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将死 by泥巴姥爷
泥巴姥爷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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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被吓到呢?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是不是吓到了?”
余晖搭着他的肩膀,看他耳朵微红,稀罕得不得了。
“没有。”
落霜回避了他的视线,悄悄理了理手指上的浮毛,是不渝留下的。
它是灵兽,但本质是只大猫,掉毛很正常。
“真的没有?”
“就是没有。”
“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
落霜瞥了他一眼:“我本来就不是。”
这一眼格外幽怨,余晖朗声笑了,反倒更让落霜感到无所适从。
他的丈夫笑点有点低。
很好,他很乐观。
落霜纵容地看着他,松了一口气。
他高兴就好吧。
不渝说,它的夫人走得突然,它始终忘不了那一天。
落霜问它,如果能回到过去,你知道未来会如此分崩离析,还会选择和夫人在一起吗?
不渝只是笑笑:不论回到过去的哪个时刻,我都会选择夫人,就算是回到最后一天,我们也从不后悔选择彼此。
即使未来的痛苦是既定的,也不要忘记好好爱自己的伴侣。
两人很快抵达目的地,落霜刷了卡,带余晖走进观光区域。
“这边风景很好啊,没有违规呀。”
余晖好奇地东张西望,凑在落霜耳边说悄悄话。
落霜无奈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奔着违规的东西来的?”
“嘿嘿,我好奇嘛。”
他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想打探一下联邦的灰色地带,这种地方也是藏污纳垢的好地点,若是能方便间谍活动,不容易被查。
“别太好奇,等下带你远远望一眼。”
“好好好。”
他可没有指望能进去大看特看,能瞧一眼就行。
观光区修建得清新漂亮,看了就舒心,余晖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这边确实解乏。”
“山上有天然温泉,要去嘛?”
落霜随手招了观光车,拉着余晖上去。
“远吗?”
“有点,我们可以慢慢玩上去。”
落霜期望余晖玩累了就不要去看违规玩意儿了。
“好哇,一日游。”
余晖兴高采烈,当即握住落霜的手,亲昵一笑。
落霜难得松懈了挺直的脊梁,和他一样轻松地笑着。
今晚过后,就告诉余晖,他要走了。
观光车绕着动物园晃了一圈,余晖抓着粮食喂长颈鹿,它很是调皮,故意去蹭落霜的头,害得落霜没地方躲,只能和余晖挤在一起。
格外亲密。
余晖装脓包的时候演技很好,使坏则是信手拈来,故意惹长颈鹿亲落霜。
“别闹。”
“来,亲一个。”
嘿,我亲不到你,就让长颈鹿替我。
落霜被他气笑,“你故意的。”
“哪有,是它喜欢你,想亲你。”
余晖随口一说,想要继续用树枝引导长颈鹿,落霜却没有再躲,任由长颈鹿亲了他的耳朵。
“喜欢我?才会想亲我?”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感情很好,父亲每次回家都会亲一亲母亲的脸颊,然后抱起他去外面玩很久。
在他看来,这似乎是身份和责任的象征。
但如果没有那层身份,没有那种责任要尽,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是这样表达喜欢的嘛?
那他之前......不仅是拒绝了余晖对他尽到伴侣和丈夫的责任......也是拒绝了余晖的喜欢?
落霜的心骤然下沉,脸上的窘迫瞬间消失。
他没有立刻问出来,余晖正在兴头上,别说这些糟心事儿坏人家心情。
别扫兴。
后来,余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落霜突然就变得很顺从,就算被长颈鹿舔了也保持镇定。
不会是生气了吧?
余晖见好就收,拉着他往半山腰走,山泉潺潺顺着嶙峋的山沟爬行,余晖捧着泉水给他洗脸。
“好啦,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落霜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干脸侧的水珠,恬静一笑。
“我刚刚是不是过分了,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觉得很好。”
其实观光区很少有战士过来,他们多半会直接选择灰色地带,这边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悠然自得。
自由、清新,还有余晖的陪伴,他怎么会生气呢?
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余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看到一眼泉,里面飘着几条瘦瘦的鱼。
“鲫鱼?野生的吧?”
“嗯,这边没有人工饲养。”
余晖摸着水面,骤然使坏,抓住了鲫鱼的腰,小鱼受到惊吓,一个劲儿地甩尾巴,泉水全溅到落霜的面前。
“你又故意弄我。”
哪怕余晖装得再无辜,他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余晖嘿嘿一笑,屡教不改,他真的很喜欢看落霜现在的样子,抛下所有世俗的身份,他们不是战士,不是夫妻,像朋友一样胡闹。
他贪恋这种莫名的情感——不用考虑任何事情,他们只是人类。
可以自由地产生喜怒哀乐,自由地享受平和。
落霜被他闹得没有办法,心一横,抓住一条小鲫鱼,有样学样,弄了余晖满脸水。
后来,他们放过了鲫鱼,在山间玩闹。
落霜始终是静的,就连胡闹都是安分不已,笑容清淡,笑声更是根本听不见。
山间回荡着余晖爽朗的笑声,纵情恣意传染了两人,都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落霜,和你在一起,我好高兴。”
这是余晖第二次说这句话,落霜由衷地感到高兴,他主动给了对方一个湿漉漉的拥抱。
“高兴就好。”
你一定要非常高兴,高兴到能掩盖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
哪怕有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开,也能因为今日欢欣,忘却死亡。
余晖回抱了他,山间的风凌冽,穿透他们湿润的身体,带来本能的战栗。
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让他们品尝到活着的滋味。
“落霜,我想亲你。”
余晖靠在他的肩头,再一次鼓起勇气,与其说是申请,不如说是恳求。
他也许是爱落霜的,他不想他死,只想和他更暖和一些。
像曾经看到其他情侣爱人一样,亲吻,会变得暖和起来。
落霜沉默地垂着头,没有回答他,只在对方落寞一笑时,屈指顶起半块面具,遮挡住彼此,亲吻了他的眉心。
【??作者有话说】
落霜日记:今天很高兴。
◇ 第36章 强吻
简直是做了美梦了,余晖的大脑直接卡了十几秒,落霜已经戴好面具,他还在冷风里发呆。
落霜以为他不高兴,为难地主动牵住他的食指,“对不起,我......”
又失职了。
余晖这才回神,一蹦三尺高,挂在落霜身上:“我太他妈的高兴了!”
落霜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脏话,下意识制止:“说脏话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这是表达我高兴到可以去死的喜悦之情。”
“胡说八道。”
余晖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侧狠狠亲了一口,活把落霜当猫吸。
后半程,余晖的情绪十分高涨,一路上说个没完,落霜都没机会插嘴。
他算是明白了,余晖高兴的时候是个超级话痨,嘴巴堪比瑞克联邦功率最高的离子炮。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极快,很快到了天然温泉的站点。
两人换了衣服,在专业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眼热气腾腾的泉水前。
“像是要下饺子了。”
余晖说完就跳了进去,落霜被他溅了一身热水。
他原先不明白什么叫下饺子,现在明白了。
余晖在水里洗了个脸,才瞧见对方矜持地坐在一边,乖得很。
可一想到这样乖巧的人,也是在战场上杀敌的战士,他心里难受,“你觉得,战争会结束吗?”
落霜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未来在何方。
茫然地走在一片寂寥的黑暗里。
余晖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世界。”
讨厌瑞克联邦的一切,讨厌纷争不休的世界——落霜除外。
“嗯。”
落霜亦然,比起自己的生命,他更希望不渝能重获自由,他的罪孽,从出生就注定,但不渝不是。
它被瑞克联邦囚禁百年,战斗、战争,都不是它应该背负的。
“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地相处呢?”
落霜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揽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发顶,两人依偎在温暖的泉水里,像是回到新生。
后来,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平和地泡着。
温泉不能泡太久,在余晖睡着之前,落霜捏了捏他的手心:“该走了。”
余晖心境空茫,顺从地被他牵到他们的房间里。
两人都犯困了,倒在舒适的床上,相拥而眠。
这是他们第一次抱得如此紧,胳膊麻了都不肯松手。
然而,落霜本以为余晖醒来会忘记要去看灰色地带的事情,结果是......
“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落霜正在穿衣服,手一顿......
没想到余晖的记性这么好。
他不能食言,苦恼地答应道:“很快。”
余晖正要雀跃,却又被落霜按住头顶,耳提面命:“只能看一眼,也只能看这一次。”
“好的。”
落霜果然没有糊弄他,领着他穿过观光区,在一个灰色的门牌前面停下了。
余晖惊诧地望着里面光怪陆离、色调诡异的世界,仿佛是一个容纳各种罪恶的地下新城市。
落霜牵着他的手,“千万不要松开我。”
“好......”
余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绝对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入市标准肯定不高,是个派间谍潜入的好方向。
可是下一秒,余晖就不这样觉得了。
落霜刷开了门,带着他走进军部最黑暗的地方。
寻欢作乐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痛苦的惨叫。
余晖捏紧了落霜的手腕,“这是......”
“一种发泄方式。”
他们在外,是战争机器,从不被当人看待,在这里,他们是畜生,肆意将内心的黑暗倾倒。
有人砍下了别人的胳膊。
有人剥掉了别人的皮囊。
有人挖下了别人的眼睛、耳朵、舌头。
有人砍烂了别人的头颅。
为什么在外面受够了杀戮的人,在里面还要不停地痛下杀手?
余晖满身刺挠,拉住落霜,“我们走吧......别、我不看了......”
落霜麻木地转头,默默点头,转身往回走。
他们自诩为了人民征战,他们手里却沾满敌军和人民的血。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落霜揽住余晖的肩,带着他向另一边走去,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余晖的耳朵。
“别听,别怕。”
也许他严肃地拒绝余晖,结局会比现在好很多,但是......落霜垂下眼,他希望余晖能离他远一点。
至少是在心灵上,对他有所芥蒂。
把他也幻想成那些恶鬼,这样他就算死了,就是一件拍手称快的好事。
落霜矛盾地望着前路,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
余晖只是愣神了很久,坐上车时回过神,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应该听你的,不去看那个的。”
落霜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谁的错呢?
不重要。
余晖靠在他肩上,路灯一盏一盏往后过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有点迷茫。
不知是自恋,还是偏见,他总觉得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和残忍世界毫不相关的好人。
他们都是普通人,想要安宁地活着,想要平平安安、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他背负的一切显得格外罪恶。
可如今,他发现落霜也和他一样。
他们各自背负着一个国家的未来,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和落霜的关系,也许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联系,更是作为人而言最后的港湾。
他们相互依靠,相互蚕食,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余晖搂住落霜的腰,固执地凑上前,隔着面具亲吻他的唇。
落霜没有拒绝他,没有推开他,反倒和他相拥。
“忘掉就好了。”
“嗯。”
两人沉默地回了家,落霜和往常一样回到书房办公,余晖心里闷,去了花房,遇到斯科特。
“夫人?您二位刚回来?”
他脸上笑意盈盈,似乎待在这里磋磨一生,并不会让他觉得痛苦。
余晖点点头,拿过他手里的水壶,对着小花浇水。
斯科特察觉到他情绪不好,没有多说话,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斯科特,我偶尔觉得我们都很可怜。”
“嗯,为什么呢?”
斯科特心里有答案,只是不愿承认。
因为没有价值,就算承认,就算整日清醒痛苦,也不会有人来解救他们。
余晖没有说原因,斯科特引导他浇另一束花:
“夫人,我年轻的时候,幻想自己有一天挣够了钱,就去世界各地旅游。”
“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待在这里几十年,因为每个人都很痛苦,每个人都很煎熬,我有时想,也许我们是在这个世界上服刑,等到刑满释放,我们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自由自在地活。”
“夫人,不要忧愁、恐惧,我们终会解脱。”
这辈子,或许没有任何价值,死后不被任何人铭记,但斯科特永远会享受此时的宁静,享受泥土被水滋润浸透的每一秒。
余晖笑了,眼角却流下泪。
他知道,联邦快要进行军事演习了,落霜肯定会离开,而他也要随时准备执行任务,他舍不下这里的每一个人。
更不想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斯科特,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夫人,您没有、也不会做错任何事情。”
斯科特摸摸他的脸颊,给他擦干了眼泪。
不要痛苦,学会平静地顺应。
大胆地往前走吧。
楼上,落霜站在窗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余晖是不是察觉到他要走了?
也许吧,他那么敏感,而落霜演技又不好。
落霜愧疚地低下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母亲,每当父亲要奔赴前线,她就躲在花房里悄悄落泪。
他终究还是重蹈覆辙。
晚上,余晖还是笑着跟落霜交谈,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顿饭吃得格外热闹。
落霜脸上一直带着温润的笑,心里却是苦的。
直到两人关上了房门,落霜被余晖一把扯进去,抵在门板上,竟被他的丈夫强吻了。
余晖满心满腔的情绪终于遏制不住地倾泻而出,他亲到了那片一直肖想的唇。
他只是想多当一会儿人。
他只是想和对方,有长久难以磨灭的记忆。
他自私又虚伪,想要不负责任地承受所有的暖。
请,放肆地爱我一点吧。
落霜愣了很久,最后竟没有推开他。
感受到对方的回应,余晖泪如雨下。
到最后,他分不清脸上流着谁的泪。
“能不走吗?”
口齿不清间,落霜听到余晖这样问他。
果然,他看出来了。
落霜把他抱得很紧,但余晖明白这是不能的意思。
他撕咬他的唇,双手紧紧攥着他胸口的布料。
他们之间能有多少情爱?
钢琴上的旧音乐盒,经年走调,呕哑糟咂。
他们之间能有多少牵挂?
破烂积尘的房屋,结满了蛛网,密密麻麻。
他们之间能有多少长久?
世界依旧动荡,国家危如累卵,生死茫茫。
“落霜......真的要去吗?”
“嗯。”
余晖退开半寸,哽咽着,“我爱……”
落霜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一人吻在手心,一人吻在手背,余晖听见他悄声说:“我知道。”
但请不要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一种扭曲、阴暗、克制、痛苦的爱
◇ 第37章 别是躲被窝里吧.?
次日,落霜很早就走了,余晖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
唇上还留着对方的温度,他们第一次那么亲密,第二日就分离。
余晖失落地靠在床头,可辛跳出来,站在他膝头,“好啦,打起精神来。”
“嗯,我知道的。”
他只是有些分不清前路往哪儿走。
可辛叹息一声,小猫蹭蹭他的脸,“也不见得会遇上的,他不是白虎的持有人,我们之间的矛盾会小很多,大不了遇到了就手下留情呗。”
可辛不希望看到余晖伤心,他们已经过了太多伤心的日子,若是连这点松快时间都要失去,这辈子,哪怕是覆灭了瑞克联邦,也始终是个悲剧。
“这倒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余晖抱着它,心中慰藉。
“我只是不想看你太难过。”
可辛对这里的一切怀抱深沉的恨意,它性格极端,但并不是盲目撒气。
他明白联邦的统治阶级有罪,而臣民大多都是普通人,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它不会想要绞杀所有人。
尤其它明白,落霜和寻常那些穷兵黩武的战士不同,他没有很重的杀欲,甚至和余晖一样,厌倦战争和动荡的世界。
他们是不同立场下的知己。
“听话,别想那么多,我会格外帮你留意的。”
“嗯,好。”
余晖总算平复了心境,问元成有没有下达任务。
可辛摇摇头,“元成说静待通知,他们还没有摸清楚这次军事演习的大致地点,流程之类的机密也被看管得越发严密,行动难度很高。”
从上一次大战惨胜开始,联邦意识到间谍组织已经深入到不可估计的程度,对信息的看管越发变态。
一人一猫倒在床上,说了很久的话,肚子饿到不行了,余晖才下楼吃点东西。
斯科特见他眼圈乌青,心疼道:“其实落先生出任务是很频繁的,您......若是次次都如此伤神,对身体不好。”
余晖点点头,但他克制不住。
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哪怕一秒一瞬间的差池就会丧命。
落霜的战争经验绝对比余晖要多,可根据他身上的伤势,他参与的战争的残忍程度也高于余晖的全部认知,他根本无法放心。
“斯科特,我上次跟你说,想给工作室打个柜子,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还要透透气,把味道散一下。”
“好,那你安排就好。”
余晖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落霜一走,把他的三魂七魄带走了一半。
只有母亲刚过世时,他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思念。
余晖叹息一声,拿起质检报告一页一页看,陈青山敲了门,探了半个脑袋进来:“老板,来了个投资商,要找您。”
一忙起来,那股子愁意总算消散了些。
陈青山跟着他出外勤,年轻人思维活脱,说说笑笑间,余晖总算回归正常生活。
“有绒英帮忙,我们研发难度低了不少,他年纪小,做事却是真的稳妥。”
陈青山一路将最近工作室里的囧事糗事都说给余晖听,终于把人逗笑了。
“老板,您和那位‘大客户’是夫夫关系吧?”
“呃?你怎么......”
陈青山连忙摆摆手,低声道:“我姐夫也是这样的,出门带着面具,就连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说是军队有军队的纪律,您是不是因为他出任务,所以今天一直难过?”
余晖边叹气边点头。
“哎,我就知道,您这一上午,和我姐姐的表情一模一样。”
陈青山做事麻利,两人三两下将要视察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很快定下合作商。
“你姐姐和姐夫,结婚多少年了?”
“不长,才三年吧,哎呀,刚结婚那年,我姐夫一出门她就在家里躲着哭,天天怕他死了。”
陈青山说话诙谐,眼里的心疼却作不得假。
余晖请他吃了个冰淇淋,两人站在饮品店门口,等着给其他人买的饮料。
机器运转着,滋滋作响。
“余老板,可别偷偷抹眼泪啊,咱都觉得您可爷们了。”
余晖知道他是故意逗他,挤兑道:“我想哭就哭好吧,爷们不爷们,也不耽误哭,娇贵的人可以哭,我这种糙人就不能吗?”
陈青山见他神色活络了,笑得直不起腰:“您就嘴硬吧,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那群小姑娘,老板晚上躲被窝里哭呢。”
“你小子!”
余晖扬手要揍他的肩膀,一声爆炸突如其来!
冲击波蔓延百米,余晖下意识向陈青山扑过去,以一个标准的卧倒姿势,按着他的脑袋,“别乱动。”
陈青山被吓了一跳,两人趴在一处。
街道上陡然乱了起来,一伙蒙面的人扬起手里的锤子,砸烂了帝都银行的玻璃门。
余晖打量他们像是之前的邪教组织,赶紧护着陈青山的脑袋,两人弯着腰,顺着人流往外疏散。
“你没伤着吧?”
余晖一直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两人被拥挤的人群冲散,这要是不小心摔一跤,绝对会被踩死。
陈青山还没回过神,胡乱应答了几声,在余晖的带领下,他们回到了工作室楼下。
“吓坏了吧?”
余晖掏了口袋里的湿纸巾,递给对方。
两人都挤得狼狈不堪,满脸都是灰尘。
陈青山呆呆愣愣地擦脸,爆破的嗡鸣还在脑子里盘旋。
“吓死我了。”陈青山嘀嘀咕咕半天只说出这四个字。
余晖倒是镇定多了,带着惊魂未定的下属回到办公室。
他说着要去休息室洗个澡,让陈青山今天早点下班回家。
陈青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当时的场景。
那样危急的场合下,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余晖非但没有畏惧,反倒速度极快,带着傻愣愣的他卧倒在地。
若不是余晖反应快,他们很可能被飞窜的弹片炸伤......
可余晖只是个和他年岁相近、一向过着安稳生活的人......
怎么会有那么迅猛的速度,对危急场合的应对能力更是军人级别......
等等,军人......级别......
陈青山的眼睛不自觉地移到了往常紧锁着的休息室门上。
◇ 第38章 小蛋糕中计了
余晖躲进卫生间,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可辛:“出事了?”
可辛放出卷轴,大喘气:“出大事了,我们的第二处基地暴露了,幸好元成早有准备,用恐怖袭击将联邦的镇压军队分流,咱们的人都顺利转移,传输机器也全部安全转移,不用担心。”
“好,也就是现在无事发生?”
“是的,联邦跑了个空,现在又是演习预备阶段,他们不会有大动作。”
元成已经计划了趁联邦演习,去和各个被镇压国家沟通,争取获得多个同盟,不至于让稞罕孤立无援。
余晖点点头,“那我们之后的任务是?”
“破坏演习活动,摧毁联邦镇压边境一处的高塔。”
“高塔?!”余晖不经意撇了一眼窗外,帝都中心一直矗立着一座高塔,但没有任何国家有能力打到帝都来,暂时不知这处高塔的实用价值。
其余的高塔,是为了垄断信息通讯技术,瑞克联邦对每个被镇压国家设立了专属的高塔防御,攻击系数和防御功能极强。
要在联邦军部的眼皮子底下摧毁高塔......
“只有趁军部演习,高塔防御暂开,我们才有机会闯进去,而这一次的战斗数据,将直接促进我们对高塔的研究,下一次,我们就不必趁演习,能自主攻破!”
可辛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就差立马上战场了。
“嗯……挺好的。”
余晖说不上高兴,只是一想到战场就担心落霜,但转念一想,若是推进了各国独立的进程,能离世界和平近一大步。
那他和落霜,也能早一步脱离战争苦海。
他脱了衣服打算洗澡,可辛还在一边高兴地喵喵叫,说着它的猫言猫语。
“可辛,我要洗澡。”
“你洗呗,我继续跟你说。”
可辛一高兴就话痨,不说完不罢休,余晖叹息一声,抓着它的后颈,丢到门外。
“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小猫在门口挠得吱哇乱响。
“晖啊,你糊涂啊!咱俩谁跟谁呀,你怎么防着我啊!”
余晖满头问号,听着门口撕心裂肺地猫叫......
幸好这边的隔音是特制的,不会传到外面去......
不然大家可能会以为余老板是个虐猫的死变态。
可辛这样一闹,他心里的愁绪扫空八成,一步一步走下去吧。
多思无益。
“晖——”
余晖拉开门,热气扑到小猫脸上,可辛打了个喷嚏,“你可算出来了。”
余晖无奈给它拿了三个小鱼干哄它,把猫哄高兴了。
“元成给我发了很多作战视频,晚上带你一起看。”
“关于高塔,我们所知甚少,但也不是荒漠,有些防备知识得教你。”
高塔资料一直作为高级机密,一般人难以取得,若不是为了作战,余晖和可辛都没有权限查看。
“好,我们需要去模拟战甲作战吗?”
“不用,我们的默契度很高,在我的辅助下,你不用担心作战。”
余晖的体质很适合作为战甲驾驶人,可辛在辅助型灵兽里算是作战能力强的,二者结合起来着实绝配。
他们的默契程度,甚至高于白虎和他的主人。
余晖捏着卷轴,看着元成的笔迹,从搓顿里看出些烦闷愁绪。
元成的压力一定非常大。
被扫平的间谍基地里,落霜站在战甲之上,用通讯器跟上级沟通:“已全部清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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