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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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银铺子卖了簪子,花旗得了四两银子并二百个铜板。
手里有钱,花旗大方多了。给兜明、坨坨和小丛一妖发了一个铜板,说是让他们自己买东西。
坨坨抓着铜板,有些茫然。作为一只小妖,他压根不会花钱。而且,这一枚铜板,不够买红布,他知道布庄红布的价钱。就是不知道一枚铜板能不能买条红线。
小丛捏着铜板喜气洋洋,他想买绣线,把自己、坨坨、兜明、西觉和花旗的原型都绣在小掌门的红肚兜上。现在有红绣线,白绣线,还差黑色的、褐色的、黄色的。
兜明揣着一个铜板,想起了自己最近爱上的花生。不知道一个铜板能买多少花生。
有了心思的三个小妖怪出了银铺子,高高兴兴地逛起了街。
坨坨和小丛都停在了卖绣线的小摊子前。
“老婆婆,我要一个铜板的绣线,黑色,褐色,黄色的。”小丛兴奋地站在摊子前,这是穿山甲第一次自己买东西!
“我要一个铜板的红绳。”坨坨紧随其后说道。
卖线的老婆婆被逗笑了,“一个铜板可买不了什么。”
小丛指着摊子上的一团黑线小声问,“老婆婆,这团线要多少铜板。”
老婆婆回他,“三个铜板。”
“为什么要买黑线呀。”坨坨不乐意地和小丛小声说,“这不是花旗原型的颜色吗?不好看。”
“就是要黑色的。兜明和西觉原型也有黑色。”小丛说,“我打算给云善做个红肚兜。把咱们的原型都绣上去。”
原型要被绣在红肚兜上给云善穿,坨坨开心了,把自己的那枚铜板拿了出来,“我的给你,再加上兜明的,咱们正好三个铜板。不过,其他颜色的线怎么买?”
小丛看了一眼花旗,快速低下头。
坨坨在花旗和小丛之间来回看,哼了一声,跑到花旗身边,扬起胖脸讨好地说,“再给我们几个铜板吧。小丛想买绣线给云善做红肚兜。”他今天对花旗有怕性,说起话来像猴子精似的,格外地谄媚。

第81章 两枚铜钱
花旗看向卖绣线的小摊, 小丛垂着脑袋站在摊子旁,兜明站在小丛身边左张右望在找卖花生的。
“小丛挑吧,我付钱。”花旗抱着云善来到小摊前, 对小丛说,“把云善的肚兜绣得漂亮些。”
“好。”小丛笑眯眯地答应, 自己挑了几种绣线,拿的不多。在他打算和花旗挑好了时, 坨坨赶紧抓了几团线塞进小丛怀中。
“小丛挑好了。”坨坨说,“他要绣好多衣服, 得买好多线。”
花旗爽快地付了钱。
时间还早, 他们没急着给张员外送熊掌,一群人沿着街道慢慢向前逛。
坨坨拉着小丛落在最后,小声说, “小丛,你要胆子大些。花旗虽然总是欺负咱们, 可他不欺负小掌门呀。你只要说是买给云善用的, 他肯定会给咱们买。”
小丛挎着装线的小篮子, 高高兴兴地答应, “嗯。”他在盘算着,拿多余的线绣什么。坨坨后来抓的这几团线中大都是黄色的,绣什么东西好呢。
坨坨的胖脸上带着微微兴奋, “小丛,你把我的衣服上都绣上我的原型吧。我还想要一个红肚兜。”
原来,这个人参精早有打算!
“那好吧。”小丛答应下了。
说好了绣花的事,坨坨从小丛手里拿回自己的那枚铜板, 抛来抛去地玩弄。
坨坨跟在后面,见一片荷花瓣从花旗身上落下。他接住铜钱, 准备跑过去捡起花瓣交给云善。
没等他起跑,一旁冲过来一个浑身散发臭味的小孩,迅速抢了他手里的铜板,转身就往人群中跑。
小孩速度再敏捷,也比不过真正的捕猎者。兜明飞速向前迈出两步,拽住小孩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兜明竖着眉毛凶道,“把铜板交出来。”
坨坨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气得去掰小孩的手,“我就这一个铜板,你怎么还抢?你咋不去抢别人?”
小孩两手缩在胸前,低下脑袋,就是不松手。
“怎么了?”秀娘抱着春花回头。
“他抢我钱!”坨坨指着小脏孩气呼呼地说,“他把我铜板抢去了。”
小脏孩衣衫褴褛,头发结块成一绺一绺,脸上全是灰,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都是黑乎乎的灰垢。看个头有七八岁的模样,和小丛差不多大。
花旗转身时看见掉落在地上的花瓣,他蹲下身,捡起花瓣递给云善。
云善抓着花瓣,冲着花旗喜气洋洋地笑。边笑,边放了一个响屁,“噗——”
花旗心头的柔软立马就被这长串响亮的屁声打散,他轻拍云善的小屁股,小声说,“小屁精,你咋那么多屁呢。”
不管坨坨怎么去掰他的手,小乞丐就是捂着手不松开。甚至,他还想咬坨坨。
兜明拽着他的头发,拽得他脑袋向后仰,不让他碰坨坨。
抢钱的乞丐可没人惯着。这么小惯着抢钱的话,以后大了,就要成恶乞丐了。
秀娘板着脸说,“你快把钱还给我们。”
小乞丐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跑。只有在坨坨和小丛扒他手时,才会拼命反抗。气得坨坨照着他脑袋“啪,啪,啪”连拍了好几下,气急败坏地嚷嚷,“快还我!我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
被打了,小乞丐也不吭声,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手,护在胸前。
瞧着小乞丐可怜,秀娘心疼地问,“你是不是饿了?要吃的?”
一直没反应的小乞丐抬起头,眼睛在黑乎乎的脸上显得格外亮堂。“要吃的。肚子饿。三天没吃饭。”
“你把钱还给坨坨。婶子给你买馒头。”秀娘可怜他,柔声地和他说道理,“饿了就要东西吃,不能抢。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你少不了得挨打。为了一文钱挨顿打,不值......”
对于一个小乞丐来说,为了一文钱挨一顿打到底值不值,秀娘突然没了主意。
她掏出两文钱,让秋生在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馒头。
小乞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馒头,忍不住咽口水。
秋生站在小乞丐面前,握着两个馒头说,“你快把钱还给坨坨,馒头给你吃。”
小乞丐只衡量片刻,将刚刚挨打也不放的铜板扔进坨坨怀里,迅速地抓住秋生手里的白馒头。
兜明见他还了坨坨的铜板,就将他放开了。
得了自由的小乞丐立马跑开,躲在街边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的太多,又没水喝,被馒头噎得翻白眼。
小乞丐捶着胸口将馒头咽下肚,已经饿得没知觉的胃微微回暖。
秀娘不忍心看,抱着春花先离开了,又忍不住和花旗唠叨,“镇上的小乞丐都是被爹娘扔掉的孩子,被老乞丐捡了,跟着老乞丐生活,就成了小乞丐。”
被扔掉的孩子?被捡了的孩子?小丛听后,频频回头。小乞丐还坐在街边吃馒头。
山上原先的小弟子们都是灵隐在人间游历时捡来的。原来都是他们爹娘不要的孩子。
如果云善不是被灵隐捡到了,现在是不是就被一个老乞丐捡到,以后会变成一个小乞丐,三天吃不上饭?
小丛不放心地跑到前面,垫着脚尖走在花旗旁边,看云善正拿着花瓣揉来揉去,时不时地“咿呀”两声。
他又转头去看小乞丐。小乞丐已经吃完了馒头,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瞧。见小丛看过来,小乞丐丝毫不避讳,直直地打量他们。
如果他也捡一个人类孩子做弟子呢?小丛想,灵隐每次下山游历都会捡来小徒弟,他是不是也可以捡一个徒弟?
可是,他要徒弟干什么?他又没有一个道观需要传承。他在云灵山上只有一个小窝,只够一只穿山甲睡觉。
不收小乞丐做徒弟,那他可以做什么呢?
小丛捏捏手里的铜板,小乞丐想要钱,他的铜板可以给他。
他快速往回跑,兜明疑惑地喊道,“小丛,你要干什么?”
小丛站在小乞丐身边,递出自己的铜板,“给你。”
小乞丐戒备地看向小丛,疑惑地问,“为什么给我?我刚刚抢了那个胖子的钱,你们打我。为什么现在又给我钱?”
“你不是想要吗?”小丛说,“我不能把你捡走,这个给你。”
小乞丐接过铜板,忸怩地说,“要不你把我捡走吧。我不想做乞丐了。我能给你家干活,我有力气。”
坨坨站在远处看这边,见小丛和小乞丐一直在说话,还把铜板给了小乞丐,他忍不住好奇,跑了过来。
小乞丐抠着自己的破衣裳,一脸期盼地看向小丛,“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不要你。”坨坨嫌弃道,“你臭死了,你还抢我钱。”
“我没和你说话。你这个胖子走开。”小乞丐不客气地怼回去,指着小丛说,“我要去他家。”
“他和我一家。”坨坨得意道,“不让你去。”
“你......”小乞丐闭上嘴巴,失落地低下头。
坨坨拉着小丛往回走,边走边问,“你干嘛把铜板给他呀?他抢我钱,不是个好人类。”
“他很可怜。”小丛说,“他是个没爹娘的人类孩子。”
“我还是个没爹娘的人参精呢。”坨坨看向小丛问,“你还记得你爹娘吗?”
小丛摇头。他的爹娘只是普通的穿山甲,只有十年寿命。而他活了三百多年,遥远的十年记忆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了。
“云善小掌门也是没爹娘的孩子。要是没被灵隐捡到,他会不会也吃不饱?”小丛忧伤地看向坨坨。
第一次见到云善,只觉得他是个有意思的人类幼崽。不会自己吃东西,不会走路,只会哭。他们觉得人类幼崽可真麻烦。
随着一点一滴的相处,他们一起关注着这个小小的人类幼崽。陪着他下山找吃的,陪他一起睡觉,陪他玩,给他做衣服,换戒子,帮他洗澡。
云善被伤害,他们会为他报仇。他们心疼这个人类幼崽。
小丛的话让坨坨想起云善刚被捡到山上时干巴巴、黑瘦、能看得见肋骨的可怜样。坨坨转脸再去瞧小乞丐。
小乞丐依旧盯着他们看,见坨坨望过来,小乞丐立马赌气地将头扭向一边。
小乞丐也很瘦,脸上没肉。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要是没有他们在,云善小掌门长大了也会这样吗?瘦瘦的,小小的,脏脏的,臭臭的。
这么一想,坨坨瞬间心疼起云善。云善小掌门才不会像这样!他会穿着蓝色的小道士衣裳,在云灵观里做早晚课,每天在山里念经,就像灵隐的其他弟子们一样。
“小丛你说的不会发生。”兜明摇头,“云善已经被灵隐捡到了。”
“笨老虎,你听不懂。”坨坨伸手问他要铜板,“你把你的铜板也给我。”
“我不给。”兜明将握着铜板的手藏在身后,“我才不给你呢。我要买花生吃!”
“不给拉倒。”坨坨摸着自己的铜钱,撒开小丛,跑到小乞丐身边,将那枚铜钱放在小乞丐的脚边,快速说,“不带你回去。铜钱给你。”
说完这些,他扭头跑了回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小乞丐。为什么这个胖子刚刚因为他抢钱打他,现在又主动送钱给他?这一家的小孩都有些怪。

第82章 看热闹
花旗没管后面三个小妖的小动作, 他抱着云善,慢慢地在街上逛,瞧见有意思的东西就停下来瞧瞧。秀娘都会告诉他, 那是什么。
兜明逛了半条街,终于看到卖花生的了。他兴冲冲地跑过去, 对着蹲在麻袋旁的老头说,“我要买一个铜板的花生。”
掉了一颗门牙的老头接过铜板, 从面前的麻袋中抓出一大把花生递给兜明。
坨坨眼馋,跑过来问兜明要花生吃。
兜明难得大方, 捏了一颗花生放在坨坨白嫩的手掌心, 还顺便给了小丛一颗。
坨坨边扒花生边问,“就给我一个啊?”
“你还想吃几个?”兜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捂着花生扭头走开。
“就给一个也太小气了吧。”坨坨小声嘟囔, 又想到之前问兜明要吃的,兜明一概不给。今天能给他一颗花生, 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方了。
想到这, 坨坨心觉知足。不再纠结花生的事, 转头兴致勃勃地在街上看来看去。
花旗看上了街边的小虎头鞋, 拿起给云善试穿。
虎头鞋看起来小小的,不过巴掌大,等套在云善脚上就看出大了。
花花绿绿的虎头鞋松松地挂在云善的小脚丫上, 随着云善动着小腿来回晃动,没动几下就掉在了地上。
坨坨跑过去捡起虎头鞋,仔细端详了几眼,见上面绣了一个黄色虎头, 大眼睛长胡须,模样憨态可掬。他拎着小鞋子跑过去找小丛, “小丛,小丛,你看,老虎鞋子。”
兜明咬着花生粒凑过来嫌弃道,“一点都不威武。老虎幼崽也不长这样。”
“你也学做鞋子吧。给小掌门做小人参鞋,穿山甲鞋,黑蛇鞋,豹子鞋。”坨坨向小丛提议。
小丛想也没想,欣然答应。有了小老虎鞋,怎么都应该有小穿山甲鞋,小人参精鞋,小花豹鞋,小黑蛇鞋。
“坨坨别看了,把鞋子还给老婆婆,咱们去找张员外。”
听见秀娘的招呼,坨坨跑回摊子前,将小老虎鞋放回小摊上,问花旗,“怎么不给云善买鞋?云善一直光脚,没鞋穿呢。”
“云善这么小又不会走路,买鞋浪费。等有空我教小丛做鞋。”秀娘在一旁说,“小孩子脚长得快,现在给他买的稍微大一点,明年也不能穿。不如自己做。”
花旗是不管这些的,听到小丛应下后,确保云善有鞋穿,他就很满意。
秋生随意寻了两个人打听,知道张员外家的地址后,一行人往张员外家走去。
知道今天要来见张员外,秀娘便没戴花旗送他的簪子。要是被张员外瞧见花旗转手就将他送出的东西送了人,张员外心里肯定不舒坦。
没等走近张员外家气派的大门,蹲在门边的小厮早早就瞧见花旗了,立马笑眯眯地迎上来。“女豪杰来了呀,来找员外吗?我这就去通报。”
府里谁都知道自家的员外钟意东望村的女豪杰。昨天员外还特意在府里挑了会种田的家丁,上赶着去给女豪杰家开荒呢。
可人家女豪杰家里有丈夫、孩子,明眼的都瞧得出,女豪杰对他们员外没意思。可员外就是看不清,巴巴地往前凑。
小厮跑得很快,将消息传给内院小厮。
内院小厮也是片刻不敢耽误,将信息传给了张员外。
“什么?花娘来了?”张员外忍不住翘起嘴角,连忙站起身,问一旁的小厮,“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老爷,您这身衣裳真合身。瞧着人高马大,玉树临风。”小厮忙不迭地拍着马屁。
“我虽高大,然西觉更高。唉......”张员外顿时有些惆怅。忍不住要和西觉比较,只希望自己处处胜过他,让花娘对他有好感。
小厮不明白,“老爷。西觉除了个头比您高,其余可没地方能比得上您。”
可人家是原配呀!就这一点,张员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小厮见自家老爷站在原地面露纠结,他小声问,“老爷,还让不让女豪杰进门了?”
“当然让!”张员外一脸责备地地看向小厮,“怎么能不让花娘进门呢?她可是满仓的救命恩人。”
张员外推开小厮,急匆匆地往外走。
小厮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跟着往外走。说什么是少爷的救命恩人,明明是自己喜欢人家小娘子。
刚走出大门,张员外一眼就瞧见花旗了,还有一旁的——西觉。
花娘怀中抱着个小小子,是她的小儿子,才将两个月。张员外听自家儿子满仓说过,这小小子在家可是宝贝,除了自家人谁都不让碰,摸一下都不行。
“花娘,快去屋里坐,日头晒得很,都去屋里坐。”张员外客气地邀请花旗一行人去屋里。
“不了。”花旗对这个一直大方供奉他的人类格外温和,“就来给你送熊掌。一会儿,我们要去看杀头。”
“熊掌?”张员外瞪大眼睛,那可是好东西。
西觉放下背篓,掀开上面盖着的蓝布。一只黑毛大熊掌果然在其中。
“哟。好东西。”张员外吃惊地问,“这熊不小吧?”
“得有四百多斤。”秋生回道。
见到张员外吃惊的样子,花旗很满意,看来人类很看重他的赏赐。
张员外想留花旗他们在家里坐坐,可秀娘和秋生、坨坨心心念念着看杀头。他们送完了熊掌,就告辞张员外,往镇子西边走。
“老爷。”小厮在张员外身后垫着脚顺着巷子口看,小声道,“人都没影了。”
张员外回头瞪了一眼小厮,“就你话多。”再看一眼背篓里的熊掌,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滋滋。花娘送东西给他了!今天中午就把熊掌炖了,一定特别好吃!
西市今日专门辟出块空地,已经搭好高台,就等着时辰到,提押犯人问斩。
有人专门提了一篮子烂菜叶,守在高台下。等官差押着马大明四人出来后,拿出篮子里的烂菜叶,砸在马大明四人身上,“黑心肺,良心都让狗吃了。”
“断子绝孙的坏玩意儿。”
“谁家的缺德子孙,祖宗都得气得爬出土。”
“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要去偷孩子?你家要有孩子,也叫人偷了去吧。”
花旗当初踹马大明那一脚可不轻,县令找人抓了两副药给他续命,人也没站起来。现在人是两条腿搭在地上被官差拖出来的。
疯女人张着嘴,却没有喊骂声。
隔着吵闹的人群,小丛捕捉到疯女人的呜呜哇哇声,似乎是说不出话了。
坨坨很气愤,他知道这些人拐卖孩子是送去让人吃心肝的。他若真是个人类孩童,说不定现在也让人掏心掏肺了。
他挤到一个拎着菜叶子的胖大婶身边,扯着嗓门在激动的人群中喊,“你的菜叶能不能给我几张?我也要扔坏蛋。”
“拿去!”胖大婶中气十足地带着气愤地说,“往他们脸上砸。这些人不要脸皮,不做人。死了也叫他们没脸。”
“好。”坨坨挤出人群,来来回回找了几个位置,都不满意。他人小,若是靠得太近,菜叶压根扔不到高台上就会被前面的人遮挡住。
西觉见坨坨像个大白萝卜似的拿着菜叶子蹦来蹦去,低声开口,“坨坨,我来帮你扔。”
西觉在坨坨的心中还是很靠谱的。坨坨果断地把菜叶子交到西觉手上,和小丛、兜明一块去爬墙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个子都不高,站在人群里很难看见高台上的场景。于是,兜明就带着他两一起去爬附近的墙头,上面已经骑着许多看热闹的小孩。
兜明快跑几步猛地冲刺,两条腿在墙上蹬了两步,徒手翻上墙头。
小丛伸手没那么敏捷,他原地高高跳起,抓住兜明垂下的脚快速向上爬,被兜明扯了一下,顺利上了墙头。
轮到坨坨,他在墙下站着看了看,又瞧了瞧兜明的脚,原地向上蹬。
没等他向上张开的手够到兜明的脚,整个身子已经往下落了。
“哎呀!”落到地上的坨坨跺跺脚,决定偷偷使用法术,让自己跳的高一点。
“小胖子。”一旁蹿出个人。
正是之前在街上遇见的小乞丐。
小乞丐蹲在墙角,拍拍自己的后背说,“你踩我背上,我托你上去。”
“是你呀。”坨坨不客气地踩在小乞丐的背上,哼哧哼哧地向上爬。
小乞丐一边吃力地站起身一边嘲笑坨坨,“你怎么长这么胖?真重。”
坨坨不高兴地低头说,“不许说我长得胖!我不胖。”
“你不胖谁胖?”兜明脚往上缩,故意不让坨坨碰。他垂下手,拽着坨坨的朝天辫想把他提上来。
“疼疼疼。不能这么拽须须。”坨坨捂着脑袋不让兜明碰。“你把我拉上去呀。”
眼见着县太爷坐上高台,墙头一旁的孩子们闹哄哄地说,“开始了!开始了!”
坨坨趴在墙上急道,“快拉我上去!要开始了。”
兜明这才拉着坨坨的胳膊,将他扯上了墙头。
“你要不要上来?”兜明垂下眼眸问小乞丐。
小乞丐重重地点头。跳起来扒住兜明的一只脚,被兜明扯着胳膊拉了上来。
“西觉!快扔菜叶。要杀头了!”坨坨扯着嗓子冲不远处的西觉大喊。可不能便宜这几个人贩子。
“肃静。”县太爷发话,一旁的师爷连忙站起身喊,“大家安静,县太爷有话说。”
“此四贼已招供。他们丧尽天良,心狠手辣,已经拐了三十个孩子。”
西觉瞄准疯女人的脸,甩出一片烂菜叶。
烂菜叶在空中划过,直直飞向疯女人,“啪”地打在疯女人脸上,将她的脸抽得歪向一旁。
坨坨激动地蹬着墙头,“打得好!再来!”
西觉对准黑皮丢出第二块烂菜叶,黑皮扭脸想躲过,被一旁的官差按着肩膀动不了身。
烂菜叶精准地拍在他的脑门上。黑皮的脑门顿时就红了一片。可见西觉丢出烂菜叶的力道之大。
县太爷被两片烂菜叶吸引注意力,等他回神时,第三块烂菜叶已经拍在了六五的脸上。
“咳咳。”县太爷轻咳两声继续道,“我已通报上级,尽力寻找被拐卖的孩子。”为恐民众恐慌,被拐卖的孩子已经被吃了心肝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只能编造出个像模像样的假真相,尽力安抚民众。
“今日,将这四人斩首示众。以后若是有人胆敢拐卖儿童,下场同样如此!”
此时太阳正行至正空,县太爷喝道,“斩!”
人贩子身旁的壮汉们提起大刀,对着下方的人头猛地砍去。
人群静默了一瞬。
秀娘赶紧闭上眼睛,抱紧了怀里的春花。
高台上,四个带血的脑袋滚落在地,洒了一片血迹。
不用县太爷吩咐,有官差捡起地上掉落的脑袋,插在木棍上,举着棍子往城门口去。
剩下的四具身体被绳索拉着在地上拖行,一并往城门口去。
兜明利索地跳下墙头,张开手,接住跳下来的小丛,又接住坨坨和小乞丐。
“坨坨你是真的重。你怎么能比小丛还重?”兜明不解地问向坨坨。明明这只是个人参精。
“哼。”坨坨不理他,跟着人群往城门口移。
四颗人头就被插在城墙底下,还滴着血,看着渗人的很。那四具身体被掉在城墙上,还在晃悠。
秀娘连忙捂住春花的眼睛,嘴里喃喃念叨,“不看,不看。”
云善在花旗的怀中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泄愤的人们,转而对着城墙下的人头继续砸着菜叶,骂着“丧尽天良”,骂着“猪狗不如”。

看完热闹, 秋生领着大家从城墙外的小道走回家。
云善睡了一觉,想起睡前玩的荷花瓣,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地寻找。
荷花瓣早在云善睡觉时不知不觉松开小手时掉了, 现在他怎么摸也找不到。
“啊。”云善小小地喊了一声,吸引花旗的注意力。
正在赶路的花旗低下头看向他, 笑着问,“云善醒了?饿不饿?”
云善冲着他伸出小手, 在半空抓来抓去。
花旗转身喊小丛,“羊奶呢?云善饿了。”
没有花瓣玩, 有奶喝也行。云善老实地躺在花旗怀中, 乖巧地大口大口喝下小丛喂给他的羊奶。
一直没睡的春花此刻细声细气地哭起来。
秋生打趣自家的闺女,“春花见云善吃奶,也馋了。”
云善听着春花的哭声, 转着眼睛去看春花。小丛给他喂到嘴边的羊奶也是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花旗知道他是吃饱了, 便对秀娘说, “羊奶还有半瓶, 给春花吃吧。”
女人家在外面掀开衣服奶孩子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小丛捏着小勺子来到秀娘身边。像喂云善似的, 舀出满满一勺子奶喂给春花。
云善通常是一口就能喝完,春花却是分两口喝,一口只喝一半。喝的还比云善少。
兜明见春花慢吞吞的吃奶样, 心里很是担忧。要是秀娘下了一窝崽,就春花这样的肯定是得挨饿。
云善尿湿了块戒子,屁股下被换上干净戒子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玩的荷花瓣。又对着花旗张开一只小手。
这下把花旗弄迷惑了, “云善想要什么?”
“啊——”
奶也吃过了,尿戒子也换成干净的了。平日里只要这两样弄完了, 小崽就会安静地自己玩。今天这样,属实有些不正常。
“呀。”
云善冲着花旗又叫了一声。
“云善你没吃饱?”坨坨跑过来摸他的小手。云善不让摸,对着坨坨也伸出小肉手抓了抓。
“什么呀?”坨坨摸他头顶的小红辫子,“你要什么呀?”
云善要奶喝自己会哭,现在也不哭,就不是要奶喝。可他为什么一直伸手?花旗蹙起眉头看向云善。
“他在要东西。”小丛给春花喂完奶,围了过来。
“要什么东西?”秋生跟着凑过来看。“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能知道要东西?”
云善没什么玩意儿,只有一个拨浪鼓。秀娘只见过坨坨、小丛和兜明拿着小鼓逗云善,云善从来不自己抓小鼓。现在肯定也不是要小鼓。
喜欢玩,自己又能抓的,秀娘突然想到,“荷花瓣,云善今天玩了一上午。他是不是要荷花瓣?”
小丛连忙从装线的篮子里掏出荷花,揪下一朵花瓣递给云善。
云善高高兴兴地抓住花瓣,自己拿在手里晃来晃去地玩。
“他真的是要花瓣。”秋生惊奇,“这么点的小娃娃就知道要东西玩?这小子很聪明嘛。咱家春花就没要过东西。”
听秋生夸云善聪明,花旗心里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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