该受他掌控的物体脱离他的控制的不悦。
“为什么会不需要?你那么久都没有工作了,你觉得现在的这份工作会适合你吗?工作上有不少事情要询问比你小的职员吧?”
“这样一份给人打杂的工作,你做不了太久,你已经不适合了……”
虞洮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后又无力的松开,他讨厌严祎珄说的每个字,但是他又无力反驳,因为严祎珄说的是事实。
“严祎珄,你就这么认定我离开你了就活不了了吗?”
他多么想要撬开严祎珄的胸腔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长心,“我当初放弃工作, 你觉得我是因为谁?是你说不喜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 是你说不想让我累, 所以我辞掉工作,在家里等你上下班。”
严祎珄皱了皱眉头, 他对上虞洮泛红的眼眸,“如果你需要,可以到我公司来。”
虞洮找的那份工作的确不怎么样,明明虞洮来找他,可以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到你公司去?”虞洮脸上浮现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打算把我关到你的起居室里,还是给我一个办公室里天天闲坐着?”
“严祎珄,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只是想把我控制在你的眼皮子低下,我去工作,接触到了其他人,让你感到不安了?你也会不安吗?”
“你都骗了我这么多年,早就骗习惯了吧,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是爱我,到头来,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严祎珄,你这样的人太可悲了。”
虞洮注意到路过的小护士看他们的眼神,他实在不想站在走廊上被当做观赏性植物打量,转身就要走,可是严祎珄没有松手。
严祎珄眸色深了几分,掌骨因为过于用力而突出,像是被踩住七寸的蛇拼死护着自己的致命弱点,“洮洮,你到底在气什么?因为那天在俱乐部的事吗?我只是见不惯你和其他人一起去……”
他轻抿了一下唇线,“而且你和我在一起的这些年,我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现在离婚了,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对你,如果你还有不满的话,你可以提条件。”
虞洮闭了闭眼眸,心中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冷风直往里面灌,他柔下声音,脆弱的不行,“严祎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之前骗我嫁给你,现在骗我和你离婚后,好成为你包养的情人吗?”
虞洮摇了摇头,想要掰开严祎珄的手指,可是严祎珄从前就是充满了狠劲,他认定了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想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严祎珄面如寒霜的将虞洮拽进了厕所隔间,锃亮皮鞋的鞋尖勾上了门,他用背抵住,扣住虞洮的后脑勺,不允许虞洮从他的身边逃开,咬住了虞洮的唇瓣。
似是有意折磨虞洮,他剥夺掉虞洮嘴里所有的空气,只逼得虞洮溃不成军。
虞洮意识渐渐抽离他的身体,抓住严祎珄肩头的手缓缓松开,直到严祎珄主动放开他。
严祎珄的脸上硬生生的挨了虞洮一巴掌,他侧着脸,冷逸的下颚线愈发的明显,领口的扣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这是第三次了,洮洮,”严祎珄用指腹擦了擦唇角,“你还想要打多少次呢?我之前说过,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不开心了也可以打。”
虞洮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厕所隔间总归就那么大的地方,他不想张嘴快速的平息下急促的呼吸,因为劣质的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会让他作呕。
他陌生的看着严祎珄,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太过陌生了。
他一直都知道严祎珄有很多面,也清楚严祎珄在对待商战上的敌人有多么的残酷冷血,甚至到了一定的狠毒,可是严祎珄面对他的时候从来只有温柔,而眼线严祎珄看向他的眼中也充满了残忍的掠夺。
他可能就不是个胆大的人,因为他心中犯怵。
严祎珄语气依旧温柔,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整理好衣衫,熨烫笔挺的西装未能修饰掉他的凌厉萧杀,“你认为这些年都浪费了,可是我不也是在陪着你吗换一个人,绝对不能够像我一样对你好。”
虞洮咬了咬唇,没能忍住,“严祎珄你就是个人渣。”
严祎珄目光立马疏离,“人渣?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了,我觉得挺贴切的,我们现在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我对别人也不会感兴趣,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你,你在我这里依旧是与众不同的。”
“我已经做到了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管住自己的下身。”
“我的提议你好好的思考一下。”
严祎珄推开门离开了厕所,虞洮攥紧的手背上凸起青筋,他无力的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起,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游走,他感觉整个身体就要被冻僵。
第52章
虞洮回到家的时候, 许久都没有出现的盛夏居然坐在楼道的台阶上,青年垂着头,连帽衫的帽子盖在头上, 手边的袋子里装着翠绿的芹菜。
盛夏听到虞洮的脚步声, 他最先抬起头, 像是一只大狗狗等到了主人回来, 眉梢微弯, “哥, 你回来了。”
与盛夏待在一起, 虞洮感觉自己都变得年轻了许多,怪不得圈子里的包养情人都喜欢挑年龄小的。
“等很久了?”虞洮打开门, 让盛夏先走了进去。
盛夏习惯性的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并且把虞洮的拖鞋放到他的脚边,“没有, 就等了一小会儿。”
虞洮看着盛夏的体贴,有些恍惚,尤其是对上盛夏那张与严祎珄极其相似的脸,“你母亲的病好点了吗?”
盛夏这几天没有过来,是因为他母亲的病情恶化了,虞洮对盛夏抱有些许的同情,盛夏刚刚成年,大学休学,照顾母亲, 甚至还要出来打工。
盛夏神情微微晦暗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走进厨房, “没什么大事……”
虞洮站在盛夏的身后,看着盛夏在厨房里忙活, 他这个人做饭不太行,连煮面条都能煮成浆糊。
虞洮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他不想要再想起严祎珄,“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吧,我家离医院太远了,你来回不方便,而且我现在工资不高,可能无法支付给你之前说好的工资。”
虞洮盯着盛夏的背影发神,盛夏却突然转过头来,水从水龙头里流淌在盛夏的手背上,吓了虞洮一跳。
“……怎么了?”
盛夏直直的盯着虞洮闪躲的眼眸,抬手关上了水龙头,“哥,我是不是和你认识的人很像?”
“啊……”虞洮下意识的对上盛夏的视线,幽暗的眼中锐利暗藏。
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要掩饰,可是盛夏没有给虞洮机会。
“我能够感受到,哥一直在我的身上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盛夏语气淡淡,但还是有些怨气,任谁也不想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替身,“哥你看到了我,让你想到了那个人,很痛苦是吗?”
盛夏目光太过凌冽,虞洮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盛夏,毕竟盛夏是无辜的。
“对不起,小夏,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我……”虞洮从来都不坚强,遇到事情他只会逃避,等他慢慢习惯后,才想起去面对。
盛夏面如寒霜,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我一直不想给人平添困扰,菜我就放在这里了,哥对我很好,这段时间支付给我的钱是我打三份工都挣不到的。”
“哥没有必要道歉,”盛夏走到虞洮的面前,额前的碎发落下淡淡的青影,“我照顾完母亲,就着急的赶了过来,我以为哥很需要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盛夏从虞洮身边走过,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随着关门声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内。
虞洮有些愧疚的望向门口,盛夏虽然成年了,但是在他的眼中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因为辜负盛夏的这份好意,让虞洮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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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走出楼道,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微凉的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上次让你帮我留意的工作,还有吗?”
“我要过去了,反正干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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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洮没有将曲颍淮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有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曲颍淮在北城一直都有的人脉给他办的接风洗尘酒局会邀请他。
虞洮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现在的老板赵总软磨硬泡的要他去。
赵总顶着一头不多的头发,笑吟吟的看着虞洮,“你看,你和曲董小的时候都玩得好,这么多年没见面,好不容易有个时间聚上一聚,你这么抗拒做什么?”
被迫坐上劳斯莱斯的虞洮扯出一抹疏离的笑容,“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也说了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他说不定连有我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赵总眼珠子一转,笑容收敛了很多,都是人精,他也就不再装什么了,“小洮你聪明,这次有个项目,原本已经拟好了意向合同,我这边准备了好几个月,人和钱都投了进去,现在曲颍淮来了,他手里钱多,又有关系,完全可以自己吃下这个项目,他要是单纯的想要控股就算了,但是他要是真的把我挤兑走了,我这个月可就白干了,这可是几十个亿……”
“小洮你与他关系好,我和他协商的话,这件事情估计谈不下来,但是你去就不一样了,我只要40%。”
赵总见虞洮一直兴致缺缺的,他压下声音,“你现在离婚了,还是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了你一把,我听说曲颍淮这些年没有结过婚,身边的人干净的很,高中的时候,谁不知道……”
“赵总愿意帮我,我真的很感激,”虞洮轻叹一口气,打断了赵总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我会尽力试一试,但是不能打包票。”
赵总一听虞洮的话,眼睛都亮了,手拍在大腿上,“小洮你愿意试,这件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赵总也是和虞洮一起玩大的,只是他这个人玩的太野,虞洮又太乖,后来接触的不多,但还是有些友情在的。
曲颍淮就不同了,他是与虞洮以外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玩的野,和虞洮在一起的时候,就陪着虞洮做他喜欢做的事情。
再小一点的时候,虞洮虽然身为虞家的小少爷,又长得漂亮,但是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多皮啊,就算被大人不停的灌输思想,他们也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未必会轻易服虞洮,还不是曲颍淮私下里把人都揍了一顿,才让他们不得不听虞洮的话。
赵总之所以这么了解,是因为他也被揍过。
虞洮想在心中苦笑,他看着车窗上自己消瘦了好多的影子。
还十拿九稳呢?
就怕到时候不要太丢脸的好。
虞洮一向不喜欢酒局, 但是当他走进会所的包间内,倒是立马成为了最显眼的存在了。
不知道严祎珄是不是害怕将他们离婚的事情公布出去会影响公司的票价,这件事情一直压着。
但是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闻到了一些味道, 何况之前虞洮还请了“茅山道士”做法。
虞洮黑色的长风衣里穿了一件浅色的西装, 暧昧的灯光打在他精致的五官上, 虽然不如年少时惊艳, 但是多了些许的内敛稳重, 风华正茂这个词已经不再适合他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沙发主位上的男人, 穿着深棕色的高领针织毛衣, 肌肤没有那么的白,五官线条柔和, 没有攻击性,天生就上扬的唇角好似一直都笑着,镜片下的眼眸沉寂的像是一潭死水。
虞洮凝住目光, 尽管男人外表儒雅随和,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虞洮总有一种身为猎物被盯上的错觉。
尽管很多年没有见了,但是男人的外表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的可能就是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从前的曲颖淮就喜欢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更甚。
曲颍淮的目光在虞洮的脸上快速划过,而后缓缓起身,笑容温和, “赵总, 你身边的这位是?”
赵总脸上标准的熟稔的笑容有些僵硬, 但是都是人精,经历过大风大浪了, 立马调整了过来,“曲董,这位是虞家的公子虞洮。”
曲颍淮只是很疏离的点点头,赵总见曲颍淮的反应淡淡,心中有些失落,他把虞洮带来,就是希望虞洮能够帮他把利益最大化。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虞洮艳丽的侧脸,如雕如琢,明媚皓齿,要不是他结婚很多年了,他都想要泡虞洮,毕竟现在虞洮不再是豪门的贵公子,生计都成了问题,可是那一张脸却又着实勾的人心中痒痒。
“林大公子,好久没有见了。”
“还要祝贺赵总又吃下了一个大项目。”
“……”
虞洮倒是没有感到失落,他与曲颍淮都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了,曾经那本来就不多的感情早就淡了,物是人非,他又为什么要伤感呢?
他反倒是有点清醒曲颍淮对他的疏离,因为他瞧着赵总也太像“拉皮条”的了,要是曲颍淮随便问候他一句,估计出了这间房,他就要被赵总送到曲颍淮的床上了。
因为生活,虞洮不得不低头,但是他依旧存留着曾经的高傲自尊,尽管现在看来有些可笑。
虞洮年少的时候在北城的时候太过出名,后来和严祎珄结了婚,虽然很少在这里圈子里露面了,但是曾经惦记过他的人都还没有忘记他。
虞洮坐在那里,其他人就一个劲的灌他酒,虞洮的酒量不差,但也算不上是很能喝的,何况他喝的还是洋酒,一开始还能够品出酒香,后来就只有酒划过食道的火辣感。
从手腕到脸颊,肌肤粉红的厉害,像是吹风吹开的桃花。
虞洮这人不怎么会据酒,也没有人给他挡酒,他就只能够将杯中的酒喝尽,眼前的景物开始飘忽,他揉了揉太阳穴。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想放过他,大概是觉得他如今会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虞大公子,继续喝呀,是因为人老了,身体也不行了吗?可是我瞧着虞大公子长得和以前一样漂亮,这肌肤嫩的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吧。”
“以前想着,能把虞大少爷娶回家就好了,都挺好的,可是不会生……”
虞洮皱了皱眉,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他的头更痛了,紧随而来的是惨叫声。
方才说话的男人头上顶着一个口子,鲜血流过他的鼻梁,滴落在地上。
“啊……”
他往后一仰身子,手掌撑在地上的碎玻璃片上,更是痛的他呲牙乱叫。
包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放眼望去,就只有曲颍淮的酒杯不见了。
他儒雅的拿下鼻梁上的眼睛,眉骨深邃,眼眸划过一抹阴戾,唇角上扬起的浅淡的弧度,与他整个人现在的气质极其的不相符合,就如同一个文弱的书生拿起了刀,脸上还溅上了血。
“流血了呀……”
曲颍淮淡淡的感叹了一声,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半分的担忧与慌张,仿佛地上的男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还能继续吗?不能的话就给郭少打个120 。”
曲颍淮擦完眼镜,又将眼镜戴了回去,交叠着双腿,随和的让服务生给他换了一个酒杯。
坐在地上的郭恒生有一半是被打蒙了,还有一半是被吓傻了。
曲颍淮的酒杯扔的毫无征兆,而且力道非常的大,他差点怀疑曲颍淮是想要杀了他。
曲颍淮的一番话,让他去医院很没有面子,不去医院的话他就只能够顶着一头的血,更没面子。
偏生,他对曲颍淮生不出一点恼怒,就只有胆寒。
他都忘记了,曾经的曲颍淮有多么的不要命,有一次曲颍淮与虞洮一起被绑架了,虞洮被救到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反倒是曲颍淮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身上还有许多的口子。
他也是后来听人说的,曲颍淮是为了给虞洮争取逃走的时间,才会与那些绑匪发生正面冲突。
曲颍淮为了虞洮可是差点死掉,现在又怎么会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不过当初这件事情给虞洮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生了很长时间的病 ,虞家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特别的少。
到现在也是一件不能够提起的事情。
很多人都猜到了,那场绑架案并不普通,到底隐藏了什么隐情就不得而知了。
这场闹剧并没有因为平息而让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散去,他们很会察言观色,这下也知道不能去招惹虞洮了,也就没有人敢给虞洮恶意灌酒。
虞洮愣愣的看了自己杯中的酒一下,而后抬眸迎上了曲颍淮晦暗不明的眼眸,心头很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安感。
严祎珄幼时想要和虞洮接触, 曲家的曲颍淮就是他最大的障碍。
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极其的相似,所以看一眼,也就知道了对方所想的。
若不是曲颍淮最后去了国外, 到最后谁能够娶到虞洮还真不一定。
虞洮敛下目光, 他并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曲颍淮表达些什么, 但是身边的赵总一个劲的在给他使眼色。
他纯粹当做没有看到, 反正眼下这么多人, 根本不是商谈的好时候。
虞洮想着快点回家, 可是赵总他们叫来了陪酒的女生和男生, 年龄小又漂亮。
他们一进到包间就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一般,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虞洮。
模样的好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吸引目光, 虞洮算这里面的佼佼者,可是他不想喝酒了,更加不想有人来陪酒。
但是等到一个漂亮的男生坐到了虞洮的身边, 虞洮并没有立马将人赶走。
“不喝了,你陪我坐一会儿。”
男生显然没有想到虞洮会这么好说话,来这里的有钱人,未必会把其他人当做人看。
“好的,先生。”男生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虞洮泛红的脸,“您不舒服吗?”
他注意到虞洮手背上残留下来的酒渍,抽出纸巾想要擦拭的时候,却被另外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一旁的赵总拉了拉男生,示意他看向主位上的曲颍淮, “曲董让你过去, 就不要坐在这里了。”
男生下意识的看向曲颍淮, 好似四肢被生生的锯断,血液倒流, 他起身举步艰难的走了过去。
曲颍淮对他抬了抬下巴,让男生坐到他的身边,面前的矮桌上开了一瓶二十万出头的酒,他温和的看着男生,“这一瓶酒,你应该能拿到不少提成,今天,你能拿多少提成,全看你能和多少,这里的酒你随便点。”
男生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曲颍淮儒雅的外貌与他所说所做完全不相符,他渐渐的才反应过来,曲颍淮这是拿钱侮辱他。
男生面色有些难看,如果能够有更合适的工作,他也不想要在这里当陪酒的,但是这工作确实挣钱。
前段时间,他有个同事,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了,因为酒精中毒拉去了医院。
男生颤颤巍巍的手端起酒杯,包间内大部分人都在看戏,他们倒是觉得欺辱一个小男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整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体验一回人上人的感觉。
赵总笑吟吟的等着男生喝酒,他的手很不老实的在另外一个陪酒男生身上蹭了两下,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虞洮突然站起身来,由于他太过突兀了,立马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他沉着脸色,看向曲颍淮,声音微凉,“曲董,和我出来一下。”
虞洮是强压着火气,才没有直接叫出曲颍淮的名字。
曲颍淮见到虞洮反常又是他期许中的举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又因为虞洮没有叫他的名字,眼中的笑意立马烟消云散。
赵总傻了眼,他想要去拉虞洮,可是虞洮一个目光都不给他,径直走出包间,身后的一对蝴蝶门摇曳着。
赵总想要开脱一下,却见到曲颍淮站起了身,温润的笑了笑,“抱歉各位,我离开一下。”
曲颍淮实际年龄要比虞洮还要大上两岁,旁认的四十岁可能早就有了啤酒肚和秃顶,可是他非但没有,而且沉稳严谨的像是一坛老酒。
他转过拐角,一道身影骤然窜到他的面前,拽起他的领口,对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拳。
曲颍淮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反击的机会,却也不用,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看着五官精致的虞洮又对着他的小腿狠踹了两脚。
虞洮好久都没有活动了,最近运动的两次都在揍人。
他咬牙切齿的问:“曲颍淮,你今天晚上发够疯了吗?”
“你要是早这么对我,”曲颍淮因为腹部的抽痛而微微弯下了腰,“我就不那么做了。”
“你就应该在我说出不认识你的时候,打我了。”
曲颍淮是真的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除了虞洮。
“怎么了?洮洮,是因为我砸烂了郭恒生的头生气,还是因为刚才的男生?”
虞洮皱了皱眉,能够被他揍还能够笑得出来的也就曲颍淮这一个人了。
他这揍人的本领,也是曲颍淮教的。
当初,他家里人可喜欢曲颍淮了,某种程度上,曲颍淮和严祎珄真的很像,他们都很会装。
虞洮有一段时间也被骗过了,他一开始把曲颍淮当做温柔的大哥哥,可是小孩相处,避免不了起争执,他们又都是男生,能动手就不逼逼。
虞洮第一次和曲颍淮有矛盾,那个时候是真的生气了,也就忘记了曲颍淮平日里揍其他人的时候有多么狠了,他直接将曲颍淮推到,坐在曲颍淮的身上,肉乎乎的小拳头就往曲颍淮的身上招呼。
那个时候,他年纪不大,可是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打人还是挺疼的。
虞洮揍的累了,气喘吁吁,才发现整个过程中,曲颍淮几乎就没怎么还过手,并且还在最后认输了,和他道了歉。
虞洮曾经以为曲颍淮是因为比他大才让着他的,所以他误以为撒撒娇也能够得到同样的结果,可是这招对曲颍淮比怎么好使。
渐渐的,虞洮才发现,只有揍曲颍淮一顿,在他们起分歧的事情上,曲颍淮才会做出退步。
就像是养成了反射一样, 后来只要和曲颍淮起了争执,虞洮都喜欢直接动手。
直到那次绑架,虽然他没有受很重的伤, 但是曲颍淮伤的很重, 又在不久之后飞去了国外。
这件事情, 虞洮的家人都闭口不言, 他以为家里人是不想要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才不会提起这件事情。
虞洮胸前小幅度起伏着, 他松开了, 纵使曲颍淮再怎么让着他,他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 身体不如以前的好已经是定数了。
虞洮原本不想和曲颍淮再有牵扯的,因为被他揍还能够笑的这么开心的曲颍淮能是什么正常人?
可是曲颍淮方才一直在逼他,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揍曲颍淮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童年美好的小打小闹,他希望在他对曲颍淮动手后,能够让曲颍淮想起一点他们之前的情分,不要在刁难他身边的人。
虞洮有一点没有想到,曲颍淮可是满心期待着虞洮能够打他。
虞洮松开了抓住曲颍淮的手,向后退了半步,苍白的脸上因为方才的举动晕染上了淡淡的桃粉。
“把你叫出来,是想要和你说一下赵总的事情, 他想要拿走40%。”
曲颍淮挑了挑眉, 手从小腹上拿开, 转而掏出一个精致的巴掌大的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一抹精致的银色胸针, 镶嵌着纯红色的钻石,好似用鲜血凝结而成的,只需要一点点的光晕,就会变得光彩夺目。
“五年前,我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觉得很适合你。”
虞洮看着璀璨想的血钻,眉头紧拧,红钻价格昂贵,这枚胸针又做的这么精致,怕是会极其的昂贵。
“你……”
“我不要。”
曲颍淮低眸取出胸针,仔细的将胸针别在了虞洮的胸前,“洮洮收了我的礼物,我就同意那个姓赵的事情。”
“……”
虞洮无奈的撇了撇唇角,好几十亿的生意,居然全看他有没有戴曲颍淮送的礼物。
“就算你送给我,我也不会戴几次的。”虞洮逆骨上来了,非常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