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by大叶湄
大叶湄  发于:2024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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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都潜到喉咙口了,还特么在这里做春秋大梦,气的萧婵当即甩手走人,整个城防现在岌岌可危,争夺就是上去堵武家军枪眼的,她才不干,至少目前的城主令就像烫手山芋,谁拿谁就要和武家军对上,她傻了要现在争话语权?
敢紧带人去堵你们的南门口吧,一群煞笔!
萧婵被这一群看不清形势的将领气的要死,却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其实,是被人有意蒙蔽了消息渠道,这才造成了眼下的盲目自信。
武家军兵临城下的这个消息,顿时拉满了城中警戒,也让刚入城,话都没来得及谈两句的,大徵那队礼部使臣,瞬间从上宾沦为阶下囚。
且不说那将领,如何气急败坏的去拷问那队礼部来使,萧婵这里其实也不确定乌崈图霆到底死没死,只听后来与她汇合的一小撮人描述,剩余的亲卫护着他往另一边奔逃,最后是逃掉了,还是被捉了,都没消息透出来。
按理,在大徵境内发生如此规模的战斗,是要上报朝廷的,若其中牵扯了别国王孙,无论是杀是俘,都该有个说法才对,便是与武家军生死仇敌,依此时的局势,逮着乌崈图霆,就能要挟西炎城,算着时间也该挥兵来开打了才对。
然而,城下无事发生,平静无波一如往常。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未知的攻城手段,像一头张着嘴的巨兽,就等着人自动往里钻了,萧婵一边气一边觉得心慌,忙忙的聚拢了自己的人手,将屋前院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天磊被安置在了萧婵的院内疗伤,见萧婵气呼呼回屋,砸了杯子后又自言自语,那副盲猜人哪里去了的样子,有种嚣张底下摸不着头绪的可爱,一时竟看直了眼,手掌麻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拿上自己趁手的鞭子去鞭笞几下。
自从断了手脚之后,他憋在心里的魔鬼蠢蠢欲动,极需要找人发泄出来,可同时又清楚现在形势不由人,更压抑的眼神晦暗,看人如织网似的密密缠缠泛着恶念,若神经敏感的人在,定会被他的眼神吓死,可萧婵只顾自己发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察觉背后的危险。
但有人在背后那样大刺刺的上下打量,她还是有所感的,于是,一扭头,就看见那被她从武家军营地冒险救出来的人,正眯眼漫不经心的望着她。
她本来就被那不称职的守门将气到了,结果姜天磊还用这种眼神打量她,若搁早前她还要得意得意,毕竟美人都自信的认为,无人能忍住不膜拜她的目光,可落了地的鸡是没有资格挑菜的,之前有多希望被姜天磊瞧上,现在就有多厌恶他的打量。
尤其在发生那样的虐待□□之后。
“看什么看?再不把眼珠子收起来,小心我替你挖了,哼,反正已经断了手脚,再没个眼珠子也能行,都是残废。”
姜天磊瞬间收回了目光,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声音中透着黏稠的嗜血之意,“萧郡主费了那样大的功夫救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么羞辱我的?哼,不是千方百计想要嫁给我么?你这样子,便是有救命之恩在,也顶多得我些许金银馈赠,可达不成你想要的结果,萧郡主,除非想要鱼死网破,否则你最好还是对我客气些。”
尽管背后的身世秘密可能要了他的命,可多年尊贵的处境和教养,仍能使他在如此境况里,从容的对不知情者施以高位者蔑视,作为早前被仰望巴结的一方,哪怕现在的形态落魄,或命在别人手中,也不妨碍他强势摆出对等的合作者姿态。
他是受到了伤害,成了别人嘴里的废人,可只要胸口的气还在,就谁也不能否定他身上自带的光环,只要姜氏的名头一日不被摘,他就是人人畏惧又渴望接触的豪族嫡公子。
一个小小的异族女子,再有身份又怎么样?不还得依靠着男人,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萧婵瞬间就被他气成了蛙,但诚如他所说,冒了那样大的危险把他弄出来,不是为了杀的,塬日铉说了,可以帮她从这个人身上找回丢失的尊严,以及千百倍的赔偿。
可在这之前,她可以先从他身上讨回点利息。
鞭子、勾针、琵琶锁,她的帐内从不缺,这之前也有旁人“配合”着练过手,所以,保证在他伤重的基础上,留一条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萧婵立即喊了人来,让熬了一碗浓浓的渗了人参雪莲的大补汤来,在姜天磊满怀警惕的抗拒里,一把掐了他的下颔骨,给强行灌了进去。
保命绝对够了。
木序守在屋外,扶着刀立的笔直,一侧耳朵听着内中痛苦餍足的喘息,一颗心则分成了几瓣,在掰扯拉据中犹豫。
塬日铉太危险了,就算他手中一点证据也无,可一路走来的种种,光看结果就能反推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鄂鲁、也炎、姜大公子,再加上莫名失去消息的乌崈图霆,木序光想就想麻了后背心,有种羊落了虎口的危机感。
不行,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保,现在、必须、马上得让郡主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能再帮着他隐瞒了。
屋内萧婵正骑在姜天磊身上,一条腿压着他的断肢,一只手在他的断臂上扭拧,使得好容易止了血的伤处,又开始往外渗血,殷红的颜色染潮了二人的衣袖,空气中也渐渐带上了铁腥味。
姜天磊隐忍的额头青筋毕露,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的问,“你在药汤里放了什么?”
倾身依偎在他怀里的萧婵咯咯发笑,笑的花枝乱颤眉眼飞扬,另一只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压的他身子身后倒,却又被身后的倚背阻拦,二人便呈现出上下翻飞之旖旎感,近的连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你猜?”
其实不用猜,姜天磊这样的人,就算自己没用过,也肯定有用在别人身上过,那处不正常的勃动告诉他,那碗药汤里被下入的量绝对不低,再加上身上的女人故意使的劲,把一个男人折磨成失心疯,只是时间问题。
要而不得那种感觉,姜天磊算是体验到了,明明女体近在咫尺,却如隔靴搔痒般不得中,不予纾解,还要被掐着脖子仰起脸来,被人欣赏那股子受到欲望操控,失神难耐的狼狈样,而这样的惩罚,绝对是对一个男人自尊的践踏,哪怕心性一向残暴酷烈的人,在面对这样的□□和侮辱时,也不免有一种立即想死的感觉。
男人那可笑的征服欲,在反作用到自己身上后,便觉得十分难以忍受,甚至连断手断脚都断不掉的求生欲,也在这样伤自尊的情况里,一举崩溃。
萧婵发现他那想死的眼神时,再也绷不住的大笑出声,另一只膝盖顶着中间那点狠狠压着,在姜天磊终于忍不住的痛苦叫声中,获得了解恨般的快乐,脸上带笑,嘴中却捻着血,含悲怒斥,“我现在便是废了你,又怎样?你真敢死么?姜大公子,去了势的男人不是没有用处的,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似女俯于男子身下,江州不是很盛行么?怎么样,要不要我助你一把?”说完又狠狠的一用力。
她这丝毫不想留余地的狠样,让痛苦中曲了身体的姜天磊,无端竟生出欣赏之意,好似才发现她与众不同似的,定定的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一颗想死的心竟奇异的停了下来,嘴里悠然冒出一句,“上回享受到了么?没有的话,本公子这回还可以成全你,好歹也做了一日夫妻,怎么的我也能最后满足你一回。”
说的极尽色气,像上次没亵玩够一样的,眼珠子开始上下打量描摩着萧婵的身体,而这一举又惹怒了萧婵,只见她头一低,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去,狠狠叼住一小撮肉嘶咬,眨眼功夫就咬出了一个血洞,再往伤口处一看,赫然少了一块皮肉。
姜天磊这下再也忍不住疼痛,再有断了的手脚伤处失血过多,一下子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二人这么互相折磨着闹了一场,也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为之后的合作共赢,意外的奠定了同为一路人的变态知交心理。
也就是,大家都别装,撕开了内里都有一副黑心肝。
木序直等她将沾了满手的血擦干净,唤人将昏死过去的姜天磊抬走后,这才拧眉吞吞吐吐的说有事要报。
萧婵却望着房门院落,有些怅然的问道,“他人呢?怎么自回了城后就不见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木序哑然,知道她问的人是塬日铉,可到了嘴边的话却真的再也吞不了,一鼓作气的将凌湙的身份爆了出去,“他不是塬日铉,他是……他是……”
在萧婵转眼看过来的当口,一咬牙便低声道,“他是北境武大帅的义子,边城里的那位鬼煞。”
因为凉羌骑兵死在边城军手中太多了,凌湙在他们军里就有了鬼煞的名头,近乎是每个抽签到他辖区内,打草谷的骑兵恶梦。
便是木序在咬出这个称呼时,都有种喘不上气之感,压抑的生怕正说着话时撞上人来。
萧婵足愣了好几息,只觉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胸腔有种喘不上气之感,一屁股倒坐回身后的扁榻上,“谁?这……这不可能,我调查过他……”
木序半膝跪于地,埋头道,“郡主,属下不敢说谎,他……确实是……那位城主,凌城主!”
接着,将自己在东线城遭遇乌崈图霆被围时那一战情境说了一遍,声音低哑暗沉,“属下本不该替他隐瞒的,可他说能帮助郡主达成所愿,并成为郡主在江州背后的支撑,我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的没将之供述出来,可是,郡主,与虎谋皮太危险了,他只用武家军那三万老兵残将,就歼了我们这边的鄂鲁将军、也炎将军,如今恐怕连乌崈王孙也凶多吉少,他此回利用郡主入城,而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武家军来意……郡主,西炎城一旦有失,就算您能顺利嫁去江州,凉王帐那边也要对您追责的,大单于他,绝对不会坐视王孙死的不明不白的……”
萧婵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想起老迈阴鸷的祖父,突然就有种即将受到连坐酷刑的惧怕感,急怒攻心之余一脚踹翻了木序,厉声斥问,“你怎么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敢隐瞒?你怎么敢?”
木序歪斜的身体又迅速跪正,低着头哽心哽肺道,“他太会游说了,用郡主的心愿裹挟,属下一时被绕了进去,没考虑太多,而且那时乌崈王孙也未有失,属下真的没料他能真的将乌崈王孙弄没,等反应过来时,都晚了,郡主,那人太可怕了,不是我们能应付得来的,属下真的怕再这样隐瞒下去,也会拖累的郡主像两位将军和王孙一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于他手,边城之主真的……不愧为鬼煞之名。”
萧婵狠狠哆嗦了下,她就是没跟着军队打过草谷,也看过那些抽到边城有去无回的士兵家眷,哭死哭昏过去的场景。
边城之主在他们那个部族里,真的是恶梦一般的存在。
木序看她半晌没出声,以为她不信,只得埋头道,“郡主如若不信,不如属下把他叫来,当面对峙。”
说完就欲起身去叫人,然而却叫陡然回过神的萧婵止了脚步,“等等,你别去,你先别去,让我想想,我想想!”
木序知道她受凌湙多日蛊惑,生怕她也犯了和自己一样的侥幸,又急又小心道,“郡主,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咱们现在不趁机把他抓了,一旦叫他逃出城,再想抓他就难了,郡主,西炎城是我们的地盘,就算那些将军百般瞧不起你,可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定能令得动他们发兵捉人,他们当比我们更知道边城之主的价值,郡主……”
手握兵权的将领,并瞧不起空有尊贵身份的女人,哪怕嘴上客气,眼神和举止都会透出不客气的内里,所以才会有言语上的内涵,来表示对于女人弄兵涉权的不满。
萧婵手里的兵,满打满算能用不过五千众。
其实捉一个人是够的,不够的是她心里没底,咬着唇反问,“他敢孤身入城,你觉得这城里还安全么?万一……我是说万一城里乱了,我们得有实力逃出去吧?那些将军不会在逃命的时候拉上我们的。”
木序愕然,未出兵便言败,可见萧婵现在的思绪有多乱,“郡主……先发制人!”
萧婵扶着有些发软的膝起身,望着祈阳山方向喃喃道,“武家军陈兵城外,乌崈王兄指定是落了网,如果万一真如猜测那般没了,我更不能损耗手中半点兵力了,木序,祖父会生剐了我的,不是,是会剐了从西炎城回到王帐中的每一个……我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否则连我的母族都帮不了我。”
木序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辩解。
族群的实力,向来以武见长,萧婵手中的这点人,是她过世的父母留下的,也是她唯一能拥有的保命倚仗,若真都葬送在了西炎城,那后果简直跟死没两样。
萧婵惨然一笑,“我同辈的兄弟姐妹,光羡慕我有自己的武备,却从未深入想过我的穷途末路只此一条,别无选择,他们有叔伯当靠山,当然不用考虑太多,只管逍遥度日就好,木序,我无法靠手里这点人,在王帐拥有话语权,一旦有失,我恐怕……”会成为那些叔伯们攀交结友的工具。
所以,她真的半点损耗都不能承担。
木序还试图找点其他理由劝她,“若您能捉了边城之主,带回王帐呢?这岂不是将功赎罪的一件大功?”
萧婵回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这话你信么?便是那能在我身边潜伏了多日的凌城主,你当他会站着等我抓?木序,这趟西炎城之行,我们真不该来。”
可再懊悔也不能改变现实,萧婵望着屋外的天空,神色几经变幻,最后道,“你让人将塬日铉的真实身份透给那几位将军,我们等等看。”
若是没人动,她会即刻出城,若是有人信了,并派兵去捉凌湙,那她就跟后头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趁乱截胡。
总之,损兵折将她不干,但立功之事她也不愿意放手,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捉到人,她的名声会在族内迅速传开并攀升。
木序顿了顿,只得拱手出去办事,然而,他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城内各处都有持武的兵将跑过,慌张里带着愤怒,悲痛中又有着炽火高涨的战意。
他忙就近拦了一人问,“怎么回事?”
那人把着手中弯刀,皮革做的箭囊里塞满了箭矢,扶着戴歪了的帽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拦后刚要发火,就见一身铁制兵甲入了眼帘,忙立刻规矩行礼,恭敬作答,“王孙遇险,武家军逼城,我们夫长喊我们集合,准备与武家军开战。”
铁制兵甲的规格都在千户之上,木序便是不报姓名,靠这身甲服就能问到想要知道的消息,在连续拦了几个小兵后,木序就返回了萧婵的住处。
“郡主,城内流言四起,几位将军招了人往南城门集合,似是要出城与武家军一战了。”
萧婵惊起坐直,“什么流言?”
悠而想到是自己透了武家军的踪迹,那帮人指定是探到了什么,“有乌崈王兄的消息了?”
木序摇头又点头,“那队大徵礼部官们也说不出个所以,只肯定了武家军陈兵的事,并说不出王孙大人的具体下落,那几位将军认为其中定是武家军的人在捣鬼,现集了兵要出城讨伐,众军义愤,士气高昂。”
萧婵搅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道,“叫塬日铉来……”
木序板着一张脸,木然的望着她道,“属下没有找着他,他的住所里没人,且看痕迹判断,他根本没在那里留过宿。”
也就是一入城,与他们分开后,打着回房休息的名义,却失了踪迹。
那么人呢?
城就这么点大,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是的,不可能,但总有灯下黑的地方,能令人下意识忽视。
凌湙望着黑瘦了不少的幺鸡,对终于等来他,激动的正咧嘴笑的杜猗点头,“办的不错,记了你的功,回头有奖。”
幺鸡束着手脚,期艾艾的问,“嫚嫚怎么样了?”
说完又突现一脸怒气,揪了杜猗上前,“要不是他硬拦我,我非得砍了那孙子不可,主子,我没有要放弃嫚嫚,我宁愿被挂在旗杆上被带走的人是我。”
杜猗伸手使劲拍他,大声道,“刀头,你冷静,主子来了,就证明嫚嫚姑娘肯定没事了,我不给你说了么?嫚嫚姑娘若出事,我给她抵命。”
凌湙冷眼淡淡的望着幺鸡,轻吐两个字,“放手。”
幺鸡立刻松了抓着杜猗的手,犯了错般低下头,就听凌湙的声音又起,“她没事,等回去找她师傅就行,幺鸡,在任务和个人感情之间,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孰轻孰重,这次也当是个教训,以后再遇到此事,我希望你记住今次的选择,哪怕面对的是我被胁迫,你也不能因个己之私,而乱了分寸,坏了计策,明白么?”
“我不……”声音被掐的卡在了喉咙里,杜猗一脸汗的拧着他的腰眼肉,低声提醒,“刀头,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幺鸡张了张嘴,在凌湙的注视,和杜猗玩命的死掐下,只得改了腔调,“我明白了,我懂的主子,只是……”
杜猗简直恨不得封了他的口,忙替他圆场,“没有只是,明白和懂,清清楚楚。”
凌湙摆了摆手,转身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让他说,只是什么?”
幺鸡梗着脖子,一把挣开了杜猗的钳制,“道理我懂,但情感不允许,如果嫚嫚的变故,还能遏制不让我坏了主子的计划,但换成主子的话,拼死我也是不会按计策走的,哪怕事后遭受更严厉的惩罚,我也绝对不会理智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我面前胁迫主子,绝对不能。”
最后几个字喊的身体都跟着发抖,两只铁拳攥的死紧,似极力忍着情绪,瞪的眼眶发红。
凌湙没出声,直等他平复好心情后才道,“我体谅你因为嫚嫚出的意外难受,但绝不是因为听了你表死忠的决心而高兴,幺鸡,你跟了我也十几年了,可以说是第一个跟着我的人,我不希望你因为完不成我的交待,而逐渐远离我身边的中心圈,蛇爷去之前我答应了他,不会因为你犯错而伤你命,但我不保证不会罚你和幽禁你,我希望你记着,安逸的日子从这一战开始就没了,以后的奔忙里,我不可能事事提点照顾你,但凡你有了错处,便不会再有轻易谅解的时候了,你记下了么?”
蛇爷身体太老了,哪怕有好药调理,也终抵不住油尽灯枯之势,于前年病逝于边城府中,去时还惦念着替幺鸡娶媳妇的事。
因为提起了蛇爷,场面一时显得沉默了许多,幺鸡也终于收敛了情绪,低头缓缓给凌湙跪下,主动认了错,“对不起主子,是属下又感情用事了。”
凌湙拍了拍他,望着杜猗,尔后又垂眼看他,“我都听杜猗说了,你在角力台上击杀了好几个凉族勇士,现被羌兵奉为新的巴图,很有效的激发了双边对立,两方将领多次在城中起龃龉,都有你的功劳,不错,干的漂亮,这正是本城要的效果,就是要让他们对打、不合。”
幺鸡抬眼迅速瞄了杜猗一眼,点头,“是杜副刀的提点,说这样能帮到主子,而且,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都在羌族中心圈,凉兵那边有人不服,曾半夜来搞过偷袭,都叫我们事先安排的羌兵,给一举歼了,特别是鄂鲁部,对那边的仇恨特别大,从城防被夺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给他们添堵,两边已经势同水火了。”
刀营扩大后,一个副刀显然不够了,后经过比斗考核,凌湙便将杜猗提了上来,与秋扎图一起分左右副刀,共同辅佐幺鸡管理整个刀营部众。
基本事务是不需要幺鸡处理的,秋扎图办事细心,杜猗做事有章法,二人配合着就能处理营内大部分锁事,幺鸡掌全营武力集训,整体的兵力提升都是他在管,因为也算得心应手,没出过什么反军纪的错漏。
凌湙边听边点头,并示意二人坐下说,“如今突峪回归,他会顺理成章的接走鄂鲁部,羌兵认他的概率不用提,你们也不用与他发生冲突,只要揪着替鄂鲁讨说法,讨要对方趁乱夺城防的事就行,突峪若想彻底掌控这支军,就必定要与凉将那边接触,让他们将城中局势搅乱,也方便我们的人救人。”
鄂鲁被也炎趁乱所杀,这是一条铁定的“事实”,当初凌湙就是有意将这条消息传进城的,为的就是激发双方为城防的归属大打出手事件,如今看来幺鸡和杜猗在城内策应的不错,两边已经到了见面就拔刀的地步。
而突峪则是凌湙没料到会回来的意外,他不是萧婵去救的,而是姜天磊留下的私兵带出城的,后来凌湙才知道,姜天磊也为自救出过计,想让他最后剩下的私兵,带着突峪回西炎城搬兵来救,条件便是等救了他之后,便与突峪达成两姓之好。
突峪想联姻是真,想保命也是真,可回了西炎城后,想立即带人归族之心更真,在城中乱相勃发,两方不死不休的争斗局里,他似乎预感了危机临头,招兵整马的想要先将兵撤出北城。
凌湙点着膝头道,“想办法让他走不了,逼也要逼的他去与萧婵对峙。”
萧婵现在才是凉骑那边身份最高的,两人同为王族,有议事的资格,何况中间还夹着个姜天磊,必须把他们的矛盾再激化大一点。
正说着,就有守门的亲卫进来报告,说是城中正在聚兵往南城门赶,凉王孙落入武家军之手的流言在城中传开,所有凉骑要出城去与武家军交涉,要他们放了乌崈图霆。
凌湙瞬间就乐了,叹道,“萧郡主还真是不令人失望,半刻都没有藏下话来。”
他有料到萧婵会将三十里外武家军的动态说出来,却没成想她会半点不考虑自己的处境立刻说,如此一来,她根本沾不到半分兵权,拿不着实际好处啊!
看来,实力是配不上野心,野心中还没有一颗决绝赴死的心。
遇难而退,太审时度势的人干不成大事,他还是高估了她。
如果没预料错,她现在该急着找自己了。
木序不会再替自己隐瞒了,他那闪烁的眼神,就差告诉凌湙,想在西炎城瓮中捉鳖他了,可他既敢进,就也不怕他这里的一点漏洞。
凌湙拍板吩咐,“幺鸡带人去与突峪接触,阻拦他趁机开溜的打算,鼓动其他人裹挟他去南门,我需要他们自己先在南门聚兵处乱一乱。”
战前兵乱,还是上位者之前起龌龊之乱,很打击士气有没有?
接着又道,“杜猗领人去救人,育奴营里的孩子,和旁边帐子里的女人,尽量全接走,给她们围一处安全区出来,至于那些被奴役的厌奴营,给他们刀枪,允许他们在此战中以功获赏,换一个永久自由身。”
幺鸡欣然领命,杜猗却有些犹豫,抬眼望向凌湙,“可是主子,这样一分,咱们的人手就不够了,您这里……不留人警戒么?”
直接开打他们是不怕的,刀营做为尖兵营,哪怕不能歼灭敌军,自保走脱还是容易的,所有的兵团,最怕的一种战役,那就是以救人为目地,胜利为指标的双重重任。
因为救出来的人,会跟一个大灯般,成为整个兵团的弱点,只要稍微会用兵的,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定会举全力往有弱点的地方攻,届时,他们要护着身后被救的百姓,要助力策应主上行动,还要尽量保全自身和队友安危,捉襟见肘是肯定的,就怕一个不察反会坏了主上安排,那就万死莫辞了。
凌湙摇头,起身走至门前,望着渐黑的天色道,“无须担心我,有掣电他们就够了。”
悠尔转身交待幺鸡,“明日的角力台尽量拖延时间,让对方伤死率别太高,免得他们退却不敢上,杜猗注意南城门锋火,一旦那边起了骚乱,你就带人往育奴营集合,先将人转移走,放厌奴营的人去北门引火,只要骚乱一起,薛先生那边就知道发兵来援了,我已经联系上了韩崝和酉一,他们会即刻带兵攻打北门的。”
那几万人趴在北防线上好些日子了,该现身动动筋骨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凌湙眼眸漆黑, 透着风雨来前的宁静,声音仍旧一往无前的坚定, “武景同会带两万军兵援南门,而被他讹来的三万江州兵,会成为敲开城门的助力,这一次,我要让老凉王痛失西炎城五万铁骑,他活的太久了,满堂儿孙坐等着继位,本城便助他们一助,我就不信这接连的噩耗还打不垮他。”
最疼爱的孙子, 整个凉羌近四分之一的强壮战力,以及好不容易伸进大徵腹地的触角,接连被砍断,摧毁,便是再拥有钢铁般的意志, 也该受不了打击的晕一晕。
他那个年纪的人, 晕一晕, 应该就起不来了吧!
凉羌只要陷入内乱, 大徵,或者说是北境,就将得到一段安稳宁和的日子, 暂时不会再有被扰边的忧患,便是在心理压力这块,都能得到部分解脱, 一旦武大帅卒年不幸,北境内定然会生人心不稳之态, 在内有大徵皇族虎视眈眈,外有凉羌紧咬不放下,凌湙只能竭尽全力的先打沉一方,之后才好腾出手来斩断想趁帅府出事,而起动乱的骚手。
他得保证武帅府平稳的过渡到武景同手上,所有想要分一杯羹的外来势力,必须斩断。
凌湙没有将武大帅病中转交兵权的话当真,更禁止当日听见的人私下议论,连武景同递来的虎符都叫他皱眉推了回去,那日帅帐中托孤移势之情境,凌湙不予与身边任何人透露,免叫他们起别样心思。
他不允许身边有人对帅府有想头,哪怕是打着发展壮大他的威势为名,鸠占鹊巢之举,不会出现在他和武景同之间。
城南口的兵越集越多,乌崈图霆留下的守门将领怒火冲天,提刀让人将大徵那一队倒霉催的礼部官员押上城楼,敲锣打鼓的招引埋在城下的斥候探马,拉长了喉咙叫嚣叫嚷,“武家军的人听着,回去告诉你们大帅,放了我们的乌崈王孙,否则隔两个时辰,老子就砍一个你们大徵的官员作为回礼,哼,这一行二十来人,应当能砍到你们出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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