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后我靠装柔弱求生by蜜罐朗基罗
蜜罐朗基罗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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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史俊眼前一黑,不明白为什么会应付不了他,喘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
而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郁酌下意识动了手,正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人,余光便瞥见李桐时找到了这里,心里有了主意,当机立断收回抽刀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前。
于是当段煊紧随其后地出现时,看到的便是郁酌脸色苍白地躲在李桐时身后,连着后退几步,一副劫后余生表情的场景。
郁酌表示受到了惊吓,眼神中显出几分脆弱,看向段煊,先发制人道:“段哥,幸好你们来了,这人想把我绑走。”
而听他这样说,李桐时却是不明所以。
……自己好像还什么都没做?

第11章 行动
段煊袖口还沾着星点血迹,气息中的凌厉感没来得及褪去,眼神落在郁酌身上,眉梢微敛,把人拉过来上下打量一番。
没受伤,身上连点灰也没沾上,但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及时,说不定现在已经见不着人了。
“不是让你待着别乱跑吗,为什么在这儿。”
“我就是……听到有声音不对劲。”被对方质问,郁酌倒也不慌,弯了弯眼睛,思索几秒后,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要不是我正好碰上,你们还不一定能抓到他。”
段煊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套说辞,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见史俊被结结实实绑好,转身回去:“下次不要再单独行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还得分出时间来救你。”
他话语有些强硬,郁酌却接受良好,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手腕,心想确实不该给自己找麻烦,于是笑眯眯道:“我知道了。”
那匹马被暂时找地方拴住,李桐时带着史俊跟在两人身旁,听到这段对话后,神色难辨地沉默几秒,一时不太明白情况。
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是郁酌自己轻松制服了对方,怎么队长一来他就变了神色,装得乖巧极了,配上这张精致的脸,看起来简直弱小又可怜,十分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是有别的目的,还是……
想了又想,李桐时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站的很近,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于是心里暗自琢磨——还是说,其实队长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一路上,史俊一声不吭。
带走他时,段煊本以为会遇到阻挠,可直到其他人陆续上楼汇合,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做时,对方所谓的“同伴”还是迟迟没有动静,顿时意识到异常。
“一楼的危险暂时解决了,不过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蒋自明是不太信任那些粗制滥造的防护,心道还是得赶紧找个出口,不然真得折在这儿了。
“队长,行啊,还把人给抓来了。”
余思莹指了指史俊,扭过头便看见郁酌默默举起手。
他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十分润亮:“思莹姐,这人是我发现的。”
“知道知道。”余思莹哄小孩似的点头,接着又提议道,“要怎么处理,等他那边的人来谈判?要不我们直接用他把杨茴换回来。”
“不会有人来救他,这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郁酌坐在垫着靠垫的椅子上,身下吱呀一响,吃了一口黄桃罐头,“去刚才发现他的楼梯口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他走的通道。”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随口一提。
卜成:“你说没人就没人?要是他们只是想放弃这家伙了怎么办。”
郁酌没搭理他,瞥了一眼史俊,对方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微低着头,眼神藏在阴影中,似乎打算就这样安静下去。
但段煊却没耐心了,在他身上搜查之后,锋利的刀刃抵在他颈侧比划一番,冷着脸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我们带路,找到我们的人之后继续互不干扰。”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第二,我们费点功夫自己去找,但你还有没有命在,我就不能确定了。”
话音落下后,史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眼神复杂,似乎正在权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慢地抬起头,张了张口,而后下定决心般看着段煊说:“你要保证,不能伤害我。”
商量一阵后,他们谨慎地将人分成几队,以免对方有埋伏。
卜成推了史俊一把,恶狠狠地催促道:“快点儿,别想耍什么花样。”被谢衷制止了才安安分分领着人离开。
眼看着几人离开,郁酌缓缓吐了口气。
房间里好几人都刚从丧尸堆里回来,一身血来不及处理,还带着隐隐的腥臭,实在熏得慌。
于是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后,郁酌便换方向去了天台的楼梯处。
然而刚上天台,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中,他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个被他遗忘的倒霉蛋。
对方像是一直紧盯着这边,见他出现便立即大声呼喊,倒是一点儿也没记仇:“救我!”
紧接着,怕郁酌再次转身就走,他直奔主题,忙不迭地大喊:“别别别——别走!我有车!我有车啊!!!”
这句话一出口,郁酌脚步倏地一顿,总算如他所愿地停下。
“什么车?”
郁酌站在护栏边,声音不大,对方却很快就捕捉到他的意思,再一次举起之前那块纸板。
上面换上了一行新的字:“楼下停车场,豪车数辆,求救命!求带走!”
举完牌子,他便期待地看着郁酌,等他回答。
郁酌眯着眼看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的真伪,好半天没有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索之后,他没出声,却突然再次转身下楼。
“别走啊哥。”对面的人鬼哭狼嚎,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然而顿了半晌,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牌子就看见郁酌又回来了。
在商场的最大好处就是物资齐全,不管需要什么,仔细找找,总能有收获。
郁酌去楼下晃了一圈,在儿童区提了一盒包装完整的直升飞机回来,捣鼓一阵后,掰开遥控飞机的电池板,塞进去两条电池,开启开关,手里的东西便呜呜两声,摇晃着飞了起来。
他熟练地晃动摇杆,操纵飞行器给对方投递过去一个对讲机。
“真有车?你不是住在对面吗,为什么要停在这儿。”郁酌站在护栏后问他,如果这人说的是实话,那还真是意外之喜,挺走运的。
“真的真的,你相信我。”
对面那人年纪很轻,说话也挺跳脱,估计没什么心眼,生怕郁酌不耐烦了,解释道:“真有车,好几辆,钥匙我也能拿到,我之前搬来这边住,没和我爸妈打招呼,车都开过来了却找不着停车位,只能先停在对面停车场。”
汪和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赌一赌,他在末世前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觉醒来居然遇上末世爆发,不敢逃上街,只敢趁着还没太严重时囤积大量食物,混一天是一天。
后来街上混乱起来,人越来越少,食物也逐渐不够吃,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和楼里其他人结伴下楼,也不会走远,找到点东西就立刻回去,倒也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直到半年前,大楼里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丧尸游荡在房间走廊,意外之下,汪和被丧尸群逼上天台,进退两难,饿了好一阵后,偶然看见郁酌他们进入购物中心那一幕,总算在这一次想起了用车做交换。
太饿了!
“相信我啊!”见他不说话,汪和神色紧张。
“行,报个车牌号。”郁酌慢悠悠道。
汪和一看有戏,立马报出一连串数字来,而见他话语丝毫没有停顿,郁酌心里也已经信了大半,朝他挥了挥手:“记着了,我要先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等等!”在他离开前,汪和又叫住他,哀嚎道,“能先给点儿吃的吗,我真的要饿死了。”
郁酌下楼后,杨茴已经被安全地带了回来,身上没有受伤,朝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段煊也信守承诺,放了史俊。
卜成抄起武器:“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杀过去,直接把他——”
“我们是土匪吗!”余思莹斜他一眼。
这一就此话题揭过,杨茴也找到了,大家开始商量离开的方法,段煊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商场路线图,在上面画了几个圈,其余人迅速围上去。
“这几条路。”段煊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言简意赅地制定计划,将大家分成几队,购物中心四通八达,需要安排一批人快速引开丧尸,谢衷擅长远程,负责掩护,“其中至少有一条路是能走的,明早进行集中清理。”
“B1口丧尸最多,卜成,你和余思莹一起负责这一队,蒋自明和李桐时在一楼右侧通道防守,如果发现不对劲,立即——”
话说到一半,段煊停了几秒,莫名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过头后,便发现郁酌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他话语微不可察地一顿,静了一瞬后,表情不变,抬眼看向他:“你和我一队,出发前会给你配装备。”
郁酌:……
他的本意是想不引人注目地一躺再躺,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要亲自把他放到眼皮下盯着,顿时愁眉苦脸。
安排好人手,段煊没再理会郁酌不满的目光,继续道:“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
“车是吧。”卜成主动道,“那几辆车都还在原地,事儿是我惹的,我去解决。”
“你怎么解决,闷头冲过去加入他们?”余思莹忍不住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
“你——”
卜成这人冲动莽撞,但胜在能打,之前只是谢衷一个人的朋友,中途才加入队伍,和大家不算合得来,但也有几分默契。
不过他和余思莹的关系是真不怎么样,你瞧不上我,我看不惯你,动不动就互呛,这时候听她这样说,怒从心起地站起身来。
蒋自明熟练地想要拉架,下一秒,却听到郁酌慢吞吞地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那个……换几辆别的车开怎么样?”

话语一出,几人顿时齐刷刷看向他,段煊也拧了拧眉,指尖微动。
其实郁酌一直有些犹豫,左思右想后,终于还是提起了汪和他那几辆车。
“真有车?也不知道停车场的路通不通。”
听他说完,蒋自明半信半疑,提出先和几人去地下车库看看,检查下发现车库虽然也有不少丧尸,但费功夫清理清理,改装后的车也能轧过去
确定汪和说的是实话,几人去天台和他碰头,计划也因此多了一项——想办法接应这个倒霉蛋。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近晚上。
白天气温忽高忽低,入夜后又陡然升温,而后趋于稳定,黑蒙蒙的天际仿佛裹了团火,染上一片暗红。
蒋自明把他那堆锅碗瓢盆搬上天台,嘴上说着“要和新认识的兄弟吃顿断头饭”,一边熟练地架起锅开罐头。
“你家是真富啊,这地方寸土寸金,这么多辆豪车,居然全停在对面商场。”
大家围坐一圈,汪和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对面楼顶,倒也不觉得孤单,狼吞虎咽着食物,又灌了几口水:“别提了,再怎么有钱,现在不也被困在这儿。”
“我刚才下去看过了,这种级别的车,我以前都没机会碰,这次可得过过瘾。”蒋自明记挂着那几辆车,心痒道。
汪和大手一挥:“随便开。”
聊了一阵,隔了十来米,汪和在夜色中张望一番,突然又去看郁酌,使劲眯了眯眼,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不过……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咱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郁酌咬了一口压缩饼干,虽然甜,但也不算好吃,嘴角微微压平,有些嫌弃地放下,猝不及防听到对方这样说,动作在下一秒便悄悄僵住。
锅里炖着熟食,咕嘟嘟冒起热气,近透明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又蒸腾着飘出一阵馋人的香味,半晌,一阵原因不明的沉默后,郁酌被众人盯着,总算有了反应,无比自然道:“没见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应该啊。”汪和语气怀疑,使劲回忆几秒后,仍然没想起来,于是只好放弃。
“真记错了?”
“我看也不一定,”蒋自明说在一旁插嘴,“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有钱人想互相认识还不简单?少爷这一身富贵皮,以前的生活水平肯定和你一个级别,说不定老熟人了。”
郁酌:……
我求求你可别说了。
之前他迟疑这么久,一部分原因也是怕被汪和认出来。
对方这些天饿的面黄肌瘦,郁酌第一眼见到他时还真没什么反应,只是听他提起把家里豪车一水全开出来的壮举,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后,突然间就有了印象,越看汪和越觉得眼熟,随后就想起来——还真认识。
不算熟人,勉强是有过几面之缘。
但郁酌当时还是个满头金发的叛逆小孩,成天招摇过市,没人治的了他,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同,汪和联想不到一起也正常。
幸好认不出,郁酌在心底松了口气。
“真的?那确实说不准。”汪和来了兴趣,刨根问底道,“那个——郁酌是吧,你家哪儿的?”
郁酌深吸一口气,面上没什么表情,视线微转,眼眸在火光下有些发亮。
想了又想,他睫毛动了动,突然放轻声音,坏心眼道:“我爸妈死的早,是个孤儿。”
空气陡然间安静了一瞬。
他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所有人耳中,连带着从对讲机里让汪和听个分明。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除了李桐时神色有异,其余几人顿时噤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悄悄打量着郁酌的神色。
黑沉沉的夜色中,火光跃动,郁酌抛出这样一句话就不吭声了,半晌,掀了掀眼皮,目光略过坐在对面的段煊,暖光映照出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眼眸深黑,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下一秒,两人视线相对。
眼看段煊怔住一瞬,郁酌心思微转,弯了弯嘴角。
于是对方似乎更加烦躁,面容覆上一层阴影,没说话,嘴唇紧抿得平直,指腹无意识地在身侧摩挲。
沉默了近半分钟,蒋自明向来自诩能说会道,从不让场子冷下来,这时候也罕见地结巴,好半天才开口:“那……那什么,节哀。”
汪和在心里哀嚎,好死不死,简单聊个天,自己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不定对方一气之下留他在这里喂丧尸:“对对,别难过,你看我老爹。”
“——那个死老头,病毒一来人直接没影,平时零花钱大把地给,真出事了跑的比谁都快,只当没我这个儿子。”
“这种人就不配做爹。”
蒋自明立即顺着他说下去:“要我说,还是得跟个靠谱的人。”
“我从灾变前就跟队长一块,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砍丧尸跟砍大白菜似的,一路上数不清的基地求着他留下。”
段煊没出声,神色缓和几分,难得懒散地靠墙在角落坐着,好像对方口中说的不是他一样,眼睛紧盯着锅里逐渐沸腾的水,半晌,坐直了些。
汪和:“你们都是一早就认识?”
“差不多,也有后来加入的,不过小少爷我们倒是这阵子才碰上,之前估计一直在柯谨那儿过好日子……”
蒋自明说话不过脑子,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虽然平时好相处,心里却对他也有些瞧不上,一放松,这些话就抖搂出来,一旁的余思莹听着,恨不得用手捂住他的嘴。
好不容易揭过上一个话题,好端端的,又提人家前任做什么!
她飞快地看了郁酌一眼,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另一边的队长脸色冷峻,手里本来拿着保温杯,灌上热水后,又往里加上几勺蜂蜜,却在这时候紧拧上盖子,表情阴阴沉沉,将水杯重重搁在郁酌面前,摩擦声刺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掺了毒药。
郁酌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眨了眨眼,慢慢揭开杯盖,热腾腾的蒸汽熏了一脸,而后又擦掉脸上的水雾。
而被这声音一吓,蒋自明也一个激灵清醒了。
反应过来后,他面色一僵,顿时哭丧着脸,心想自己明知道队长最烦这种事,居然还脑抽地去提,这不找事儿吗。
一时没人接话,卜成却完全没注意其中门道,听到柯谨的名字后不屑开口:“柯谨有什么厉害的,真单打独斗跟我过不了三招,还不是仗着上头有人。”
汪和:“上头有人?什么人。”
卜成难得没阴阳怪气:“还能是谁,郁还峥。”
“不过你可能没听说过,S市势力最大的基地首领,最强的战斗力和武器都集中在他那儿,这样的人才让人勉强看得上眼。”
“那你倒是说的没错。”蒋自明表示赞同,又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哎,郁酌,说起来,你俩还同姓。”
李桐时:咳咳
郁酌:……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郁酌动作心虚地顿了顿,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蜂蜜太甜了,温热的水汽蔓延上脸侧,遮挡住他的神色。
蒋自明是真的会聊天。
翌日清晨。
众人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做战前准备。
“手.枪、霰.弹.枪、消音.器、弹药充足——”穿戴装备后,余思莹将武器分发给大家,又朝谢衷招了下手,“谢衷,等会儿你负责掩护,还是用你那把复合弓?”
“嗯。”谢衷点头。
大楼寂静无声,瓷砖地面积攒着浅灰,断电后,四处都是暗色,洁白墙壁上飞溅着星点血迹,已经发黑,一墙之隔,一楼拥挤着丧尸的撕咬声,显出几分诡异感来。
众人分成几队,在二楼转角有序散开,谢衷在对面长廊架起弓,严阵以待。
楼道光线黯淡,段煊朝对面几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从另一侧离开,随后带上郁酌,两人继续朝楼下走。
不同于繁华的商业区,负层漆黑一片,空气中多出几分寒冷阴森,鞋面与水泥地相触发出沙沙摩擦声,头顶交错的简陋水管淌过水流,郁酌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温度低了些,动了动嘴唇,还没出声便被段煊扣住手腕。
两人停住脚步。
已经检查过其他地方,段煊手指搭上门锁,偏了偏头,眼神示意郁酌——要开门了,握紧枪。
如果是从前段煊单独行动,他早就毫不停留地开了门,这时候却倏地意识到了不同。
“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另一侧的丧尸指甲哗啦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察觉到阻碍消失,连带着刺激的血腥味发疯般涌出来。
段煊没用枪,手里拿着惯用的那把短刀,刀柄镌刻着简单纹路,正好与掌心契合,腐烂大半张脸的丧尸闻到活人气息,立即扑向他们,他拉了郁酌一把,随后手腕用力,迅速击杀两侧朝他们攻击的怪物。
“走。”
郁酌跟在段煊身后,穿过破烂生锈的铁门,沿路的丧尸都被段煊解决了,速度逐渐加快后,血液中药剂开始沸腾,他垂了垂眼,脚步缓慢下来。
太臭了,骨头也疼,郁酌被熏的七荤八素,只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很快,第二批丧尸比前几分钟更加来势汹汹,段煊把他留在角落,叮嘱他藏好,却仍然离得不远,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郁酌一个大活人站在这,背后靠着长柱,呼吸间,一只丧尸便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绕过来,黑暗之中,郁酌先是闻到扑面而来的腐臭,接着就对上一双发青凸起的眼球。
丧尸行动较为缓慢,一点点凑近后,露出白森森的牙,嗬嗬地想要咬断他的脖子。
郁酌喘了口气,虽然手腕生疼,枪还是拿得动,只是估量着从哪下手合适,心中默念:你可别再靠近了,等会溅我一身血,熏都能熏死我,同时终于默默举枪。
然而下一秒,没等他扣下扳机,那只丧尸却倏地静止在原地,没了动静。
段煊站在一旁,冷着脸将刀抽出来,褐色的血液喷洒而出,刺啦一声,在郁酌领间染上大面积的一片红。
“……”
郁酌动作僵住,真想要吐了,刚要扭头,却被段煊架住,于是下意识靠在他身上。
两人身上的血迹混杂在一起,刀尖冷峭,却泛起滚烫的硝烟味,他正反胃着,又听到段煊咬牙,似乎恨铁不成钢地说:“对准它的脑子,开枪不会吗,就在原地等死?”

昨晚他选择和郁酌一队,一半的原因是怕其他人应付不来。
而除此之外,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之下,段煊心知他娇气且弱小,处事也懒散不上心,但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可救药的缺点。
现在他腿伤差不多痊愈了,如果在平时加以训练,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半分钟之前,段煊在不远处看见一只丧尸正在慢慢靠近郁酌时,思及这件事,原本要赶去的脚步也因此一顿,在原地等了又等,却迟迟没等到他做出行动。
紧接着,段煊微微皱起眉,下意识地想起不久之前,两人第一次正式意义上见面的场景。
杂草丛生的楼下,对方也同样是面对一只丧尸,明明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要被咬断脖子,却根本不知道反抗。
这样下去怎么行?
而另一边,郁酌对他的这些心理活动毫不知情,心想我当然知道丧尸该往哪儿捅,你倒是给我这个机会。
他在劈头盖脸的血腥味中气息奄奄几秒,刚半抬起眼,手上传来一阵力道,紧接着就被段煊紧紧扣住手腕,于是不自觉顺着对方的手臂看过去。
收起刀后,段煊周身气息微敛,指缝间沾满了血,一点点淌下,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稍稍用力,便在郁酌衣袖上留下暗色的痕迹。
“算了。”他舒了口气,心中仍然莫名烦躁,但眼下也没再多想,压低声音再次叮嘱郁酌几句,按照原定路线朝汇合地向前。
这片区域的丧尸被清理得所剩无几,四周陡然间寂静下来,光线黯淡,角落的摄像头毫无存在感地闪烁一下,空气中弥漫起腐肉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黏腻的潮湿感。
刷过油漆的停车场路面隐约有些反光,白色路标箭头竖直地指向道路前方,又被星星点点的血迹从中截断。
郁酌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视线完全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蹙眉,而后不动声色地避开脚下的血污。
这几天极端高温,昨晚在大楼里四处转悠时,他顺手换了件薄上衣,折腾好一会儿,这几天的狼狈总算褪去几分,只是花里胡哨的十分招摇,招得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心道果然还是缺乏经验,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连累队长。
于是今天一大早,出发前,郁酌便被段煊按住强行套上严实的作战服,倏地拉紧拉链,浑身上下顿时被框得严严实实,一点儿缝隙也透不出来,彻底蔫吧了。
没走多久,他被厚重的衣服拖住步伐,忍不住扯一下沾血的领口,很轻地舒了口气,另一边手腕仍然被攥得紧紧的。
郁酌微微垂下眼打量几秒,手腕转了转,心道对方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都要捂出汗了,虽然难耐,但也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脚边的墙壁贴了个安全出口的标志,因为断电已经发黑,郁酌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拐角处的墙根上。
原本洁白的墙壁溅上一片喷洒状的血迹,还未凝固,显然是不久之前的,他想到什么,低声道:“他们……”
话音未落,一转过弯,满地的丧尸尸体便出现在他们眼前,血液堆着腐肉,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我操,他妈的还挺疼。”
没等他们走近,对方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立即起身警戒,从黑暗中显出身形,直到看见是他们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队长,是你们啊。”
李桐时放下手里的枪,神色间的凝重还没散去,“那边都解决了吧?”
段煊还没出声,站在身后的郁酌倒是先开口回答了,虽然一路上他没帮上什么忙,却也愉快地点头:“全都解决了。”
“有人受伤了?”段煊皱起眉。
李桐时侧过身,躺在角落里的人立即露出半边身体,蒋自明正靠坐在墙角,膝盖半弯曲着,身上脏的像是在灰里滚了一圈,不过没什么伤口,右边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微扭曲地垂下,估计是脱臼了。
他抬起头,龇牙咧嘴的表情一收,先是朝他们打了声招呼,接着收回视线,倒吸一口气后,膝盖支在腋下,咔哒一声,熟练地将手臂转了回去。
“不是什么大事,队长,你们来得挺快啊。”蒋自明缓了一阵,视线又落在郁酌身上,半开玩笑地说,“路上没被吓着吧少爷。”
郁酌被衣领遮住下巴,已经无力纠正他的称呼,没来得及出声,左边通道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寂静中十分突兀,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地下停车场四通八达,也不止一个出口,不过几天前进来前他们检查过,这些走道不是挤满了丧尸,就是因为枪炮的轰炸而坍塌,根本无法出入,仔细合计后,最终选出一个能够应付的方案,兵分几路清理丧尸,强行开出一条路。
左边的通道是余思莹和卜成负责,却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这时候——阻拦走道的铁门被狠狠撞开,混杂着飞扬的泥沙,谢衷从另一侧冲出来。
他手里拎着那张弓,箭已经耗空了,看起来有些狼狈,喘了口气,少见地朝众人道:“快走,那边没撑住。”
说话间,谢衷动作也没停,回身扣住门锁,段煊立即反应过来,上前和他一起把门焊死,就关上门的那一刻,对面的丧尸撕咬着挤在门后,猛地从门缝间伸出一只手,段煊毫不迟疑地那只手臂砍下,将铁门关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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