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知道刷些什么,温诺思索了一下,便登上了好久没看的A大论坛,打算刷刷最近学校又有什么新鲜事。按道理说校运会在即,应该讨论度会挺高的。
事实也确实如温诺所想,但讨论热度最高的帖子居然是和应离有关的!
——#惊!今年应神参加校运会!谁来观赛!#
温诺看到这条帖子的时候,它已经标红成为hot贴了,漂浮在论坛首页最顶上。
来都来了,那他肯定要点进去看看啊。
前面的回复都挺中规中矩意料之中的,无非就是震惊、激动、好奇,以及表达自己一定会到场给应神加油之类的迷妹/迷弟言论。
是的,应离在A大的迷弟也是很多的。
因为应离为人低调,社交圈子小,生活很单纯,人际关系简单,从不参与联谊、大型交友之类的活动,而且因为他过于高冷和遥不可及,女生们大多对他抱以崇拜和欣赏的眼光,并没有多少狂热的追求者,所以对他抱有敌意的男生并不多。
大多男生只觉得这兄弟人能处,这么受欢迎,还不换对象如换衣服,这才是真学者。
但楼高必有妖。
各种激动的回复多了,渐渐的也冒出一些不对味的回复:
【呵呵,提前蹲点观摩应神跌落神坛时刻。】
【你们能不能别把饭圈那套带进学校里来,烦不烦?真当有人能做到脸蛋和德智体美劳六边形战士是不是?我要是应离我都烦死你们了,一天天的搞捧杀[白眼]】
【冷知识,应神也是人,应神也不一定跑得快,别gc了。】
【没事哒~们小迷妹是这样哒~不看专业只看脸哒~要是生物系的运动这么强,干嘛年年拖着名单不上报?别拿你们的爱好和别人的专业碰OK?们应神要是倒数了,别又在那怜爱怜爱的。】
意料之中的,这帖子就吵起来了。
【哒哥,首先,我不是小迷妹,我是男的。其次,应神倒数了我也崇拜,那咋了?有本事你也评一个杰青奖,没有别bb……】
【这楼是不是混进吧友了,味太冲了吧?[捏鼻子]】
【呃,讨厌应离为什么要进这个帖子?你们别是深柜的男桐吧?[疑惑]不好意思捏,应神有男朋友了,又漂亮又有钱又有才,小黑子要比也去整个容再来:) 】
【好好好,你们不会真以为天天泡实验室的书呆子能有多发达的运动神经吧XD】
【行了,知道你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
不得不说网上撕逼就是很容易煽动人的情绪,温诺就看了这么一会儿的帖子,直接给他看红温了。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吐槽室友别雄竞意识太强,气得他用小号下场跟人大骂三百回合,最后以被拉黑为结局。
温诺气愤地把煎豆腐用筷子划拉得稀碎,恨恨地大吃了一口,觉得没骂过瘾。
什么人啊!首页又不是被应离给刷屏了,不爱看他就把应离的关键词屏蔽了不看就是了呗,还要点进来扫别人的兴,这不是犯贱么?
唉,其实温诺是有点小愧疚。
毕竟应离是因为自己说想看他参加比赛才报的名,这么一说,还是因为他才导致应离被人骂了。
温诺越想越难受,味同嚼蜡地咽下自己平时爱吃的菜色,朝室友问道:“应离,你从小到大的体育成绩怎么样啊,跑得快不快?”
说完,他自己又蔫了:“唉我忘了,你们那儿教育资源应该和大城市相比匮乏很多,应该没什么发展体育的机会吧。”
诚然,温诺亲身体验后,室友的体能和耐力都超好。
但正经的体育项目和体能也不是一回事,没有经过正经系统训练的人,即使身体条件很好,也不一定会拿名次。而且室友报的项目是八百米,属于中长跑,爆发力也很重要。
温诺对这一块不太了解,不过觉得应该也不简单。
小男友望向他的眼睛钝圆,很乖,对着光的瞳孔看上去不是纯粹的黑,掺杂了些许琥珀糖色,像透亮的玻璃珠,里面担忧关切的情绪一览无遗。
应离怔了一下,灵光的脑子很快推出了大致情况:“你在看论坛吗?”
温诺尴尬地啊了一声,悻悻道:“你自己也看过了?”
室友眉眼柔和下来,斯文地往嘴里送了口饭,摇头:“但我大致能猜到。”
生物系是A大的王牌专业,在全国都是top级的,自然年年给的拨款都最多,毕竟生物科研也的确烧钱,所以引得其他没那么受重视的专业学子不满也能理解。
先前,应离作为生物系的名声鹊起的天才学子本就惹眼,表白墙上他超高的提名率也引得部分人生妒。但因为应离为人比较低调,只专注在生物领域,且从未给任何人回过暧昧箭头,刺耳的声音不算大。
可今年他却突然脱单,还与不知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在一起了,和温诺一跃成为校内讨论度最高的cp,人气只增不减。
学术道路光明也就算了,还这么会找男朋友,气得不知多少眼馋温家财力的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所以之前那些苏成林找人煽动的帖子反响才会那么热烈。
本来就够吸睛了,现在校运会还要跟他们抢风头,肯定有人会不爽。
看温诺的反应,应离就猜到他可能是看了一些发言不友好的帖子,自己生起闷气来了。
温诺不解,有些郁闷道:“你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大不了花点钱,让管理员把那种人身攻击得厉害的帖子都删了。
室友很浅地笑了一下,风轻云淡般回答:“这些我都不在乎。”
温诺不赞同地蹙起眉头,加重了语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论坛热度很大的!不仅是A大学生会看,外校学生也会看,甚至还有老师、教授,和一些企业家们会关注的!”
A大人才济济,其中的风云人物肯定更是人中龙凤,一些企业确实会不时的了解一下,如果看到心仪的优秀学生提前抛出橄榄枝也未可知。
应离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很冷静地点点头:“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温诺愣了一下,心想也是哦。
室友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怎么会把别人的评价放在心上,是他想太多了,应离在那么严苛的环境成长起来的,心理不可能那么脆弱。
但是……看见别人说他坏话,温诺还是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再多的人抹黑他,那都没关系,因为他们都是不重要的人,不会在应离的人生中留下什么痕迹。但自己现在是应离的男朋友,他必须得支持他呢!
温诺凝神一琢磨,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抬起屁股挪挪挪,挪到了应离的身边。
男人眉心微蹙,正要教训小猫不好好吃饭,今天怎么一直调皮贪玩,结果一个油汪汪的吻就落到了他的颊边。
应离的心剧烈地动摇着。
他的脸色沉静如水,内心却正在经历一场地动山摇。
小男友噙着甜甜的笑仰头看他,白皙的手臂没骨头似的环着他的腰,是一个十足信赖的姿态。
应离的嗓音一下子哑了,绷着脸沉声说道:“别撒娇,好好吃饭,一边吃一边玩容易消化不良。”
很严肃,带着一贯有些不近人情的说教意味。
这是应离在寻找一个让自己能站到制高点的说辞,目的不是为了训斥温诺,也不是为了显得自己有多博学多识,而是为了不让他的心动摇得太猛烈以至于溃不成军。
因为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沉迷于温诺的时候,温诺就会更加剧烈地拨动他的心弦。
温诺太懂得如何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这是个危险的讯号。
温诺睫毛都不颤一下,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再度任性地在室友紧绷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吻,玻璃珠似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软声鼓励:“没关系的哥哥,不要有负担。就算你到时候拿倒数第一,在我眼里也是最帅的!”
应离的喉结仿佛渴水般地攒动了一下。
他偏过头,手掌虚虚地笼住小男友的后颈,迫切又小心地回吻过去。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温水没过头顶的气泡声。
理性告诉他,人是不可以那么爱一个人的,浓度过高的爱意容易使人丧失自我意志,容易被爱意蒙蔽双眼。但他根本无法逃离这片温暖的水域,只能一步步清醒的沉沦。
饭是没法好好吃了。
男人轻轻揉着小男友软嫩的唇,低垂的眼帘遮住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欲,只敢吐露出一二分的渴求:“张嘴。”
温诺悄悄红了耳廓,顺从照做。
阳光从应离长而疏朗的睫毛间隙滑落到他的脸上来,迷幻而轻飘,带着漫不经心的湿润声响。
温诺默默地把环在男人腰上的手勾到了他的脖颈上,心跳不正常的鼓噪频率似乎在告诉他答案。
他好像确实是有点弯的。
或许那个热暴力的方法真的有点问题,教他的时候也没说实施热暴力的人也会跟着心动啊。
温诺说到做到。
校运会那天,他早早就踩点守在了最佳观赛的位置上,准备等比赛结束,第一个上去给应离递水。
嗯,起码要让室友的尴尬降到最低才行,他要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真的很支持他!
跑步的项目进行得是很快的,热身完的选手们一个个都站在了自己号码对应的跑道上。
有些参赛选手看起来似乎很专业,在自己的跑道上做出了很专业的起跑姿势,脚上穿着专业的跑鞋。有的干脆没穿上衣,大方自然地袒露着锻炼痕迹明显的腹肌,引得一片学生尖叫。
温诺不禁懊恼自己没想到这茬。
最瞩目的自然是话题中心的应离了,然而他本人却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室友穿着运动服,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儿,脸上还是一贯的淡漠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不是塑胶跑道,而是放满了试剂瓶的实验室呢。
温诺紧张地捏起了手指。
随着裁判一声枪鸣,赛道上的选手们都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出去。
观赛台上的声浪一阵一阵的,细听全是一片“卧槽”。
温诺看都看不清,他净想着往前站可以最快地冲出去给应离递水了,却没想到视野太低根本看不清谁跑在前面,急得直蹦跶,只能通过偷听别人的讨论来关注赛况。
“卧槽卧槽,他领先了大半圈,卧槽,这个是谁呀?”
“卧槽眼镜借我戴一下。”
“卧槽卧槽,这确定是八百米不是一百米吗,这怎么就快到终点了???这是最后一圈吧,我没看错吧??”
温诺吓了一跳,这不是才刚开始没多久吗,怎么就有人最后一圈了?!
“卧槽!!!”
温诺被学生们呐喊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干脆拔腿跑到了终点线围起来的圈外。
反正都最后一圈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室友了,他干脆守在终点前,希望应离比完赛能第一个看到自己。
温诺刚跑到线外站定,没多久,视野内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几乎几个瞬息间,应离就飞奔到了他的眼前。
裁判发出“哔——”的哨声。
男人带着炙热的体温冲出终点赛道外,把他死死地搂进了怀里。
众人的尖叫音浪冲得耳膜都要发痛了,温诺却只能听见他一声声急促的喘息。
应离浅笑着在他耳边道:“宝宝,我是第一。”
别人的评价,应离确实不在乎。
他的才华足够他对这些评价目空一切,但温诺从来都不在这“一切”里,而是在他的眼里。
应离其实没有什么胜负欲,但只要他的视野内有温诺,他就必须是第一。
“我厉害吗?”应离带着有些不稳的气息,渴望地盯紧了温诺。
小男友愣愣地回神,白皙的脸颊红扑扑,软嫩的唇扬起来,想笑,又很骄矜地抿起,露出个矜持的小梨涡,甜得化不开。
明明亮晶晶的眼神足以证明他有多么骄傲,嘴上却说:“嗯……勉强够格当我男朋友吧!”
应离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所在项目组的第一名。
与此同时,论坛里与应离有关的帖子也再度掀起新热潮。
【卧槽,生物系的跑了第一,跟他同组的还有体育生呢[愣]】
【说实话,其实我之前就觉得应神不可能跑得很慢,毕竟他手长腿长的,迈一步的距离人家要迈两步,存在天然优势,但也没想过能拿第一啊!】
【对啊!既然能跑这么快为啥之前都不参加的?!】
A大为了营造出自己的学子们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六边形人才的景象,年年都大办校运会,拿了奖项还有奖金,所以但凡身体素质不错的都想去试一试,也就个别理工科系过分偏科才年年拖延不愿上阵。
【意料之中,嘿嘿。你们都不知道应神自带血统优势吗,跑得快很正常好吧。】
【放个耳朵】
【轻置玉臀】
【瓜来!!】
【你们都没关注美术系上周出的事吗,闹得挺大的啊。】
【楼上!班导不让说来着!应该只有我们小范围知道,你别说了等会顺着学号查到你!】
【天杀的我要报警把你们这群知瓜不说的人抓起来!】
楼里叠了几十楼后才有人说:
【应该没事吧没什么好瞒的了,昨天不是处分通知都下来了吗,已成定局,说说也没什么吧。】
【其实就是美术系系花的瓜。】
【楼上这话说得有歧义,准确来说系花也是无妄之灾。长话短说,美术系有个学生过度借鉴了系花的参赛作品创意,天天跑去让老师单独指导他,还昭告天下他的创作思路想倒打一耙,结果没想到系花的作品是有原型的,就GG了。学校领导讨论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决定给出开除的处分。】
【我趣,这么严重啊??我还以为教育警告请家长三件套就算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美术系那边清楚,他们要参加的展会好像蛮大的,名单都会上报,他这样做就算不开除前途也不太光明了。况且那天还很多人在场,都知道了,真相瞒不住,闲话也捂不住,只能从严处分了。】
【6啊,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系花那么好脾气的人能跟人结仇吗??……不过这跟应神跑得快有啥关系= =】
【因为系花的创作原型就是应神啊!所以才锤得那么死。系花的画带有民族风情,然后才爆出来说应神其实是嘉绒藏族人。草原马背上长大的小孩,跑得能不快吗?】
【卧槽】
【卧槽】
【卧槽】
凌霄花长廊外,一束人影透过铁丝网凝着远处操场上的花团锦簇和人声鼎沸,一明一暗,恍若两个世界。
他手上拖着行李箱,偶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飘过去的欢声笑语犹如利剑在刺痛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他为了往上爬而付出过的努力都化为幻影,为什么?
……就因为他没有一个能让他不需要付出努力的家庭吗,还是因为他说谎的天赋还远不如温诺高才导致的?
对于温诺这样的人来说,错过这次机会,也还会有下次吧。阶层到了一定高度,想必所谓的纯艺界的清高风气也会为他打破先例。
阳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护着少年在狭促的人群中走过的姿态是如此的呵护。揽在少年单薄肩头上的宽大掌心像恶龙在守卫着最心爱的宝藏,占有欲铺成一张无形的网,密不透风地将人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始终不明白,同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谎而已,为什么温诺能够步步高升,还白得一个净给他长脸的男朋友,自己却落得这个下场。
手中的行李箱铝管发出难以忍受的细微声响,而后归于平静。
温诺陪应离去领完了奖状,脸上的笑意还没淡下去过,一直小声地在跟室友讲话:“哥哥,你好厉害啊。你体育很厉害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亏我在网上跟人家吵架,还没吵赢,给人家拉黑了,气得我饭都吃不下。”
应离牵着他的手去给他买喝的,闻言眉梢微挑:“我不是经常在宿舍做锻炼吗?”
“那怎么能跟正儿八经的运动项目比啊?你锻炼又不计时的,而且也不是练跑步,我会担心也很正常啊。”温诺道。
A大校园内的奶茶店人很多,应离扫完码就带着人出来等了。
男人倚在人少一些的围栏处,眼睫微微垂着,把人整个收进眼底,很散漫地淡笑:“你没亲眼见过我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要不然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小男友像只什么饵料都咬的小鱼,立刻就好奇了,追问:“是怎样?”
应离合上双眼,低沉的嗓音恍若从遥远的草原上来:“每天天不亮,我就要一个人去放一百头牛羊,回来要给羊挤奶,去牛圈捡牛粪,用半人高的桶去挑。”
“就算不说放牛放羊这些,每到虫草季要干的活就会更多了。”
“需要背着一个比我人还胖两圈的藤条筐,从山脚下爬到山顶,天蒙蒙亮就得出发,徒步五个小时以上,地理位置还处于4000米以上的海拔,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素质是吃不消的。所以我的肺活量比一般人好很多,跑步的时候控制呼吸很轻松,一般的运动量对我来说还不足以需要用到耐力。”
室友的嗓音低沉温润,没学过播音,但已经完全听不出藏区的乡音,悦耳的男音娓娓道来,就像在一个慵懒的午后在温度适宜的车内收听倾诉电台。
他的声音里不含多少情绪,冰冷的,客观的,只是一个冷静的陈述者。
温诺听得眉心微微蹙起来,但却不是嫌恶,玻璃珠似的眼睛写满了明晃晃的心疼,有些不解道:“没有别的大人帮忙吗?”
“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腿脚不太好,不干这种重活,别的亲戚在其他草场牧区帮忙,而且我们家族关系不是很亲近。”
温诺讪讪道:“哦……”
他险些忘了,室友家的草原超大,而应离小时候一个人一次只能放一百头牛,光他一个人肯定管不来的。
小男友天真漂亮的眼睛里的情绪很好读懂,应离看着他,一贯淡漠的脸上都微微弯起了眼角。
要不是人多,他现在就很想亲吻温诺。
应离淡声解释:“那时候我还很小,家里还没那么多头牛羊,大概只有几百头。草原也比现在小一圈,所以勉强管得过来。”
现在的草原盛况还要归功于应离读书多了之后,大致从升上高中后,就开始一点点的系统化接管家中的畜牧产业。渐渐的请了人手、扩大了草场面积、细致规划了繁育链,还渐渐购入了很多智能化的设施,农畜的数量和草原面积才一点点增大到如今这样的。
要不是这样,应离也不放心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外地上学。
温诺听得两眼发直。
十多年前的几百头牛羊……那也很不得了了啊!
粗略算他三百头牛羊吧,他记得应离跟他说过牦牛食用价值高,根据品质可以卖到2-5万一头。食用肉源、奶业、皮草业、赛马产业……即使在十多年前也是个千万级别的大土豪了好吗。
温诺一想到当初他还想用炫富的办法来让应离自惭形秽,从而主动跟他提分手,就有点想笑。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啊。
温诺小脾气上来了,嘟嘟囔囔地说:“哥哥,你好讨厌。”
应离:“?”
男人锋利的眉一蹙,也不顾周围频频有人偶尔朝他们投来兴奋的目光,扣住温诺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刚才依靠的围栏上,倾身逼近。高大的身躯从后面看几乎把温诺整个人都掩藏了起来,十足的占有欲。
严肃古板的室友似乎不懂什么话是开玩笑的,英俊的面容郁气地沉着,问:“哪里讨厌了?”
温诺的脸腾一下的就红了,尴尬地拿手掌把他推开些:“你再这样,就更讨厌了!”
虽然这块儿角落人很少,但他们俩怎么也算是A大的风云人物,只要是在校内,就不缺关注度。
应离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乖顺地退开:“别讨厌我,宝宝,我听话的。”
男人长得英俊又高大,却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被排挤的羊羔,莫名的可怜。
看着室友沉默的可怜巴巴样儿,温诺的心就软得往外冒糖水。
他悄悄地牵住了室友的手,白皙细嫩的手指在男人粗糙的掌心里挠了挠,调情似的。
“你好笨呐,亏你还是天才呢。”温诺小声地嘟哝。
“不是讨厌。”小男友乖乖地仰起脸,淡色的唇微抿,认真中带着一丝赧意:“有时候,喜欢是喜欢的意思,讨厌是很喜欢的意思。”
温诺只是被时间的回旋镖给击中了,在愧疚的情绪中品尝到了内心深处的疼惜情绪。
好吧,他承认他有点心疼。
心疼他掌根处的每一个沉默厚茧,心疼他的过分成熟,又在心疼中尝到了更隐秘的喜欢。
应离深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魂魄都跟着心尖一块发颤嗡鸣。
他一言不发地拉着温诺朝不远处的大榕树下走去。
这棵大榕树已经存在此地很久了,久到说不清,树干极为粗壮,宽阔的枝干在炎热的夏日投下一片清凉的绿荫,给两个情窍初开的年轻人撑起一片保护伞。
温诺懵懵地问:“怎么了,奶茶还没……”
一个炙热急促的吻就落了下来。
温诺的小唇珠上一凉,浅淡的薄荷味就顺着缝隙嵌入。
短暂地亲吻一下,应离又短暂地分开,额头相抵,高挺的鼻梁亲昵地剐蹭小男友偏圆些的鼻尖,含糊的声音低喃:“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回去再让你骂……”
声音消弭在唇齿间。
应离觉得,现在如果吻不到温诺,他的灵魂就要烧干熬裂了。
夏日,浓荫,他与他的小男友在无人窥见的角落交换呼吸,绵密的水声是浇熄应离心头烈火的解药。
没有任何一刻让应离如此清晰的升起感慨,恋爱真好。
下辈子还要和温诺谈。
第80章
白天是热热闹闹的校运会,下午是熙熙攘攘的跳蚤市场,到了华灯初上时分,就是最受期待的化妆晚会了。
校运会举办期间,A大是不上课的,但应离要去导师的科研所里做事,并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放松玩乐。
温诺拿到了男朋友给买的奶茶就很乖地和他分别了。
临了,他还把应离晚上要穿的服装提前给了他,说好如果来不及碰头,就直接换好衣服单独过去再说。
应离说好。
温诺倒是没有他那么忙,但也去了一趟关鹤老师那儿,去填写了一些展会相关的资料,又带去了几幅以往作品。
被选上的画者可以在展会当天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小展台。
主展台上摆放的毫无疑问就是参展作品,两侧的次展台则可以摆放创作者以往的优秀作品,既能让观众多了解创作者的风格的同时,也能让观众看见其进步,这也是让大众熟悉一个画者名字的开始。
关鹤原来还在头疼,要怎么给温诺挑选。
毕竟温诺以往的作品在他看来,灵气上边儿都差一截儿,主题也不突出,技巧虽然过硬但在一众大家里也不算瞩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原创领域,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和当明星很像。
长得漂亮固然重要,但是长得有辨识度、有记忆点,有让人一眼荡魂的独特气质绝对是最上乘的。
结果他看见温诺带来的作品之后,眼睛都瞠大了,语无伦次道:“温、温诺,这些都是你最近画的吗?”
每一幅都溢满了灵气,仿佛少年一夜之间就受到了缪斯的眷顾,就连随手涂抹的几笔高光都精妙得仿佛自然形成。
温诺随意地点了点头,嗯的一声:“在宿舍闲着没事就会画几张保持手感,老师你看能用吗?不能的话我把更早之前的也拿来一块筛选。”
关鹤:“……”
最后关鹤也没挑出来,就让温诺留下,他再纠结会儿。
从办公室出来,温诺去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拎去找自己那个戏剧专业的好朋友帮忙。
热暴力已经派不上用场,温诺也已经不惦记着分手了,其实按道理这个化妆晚会也没必要参加了,但他们名都报了衣服也定制好了,感觉不去也说不过去。
再加上当初是温诺要报的名,又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反悔,不太好。
事已至此,自己作的死,温诺也只好硬着头皮地认了。
幸好校运会期间,大家都有空,温诺很轻易地就拜托好了对方帮他搞定妆发了。
其实温诺是学美术的,化妆这块对他来说不是很难,难的是他搞不懂上妆的步骤以及怎么打理假发。
彭小月仔细端详了一下温诺的脸蛋,纠结道:“诺诺,你这个脸长得……”
少年的额发被一个草莓发夹给弄成了个小翘天辫,露出光洁细腻的额头,本就不自在了。一听好友这话,瞬间更加如坐针毡:“怎么了?很怪吗?你说我现在反悔还来……”
“我实在不忍心下重手啊!”彭小月悲痛道。
她掐了把少年水当当的脸蛋,感觉比自己新买的荷包蛋捏捏玩具手感还要好,“你长得这么好看,感觉化妆品扑上去都浪费了!QAQ”
白皙细腻的皮肤几乎看不见毛孔,纤长卷翘的睫毛看上去也不用贴假睫毛,自带无辜感的漂亮圆眼睛此刻疑惑地睁大了,更像盈满了星星的湖水,彭小月都舍不得在这样的脸上多做文章。
温诺眨眨眼睛:“叽叽咕咕听不懂,那你少来点嘛。”
彭小月闭上嘴巴,乖乖地给他上妆。
算了,谁说小寡妇就非得是美艳型的,她看打扮成我见犹怜的憔悴美人也别有一番风情啊。
彭小月因为专业原因,上妆很熟练,不到半个小时就给他上好了淡妆,又开始跟他一起修剪假发,帮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