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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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花旗冷笑,“万老板这是什么意思?瓦不是我们弄坏的就不是我们弄坏的。这事我们不认”反正定瓦的二两银子万老板已经给重山了,他们怎么都不会亏了。
万老板面皮一红,放缓声音道,“弟妹,事情真相咱们不讲了。这瓦我是赔给你们了。你们给我把剩下的钱结了,咱们就两清了。”
花旗冷声道,“怎么就不□□了?本就是你卖瓦,我们买瓦,简简单单的事。可你非要诬赖我们弄坏了你的瓦。最后还是将瓦给我们。何苦绕这么一大圈?这口气我们可咽不下去。”
万老板额上滴汗。他做买卖这么多年,也得要面子的。反正西觉家总不会亏了,瓦片他可一个都没少。他们怎么还这么较真?要是普通的农家,一般就这么算了。这家怎么就,就偏偏和别人家不一样?
“弟妹啊。”万老板软了语气,“咱们差不多就行了。瓦我可都拉来了。你们随便验。都是好货。”
花旗眼睛一眯,“什么叫差不多。万老板这话叫我听不懂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就是做,没做就是没做!兜明,你嗓门大,咱们......”
万老板连忙拦住。这家小子的嗓子他可是知道的,现在要是一喊,他的名声可就真的回不来了。“那弟妹说怎么办?”
“咱们也是要名声的。”不就是想要脸吗?花旗道,“万老板也不能随意诬赖我们外来户。咱们活着也是为了一张脸。”但是他们是妖精不是人,活着可以为了钱不要脸!
“都是活着一张脸。”万拉板跟着附和,沉吟道,“弟妹,要不,你看,我再补偿点?都是要脸可也要活着嘛。你看你一家,全身补丁,是不是买匹新布给西觉老弟,家里孩子一人做身衣裳?”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信,瓦还回来,再加一两银子,这家会不动心?
“衣裳倒是不急。只是家里急盖房的事。瓦有了,还要买砖呢。”花旗不动声色。
“可不是嘛,还得先砌墙,才能上瓦。”万老板搭话。“不知道,家里买砖还缺多少?”这摆明了是多想要些钱。
“早上一家子刚算过呢。不多不少,正正好三两银子。”花旗愁容满面,看着万老板说,“三两银子哪是那么容易凑的。”
万老板脸色瞬间变青。三两银子,正好是这批瓦最后的尾款。这意思是,他五两银子的瓦,二两银子就卖给这家?
鬼迷心窍啊鬼迷心窍。当时怎么就想到要把坏瓦掺进好瓦里卖的?造孽啊。钱是没挣着,身上招了因果,还要赔钱。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卖瓦。到底动这歪心思干什么。
万老板心里流泪,咬牙道,“既然是缺三两银子,也好解决。这瓦剩下的钱我就不要了。弟妹家盖房子要紧。咱们也当是做好事。”花钱消灾,花钱消灾。
“那感情是好啊。”花旗立马变笑脸,“秀娘,你说我们这什么运气,遇到万老板这么好的人。出去我都得给万老板说好话。咱家这房子多亏了万老板。不然咱们去哪凑这三两银子。”没问题,给钱我们就给你说好话。
秀娘没想到花娘嘴皮子这么利索,心眼子这么够用。她当即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我长这么大可都没见过像万老板这样的大善人。”
万老板笑笑,这善人名声可是他花三两银子买来的。
卸了瓦,万老板一刻不想多呆,连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和瘦伙计两人赶着牛车逃也似的走了。
秀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事闹得可太值了。”
“哈哈。”花旗得意。“有这三两银子,咱们一会儿就能去拉砖了。”
巧子听着信了,赶紧跑来秀娘家,关心道“万老板没为难你们吧。”
“没为难,没为难。”秀娘还是忍不住笑,“不止没为难。还把瓦都给咱们拉来了呢。”她趴在巧子耳边小声道,“后面的钱也没要!你出去可别和人说,花娘这是拿了万老板的钱,要给万老板说好话呢。”
巧子听秀娘说完事情经过,崇拜地看向花旗,“花娘,你可真厉害。你是咱们村最厉害的女人了。”
花旗挑眉。他明明是一条公蛇。
“我今早刚割的韭菜,送一捆给你们。”巧子把手里的韭菜放下,“家里种的多,今早割的也多。我在家都择好了,一会儿你们洗洗切切就能下锅。”
“你今天可来晚了。肉已经卖光了。”秀娘笑着打趣她。
“我家可没钱经常吃肉。”巧子干脆坐在树下,拉着秀娘、花旗说起了家常。“我公公真把田地直接过给我儿子了。三喜昨天还在家里哭,说爹娘不疼他。被我公婆拎着棍子差点又打了一顿。”
“以前我总觉得管不住他,那样的日子也过习惯了。现在再回头一看,以前我过的叫什么日子。家里的男人不行,就得好好管着。”
秋生闻言,眼睛偷偷瞟向巧子,被秀娘抓了个正着,她笑着虚点秋生,“听到没,男人就得好好管着。”
“你可别蒙我,巧子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家里男人不行就得好好管着。我挣的钱可全都交给你了,我也没出去鬼混。”秋生一捣身旁的西觉,“咱们都是好男人,不用管的太严,是吧,西觉?”

拉砖需要六两银子并五百文钱。
花旗回屋数了钱, 高兴地招呼西觉、兜明,“走,走, 走,去拉砖了。砖头拉回来, 咱们就能起屋子了。”
他们这段时间都在为这件事情努力,马上就要成功了, 心里自然是相当欢喜的。
坨坨在屋里听见了,灵活地从炕上跳下, 搭拉着鞋子跑出门, “我也去。”
大毛、二毛也想跟着一起去。他们还没跟着拉过砖头。
大毛下炕,转回身,瞧见小丛仍旧坐在窗前绣花, 他好奇道,“小丛哥哥, 你不去看拉砖吗?”
小丛摇头, “你们去吧。我看着云善和春花。”小掌门身边一定要有妖守着才行。
“大毛快走, 姑父他们已经出门了。”二毛从屋外跑回来, 着急地叫大毛,“快点,快点。坨坨已经跟着出去了。”
“你们快去吧。”小丛也催促他。
尽管他也很想去看拉砖, 但是看看小掌门,小丛还是很心甘情愿地留下,什么都不如小掌门重要。如果想看拉砖,他可以跑去砖厂看, 也不着急这一时。
大毛转身和二毛一起跑出屋子。
原本挤得满满的炕上一下子空了,少了吵吵闹闹的人声, 云善一下子不适应,“呀呀呀”地叫唤起来。
小丛爬到云善身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戳他越来越胖的小脸。“小掌门你小声点,春花在睡觉。”
云善睁大眼睛看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边来回揪弄,一双小脚在空中蹬来蹬去。“呀!”
小丛转过身,将自己刚刚绣的衣服拿给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整理云善看,“小掌门你看这衣服好不好看?秀娘说绣花线有各种颜色。等咱们攒了钱,我让花旗给我多买几种颜色的绣线。到时候给你做好看的衣裳。”
“等你再长大些,我给你做法衣。我见过灵隐的法衣。以后给你做个和那个一模一样的。”
云善抓着小丛手里的衣服角往嘴里塞。小丛眼疾手快地将插在布上的绣花针拿下。
衣角被云善的口水沾湿,小丛毫不嫌弃地掏出帕子,将衣角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他坐回窗边继续绣花,秀娘在院子里扫地,大竹扫帚擦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刷刷”声。
云善自己玩得也开心。他将右手拇指塞进嘴里,砸吧地津津有味。过一会儿“啊”一声,没人理他,他就继续吃手。
小丛绣完半朵祥云后,院子外传来吵闹声,“姑姑,姑姑。我们拉了一大车砖。”
这是二毛的声音。
秀娘停下手中的活,跟着一块去后面瞧热闹。
卖砖的祥子停下车。秋生爬到车顶,解开固定砖头的绳子,并将其抛下。
西觉跟着一块爬到车上。兜明,花旗站在车下接砖。
“转头摞哪?”祥子问。
花旗回道,“地基旁。”
到兜明面前抱了四块砖祥子把砖搬到地基旁。
坨坨跑过去帮忙。他撅着屁股,一次性抱起六块砖头,一直遮到鼻尖。他伸直胳膊,用了力气,叉着两条胖腿走路,活像一只横着走的小螃蟹。
“坨坨,快放下。一会儿砸到脚了。”秀娘急忙过来接。
车上的秋生笑道,“没想到坨坨力气也这么大。”坨坨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拿六块砖,这可不简单。肯定都是像西觉。
“秀娘,我能拿得动。”坨坨微微侧身,躲过秀娘接砖的手。
“秀娘,你别管他,让他干。坨坨能拿的动。”花旗一边接砖头一边说。小人参精好不容易干些活,可要多干点。
秀娘无语道,“你还真把他当人用?”
秀娘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妖精浑身一凛,齐刷刷地看向秀娘。这个人类看出什么了吗?
坨坨瞪大眼睛,用力抱紧砖头,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不能把我当人用?我就是人!”
“没说你不是人。”秀娘笑道,“你是小人。小人可不能当大人用。”
兜明轻吁一口气,继续手里的活。要是秀娘真发现什么,他立马就要施展法术,去除在场这个几个人类关于他们的记忆。还好,虚惊一场。
“花娘,就算坨坨力气大,他这么小点的人能干什么活。砖头摞到鼻子尖,路都看不着。一会儿别再磕到了。让他和大毛、二毛一块回家玩去吧。”秋生说。他就是见不得西觉、花旗太偏心云善,不拿兜明、小丛和坨坨几个当亲身的。
花旗刚刚被秀娘吓了一跳。怕他们做事和人类差的太多,现在秀娘和秋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花旗转头对坨坨说,“你和大毛,二毛一起玩去吧。这儿不用你。”
“哦。”坨坨惊疑地看向爱欺负妖的花旗,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他这么好。
既然臭黑蛇不要帮忙,让他去玩,坨坨当即放下砖头,拉着大毛、二毛头也不回地就跑往秀娘家跑。
花旗一转身,对上秀娘欣慰的视线。他一顿,匆忙低下头。秀娘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
秀娘却觉得花娘终于疼一回孩子了!果然她的唠叨没有白费。这人啊,改变是要慢慢来的。
牛车拉了五趟,才将砖头全拉完。
秀娘和花旗回家做午饭,秋生带着西觉去找上次帮着打地基的人家,通知他们来帮忙盖房。
兜明无事可做,晃悠着回了院子。
坨坨带着大毛、二毛和院子门口常来的那帮小子一块玩,兜明看了一眼,他们又趴在地上搓丸子。
兜明嫌弃地快步走进院子。
“兜明,正好找你,洗洗手,把肉剁了。”花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兜明走到水盆边,只见他两只手往里一插,随即迅速地拿出来,嘴下也应和着,“来了来了。”
花旗正在屋里扒蒜,兜明瞧见了,立马说道,“多扒些,我爱吃。”
花旗冲他翻了个白眼,“谁爱吃谁扒。”手上却是一点没停,扒完一坨又从蒜辫上拧下一坨继续扒。
兜明缩缩脖子,老实地拎起刀剁肉。
秀娘笑着捣捣花旗。
“干什么突然捣我?”花旗将蒜瓣扔进篮子里,歪头看向秀娘奇怪地问。
“觉得你好呗。”秀娘笑嘻嘻。
花旗突然被夸,一脸莫名其妙,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他嘴硬道,“这么多天,你才发现我好啊?”
“谁说才发现的?”秀娘伸手添一把柴火,俏皮道,“我早就发现了。就是,就是突然想和你说。”
“就你嘴甜。”花旗想忍住翘起的嘴角,可怎么也收不回来。他索性放开,让嘴角随着心情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剁着肉的兜明偷偷觑着眼看那两人。他很想问问秀娘,她是怎么看出花旗的好的?
从他记事开始,花旗就是云灵山上众妖不敢招惹的对象。花旗的洞府他连靠近都不敢,生怕惹到这个煞神。
秀娘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怎么就能找出花旗的好的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兜明从不为难自己,他摇摇头,继续邦邦地剁肉。
花旗扒好蒜,对着秀娘毛遂自荐,“跟着你学了那么多天,今天让我来试试做菜。”
“好。”秀娘让出位置。把兜明剁好的肉装进盆里。一转身,就见花旗往锅里倒了小半壶油,秀娘连忙制止,“停。”
花旗不明所以,举着油壶,很是迷茫,炒菜先放油,步骤没错啊。
秀娘心疼地将放多的油舀进海碗中,不停地念叨,“太浪费了。太浪费了。这样炒菜太败家了。”
见花旗呆站在原地,秀娘解释道,“不用放那么多油。一盆肉用一铁勺油就行。”
花旗捏着锅铲低头看着秀娘将他倒的油舀出了大半。
油很快烧热,蒸蒸地冒着热气。
秀娘将盛油的碗收在一旁的柜子中,用木头盖子盖上。转过身盯着花旗道,“我得好好看着你。油烧热了就能下肉。蒜怎么还没拍?兜明快来切蒜。”
刚走出门的兜明立马转身回去。拿起刚刚剁肉的菜刀,又被秀娘叫住。“刚剁完肉,快洗洗再切蒜。一旁的盆里有水。”
秀娘将屋子里另外两人指挥得团团转。
“滋啦——”
整盆肉倒进锅中,肉上带着水,遇到热油,瞬间激起油星。
飞溅的油星崩到花旗手上,一下他忍过去了,可接二连三的油星蹦出来,烫得他哇哇叫。
“哎呀,你往后躲呀。”秀娘记得扯花旗衣服。
“锅铲给我,快让兜明打桶凉井水,你泡泡手。”秀娘用力将花旗推出门,“一定要泡凉水。要是起泡了千万别戳。”
“知道啦,知道啦。”花旗跳出门。
兜明跟在他身后,赶紧打了桶水倒进盆里。
秀娘炒好菜,花旗的手上已经起了几个水泡,在白嫩的手上分外明显。
“一会儿让秋生去给你拿点药抹抹。”秀娘看着有些心疼。
花旗不敢用妖力恢复,恐被秀娘看出端倪,他向秀娘打听,“秀娘,这多久能好啊。”
秀娘抬起他的收仔细地端详,“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有人快有人慢。快的半月左右,慢的要个把月呢。”
“哎呀,这么漂亮的手可千万不要留疤啊。”秀娘惋惜的说。
花旗是蛇,平时不爱见阳光,一身冷白皮,在村里人的严重,她妖艳又冷清。
花旗,“没事。”这点程度的伤,肯定不会在他身上留疤的。
秀娘看他心大的样子,叮嘱道:“要好好注意的。”
花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连忙答应着,“嗯,一定好好注意。”

大毛、二毛美滋滋地吃了顿肉, 两人下午还陪着坨坨一起去上织布课。
兄弟两个在秋生家一直呆到吃完晚饭后,秋生带着坨坨、小丛抱着云善,溜溜达达地把这两小子送回家。
两小子在家睡了一夜, 第二日鸡刚叫,大毛就醒了。他摸着腰带迷迷糊糊地去菜地里撒了泡尿, 回来后人清醒不少。他推醒睡得正香的二毛,“二毛, 去姑姑家吃蜂蜜了。”姑姑昨日说了,蜂蜜放在今天吃。
天刚擦亮, 家里人还在睡呢, 这两小子拉开篱笆门就往秀娘家去了。
兄弟两走过田间小路,跑进村子,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个头。
一大早空气带着凉意, 大毛缩缩脖子,隐隐见道上站着条到人小腿高的狗, 瘦兮兮, 长鼻子长脸, 耳朵立起, 腿短身子长,尾巴还细长。
常在村子里跑,谁家的狗长什么样, 大毛、二毛心里都有数。
大毛呦喝着,“三叔家的狗,边上去。”
那狗歪着脑袋盯着大毛瞧,许是闻过这两人味道。大毛、二毛经过时, 狗也没叫唤。
“大毛,二毛, 这么早去哪?”
大毛扯着二毛停下脚步,发现叫他们的是姑父家的亲戚。“大伯娘。”
秦娘笑着点头,“你两这么早去哪里玩?”
“去姑姑家。”大毛老实地回答。
秦娘眼睛一转,脸上笑容更甚,“你两等等,把三个弟弟带上,一块去秋生家玩。”秋生家顿顿吃肉,他们不好常去拿肉,不如让孩子们经常去吃。
秦娘转身跑回屋里,推醒家里的三个小子,“都起来都起来,去你二叔家吃肉。”
二狗爬起来穿衣服,帮着推醒一旁的大狗、三狗,“走,吃肉去。”
三狗眼睛还没睁开呢,秦娘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过来,给他套衣服,“你们二叔家天天吃肉。一会儿你们跟着大毛、二毛去二叔家玩,中午就留在那吃饭吧。”
二狗点头应下,带头跑出屋子。剩下两个穿好衣服,也跟着一块出了门。
秦娘看着五个小的往秋生家去,心里高兴,一转身,撞上夏生。
“你干什么?”秦娘给了他胸口一巴掌,抱怨道,“走路怎么没声?”
“那不是大山家的两个小子吗?怎么一大早从村子西边跑到这来玩?”
秦娘回道,“去秋生家呗。”
“秋生家有什么好玩的?春花还在摇篮里。”夏生一边舀水浇菜一边说。
秦娘白他一眼,“那你说去干吗?秋生家天天吃肉,估摸这两小子就是去吃肉的。不然这一大早往秋生家跑什么?”
夏生握着水舀一顿,转过脸盯着秦娘出神。
“看什么?我说的还有错?”秦娘道,“便宜别人家的孩子不如便宜自己家的孩子。大狗、二狗、三狗都跟去吃肉,咱家才不亏。”
夏生没说话,继续浇菜。
秋生娘从屋里出来,和秦娘一拍即合,“我看秦娘说的对。肉凭什么给别人家孩子吃。大狗、二狗、三狗以后就该常去他二叔家。”
“姑姑,姑姑。我们来了。”大毛、二毛进了院子,见树底下放了两个摇篮,他们跑过去先和春花打了招呼,“春花早”,又跑到云善的摇篮边笑着说,“云善弟弟早。”
“你两起的可真早。”秀娘笑着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大狗、二狗、三狗先是一愣。大哥家的几个孩子来的少,一两个月不见得能来她家一趟。“都没吃饭吧?一会儿就在婶子家吃。”
二狗立马点头叫人,“二婶。”
大狗却是连人都不叫,看看春花,又瞧瞧云善。
许是秦娘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大狗这么些年也只叫过她几声二婶,秀娘已经习惯了。反正分家了,都不常见面,又是小辈,她也不会计较这些。
“哪里来的弟弟?”四岁的三狗站在云善的摇篮边问秀娘,“二婶,这是你生的弟弟吗?”
秀娘被他逗笑,“不是二婶生的。”
二狗伸手要摸云善,坐在厨房门口的花旗喝道,“别碰他!”他快步走来,将云善抱起。
在场的五个小孩包括秀娘都是一愣。谁都没想到花旗反应会那么大。秀娘知道这一家子看云善看得紧,可她和秋生碰云善,这一家人谁都不会说什么。除了他两,村子里谁要想碰云善,坨坨都是不允许的。没想到花旗也这样。
二狗撇撇嘴,缩回手背在身后。
秀娘立马笑着道,“云善还小。太小的小孩不能随便碰。你们就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就开饭了。”
花旗抱着云善坐回厨房门口。云善睁大眼睛盯着花旗的下巴瞧。
“瞧什么,人类小崽。”
挠挠云善的下巴,他就咧开小嘴笑,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花旗忍不住跟着笑,“你笑什么?你老把嘴张着干什么?”
被喝了一声,二狗心里不高兴,时不时斜着眼偷偷看花旗。花旗懒得理这个人类小孩,全当没看见。
大毛对二狗说,“云善弟弟不能摸。”
“为什么不能摸?”二狗反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坨坨不让摸。”说起坨坨,大毛跑到花旗跟前问,“花婶子,坨坨和小丛哥哥呢?他们还没起吗?”
“他两去山上取蜂蜜。”昨天大毛、二毛和坨坨好好地玩了一天,加上秀娘娘家都是好的,花旗对这两个孩子印象很好。
大毛跺脚,语带不甘,“为什么他们可以上山,我们不能去。”
“兜明带着上山我放心,人家能打狼。你两去山上喂狼都不够塞牙缝。”
刚从屋里出来的秋生脚步一顿,秀娘的说话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呢。再看抱着云善在厨房门口乐不可支的花旗,秋生顿时明白。花娘可不就是这么说话么。一定是秀娘和花娘在一起呆时间久了。
“山上真有狼啊?”大毛不信。
“那可不。”秋生说,“屋里还有狼皮呢,你看不看?”
“二叔。”
“二叔。”
“二叔。”
大狗、二狗、三狗围过来。和对待秀娘的冷淡不同,大狗对秋生很是亲热,“二叔,我想看狼皮。”
“走,带你们屋里瞧瞧去。”秋生打开专门放东西的屋子,领着五个小孩子进屋。
屋子里很快传来孩子们的吵闹声,“二叔,这真是狼皮啊?”
“狼皮不大呀。”
“二叔,你们吃过狼肉?狼肉好吃吗?”
“谁打的狼?”
五个孩子叽叽喳喳地从屋里蹦出来,缠着秋生问道狼肉是什么味道。
秋生草草地应了几句,牵起墙角的水牛,对着花旗道,“你家养的春意可真省心,饿了自己会出门找草吃,还不乱跑。吃完草就回家。”
花旗不假思索道,“这牛也能自己出门吃草。如果它不回来,被兜明找到了,一准得被打死。”花旗故意拿兜明的名头吓一吓这头水牛。
站在院门边上的水牛听了,瞪大了牛眼,却不敢看花旗,不自在地甩动尾巴。
秋生心疼道,“那不能。我还是每天牵出去喂吧。”
孩子们呼啦啦地跟着秋生出了院子,花旗耳边这才清净。一低头,瞧见云善皱着眉头,抿着嘴巴,似乎是在用力。花旗好奇,这么小的崽儿遇到什么事了?下一刻,一串响亮的屁声夹杂着细小的“噗噗”声响起,一股子臭味瞬间从云善的身上传来。
花旗没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臭到干呕,“呕~”。他嫌弃地弯下嘴角,将云善抱离自己。等到云善眉头舒展,这才抱着他去换戒子。
花旗动作麻利,嘴上嫌弃道,“春花拉屎咋不臭?云善你天天不是屁夹屎就是屎夹屁,一天给你要多换五条戒子。”
云善踢踢小腿,晃晃小手,悠哉地躺在桌上,随便花旗怎么动他。
“我看你现在就像我以前见过的老爷似的,就等着人服侍。”
秀娘端着刚蒸好的馒头出来,刚走进,立马后退几步,“我刚才在厨房就听见云善的屁声了,没想到这么臭。”
“我去冲戒子,你帮我看着云善。”花旗一手捏着戒子,一手捏着鼻子,嘴里叨叨,“你赶紧长大吧,长大了自己洗戒子。”
“坨坨,你们从哪弄的蜂蜜?”大毛、二毛跟在坨坨和小丛身后进院子。
秀娘说,“正好,馒头刚出锅。洗洗手,吃饭了。”
“山上呗。”坨坨把罐子放在桌上,跟着秀娘跑进厨房。他知道柜子里有勺。
“坨坨不用拿勺。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他们冲蜂蜜水。先去吃饭。”秀娘盛好米汤,八只碗排成一溜放在灶台上。坨坨掐着碗边端了一只出去。秀娘端了两只碗,一出厨房就对秋生说,“端饭。”
“大毛、二毛,碗不够用,你两先用一只。一会儿米汤喝完,姑姑再给你们盛。大狗、二狗用一只碗。我和你二叔再用一只碗,这样碗就够用了。”
二狗笑眯眯地坐在饭桌边,拿起馒头。
秋生端碗出来,立马吆喝,“地方不够,小孩都站着吃吧。二狗,二叔给你包点菜。”
秋生撕开馒头,夹了满满地咸菜包在馒头里递给二狗,又给大狗、三狗,大毛、二毛都包了。
秀娘端出鸡蛋,放在桌上。这都是有数的,一人一个鸡蛋,没有多的。
二狗三口两口吃完馒头,从碟子里拿了个鸡蛋,也不嫌热,放在桌边一磕,迅速扒掉壳,掰开两瓣,先吃了蛋黄,又把剩下的蛋白两口吞下,再喝下半碗米汤。别人刚吃半个馒头,他整顿饭已经吃完了。
兜明一连吃了十二个馒头,没动碟子里的鸡蛋。他嫌热,准备留着最后凉了再吃。他吃的最多,回回都是别人吃完,只剩他和西觉两个人还在动嘴。
二狗见没人拿最后一个鸡蛋,他眼馋,对着碟子伸出手。手刚碰着鸡蛋,兜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虎目猛地一瞪,“你敢抢我吃的?”
坨坨暗中偷笑,这头老虎可是很护食的。
花旗看一眼小老虎,低声说,“兜明好好吃饭。”花旗懂得一点点人情世故,知道这孩子是秋生的亲戚,不能落了秋生的面子。
秋生道,“鸡蛋是兜明哥哥的。二狗没吃饱的话这儿还有馒头。”
二狗心里有些怕兜明,他跑到秋生边上,靠着秋生说,“二叔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玩吧。”秋生说,“估摸着盖房子的人一会儿就到了。趁着早上不热还能多干些。”
“一会儿我去镇上卖肉,让兜明留在家盖屋子。”西觉说完,一口气喝完一碗米汤,自己站起来去厨房又盛了一碗。
二狗趁着没人注意,跑到树下的摇篮边看了一眼云善。见摇篮里的小孩在玩手,他不高兴地想,小孩有什么不能摸的?春花就能摸。
他摸云善的小手。云善认生,缩回手不让他摸。二狗一把拽住云善的小手往外拉,听见一声脆响,他使劲捏了捏,和别的小孩没什么两样呀。
这让坐在桌边的坨坨看见了。他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带着小凳子倒在地上。坨坨三步两步跑过去,一把推开二狗,气愤道,“你干什么碰云善?!”
云善被二狗的动作吓到,手也被捏疼,委屈地“哇哇”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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