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明心里有气没地撒。要不是因为黑皮说外地人,他至于花二两银子去买两只兔子吗。此时听见黑皮叫他,心里的怒气简直要从心口冲出来,他冲着黑皮吼道,“你闭嘴!”
疯女人看向坨坨的眼光越加狠毒。这小孩现在这么能说,一会儿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还是不是这么能说。
马大明拎着野兔,脸上带笑地询问,“兄弟,跟你打听个事。从哪能出安平镇?我们第一次来,不识路。要不然也不会走到山上。”
“经过东望村就能出镇子。”西觉回道。
“那感情好啊,兄弟你能给我们带个路吗?”疯女人问。
坨坨立马蹦过来说,“一两银子。”
马大明鼻孔里喘出粗气,一旁的疯女人连忙掐了他一下,试着讲价,“一两银子太多了。要不二十文?”
“可以!”坨坨笑眯眯地伸手。
见坨坨答应得这么爽快,疯女人一瞬间觉得自己亏了。是不是讲价讲到两文钱,这小孩也会同意。
坨坨高兴地把铜钱晃出声音,伸手给兜明看,“这也是我挣的。”
兜明扭过头不看。
“走吧。”西觉转身带路。
他走的快,很快就将身后的人甩开一大截。
马大明对着兜明夸道,“你爹不愧是猎户,身手就是不一样。走路比别人跑的都快。”
兜明心道,要不是得按计划行事,他走的可比西觉还快。
爬到山顶后,西觉站在原地等着一帮人追上来,他假装不耐烦道,“家里今天收稻,兜明赶紧和我一块回去干活。坨坨你带着他们慢慢走。”
说完不等坨坨回答,西觉和兜明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这次兜明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目送两人远去,疯女人心里简直乐开花。看看,看看,什么叫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不就是抓孩子的好机会?敢挣她钱,她就从这个孩子身上挣回来。
“走吧。”坨坨在前面领路。
“等等。”疯女人变了脸,露出恶毒笑意,走过去,扬起巴掌打了下去。
坨坨立马跳开,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干嘛?”
“干嘛?敢要我一两银子一只兔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这个兔崽子你也就值二两银子。”马大明冲着坨坨扑上去。
坨坨闪身躲开,为自己辩解,“都说了是你们不讲价,怎么能怪我?”
“牙尖嘴利。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疯女人跟着一块扑上去,狠狠地掐住坨坨胳膊。
坨坨吃痛,抓着疯女人的手腕使劲一掰,“你这个坏女人,掐我做什么?前两天被你掐的地方还青着呢。”
“人不大,力气不倒是不小。”疯女人左右看了一眼,“大明,黑皮,快把他抓住。抓到他咱们就凑够人数了。今天就出镇子。”
这几人上来就要打妖,坨坨知道自己被抓住肯定没好果子吃,灵活地在树林中左闪右躲,就是不让这帮人抓住。
黑皮急得跺脚,“这孩子怎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抓不住啊。”
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这句话霎时敲响了坨坨脑中的警铃,花旗冰冷冷的话语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暴露身份,切成一!片!一!片!拿去卖钱。”
不行!绝对不能暴露身份!要和别的孩子一样。
坨坨突然停下身子,装作被石头绊倒,趴在地上,“哎呀!”
马大明趁着机会跑上来赶紧将坨坨压在身下,巴掌不客气地打在坨坨头上,“个小瘪三,这么能跑。继续跑啊。”
坨坨晃着脑袋闪躲,挨了几下打后,心里也来了气。
他正想用法力将身上的人挣开,突然又想起花旗的话,“暴露身份,一!片!一!片!”只好歇了用法术的想法,在马大明身下努力地挣扎,挥着胳膊,乱动腿。
疯女人走过来,对着坨坨的胳膊狠狠地拧了几下,疼得坨坨大叫,“怎么这么疼!”他白嫩的胳膊上立马红了几块。
坨坨一直挨打,越想越气,气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事情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是这样的!不是简单地被绑,等着西觉他们来就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挨打!怎么会这样!
坨坨气得简直想在地上打滚。他就说黑心蛇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事情一点也不好办。
疯女人又在坨坨身上拧了几下手,心里才解气。“你个小王八蛋,让你刚刚嚣张。这两天可有你好果子吃。过几天就送你去上路。”
“猎物家的孩子就不是不一样,这一身白肉养得可不比城里的少爷差。平时在家是不是吃的多?你爹娘得谢谢我,给你家里省粮食了。”
坨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不想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啊!!!!
不远处,隐身躲在树上的西觉和兜明目睹了全过程,坨坨的哭声不绝于耳。
直到坨坨被人拉走,西觉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难怪花旗当时答应的那么干脆。”
兜明同情地目送坨坨被拖走,挠了挠脑袋,决定以后还是躲着点花旗。
第63章 坨坨心里苦
西觉和兜明回家吃饭, 秋生见坨坨没回来,奇怪地问道,“坨坨呢?你们不是一起上山的吗?他怎么没回来?”
兜明回答, “他挣钱呢。”
“你们就把坨坨一个小孩子丢在山上了?”秀娘听见兜明的话,急得握着饭勺出了厨房, “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在山上挣什么钱?”
秀娘急得要出门找,可见坨坨的亲爹、后娘、亲哥们坐在那一点动静没有, 老实地等着开饭。不禁气道,“你们咋不急?坨坨要是山上迷路了咋办?云灵山那么大, 找都找不回来。”
秀娘着急地看向西觉, 花娘是后娘就算了,这可是坨坨的亲爹。
“坨坨不会迷路的,他去过山上好多回了, 认识路。”花旗安抚秀娘,“快来吃饭吧。我都饿了。”
“你家人是一个比一个心大。”秀娘一人干着急, “他再认识山里的路, 也不能把他一个小孩子留山上呀。”
“镇子上最近有人偷孩子, 万一偷到咱们这怎么办?咱们坨坨长得多好, 又白又胖,穿着个红肚兜就像年画里的小娃娃,谁见了不喜欢。”
秀娘的话说到点上了, 花旗心里暗暗高兴。开口却是,“谁去山上偷孩子。再说,他们偷坨坨干嘛呀。坨坨除了吃睡就是玩,谁想偷他?偷回去干什么?”
听听, 这就是后娘说的话,关键时刻不在意孩子, 也不说孩子的好。
秀娘翻个白眼,不打算搭理花旗。继续对西觉说,“西觉你快去山上找找呀。”
西觉掏出今早从马大明那挣来的二两银子并二十文钱交给花旗,说,“今天我们在山上遇到三个外地人。他们先买了两只兔子,又让我们带路出镇子。我嫌他们走路慢,和兜明先回来了。让坨坨给他们带路。”
他很快加上一句,“是坨坨自己要挣钱的。”这事是坨坨和花旗两妖商量的,里面可没他什么事。
秀娘知道坨坨最近一直想挣钱买红布,天天盯着秋生给他做织布机。要织红布给云善做衣裳,要织布卖钱。坨坨想挣钱还不是被花娘说的?不然他一个小孩子哪懂得挣钱不挣钱的。
秀娘责备地看着花旗,“都是你,你下次别老嫌弃坨坨不挣钱。他那么点的人,你到底能指望他挣什么钱?”
花旗心道,你这个人类你不懂。一百岁的人参精怎么能吃白饭?
“外地人?”秋生敏锐地抓住西觉话中的词,“外地人去山里做什么?”
兜明说,“他们说是外地人不认识路,所以走到了山里。”
秋生皱眉,“不对劲啊。再不认识路,外地人也不能随便往山里钻呀。”“买两只兔子,找人带路,哪里值二两银子?外地人又不是傻子。这事不对劲啊。”
花旗装作惊讶,抱着云善突然站起身子,眼睛微微瞪大,假装着急,“你们这么一说,是不对劲。他们不会想偷坨坨吧?你们说坨坨能值二两银子吗?”
“能,能吧。”回答完,秀娘觉得不对,现在不是应该担心坨坨的安危吗?怎么考虑坨坨值不值钱?“哎呀,说这个干什么。外地人肯定是不对劲的,你们快去把坨坨找回来!”
听到花旗的话,秋生留了个心眼子。要么是外地人有问题,要么就是西觉有问题。没谁傻到用二两银子买两只兔子。那这二两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西觉卖了坨坨?
西觉向来话少,看着老实沉稳,又有打猎的手艺,轻轻松松就能挣二两银子。应该不至于为了二两银子把亲儿子给卖了。还有,为什么听到坨坨可能被偷了,花娘着急,但是西觉一点都不急。这还是亲爹吗?
秀娘走到西觉身旁催他,“西觉你快带着兜明和秋生去山上找找。赶紧把坨坨带回来。”
“能不能先吃饭?”听着他们来来往往地说话,兜明终于忍不住了。到了饭点不吃饭,管坨坨干什么。
秀娘无奈地看向兜明,果真是个孩子。弟弟可能被人家拐走,他一点不着急,还惦记着饭呢。
小丛安静地坐在兜明身边,也是没有一点着急的迹象。
秀娘想,这一家子似乎只有花娘这个后娘正常点,还知道担心坨坨。其余的亲爹,亲哥们,都是不在意坨坨的。
“那就先吃饭吧。西觉、兜明你两赶紧吃饭。”花旗演完了戏,手里脸上的着急表情,将云善放进一旁的摇篮中,对一旁的小丛说,“小丛快去盛饭。吃完饭都跟着上山去找。”
小丛听话地从秀娘手中抽出饭勺,跑进厨房,盛出几碗米粥,端上桌。
秋生轻叹一口气,吃饭是对的,一会儿还上山呢。他赶紧夹了咸菜放进碗里,“快吃,吃完咱们赶紧上山去。”
坨坨被马大明拉进破庙,狠狠地推倒在地。被拧打一路,嘴巴也被黑皮捂上了,坨坨委屈地大叫,“你们干什么一直打我?”
看到坏人回来了,被捆在破庙里的孩子们颤着身子挤靠在一起。
马大明凶狠地说,“想打你就打你了,还问为什么。你哪来那么多事!”他将刚站起身的坨坨又推倒在地,“我告诉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受的。”
马大明转脸看向黑皮,“赶紧把他给捆上。”
黑皮在破庙中到处找绳子,找了一圈啥也没找到,他挠着脑袋凑近马大明身边,小声说,“大哥,没绳子了。”
“没绳子你不会想办法?”马大明给了他一巴掌,气道,“动脑子,我不管你找什么,赶紧把他捆起来,六五一来咱就走。就让这小子指路。”
疯女人坐下捶打自己的小腿,这两日可遭了罪了。可一想到即将到手的三十两银子,忍不住高兴起来。
她看着坐在地上的坨坨说,“还费什么劲?把他身上的红肚兜解下来做绳子,把这胖小子捆起来。这么大的孩子了,整日穿着红肚兜也不害臊。真不知道他家里大人怎么想的。”
坨坨不满地叫道,“凭什么?这儿的孩子能都穿着衣服,你们干什么只把我的红肚兜脱了?这不公平。”他刚刚扫了一眼屋子,快速数了一遍,正正好好是十五个孩子。
“哎哟。在这你喊什么公平。”疯女人被他逗笑,“谁给你公平?你又不是小丫头,脱你衣服怎么了?整天穿着肚兜不害臊,脱你衣服你还害什么臊?黑皮别听他啰嗦了,赶紧把他捆了。把红肚兜撕成两半,一半捆他,一半塞他嘴!”
坨坨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这些人居然要撕他的红肚兜!这事他可不干。红衣裳可不如他的红肚兜好看。他最爱他的红肚兜。
坨坨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躲在破庙的柱子后面,探出大脸,严肃道,“不许你们脱我的红肚兜!”
马大明烦躁,“黑皮赶紧把他抓起来。我现在弄兔子吃。走之前,咱也吃顿好的。”
黑皮抓坨坨,坨坨就和他在破庙里绕着柱子跑。
马大明扒着兔子毛,看黑皮和胖小子在破庙里追了几圈,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小子怎么回事?今早没吃饭啊?早上明明吃三个馒头。怎么连一个小孩子也抓不住?”
黑皮让他骂的委屈,明明在山上时,大哥抓这小孩也费了很多力气。他抓不住,大哥怎么好意思这么骂他的。
“赶紧抓了呀。”疯女人也在一旁催促,“六五的车子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坨坨要跟着他们一起走,等着西觉来解救他,就能把孩子们救了。听了疯女人的话,他立马和黑皮商量道,“我给你抓住,但是你不能撕我的红肚兜。你用你衣服把我捆起来。”
“行。”黑皮高兴地一口答应,立马脱了自己的衣裳。到底是心疼,没舍得撕开成两截。等到了郦城,把这孩子交出去,他还能拿回自己的衣裳。
疯女人皱着眉头看向乖乖走向黑皮的胖小子,心里想,这小孩看着鬼精鬼精的,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危险,竟然主动送来给绑。
黑皮将坨坨牢牢地捆结实了,推进一群孩子中。
坨坨也听话,岔开两条腿,老实地坐在最外围。
“咕——”
“咕——”
一连两串长长的声音引得坨坨转身向后看。身后瘦弱的孩子眨巴着眼睛,一脸不安。
坨坨问他,“你饿了?”
男孩嘴里被塞了布,只能冲着坨坨点头。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一夜。前日这三人不知躲去哪了,把他们扔在这,一口吃的也没给。
“他们饿了。”坨坨扭头对马大明说,“你们去找点饭来呀。我也饿了。”
“饿死你拉倒!”马大明头疼地看向坨坨,对着黑皮抱怨,“你嫂子让你把他嘴堵上,你怎么不堵?”
“我可舍不得我衣裳哩。”黑皮说,“这是上个月才做的新衣裳,可不能这么糟蹋。”
“你.......”马大明气得对着黑皮又是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这里这么多小孩穿着衣裳,你不会撕别人的衣裳吗?啊?你怎么越来越不长脑子?”
马大明知道这群孩子不能饿死,得保证他们活着到郦城,饿死了他们可拿不着钱。但是现在谁敢冒险出去给他们找吃的?再饿饿他们,等出了镇子,再给他们弄些吃的。
有了马大明的主意,黑皮随意选了一个孩子,将他衣裳撕下一大截,团吧团吧要塞进坨坨嘴里。
坨坨扭头抗拒,“臭,这衣服臭。换一个。”
黑皮停下动作,自己闻了闻,确实有些臭。这里的孩子最少被关了三天,时间最长的关了七八天。现在天热,七八天不洗澡换衣裳,肯定得馊。
他为难道,“你将就一下吧。谁身上都有味呢。”
马大明无奈地喘粗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是亲弟弟,亲弟弟。他使劲忍啊忍,耳边一直听着黑皮和坨坨的对话,觉得自己越来越忍不了了。
他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推开黑皮,扯过他手里的布,不等坨坨反应,掰着他的嘴就将布塞了进去。
转回身,马大明拽着黑皮的耳朵,咬着牙道,“你跟他商量个屁!直接塞进去不就完事了?我看下次你别跟出来了。我给你在老家盖个房子,你娶个媳妇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大哥。”黑皮捂着耳朵冲着马大明讨好地笑,“我想跟着你和嫂子挣大钱。”
“你这脑子你挣什么大钱?”马大明教训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花二两银子买两只兔子吗?你当我马大明是个傻的?还不是你说的话,说我们是外地人。”
“镇子上现在正查的严,肯定是先查外地人。要是那个猎户去镇子上卖兔子时说了我们的事,你当这镇子的捕快是傻的?他们肯定会怀疑。弄不好,你哥我这条命都给交代给你。”
马大明戳着黑皮的后脑勺气道,“你大哥我还想多活几年。这次回去给你盖房子,让你嫂子给你说媳妇儿。”
他转身想找疯女人商量给黑皮说媳妇儿的事,一回头,发现自家媳妇儿不声不响地正抱着兔子猛啃。
马大明放过黑皮,立马大步往回走,“你这个死女人,吃东西怎么也不叫上我。只顾你自己,你还管你男人?”
嘴里的布实在是太臭,太臭。坨坨忍不了,悄悄用法力将布弄出嘴,吐掉布的瞬间,他“呸呸呸”地连吐三口口水。
坨坨心里苦呀,他是真的后悔了呀。他就不该馋那块红布,上了花旗的当。黑心蛇心真黑,从外黑到里,就不是个好妖。
马大明在怒气上,疯女人可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她快速撕下一条兔子腿,赶紧跑到坨坨身边,捡起地上的布就往坨坨嘴里塞。
坨坨紧紧闭着嘴巴,两边转着脑袋,就是不让疯女人得逞。
疯女人叼着兔子腿,一巴掌狠狠打在坨坨脸上,抬起他的脸就要掰他的嘴。
一路上都在被这个女人拧胳膊,坨坨的胳膊上现在全是掐出来的青印子。这个恶毒的坏女人还打他,还要把臭布塞他嘴里。
坨坨心里的怒火直往头上蹿。不能暴露身份,不能用法力,那也不能受这个气!
他猛地蹿起身,脑门狠狠地撞向疯女人的脑门,嘴里叫道,“还打我?怎么就打我?这边这么多小孩你怎么不打?专挑我一个欺负?”
他这话一出口,离他最近的男孩拼尽全力缩着身子往后挤。他可不想被牵连。
疯女人被这猝不及防地一击撞得头晕,兔子腿从嘴里掉落,她捂着脑门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坨坨身子后倾,一脚重重地踹向疯女人,嘴里嘟囔,“让你打我。”
“喂。”马大明快步走上过去,拽着坨坨,“啪啪”就是两巴掌,“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坨坨瞅准时机,脑门猛地撞上马大明脑门。
“你脑子是石头做的吧。”马大明捂着脑门将坨坨扔在地上,愤怒地大吼,“黑皮,把这小子再捆结实点。找根棍子,把他头绑棍子上。我看他怎么再撞!”
坨坨叫嚣,“你们等着!打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等救出孩子们,他一定要把这几个人好好揍一顿。
“小王八蛋还挺横。”马大明毫不客气地踢在坨坨的白屁股上,扶起一旁的疯女人。
黑皮这次没马虎,扒了几个男孩的衣裳。在坨坨身上缠了好几圈,将他牢牢地绑在木棍上,只露了眼睛、鼻子和嘴。
坨坨立马叫道,“别拿臭布塞我的嘴!”
第64章 去往东望村
坨坨的呼喊没用, 马大明一脸凶恶地用布条勒住坨坨的嘴巴,确保他讲不出一个字。
处理好坨坨后,马大明顺手将疯女人刚刚落下的兔子腿捡起, 吹掉上面的浮灰,香喷喷地啃了起来。
坨坨气愤地瞪大眼睛, 发出呜呜哇哇的叫声。这个坏人类,怎么能这么对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落在房梁上的小麻雀围观了坨坨被打的全过程, 不由在心里佩服起坨坨。为了伪装成普通人类,坨坨大人牺牲好多!为了维持云灵观的香火, 坨坨大人做出了巨大贡献。等回了山上, 他一定要把坨坨大人的牺牲、贡献讲给山里的小妖们听。
破庙的门外传来声响,马大明做了个嘘声手势,示意疯女人、黑皮不要出声。
“大哥, 嫂子,黑皮, 我, 六五。”六五拍响门, 一边打量四周, 一边压低了声音喊道。
“太好了,六五来了。”黑皮跳起身,欣喜地开门, 将六五迎了进来。
坨坨躺在地上,斜着眼睛看向门口,见来人长着一双吊梢眼,两腮无肉, 看着就是一副坏人。
六五快速在破庙中扫了一圈,对马大明说, “大哥,咱们快走。这镇子上查的太严了。咱们得从周边村里出镇子。”
“我们都打探好了,走东望村就能出安平镇。”马大明指着被五花大绑的坨坨说,“这小子就是东望村的。”
“那咱们赶紧走。早点出镇子早点安心。文少爷就等着这批货呢。”六五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拉起两个孩子,拽着他们往外走。
坨坨“呜呜呜”地叫,不是让我指路吗?把我嘴里的臭布拿出来啊。不说话怎么指路?
小麻雀张开翅膀,从破窗处飞出,他要去给大妖们报信。
坨坨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看见一个接一个孩子被拖出去,最后才轮到他。
黑皮费劲地将他塞进车厢里,用屁股使劲往后顶了顶。
不大的马车内强行塞了十六个孩子,除了赶车的六五,其余的三个大人也在努力往车子里挤。
坨坨肿起的右脸抵在车厢上,被挤得在车厢上来回摩擦,只觉得火辣辣地疼。而另一半脸被黑皮的屁股挤来挤去地蹂躏着。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挤成肉饼了。
“呜呜呜。”坨坨试图用叫声吸引黑皮的注意,希望他能多让出一块地。
可车厢内受挤的不只他一个,后面堆在一起的孩子们也在不满地发出叫声。一群孩子“呜呜哇哇”,像极了猪圈里吵闹的小猪崽。
马大明艰难地转身,一巴掌扇在身后孩头上,面色凶狠,怒声吼道,“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们扔山上喂狼。”
孩子们畏惧地向后缩,没人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提心吊胆地就怕被马大明盯上。
只有坨坨,被牢牢捆住还不死心地在木棍上扭来扭去,“呜呜呜呜”,让开点地方,他被挤得难受。
马大明看向乱动乱叫的坨坨,压低着声音对黑皮吼道,“别让他这样呜哇呜哇地叫,一会儿让人发现了,咱们都得遭殃。”
挤在车厢边上的黑皮努力向前挺起屁股,这小孩一直在他屁股下乱动。他转身,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在坨坨的胳膊上,急得小声叫道,“别吱声。”
“呜呜呜呜。”你快把屁股拿开,挤着我脸了。
坨坨不停地叫唤让黑皮很是焦虑,他学着马大明的样子,狠狠地给坨坨脑袋来了一下,凶狠道,“别叫了,一会儿把你扔到山上喂狼。”
坨坨的朝天辫被打得歪向一边,脑门磕在车厢上发出小小地“咚”地一声。他转过头,叫得更大声,“呜呜呜呜呜。”你把我扔去山上啊。你扔啊,你扔啊。你怎么又打我!
布条被咬在嘴里,坨坨努力张大嘴,偷偷用了法术,将自己的嘴巴变大,趁着黑皮转回身,狠狠地咬在黑皮的屁股上。
“嗷。”黑皮疼得捂屁股。
“喊什么喊?”疯女人给了黑皮两下,压着声音道,“小点声。”
黑皮委屈地告状,“嫂子,他咬我。”
疯女人转头见坨坨好好地咬着布条,责怪地看向黑皮,“瞎说什么。都老实点,你也别吱声。”
在山上的时候,西觉带着他们向东走,马大明就让六五向东赶车。
到了一个分岔口,六五停下车子,谨慎地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后,小声向车里询问,“大哥,有个岔路口,走哪条道?”
“小胖子,快看看,走哪条道?”疯女人用力掐坨坨的胖腿。
“呜呜呜呜呜。”被挤在车厢和黑皮屁股中间的坨坨叫唤,你们让我看路呀!!!不看路,怎么指路!
“你光问有什么用?”马大明不耐烦地推搡疯女人,“你先下去,让那胖小子过来认路。”
被马大明拽到车边上,坨坨觉得自己的脸总算松快了。嘴里的布条被解开后,他立马不满地嚷嚷,“你们把我捆那么紧干什么。我不跑。车子里太挤,我要靠外面。”
“你哪那么多事。”疯女人恶狠狠地掐住坨坨的胖脸,“问你走哪条路。”
坨坨惨叫,“疼!疼!少用点劲,少用点劲。左边!走左边!”这活应该让小丛来干。小丛身上有甲片,这么掐他他一定不疼。
“早说不就结了,人不大,嘴里话不少。”疯女人撒开手,马大明重新用布条勒住坨坨的嘴巴,将他往车里推。
这次的位置比刚刚好点,能直挺挺地倚靠着身后的人,脸不遭罪。坨坨心道,等到了东望村,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村子里,花旗抱着云善,和秀娘一起目送西觉、兜明和秋生往云灵山上走。
秀娘担心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人了,这才准备回家。
“哎,水牛什么时候过来了。”秀娘这才注意到自家牛站在前面不远处吃草。再一看荒地里,前日还全是杂草,现在约莫有五亩地的草已经被拔光了。
秀娘诧异地问花旗,“你家谁干活这么快呢。这速度,赶得上人家一家子干五天的活。”
“是,是吗?”花旗越过秀娘,看向水牛身旁的空地。他已经让小妖们少干活了,没想到在人类眼中,这还是不正常的。
花旗笑笑把事情推给西觉,“西觉和兜明干的。他们两力气大,干活又勤快。这两天都是,天不亮就要想出来干活。”
秀娘说,“真不错。我看你家五十亩田都能种得。”
秀娘见云善往花旗怀里拱,知道云善想吃奶了,于是接过他往家走,“云善和婶子回家,我们在家等坨坨哥哥。”她转头对花旗说,“给坨坨留的饭我盛出来了,就放在厨房的柜子里。”
“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早上一人还有一个鸭蛋,坨坨不在,兜明就将他那份鸭蛋吃了,还把家里的咸菜也吃光了。等坨坨回来,只有白粥喝。
院子内,小丛坐在春花的摇篮旁,认真缝着手里的红色小衣服。
秀娘回来后拉开衣服喂云善,小丛立马转开身,背对着秀娘,脸朝大门。
“一会儿我做些辣酱。兜明喜欢吃,留给他抹面饼。”秀娘和花旗商量今天要干的事,“再腌些黄瓜,晚上吃。”
“行。”花旗应着声,钻进院子里的菜地里,捡个头大的黄瓜拽了几根。又问秀娘,“要青辣椒还是尖辣椒?”
地里种着两种不同的辣椒,一种是绿色粗大,辣味少的。还有一种是细长、尖头的,这种辣味多。秀娘炒菜时通常是两种辣椒配在一起用。
秀娘回他,“要尖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