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关灯
护眼

“喳喳喳喳喳。”小麻雀飞来了。
“喳喳喳喳。”坏人们赶着马车往东望村来了。
“喳喳喳喳喳。”坨坨大人被绑了起来。
“他们快到东望村的时候再来告诉我,让坨坨引他们从新房子那过。”花旗一边摘辣椒,一边用法术传音。
小麻雀得了命令,赶紧拍着翅膀飞走了。
云善吃饱了奶,满足地躺在秀娘怀中,转着眼睛到处找花旗。
“哇——”摇篮里的春花细细地哭出声,将云善的注意力引开,他又转着脑袋寻找声音的方向。
秀娘将云善放进摇篮里,抱起春花给她喂奶。“多亏你家西觉和兜明能打猎,家里天天都有肉吃。我吃的好了,就肯下奶水。不然我哪有奶水喂两个孩子。”
“就是辛苦你了。”花旗第一次知道女人吃得好肯下奶水,他原先以为,奶水是小崽子吮吸就有的。
“噗噗噗。”
看着云善的小丛捂着鼻子跳开,等云善屁股底下歇了声,才回到摇篮跟前。
“又拉了?”花旗问已经给云善掀开戒子的小丛,顺手从晾衣绳上拽了条戒子。
“你刚摘完辣椒可不能摸戒子。”秀娘笑他,“你忘了上次云善遭辣椒的罪的事了?”
花旗立马将手里的戒子扔进专门放脏戒子的盆里,庆幸道,“还好你提醒我了。”可不能让云善再遭辣椒的罪。“小丛,你自个儿来拿戒子。”
他心里想着,一会儿要是切辣椒一定好好洗手后再抱云善。
小丛跑到挂满戒子的晾衣上下,垫起脚尖,拽下一条戒子,赶紧跑回云善身边。
西觉领着秋生往北边山上走,翻过一座山后,天上的太阳已经偏向南边。
秋生随手捡了根木棍撑住自己的身体,气喘吁吁地问,“你们早上就来这么远的地方打猎?走这么远,怎么赶得及回家吃早饭的?”
“我们一般就在后山打猎。今天后山猎物少,所以往北走了走。”兜明说,“秋生叔,你走的太慢了。要不是等你,我两早到了。”
“这,这还慢?”这一路上,他可是坚持没休息,一直跟着西觉和兜明。秋生觉得自己走的不慢呀。
“慢。”兜明说,“这样慢是抓不住猎物的。”
一只黄莺鸟停在他们头顶的树上,站在枝头,婉转地叫出声。
兜明和西觉听到鸟儿说,坨坨大人正被坏人绑着往东望村去。
秋生听着黄莺啼叫,忍不住欣赏道,“这样的鸟叫声才是好听的。哪像麻雀,整日叽叽喳喳,再没有比它们更吵闹的鸟了。”
知道坨坨已经往东望村走,他们就不用再往破庙去。见秋生累得不轻,西觉给一旁的兜明使眼色,“咱们今早就是在这附近离开的吧?”
兜明眨巴眨巴眼,愣了片刻后才不确定地说,“是,是吧?”
西觉说,“那就散开找坨坨吧。”
兜明和西觉心知肚明,不用找,坨坨压根就不在这。他们打算找个凉快地方趴着睡一会儿,等秋生要回去了,再一块回家。
兜明率先一头钻进树林里。
西觉往东面走,谁知秋生拄着树枝,紧紧地跟在他身边。
西觉不解地看向秋生,“你不是要找坨坨吗?怎么不去找?”
“我哪敢自己在山里乱走?万一碰到狼怎么办。我可不会打猎。”秋生理所当然道。
西觉盯着秋生看了片刻后,好奇地问,“那你跟着上来干什么?”
秋生被他噎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表情。西觉这话说得难听,他跟上来是想帮忙的。可事实上,他确实好像帮不上忙。这么一想,秋生顿时有些沮丧。不紧帮不上忙,他还拖了后退。
敏锐地察觉到秋生的情绪低落,西觉问,“你怎么了?”
秋生说,“没什么。咱快找找坨坨吧。”
此时的坨坨依旧坐在马车里。
慢慢地,他觉得屁股下有些湿,像是坐在水上,同时,车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骚味。
“哪个兔子撒尿了?味这么大。”疯女人嫌弃地遮住自己的鼻子。
马大明用手在鼻子边扇风,回过头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怒瞪车厢后面的孩子们,“要拉要撒的先憋着,等出了镇子,让你们去路边撒个痛快。”
坨坨嫌弃地挪动屁股,想从这摊子尿中挪开。怎么还会遇到这种事,好嫌弃啊。好嫌弃啊。可左右都是人,凭他怎么挤,始终还是坐在那块。于是,他不高兴了,“呜呜呜呜呜。”
马大明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头疼,“小王八蛋,你又咋了?”
“呜呜呜。”我要换地方。他的尿就在我屁股底下。
马大明捂着脑袋叹气,“你别呜呜呜了。我听着你的动静就来气。等出了镇子,我非得好好揍你一顿,让你使劲叫个够。”
“呜呜呜呜呜。”坨坨不解,他做错什么了,怎么又要打他?
“喳喳喳喳喳。”小麻雀的声音从车顶上传来:花旗大人说,走新房子后面。
坨坨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赶紧挪地方。他努力想挺起身子,可上半身绑着木棍,车内又没那么大空间,怎么也起不来。
他挪着脚,用了力气,使了一些法术,一脚将坐在他前面的马大明踹出车外。
马大明腾出空后,坨坨立马扭动屁股,挪了过去。
幸亏六五赶车坐在前面挡着,不然这一下,马大明绝对能飞出去。他愤怒地掀开车帘,一脸凶相地盯着坨坨,“是不是你个王八羔子踢我的?”
坨坨立马摇头,带动头顶的朝天辫摇来摇去。
“不是你还能是谁?”马大明愤怒地咆哮,“就是你坐在我后面!”
坨坨摇头,拒不承认。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马大明扬起巴掌,准备给这个小子点颜色瞧瞧。手背却碰到疯女人的脸上。
车厢里空间小,连挥巴掌的地方都不够,疯女人怕马大明会打到她,连忙拉住他的手劝道,“再忍忍,再忍忍,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出安平镇了。到时候这小王八蛋随你收拾。”
马大明放下手,冲着坨坨低吼,“让开!”。
坨坨努力侧起身子,要给马大明腾出些空,他可不去后面,要去就这个人类去后面。
“这点地够谁坐的?”马大明将坨坨向后推,坨坨头直往黑皮怀里钻,就是不想去后面。
“黑皮,你看紧那个小子,我去后面坐。”疯女人不想生事,不想让马大明吵吵闹闹。它主动说要去后面坐。
可挪到后面一坐,屁股上立马潮乎乎的。疯女人奇怪地想,这车里哪来的水呀?闻着比刚刚更浓的骚味,她恍然大悟,这哪是水,这是尿!
她不管不顾地将腿往前伸展,要站起身子,正好又将前面刚坐好的马大明踢出了车子。
“娘的,怎么又踢我。”掀开车帘的马大明气红了眼,气狠狠地问向疯女人,“你犯什么病?那地方长钉子了?坐不下你?”
疯女人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害怕,小声回道,“这地方有尿。”
“有尿你也给我坐那!”马大明恶狠狠地瞪向疯女人。“再踹老子一下,老子饶不了你!”

“喳喳喳喳喳。”小麻雀又来报信了:坨坨大人他们快到东望村了。
正在切黄瓜的花旗赶紧放下手里的刀, “我去后面看看房子。今天西觉和秋生都不在,我得去盯着。”
“给你家找的都是干活老实又肯出力气的,你尽管放心。”秀娘担忧地看向院门, “秋生他们出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没找到坨坨?”
花旗装作一脸担忧地不说话, 秀娘见他一副心急的模样,连忙安慰, “许是坨坨贪玩,在山上耽误了。你也知道, 坨坨年纪小, 现在正爱玩呢。”
“可不是嘛。”花旗道,“我知道他一直爱玩,整日里除了吃睡就是玩, 脑子里也装不下别的东西。等坨坨从山上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小丛抬头偷偷看一眼花旗, 又赶紧低下头。花旗明明知道坨坨现在是去做任务的。
“那, 那也不用吧。”秀娘替坨坨求情道, “我看坨坨挺懂事。去哪还知道带上云善。还能帮我照看春花。是个挺好的孩子。”
正好春花醒了, 秀娘便把她一起抱出去转转。
小丛赶紧抱着云善跟上。
“起的可真快,这才多少天,墙都快砌好了。”秀娘带着春花没敢靠得太近。
“团圆节后就能上梁了。”秀娘对花旗说, “下午我回娘家问问还有没有花生。我们这上梁要散花生,还得散些铜板。”
花旗心不在焉地回道,“好。”他现正用法术查看情况,载着坨坨的马车离他们只有不到一里路。
“我来抱云善吧。小丛去地里捡捡石头。”趁着矮下身抱云善的机会, 花旗对小丛小声说,“车子马上就来了, 你就站在那让车撞,这样我好找理由把车子拦下来。”
小丛震惊,这就是新计划吗?
原本计划是坨坨在车里喊救命,西觉和兜明拦下马车,解救人类孩子。因为秋生叔要西觉和兜明领着他上山找坨坨,导致计划有变。
可是,新计划就是让他去被马车撞?小丛瞬间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言行,没觉得有哪里能得罪花旗。
“怎么,不乐意?”花旗淡淡地看着小丛。
“没有。”小丛小声应下,赶紧往荒地跑。边跑边想,花旗果然是云灵山最难相处的妖!这,这就是欺负小妖。
秀娘喊道,“小丛啊,现在天太热,你去荒地里做什么?要捡石头等太阳下去,凉快些,再去捡。”
“没事,我,我不热。”小丛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多懂事啊。”秀娘羡慕道,“咱们村子里谁不说你家的孩子好?”
“还凑和吧。”花旗说,“也不是个个都听话。”
“还有谁不听话?”秀娘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在你家里说东,谁敢说西?西觉和三个孩子都听你的。”
“是吗?”花旗心道,坨坨可不怎么听他的。
她们两站在树荫下闲聊,听到一串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马车自远处急速驶来。
秀娘纳闷,“还有马车过咱们村呢。”
花旗问,“马车为啥不过咱们村。”
“有钱人家才有马车。咱们村子偏,有钱人家可不怎么来咱们村。”秀娘说,“上次看到马车,还是去年郦城来的。”
隔着老远,六五就瞧见前面地里有孩子,他连忙将马往左赶,想要避开。
小丛听见后面的动静没有回头,用法术探查到马蹄向左走,他假装跑到左边捡石头。
这时候,六五再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在车上凶恶地喝道,“走开!”一手向后用力地拉扯缰绳。
秀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慌张地喊,“小丛,快跑!”
喊声引起了盖房子的男人们注意。
坨坨听见秀娘的喊声,激动地“呜哇呜哇。”大叫。却立马被马大明捂住了嘴。
小丛回身,还未来得及看清马车的样子,就被疾驰奔来的马匹撞飞。他急忙施展法术,在周身裹上一层不可见的保护罩,确保自己落地时不会受伤。
而在一众人的眼中,小丛飞了一丈远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动弹不得。
“小丛——”秀娘尖叫,抱着春花跑过来。
刘大力和茂山等人赶紧往荒地跑。
花旗在秀娘喊出第一声时,已经抱着云善冲进荒地中。他一边跑一边喊,“小丛,小丛。”
六五见孩子已经被撞倒,后面已有村民追来。他知道现在若是不跑,车厢里的孩子们一定会被发现,要是被抓住,他可就没活路了。
“啪”“啪”马鞭重重地抽出两下,六五催着马儿快跑。
花旗大喝一声,“撞了我家孩子还想跑?”
马儿已经跑起,花旗抱着云善正对着冲了过去。
秀娘简直快吓晕了,尖声大叫,“花娘,你回来,回来呀!”
六五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这样不要命的。他一咬牙,又给了马儿一鞭子,既然不要命,那就送她去上路。也好让他们娘三个路上有个伴。
可谁知,就在即将撞到的一瞬,花旗竟凌空跃起,一脚将六五踹下马车。又迅速转身,拉住缰绳。
六五在地上滚了几十圈后才停下,他顾不得身上疼痛,爬起身就要跑。被赶来的刘大力一把按住,“撞了人就想跑?”
“花娘,你可要吓死我了。”秀娘抱着春花跑过来,只觉得这短短的一小段路,跑得叫人提心吊胆。“你有事没事?怎么抱着云善就往前冲。那是马车!马车!”
说着说着,秀娘眼泪就往下掉。
花旗莫名其妙地问,“你哭啥。”
“让你给吓的。”秀娘恨恨地拍在花旗胳膊上,“你下回可不能这么吓人了。”“你快看看云善有没有事,我去看看小丛。”
没等秀娘去看小丛,就听见马车上传来“呜哇呜哇”的声音,片刻后竟然哄吵成一片。就像是一群人嘴巴被东西塞起来后发出的动静似的。
茂山一把掀开车帘,只见车内有三个大人狼狈地倒在一边。后面十几个孩子全被塞住嘴巴挤在车厢里。
“抓偷孩子的了!”他这么一叫,除了按住六五的刘大力,其余人全冲了过来。
马大明赶紧起身,准备跳下车时被茂山一把抱住腿,“快来啊!他们要跑了。”
大家伙一拥而上地堵住车厢,将里面的三个大人拉出来后,茂山惊讶地发现坨坨竟然也被绑在车内。
今早西觉、兜明和秋生去山上找坨坨的事他们知道。没想到,坨坨竟然真的是被人偷走了。
他连忙将坨坨抱下车,给他解开绑住嘴巴的布条。
嘴巴一松开,坨坨立马叫嚷,“快给我解开,我要把这三个坏人打一顿。”
秀娘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一时间竟忘了倒在不远处的小丛。她惊喜地看向坨坨,“可太好了。坨坨你终于回来了。”
坨坨右边脸上高高肿起,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全是伤痕,浑身脏兮兮,屁股上还带着几个鞋印。看得让人揪心。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不到半日竟然把一个五岁孩子打成这样。
花旗震惊,小人参精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马车里其他的孩子似乎没怎么挨打。怎么就坨坨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秀娘气愤地咒骂马大明三人,“你们还是人吗?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下这么狠的手?黑心肝的东西,心都让狗吃了。生孩子没□□。死后去地狱里被阎王爷下油锅。”
终于得到解放的坨坨,捡起绑他的棍子,对着马大明狠狠地抽了过去,“让你踢我,让你踢我。骂我是王八羔子,我看你才是王八羔子。”
抓住马大明的茂山被人小鬼大的坨坨逗笑,鼓励他道,“坨坨多使点劲。这些就不是人。”
打完了马大明,坨坨又来到黑皮面前,用棍子使劲敲黑皮脑袋,气呼呼道,“让你打我脑袋。我也打你脑袋。”
敲完黑皮,坨坨扔下棍子,两只手去拧疯女人的大腿,“你这个臭女人,就喜欢我拧我的肉。我也叫你尝尝滋味。”
“你小孩子手上没劲,我来给你出气。”过来看热闹的五婶子知道这些人是专门偷孩子的,主动就要帮着惩治。她掐着疯女人胳膊上一块肉,狠狠地拧了半圈,疼得疯女人尖叫,“老女人你爪子是铁做的?哎哟喂,疼死我了。”
五婶子对着疯女人脸上就是两巴掌,“你还喊疼?你掐孩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孩子也会疼?你看看坨坨的胳膊,上面还有一块好肉?瞧你这岁数也不像是没孩子的,怎么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一旁的马大明和黑皮也没落着好。可没人再把他们当人看,赶来的村民你一脚,他一拳,没几下,就将他们打得抱着脑袋求饶。
“小丛?”秀娘惊讶地看向出现在坨坨身旁的小丛,“你没事?”
“没事。”小丛回她。他趴在地上好久都没人管他,索性自己爬起来了。
花旗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云善砸吧砸吧小嘴醒来,听着周围的喧闹声,在花旗怀中转着脑袋到处跟着瞧热闹。

第66章 洗肚兜
将马大明、疯女人、黑皮和六五揍了一顿后, 里正红光满面,迫不及待地说,“走, 送他们去见官。”
这是他们东望村的村民抓到的人贩子。去镇子上交给官老爷,他这个做里正的面上有光。
早有人回家取了麻绳来。在场的汉子们很快将四个人贩的上半身捆得结结实实。
一个男孩伸手戳戳坨坨的胳膊, 小声问,“能不能让你娘给我们些吃的?”
坨坨回头, 一眼就认出眼前的男孩就是在破庙中坐他后面的那个。
坨坨眯起眼,板着胖脸, 气咻咻地问, “是不是你在马车上尿的尿?”
男孩涨红脸,结结巴巴地否认,“不, 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坨坨一把戳穿他,“你身上骚味重着呢。”
男孩本就羞红的脸彻底红透, 他低头, 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吃的。
“都怪你, 我身上也脏了。”坨坨责怪完男孩, 见他垂着脑袋不吭声,便伸手推了推他,扬起嗓子喊, “秀娘,我饿啦。早上给我留饭了吗?”
“留了,留了。就在厨房柜子里,走, 咱回家去吃饭。”秀娘抱着春花,带着坨坨和小丛往回走。
男孩抬起脑袋, 眼带羡慕地看向坨坨。
“快跟上呀。”坨坨转回头喊他,“你不是要吃的吗?跟我一起去吃饭呀。”
男孩呆愣住,片刻后,连忙抬脚小跑着跟上。他以为这个嘲笑他的家伙不会给他吃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爽快就要带他回家去吃饭。
孩子们饿了一天多,见有人说起吃饭,一个两个地开始喊饿。
里正摸着烟袋对自己媳妇儿说,“红霞,回家去烧饭,给孩子们整顿吃的。”
他转过身对村民们说,“已经晌午了,你们一个个的也赶紧回家做饭吃。吃完中饭,咱一起把孩子送回去。”
村民们推搡着四个人贩,一起往村长家去。
时不时地就有村民踢马大明两脚,气愤地骂他不是人。
马大明此时也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不声不响地低头跟着走。就像一头沉闷的老牛,别人把他往哪赶,他就往哪去。
疯女人被打了几下后,心中不服,对几个动手打她的女人骂骂咧咧,“你生孩子没□□!”“老泼妇!”
“你生孩子才没□□!黑心肝的东西,你是不是生不出孩子?所以想损招偷别人孩子?”秦娘回骂,“有你这样的娘,把孩子活路都绝了。你干这样的事就不怕死后下地狱?”
她一边骂着,一边去掐疯女人的胳膊,“听说你很会掐人?今天给你尝尝滋味。”
疯女人上半身被捆住,胳膊动不了,气得拿身子去撞秦娘。
秦娘被她撞得后退两步。稳住身子后,她一脚踹倒疯女人。一旁的村妇们一拥而上,拧、踹、踢、打,叫这偷孩子的女人尝尝挨打的滋味。
里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吵闹,一句话不说,转头带着孩子继续往家里去。人贩子可不算人,比猪狗都不如,挨打可没人同情。没帮着一起打,那都是怜悯她外形还是个人。
桂花婶子狠狠啐了一口,“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孩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该是要断子绝孙。”
坨坨回到院子后,一边解着红肚兜,一边往水盆边跑。他将红肚兜按进水盆里,转身跑到给云善晒洗澡水的木桶边。
坨坨弯下腰,准备撩水洗澡时,看见了水中倒映着的,他肿起的脸,顿时开始心疼起自己。这样就不好看了呀,两个脸不一样大。不仅不好看,还疼!
花旗抱着云善进院子时,见坨坨托着脑袋,光着身子蹲在桶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走过去踢踢坨坨的屁股问,“你在干什么?”
坨坨转过脸,见到是花旗,立马“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责怪花旗,旁敲侧击道,“我脸被打肿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看别的孩子都没事,怎么就你脸肿了?”花旗原先料想,坨坨被抓走,多多少少会吃点苦头。没想到,别人没吃苦头,都让小人参精一人吃了。
“我怎么知道。”说起这个,坨坨就来气,和花旗倒苦水,“早晨在山里遇见他们,我说兔子一两一只,他们不讲价,自己愿意买的。后来又怪我卖贵了,把我打了一顿。然后就一直打我。干什么都想打我!还拿臭布塞我的嘴。”
花旗漫不经心地安慰道,“那是他们不讲理了。”
“就是!”坨坨很同意。
他垫起脚尖看云善,摸着云善的小肉手小声说,“小掌门,我完成任务了。就是有点辛苦。”
云善傻乎乎地看向坨坨,缩回小手,不让摸。
花旗话中带着笑意,“要洗就快点洗。一会儿咱们也跟着去镇上,给你买红布。”
提起红布,坨坨这才高兴一点。他撩起木桶中晒得微微发热的井水,将整个身子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尤其是屁股,来来回回搓了三遍!
秀娘把早上给坨坨留的饭给了跟着回来的男孩。
男孩端着碗,狼吞虎咽地很快吃完一碗稀饭,还吃了半块面饼子。
秀娘心疼他,一个道,“慢点吃,慢点吃。婶子现在去炒个鸡蛋,一会儿给你和坨坨卷饼吃。”
洗澡的坨坨听见了,立马道,“要鸡蛋炒辣椒。”
“炒。就鸡蛋炒辣椒。”秀娘一口应下。
秀娘将小丛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又问他,“小丛,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疼?”
小丛摇头。秀娘摸哪,他都说不疼。
“真是奇了。”秀娘看着小丛说,“正好你在田里,马车撞到你。谁知道坨坨还在马车上。小丛,你当时有没有什么感应?你们可是亲兄弟。”
小丛摇头,“没有感应。”他们才不是亲兄弟呢。
坨坨洗干净后,对男孩说,“你也来洗洗,你身上一股子味。”
男孩红着脸跑到坨坨身边,脱掉衣服,学着坨坨撩水洗澡。
坨坨蹲在木盆边,将自己的红肚兜在水里好好按了按。许是嫌弃自己的肚兜脏,他不似往常似的,按几下就将肚兜拎出盆。
跑到走廊下,坨坨找到秀娘平时洗衣裳用的棒槌,拖出红肚兜,胡乱地敲打。
秀娘听见声了,探出厨房,见男孩在洗澡,坨坨在洗衣服,心疼道,“坨坨放那,一会儿我给你们洗衣服。”
坨坨欣然放下棒槌,随手从桌上的盆子里抽出根黄瓜,“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男孩洗完澡,懂事地将衣服捡起,和坨坨的红肚兜泡在一个盆里。
他害羞地弓着身,跑到坨坨身边问,“你的衣服能先借一件给我穿吗?”
坨坨嘴里嚼着黄瓜,歪着脑袋看他,又看看木盆,他的红肚兜完全被男孩的衣服盖住。“没有。我就一件衣服。”
“啊?”男孩愣住了。他第一次听说,有人只有一件衣服。
“那,那你不换衣服吗?”男孩好奇地问坨坨。
“不换。我的肚兜可干净呢。”
男孩很害羞,不像坨坨完全没顾忌,光着身子也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点都不害臊。他坐在凳子上,尽量缩在一起。
花旗将云善放在摇篮里,又坐回树下切黄瓜。
男孩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水,憋了半天,最终鼓起勇气对花旗小声道,“谢谢婶子救我。”他听村民说了,是面前的妇人一脚将坏人踹飞,救了他们所有人。
花旗闻言,停下手中的活,看向男孩。第一次有一个人类和他说谢谢,真是有意思。半晌后,他轻声说,“不用谢。”
秀娘将饼子和鸡蛋炒辣椒放在小桌上,坨坨立马跑了过来,拿起饼子撕开个大口,夹着菜直往里面填。把饼塞得鼓鼓囊囊,他才开始吃起来。
男孩学着他的样子,也给自己包了块饼。
秀娘坐在井边洗衣服,和男孩闲聊,“你家是哪里的?是怎么被那些人偷了的?”
男孩说,“我家住镇上,我叫张满仓,我爹是张员外。我自己偷偷跑出门玩,迷了路。遇见一个女乞丐,说可以带我回家。我就跟她走了。她把我带到一个小巷子里,那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就把我绑了。”
“你爹是员外郎呢。”秀娘惊讶。员外郎那是镇子上顶顶有钱的人家。
她摸摸手下的衣裳,衣服确实是好料子。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穿得上的。
吃了一碗粥,张满仓吃饭的速度明显放慢。一旁的坨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完一张饼子后,他才抽空喝了半碗水。
秋生拄着树枝,好不容易挪回家,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两个光着身子的小孩趴在云善的摇篮边上。
“坨坨,你去哪了?”秋生坚持着快走两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扔掉手里的树枝,捶起腿。一个上午来回跑了两个山头,腿累得抬不起来。
坨坨知道秋生是上山去找他的。
他跑过来,挺着小肚子站在秋生边上,把事情整个经过给秋生说了一遍,还着重强调了,人贩子不是好东西,一直打他。
看到坨坨胳膊上,大腿上的青青紫紫,秋生忍不住生气,“这四个就是畜生不如。”
花旗撩起眼皮,畜生?这个词听起来耳熟。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听五婶子说起的,说的是他和兜明。

第67章 笨蛋才被骗
花旗把西觉早晨带回来的猎物扒皮剁肉, 秀娘赶紧烧锅做菜。快点吃饭,他们下午要送被偷的孩子们回家呢。
西觉看到坨坨肿起的胖脸,耳边回想起坨坨在山上的哭声。和人参精呆了二十多年, 还从未见他哭过。今早是第一回 见到。
“坨坨,你还好吗?”西觉关心地问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